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晓风牧牛 于 2021-9-10 08:19 编辑
每次理完发，儿子都会喊:“光头爸爸”。我把头发理短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两鬓的霜发，特别刺眼，越长越刺眼，只得干掉它，我讨厌变老，更讨厌头发每天都仿佛拽着我的袖子提醒:“小子，你老了！“
“老了咋滴，要你逼逼，滚！”。理发于我仿佛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十几天一次，像大部分中老年夫妻的性生活频率。
武哥是我的战友，他好几年前就开始理这样的发，他比我小三岁，我终于知道他的小心思了，但我不想揭穿他，人艰不拆，而且的确太过于无聊了。
或许我们都这么麻木着，挺好的，脑袋有时候可能就是因为想多了而徒添烦恼。蓦然回首的变老和一天天在煎熬中变老谁更好呢？
今晨做一梦，梦见老三在煎鱼，他居然把一块乒乓球拍的胶皮也一起放锅里煎，他一定认为这胶皮是牛皮做的吧？这个蠢货，我在手机快捷键里把他设二号人物，真的门当户对，他就是二。
梦里的事就是奇怪，我们交流着，却彼此都发不出声音，我看见胶皮在锅里融化。我讨厌近段时间做的所有梦，都是这种无聊的身不由己的，竟一次春梦都没有了，我真的老了吗？晨勃的概率也越来越低了，我很害怕，一旦低到聊胜于无的时候，是不是就像父亲那么老了？
其实，我并非那么喜欢短发。只是不愿变老，又不愿意承认，这是多么徒劳！两鬓推光，上面二毫米，有人疑问我的头，我就一句二十年部队生活习惯了加以搪塞，味同爵蜡。
我知道我是在撒谎，我有我那时候的照片，一脸的荷尔蒙，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我是多么奇怪，这点小事还要骗自己骗别人，坦然一点不行吗——我就是不想变老。比讨厌变老更让我讨厌的事情，就是染发。
父亲也不想变老，他知道越老离死亡越近，他比我直接多了，他从来不说他不想变老，因为他已经真的老了，他会直接告诉我:“我不想死，趁我还在，多给点钱我寻欢作乐吧，我死了你把我的灰撒在河里，撒在房前屋后都可以”。
我这老头是有点人老心不老，管他呢，健康活着比什么都好，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荒唐，我不也差不多吗？不说而已，我没有资格站在制高点指责他。
我对老头说:“真不想死，那就少喝点，别一天三顿都晕乎乎的”，我很直接，他每次都答应的很爽快:“好！”，可是从来不遵守。他说酒是他的命，他一辈子都与酒同在，他大概这辈子注定了与酒同生共死。
我吓唬他，爷爷和大伯和他差不多嗜酒，他们都是死于肝硬化，一个64，一个60。他不管，因为他控制不了这个“瘾”了。
他总说自己是漏网之鱼，反正赚了，索性放开喝。三年前我就不再劝他了。
前天晚上老婆忽然问我:“你老头老娘啥时候死？”，搁以前，我会生气，现在竟然一点也没有了，我怎么变成了这样，我居然哑然失笑。
因为我知道她的这些话改变不了什么，也许我也真的老了，变得格外的现实起来，能让我发怒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突发奇想:我愿意在这个冬天进入冬眠，不给这个世界添乱，我要求不高，明年春天，还我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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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0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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