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继承了我大姑父节俭的习惯,柱的媳妇表姐兰是从比我奶奶家更偏僻的小山村出来的,即使是这样,也对我姑父的节俭多有微词。
城里只有一个舅舅,他们都会来家里,诉说自家的琐事。
兰多次抱怨既是公爹又是姨父的公公,说面汤里看不到油星子,安顿春节蒸肉丸子,开锅时只让品尝一个,说在我二姑家,每个人端起来吃一碗的,总是不习惯啊。
兰和二表姐三表妹也相处的不太融洽。
大姑父不几年就走了,食管癌,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他,最后饿得皮包骨头,靠一点液体维持最后的生命。
大姑父离开时,二表姐刚刚结婚,三表妹小学毕业不想再上学,给人家看孩子当小保姆。
面对家庭的离乱,柱的心情时复杂的。他既不善言辞,又吃不倒老婆;二表姐老实木讷,从小就被家人不待见,三表妹倒是伶牙俐齿,和成为嫂子的表姐揪扯几句。
大姑父临终,和父亲说,后悔把二姑的女儿娶进来,不如外人啊,大姑父山羊一样皮包骨头的脸上老泪纵横。
父母只能息事宁人,都是一样的外甥,该向着谁呢?只能两边都压。
其实,兰也是节俭的人,两口子这一点很像,儿子和女儿高中住校,为节省饭钱,两个人合吃一份菜。妹妹为了让哥哥吃饱,常常只吃半个馒头。导致孩子个头不足一米五。
二表姐孩子也在那所高中住校,和一般男同学合伙吃饭,被兰当笑话讲。说大手大脚,二表姐当时的日子是兄妹几个过得最牺惶的一家,却为了孩子吃饱长个子,想方设法。
事实上,柱的家里一直是不差钱的,他有退休金,在老家时应聘当了好几年保安。家里的小二楼租出一大半,城市拓展,他们家很快就成了市中心,房租也水涨船高。
但柱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即使在北京呆了将近十年,仍旧保持着节俭的好习惯,这一点也传染给了他的儿女。
柱的儿子现在也四十了吧,年薪四十万加,早已在北京买了房子,房子用来出租,他们租着一间小房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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