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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致青春之——叶落秋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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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之——叶落秋江(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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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3 17:3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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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汀烟雨 于 2015-11-23 22:44 编辑

童小叶离开的时候,象一朵轻云不露痕迹地飘走了。那一日烈日高悬,无风无雨,若一条被抛上沙岸的鱼,我躺倒在无人的草坡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 题记

《一》
  

  她是在初二插班进来的,一张明媚的娃娃脸,在推开教室门的刹那,仿佛万道阳光射了进来,一双剪水双瞳,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没有比这更美的词了,像个微醺的诗人,灯下的美人正等我为她赋诗一首。

  如一只盯上猎物的警犬,从那一天起,我时刻以机警的目光紧紧跟踪追逐着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低首,一回眸,听课,写字,或与人窃窃私语……我象被人施过魔法似的,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唯她马首是瞻。一面生怕打扰到她,一面又希望她能了解我的内心。这种矛盾在我体内挣扎,对抗,令我青涩的躯体以迅猛的速度拔节,一种很陌生的情感从骨缝经管深处向外喷涌,如同地壳剧烈运动后喷出的火山熔岩,我甘愿在烈焰中为她慷慨赴义。

  然而,世间微末仿佛在她的眼底从未停留,她坦然接受着众人眼中的爱慕,却毫不在意,或者根本就不曾花一丝心思去钻研,像一朵恣意开放的花儿,她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与季节。

  “佟秋江,你过来。”她朝我吼道,即使吼也是带着吴侬软语的娇俏。我驻足在离她三米的地方踟蹰不前。柔柔的雨丝落在她的花雨伞上,曳成一条条细细的银线,嘀嗒嘀嗒,仿佛敲在此刻我砰砰乱跳的心上。“你为何一直跟踪我?”她羞恼地盯着我,嘟起的红唇带着诱人的魅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我我,没跟踪……”涨红的脸,不敢直视慌乱不安的眼神,透露了一个少年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瞪了我一眼,忽然绷着脸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就告诉班主任高老师。”说完长长的马尾一甩,只余那只发尾的兰蝴蝶一跳一跳在雨雾里翩翩。雨伞不知何时偏斜,绵密的雨珠打在我头顶,身上,我却浑然不觉。

  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回的教室,同桌在桌下踢了我一脚才如梦初醒,慌忙站立,却惹的全班哄笑不止,原来童小叶也站着。“佟秋江同学,你走神了。”英语老师不苟言笑的冬瓜脸脸绷的紧紧的,我连忙心虚地坐下,余光一扫前排的童小叶,她转头朝我捉狭一笑。

  不出意料,期末考试我遭遇了滑铁卢式的失败,从班主任高老师失望的眼神里我感到无地自容,恍惚间闪过父亲一车车装卸砖块挥汗如雨的样子。

  就要放假回到农村的家中了,也就意味着即将离开童小叶,那只美丽的兰蝴蝶,我竟有千般不舍。透过教室玻璃远远望见她被一个白天鹅样的高个女人接走了,才怏怏转身去收拾东西。那就是她传说中在县歌舞团领舞的妈妈吧?听同村的香雪说现在退居二线做幕后的工作。

  回家的路有十几里,我一个人踽踽走了四个多钟头,同班的香雪一跺脚生气和小军相跟着走了。冬日的天黑的很快,回到村里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远远地望见土院中温暖的灯火,窗户上映着父亲高大的身影,厨房里母亲烧鱼的香味乘风钻入鼻孔,我才听见肚子在咕咕乱叫。

  考试的失利加上——思念,这个春节异常沉闷,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温习写作业,就是枕着胳膊对着头顶的木梁发呆。连平日最爱看的球赛也免了,父母还以为是我没考好的原因,所以一直温言劝慰。

