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眉上风至 于 2021-6-12 19:53 编辑
枕上十年事 文/眉
已久不写字,时间亦因为懒散变得模糊。昨日和闺蜜闲聊过去,曾经的种种到今时今日,似篮子里的花,盛开,剪下,垂败、凋零,用光阴的长度陈述生命的意义,从来如此。
夏至过后,天气终于真正的热了起来,半合的窗也开到了敞亮。三小只躺在地板上,长成了长猫条,都说宠物随主人倒也是事实,它们跟我一般,一半冷清一半慵懒,少了些活泼闹腾,多了几分似方外女子的冷静矜持。夏季的南方,最不少的便是雨水,一阵雷雨隆隆,我捧着咖啡看雨密密成帘,不知怎的却想起某年某月某天,我在另一个城市窗边看落雨时的情景:彼时,听见他推门而归的声音,我回头看着他,尘世的嚣嚣,在那瞬间安静下来。而如今,陪我的是三小只,安静是安静了些,倒也不无聊无趣。雨,还是没有把栅栏冲洗干净,当阳光照过来的时候,我伸出手去迎接那一小道不思议的光,发现窗户倒映着一个微微闪动的东西,是在露台一隅出生的那只小鸟,爬过绣球、茉莉、蓝雪花,蔷薇,颤颤悠悠的抖动着翅膀,新生的另一个标记是学会飞翔,自由的身和自由的心一样,值得所有生命奋力追求。
雨又带来了风,风吹过庭院轻拍窗棱,光影带着倾城的温柔,屋里装过一些故事抑或秘密,透明的玻璃和白色的灯光把它们牢牢锁住,但我无意去探寻是哪一种情绪,令我想的如此纷乱复杂,只是随意随性的任由它们滋长。夜来,星河明淡不觉,晚上的风,早已没有了白日不清醒的燥热,打转在周身的感觉,是清爽的午后,我坐在落地窗旁闲翻小书的惬意松散,眼里看的是人间风花雪月,指尖微动而过的一页页白纸渐渐,清清幽幽染上了玲珑的模样,怅然间,又有一阵不识字的清风吹过,翻乱了的书页里便有搅浊怯怯的柔软。某日看到书中这段:“我天生不合群,一向话少,时而冷场。有过被孤立,有过被诟病有过自我质疑,也有到过崩坏的边缘。合也无味,孤也无味。党同伐异,这是人性。最终决意做个哑巴。少戾气,不言语,从心过活。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我既做不上神灵,那当个野兽也好。”心下一动,浅笑嫣然。
转眼六月中旬,闲来收拾衣橱白紫两色占据大半,今年渐渐爱上粉。因为清雅过甚,所以更需要多一点柔软,为彼为己。肉桂粉,暖意横生的颜色,仿佛第二层肌肤的轻盈透亮,挂在寒冬般冰蓝袍子旁,亦毫不逊色。经纬分明的展示着属于自己的那份与众不同,带着粉色边缘的娇媚,如一句隐喻,说着求而不得的遇见才但得起“值得”二字。于是,换上的刹那,镜中的自己穿梭到了某个记忆里的时刻:落地窗的玻璃反射到的镜像,我假装自己对宽阔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很有兴趣,可眼睛却固定落在人影的虚像没有偏移,那天的天空很蓝,风很轻,嗯,人也……很好。
有些舍不得,与其说是情意,倒不如说是一份执念,一份深深刻在骨血中的执念,舍不下的是当年那个令我安心熟睡的怀抱,舍不下的是那道温柔绵长的目光,舍不下的是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所以,总有人这般任性妄为的把自己陷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为了仰望天上的明月,而错过了人间流萤。在钢筋水泥丛林的城市,眼睛累了的时候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向下看,能看到许多很远,维修中的马路被围栏隔开,显得格外开阔,再远一些是一排餐馆,老面馆、小吃店、花店、老街古色古香,河道清澈见底,行人们从那里走过,就像跨越了东西南北,我看不清人们脸上的神色,只是用目光追随他们的步伐,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忖到九年前一个平凡的深冬黄昏,我到现在闭起眼睛都能感到那日暖暖的温度,很多记忆也不曾模糊,只有这个片段常常被我忆起,“我是我”的那一个黄昏,是随着时光流逝而褪色的隽永辉煌,一切终将暗淡,唯有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永远闪着光芒。于是,我静静地熄掉手机屏幕,像结束一场幻想,天空又开始倾倒一场新雨,路面变得湿漉漉的,树木上全是水,空气潮湿得仿佛伸手一握就能挤出水来,人像是在水里穿行的鲸鱼,可有谁看见过鲸落,那是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一人在时光的那头,而我在时光的这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