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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那些年我所经历的杀人事件(1)
楼主: 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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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所经历的杀人事件(1)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21-2-17 15:47 |只看该作者
从头跟读一下。学习老剑的小说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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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1-2-17 16:3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剑 发表于 2021-2-17 12:47
小说很长,四个故事加起来50多万字,不着急,慢慢看,多提意见。小慧就给我私下提了不少驴友野营专业方面 ...

写这么长?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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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1-2-17 19:3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先占楼,再慢看。剑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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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21-2-17 19:38 |只看该作者
能写出 50多万,就能看完50多万。

问好 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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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1-2-17 20:19 |只看该作者
催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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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21-2-17 22:31 |只看该作者
靠,老剑的小说写得也那么老道。这题材抓眼球。今天粗瞄一眼,明天有空好好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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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21-2-17 22: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老剑 于 2021-2-17 23:27 编辑

  第四章  失踪

  “怎么啦!”看到紫妍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手机捡起来贴到耳边,但只听到里面传来嘟嘟的盲音,通话已经断了。李晚也被紫妍的惊叫吓得一缩身子,满脸疑惑,眼睛在我和紫妍两人脸上来回地游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妍脸色惨白,瞪大眼睛说:“刚才,刚才……惨叫!”

  “什么惨叫?”事情越来越离奇古怪了。

  “是电话!电话里没人说话,只听到喘息声,可突然,张希,张希他突然一声惨叫,好吓人!好吓人!吓死我了!”紫妍的脸惨白如雪,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惨叫?张希在惨叫?”

  紫妍使劲地点头,神情格外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啊!难道,难道是张希出什么事啦?他,他不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我马上回拨张希的电话,可电话里传来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出事了!”不祥的感觉瞬间揪得我的心房阵阵发紧。

  我与李晚两人赶紧分头拨打其他队员的电话。

  老丁的电话没在服务区。

  “刘红的电话也不在服务区。”李晚满脸焦虑地说道。事情越发令人不安了。

  肖凯的电话马上就接通了,他说他和钟勤正在回营地的路上,正在爬坡呢,马上就到营地了。我跑到木屋后的山坡上往小湖方向看去,就看见肖凯和钟勤一人拎着一只野兔,正朝坡上走来。我大声喊道:“你们看到张希了吗?”

  “张希?没看到啊,怎么啦?”

  肖凯钟勤很快就到了,我把情况给他们做了介绍,两人都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李晚焦急地说:“张希一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找他们?”

  “怎么找?”我反问胖子。胖子张着嘴想说话却到底还是没能发出声来。

  周围是如海般浩瀚的原始森林,而我们现在对张希的行踪却全无头绪,就算知道了张希的方位,这么大的荒野也不一定能找到,何况马上就要天黑了,要在原始荒野里摸黑找人,更是不可能的事,甚至连我们自己都可能会遇到危险。

  时钟早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太阳西沉,天光渐渐暗淡。张希、刘红和老丁依然没有回到营地,电话也不通,也没听到求生哨的声音。

  我们沉闷地围在篝火旁,坐立不安心情焦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希是不是真的遭遇到了危险?那又是什么样的危险?刘红和丁迟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八个人的野营队,一下子不见了三人,其中一人刚刚在电话里还发出让紫妍魂飞魄散的惨叫,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我的脑海里各种念头焦虑地交织缠绕在一起。

  “我们总该做点什么吧?张希他不会是遇到黑熊了吧?”紫妍一直在不停地拨打刘红的电话,急得泪水盈盈,说话都带着鼻音,“小红的电话怎么还是打不通啊?她不会也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天就要黑了!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我们马上打电话给森林公园,报警!”现在除了报警,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去找人。”

  我向森林公园管理处详细汇报了有人员失踪的情况。森林公园马上做出了回应:“我们立即组织救援队来寻找你们!”管理员再三强调,“马上就要天黑了,你们剩下的所有人都留在营地,千万不要离开!更不要擅自展开搜救行动!”

  “张希那小子伶俐得很,鬼精鬼精的,不会出什么事的,说不定,晚一点他们自己就回来了。”李晚安慰起大家来。

  肖凯也接着说:“是啊,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他们要是今晚没回来,我们明天也好有体力去找人。说不定,我们把兔子烤好了,他们就回来了呢。”肖凯见大家没有反应,就自己起身去杂物间打来水拾掇野兔,钟勤也跟上去帮忙。李晚起身将紫妍的湿衣服取下来换个边继续烘烤。

  野兔烤得焦黄,往下滴着油,每滴一下,就会“滋”的一声腾起一股青烟和一溜往上攀爬的长长的火苗,烤肉的香味顿时弥漫在寂静空旷的荒野上。可就算面对这样的美味,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来。

  这样的变故让我感到措手不及,但我提醒自己,不管事情是好是坏,我们都要尽力去挽救。我开始详细询问每个人今天的行动内容,记录在本子上,看能不能找出失踪队员今天的行踪线索。

  “早上我本来是想叫上老丁和我们一起去捕野兔的,可老丁说,他想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我也懒得理他,就叫上钟勤去了北边的林子里下套子捕野兔和山鼠。你们知道的,老丁好像一直在为不能去三道溪的事生气,今天早上还垮着个脸,我懒得跟他多说。”肖凯先说,“依我看,老丁肯定是独自一人去三道溪了。”

  我们都觉得肖凯的话有些道理,以老丁倔强的脾气,一个人跑去三道溪并不是不可能,而且,他带走了全套装备。

  “后来你和钟勤就一直在北山吗?没有见到张希或其他人了?”我继续问道。

  “是啊,到了北山我们就一直在寻找野兔和山鼠的踪迹,然后下圈套,下完圈套就在林子里歇息,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哦,出发的时候,张希和刘红还跟我们在一起的,经过湖边时,我们就和他们分开了,他们两个说要留在湖边玩。”钟勤补充说。

  “那是什么时候?”

  “你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吗?”见我点头,钟勤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肖凯,“大概是九点多一点吧,我没大注意时间。”

  “嗯,就是那个时候。”肖凯同意钟勤的说法。

  “后来你们就再没见到他们了?”