  这期间小军和香雪来过几次,我都避而不见。有一天傍晚,小军硬是堵在门口神秘兮兮地非拉我出门,来到屋后的空地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叫我看,拿近了一看歪歪斜斜写着一行诗,是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我有些莫名其妙,小军咬着我的耳朵不好意思说是写给香雪的,想让我帮他润润色再填写点什么。也许是对童小叶的思念让我无处发泄,下笔如泉涌,我居然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多。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我早早备好换洗衣物,第二天一早起来推说到学校还有事就提前出发了。大部分同学都还未到,我放下背包,凭着以前跟踪留下的记忆,七拐八拐来到了童小叶家住的小巷,具体哪个院落我是不清楚的,盲目的在小巷走了一个来回,恍惚间看见穿着粉格上衣的童小叶从一座两层的院落里走了出来,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月桂树,她母亲替她拎着书包,亲昵地帮她把衣领和头上的蝴蝶结整了整,抱着她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就回去了。童小叶一蹦一跳朝巷口走了过来,仿佛隔了千万年似的,我居然没出息的转身就跑。“佟秋江,你给我站住!”童小叶背后一喊我愈发撒开腿跑得更快了。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面因为临升学的压力,班里气氛异常凝重,连平日爱耍宝的小军也严肃了起来。中间我也曾替他又写过几封,但小军说,香雪对他一如往常那般疏离,让我替他再想想办法,于是,我建议他乘假期约香雪出来谈谈。

  没想到毕业前一晚,同学都在教室里排演节目庆祝毕业,香雪和另一个女同学在操场叫住了正打着篮球的我。“秋江,这些都是你写的吧?”香雪拿出几封书信,幽幽望着我,“啊不,是,是小军写的,我……”我结结巴巴回答。“不用辩解了,秋江,你的字迹我认识!把这还给——小军吧!我们不可能的。”说着她把那些书信塞到我手里,转身就和那女同学走了,走出几步又扭头对我说道:“童小叶的父母在她昨天考试完离婚了,我知道你——”她眼里分明蕴藏着些什么,此刻,我却不愿意多想。

  怪不得一天都没见着童小叶了。

  我是在操场背后的一棵大柳树下找到她的,孤零零的抱着头坐在树底,肩膀一抽一抽,暮光里两只眼睛红肿的象两颗桃子,我走过去把一个饭盒放在她面前,转身就想走。“秋江,你陪陪……我……好吗?”

  那时云霞尚未褪尽,星星缀在天幕,远山苍渺,草木清新,一轮弦月害羞地躲在山的一角,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妙。微风拂起她的额发,她却毫无知觉,只是毫无防备同我说起她的父母,她美丽高雅的母亲,他平庸趋炎附势的剧团长父亲。在她转学来的前一段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母亲同父亲吵得天翻地覆,然后母亲带着她离家住进了外婆这所老房子里,(而外婆在外公去世后就随舅舅回了南方老家)虽然偶尔父亲也会来看她,但是,母亲始终冷冰冰的,极少同父亲讲话。她曾问过母亲,而母亲以她年龄小还不懂搪塞过去了,其实她好几次夜晚都看见母亲在偷偷地抹眼泪。现在倒好,他们连最起码的表相也不愿意维持了,终究还是离婚了,而她从此后也将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泪一直无声的流淌着,纤弱的仿佛一个落难民间的公主。有那么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走近她,象电影那样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别怕,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哪怕地老天荒。其实只是一念,而我依旧稳稳地坐在不远处,安静地听她反复讲着,无忧的童年,少女的烦恼,她疏离的家人,直到讲累了,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沉默。作为回报,我同她讲了我靠装卸砖头辛苦养家的父亲,因为一直未怀孕经常被姐夫家暴的姐姐,我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菜的母亲,我刀子嘴豆腐心前年逝去的奶奶……

  那一夜我们讲了很多,多年后,当我去仔细回忆的时,却惊讶的发现,只剩下那晚轻柔的月光,和呢喃的虫语,以及她黑暗里明明灭灭的脸。如同被镂刻在青春碑塔的诗文,历过风霜侵蚀岁月蹉跎,直至今日,能看清的已所剩无几了。

