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喜欢由表及里思考一点本质性的问题,发现有三组悖论,不知道以前有人提到过没有。
一是个体与群体。
这是个“我”与“我们”的问题。“我”要求更多自利的自由和个体权利,“我们”则需要更多民主的利他。
个体与群体,就像天平的两端,偏重哪个都是极化,唯有中庸才能兼顾二者达成平衡。
以中西方思维和决策模式来说,西方更重视“我”,对内重视个体意义,对外要求向“我”看齐,有唯我独尊意味。中国文化不是“无我”,但对内非常重视集体组织,对外是以“我们”的姿态,能从整体、长远的角度较好平衡各种关系。(社会主义初期特别强调集体,现在也在向个体微调;对外关系,原来无偿援助多,现在倾向互利)
二是天性与人性。
这个“人性”定义与人们常说的“人性善恶”的“人性”不同。
“人性善恶”中的这个“人性”,我认为叫做“天性”更合适,就是动物性,和其他动物有程度的不同,但没有本质的区别。比如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好逸恶劳、拖拉推诿、恐惧变化、互相争斗等等,都是与其他动物没有本质差别的基本需求和基本属性。
我所说的人性,则是克服上面所说“天性”也即动物性,使人显著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和能力。
比如动物也爱护子女,但成年后就不管了,更不用说隔代亲及以后,以及更遥远的种族命运。人类的人性要丰富、深沉得多。
根据已知的“狼孩”、“野人”案例,脱离人类交流、教化,人与一般动物没什么区别。
学习、工作、生活,都是有违天性、很痛苦的,另一方面,又有乐趣、成就感等作为回报和补偿。但很多人寻找不到其中乐趣,不能获取成就感,难免感到人生悲苦。
三是贫富差距和公平。
因为先天差异、后天努力、机遇运气不同,人们即使在公平条件下,成就也会有很大差异。
如果只立足于公平,强行削平成就的差异,那对努力的人就不公正了,也会消减人们创造的积极性。
当人们认可成就差异的合理性,有更高成就的家庭,在物质基础、教育条件、人脉圈子、眼界见识、容错范围等方面具有优势,从总体上遵从马太效应,造成强者恒强、弱者愈弱的两极分化,以及阶层固化,最后社会撕裂、震荡,重新洗牌。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其实不独是东方社会所固有的,而是人类社会的通病。很多战争、经济危机都可以从两极分化上找到根源。
或许,在分配上适当倾向于公平,然后生产力高度发达使物质供应更为丰富,可以避免至少减缓两极分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