  “是啊,没再见过他们了。我们和他们分开的时候,我看到胖子正从山坡上下来……”肖凯指了指李晚,对他说,“你应该和他们碰面了的呀。”

  “是的,我看到了张希和刘红。”胖子正在吃烤兔,他放下兔肉揩了下嘴,“我是早上九点多到的小湖,张希和刘红就留在湖边玩,我还给他们照了像哩。”

  “后来呢?”

  “后来,我就一顿乱跑……先跑到西边的沟谷拍了些照片,又跑到小湖东边山上的林子里去了,中午在林子里休息了一会。我从东边山上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湖边玩,在四处搜捡枯木,好像是想扎木筏到湖面上去玩,但没有捆绑的藤条,张希看上去不大愿意费力气到林子里去采藤条。再后来,我一直在小湖的周边拍照……但我不大清楚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没有留意。”

  “你和他们分开是什么时候?”

  “下午一点多吧。”胖子转身拿起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是的,是一点半,我还拍了他们做木筏的相片,拍完照之后我就自己玩去了,没再见到他们。”他站起身把相机拿过来递给我看。

  相机屏幕上,刘红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张希正在费力地抬一根长长的枯木。相片上的时间显示是:13:28。

  “我当时还笑他们,说这木筏要是下水,保准没到中间就散架了。再后来我就走开了,自己去拍候鸟去了。”

  “他们下水了吗?”我追问道。高山湖的水温很低,大多是东面山顶上常年不化的积雪融化汇集而成的,如果他们不小心落水,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枯木还摆在那里,没有筏子,他们怎么下水?我想,他们应该没有下水。”

  我心想,还是应该去湖边仔细搜索一下,胖子虽然这么说,但紫妍在湖边落水的时候胖子不是也没注意到么。我又问道:“那你看到老丁了吗?”

  胖子摇摇头:“没有,早上离开营地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他停下来稍稍想了想,“后来我只见到了紫妍,大概是下午2点左右,我在湖边远远地看到紫妍从营地这边的山坡上走下来,然后一直坐在小湖南边的坡上晒太阳。”

  “好吧。”我转头问紫妍:“你呢?”

  “昨天很累,早上你把我叫醒后我一直头昏脑胀,就干脆继续睡了,睡到中午才起床。起来后你们都不在营地了,我胡乱吃了点干粮,就出去走走,后来就在小湖南边的山坡上坐了很久。哦,中间我给张希打过一个电话,问他和刘红在哪里玩,他说他们就在离小湖不远的地方,还问我要不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玩。我有点累不太想走了,就说不去了。只是我在小湖边也一直没有看到他们,只远远地看到李晚在湖那边拍照。快四点的时候想去看李晚拍了些啥,结果走到湖边不小心踩空了掉湖里了……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没问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吗?”

  紫妍摇了摇头。

  “你是几点钟给张希打的电话?”

  紫妍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我看看,是……下午两点五十。”

  “呃……你怎么没打刘红的电话?”

  “这个……有区别吗?”紫妍歪着头看着我。

  “唔,也是。”

  现在的情形是,肖凯和钟勤一整天都在北山一起行动;老丁独自行动,吃了早点后就不见了行踪,离开时是朝西南方向走的,很有可能是往三道溪去了;胖子李晚一直在小湖、沟谷、东山、小湖之间游荡摄影,下午一点半还在湖边看到过张希和刘红;张希和刘红两人今天在一起活动,本来一直在小湖周边玩,但一点半之后就离开了其他人的视野,不见了踪影;紫妍的行动轨迹最简单,从营地往北走到小湖,落水后又折回营地,今天她没见过失踪三人中的任何人。

  夜色渐渐深沉,我取出强光手电筒,走到小木屋后面的坡顶打开,立在地上用石块固定住。一束强光刺向夜空,方便失踪的队员找到营地的方向。

  我们围坐在篝火旁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但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点了,失踪的三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大家先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再说。”现在我们也无计可施,只有等明天天亮再说了。

  紫妍嗫嗫嚅嚅:“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睡在外面。”也是,一个女孩子单独睡在木屋里难免有些害怕。我们帮紫妍从木屋里取出帐篷,很快就在篝火旁支了起来。

  气氛很沉闷,大家都早早地钻进各自的帐篷休息。

  我躺在睡袋里,望着帐篷顶上小窗外的星空沉思,对同伴的失踪感到深深的担忧。老丁的情况稍好一点,他带着全套野外装备,野营经验也很丰富,我倒不是特别担心他,而且,我觉得他独自去三道溪的可能性很大。可张希和刘红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他们的装备都留在了营地,并且他们俩都没有野营的经验,这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极大,他们能否熬过今晚都很难说。还有更让人担忧的是张希在电话里的惨叫,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是野兽?还是……我虽然不愿意那么去想,但隐隐觉得他凶多吉少。如果张希遇到了什么不测,那么和他同行的刘红的境况也就同样难说了。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深夜沉寂的旷野里显得格外刺耳,我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接通电话。

  “霍莘啊。”电话里传来老丁的声音。

  “老丁?你没事吧?你跑哪里去了?”我腾地坐了起来,头撞上了帐篷顶。

  “我现在在三道溪……对不起啊,没跟你们打招呼,一路上手机又没讯号。”

  老丁果然去了三道溪。

  “你这个老王八!”我愤怒地吼了起来,“你他妈的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混账王八蛋!回头你们打我骂我绝不还手好吧。”老丁的语调听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好像还挺高兴。

  “唉……你没出事就好。”知道老丁没出事,我还是松了口气。把头从帐篷天窗里探出去,看到其他队员全都把头从帐篷里探出来望着我,活像一只只出壳的乌龟。看来他们也都没有安睡。我苦笑一声,告诉满脸询问表情的同伴们:“是老丁打来的电话,他到了三道溪。”

  肖凯和钟勤恨恨地骂:“这头老瘟猪!”

