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是不是有一点大啊
也只不过是在某一个特殊时间段,也因为心情原因,记起一些旧事。
树木循迹
“至于所有的花,已交给蝴蝶去点数。所有的蕊,交给蜜蜂去编册。所有的树,交给风去纵宠。而风,交给檐前的老风铃去一一记忆、一一垂询。”
——张晓风
擦身而过的很多树木杂花,在时间的长河里,悠来荡去,有关一些树的印记,在日子里支撑起一脉人间真情,既是植物的初生和沧桑,也是日子的前世和今生。
一,榆树 有关榆树的记忆,还得回到懵懂无知的年龄。在我家一个闲置的旧宅基地上,有一个敞棚子,里边存了几乎顶着棚梁子的干草,也不知那么多干草做啥用。中间只留下很窄的一个进出甬道。紧贴着甬道的,还有一口在干草下半隐半现着的水泥棺材。棚子门口左侧,紧挨着甬道口,有一棵一抱粗的大榆树。从不远处的南北路上看,这棵树很高大,几乎伸到了半空里。父亲说起这棵树总是很自豪,说那是他不大点时,为祖母做的第一件事--栽下了这棵养老树。他说,他原本栽下的是两棵,有一棵在村里通路时刨掉了。我自从认知了这棵榆树后,就再无榆树能入我心怀。
记忆中没吃过这棵树上的榆钱儿。长大后,也似乎没有吃过,味蕾里好像没有榆钱儿的记忆。父亲故去的那一年,我从正月里就不顺,也忘记了啥时间,夜里做了梦,梦见那株早已消失了的大榆树,是长在新家堂屋的院子里,没有风,没有雨,我跑进家门,就看见这棵树最大的主干哐当一下折断砸了下来,吓得心惊肉跳后大汗淋漓着醒过来。年根子底下,父亲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地走了。
二,枣树
大榆树旧址向东,不足一百米的另一个旧家里。有北屋,东屋和南屋,都很矮很瘪囚,个子高的伸手就能摸着房梁。在东屋和北屋的交界处,有一棵大枣树,它的树冠斜靠在北屋屋顶上。每每枣子快熟的时候,我那严厉的小脚祖母,只允许父亲上房打枣。父亲没耐心,拿杆子呼啦啦扑打完了,用扫箸扫完屋顶了事。狭小的院子里,一群孩子抢着在树叶里捡枣子。伯母也一块捡,顺便挑一些没收伤的背着祖母做醉枣,祖母看见了就大骂。祖母是寡人,拉扯着两男两女也不易,后又有伯母和母亲进门,祖母更是严厉有加了。
父亲是祖母的幺儿,三岁时祖父故去,伯母就在那年嫁进我家,刚刚十六岁。
另外,还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一个夏天的大中午,我跟着二姐去村中间的大湾上洗衣服,大人孩子都在背面水簸萁的台阶上,洗的洗玩的玩,我却跑到了湾东边,见一棵大柳树粗壮的根,紧贴在水面上,很适合去上面玩水。不曾想,我的一只脚刚触及树根,就掉到了水里。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近几年,有了两层楼的老家里也有枣树。前院有一棵,后院有两棵。后院的两棵还是原来结出大长枣的笨枣树,前院的那棵,被弟弟嫁接成了冬枣树。父亲喜栽树,总是跟他对着干的弟弟,也和他一样喜栽树。枣儿成熟的季节,暮年的父亲经常站在这棵冬枣树下,用拐杖压下树枝摘枣吃。我在树下常做的,是帮父亲洗衣服、洗头、洗身上。
冬枣树下,我们姊妹五人齐聚的时候不多,虽仅一两次,但记忆深刻。母亲走时那一年,我们曾一起在此合影。父亲走后的又一个中秋节,树上的枣儿红彤彤,我们又在此相聚合了影。这次的合影,大姐做成了抖音短视频,很好看。好像一转眼就是几十年几代人。枣树是唯一的见证者也是唯一的维系者。也是啊,我们这一辈正是维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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