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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春树，兰因絮果
又一年白驹过隙，也分不清到底是时间太快还是指缝太宽，中年以后的时光总觉得如此轻易就流淌而过，那条百转千回的路里似乎还藏着乍沉乍酣的梦，却，不再有情绪于氤氲往事，也不再有心思将彼逐一捧与心头，仿佛和生活和解才是人生幸事。偶尔回望来时路，脚下衍生出经年执手明日的缱绻冗言，抬眼似乎还能看到是烟轻雨小，几番花信来时的闲云此间落和低眉静对一炉香的从容温和，岁月共我做了一株自清自淡的梅。
还是想在年前再敲打下什么的，些许好，多过大片滋生的静水流深。太多时候，并不明了自己为什么要写下这些纷然而止的思绪，日子的面孔大抵是相似的，即便陌生的，也只是三分流水二分尘，出自自身拖沓的庸扰而已，大可不必如此经心。许，是为了证明活着，爱过，所以才记录写下芸芸，当车马匆匆喧嚣而过，碑刻的隶书还尽一崖生的清晰，总属人间梦一场。亦或是为了他年他日的相忘江湖，俯就执念的印忆，旁人以为那些遗世独立的温柔清冽，谁得见藏在皎洁之下的笑靥如花，是摇曳的风情万种挟着桃花面里纵横交错的心事，一如曾写的《如梦令》中的这句："寻觅，寻觅，穿过叶重花替。"
懒。 一近年关，便是懒意丛生，一茬接一茬。不过，本也不勤快，无非是更懒上些罢了。不愿意动不愿意出门，计划好的培训，因为种种这样那样的原因都被押到了年后；约着和闺蜜的帝都小聚，也因这份慵懒，变得格外意迟迟，终究不了了之。此来彼往的热络，对于我，从来是一种难得的奢侈，我亦明白人情世故的阻路栅栏无外乎两个词：回头，改天，因为往往一回头就是杳无音信，改天就没了下文。幸好三位平时神经大条的闺蜜，在我懒散经常变卦这件小事儿上分外体谅，于是，我也乐得作默契十足状，配合她们偶发的良善。
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个冬天冷的，好像只剩下一片萧瑟。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迎接新的一年，和自己难得热情的性格一样都是奢侈，母亲早在月末就嘱咐，一定早些回去，虽动车只是两小时，假寐一觉的长短，可每次都需要反复收拾好心情才愿意踏上归路。也许，是内心的洁癖；也许，是因为家在年幼时是个普通的名词；也许，家在长大成年后，又成了一个举棋不定思量费思量的动词，而当下的我在渐渐逝去的流年里，从容守候，守候它成为最幸福安宁的形容词，隽永对家这个恒古信仰的虔诚。
拉着行李箱奔赴出门，君发来消息：哪个车次，y和我去接你，彼时高铁正刚刚驶出站台，窗外景色飞驰交替，思绪不由随她的信息飘飘荡荡回到二十年前。她是我中学死党，性格和我大相径庭，我内向羞涩她活泼爽朗，中学三年我俩形影不离。这次同学会像是记忆闸门的开启，历历往事提醒着我：原来我们曾那样年轻过。忽而又想起，上次遇见y是13年1月在乌镇临水的茶馆，转眼已是八年后，彼时他有异乡偶遇的惊讶喜悦，而我却为某怀揣心事神情淡淡，那几日有我在白莲寺前雨中的祈福伫立，亦有我写下了一篇篇现在再写不出来的锦绣文。
两个小时转眼过，当君还在出站口左顾右盼茫茫人群中寻找我的身影时，y已经走到了我跟前，面前的他沉稳低调，一如当初。心里忖到君发给我那篇关于青年企业家报道里对他的一个形容倒是贴切：逸群之才。他笑着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微微侧身让我先行，动作自然到这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和某之间迎来送往的那些片段被这小小细节勾起，经年里那最近又最远的一人。
重逢才会更感慨这世间所有的相遇最美的都是久别重逢，同学到了大半，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各自精彩，幸福的脸庞也大多相似。君和y一人一边坐在我左右手，君笑说：“我得保护你，可不能让他们灌你喝酒。”我掩嘴轻笑，当酒盏交错而起，她就把自己喝醉，男同学来敬我的酒，被y一一挡下，说的只是这一句：“她喝酒过敏，我替她喝。”就像学生时代每每补习结束，他总要去路口超市买零食，我揶揄他：“你是男生嘛，还喜欢吃零食？”他也不回答，只是打着手电筒静静照亮前面的路，灯光昏黄温暖，空中有时还挂着时隐时现的星。透过回忆的薄雾之景与他共渡的光阴，已足以阐述情绳因果何处，只有我一直假装不知他的半生执着。