  “霍莘,”老丁神秘兮兮的,“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找到绢蝶了!”我能想象到老丁喜悦的样子,但高兴不起来:“再说吧……老丁,张希和刘红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老丁也愣住了,半晌才问:“等等,我没搞懂,你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老丁听完后,说:“我明天赶回来。”

  “不了,你就从三道溪出去吧,到房县等着跟我们汇合,我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乱窜,太危险了。”我用了一个“再”字,是预感到张希和刘红的情况不太妙,现在只看事情到底坏到什么程度了。

  老丁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失踪的三个人,终于找回了一个,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刚与丁迟通完电话,森林公园管理员再次打来电话确认我们的最新情况,并通知我们,森林武警救援队将在凌晨出发,因为我们地处森林公园的中心地带,预计明天傍晚才能赶到我们的营地。管理员几乎是吼着说:“你们千万不要擅自进行任何救援行动,很危险的!不要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这可是原始森林!”他一定是被我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气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我的耳膜都被震得痒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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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1-2-17 22:41 |只看该作者
今天侄儿全家来拜年,一直忙到现在,抱歉,久等了。
问好楼上各位亲,多提意见,多提意见,欢迎指正,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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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21-2-17 22: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老剑 于 2021-2-17 23:30 编辑

  第五章  悬崖下的尸体

  映照着微亮天光的湖面上,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有不少迁徙的候鸟在浅水区悠然休憩,就像童话里的画面,神秘安宁。

  对同伴的关心让我们没能遵守森林管理员的警告。我和肖凯、钟勤三人在天色还没完全放亮的时候就从营地出发开始搜寻张希和刘红,营地里留下了胖子和紫妍。紫妍昨天被冰冷的湖水一泡,终于还是感冒了,早上发起了高烧,一张俏脸泛起了红晕,双眼更加肿胀了。我们携带的应急药品包里带了感冒药和抗生素,给她吃了,并留下胖子照看她,顺便守在营地等候救援队的到来。

  湖边的空地上有一堆枯木,这该是昨天张希和刘红收集起来准备做木筏用的,附近的草地上到处都是他们踩踏的痕迹。

  我们三人围绕小湖转了一圈,仔细寻找是否有人落水的迹象。我们找到两处破损的湖岸,一处在靠近南坡营地方向的小湖的北岸,湖岸有一块小小的残缺,只是蹭掉了一点湖岸的土,但人应该没有掉落下去,因水里的泥沙上没有陷入的痕迹,岸上倒是因为踩踏而损坏了一些草皮;另一处在靠西边的湖岸,踩踏的痕迹很明显,也很大,显然人已经掉落水中,湖边浅滩底部的淤砂有被搅动的迹象,留下了杂乱的脚印,但也就仅止于岸边,这里应该就是紫妍不小心掉落湖水的地方。

  湖水很清澈,岸边的湖水很浅,只有约半人高,可以一眼看到底。其他地方就没有再发现可疑的迹象,如果有人落入浅水中,我们一眼就能看到,除非他们沉没在湖水中间较深的位置,但他们又怎么去得了呢?木筏都没做成,难道是飞过去的吗?如果他们真的沉入了湖水中央,这么低的水温,也不可能马上浮起来,至少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我们没有船只和潜水装备,自然无法进行搜寻。

  于是我们转而向西,散开来朝着架子山西侧沟谷的方向一路慢慢地搜寻过去。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沟谷。沟谷深切,沟边大多是光秃秃的岩石,到了沟谷边沿就像被刀斧劈过一般冷峻高峭。岩石的缝隙里长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和野菊花,悬崖边也有少量遒劲的岩柏、冷杉和松树。

  我们沿着沟边由南往北搜寻,不敢离沟边太近,免得失足掉落,这里乱石层叠,非常难走。一直走出好几公里,才到了沟谷的尽头,都没有发现异常,再往前,就将进入浓密的原始森林了。眼看天将中午,我们决定先回营地,再从别的方向展开搜寻。于是,我们从原路沿着沟谷返回。

  三人继续散开来往回走,以增大搜寻的面积。走过大半的路程,刚转过一个弯,走在沟谷边的肖凯突然指着前方的沟底大叫:“你们快来!快!快看!那是什么?”

  听到肖凯的惊呼,我们赶紧跑过去,凝神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离我们二百米左右靠近我们这一侧的谷底,依稀见到一团黄色物体。

  我的心一阵狂跳,张希失踪前身上穿的正是黄色的羽绒外套!

  我们之前走过那里并没能发现什么,是因为视野的局限,我们无法看到靠近自己一侧的谷底,除非我们把半个身子探出悬崖朝下看才有可能看到下面的状况。往回走时,也只有在转过这个弯道的位置或者进入到沟谷里,才能看清楚那段沟谷靠近我们这一侧的情形。

  三人旋即转身快跑,在沟谷边的岩石上飞奔,一路跌跌撞撞重新返回到沟谷末端,折转方向进入沟谷朝黄色物体方向快速前进。

  还没走到近前,我们就看出那就是张希!空气中隐隐飘荡着血腥的味道。

  他趴着一动不动,半个颅顶已经不见了!头前的卵石上洒满呈扇形飞溅的斑斑血迹和粘稠的脑浆,死状惨不忍睹。

  胃里不禁一阵翻滚。在我身后的钟勤早已转身弯下腰呕吐起来。

  我们慢慢靠近张希的遗体,百味杂陈。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张希,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裸露的手背,触手冰冷。仰起头,脖子仰得吃力,才能看到悬崖的顶端,目测了一下,悬崖很高,十几层近二十层楼的高度,足有五十多米,非常陡峭。

  我们三人站在张希的尸体前,默默地垂头致哀,心情异常沉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忽然想起,还有刘红呢!她现在又在哪里?我赶紧对肖凯和钟勤说:“我们再往前找找。”

  仅仅才走了几米,我们马上就发现了刘红的尸体。她就在离张希的尸体以南六、七米远的几块巨石背后,被夹在其中的两块巨石中间,仰面朝天,嘴角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成紫黑的血痂。

  两名队员终于都没能幸免于难。

  我看了看腕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又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发现在这谷底根本没有讯号。我对肖凯说:“辛苦你回营地一趟吧,路上手机有了讯号就马上给森林公园打电话,向他们报告这里的情况。如果救援队到了营地,就带他们一起过来,我和钟勤留下来看守尸体。”现在看来,两人的尸体都还没有遭到野生动物的破坏,但谁也不敢担保下一刻将发生什么。

