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儿

左手刀

南亭南 发表于 2023-2-15 10:42
很久不见左爷，问个好！

谢坡爷！拜个晚年！
写东西不能烂尾，赶紧放多多出来。

左手刀

（九）
多多回到家，把父母和哥哥姐姐的决定说了出来，婆婆和丈夫很不满意，当说到还给工钱的时候才不多说什么。累不累是你的事，能拿回来钱才是该关心的重点，只是叮嘱不能忘了孩子的学习和生活。婆婆还是照例操心着小姑子一家，丈夫也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按照繁忙的程度，拿回家的钱应该不少。多多倒不管钱，只是家里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半分提高。抽了？喝了？或者嫖了？多多早就不去过问，那种冷和隔阂已经靠语言的表达都显得奢侈了。
剩下的货便宜兑给了相邻的摊子，这昔日的对手平时虽然也姐妹叫的亲热，但这次也算是真心热情了一次，毕竟感同身受，谁都是有父母的人，况且，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又增加了卖货的地盘，想想都是高兴的事儿，凭家长们重视教育的程度，绝不会从孩子们手中的零花钱省起。
伺候走了父亲，小舍没得到一句好，穿衣做饭，端屎端尿这些都没人看到。喂饱了父母，收拾好屋子，多多请一会假回家收拾一下，给孩子洗几件衣服，老妈明显的不高兴，你是拿了钱的，家里有爷爷奶奶管就行了，怎么老往回跑？
真是拿了钱的么？都是儿女，怎么就得我拿钱？不是她爸她妈么？所以有时候，这个少拿一个月，那个也少拿一个月，多多不去计较，父母更是不允许去计较，都是哥哥姐姐，亲姊妹的，计较那么多干嘛？掰生！
买米买粮买肉买菜，父母总是按照心里的老物价来算，看着剩回来的钱，不信任的眼光在多多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干脆让其他孩子来买，只是用几回之后才发觉，还见不到剩的钱了。
送走了老爸，哥哥姐姐又偷偷嘀咕，是不是钱不对，别再是老人糊涂，把钱给了多多？到后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带出来了。多多气的不行，后来干脆明挑，从小到大，你们什么时候看过爸妈多给过什么东西？是不是都给你们了？
多多长了心眼，还有个老人要照顾，再买东西，价钱，买的斤两，找回多少钱，谁偷偷顺走了什么东西，只要看到的，记了厚厚几本子。老妈归天时，多多大哭一场，终于逃出苦难的牢笼，交了账本，你们来发送，收礼你们分，摊多少钱我一分不少拿。
伺候走了父母，多多又找了一份小饭桌的活，在儿子学校的旁边，可以边挣钱边照顾儿子。
孩子上高中时候的某天，多多接到电话，公公病故。公公身体一直身体还好，没事就上山挖个菜什么的，不知什么原因，就栽倒在路旁，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
大家开始手忙脚乱的操持丧事，去寿衣店买了装老衣服，却怎么也换不上，还是找了专门的人才给换好装，这情景多多一直记在心里，倒不是心疼那二百块钱，掰折骨头那咔吧咔吧的响声太让人揪心，以至于很长时间，多多都不吃排骨，不啃鸡爪子。
公公老了，家里的收入少了大半，婆婆思念老伴上了一股火，半年之后也瘫倒在床。多多伺候了几天就被丈夫嫌弃，哪有你这么伺候病人的？
多多大怒，我就这么伺候我爹我妈的，这么伺候你妈怎么就不行了？我伺候我爹我妈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去帮帮我？
我不去，你家人都难伺候，不给人好脸，我怎么没吃过饭啊，到你家收呲哒。
多多不再吱声，这倒是实情，自己在家不得宠，累契得丈夫回家也没人高看，自从他下岗找了一份临时工后，就更是没人待见。
丈夫辞了工专门回家照顾老妈，多多终于见识到了亲儿子的孝心，吃饭时，新熬好的小米粥，大米饭，鸡蛋羹，牛奶面包鸡蛋都摆在面前，让老妈点餐。这是多多做不到的，或许多数人都做不到，只是问问老人要吃什么，满足愿望罢了。
有一样多多实在受不了，某天下班回来，看到自己的内衣内裤，孩子的衣服竟然被混在婆婆拉尿的床单衣裤，一起在洗衣机里漂浮，看到多多的不满，丈夫只说了一句，真矫情！
小姑子很少过来，来了也不是帮着洗衣做饭，吃饭时，看看饭桌只一句话，怎么没有菜？哥哥就连跑带颠的赶紧下楼去买，然后弄几个菜上桌。
从公公故去，小姑子也终于出去找了一份临时工，没人帮衬的日子太难。婆婆倒不计较小姑子是不是空手，是不是能帮哥哥嫂子干些什么，只是仍然念叨着小姑子的不容易，将来自己哪天走了，做哥哥嫂子的要继续替她照顾下去。
人一旦躺到了床上，基本上也就没了指望，失去了劳动能力，没有了正常的身体代谢，身体机能就越来越差。多多好心提醒道，问问妈喜欢什么样的装老衣服，我们提前办回来，省得到时候抓瞎，爸爸老了的时候多被动。
丈夫横过眼睛，你就那么希望我妈走吗？多多的心从没有这么这么的寒冷过，这是生活在身边几十年的人么？
一年！婆婆病故，还是花了二百块钱请人来穿衣服，听着熟悉的咔吧咔吧的骨裂声，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这还是家么？怎么越来越像那冰冷的坟。