  没出意料,我考上了县一中,童小叶和我分在了同一个班。而小军辍学后随父亲去了南方打工,香雪上了县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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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11-23 17:43 |只看该作者
初二时,也就十三四岁,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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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11-23 17:43 |只看该作者
好文,语言,选材把握恰到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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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11-23 17:44 |只看该作者
让人想起如梦,如幻的青春岁月,如今,我大概偶尔在梦中才能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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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11-23 17:44 |只看该作者
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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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11-23 19: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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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11-23 19: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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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11-23 20:41 |只看该作者
额那么大的时候,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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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11-23 23:0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11-25 08:41 编辑

  《二》
  
  至从童小叶的父母离婚后,她变得愈加沉默,往日那个恣意欢笑,睁一双善睐双眸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至那晚之后,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朦胧而纯美的恋情,一夜之间到来,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日渐变得开朗自信,爱笑,世界仿佛都是春风化雨的美妙,连小叶都嗔怪说我的眼睛也透出糖果的甜味。
  
  高中开学后小叶就不再住校了,因为离家较近,晚自习后都会走路回家,而我,总是默契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远远地看着她迈进了大门,从天蓝窗帘的窗口探出脑袋朝路灯下的身影使劲挥手,我才肯离开。
  
  三年说长不长,流言蜚语中我们坚强地挺了过来。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在对方的课桌里偷偷塞一封信,风雨无阻。大到谈理想,谈未来,小到谈学习心得,互相鼓励着,互相温暖着。虽然,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就是坚信在彼此未来的规划里都是有对方身影的。童小叶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随便哪个城市都好。而我最终的梦想是北京,那也是我父亲最大的愿望,他说他想去天安门看看升旗,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一下伟人的风采,然后,转转颐和园,登上万里长城,这辈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临近高考的一个多月前,姐姐因为头胎生孩难产,住进了县医院。看着五大三粗的姐夫在产房外紧张的几次点不成烟的样子,我忽然有些原谅了他一直以来的暴燥。凌晨一点半左右,姐姐和小外甥终于平安出了产房。姐姐疲倦而满足地沉沉睡去了,姐夫搓着双手傻傻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轻轻触了触这个肉嘟嘟闭着双眼的小红球,他吐出一个小小的口水泡泡,瞬间升级为舅舅的自豪和喜悦让我心怀雀跃。因为太晚学校已关大门,当晚我留在了医院。
  
  清晨,急匆匆赶回学校,却发现童小叶的课桌上空荡荡的,我想也许是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事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抽中午吃饭时间,我赶到她家住的那条小巷,希望可以遇到她。快到上课时间了,我走近一看大门紧锁,家里好似无人。
  
  童小叶和她妈妈会去哪了呢?装着这个大大的疑问,一下午老师讲得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课间休息时间听‘小灵通’黄灵儿说,今天上午四中有六七个高二男生被警察带走了,据说是涉及一起强奸案。同学们唏嘘不止,为这几个同龄的孩子感觉不值。四中作为高中里的末尾,校风历来不正,打架斗殴早恋都是寻常事。
  
  捱到晚自习后我又去了一趟,我想,如果那个蓝窗口有灯光我就可以放心了,可是,窗口黑乎乎的,整座院落静悄悄的,只有月桂树叶在风中沙沙做响,小叶和她妈妈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音讯,我急的若热过上的蚂蚁。装作无意向班主任打探,班主任老师也一脸无奈,也说也一直联系不上。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香雪捎来一罐我妈妈做的腌鱼,约我在校门口见,互相问了一下彼此高考的准备情况,她把瓶子递到我手中,淡淡问道:“你,你见着童小叶了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去哪了,都快高考了,她妈妈也不在。你说她会去哪呢?”香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我连声催促下,她才低声说:“童小叶可能——不能高考了。”当我还想再问这是什么意思时,香雪说还有急事,扭头就跑。
  
