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闲田半亩也有一阵子了,既来之则安之。地址既然选好了,树屋的事自然耽搁不得,带着一份相当踏实的心境,我去了T城寻求周娜的帮助,她所在单位专门研究民族文化的,民居设计也是她专攻的课题之一,倘若得到她的倾力相助,我在闲田半亩的居所,定当极具少数民族传统特色,由此一来,我也会感觉如在故乡生活一样,免了许多怀乡之苦。
她接到我的电话,先是惊讶的口气,随后有了疑虑,再随后就以为我在骗她寻开心,当确确实实明白我要请她吃饭,说是还有一个忙需要她帮一帮时,她才爽快并痛快地答应下来,并问清了饭庄的名后,先挂断了电话,说这样更加节约时间。假若我没猜错的话,她在快速处理手中的工作,并关上办公室的门,补一个妆,一直以来,周娜给我的印象都是十分庄雅的。
”相见恨晚”四个字,走马灯式的闪烁着各样的色彩,街上车水马龙,显得T城的夜晚充满生气,周未的饭庄,生意更比平常热闹几分。好在我提前预定了一个叫“水云间”的包间,点了几个菜,独自在包间恭候周娜的到来。
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周娜在服务小生一个请的手语中,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小生征得我上菜的意见后,拉上门通知厨房去了。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娜一边将坤包放在桌前,一边解下浅灰色围脖和暗红色风衣挂在衣帽架上。她的身材一如既往的苗条,一件紧身的的黑色毛衣,穿出别致的凹凸线条来,实在太扎眼了些。
“说吧,有什么忙我可以帮到你。”语气果敢简洁之外,话外音可能就是,说吧,将眼下一个主题解决了,咱们再解决下一个正题。
下一个正题放在早几年,或许会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窃窃私语。但现在彼此都明目张胆地,毫不避讳地奔向下一个主题,实际是月不上柳梢头,人也不会约在黄昏后了。这便是周娜语气果敢的原因吧。
“是这样的,我在半亩闲田分到一块地,想请你设计一幢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房子,这个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
周娜抿嘴浅笑一下。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潜意识里,我感觉她在挖坑一样。
“我说的然后,是说你那个半亩啥田的地方,房子建成以后,你一个人住?”
“是的。”
“你就没有想过找一个伴?比如一个围着浅灰色围脖的人。”说完吃吃地笑。
这是什么套路?我晕乎了。怎么可能呢,这不就是说她自己么。我绝对不要上当。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也是,这么些年,也不联系一下,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不会,不会”我急忙说。
“要忘了你,我干吗请你出来,而且还是相见恨晚这地”
“我们相见恨晚么?”说完又吃吃地笑。
“我说错了,说错了,应该是相见正好。”说完话,我都觉得太勉强了,估莫是包厢里空气突然热起来的原因,头上竞溢出一层汗渍。
“来,碰一个。”
周娜似真似假的将我一番戏弄后,转移了话题。
“走一个,你酒量我是知道的,图纸,包在我身上,醉不醉得了我,搁在你身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她是想醉一回,我要是还装痴的话,大概今后就没有任何说辞与她交集了。
“喝!”
“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想到分开这些年的她,酒量见长。而我,显然有些扛不住了。
“回吧,时间不早了。”
“回?回哪里?你敢约我回哪里?你敢么。”周娜斜着眼睛看着我说。
“敢!”我也豁出去了。“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趁着酒后的劲,我少了许多怯意。
“醉了吧,醉了吧。瞧你还敢,敢,敢的,我俩相处至今,你敢过一回吗?”周娜默然了一会儿,抬起头。“现在就有一个上好的去处,你去不去。”
“哪里?”
“我办公室呀,我加班绘图,旁边有沙发,反正明天不上班,你拿上图纸,就快快回你的半亩去,本姑娘经不住你的纠缠,往后也恕不奉陪。”
想是她也醉了,我极力保持一份清醒,这么多年以来,她经历的那段情感挫折,是否是她一直未婚的原因?唯当年我们书信往来中,我一直称谓她为兄弟,介于这样的“金兰之谊”,她并没有对我关上心灵之窗,至少,留着那么一丝儿透气的缝。
街道空静冷清,街灯下,俩道长长的影子同时乱舞着手。
“的士,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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