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若谷 于 2011-5-28 09:02 编辑
父爱如山 下午三点多时，从门里就看到爸从电动三轮上下来，我赶紧跑出去。爸递给我一个小包，“趁热吃，今天的面开晚了点，你妈刚做好。”打开两层崭新的毛巾里面是方便袋，可以看到白白胖胖的四个大包子。我把包子抱在怀里，暖暖地。 尽管这个时候不是吃饭的点儿，但我还是美美地吃了一个大大的包子，很香很香。 这样的时候很多，每次妈做了饺子包子等，或是刚炖了鸡或排骨，都会电话让我回去吃午饭，有时回不去，爸就会送了来，从十几里外的家。 而多年前老爸却不是这样的，不苟言笑，更不善表达，多半因为爸是数学老师。 那年为了能方便照顾多病体弱的妈妈，他从十几里外的中学调到离家只一里路的乡中学。那年我刚好读初三，于是很不巧的巧合是：我成了爸的学生。 那时候老师在学生心中的地位和家长是不一样的。在学校，我从来不敢把自己当作爸的女儿来面对他，上课时好好听课，下课后和同学们一起步行回家，从不让爸带我。就这样还有一次被爸撕了一页作业，原因就是做错了一道题。从来都一直被当作好学生的我，哪里受过这待遇！但我还是认真地重新把整页作业补做了一遍。 而两天后我感冒咳嗽得厉害，爸同时买了两瓶止咳糖浆，一瓶他带学校去，告诉我：下课到我办公室喝药。去办公室时我也从不多说话，喝完就离开，就像是去交作业。 爸从来没骂过我，而那次却很“威风”地收拾了我一顿。 不久要转校到别处了，爸说让我去学骑自行车。我说就不学，张老师在我们上一年级时就说过，等我们长大就都开汽车了，那时候自行车都没了。其实呢，私心里是自己害怕挨摔，却拿当年老师的话当挡箭牌。 “不行，这回你说嘛都不管用，给我出去学！”爸严厉地说，然后扭头对弟说“你前面把车子推上。”于是，弟在前面推着车子，爸在后面跟着，我被挟持在中间往我们村小学操场上去练车子。 也幸亏了爸那次的坚持，转校不久，在新学校我代表初中部去参加全县的英语选拔赛，虽然因为去晚了我只做了半个小时成绩不是很满意，虽然车子骑得也不太熟练，路上一直提心吊胆，但总算我是第一次跟着领队老师自己骑了十几里地。 我自小性格内向，爸又是数学老师，所以我们父女很多时候不用太多言语就能达成一种默契的。比如那时候他经常收拾被我们弄坏了的收音机，我就帮着拆卸，爸会一边拆一边告诉我这些零件都是管什么用的，还有修理自行车时我也在一边帮着扶助。也比如我第一次要离开家乡去北京前。 一锅鸡肉炖好了，我照例跑得远远的，不敢在饭桌前，自己拿一个馒头，夹点菜。其实还源于小时一次无意见到了爸杀小公鸡的样子，而那次偏偏又是爸的唯一一次失误，那只小公鸡当场没有死，而是顽强地伸着流血的脖子走了好几步。那一幕把我吓坏了，从此不吃鸡肉。 但那天，爸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肥肥的鸡腿，递给我说：“把这吃了。” 在我印象里，一直是妈才会这样子，也因为爸爸是第一次亲手给我拿过来，我吃了那根鸡腿，虽然当时是硬吞下去的，根本没敢品是什么滋味，但总算开始了又一个第一次，那天我终于克服了童年时心里的恐惧感。 次日，我又开始了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生活，只要想到家想到爸递过来的鸡腿，我想没什么比第一次吃那更可怕。 当年和现在的他谈恋爱时，所有认识我的人没有一个人支持我，一是他身在山区而我在大平原；二是相距三千里。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母亲总是眼泪巴巴地说：“苦命的闺女哟，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非看上那个穷小子了！要是你在那边受苦，难受的是我们啊！”我除了说他的真与好之外，不知怎么说服他们。 而其后有几位不认识的长辈找到我原单位，有的是爸的同事，有的是爸当年的学生，他们无一不是给我介绍对象的!我才知道，从不肯为了我们的工作去走后门找关系的爸，竟然为了我的事动用了多年没动的关系…… 我曾一次一次愧疚得不得了，但当时介绍人无一例外的开场白让我还是不胜其烦，那就是人家有多少钱，人家父母有什么权……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靠父母的人！但为了保住爸的面子，我不得不去见一见，但也为了我们相守几年的爱情，我又一一找了不同的借口。“看来这都是命啊！”妈叹一口气。 直到后来，征得他们同意当面见了他，父母才放下心来，原来他并不是他们想象得那种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孩子。是他的淳朴和真诚打动了我的父母家人。 后来在我们定居陕南后，在当时还没有开通电话时，爸总是写长长的信，信里说妈怎么地想我，为小外甥连夜做小棉衣，手腕都肿了，还说让我不要对人家耍小性子，人家那孩子老实呢，要学会孝顺公婆……长长的几页信里，却只字不提自己。 十年之后，我再归来，已年迈的老爸依然把我当作当年没长大的女儿，时时呵护，时时挂念，不像母爱那么张扬却已丝丝入心，我知道自己只有坦然地享受这份厚重的父爱，才会让他老人家感觉到，远离十几年的女儿现在正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不再只是电话那头儿的声音了。 | 
发表于 2011-5-27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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