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

泌水

今天我找到了老苏的电话号，删掉。他已经死去半年多了。
老苏和我同岁，油青面皮，疏乱的黄胡髭，紧压小眼的扫帚眉，薄眼皮里那双眼睛很聚光，时时闪着精能。
五年前，老苏得了脑血管病，右腿拐拉着。我给他治疗了几个月，这才丢了拐杖，人又振作起来。
老苏很能干，种了十几亩地，自家有机器，犁种收打不求人。村里靠河沿的水田荒废多年，老苏给田主打过招呼，犁耙后插上秧苗，当年就收了五千多斤稻谷，赚了一笔。
农闲时，老苏就开着四轮拖拉机到屋后的山坡上开荒地，连生荒带弃荒整了五六亩，种上红薯，秋天收了万把斤红薯，加工成淀粉，冬天下粉条，开着四轮四乡里去卖，连干三年，把村里人嫉恨得眼里滴血。村里人也学他种红薯，磨粉，卖粉条。
老苏立马转了行，去外地买来品种红薯，开春后盘起浅浅的大池子，填进粪土，把红薯掩埋进去，育起了红薯苗。三月半间，方圆左近的人都来老苏家买红薯苗。一把红薯苗五十棵，卖价一块钱。这一年，光红薯苗老苏就挣了三万多。邻居骂他，老苏啊老苏，架上鹰也撵不上你！

泌水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23-12-9 14:52
好久没读到这么过瘾的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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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兄弟一直热看我这胡扯一气。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12-8 21:03
农药有真假，效果不一样；假药可造势，真药只夺命。

那是，阎王点住谁的卯都跑不掉。

左手之方向

好久没读到这么过瘾的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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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企鹅

泌水 发表于 2023-12-3 21:43
110和120几乎同时赶到老苏倒卧的地点。老苏浑身痉挛抽搐，两目上翻，口吐白沫。110说，缉捕的正是这主儿！ ...

农药有真假，效果不一样；假药可造势，真药只夺命。

座有兰言

一水天涯 发表于 2023-12-6 21:35
冤，不是你自己递的么？

你俩考虑过枕头的感受么？

一水天涯

泌水 发表于 2023-12-6 20:20
她正瞌睡找不到枕头哩，你给她递过去了

冤，不是你自己递的么？

一水天涯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12-6 15:09
回书屋我容易没规矩。。吃吃地笑。。

那谁说的娘家，允许撒娇

泌水

一水天涯 发表于 2023-12-6 14:29
你懂我，特别支持怼带引号那个词

她正瞌睡找不到枕头哩，你给她递过去了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12-6 13:43
“屈”你个大脑袋，问你的不回，逼着我怼你。。

啧啧，这人厉害得祖奶奶一样。。

座有兰言

一水天涯 发表于 2023-12-6 14:29
你懂我，特别支持怼带引号那个词

回书屋我容易没规矩。。吃吃地笑。。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12-6 09:45
这篇对我来说算是个惊喜吧，知道你忙，本以为你的创作可能要告一段落，也做好了一段时间内读不到你的文字的 ...

这篇文字最大的硬伤是用了第一人称。前、中部分还能自圆其说，后部分就有违逻辑了。
往年的事情可以由老苏对我讲出来，后来的种种事情是我不可能知道的。比如，老苏强行灌老婆毒药，儿子暴击他，他跑去镇上通知母子俩逃离，自己仰药直至毙命等等。因为有第一人称的局限，我不可能知道这些。要想圆乎这些，起码得有其他人对我讲起，可惜文中缺少了这方面的衔接和过度。

老苏走向极端，根源在于他渴望老有所养，他期盼有个亲儿子养老，有个年龄相当的女人疼热。母子俩的到来，使他有了追求美好生活的强烈欲望。和家里老婆谈判无果，他就有了驱除老婆和孩子的念头。殴打老婆时，他只是泄愤和逼迫而已。老婆拿出农药瓶子欲喝，也只是胁迫老苏回心转意，不想正是这个举动，引发了老苏害人的决意。只要没有外人看见，老婆服毒而死，丈夫是没有重大责任的。活该倒霉的是儿子目睹了现场，并痛打了他。老苏原不知灌老婆的药不会致命，前思后想，希望破灭，背负人命，这才走上服毒自杀的不归途。

层次有了，但脉络不清这都是创作的缺憾。

老苏自幼贫苦，缺乏正当教育，自信凭着江湖义气、油滑和狡诈就能立身安命，殊不知天命有归，人心有向，一旦败亡，将复何及。

乡里人说乡里事，这篇安排在《乡村旧事》里也算合适。兰子帮哥拾掇拾掇吧

一水天涯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12-6 13:43
“屈”你个大脑袋，问你的不回，逼着我怼你。。

你懂我，特别支持怼带引号那个词

一水天涯

泌水 发表于 2023-12-6 12:59
感谢小妹屈尊来读！
老苏和我很熟稔，他的死我是很心疼的。
这个篇什不想走非对即错的路子， ...