  肖凯说了一声好就匆匆往回赶。

  警察到来之前,我们不想对现场有任何破坏。我和钟勤离开两人尸体二十米开外,开始搜检枯木,准备晚上的篝火,这将是一个漫长难熬的夜晚。在野外,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是水,二是火。现在是枯水季节,但在谷底中间的低洼处还是有少量的溪流缓缓淌过,这里不缺水。于是我们找到悬崖边的一个凹陷处,生起篝火。沟谷南北纵向,现在是秋天,季风被两边的群山挤迫着涌入沟谷,风速非常快,是一个天然的风道。

  做完夜营的准备工作,我和钟勤回到了张希的尸体旁,尽可能小心地不触碰他身体周边的任何东西,仔细地查看。张希的头部朝向沟谷中间,双脚朝向崖壁,俯身朝下趴在谷底,头部已经被剧烈的冲击撞得七零八落,头的整个前半部一片血肉模糊,像砸碎了的西瓜;脖子弯折得厉害,下颌紧紧地折向胸前,双手以诡异的姿态耷拉在身体两侧。他是头部先着地,直接毙命了。我注意到,张希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表面呈现出羊皮纸样的紫红色尸斑。根据我所了解的不多的刑侦常识,这大概是死后二十四小时左右的状况。

  我们又走到刘红的尸体旁。刘红摔下来的地方正好有几块巨石,像几根粗壮的手指支楞着朝向天空。刘红也是头朝向沟谷中间的方向,脚朝向崖壁,身体仰面朝上,腰部被两块相邻巨石的狭窄处卡住,躯干被拦腰截住,猛地向下弯折成弓形,双手无力地向两边摊开,右手紧握成拳,紧紧地握着几支野菊花,双眼有些浑浊,空洞地望向悬崖上方狭窄的天空。相对张希来说,刘红的尸身干净很多,只有嘴角有血流出。看情形应该是从悬崖落下时正好掉在巨石阵里,被紧挨着的两块巨石卡住腰部,折断脊椎致死。刘红裸露在外的手臂前端的皮肤表面也同样呈现出羊皮纸样的紫红色尸斑,死亡的时间与张希应该大致差不多。

  接着,我们在尸体附近慢慢搜寻,没有发现任何死者散落的物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回到篝火旁,钟勤长叹一口气:“好好的野营搞成这样,真他妈……”

  “是啊,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可张希和刘红到底为什么会双双坠落悬崖呢?我皱着眉头思索这个问题。

  “有什么不对吗?”或许钟勤看到我沉思的样子有些古怪,问道。

  “哦,没有。”我摇了摇头。

  “他们太不小心了,或许他们是想采悬崖边的菊花吧。”我们曾看到,悬崖边,开着紫红与黄色的野菊花,在风中瑟瑟摇曳。

  “也许吧。”我其实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天完全黑了,南北纵向的沟谷里,北风呼啸,奇寒无比。就算我们处在悬崖底端的凹陷处避开了正面的强风,还是需要不停地添加篝火来抵御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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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21-2-17 23:08 |只看该作者
老剑 发表于 2021-2-17 22:39
第四章  失踪         “怎么啦!”看到紫妍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手机捡起来贴到耳边,但只听到里面传来 ...


这么详细缜密的推理,精彩部分来了。
紧张的气氛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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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21-2-17 23: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老剑 于 2021-2-17 23:31 编辑

  第六章  刑警的调查

  晚上九点多,肖凯带着搜救队终于赶来了。

  搜救队一共八个武警战士,还带着一条搜救犬,领队的是个年轻精壮的小伙。他简单地查看了两具尸体后,就命令其他武警在尸体周围支起照明灯,并对事故现场进行摄像、拍照,闪光灯不停闪烁。领队的小伙分配完任务,走到我们跟前先询问我们有没有移动尸体和周边的物品,得到答复后简单直接地用命令的口吻告诉我们回到营地,不要离开,等候刑警随后的调查。然后又让四名武警战士护送我们回营地。

  森林公园管理处昨天晚上接到我们的报警后,马上通知了森林武警,森林武警在今天凌晨就进山施救。当森林公园今天下午再次接到我们的报告,得知两名失踪队员已被找到但均已坠崖身亡时,意识到事态严重——失踪事件已经造成了人员伤亡!这是大事,就立即通知了房县公安局。房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马上布置刑侦大队组织刑侦人员连夜进山赶赴事发现场进行勘查。因此,进山的队伍变成了前后两批,第一批的任务由搜救工作转为了保护现场,第二批是刑侦人员,他们还在路上。

  四名武警看似是护送我和肖凯、钟勤回营地,但还有一个任务是监视吧,我想。到底,在没弄清楚死者的死亡原因之前,谁也无法摆脱嫌疑。

  我们回到营地,看到胖子和紫妍正默默地坐在篝火旁,紫妍依然套着睡袋坐着,李晚则在她身边坐着发呆。木屋前的空地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救援设备,木屋过道的台阶上坐着两位森林武警,其中一位武警手里还牵着一条搜救犬。

  我挨着胖子坐下来。胖子和紫妍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紫妍的眼睛还是红肿未消,大概听到好友遇难的消息之后又伤心地哭过了吧。我看了看他们,摇摇头没有说话,紫妍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

  “怎么会这样?”李晚喃喃自语,他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野营,没想到就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凝眉环顾周围夜幕下黝黑的大山,就仿佛在看一头头吃人的怪兽。

  “进入大山的这几天我还在想,如果我死在这样的大山里,会不会感到寂寞和悲伤,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李晚像诗人一样发出幽幽的感慨。

  “死者是不会感到寂寞和悲伤的,寂寞的,悲伤的,是生者。”

  “生者的寂寞与悲伤,如果死去的人能感应得到,也许就不会轻易地死去了吧。”

  “或许吧。”我点点头望向李晚,“想起小芸了吧?”

