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小城 于 2022-11-25 22:48 编辑
打伙计
伙计一词由南到北广泛使用,除了用于店铺对雇佣者的称谓外,乡里街坊的,也多用“伙计”来应对熟人之间的熟悉关系,有一点昵称的意思。
有时候,伙计前面再加个“老”字。老伙计,彰显双方的交情。
这种亲昵称谓只限于同性之间。男人可以用,女人也可以用,没有性别指向。但男人和女人之间,女人和男人之间是不能用的,男人称呼女人伙计或女人称呼男人伙计的,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彻底颠覆之前伙计的含义。这种意思由第三者讲出来,叫“打伙计”。
打伙计肯定是由伙计衍生出来的,加了一个“打”字,性质完全变了。
我曾经写过一个小篇《黄二劳搭伙计》,把男女之间非婚姻关系归结为“搭伙过日子”,昵称“搭伙计”,这个贴切且另类的解释估计得不到大众的认可。
打伙计,大致使用范围在晋陕蒙一代。指的是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一个“打”字,把男女之间亲切甚至亲密的关系化学反应出来,方言的描述形象又逼真。至于为何用“打”而不是“搭”,窃以为晋陕蒙一代口晋浊重,发音咬字强调一个“硬”,“打”无论发音还是字面意思远比“搭”要敞亮,痛快的多,说起来亦不拖泥带水。如吾乡二人台那么高亢入云,一曲下来,穷困单调的日子竟因此而熠熠生辉了。
连偷汉子打伙计也这么理直气壮,莫非吾乡世风日下,以不伦为自持?非也。打伙计说词与明清时盛行现代无人不晓的“走西口”脱不了干系。
走西口为大众熟知并津津乐道,是荧屏的功劳。真实的大众化的走西口,类似于逃难。晋地地薄人稠,赶上年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得知“口外”(山西对内蒙及蒙古国一代的称谓)人少地多,且当地人不事稼穑,便动了心思,三五人十几人邀约(多是亲戚,乡邻),组团走西口。一路艰辛,风餐露宿,加上忌惮匪患,恶劣气候,抱团是不二选择,相互有个照应。
走西口的人九死一生,留在家里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那时候,交通不便,书信往来稀少。几年不得音讯的人家有的是。女人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寻找活法,打伙计便是一条活路。
多是,打伙计的女主在外型上略占上风,而落于下风的汉子外型略欠,家境贫寒,中年无妻,便经人或双方自行相约,成为一对“伙计”。
打伙计的男人心甘情愿为女人一家付出劳动,耕田犁地,担水劈柴,成为那家的临时“男人”。男女互相扶持,于男人,有了炕头的温暖;于女人,家里有了依靠,日子就这样“搭”起来了。
打伙计是有时间段的,除非修成正果。时间有长有短,处出感情来的,即使夫婿归来,伙计双方亦未断了联系,成为标准的三角形。有这样相处一辈子的,当人家伙计的男人有了新的名词,叫“拉边套”。一辆车,中间的牲口是驾辕的,边上的,就是拉边套,处于次要位置。这样的组合,有点母系社会的意思了。
也有家境好的人,家庭之外,外面有女人。男人贪色,女人图钱,类似于现在的婚外情。
有人会说,这不就是外面养小三嘛?
窃以为,打伙计和现在的小三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打伙计融入了对方家庭并得到对方家人的认可,大家相安无事。
昔年一条街上,见过一女二夫的,两边都不离,几十年相处下来,俨然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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