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重新启航

莫零

2021.10.25
干爹忽然说啼妃想加我微信，问我同不同意。他给我看了她的聊天记录，她翻到去年写的那篇《浮生一偷》，想起我们的温情时刻，故而起念。我一瞬间犹豫，矛盾，挣扎了很久还是同意了。明知道她本性未改，我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拒绝，这说明我还是对她有幻想。加完之后聊了一些，她原来那么在乎我，唉！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对于文学和艺术，有着很一致的品味，讨论一本书或一部电影，我们常常能心有灵犀。这也是我一直很珍视她的原因。心灵契合的朋友太少了，我们能遇上也是缘分。可是她的个性又总让人望而却步。
重逢当然是欢喜的，但又十分不真实。我想：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若主动聊天，我就陪她聊几句，她若不说话，那我也沉默，这样的分寸感也许才能相处得长久一些。
下午她又呼啦啦满世界宣告我们的友谊，写了篇剖心剖肝的文来表达此刻她内心的想法。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个性，喜欢就开心到飞起，难过就稀里哗啦痛苦一气。那时很爱喝酒，喜欢微醺的感觉。我还记得我暗恋一个男生，不敢向他告白，就借着酒劲儿请同学去喊他来，他来了，我又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扑在课桌上放声大哭，把他给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班级的毕业晚会，同学们七七八八也走得差不多了，我被抓差当主持人，自己哭到不能自已，明明那群同学里也没有我的好朋友。那时，我就是难以接受离别的伤感，许多同学多年之后仍然记得我哭肿了的眼泡。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啊，那样太容易被人看穿了，多傻？可我就是学不会。那年我十八岁。
当我终于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分表达真实时，我已经是孤零零活在世上的一个人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在最不成熟的年龄，错失了我的母亲。从此我深切地感受到，不是你惧怕别离，别离就不会来了，相反，它总在你猝不及防时来临，你无法肆意渲泄你的情绪，因为全世界都在等着看你崩溃。你必须坚强面对，才能让人们怏怏走开，放你过自己的日子。我就披上了盔甲，戴上了面具，收起了幻想，当一个生活的斗士。
再后面，我遇到了她，她让我看到了那个十八岁的自己，青涩而率真地表达自己，不管不顾别人的眼光。关键是，她已人到中年，也被生活摔打过，竟然以这样的姿态活过来了。我感觉内心被深藏着的那个少女一下子跳了出来，在向我宣告：你不该压抑自己，你该活得像她一样肆意。可是，石头一旦被磨平了棱角，就再也嵌不回最初的槽里了。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被她伤害还一次次又回到原地等待。她是我内心真实的镜子，我不敢说不敢做的，她都替我做到了。所以我知道她也是在意我的，像我在意她一样。我们互为硬币的正反面，但我们又是同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