  李晚是结过婚的,妻子小芸也是我们的校友,夫妻俩非常恩爱。两年前,小芸死在家里,是因为烧水不小心引起煤气泄露的意外事故。

  “死太容易 ,生命是这样脆弱,说走就走了,说没就没了;活着,又太艰难,要承载太多煎熬。用脆弱的生命去挑战艰难的生活,死,谁说不是一种解脱呢。”李晚的眼里泪光闪动。

  “活着,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死者的痛,只有生者才懂啊。”

  “是啊,活着要付出代价,好好地活着更要付出代价。”胖子想到小芸就忍不住伤悲,再加上张希与刘红的突然离去,更是情绪低落,“我一直没想明白,活着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那些只想好好活着的人,到底是谁在给他们制造着艰难,又为什么要给他们制造艰难?”李晚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李晚的话让紫妍也伤感起来,她喃喃地说:“所以,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神话里,有天使,就肯定会有魔鬼。我是天使,谁是魔鬼?我是魔鬼,谁又是天使……”

  “可受伤的总是好人,这不公平!”李晚有些激动,气息粗重。

  “你想太多了,兄弟。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你看看这荒野,多么安宁、平和,可转眼就吞没了两条人命。森林里,同样也是弱肉强食,就在我们谈话的时间里,就不知道上演了多少生生死死的故事呢。”

  “是啊,为了生存而杀戮的,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呢?”

  张希和刘红被荒野吞没了,这风光无限的荒野,此时此刻,却成了摄人性命的魔域。

  我没再接着话头说下去,突遭的变故,在这样的夜里,难免让人多愁善感。

  六位武警在木屋前集中,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没有干涉我们的活动,但也从没有让我们任何一人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我们把帐篷重新布置了一下,让武警把行军帐篷也安置到篝火周围,他们六个人只支起了三顶帐篷,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三人一组轮流站岗值夜。

  钟勤开玩笑地说:“今晚我们有武警战士为我们站岗,可以睡个好觉了。”但没人发笑。见我们没有反应,钟勤感到没趣,起身走到杂物间打水来煮食物。我们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就各自钻进帐篷休息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丁迟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经赶到了房县,并询问我们的情况。我告诉他张希和刘红遇难了,然后要他在房县等我们。他在电话里骂了起来:“这狗日的张希,老子还没揍他,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老霍,你不是骗我的吧?”当他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时,半晌没有说话,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命啊……”

  下午一点多,有两人来到了我们的营地。他们身着便衣,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到篝火旁,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一遍之后问道:“你们,谁是领队?”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我是。”

  “哦,是你啊。”他上下打量着我,“我也是队长,我是房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曾鸣,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警官证给我看。

  “好的。”相对人们对刑警的普遍认识,这家伙显得过于慈眉善目了些。

  他看了看周围,最后指着木屋说:“那里比较安静,我们去里面谈吧。”

  年轻的便衣先一步走进木屋看了看,又返身出来从木屋前武警的装备里拿出三张马扎带进房间。我们打开马扎靠窗坐了下来。曾鸣与我面对面坐着,年轻刑警在曾鸣的侧后坐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并把一支录音笔打开捏在手里。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很遗憾啊。”曾鸣递给我一支黄鹤楼牌的香烟,我摆摆手,他就自己点燃吸了起来。

  “是的,”我苦笑一下,“天有不测风云么。”

  “这些,是死者的遗物?”曾鸣指着房间里的睡袋和背包等物品。

  “是的,这些是刘红的东西,这些,是张希的。”昨天我们把张希和刘红的遗物都转移到了房间里。

  曾鸣指着那堆物品向年轻的刑警示意了一下,转身对我说:“谈谈你自己的基本情况吧,姓名、年龄、工作单位之类的。”

  听我讲完自己的基本情况,曾鸣点点头:“好吧,说说看,把你知道的事情经过都说说看。”

  我开始述说事情的经过。他听得很认真,一直没有打断我的讲话,等我讲完全部的经过,才狠吸了几口烟沉思了一会:“唔,是这样啊……我想问一下,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看上去……比较亲密。”我谨慎地选择措词。

  “是恋爱关系吗?”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等会你问一下紫妍吧,她和刘红是好友,应该更清楚。”我确实不知道张希和刘红是什么程度的关系,说是恋人吧,好像没那么亲密,说是普通朋友吧,感觉又没那么简单。因为以前张希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参加我们的聚会,我是见怪不怪,也从没想过要去问他和刘红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时紫妍,是叫紫妍吧?”见我点头,他把年轻刑警的记录本拿过来,指着一张空白纸示意我写下来,“是哪个妍?”

  我拿起笔写下“妍”字给他看,曾鸣把本子接过去点点头递回给年轻刑警:“哦,是这个妍呀。”又继续问道,“当时紫妍接到张希的电话,你就在她身边是吧?”

  “是的,是我把电话递给她的。”

  “哦,那么,你听到电话里的惨叫声了吗?”

  “没有,是紫妍接的电话。”

  “你刚才说,接听电话的时间是……”

  “下午4点20分。”

  “你记得很清楚啊。”

  “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我想我应该记住。”

  “还有件事,丁迟已经到了房县,是吧?”见我点头,他继续说,“现在,你打个电话给丁迟,要他现在就去房县公安局刑侦队报到,我会安排人接待他的。”

  我当着曾鸣的面给老丁打了电话,老丁答应我这就去公安局。

  “那好吧,先问到这吧,再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曾鸣站起身来,与我握手,“谢谢你的配合。”

  “随时都可以。”

  年轻刑警把笔录纸拿给我确认签字,然后打开房门让我出去。他跟着我走出房门,看了看外面的人一眼,朝着钟勤点点头说:“请你来一下。”

  我们被要求呆在篝火旁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武警战士似乎接到了指令,其中四名牵着搜救犬匆匆往坠崖方向走了。似乎接到的指令里要他们去参与搜寻什么东西,营地只剩下两名武警看守着。

  下午四点多,天空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一架军用直升机从我们的头顶掠过,朝坠崖方向去了。我问身边的武警:“直升机来做什么?”武警战士说:“运送遗体吧,从大山里弄两具尸体出去,可不容易。”没多久,又来了两名武警,把木屋里堆放的张希和刘红的遗物带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听到直升机轰鸣着飞走了。

  野营队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被请到小木屋里问话,等紫妍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曾鸣和年轻刑警走出房间,曾鸣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呵了一口气:“真是冷啊。”他走到我们身边,“你们,今晚就还在这里露营吧,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出山到房县去。”说完没等我回答他就径直走到森林武警身边,“我们还要去现场那边再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就和年轻刑警打着强光手电筒走了。

  走出很远,我们还能看到两束光柱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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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21-2-17 23:15 |只看该作者
老剑 发表于 2021-2-17 22:57
第五章  悬崖下的尸体
映照着微亮天光的湖面上,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有不少迁徙的候鸟在浅水区悠然休 ...