  恍惚回到宿舍,一路上一直在想香雪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呢?实在理不清。莫非小叶出了什么意外?摔坏了哪?越想越不安,心急如焚地匆匆往童小叶家的巷子冲去。气喘吁吁跑到巷子口时,慌乱之下却把一个老太太袋子里的水果撞洒了一地,连忙道歉,老太太倒也也没说什么,见我捡好站起来,打量了我一会儿问道:“同学,你就是那个经常送小叶回来的同学吧?我在巷子口碰到过你几回。我住她家隔壁。”她用手指了指童小叶家右手边的那家。“阿姨,那您知道童小叶和她妈妈去哪了吗?她都已经旷课一个礼拜了。”我连忙殷勤问道。“哦,你不知道啊,她住院了。”老太太狐疑地瞅着我。“她怎么了?住在哪家医院?”我有些着急切提高了嗓音。“哦,昨天出院后她妈妈带她回南方了。”老太太似乎不肯再多说什么,转身提着袋子就往回走,我连忙追上又问道:“南方?是她外婆家吗?阿姨,小叶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就告诉我吧?”我央求着,她面露难色,然后缓缓说道:“我和小叶的外婆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小叶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啊,谁曾想居然会出那样的事……你就别再问了。”说完头也不回推门进屋。我愣愣地站在巷口不知所措。
  
  那一夜我几乎没阖眼,心乱如麻,却又不知该如何,如一只被缚住手脚的困兽。
  
  第二天中午在宿舍迷迷糊糊听见同学议论纷纷,说小叶爸爸上午来给小叶办了退学手续。有人信誓旦旦又说,那个被强奸都是女孩就是童小叶,她妈妈带她离开是因为小叶已经得了精神分裂,见人就吓的乱躲。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把我打懵了,那天下午我谁也没有告诉来到城外那片空旷的草坡上,抱头痛哭。从没有如此刻这般痛恨自己,为何那晚不送小叶先回家后再去医院?为何老天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花季少女?为何不是我去替她承认这些苦难?那一夜,我没回学校,若一个被抽空灵魂的人,木然坐到天明,直到被班主任和同学找到。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直到今日我依然不肯轻易地去揭开那个伤疤。
  
  后来父母在床前守了我两天两夜。第三天,我起来吃饭,然后回学校准备高考。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恍若人间炼狱,不分黑白的拼命学,我害怕我一闭眼就能看见小叶,那只美丽的兰蝴蝶,她就在我眼前飞啊飞啊……
  
  高考完,我躺在床上整整病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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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11-24 10:2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11-25 08:42 编辑

  《三》
  
  大学是在南方某省上的,我违背了当初的设想。但我暗暗对自己发誓:佟秋江,不管你在不在北京,有遭一日你都要带自己的父母上北京去瞧一瞧。
  
  四年的大学生活没有任何波浪,除了吃饭,上课睡觉,就是打散工,然后利用假期踏上漫漫寻找童小叶的路途。若非得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得到了外语系一个女孩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叫林芳芳,是本省人,对于这种走近与暗示,我从内心里是拒绝的。我曾向她挑明,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孩,她是我喜欢了多年的初恋。而芳芳在听完我们的故事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感动了,自告奋勇要当我的向导,帮着我一起去寻找。有了芳芳的加入,一切似乎变得简单了许多。
  
  小叶的外婆住在木西镇,具体地址却没有人知道,包括小叶的父亲。
  
  还记得那天按响小叶父亲家门铃时的情形,那是一个系着花围裙纤瘦大眼的年轻女子帮我开得门,在问清我找谁后,用手一指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然后,急冲冲地冲入了厨房。这时,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开着一辆儿童小汽车“呜呜呜”地朝我开了过来,转弯太猛,“砰”的一下撞住了拐角的花架,花几上的君子兰摇摇欲坠,他却“嘎嘎”大笑,我连忙扶正。女子快步从厨房出来抱起那个淘气的孩子,朝我歉意一笑,然后走到房门前轻轻扣了一下,轻声喊到:“老童,有人找。”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带眼镜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疑惑地打量着我,我也审视着他,我率先开口道:“叔叔您好,我是童小叶的同……”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示意我进来说,然后,又碰住了房门。
  