你这用词，要折煞我了。。。
书房的氛围一直是喜欢的，都且不说六星冷清疫情开初那段日子的共同度过，以及别处的支持，一直铭记在心。
现在来书房少，一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好字，心虚，再则懒，有点时间都贪玩去了。
你这帖，来几次都有浏览过，因着没写完，就像追剧一样，我总要等到完结了一气呵成才觉过瘾。

我的感触倒也不是非黑即白，理解你的心疼，只是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道，有些是与人性相逆的，背道而驰往往多悲剧。
作为旁观者，也只能一声叹息。

座有兰言

泌水 发表于 2023-12-6 12:59
感谢小妹屈尊来读！
老苏和我很熟稔，他的死我是很心疼的。
这个篇什不想走非对即错的路子， ...

“屈”你个大脑袋，问你的不回，逼着我怼你。。

泌水

四手 发表于 2023-12-5 22:11
故事好看，也唏嘘~~

爱恨情仇，有时候真是难解难分。

泌水

四手 发表于 2023-12-5 22:12
文字生动~~

谢谢妹子一如既往的关爱！

泌水

一水天涯 发表于 2023-12-5 18:17
这是写完了吧，花了点时间追完，一声叹息，人性呐~
有些欲望就是无底漩涡，管你聪明还是愚笨，只要靠得够 ...

感谢小妹屈尊来读！
老苏和我很熟稔，他的死我是很心疼的。
这个篇什不想走非对即错的路子，只是尽力揭示人性的善恶错杂。
至于读后的仁智各见，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座有兰言

这篇对我来说算是个惊喜吧，知道你忙，本以为你的创作可能要告一段落，也做好了一段时间内读不到你的文字的心理准备，所以，这篇出现还写这么长，是让人享受的事。

读你的文字是要带字典的，几乎每一章节里都有新鲜词，有些是书旮旯里掏出来的，有些是黄泥土里长出来的。这些词在作品里跑来跑去，跑出了一个你的文字天地。不时髦，不华丽，也没有那些乡土文学里所信奉的草根与痞味，偶然的狡黠里还透着一种上乘功夫的感觉。当然，只是我的感觉。

知道你的每一篇几乎都源自生活，所以，有时候我的质疑不是质疑文字，而是思考生活。思考人的内心在逼仄环境下的改变是否值得原谅，在不得已状态下是否需要破防。其实，纵向而言，人似乎活得有高下之分，但就横向来看，每一个层次里的人遵循和打破的，几乎都一样。人的智商需要情商约束，勇气需要运气加持。。

最后问，这一篇收录到《乡村》不？

四手

文字生动~~

四手

泌水 发表于 2023-12-3 21:43
110和120几乎同时赶到老苏倒卧的地点。老苏浑身痉挛抽搐，两目上翻，口吐白沫。110说，缉捕的正是这主儿！ ...

故事好看，也唏嘘~~

四手

一水天涯 发表于 2023-12-5 18:17
这是写完了吧，花了点时间追完，一声叹息，人性呐~
有些欲望就是无底漩涡，管你聪明还是愚笨，只要靠得够 ...

泌水的字确实是这样，评价得好~~

四手

泌水 发表于 2023-12-2 21:26
老苏喝罢水从灶屋里出来，刚迈进主屋的门槛，就看见老婆拿出一个农药瓶子，拧开盖子正要往嘴里倒。老苏恨从 ...

