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深秋,凭借“诺奖”莫言风靡了整个文学界、评论界,众声喧哗,千言万语,缘于 “莫言”。但对于那些热爱读书的人,获奖与否并不会影响他们对一些文字的喜恶,只求获得愉悦的原汁原味的阅读体验,回归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
电影《红高梁》让我们认识了高粱地,知道了高粱酒,知道了张艺谋、姜文、巩俐,知道了金熊奖、嘎纳奖、威尼斯奖...但对原始的野性的强悍的生命力的赞美,对自由奔放的生命形式的渴望,是我们不懂的;影片中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丰富的比喻、夸张及其营造的游乎逍遥放荡纵任变化之境,是我们不懂的。时光流转了25年后,遥远的诺贝尔文学奖来敲门了。莫言?莫言!莫言中高粱红了,红了又红...
《春夜雨霏霏》,《白狗秋千架》,《会唱歌的墙》,《透明红萝卜》,将莫言的这四个短篇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一幅唯美的农村风景画。莫言创作了31年,经历了人生的磨难和繁重的文字劳动,实至名归。其实我们都是讲故事的人,讲自己的,讲别人的,没有可讲的时候就编造一个。莫言的故事讲成功了,其独特的想象力,丰富的感受力,超群的语言表现力是否可以理解为他达到了三个极限——记忆的极限,幻想的极限,文字叙述的极限。给予苦难的人生最精湛的理解,给予善良人性最真挚的同情。如此彻底,如此张狂,如此露骨,如此不可思议,因为莫言找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找到了一种倾诉和表达的方式。
莫言的文风如鲁迅,理性地看待民族在前进与挣扎中的堕落之处,挖掘本质,进行刻骨剖析,不断地给人警醒。他将如椽的大笔直接插入农村,一些小人物的意识深处,每个人都是矛盾的综合体,在不可知的命运颠沛中,有“活下去”、“怎么活下去”的欲望和观念。莫言的立足点是故乡,就如沈从文的《边城》,凤凰城墙是儿时的乐园,湘西小镇是生命情感留驻的地方,是给他生命知识和智慧的地方,也是“清新悠远牧歌”唱响的地方。而莫言的童年是黑暗恐怖饥饿的,母亲的苦难,为吃而受辱,不能读书的苦闷,被迫离家的无奈。当漂泊的灵魂寻找到失去的故乡,当他用冷静乃至审美的态度来描绘生命的痛苦与毁灭时,他终于登上了世界文学的殿堂。
“我给你们讲的是我们家乡那块高粱地发生的神奇事儿。”当有人轻蔑地质疑,不就是那破麻袋里的故事吗?莫言坦言,那破麻袋可真是好东西,狠狠一抓就是一部长篇,轻轻一摸就是一部中篇,两个指头一夹一部短篇出来了...诸如《生死疲劳》《檀香刑》《蛙》等,莫言的小说从神怪故事,英雄传说,乡土各异的人生,反映了建国以来农村的政治史、生活史、生育史,这是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产物,一个民族的噩梦,作者对这些生命有无限的感慨,无助的怜悯,无奈的悲伤。这样的莫言获奖也有其必然的原因。
莫言童年时又丑又脏,因不被重视掉进茅坑里,因话多被村里人厌恶,因贫穷被迫辍学务农,因饥饿与孤独离家,正是这些感受、经历、情感、经验炼成了一部部具有魔幻色彩,富有象征意义的作品。由此看来,“作家不是学出来的,写作的才能如同一颗冬眠在心灵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外部条件就能开花结果,学习的过程是寻找这颗种子的过程,但没有的东西永远找不到...” 对于生活,对于周围的一切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就是诗人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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