散场时已到夜深人静，酒店离家十分钟的路，走的慢慢相对无言，是我不晓得说些什么合适，是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到了楼下，他说：“快上楼吧，太冷，记得看微信。”微微点头，把一路挂在手上的大衣递还，转身刹那，听见他在身后的叹息。待我收拾完回到房间，看到他发来的留言是这句：“愿许一人以偏爱，尽此生之慷慨。”我放任自己，再一次做了逃兵，这难分难解的局从开始就注定了错过，我早已没有了为爱痴狂的热情，亦少了会因感动而许诺的感性，如今，更不复拥有年轻的单纯，我们把蝴蝶般的青春留给了别人，以至于相逢之时已成缘深缘浅的渊。
——“年少绮梦，终是镜花水月。” ——“我等，等你有一天看见我。”
忽明忽暗的夜容易让人失眠，索性起来拢了睡袍到客厅冲了杯咖啡，半倚在沙发上合着咖啡香袅袅，幽幽发呆想这一年的变幻无常。我开始适应没人跟我说wanan，晚安，虽然还是独自忙碌独自生活来去都是自己的日子，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真的习惯。没有矛盾的时候，还有姑娘，亲爱这般宠人的后缀，日复一日，这样默契的九年。即便是在吵架，我也会回复，安。是，安，一如最初相爱闹别扭时，他说：你回头，我就在；这句我在，是毒是药，你在我安如影随形三千多天的日日夜夜，如果说九天养成一个习惯，那么九年养成的就是一个举重若轻的瘾，似真似幻的沙我总想盈盈一握，不求甚解，只愿白头倾盖相依相随。
可何谓生活何谓圈子？是我们彼此关心，却无法因为对方的“关心”得到宽慰，更多的是无法“理解”或“解决”遇到的问题，一起面对。于是，我认为的只是我认为，他认定的也只是他认定，彼此手上都有一支笔，画的却永远不同，我的画里有明净有执着，他的画里有奋斗有安稳；我的画里有江南的烟雨也有北方的秋日，他的画里却是江山千里和风雪夜归人。或许，我应该这样低声陈述：“是啊，你不是我，怎知我此刻的感受；对啊，你从不是我，你怎会知晓我的喜怒哀乐。“你没看见我朦胧晨光里冲入行走在人群间的失望和孤独，你亦不懂我敲下的每字每句，仅仅是以你的爱和呵护，盛大推想和关怀，试探着揣测着安慰自己这一句：”你懂，你从来都是懂我的......“ 想到这里，心口难以抑制的疼了一下。何苦，明明我已很少再惦记起彼此的种种，但在这个夜里我又庸人自扰的翻起历历往事，它们又一次近在咫尺，如烟似幻将我围绕。捧着的咖啡渐渐凉去，我放下杯子，不得不承认凉薄的事物到最后依旧凉薄，所有且真且深的缘，是否只是我自己想的太多，已然不重要，一切不过：未得到和已失去才是最登对。
这个2020，一样的十二个月，一样的三百六十天，生离死别都经历，易散易聚的云和如火如荼的殇，我摊开掌心只留四字：兰因絮果。是啊，对生命来说，接纳才是最好的温柔，不论是接纳一个人的出现，还是接纳一个人的再也不见。
旧时光，是载沉载浮的海。九年异地一两江湖，庆幸的是我没有丢掉自己，21年的计划，早已历历写满，不论是工作计划还是生活安排都很拥挤，原来分外厌恶"拥挤"这个词，但怎么也逃脱不了它如此现实的存在。拥挤而忙碌的工作着，拥挤而平淡的生活着，内心深处却是一场又一场呼啸欲出的虚妄战争，不住的起着想要征伐的念头，但，终究学会了在仓促不及中面对拥挤缭乱，30+以后的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是淡，是哭笑过后依旧要此生尽兴赤诚善良。气温好像每天都下跌一个拥抱的温度，在这个不算太好的年份，坏消息总比好消息来得快散的慢。2020年的诅咒，这是句玩笑话，但最好把它当真；该爱的爱，该释怀的释怀，该相聚的相聚，该离开的离开，乘一架飞机略过天际，踩一辆单车晃晃悠悠，收拾收拾2021见，所以，2020年的总结，没有七。
希望，冬天过后春天会从后院里长出来，邻居家养的小猫，依然喜欢扒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朝外看，那时会有正午的马兰头，旁晚的小葱，还有长错地方的油菜花，风从屋前院后来，送走驼着背来陪外婆聊天的老太太，又迎来日落前的温暖，日头就这么磨蹭一大半，时光，它不悔的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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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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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21-7-5 19:33
发表于 2021-7-6 0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