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8-6-24 00:45 编辑
一场雨,如同一位认识很久的人。有绵绵不休的倾诉;有抽抽噎噎的哭泣;有温和默默的柔情;有气势汹汹的打击。雨后的榕树叶子是干净的,每一片都在微风中,彼此仿若素不相识,却又如同莫逆多年的相知。 如果一片叶子会说话,不经意地说出了凉风有信,另一片叶子一定会轻摇绿扇,答曰秋月无边,或者满树的叶子都会答曰秋月无边。这边说无可奈何,那边说似曾相识。东边的说日出东边,西边的说道是无情。雨后,宜在一棵秾丽的树下,听树叶间浩大的窃窃私语,可以漫想大珠小珠落玉盘,也可以默吟春江潮水连海平。也宜偶遇一片荷池,不必亲近荷花,人在池边,花在水中央,恰好两相安。荷叶上是有水珠的,使其愈有娉婷之态,轻轻摇动,荷叶上的水珠不会掉落,在偌大的一片绿叶上徘徊,如珍贵的某个物件,让人萌生出诸多不舍。 你曾问我,在某些美好面前,我会用什么姿态存在。其实,存在本身又何尝是幸福的事情呢?我想,顶好是做一棵水草,冰清在心。其次顶好是飞鸟之类的生灵,自在随性。再次顶好是棱角分明的突兀岩石。在白天不动声色欣赏着众生繁华,在夜晚的夜色下投影成狼牙的形状。不争朝夕,也不必争朝夕。朝夕多美呢,你轻轻叹息。人间一朝夕,尘埃三千年。不必争寻常,寻常是过江鲫。寻常多好呢,你复轻轻叹息,最是寻常百姓家,深得酒香满篱笆。 有些相伴和相爱是要趁早的。若是等到了秋风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皆成了锋利的小刀,割在白花花的鱼肉上,有岁月鲜活的血丝。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没有儿女,于是她爱所有的儿女。在某个日落时分,她和一位小女孩在抓着空中飘飞的柳絮。我在想,也许她们还唱了歌,或者在那个柳絮飘摇三月天,看见了有闲云的天空,看见了有名无名的花花草草。那一刻,她把她幻想成自己的女儿,幼小的她却没幻想她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妨碍得了她们那份快乐呢?尤其是若干年后,她们再次相遇,又续了一段美好的师生缘分。 等待,并不是在某棵大树下,看鸟儿衔着枯枝飞过。等待,只是在前行的路上,心有所属,并且最终相遇。有些相遇是无需太多语言的,那晚两个多钟的相聚,在一群人热闹的交谈中,我只问了他三句话:换车了?你以前好像不抽烟的吧?你家屋顶还有无花果吗?对了,还有他送我回家后,下车时我说了一句“慢慢开”。但那不影响我从一群人的话语中,了解他们的生活和心态。其实在多少次相遇里,我依然是那个话语不多的人。 言语无用,我不止一次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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