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东川（组诗）
文/马成云
红土地
如果没有汗水
如果没有泪水
如果没有金灿灿的铜
被烈火烧成
嘉靖通宝、康熙通宝、光绪通宝
也就没有
大西南高山峡谷中
曲折漫长的运铜古道
通向货币历史
当然了，也不会有人透过钱眼
看东川这片土地
有着血液一样的颜色
汤丹老街
我想看的汤丹
是那个已经老去的村庄
是那些
以矿渣垒砌的民房在鸡鸣犬吠中
与风霜对抗的模样
是铜矿骑在背上的祖辈们
高一脚底一脚
走过的路
是马蹄深一脚浅一脚踩痛的岁月
铜草的故事花谢花开
消失了的汤丹老街不再回来
它曾经坐落矿上
不是生不逢时而是生错地方
矿山
谁没年青过
东川矿务局也不例外
在因民矿区1984年那场泥石流
把127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去挖矿之前
东川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小香港
那时的矿务局
有电影院，有娱乐场，有宣传队
甚至有自己的专业乐队
向往有一份矿山工作的人说
即使当不了雷昌萍
当不了普普通通的矿工
哪怕当一名
在矿石交易中做生意的小商贩
也心满意足
矿石
不管怎么说
为炉火献身的森林没有错
摇身一变
变成铜铁的矿石没有错
摇身再变
变成五铢钱币
变成刀枪剑戟的铜铁
也没有错
那么只好把荒凉的责任
推给光秃秃的山坡
让汹涌澎湃的泥石流承担所有罪过
反正这世间的冤案
并非一桩两桩
奇石
同一种东西
在金沙江里翻来滚去
叫做石头
在勋业花鸟市场静候买主
却成了东川之宝
造型奇特，花纹奇幻
令人浮想联翩
但最有意思的是
它们把人的视线
从苦难转移到文化上来
蒋家沟
少时，中学生课本上
一次大型泥石流
将恐怖
堆积在我心头
30多年后的10月30日上午
东川文联
把昆明北部县区的作家们
带到这里来采风
我看见
面对蒋家沟触目惊心的泥石流冲积扇
按下快门
没有一双握着相机的手
发抖
赛车道
明明是泥石流堆积的河床
却成了赛车的路
疯狂的汽车越野赛
一年一度在这里越过了国界
不同语言不同肤色
的选手
做着相同的冠军梦
让四面八方的观众赶来喝彩
而那条叫做东川支线
的铁路，淹的淹埋的埋垮的垮塌的塌
很久很久没有列车光顾了
牯牛寨
牯牛寨有两道风景
纠缠着作家们的相机不放
一是夕阳中的牯牛峰
挺直冰冷的脊梁
渴望镀金
二是石板房村
外出打工人家的门上
上吊的那一把把锁
已经生锈
江流
695米
是格勒村的最低海拔
是拖布卡镇的最低海拔
是东川区的最低海拔
也是整个昆明市的最低海拔
金沙金来到这里
小江来到这里
我来到这里
正午的阳光来到这里
爱人的电话也紧跟着来到这里
她说了一些
关于孩子身体情况的话
很急迫很重要
都被洪流吞没了
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无线电波
江涛
像大鱼吃掉小鱼一样
小江吃掉以礼河
金沙江吃掉
日渐长大的小江
对此，那些隔江相望的村庄
并非视而不见
它们屋檐下各有各的炊烟
各自以涛声筑梦
几千年过去了
该睡的早已睡去
该醒的已经醒来
一声鸡鸣解决不了问题
乌龙
亲眼所见的东川乌龙
与想象大异其趣
没有湘西穷山恶水中的匪气
没有足球场上帮倒忙的尴尬
一条河
路过坝子中央
讲述民俗的源远流长
第一次听说
“摆”在这里是一个家族的姓氏
马氏宅院
装不下回族人的全部历史
店房村
有店房村的传说
水井湾有水井湾的故事
你不说，我不说
时间会开口
赛牛节也有赛牛节的神来之笔
看见一头活牛
就能拿准宰几斤几两肉
那才是牛人 |
发表于 2014-11-24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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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7 09: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