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狮山怀古——兼自爆

无蕊

踩着天鹅脚迹，踩着
湖滩风干的龙脊，看
那个作为龙首的岛屿，
岛上龙宫也坍塌了，
撤退时龙尾一只老虎
拦路，怒张血盆大口，
是只卧虎，卧着自己
碎了一地的肢体，
拒绝踏近，也许
它曾是一头苍黄的雄狮，
是禅院长老弟子，禅院
已被塞满偶像的佛殿盖覆，
当年植下的白果树，
依旧雌雄两株。小学春游
我游过那禅院废墟，
不再挡人的院墙有一个
完整门洞，朽的门板上
滋生青青藤萝，看山老者
用一瓮清甜的湖水，
撑住了最后一间小屋，
那瓮水象菩萨眼睛，被它
看过的孩子通体甘甜，
后来，再没有讨到过
这样的慈霖。多年后，
我看那小屋也颓了，
老者用过的灶台
盛满屋顶卸下的脊背，
供天光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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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蕊

雌雄二银杏

无蕊

新年漫记


　　一月十六日，腊月二十五，晴，放假，下午三点到家。晚饭时父亲掉了个东西到地上，低头去找，母亲帮着找，问是什么，父亲说先不要找了，这时已找到，原来是落了一枚牙齿，母亲挺高兴，说摇了这么多天终于脱下来了，侄儿的大女儿过来正好听见，问是上面的下面的，要不要扔到屋顶上，以她的小儿之见处置，一室灿然，母亲让她喊爷爷奶奶，不响。回家路上想着在家需戴两天口罩并且分餐，到家，因气氛祥和，全无必要。父亲说解封以来村里走了几个老人，都在八十岁以上，有一个刚做完百岁。
　　
　　十七日，晴，上午与小儿去湖边，看见新通到村庄的电动公交，湖水丰于往年。
　　
　　十八日，晴，祭祖，与小儿去镇上买烟花，遍寻不见，问一店家，答：放都不准放，别说卖了。儿子说在路边看到禁放的标语。回来与母亲说起，母亲说昨天某某家儿媳放炮仗被捉进派出所关了十二个小时。是日，于院中闻哀乐声，母亲说某某家九十三岁的老太太走了，我问近来村里共走了几个老人，母亲数了一下：九个。
　　
　　十九日，晴，上午与小儿去黄狮山，看禅院旧址上新起的寺庙，看雌雄二银杏，由湖侧下山，山脚松林丛莽间有田几小片，种茶，种棉，棉桃含白无人收取。儿子捡到一只超级大的松果，有两个拳头垒起来那么大。到山下，看不见儿时记忆里的采石场，那炮声轰轰断崖危立闲人远避小儿好奇的被移走半边山留下的绝大空间去哪里了？归途指堤上的县界牌子给儿子看，小儿大奇，盖因步行，地本无界。下午，给自家与叔叔家写春联贴春联，与叔叔婶婶聊了半个多小时，二老亦康健。
　　
　　二十日，晴，起床后去镇上买包子。昨日母亲买了一回，父亲还想吃。至寺旁包子铺，肉包只剩十只，另买豆沙包芝麻包各十只。肉包一元五角，其余一元一只。归来，母亲说做包子的是镇上原先做包子的那家的儿子。那人少年时英俊肥白高挑骄横，成年竟也能子承父业，做一手父老放心的包子。晚上，母亲又说起包子三分五厘钱一只时的事，说是给我两元钱让我每天自买了当早饭，结果没几天就花完了，说过我之后，再给钱，就一分也不肯花了。我已全不记得。是日，请菩萨。祭祖是六个菜八副碗筷八个座，请菩萨是三碟水果两条糕，香烛清供，无座。
　　
　　二十一日，除夕，晴，去侄儿在县城的新居吃团圆饭，归时，天色向晚，哥哥绕道去蟹塘给狗送食，车停在田原间，东面地平线上烟花四溅，响声不绝，颜色被天光淹去大半，音声与所见严重脱节，显出田原的空旷与闲静。到家后，东来的爆鸣由参差的山墙上一面面折返，音声仿佛西来，又似巷中自鸣。陪父母看春晚到九时许，想起三年前春晚那个一带一路万国联欢的开头，喜气里充满山雨欲来的黑气，那年竟因这怪异的气氛看到子夜。子夜，静甚。
　　
　　二十二日，大年初一，多云，今年母亲提前通知各家不走亲戚。
　　
　　二十三日，阴，上午与小儿去湖边，归时细雨。湖堤急转弯处听见滩头一阵鹤鸣，大为惊喜，循声看去，见到几只翅稍发黑直着细颈飞行的大鸟，算是初见野鹤吧。
