父亲去年8月去世后,他的一位师范同学跟我说,你爸爸是个活宝,同学聚会时他不光唱歌、唱戏,兴致来了还说相声。
记得我小时候,睡前爸爸经常给我讲故事,现在记得的有《乌鸦喝水》《龟兔赛跑》《渔夫和金鱼》《东郭先生和狼》等等,印象最深的是东郭先生,他心眼儿太好,但最终好人没得好报,这个故事听得我很忧伤,但并不耽误我做个好人。
爸爸还给我讲《黄半仙》的故事,后来才知道这是刘宝瑞表演的一段传统相声,说有个人算卦特别灵,其实都是放屁扭腰——寸劲儿。我经常给别的小孩演绎这个故事,最得意的桥段是,黄蛤蟆(故事的主人公)被招入皇宫成了驸马,皇上的女儿想试试黄蛤蟆算卦的功力,于是早晨起来手里攥着一个青枣让他猜,黄蛤蟆正洗脸呢,一脸的肥皂沫儿,于是颇不耐烦地说:“大清早你逗楞嘛!”没想到,公主是一个急性子,兴奋地把手松开,惊叫:“是大青枣!你算得真灵!”
我听说,做小学教师的父亲也曾给班里的学生讲过黄半仙的故事,有个学生还跑到校长那里举报了,说我父亲宣扬迷信,弄得我父亲哭笑不得,其实,这个故事是宣传破除迷信的。
父亲退休后,热衷于昔日师范同学聚会,每年的聚会也是给他们的恩师贺寿,为了活跃气氛,父亲经常会表演苏文茂的相声小段《圆梦》,这个相声虽然有一点三俗,但更能让人感受到汉语的博大精深、奇妙无穷。
2015年,父亲自己花钱在武清区梅厂镇鹤祥园买了两块墓地,一块安葬我的爷爷奶奶,一块安葬我的母亲,同时也给他自己预留了穴位。这几天,清明将至,我连着两天梦见了父亲,大概是因为这些天我总想着24号给我父母安排合葬的事宜吧。
龙年春节,是我最孤单的春节,第一次过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的除夕之夜,吃什么也不香了。幸好,我预先制作了父亲和母亲的遗像,把他们恭恭敬敬地摆在柜子上,把我做的年夜饭趁热摆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在照片里对着我笑,我也忍着不哭。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个团圆年。
明天,父亲母亲就要合葬在一起了,想想能圆父亲的梦,莫名地有一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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