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您好，谭世英43：儿女是父母最深的牵挂

渝夫文苑

　　
　　【写在前面】儿女是父母最深的牵挂


　　与西方父母相比，中国父母最大的不同，就是愿意为子女付出一切。事实上，只要还活在这个世上，哪怕已经风烛残年、不能自理，中国父母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子女深深的爱。
　　而像母亲她们那一代人，子女相对较多，年轻时生活负担重、抚育压力大，为了子女吃尽苦头；年老了仍然停不下来，继续为已经成家立业的子女费心劳神，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平安幸福。
　　对于母亲而言，5个子女当中，她对二儿子期望最大、操心最多，包括我二哥二嫂的两个儿子，亦由老人家一手带大。事实上，母亲的4个孙儿、2个外孙中，她倾注感情最多、平时牵挂念叨最多的，亦是二儿子二儿媳生育的2个男孩。
　　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往往期望越多、失望越多，付出越多、遗憾越多，尤其是在二儿子婚事和由此引发的家庭矛盾，一直是母亲心中抹不去的疼，每每提及，原本性格温和的老人偶尔也会情绪波动。
　　我理解母亲的感受，也知道她恨铁不成钢的痛楚，有时我也试着劝导，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已尽到该尽的责任，剩下的就是个人造化或后天努力了。
　　这些道理，母亲自然懂得。但她毕竟是5个孩子的母亲，心心念念地期望或祈祷每一个儿女都过得比自己幸福，只要孩子们过得都挺好，自个儿受天大的委屈也在所不惜。
　　作为父母的第四个孩子亦是最小的儿子，其实我更期望母亲真正放下或忘记那些不快的过往，她老人家往后余生健康快乐，才是我们这些后人最大的幸运与福报。


　　2021年4月29日晚草完善于河北石家庄






　　第八章
　　孩子的婚事，孩子的孩子



　　四十三

　　一九八八年前后，当得知二儿子李世新与同一生产队的一个女孩偷摸好上了，年近五十的谭世英才意识到该关注儿女们的婚事了。
　　抚育三男两女五个孩子，确实够辛苦，辛苦到还没觉得孩子己经长大，就到了孩子们要谈婚论嫁的时候。老实说，当得知二儿子李世新开始恋爱了，身为母亲的谭世英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是的，此时的谭世英，还没完全从养儿育女的状态中走出来。这时，排行老四的小儿子李勤俭正上初中，小女儿李建霞小学尚未毕业，还一心想着怎么让这两个孩子尽可能地多读书哩，老大李善明、老二李世新、二女儿李建英就到了恋爱结婚的年纪。
　　实际上，二儿子李世新爆出恋情之前，大女儿李建英己找了婆家，正处于热恋之中。农村女孩大多结婚早，十六七岁找婆家太正常不过了。
　　对于二儿子李世新的恋情，开明的谭世英持开放态度：鼓励自由恋爱，父母不干涉，但也不参与，成与不成，全凭个人修为。对此，身为继父的李启中也持相同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后来事情的发展走向表明，谭世英和李启中的这个态度是有问题的。因为女孩的家人觉得男方的父母不够重视，或者说不够主动，找个媒人说一说，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好事可能就办成了。这样保持沉默，显得对女方不够尊重和重视，这让女孩的家人觉得很没面子。
　　在农村，面子是天大的事。人与人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一旦觉得伤了面子，什么事都没得谈，什么事也办不成。一段原本非常美好的爱情，因为面子问题而搁浅。
　　此事过后，原本聪明开朗、好学上进的李世新一下子变得沉默和消极了，武术不练了，学习停止了，笑容没有了，整个人像被抽了筋、放了气，最终不得不离开老家前往湖南湖北一带打〇工度日。
　　出现这样的局面，让谭世英、李启中夫妇始料不及。他们很后悔，后悔不该对二儿子的婚事不管不问，后悔没有想办法化解女孩家人的担忧，后悔没有主动与女方家人沟通协调。
　　世上没有后悔药，做错了就得接受惩罚，还要认真整改。谭世英和丈夫李启中一商量，决定花钱送二儿子李世新去学医。师傅也找好了，是岳溪场上有名的老中医李继贤。
　　李继贤是谭世英父亲谭万兴的铁哥们，当谭世英找上门去请他收自己的二儿子为徒时，李老先生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
　　就这样，李世新成为李继贤的徒弟，天天泡在师傅的诊所里学习中医，同时兼修西医。
　　李世新确实聪明，学东西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被李继贤认定为自己从医以来所收徒弟中最聪明同时也是学得最快的那一个。
　　学习使人进步，也让人振奋。当了老中医学徒的李世新一天天开朗起来，逐步从失恋的泥潭中走了来。
　　面对二儿子的可喜变化，谭世英、李启中夫妇决定趁热打铁，开始四处张罗给李世新找对象。这一次，他们没有犹豫，也不管二儿子同不同意，很快定下一门亲事，并确定了结婚时间。
　　李世新的未婚妻叫袁建梅，同村人，家里排行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其父亲早亡，由其母亲一手带大。
　　对于这门亲事，李世新当初并不乐意。他明确对父母讲：这个儿媳妇是你们自个儿挑的，这婚也是你们要我结的，以后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受着，别怪我。谭世英和李启中以为二儿子在说气话，就没怎么在意，以最快的速度为李世新、袁建梅操办了婚礼，时间定在一九九一年秋季。
　　哪曾想，李世新的“气话”一语中的。李世新和袁建梅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袁建梅和李启中、谭世英的关系比较紧张，不时吵吵闹闹。直到李世新、袁建梅夫妇的大儿子李俊逸当兵之后，袁建梅的火暴脾气才慢慢好转，最终变得温顺和孝敬起来。
　　结婚后没多久，因为经济压力和妻子的反对，李世新没再去学医。
　　李继贤老先生十分看重这个得意门生，和谭世英商量，说是让李世新到信用社贷款两千元，他帮忙给办个行医执照，再进些医疗器材和药品，让李世新出师开诊行医。
　　因为结婚的钱全是借的，分家时分了一屁股债务，袁建梅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再贷款置办行医的行业，家里的债务就更多，原本觉得很委屈的袁建梅说啥也不同意。至此，学医学得很好的李世新算是白学了，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时隔多年，每每说起二儿子李世新的过去和现在，谭世英充满自责、满是惋惜，总说老二聪明，总说老二心气太高，总说老二没有把握住那些难得的人生机遇。
　　是的，在谭世英心目中，二儿子绝对是五个孩子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李世新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脑瓜子好使，超级自信，学啥像啥，神气得不得了。
　　20世纪80年代初，武打电影《少林寺》红遍全国，李世新也对少林武功产生浓厚的兴趣，凭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武林秘籍”，硬是把一套少林棍法练得虎虎生风，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李世新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中考时考上万县农业技术学校。不过当年他考取的那个班属于开县岳溪区***与万县农校联办的，被录取的学生不用去万县上学，就在岳溪街上，一边上学一边实习，之后分配到各乡当农技员。
　　李世新心气高，不愿再当农民。在他看来，上完农校还是和土地打交道，虽然拿着工资，也算是铁饭碗，但依然还是个农民。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选择复读，一心想考个彻底脱离农村的中专学校。
　　一年之后，李世新再度报名参加中考，不料却因为借不到必须带到考场地点作盘缠的几斤大米，他意外失去了中考机会，也就此结束自己的求学生涯，人生轨迹也因此发生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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