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候补委员 于 2014-3-15 16:52 编辑
一
我是宁缺。姓宁名缺。
长恨来找我时已是晌午。
我抄了刀正准备出门。
他问我去哪？
我说往东。
他眼神刹那间黯淡，复又闪亮，却不问我去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他曾问过一次。
那次我没有回答他。
这次我也不会。他知道。
你找我有事？
是。
你说。
你回来再说。
好。
二
无忧不是花。
无忧是个女子。
她住东面。
从我在的村子步行上路，自春分始，至谷雨止。可达。
若遇漫山遍野无忧花开，便见伊人芳寓。
这些是长恨跟我说的。
长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正饮至耳酣。
他历来话少。尤其是喝酒时。除却这次。
说到无忧的名字，他的眼里便熠熠生辉。
我问：她很美？
不美。
你喜欢她？
我恨她。
那她一定欠你一点什么没有还你，比如银两。我调侃长恨。
他不置可否。举杯说：喝酒。
喝酒。
三
宁缺是个相当无趣的人。这是长恨对我的评价。 所以他喜欢和我喝酒。 因为他比我更无趣。 两个无趣的人在一起对饮，便是一件有趣的事。 一间小酒肆，一碟花生米，一斤熟牛肉，一壶老酒。 举杯往来一番后，酒尽杯空，各回各家。 旁桌有人猜拳行令，吆三喝五，我们便很是不解。 反正是要喝，何必要那么多繁芜的迂回。干净利落些岂不快意？ 当然，这是我这个无趣的人的想法。 多数时候，无趣的人总是不合时宜的。 至于长恨，从那次他神采奕奕的和我谈及无忧，我便觉得其实长恨也不是那么的无趣。 包括我，这世上的人，只要他对两样感兴趣，这人就不会太沉闷。 一样是好酒，一样是美女。
四
我极少用美丽形容一个女子。 无忧便是个美丽的女子。 我虽然无趣，但不代表我不识趣。 识趣的我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什么人。 比如你可以用风情万种夸赞镇上怡红院的头牌，但你若逢人便说她美丽，估计下次去光顾时，老鸨会找你算账说你砸了她招牌。 美丽就是美丽。风情万种就是风情万种。 美丽只会让你巴巴的站在楼下，一睹芳容便觉心满意足。 风情万种却会让你上楼心甘情愿掏出口袋里的银子。 无忧便是个美丽的女子。 第一次见她是谷雨前。正是摘第二遍春茶的时候。 看到她第一眼，我想起了村长办喜事时，我喝的他家那坛陈酿女儿红。 有别于村头贱卖的水酒。 很有味道。
五
我跟无忧说：你很美丽。 无忧笑了笑。 我跟无忧说：我有个朋友居然说你不美。 无忧笑了笑。 他还说他恨你，所以我来看看你。 很多人恨我。 他叫长恨。 我不认识他。 那一定是你忘了。 恨我的人我都认识，认识的人我都记得。 你一定不记得他了。 你朋友很有意思？ 他很无趣。 我不认识他。 恨你的人很多？ 是。 为什么？ 很多人恨的，必然是有恨的理由。
六
剑。 长剑。 长恨的剑。 从出了一趟远门后，他便不再打磨他的剑。 锈迹斑斑。历久。如故。 我对使剑的人没什么好感。 大多数使剑的人，自诩于名门正派，迂腐的背后却刻着骨子里的自傲。 长恨是个例外。 他只是无趣而已，但他绝不迂腐。 至于我，我只喜欢刀。 干脆利落的刀。 所以我经常擦拭我的刀。 因为我要靠它挣喝酒的钱。 假如一条命与一坛酒的价钱相当，我不介意杀人。 何况杀人是我的长项。 前天便有人雇我杀一个人。 杀一个女人。 说这单生意是上一个同行做砸的，问我做不做。 我当然做。 而且价钱确实也不错。
七
我要杀的人，名字叫做无忧。 无忧是一种花。 无忧也是一个女人。 我对她说：你确实很美。 无忧笑了笑。 你记起长恨了吗？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 是他不该认识你。 是。 。。。。。。 杀一个男人和杀一个女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无忧是个美丽的女人。 美丽的女人不该受罪。 所以我用刀很快。 从左至右，斜斜向上迅疾用刀。 我虽然无趣，但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我只用了这一刀。 鲜血便在她颈项间开出了一朵花。 红艳至极。 像是一朵无忧。
八
芒种后，近端午。煞位在东。宜祭祀，忌远行。 长恨应该等了我很久。 我走时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你杀了她？ 是。怎样？ 用了几刀？ 一刀。 哦。 还有事吗？ 没事。 喝酒？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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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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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4-3-15 18: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