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252|回复: 5

我的舅舅们——负重一生的二舅（3） [复制链接]

闲散之人

主楼

发表于 2022-8-14 13: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我四个舅舅，除了大舅舅从未见过，其余的三个舅舅都见过，而二舅是我见过最多的。小的时候，母亲会经常带着我去普兰店铁西二舅的家。

那时候，二舅二舅妈一手养大的大舅舅的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结婚成家。我的那个大表姐就在普兰店本地找了个铁路工人，据说出门子的时候，完全都是二舅二舅妈一手操办的，就像送自己的闺女出门子一样。那年月，能找个工人成家也不错了。婚后大表姐有四五个孩子，最大的比我都大，其中有一个和我同岁。

大舅的二女儿嫁到了庄河，也是找了个忠厚人家，一生很好。每每谈起，都无限感恩：我们这些有父亲没父爱的人，有一个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二叔，不是母亲比母亲还亲的二婶。

我很难描述那个艰苦岁月里，我的二舅，二舅妈是如何背负着人生的沉重，默默的担负着一种难言的责任，把大舅的两个女儿都找到好人家，都为人母。

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我唯一同时见到的是在差不多十年前，我二舅舅的二女儿的女儿结婚的时候，那时候，我家只有我和我二哥尚在，表兄姐妹见面，无限唏嘘，太多感慨。

我不知道二舅，二舅妈是不是对大舅有什么承诺，或者说是大舅曾经管过他的四个孩子，但是，我从表姐，表哥们的嘴里没听过这个说法。他们说起自己的父亲，除了一声叹息，几许责怪，也没有别的表达了。当然，我相信他们也不能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这就是人生罢了。

我只是听大舅的大女儿也就是我的大表姐说，她从来没穿过什么破衣烂衫，即便是衣服破了，二舅妈也会把衣服补的整齐，收拾的干净。她结婚的时候，带着的那些嫁妆，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一定是那个时代能拿得出手的。所以，大表姐常说的一句话是：二叔二婶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她们的二叔，我的二舅，永远是那个早起晚归的人，靠着一身的力气，靠着一脸的谦恭，靠着无言的责任，默默的支撑着他们的那个家，主内的二舅妈，脸上永远挂着开心的笑，但是，那四个“女儿”无一例外的都被她教训收拾过，最常用的是烧火棍，各种打，打累了就抱着她们哭，哭累了擦掉眼泪，笑容重新来了。带着大表姐，二表姐，带着她自己的大女儿，拎着筐子去铁路周边的煤场火车经过的地方，捡散落的煤，去不远处的烧瓦罐的厂里，冒着高温扒拉出没烧尽的煤渣。去别人收割完的地里，捡拾散落的粮食，去沟岔河水里拎着筐子捞鱼。

我二舅的大女儿学医护期间，在我家住过很长时间，是一个嘴巴厉害的角色，后来她成为一所医院的大科室的护士长，护理部主任，也是能力所致。我娘说的很形象：我这个侄女啊，嘴一份子手一份子，像个辣椒，辣着嘴巴热着心。这边娘的话音刚落，那边大表姐就跑过去捧着娘的脸亲一口：还是我姑知道我。娘笑嗔着举起手：一边去。

曾经的普兰店铁西，是我少时记忆里的具象。母亲带着我坐着晃晃荡荡的绿皮火车，好几个小时，到了之后，数公里步行去舅舅家。

浅灰色的天空，飞扬着的尘土，这座破旧不堪的小县城的西面一隅，那一排五间的清灰草瓦房，就是二舅的家。

不久前我和二表姐通电话，问了她一句：姐啊，铁西那个地方，咱曾经的家你还能找到吗？老姐一声长叹：弟啊，我找不了，早就变了样子。

时光确实是最残忍的改造大师，但是它真的能抹平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