这文字够赞的了!
剑哥太谦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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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21-2-17 23:2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这个超长贴,目测1000楼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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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21-2-17 23:35 |只看该作者
直觉紫妍比较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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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21-2-17 23:41 |只看该作者
好了,出于破案的追踪心理,我翻回去重新搜寻蛛丝马迹。
前面没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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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21-2-17 23:4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老剑 于 2021-3-3 22:14 编辑

  第七章  夜访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开始出发前往房县。

  队伍的前后都有森林武警,还是昨天见过的那十个人中的四位,前后各两名,其他几名武警和两条搜救犬没有跟我们一起出山,留在了山里。队伍中多了三个人,曾鸣和年轻刑警在昨天见过了,还有一张年轻的新面孔,应该也是刑警,昨天没见着,大概是在事故现场做勘查吧。没有游玩的心情,大家都走得很快,埋头沿着小溪一路前行。紫妍的感冒还没好,不停地咳嗽。我们轮流帮助紫妍背装备,这次,她没有拒绝。

  森林武警对道路很熟,不到下午三点,我们就走出了大山。山门的简易公路上,停了四辆车,看上面的标志,有三辆越野车是公安的,有一辆涂满迷彩色的中型客车是森林武警的。我们与三位刑警坐上了公安的警车,武警们坐上了中型客车。

  房县不大,很快就到了公安局。我们被安顿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老丁正坐在里面边看电视边喝茶。见到我们,老丁很激动,起身过来和我们逐一拥抱。还没来得及寒暄,曾鸣就跟着进来了,他对我说:“今天赶路辛苦了,你们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那边有开水,自己倒水喝。”他又转向老丁,“你就是丁迟?”

  “是的,我是丁迟。”

  “唔,请你跟我来一下,我们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老丁跟着曾鸣出去了。

  李晚帮紫妍倒了杯开水,让她把药吃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老丁还没有回来。年轻的刑警进来叫我们去食堂用餐,我们刚吃完,曾鸣就走进了食堂,笑着说:“局里的伙食还习惯吧?”

  “很好,好几天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那就好。你们晚上就在我们局里的招待所休息吧,也许今晚,最迟明天,死者的家属也该赶到了,到时候你们商量好时间再一起回去。”

  “啊?那……老丁呢?”

  “老丁啊……老丁还需要协助我们做一些调查,他有可能会稍晚一点。你们先去房间安顿吧,晚上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聊聊。”

  年轻刑警带我们到招待所安排住宿。房间设施简单但很干净。我和胖子住一间,肖凯和钟勤住一间,紫妍单独一间。安顿好各自的房间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我的房间里,各自找地方坐下来,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我起身帮他们倒水,把一次性水杯递到斜靠在床头的紫妍的手里时,紫妍抬头望着我,叹着气说:“我都不知道该跟刘妈妈说些什么。”说着,眼睛又湿润了。

  我苍白地安慰道:“别想太多。”女人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刘妈妈。”

  李晚听到了,也安慰紫妍,轻声说:“千万别这么想,这又不是你的错。”

  紫妍低下头,自顾自地说:“那,又该是谁的错呢?”

  刘红的死,对紫妍的打击太大了。我无言地回到窗边坐下,一时间,再没人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异常沉闷,不时就会听到叹息声。

  “老丁不会有事吧?”钟勤轻声地问道,打破了沉默。

  “老丁能有什么事?”肖凯搭上话头。

  “那,为什么警察就单单留下了老丁呢?”钟勤挠了挠头皮。

  “你尽是些废话,他没跟我们在一起,警察总得搞清楚他这几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吧。”

  “唔……你们说,会不会是老丁做的?”钟勤小心翼翼地问。

  “哎哎,老钟你说什么呢?越说越不像话了啊,你是发神经了吧!”肖凯不满地瞪了钟勤一眼。

  钟勤无趣地嘀咕:“我也就随便一说……我是自己瞎想啊,张希死的时候,不是只有他不知道在哪里嘛,照警察的话说,只有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呢。”

  “胡说什么那?他不是去了三道溪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肖凯对钟勤的怀疑感到有些恼火。平时,肖凯和老丁的关系最为要好,听到钟勤质疑老丁就忍不住上火了。

  钟勤期期艾艾地解释:“老肖啊,你也别生气,我,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嘛……我总觉得,张希和刘红死得蹊跷,一个人不小心掉下去还说得过去,两个人都掉下去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这有什么好蹊跷的?大山里每天都死人,照你这么说,都是老丁做的?”

  “我这不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嘛,又不是针对老丁……好好好,”钟勤摆摆手,“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好了,我什么也没说。”

  这下,房间里是真的再也没人说话了。

  晚上八点多,曾鸣和年轻刑警来了,刑警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钟勤起身让出椅子给曾鸣坐,又从隔壁房间搬来一把椅子给年轻刑警,自己坐到了床沿。

  曾鸣接过刑警手上拿着的档案袋递给我:“你先看看,尸检报告出来了。”

  我抽出来一看,里面是张希和刘红的死亡鉴定报告和说明。在尸检详情一栏,张希的报告上写着:经检查,未发现加害性损伤,全身多发性骨折……鉴定结论一栏里打印着:结合现场和尸检认定,张希系高处坠落死亡;死亡时间:10月4日16:20。刘红的报告也一样,只是身体受损部位有别。

  “是意外吗?”我问曾鸣。随手把报告递给肖凯,由他给大家传阅。

  “也许吧。”曾鸣的回答模棱两可,“游客因意外坠崖而遇难,在这片大山里几乎每年都有,我见过多起类似事故了……”他环视了众人一眼,“我还想了解一下,你们当时在架子山,还遇到过其他旅行者吗?”