  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咖啡和烟草味,书桌子凌乱的摆着几本书籍和一堆稿纸,意外的是在角落里有一张合影,我一眼就认出是童小叶和她的父母,小叶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一个兰蝴蝶发卡,父母一人抓着她一只手臂,三个人笑得非常甜蜜。他见我盯着相架出神,伸手取出来,用袖子拭了拭,苦笑着说道:“这是小叶子八岁那年照的,唉~小叶这样都是我害了她,拆了好好的一个家啊……”用手使劲扯了一把自己有些花白的头发,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赶忙摆手,他点上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叔叔,我想知道小叶外婆家的具体地址。”这个颓废的男人令我感觉压抑,我想在得到地址后迅速离开。“小伙子,你找小叶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小叶她……疯了的事实吧?”他瞬间象只鹰一样警觉地盯着我看。“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要找到她。因为我——”是啊,为何非要找小叶,找到童小叶后又能怎样?我好似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事情。“你喜欢她对吗?”他的眼神温和了下来,“对,我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非常,非常!”他拿起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递给我,“喏,就是这里,不过听说他舅舅一家已搬到了附近的城里,小叶和她妈妈不知道是否还留在那里,我也很久没她们的消息了,这个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在使用,你试试吧。”说完揉了揉眉头闭上眼,朝我摆了摆手。我知趣的起身,走到门口时听见他又说:“见到小叶妈妈,跟她说,我……错了!小叶治疗方面的费用若不够,让她找我。”我顿了一下,他接着又说道:“若见得小叶,请你务必对她好一点。”有些哀求的意味,等他说完,我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临走时,听到那个孩子用力拍着房门大声喊道:“爸——爸,爸——爸,出来陪我堆积木。”
  
  电话拨打是空号,芳芳托电信局的朋友查了一下,在一年多前就停用了。顺着小叶父亲给的地址,我和林芳芳来到了这个中南部的小镇——木西镇,小镇四面环山,建筑多为明清古楼,镇上这几年旅游势头良好,涌入了一大批新住户,镇上人大都出租老房子收取高额租金,搬到了附近的县市生活,只留下了几个极少数上了年岁的阿婆,阿公依旧老守家园不肯离去。几经周折,虽然这些人知道小叶外婆家以前的旧院,可是那个院落已在几年前已经转手他人,具体他们去了哪,没一个人能说得清的。
  
  线索从此断了,我和芳芳垂头丧气只好暂且返回学校。
  
  也曾不甘心的多次前往附近的县市打听,可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就这样随着毕业考研的紧张,这事也就暂且搁置了。午夜梦回,那只兰蝴蝶越飞越远,任我怎样追逐,她都不肯再停留。醒来,恍惚间心痛难忍。
  
  这期间,林芳芳分配在了省某家英文出版社。美丽而高雅的女孩总是不乏追求者,林芳芳是那种走到那里都会是闪光焦点的人物,她的美仿佛烈焰,哪怕就那么轻轻一撇,也有人甘愿赴汤蹈火。也许我是个特例吧,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里,我希望时间久了,她就知难而退了,因为,我的心已是一潭死水。可是,这个女孩的执拗超越了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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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5-11-24 11:38 |只看该作者
节奏很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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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5-11-25 08:3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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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5-11-25 08:4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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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5-11-25 09:3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青芜 于 2015-11-25 11:14 编辑

《四》

  小军在南方赚足了第一桶金后与父亲回到老家开了一家自己的砖厂。那天,我正在制图,电话铃忽然响了,接起来他已喝的舌头都大了,非要我陪他聊会儿天。他说:“秋江,这些年在外面漂泊,你知道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是香雪啊。我拼命的挣钱,不为别的,就为有一天能追上她,证明我陆小军除了学习不如她,其他方面并不比别人差。我回老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省城那所大专看她。你猜我见到了什么?她与一个男生手挽手走了出来,哈哈哈,没想到吧?她居然有对象了。我请她到饭店搓一顿,她死活不肯,说我挣钱不容易,花着心疼。这些话听着是好话,可偏偏我在她眼里读到了不屑,是不屑哪。“小军,你早该死心了。好好找个对象结婚吧。”我耐心劝慰道。“我知道,可是我忘不了啊,秋江,莫非你已经忘记童小叶了?”小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怎么可能忘记?我沉默了下来。小军依旧絮絮叨叨说着香雪,反反复复无非是明月无心照沟渠之类的话。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制着图,手一抖,眼看这张图又要报废了。

