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亭南 于 2022-1-20 06:57 编辑
汤加的火山爆发世界为之震惊,据说这场爆发的威力可抵1000颗曾被投放于广岛的原子弹,更有推测说因此地球的温度或被降低0.5~1度,那么便会形成这样一个现象:无夏之年。
“青春痘长在别人的脸上”,这场灾难固然尚未波及本土,“异域山川,风月同天”,这层意思也还只能仅仅停留在字面,歌照唱舞照跳,“径扫自家门前雪不顾别人瓦上霜”,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的基因里肯定也有这样的排序:先天下人之乐而乐,后天下人之忧而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颠扑不破。
女儿已经向我们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信号了,她说自己很累。不以为然很久,因为我也相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觉得应该让她尽早了解人生的不易,以便尽快体会我们这些年来对她的养育也属艰辛。我的意思是希望她尽快掌握生存的技能,希望女儿通过自己的观察做出正确判断,这个社会究竟是不是弱肉强食,到底算不算“最好的年代”,还是一个“最坏的年代”,如何才能让梦想继续照进现实……我希望她可以尽快形成思考并能趋于正确,及早认同这样的事实: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那是一家银行,女儿刚入职的时候全家唯此乃声音:全体为她鼓与呼。我也是,一半为她,一半为自己,所以当女儿参加工作未久我就把晚上的兼职辞掉了。可是谁也万万没想到,外表光鲜的那家银行却也在暗暗推行这样的工作制度:“九九六”。
几个月来女儿数度哽咽着对我们说自己快要崩溃了。起初我并不以为意,执念于让她尽快融入社会,鼓励她去拼搏,学会以苦为乐,熟悉业务,尽快形成工作经验(最好是不可被人模仿或复制的那种)。无感她的哭泣,每次见她在微信发来泪流满面的表情从未递之以笑脸或鲜花,即便回复,仍以劝解为主,“守得云开见日出”,希望女儿和我认识相同:坚持就是胜利。
不了解孩子的真实情况,身未受而感不同,又且男女有别便更不能体会她所承受的压力。至昨天早晨我还在劝她以忍耐为要。
朝令而朝改。逾24小时而到现在,思想一再斗争,终于形成一个让我有点吃惊的结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才给女儿回复如下:你辞职吧。实在受不了了,她昨晚又在微信里对我们说自己一遍一遍忍住眼泪却还是抑制不住。看到信息的时候夜未半,于是醒到现在,天仍未亮。
季节越发不足分明,体会大同: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每每转身即可忘怀,麻痹,乃谁?放了这样一个屁:忘却是为了最好的记得。“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侧耳听”,去你妈的高山流水,老实说,如果生命可以不痛不痒结束的话,我有心声:但愿长醉不愿醒。
女儿应该仍记得,春天伊始我曾陪她放风筝,不知道今后会不会还能听她向我念及此事:女儿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请她吃“肯德基”,的确因囊中羞涩之故我只好在餐厅外面等她,那一刻我抽烟的样子予她以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一直以朱自清的《背影》里的那个父亲为楷模,我也希望多年以后女儿能理解我的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还希望,女儿在我的不言中可以感觉到些许诗意,哪怕电光火石呢,真希望在哪怕一分钟的寻梦里,她也会把我当成星辰大海,轻拨竹篙,漫溯之际,那时的女儿会不会依稀觉得我也曾如这样的一只船呢:也曾满载着灿烂的星辉。
思意将尽,恰好发现今天属于这样的节气:大寒。真是有点巧,我对此事的关注从来都吝于投入。于是忽复又想到,那个推测中的无夏之年会不会真的实现。
2022.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