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5日 星期六 什么都不突出 唯腰间盘突出
此番回家有两大收获:一是30年来终于改叫继父为老爸,二是11年来终于让儿子懂得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从利于儿子成长这个角度讲,后面这条收获显得尤为珍贵。
再过二十来天,正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将迎来他11周岁的生日。
让他回归故乡,让他认祖归宗,让他彻底认同他的老家,也算是我和爱人送给儿子的最好生日礼物吧。
在此之前,对于老家到底在哪里,儿子多少有些混乱不清。
自打懂事起,儿子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是四川人或重庆人,而且向我和爱人摆出摆了一大堆理由:你们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我在东北出生长大;你们会说四川话,我只说普通话;你们能吃辣椒,我一点儿辣的东西不能沾;你们爱吃大米饭,我更喜欢面食……
一直以来,我和家人一有机会,就向小屁孩儿灌输他的老家在重庆开县这个基本事实。父母均是地地道道的开县人,唯一的孩子凭啥不是开县人?
儿子倔得很,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难以拉回。不管我们怎么引导,他就是油盐不进,张口闭口自己是东北人。
有一次来了几个重庆老乡,我带儿子一起请他们吃饭。几个大人轮番向小屁孩儿开火,试图说服他承认自己是重庆人,小家伙儿不急不躁,硬是顶住了来自大人们的进攻,死活坚称自己就是东北人。
事实上,从2006年春节之后,儿子坚称自己是东北人的立场已经不再那么坚定了。
那时候,我还在哈尔滨工作。因为松花江被吉林的一家化工厂污染,哈尔滨又疯传要闹地震,爱人带儿子回老家呆了三个月。
正是这三个月,儿子广泛接触了我和爱人的亲人,多少有点明白了自己的生命起源应该在开县老家。
那次从老家回来后,儿子关于自己故乡的说法有了些许改变:祖籍在重庆,老家在黑龙江。
我靠,怎么整得这么复杂?竟然把祖籍和老家的区分得如此泾渭分明?
儿子说的其实也有几份道理。他出生在大兴安岭加格达奇,在哈尔滨长到8岁并上完小学二年级,黑龙江完全可以称作他的故乡。
而且按照有关户籍管理规定,父母的老家和自己的出生地均可视为自己的籍贯。
虽然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但我还是希望让儿子认祖归宗,让他找到那种让人踏实的归宿感。
在我的身边,有一些父母均是四川人或重庆人的“川二代”或“渝二代”,在东北长大并成家立业。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没有故乡的概念,没有老家的牵绊,没有强烈的地域之分和归宿感。
对他们来说,哪里都是家乡,哪里都不是家乡,极像一只在空中飘舞但找不到方向的落叶。
时代变了,也许不再那么讲究落叶归根了,但心中有一个让自己牵挂的老家,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故乡或老家能让我们弄清自己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将魂归何处。搞不清这些源与流的关系,或长或短的生命旅程也许会变得没有方向感。这也正是我一直试图引导儿子认同老家的根本原因。
这次回老家,我和爱人都没有刻意引导,而是让儿子尽情地接触乡土生活,尽情地亲近老家的一草一木。
10月2日上午带儿子到我出生并生活到8岁的老屋看望大堂兄,儿子非要到老屋后面吹根竹子削宝剑玩。
当时正下着雨,大堂兄和我爱人都强烈反对,我却站出来坚定地给予支持,并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拿着吹刀,亲自领着儿子到老屋后的竹林里,父子俩齐心协力放倒一根长长的竹子。
随后,带儿子去拜谒亡父坟墓的路上,小屁孩儿对像哨兵一样伫立在田埂上的稻草垛产生了浓厚兴趣,抬起双脚练起了“飞毛腿”,一个接一个踢进田里。
爱人大声阻止着,我也跟着帮腔表示反对。但打心眼里,我并不反对儿子这么做。亲近故土么,哪来哪么多禁忌?
当然不能一踢了之。等儿子过足了脚瘾,我再领着他一个个将稻草垛从田里捞起来,一个个摆放在原地,并告诉他以后不能这么做了。
带妻儿到赵家岩老屋附近的堂叔、堂兄家串门时,儿子对各家各户的鸡鸭猪狗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强烈兴趣,或逗或追,或搂或抱,简直比见了亲爹亲娘还兴奋和亲热。
那天在岩上志琼姐姐在吃午饭时,儿子甚至不辞辛苦地驯服了一只风采依旧的老母鸡,抱着它摆出各种造型,让我给他照相留念。
看到正在晾晒的自己平时基本不碰的红辣椒,儿子竟然提出要和辣椒合个影,随后摆了两个搞笑的姿势,被我定格在照片里。
可能是长大懂事的缘故,这次回家,儿子不再像前两次那样挑食,能吃不能吃的,都不再发牢骚耍脾气,偶尔还主动尝一尝老家的风味饭菜。
最可乐的事情,莫过于儿子对烧火做饭产生了不可想象的强烈兴趣。
从10月1日下午抵达岩上老家开始,儿子便爱上了我二哥他二叔家的厨房,一到做饭的时候,便主动跑进去烧火。
老家仍然用土灶和柴火煮饭烧菜。
刚开始烧火时,儿子不得要领,总是达不到他二叔对火候的要求。
小屁孩儿倒也不急,在二叔和姑父的指导下,很快摸到了烧火门道,基本实现了从城里小孩到到乡村小子的初步转变。
空闲的时候,除了领着儿子四处转转,我还鼓动他与堂弟等小朋友一起玩弹玻璃球的小游戏。
为了调动儿子的参与积极性,我亲自动手用镰刀在地上为他们掏好三个小洞,之后指导三个小屁孩儿开玩。
看到儿子玩得一身泥泞,爱人大呼小叫地予以反对。我赶紧予以阻止,提示儿子先不管那么多,尽情地与小朋友们疯玩。
可能是血缘带来的天然亲近吧,二哥的小儿子阿超和我家的小屁孩儿打得火热,弹玻璃球时,小哥俩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把另一个小朋友打得落花流水。
阿超的技术明显比我儿子好了不少,但不用大人提醒,他便想方设法帮着他的小哥哥,不动声色地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
儿子玩得那个开心,难以形容……
10月5日,当我们离开老家回准备回东北的时候,儿子不经意地问我:老爸,我们啥时候再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啊?
我故意逗儿子:你老家不是在黑龙江吗?
儿子笑着不答。
我和爱人相视一笑,心里荡漾着快乐和欣慰。
渝夫2011年10月15日6时8分于吉林省延吉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