  “没有,我们只有在进山的时候遇到过两支野营队,但进山不久就分开了,他们是走的其他线路,后来我们就没有遇到过其他人了。”

  “是的,他们一支是去豹子崖,一支是去云岭,和我们不同路。”肖凯补充道。

  “唔。”曾鸣点点头,不再提问。

  “如果老丁也能证明自己在事发时段不在现场,就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意外坠崖事故了,是吧?”我注意到曾鸣用了“事故”这个词,而不是“案件”。

  曾鸣抬头看了看我,眉棱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你对刑侦似乎很熟?”

  “电视上都这么演。”

  “哦,那你又怎么能肯定你们在座的五位都不在嫌疑范围之内呢?”

  “这还用得着说么,我们都没有被额外关照。”我笑了笑,“大概,经过你们的调查,发现事发时我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吧。”

  “是啊,”曾鸣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不在场证明,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那么,你们确定死亡时间就是下午四点二十?”

  “技术室提供的死亡时间鉴定,大致也是这个时候。当然啦……那里海拔高,山里面,白天黑夜的温差也很大,正式尸检时间离事故发生也已经过去两天了,就算有点误差也是难免的。”

  “那为什么你们就能确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呢?”我继续追问。

  “那个时候,紫妍接到了张希的电话,电话里有张希坠崖时发出的惨叫,不是吗?”曾鸣看了看紫妍。

  紫妍一直捧着水杯默默地低着头,听到曾鸣发问,轻轻点了点头。

  “哦。”我没再继续问下去。是啊,通话的时间很能说明问题。

  现代医学越来越发达,法医有很多鉴定死亡时间的方法,检验死亡的时间已经可以做到相当精确了。不过,就算这样,也只能检测出一个模糊的时间范围,精确到分钟几乎是不可能的。死亡时间越久,鉴定的时间误差也越大。如果有目击证人或其他可以明确死亡时间的证据,警方就会优先采用这些明显的证据。紫妍接到的张希临死时的电话,对警方来说,就是再明确不过的证据了。

  “我以前看警匪片,据说,从死人摔死的姿势可以看出是意外失足摔死还是被他杀的,有这回事吗?”钟勤起身给大家的杯子里续水,小心翼翼地提问,表情有点羞涩,似乎觉得自己提出的问题比较幼稚。

  “这个啊……该怎么说呢?影视作品里的东西多少总有点扯吧,不不,不是乱扯,是艺术加工,要不谁去看呢。这么说吧,人在空中坠落的时候是处于自由落体状态,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话,一般人在突然失重状态下是无法控制自己在空中的姿态的。那么,掉落地上的姿势也是随机的了,各种姿态都有,五花八门,有的头先着地,有的就先摔到了屁股,有的是双脚直杵杵地落到地上,什么样的姿势都是可能有的。”

  “一般人?那就是说也有例外啰?”钟勤继续问道。这家伙今天的问题有点多。

  “是啊,也有例外。有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譬如跳伞、跳水运动员,还有体操运动员,等等,大概可以控制一下落地的姿势吧。只不过,如果一个人从二十层楼高的地方掉下来,以什么样的姿势落地对结果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尸检报告传给李晚看过后,递给紫妍。紫妍摇了摇头,表示不敢看。李晚就把报告放回到茶几上。我拿起报告又看了看,注意到这段话:“经检查,未发现加害性损伤……”看来,警察从尸检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这也就是说,造成张希和刘红死亡的原因只有一个:坠崖。

  但是他们是怎么坠崖的呢?是意外,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呢?如果是意外,钟勤说他们是因为采摘悬崖边的野菊花而意外掉落的说法也貌似合情合理,刘红的手里不是还紧紧握住一束菊花么。

  我正在心里暗想,曾鸣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说:“我们经过反复勘查和论证,觉得造成两人死亡的直接原因应该只是坠崖。只不过,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坠崖,是意外坠崖,还是被他人所害,就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了。”

  “所以,你们要留下老丁做进一步调查?”我问。

  “是的,我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不过,你们放心,老丁安顿得比你们一点都不差,我们会让他吃好休息好,只是暂时还需要协助我们一下。”

  “如果是他杀……假设啊,”我强调了一下,“那,动机呢?”

  “这个很难说,不过,你们几位都曾提到,老丁和张希、刘红之间有过一次争吵,我们正在就这个问题进行分析。你们也清楚,现在社会上冲动杀人的案例并不是没有,还很多。上个礼拜,就在我们县城的网吧里,为了两元钱的上网费,两个小青年大打出手,结果,一个被当场捅死,另一个重伤。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现在的人,都太浮躁冲动啰,冲动是魔鬼啊。”曾鸣又点上一支烟,“我还想问一下,就你们所知,老丁与死者之间,是否还存在有其他的矛盾?”

  大家相互看了看,露出谨慎的神色。这个问题很敏感,都担心因为自己信口开河不小心的一句话,就把老丁的嫌疑给坐实了。肖凯恶狠狠地盯了钟勤一眼,似乎在说,这个时候,你可别瞎说。

  “我跟老丁是多年的朋友了,就我所知,老丁脾气是大了点,不过应该不至于因为和张希吵架就会失去理智的,到底是人命关天啊。以前我们彼此之间比这更激烈的争吵也有过,过后也都还是朋友。”我觉得我说的还是比较客观,换句话说,我不大相信老丁会冲动到失去理智杀人。

  “是啊是啊……”肖凯和钟勤也一起附和着。李晚和紫妍对老丁不熟,自然没有说话。

  “是啊,如果像老丁这样的成年人因为这样小小的争吵就导致血案,我也会觉得意外。”曾鸣到底是老江湖,说的话等于没说,“再等等吧,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如果你们的朋友真的是遭到他人的毒手,我们会为你们的朋友讨回公道的。”

  说完,曾鸣起身告辞,随手带走了档案袋:“还是由我亲手交给遇难者家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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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21-2-17 23:45 |只看该作者
泼雷 发表于 2021-2-17 23:41
好了,出于破案的追踪心理,我翻回去重新搜寻蛛丝马迹。
前面没细看。

谢谢雷雷,我学会用排版工具了,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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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21-2-17 23: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泼雷 于 2021-2-19 15:28 编辑

