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像泼水似的浇灌过来,炉子里的火焰都有点畏惧,风吼叫的声音倒是可以被忽略,因为风声只是画外音。今天是呵呵负责封火,这个事很重要,重要到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的问题 呵呵搓搓手,呵呵是他的小名,班上没几个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了,也会呵呵吧,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字的读音其实是霍霍,取自唐代不太招人待见的诗人韦庄的一首词,呵呵只记得里面的两句,是妈妈转述给自己的爸爸给自己取名的由来。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活过了,才发现,一切只是呵呵。 呵呵封火,看见簇红的小火苗逐渐暗淡成幽蓝,背上自己的书包,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再回头,一切都融化,连刚才自己的恍惚都逐渐舒缓成混着雪光的夜色。 呵呵推门,再推,想起刚才同学们蜂拥而出毫无窒碍的样子。再努力,甚至换衣们到底是推还是拉的。 呵呵在二十年以后还会想起这个夜晚,当他在某一个小饭馆的玻璃门上开间推这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犹豫,害怕这只是一种考验——推开,就是无法躲避的漫天风雪。 呵呵反复推搡,门开了,门外有不出预料的漫天风雪,还有一个他终生不敢忘记的画面: 不远处的木头篮球架子都在漂移晃动,附近的传达室灯火辉煌,里面隐约传来笑闹,都是自己不明白的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