左手刀

轻言 发表于 2023-2-17 14:49
人情世故，如鱼饮水，这么接地气的文字，和泌水老师有一拼。
左手刀辛苦了！

泌水老师是我的偶像，我不及人家的一半，他写的丰润特色，我的就是照直写，干巴！
谢谢顶贴！

左手刀

                                 （十）
多多唯一欣慰的是，儿子学习还好，学校排名总在前二百名，这成绩老师说能考个比较好的大学。白天多多忙自己的工作，晚上收拾屋子，洗衣做饭等孩子，多多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单室楼房，里间屋孩子居住，自己在外边的厅里放了一张床，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生怕自己造成的什么响动影响孩子休息。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多多的儿子觉着考的不太理想，多多倒是觉着不错，六百多分可以挑一些不错的学校，多多的丈夫也开始帮着参考。挑来挑去，只拣辽宁的一些院校，比如辽大，航空航天，大连海事之类，东北哈工大也可以参考，最远不能出北京，说是将来照顾家里方便，如果发展的好，可以到儿子工作的城市养老。儿子却直接在云南选择院校，这跨度绝对够大，从辽东半岛直接干到西南边陲。照顾家？好好学习只是为了早早逃离这个家，这还有家的样子么？去照顾奶奶，照顾姑姑一家？你可以做他们的奴隶，我没有这个本分。父亲大为愤怒，认为孩子不孝，不尊老爱幼，十多年培养成这个样子，是多多没教育好的结果，真要跑那么老远，还不如直接回家别念。最后多多半是哀求，半是打苦情牌说，将来妈妈有病了，这么远，你想回来看看，走半路我就没了，我是不是白养你了？你就不想见我最后一面么？最后是折中了一下，在安徽选了一所大学。
儿子临走时说，妈妈你觉着你幸福么？我只是不能直接说让你俩离婚吧，这家就只有你让我值得记挂着！
多多到了退休的年纪，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得补齐养老保险金，金额不算巨大，也就七万块钱，这些年供孩子念书，生活费用，伺候老人并没有剩什么钱。丈夫那里也指望不上，伺候老人，扶持小姑一家都是费用，小姑子那更是抠不出一分钱，道义上倒是表示了理解和慰问。
问问娘家哥哥和姐姐们，有的存款没到期，有的说家里孩子多，自己身体不好也是没钱，有的还表示了愤慨，你这些年是怎么混日子的？谁家拿个十万八万的能成问题？多多哭着离开这些最后的依靠，也不是不还你们，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么？
当多多上火牙疼，把嘴巴子肿成胖脸时，小饭桌的老板娘给拿的七万块钱。并让多多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她绝不张罗要，本来想早拿出来的，只是看到多多已经向哥哥姐姐们张了嘴，怕人家影响姊妹感情，姊妹之间是需要走动，互相帮助的，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还父子兵哪！没想到这么不招人待见。
六个月后，半年的工资一起补发下来，每月两千四百块钱，还有也不知补的什么钱，凑够了两万，还给了小饭桌老板娘，剩下的钱约定两年还清。
钱下来的时候，小姑子来张罗钱，丈夫那边也紧跟着帮忙说好话。这是多多第一次觉着自己底气最足的时刻，“不借！我还有饥荒没还哪，我还有儿子上学，我儿子还要买房，买车，结婚，生孩子摹！�
多多第一次发现工资本像护身符一样，这也是丈夫第一次没朝她发脾气的时刻，原来长大了的感觉真好。
多多的工资不高，那些家境好，分配到好单位的同学们，如今能开到将近四千块钱，除了吃喝玩乐，出去旅游就是搞对象。多多也不去攀比，这社会是谜一样的存在，干的好好的厂子突然之间就没了你的位置，说帮你找工作，发补助也像哑巴屁一样，只臭没有声响，退休时候，还得拿出人家满意的钱才给退休。多多不想这些，想多了没用，头疼！
多多满意的是，自己早早退学，十四岁上班也有好处，一起退休的同事，开一千八百九，自己的工龄多，开到了两千四，也算是补偿了一些自己多年受的苦吧。碰到以前的工长，教练，以前高高在上的人士，如今也没自己开的多，这不得不说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哥哥姐姐在街面上碰到她，也不像以前视她若无物了。叫多多的感觉，听起来也麻麻，怪怪的，有种赵太爷喊老Q的味道。
多多每天都要陪着小饭桌老板娘出去走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姐妹了。姐姐的小饭桌已经不干了，老板娘也落下了伤心事。
老板娘的儿子三十四了，只处对象不结婚，家里买楼，结婚，生活的钱都攒够了，儿子却并不做打算，这次处了七八年的对象又怀孕了，没等老两口高兴，又打掉了，坑人家姑娘，也坑父母，这是造什么孽了？白天思虑过重，晚上休息不好，大把大把掉头发，再这么下去，都准备进精神病院治疗了，年轻人的世界，老人实在不懂！
多多的儿子很少回来，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以后准备在外面发展，至于以后结婚的事，也不希望家里人去管，也可能这辈子不结婚，或者即使结婚也丁克下去，人只有这一辈子，活的不明白就只能像奴隶一样，总算自己当家做主一回，就洒脱一点。
多多也就不去想那多余的事，多一个多余的人会给这社会带来什么，少一个多余的人，又会给这社会减少什么？都不会，地球照样在转！
两个身影在公园里越走越远，一个说，这个点了，你不回去给老吴做点饭哪，他还要上班。一个声音回道，没空搭理他，他死不死谁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