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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未来的苟且 [复制链接]

风语亦呈

主楼

发表于 2016-7-11 14: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风语亦呈于 2016-7-11 15:54 编辑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同事陈涛



   师傅说今天是你去世三周年的祭日，让我写点文字表示怀念。

   认识的人都忘不了你的样子：大脑袋，小眼睛，喜欢双腿劈开站在对面和人说话，高兴的时候满嘴跑舌头，常常让陌生人觉得你的语言和思维不同步，高深莫测，匪夷所思。

   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外形酷似大脑袋小品王郭冬临。

   外表示人以憨厚，心里全是小九九。能把和你打过交道的大部分人打造成你人脉圈的一个链接，能把每一件事都根据你的算计赋予自己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能做很多实用而又琐碎的家务，比如我结婚时的房间就是你帮着布置的，你挂的画就远比我和我老婆挂的顺眼，你做的饭菜几近于小饭馆厨师的水平，我见过你切的萝卜丝，整齐均匀，看着很漂亮。

   面对当事人，你会笑，笑的时候有酒窝，有让人安心的憨厚。如果是同事，你笑的时候也有酒窝，有深不可测，当然，有时候也会示我以憨厚，几种模式切换自如。

   1999年我刚上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法律所里上过班，那时候住在一个宿舍，都差不多一个球式子。十几年过去后你我高下立判如泾渭分明，书生意气太重的我还是以前那个穷酸的求式子，宅在偏僻的小镇上，被人鄙视的小法律工作者，办小案子养家糊口，写小文字聊以自慰，十足一个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的屌丝一个。在法律界的大观园，几近于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粗使小丫鬟，颜值低，脾气臭，口欲言而嗫嚅，足欲进而踟蹰，不招人待见，不随人俯仰，。而你靠着骨子里的精明和勤奋，在我们的这个小县城的法律界玩得很嗨。虽然本质上还是丫鬟，但是丫鬟和丫鬟也是有区别的。坠儿是丫鬟，晴雯也是丫鬟，但是晴雯就敢以主人的姿态以“一丈青”戳坠儿的手，我是促使丫鬟坠儿，你是袭人晴雯。活着就是让我仰望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家庭条件也不太好，但是你凭借着自己的方式玩的很嗨，娶妻生子买房这些事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在县城买了房，邀我去过两次，一次是你叫我去看你正在装修的新房，一次是你房子装修好后请客我去帮忙。每次给我介绍房的户型，建筑质量、装修的必要，以及房屋增值的志在必得，必要性，可行性，这性那性，诸如此类。

   你说话的时候嘴角叼着纸烟，烟卷在一会滚到这边嘴角，一会滚到那边嘴角，烟卷在嘴里摇摇欲坠而又不坠，高谈阔论真实而又玄妙。烟雾缭绕着你含义深远的笑，还有一脸的踌踌满志。

   你死后我才知道你还还准备在农村老家盖房，听说宅基地在关中环线附近，以前是坟地，村里其他人没人要，你不迷信，占了大便宜，买的便宜，位置又好。但是地基做好时间不长就出了事。

我一直没到你老家去看过，有时候想，假如我去的话，你肯定也会嘴里叼着纸烟给我介绍灌输你的可行性和必要性。烟雾缭绕中，肯定还是一如既往的踌踌满志。

命运如此诡异，一次偶然事件，你在尘世上的一切必要性和可行性都嘎然而止，听说那个已经做好了地基的宅基地已经长满了荒草，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上帝想告诉我们什么？

   上帝，请你启发我！

   出事的前一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席间言笑甚欢，我已经忘了你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能记得你的圆脸，还有你的笑，还有你抽烟的时候，烟卷在嘴角乱滚的样子。

   你是骑着摩托带着老婆孩子去夜市吃饭回来的路上，因车祸去世的，两死一伤，惨烈不忍复述。同时死去的还有坐在他摩托车后边的小儿子，妻重伤。

   有时候我想，如果你活到现在，我们还会不会是好兄弟，因为你临死的前几年，我们发生过几次不愉快，都和性格有关，我和你，就像360和扣扣一样，本质上有某种不能兼容的特质，你性格里有我看不惯的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随着你财富的增长越来越明显。刚认识时让我亲近大脑袋兄弟和同事，离我越来越远了。最严重的的一次，我亲戚的一个离婚案子，你竟然以办案法官的口气颐指气使的让我撤诉，还说不撤诉就判决不离婚，当时我的脑子一抽筋，臭脾气上来了，当着办案法官的面把你臭骂了一顿，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为死者讳，不说也罢。

昨天，我们几个同事喝酒的时候，师傅突然说，丁文，明天是陈涛的三周年忌日，你写写他，表示怀念，这是给你的任务。

   师傅一句话让我想起很多前尘往事，想起你聪明可爱的小儿子，还有你久已没有音讯的妻子，那个朴实诚恳的农村女子。

   三年了，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的儿子应该初中毕业了吧，你一定会和你的妻子把老家的那一院房子盖起来了，你一定会把我叫过去看你的新房。舌头里一定烟卷乱转，烟雾缭绕中一定又有许多必要性和可行性要给我说。

只是一次偶发的事件，一个家庭就这样没有了，一切的恩怨情仇喜怒哀乐挣扎沉浮，就这样戛然终止。

   其实我和你，都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芸芸众生没有什么不同，虽然没有什么普照众生的丰功伟绩，没有什么志存高远的远大抱负，我们不想解放全人类，也不想引领方向，但是活着的时候，我们各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挣扎和沉浮，大悲欢，小确幸。也有属于我们们自己的不为人知的委屈求全和开怀大笑。

   至少在和我们命运关联的家人眼里，我们的存在，也许就是整个世界。

   众生各以自己的不同的形式昭明生命的权利和意义，所以众生都是佛，都是菩提，都是顿悟，都是歌哭醒睡，都是各自的整个世界全部意义。

   鸡汤说：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歌和远方。

   老冯说：爷虽然是屌丝，但爷还是要想办法活着，而且要努力地活得更好，其他的，都是扯特码的淡！

      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未来的苟且。

      苟且其实也是一种权利。

      因为生命本身就意义非凡。





      今天是你的忌日，仅以此文献给给你，我已经死去三年的同事和兄弟，还有你聪明可爱的小儿子。

      还有你的妻子，那个朴实而又诚恳的农村女子，为她祝福！

      为我们自己祝福！

      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