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上二三事 [复制链接]

天使手机

主楼

发表于 2018-11-18 23: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天使手机于 2018-11-18 23:04 编辑

　　一、

　　九十年代初，和妈妈进城探视生病的堂兄，借来的几百块钱没有怀揣在兜里，却用卫生纸包着放在旅行包里。正大热天，旅行包里还有两斤荔枝。坐上了在通往区市公共大汽车，我们把随行的包放在头上的行李架上了，行李架被挤满满当当的。那个装荔枝的包就放在旁边座位上紧挨着。总算解放了两只手，安心落坐。车上的人很多，满座之外还有十多个站票。整个车厢挤得没有一点转身的地方了。半路上的一个站点，又强行上了五六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吆五喝六的，横穿竖穿地在人群里搅动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挑衅的危险的气息。大家象一盆水一样安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忽然，我发现新上来的几个人有人在吃荔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我妈也发现了。后来她发现我们的包拉练是开着的，然后那一袋荔枝竟然不翼而飞？她反应过来，叫道：“啊，你在吃我的荔枝！”这时人群也躁动起来，那几个人马上就下车了。等到人们回过神来察看自己的包袱时，为时已晚。有的人掉了饼干，有人掉了手巾，这里有个女人大声哭起来。她说她掉了一千块钱。好险，我妈说，我那借来的六百块钱还在，卫生纸包在女人的裤兜里，没有被拿走。长舒了一口气。可是，看着那个掉钱的人，我们也只报以同情的一瞥了。人家也救命钱啊。可恶的车匪。谁也不曾想到有人会那么明目张胆的人在你面前翻你的包袱不是？

　　二、也是公交车，和我大哥，我大哥好像老江湖。公交车上人不多。却也不简单。天气不太冷，上来一个裹围巾的。又上来两个手拿报纸的。还有两个戴口罩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家似乎互不相识。默着。

　　大哥提醒，那个几个戴围巾和口罩的，还有拿报纸的都是扒手，有可能是一个团伙。低声叫我小心。我心坦然。因为我除了外套里有五块钱车费，别的都放里面口袋了，难不成他是神仙，能隔空取物？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就是了。可是，车的空间有限，避了这个，没有避那个。罢了。我只好紧紧看住我的钱袋子。终于到站下车，那个围巾男也下了。从我身旁掠过，我不以为意。终于神经可以放松了。可以逃过一劫了？我哥哥有些狐疑地看着我，说，看看你少了什么没有？我恍然大悟似地掏了一下外套，果然，五块钱不见了。我觉得奇怪，我哥说，扒手一般都有道具，比如围巾，报纸，口罩，这些道具就象魔术师的布一样。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就在下车的一瞬，他在围巾下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扒掉了我五块钱！可恶！幸运的是，里衬的口袋几百块钱还在啊。

　　三、还是公交车上，等开车，还有半个小时，有人打瞌睡，有人在发呆，上来一个人就摆三张牌。吆喝着摆在我面前，我看着不对劲，换了个座位，那人跟着我走，那些打瞌睡的，发呆的，都围上去了。这里又上来两三个似乎旅客模样的人，上来就两眼放光，打了鸡血一样，抽出十块钱就押上去，嬴了嬴，有人叫到。又有两人押上去，又嬴了。这时候，摊主说，十块钱有什么押的，要押就押大的，还怕我不给钱吗？我有的是钱，刷，从身上抽出来一大把钞票。押押，不押白不押。这时车厢里的人跃跃欲试。打瞌睡的，发呆的两眼放出了神光。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押，下的注好几百。摆牌摊的更兴奋了，开拉开拉！竟然无一人押中。有人退场了。有人还在押。押的人越来越少，可是却越来越大。摊主说，押吧，可以扳本的。你们下吧下吧，不然，你们前面的白输了。那后来三个人继续陪着下。有时嬴有时输。有个人已经把身上三百块的工资钱全输光了。说没钱押了，那三个人说，伙计，没事，我借钱给你押！把你身上的手表做抵押，到时还钱的时候给你。于是，他借了一百块继续押，三分钟就输了。要开车了。那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摊牌的人也下了。只剩下那个押手表的人沮丧地说，他输掉六百块。唉。九十年代的六百块是什么概念我不知道，只知道可以供一家五口一月的伙食费了。

　　四、我父母回老家。老家在边远的山区。走上一段崎岖的山路外还可以乘坐私人开的中巴可以到达老家。中巴太小，人又太多，人挤人连缝都没留下。这时有人紧挨着我的父亲。外套上的表袋钱包快掉出来了，这时个一位老大娘热心地对我爸说，快来快来，老乡，我这边个好座位呢。这时我妈也发现了我爸口快掉的钱包了。然后顺水推舟地说，去她那边坐吧，那大妈心真好，谢谢啊。我妈说着，悄悄提醒我爸把钱包收好。这里有人下车了，车的空间一下子松了好多。显得太舒服了。这位大妈真机智。我妈说，她怕明着提醒会招来那个扒手团伙的报复，于是就从侧面提醒我父亲。真该给她赞一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