这个结局，天啦~~

一水天涯

这是写完了吧，花了点时间追完，一声叹息，人性呐~
有些欲望就是无底漩涡，管你聪明还是愚笨，只要靠得够近都一视同仁。不懂节制终究会害了自己。
大水的文字一如既往的敦实老道，乡言俚语鲜活生动，如同品味一道特色地方菜肴。

泌水

110和120几乎同时赶到老苏倒卧的地点。老苏浑身痉挛抽搐，两目上翻，口吐白沫。110说，缉捕的正是这主儿！想不到他畏罪自杀了。120问，咋弄？110说，当然是先救人呀。都这个样子了，还怕他逃跑不成。120几个人这才慌忙把老苏抬上救护车，调头开往镇医院抢救。
老苏的老婆喝的是除草剂“乙草胺”拉到镇医院洗胃的时候，老婆高声叫喊，我没喝毒药啊！是那个屙黑血的老苏硬灌的，我一星一点也没咽下去。医生说，性命攸关，你可要说实话！老婆挣开众人的按捺，坐起来说，谁要不说实话，叫他不得好死！医生吩咐护士拿来几瓶盐水，让她反复漱口、吐掉。然后转入病房边输液边观察。
洗胃的机器还没收起，120拉来了老苏。医生翻开老苏的眼皮看了一下，叹口气说，怕是没救了，瞳孔都散到极限了。110的人说，那也得尽全力抢救。他是个罪犯，还需要他的亲口供述哩。
老苏还是没抢救过来。他的傻儿子把消息说给娘听，老婆双手拍着病床说，害人如害己，害不住别人害自己哟！
我去老苏家里吊唁他时，老苏已经躺在水晶棺里，毡帽遮盖着眉眼，面色紫晦，颧骨高耸，胡子拉碴，身上盖着一条旧床单。估计身上的衣服还是原身打原身。
支部书记嘴里叼着烟卷，烟雾燎得一只眼挤着，轻声说，老苏一辈子就这了，多精明的一个人呐，竟然被一个云彩影里掉下来的女人勾走了魂魄。人不能没有主见，年轻时干些荒唐事有情可原，到老来就必须收心过日子。儿啊女的都是浮云，手里握几个钱才是正理。像老苏这一出子算啥哩，一辈子奔波劳累，临老不得善终。唉。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12-2 23:22
皱眉，这是生生要把三条命搭进去么。。看你怎么圆回来。。

人生向圆，每每多缺。
我真心不想老苏出事，他每年都给我搬西瓜吃呢。

座有兰言

泌水 发表于 2023-12-2 21:26
老苏喝罢水从灶屋里出来，刚迈进主屋的门槛，就看见老婆拿出一个农药瓶子，拧开盖子正要往嘴里倒。老苏恨从 ...

皱眉，这是生生要把三条命搭进去么。。看你怎么圆回来。。

泌水

老苏喝罢水从灶屋里出来，刚迈进主屋的门槛，就看见老婆拿出一个农药瓶子，拧开盖子正要往嘴里倒。老苏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瓶子，扯住老婆耳朵，往嘴里灌。老婆闭嘴坚拒不纳，老苏就用瓶口拨开嘴唇，竖起瓶子往里倒，老婆死命摆头，白乎乎的药液顺着嘴丫淌下来，脖颈、衣襟到处都是。
好巧不巧，傻儿子这时从外面回来，看见老苏正在给娘灌药，嗷地一声扑过来。老苏一闪身，儿子扑了空，一头攮进娘怀里。娘已经背过气去，儿子满眼血红，爬起身从门后面抄起一把铁锨，朝老苏头上劈去。老苏不敢格挡，回头就跑。铁锨拍在后脑上，头皮受了钝伤秃噜了皮，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浆糊了半拉脸。
老苏负疼跑出庄子，解开扣子，用衣襟捂在头上，一溜小跑往镇上去。半道上，迎面开过来一辆警车，警灯乱闪，警笛呜哇，风驰电掣般擦身而过。
老苏不敢停歇，跑到镇上女人的租房门前，女人看老苏这般模样，惊恐万状，老苏这是咋啦！说着就搬着老苏的头查看伤情。老苏一把推开女人，你和咱那儿子赶快离开，我就是没有这口气，也不能连累你娘儿俩！
老苏去诊所里，把头上的血水洗净，伤口缝合包扎好。然后去商店买了一顶毡礼帽戴在头上，装作悠闲的模样去了化肥农药门市。说是养的花老是生虫子，啥药杀虫最厉害？老板拿出一瓶递给老苏，老苏说，这个不行，拿毒性最大的。乐果有么？老板瞅了他一眼，从货架上把乐果拿给他。
老苏去到僻静处，拧开药瓶子，仰脖咚咚咚地喝下去，然后把空瓶子扔飞出去，搌搌嘴角，大摇大摆地走出镇子。眼里飞花，心如火灼，口吐白沫，步履踉跄，终于一头拱在路边。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12-1 13:39
110我得抱紧了，老苏故意杀人哪！

嗯，报警要得

泌水

泌水 发表于 2023-12-2 18:00
貌似穿军大衣的都是老炮啊

是官刁死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