每个礼拜林芳芳都会准时出现在我们宿舍,今天学煲了个汤一定要我尝尝提个意见,明天朋友送的电影票实在找不到人,你陪我吧。总之都是些小女孩的撒娇伎俩,令人不忍拒绝。一个漂亮的女孩几年如一日的坚持这样对你,套用宿舍几个哥们的话来说,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呐,若我辜负,就是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平民愤。在他们艳慕的眼光里,我的心开始摇摆,恍若水上坐船,若说真没感动,那是假的。也曾在心底里暗自劝慰自己,既然童小叶找不到了,你何不尝试着接受另一段新的情感呢?可是,我很清楚我对芳芳更多的只是感激,朋友,亲人式的。那样不顾一切生死与共的激情,我已在童小叶身上耗尽了。

   有一天从电影院出来,一边散步一边往回走。芳芳忽然就哭了。“《基督山伯爵》里说‘上帝向人揭示未来之日,人类全部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可是,秋江,过了年我就二十七岁了,谁能告诉我,我的等待和希望在哪?”她含着泪,无限凄楚的看着我,任是铁人也会动心。我控制不住把她拥在怀里,喃喃说道:“傻姑娘,何苦呢你明知道……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知道我始终觉得对芳芳怀着一份深深的愧疚,若此刻违心的答应了,是对芳芳不公平。不然又能怎样?所以,只好寄希望于时间来平复这惨烈的伤口。
  
  研究生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这里的建筑工程设计院,开始了朝九五晚的忙碌。工作稳定下来后,我已没有再来推脱的理由,在父母的再三催促下,只好把和芳芳的婚姻大事提上了日程。

  芳芳的父母都是退休的大学教授,为人谦和,第一次上门,他们待我非常热情。而当我和芳芳回老家探亲时,她却对我出生的这个贫寒落后的小村豪不掩饰她的厌恶与轻视,特别是对我的父母持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是我绝不能忍受的,于是,在返程的途中我们大吵一架。回来后,冷战了一段时日,终以我再三低头保证她才勉强露出笑容。

  然而,结婚的话房子是个现实的问题。我工作资历尚浅,只能选择住单位宿舍。芳芳是个高傲的女子,她的自尊在这一点上令她坚决不肯让步。她说:“佟秋江,你让我每天和那些大妈大婶们一起去挤公共厕所,为楼道三尺厨房吵嘴打架吗?”单位集资房都是论资排辈,只有商品房这条路可走,那可是价格不菲啊,钱从何来?

  有一天,她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外面对我说:“秋江,陈阿强回来了。我打听了一下,你可以到他的建筑公司兼职,利用你高级建筑师的资格证赚些外快。”陈阿强是我们大学里的同学,毕业后分配回老家的建设局上班。这小子脑袋灵活,见建筑市场行情好就与自己包工头舅舅一起创建了一家建筑公司,开始在老家那面小打小闹,这两年凭着自己的悉心钻营,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之功效,成功打入到了省城。

  当天傍晚醉仙楼,由陈阿强做东,几个老同学聚在了一处,席间他不停的劝酒,几个人没一会儿就喝的东倒西歪。饭后,他又非要拉着哥几个到新开的宝丽华洗浴中心舒舒筋骨。到了地,他又拉住我不放,说起芳芳,口口声声说那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可偏偏被我这颗歪脖子树绊倒了,话里话外都是不甘心。男人的醉话半真半假,第二天酒一醒就啥都忘了。所以,当天,我当他开玩笑。

  兼职其实挺轻松就是为他公司的建筑制图把把关,一个月下来足足超过我工资的两倍多。就在我和芳芳对未来幸福憧憬的时候,芳芳的父亲常年抽烟,一次小小的感冒,居然检查出了肺癌,且已到中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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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5-11-25 09:52 |只看该作者
为烟雨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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