　　
　　二十四日，阴雨，读《失明症漫记》小半。前两天读了一两章，仅觉可读而已，此日用大段时间读到入巷，便思明日一气读完。书是新近所购，过年随身带来。
　　
　　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大降温，晴，漫记读尽。此书用小学生笔法，平铺直叙不事技巧，缘起于一个失明症的假设，仅在吃喝拉撒间完成整个故事，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度叙事”。从前因“强度叙事”这一概念买余华的《兄弟》上册，读来大失所望，这回总算过了瘾。尽管是强度叙事，也真的只是漫记，详写真可以穷劫不已。这样的深挖创造出无限的想象空间，读罢是一首短诗的况味。人群集体性选择性忘失某一事件，王小波的《寻找无双》也似探讨同一话题。
　　
　　二十七日，晴，晒豆腐，母亲说买点红曲回来就可以腌腐乳了。闲谈时讲到那个被拘的女子，原来是婆婆让她放的，无辜被拘的她又怨又羞，迁怒到婆婆。邻人也都说那做婆婆的不好，放要让放，拿人时却不敢出头，躲着去了，老人家就算不是你要放的你也应该替小辈挡下来说自己放的，怎么可以让小辈去拘留。除了在路边看到禁放的标语外，终于在电视上看到区里的公告。移易这样深入人心无伤大雅的风俗，只怕很难持久，可羞的不是那家的媳妇，而乡下人是这样柔顺而自尊。
　　
　　二十八日，晴，嫂嫂上街买了一块钱红曲给母亲，母亲说：这么多啊，可以用两年。午后一点，别离，父母亲的宗旨是能带尽带，打包带走无数东西。临行前侄儿的大女儿让我给她折个飞机，五岁大的小女儿拿了一张更大的纸过来说：爷爷，帮我也折个飞机。喊得如此自然，突然，母亲叹道：住到会喊爷爷了就又要走了。四时许，又作异乡人，晚饭时见后邻放烟花，饭后与儿子上街寻找，亦不见烟花踪迹，问到第二家杂货店，店主从后屋搬出两箱，买了两种，计六十元。归来在院子里赶紧放了一个火树，因有违禁色彩，觉时间特长，声音特大，烟气特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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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金

没想到你也是个标题党。

论金

你有做个作家的潜力。这么爱写。

陶陶然然

我以为你要发照片……

江小蝶

我有没有说你坏话啊？有点胆战心惊如是说~~~

江小蝶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3-2-4 22:05
我以为你要发照片……

楼上不是有照片？

陶陶然然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2-5 13:19
楼上不是有照片？

我指的是他自己的照片，不然怎么能叫自爆呢，可是我想多了。

江小蝶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3-2-6 03:32
我指的是他自己的照片，不然怎么能叫自爆呢，可是我想多了。

他是自爆文字。之前的散文参赛作品。你个闭关自守的美男子!

无蕊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2-6 07:48
他是自爆文字。之前的散文参赛作品。你个闭关自守的美男子!

贴个团子、学个字眼都能发生意外，我彻底找不到北了：）

陶陶然然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2-6 07:48
他是自爆文字。之前的散文参赛作品。你个闭关自守的美男子!

没注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