目前发现两个可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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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21-2-17 23:5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难道是紫妍主导,然后老丁推人?紫妍那包可疑,难道里面有杀人工具?情杀?
教练还贴不?
不贴俺就睡了,太困了,要不是因为你写得太好的话,我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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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21-2-18 00:00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释疑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完早餐,刚刚回到房间,老丁就被警察带来与我们会合了。

  老丁跟我们讲了离开架子山后的经过。他当天吃完早饭就独自气鼓鼓地前往三道溪了,于下午四点左右到达。路很难走,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就不说了。在三道溪,他恰巧遇到了由西安大学的一位老教授带队的考察队,也在考察三道溪的绢蝶,于是他就随队参与了绢蝶的考察与搜集。当晚老丁与我通话之后得知我们这边发生了意外,就于次日早上离开考察队前往房县。

  老丁向警方讲述了自己的行程之后,警察马上通过电话想与考察队取得联系,但电话没打通,曾鸣立即又派人连夜赶往三道溪求证。今天早上反馈回来的情况,证实了老丁所说属实。于是,老丁也有了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恐怖,太恐怖了!这次如果不是碰到了考察队,老子就是跳进湘江也洗不清了!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老丁余悸未消。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没犯事,总能查得清楚的。”肖凯接着说。

  “屁!上下五千年被冤死的人还少了吗?岳飞岳鹏举岳大爷,多英武的好汉啊,他老人家都可以被冤死,何况我一个小小的马车夫!”老丁愤愤不平。

  “正是因为你这号人物太渺小了,谁还愿意花力气冤枉你呢?”肖凯伸出小指调侃丁迟。

  “你脑子是真的进水了,懒得和你这文盲说!窦娥!窦娥总知道吧,老子难道比她一个娘们还渺小?更何况,那天我和张希还差点打起来,鬼讲得清哦。”

  钟勤讪笑着说:“老丁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老丁的肚量那是大家都清楚的嘛。”

  “咦?今天怎么学乖了?”肖凯斜着眼看着钟勤。

  “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

  老丁接下来向我们展示了他在三道溪的收获——装在几个小玻璃瓶里的几只异常美丽的绢蝶标本。它们的翅膀像白色的丝绸,呈半透明状,翅膀的末端缀饰着白心黑色的斑点,在阳光下闪烁着迷幻的光彩,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精灵。

  媒体马上报道了这次事件,荆楚日报血红的标题极其醒目:《驴友架子山遇险,两人坠崖身亡!》当地电视台也对这次事故做了详细报道,画面中有武警战士在坠崖现场忙碌的画面,法医和刑警们在尸体旁紧张地检查遗体,血腥的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我和森林武警对话时的画面也出现在电视屏幕里。年轻的刑警单独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在电视上讲述了事故的经过,并提醒野外探险的游客注意自身安全。更有一些小报和八卦网站用了骇人听闻的标题:《一男一女架子山双双坠崖,是情杀,还是殉情?》《腰斩的女人!断头的男人!史上最惊秫的坠崖现场!》……唉,如今的某些媒体,唯恐不够夺人眼球。

  我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小兔崽子!你还想不想吃记者这碗饭?嗯?第一手的现场报道你竟敢只字不提?独家新闻,独家新闻啊!咳咳……”老板气得呛着了。我一言不发,默默地任由老板发脾气,眼前甚至浮现他微胖的身子正在捂胸长叹的熟悉模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假期取消!这季度的奖金取消!小兔崽子!还有,还有那个,那个福利统统取消!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老板是我老舅,《湘楚晚报》的主编。

  同行的队员出了意外,付出了两条生命的惨痛代价,我作为野营队长关系重大,内疚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心情拿这件事去抢头条独家新闻!只是这些想法,我现在没法说给老板听,就算说了,只怕也于事无补,只能由着他一顿狂风暴雨。

  我们包了一台大客车,带上两人的遗体,心情沮丧地返回长沙,额外给司机多付了两千元晦气费。张希和刘红的亲属都伤心欲绝,特别是两位母亲哭得声音都哑了,仿佛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紫妍一直呆在刘红的妈妈身边,也陪着默默地流泪。

  我找到曾鸣,把他请到一边:“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临行前,我想把心里的一些疑惑讲清楚。

  “你说。”

  “我们假设,刘红去采悬崖边的野花时失足落下,张希发现事情不对赶紧去救刘红,结果连他也被拽下悬崖。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摔落在同一个地方呢?至少,相隔也不应该太远吧?”一般来说,两人在同一位置坠崖,算上触地后弹开的因素,相距也不会太远,甚至会重叠在一起。而刘红和张希的尸体位置相隔六、七米,现场也没发现有落地弹开的迹象,崖壁上也没有发现可以改变下落轨迹的凸出物体,他们应该相叠或紧挨着才对啊。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疑点。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队里有过讨论。我们一致倾向这样一种可能:刘红采野花失足落下悬崖时,张希并没来得及扯住她。当他发现刘红已经坠崖后,想看看下面的情况,就急急忙忙探身到悬崖边往下查看刘红的状况,情急之下结果自己也不小心掉下去了。他是在离刘红坠崖处六、七米远的地方探身往下面看的,这样就合理了——我们在现场勘查时注意到,张希坠崖的地方稍有凸出,在那里更方便看到下面。我们都认为这个假设更接近实际情况。另外,还有一个证据来补充这个假设,那就是紫妍接到的张希的电话。他一定是看到刘红坠崖了,就连忙打电话向其他队员报警求救,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掉落悬崖了。如果他是和刘红一起掉落悬崖的,就根本不可能还有时间拨打电话,同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紫妍没听到张希说话而只听到了一声惨叫——仓促之间他根本就没来得及说。”

  “嗯。”看来,这是一个完美的解释,我继续提问,“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张希没打我的电话而是打给了紫妍?要知道,我是领队。张希也清楚,我有比较丰富的野营经营,在野外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和能力是紫妍远远不及的。”

  “你是在怀疑紫妍吗?是不是你掌握了什么证据?”曾鸣的职业敏感显露无疑。

  “哦,不是,我只是就这个现象提出个人的疑虑。”

  “唔,是这样啊。”曾鸣放松下来,吸了口烟,“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们也有过考虑,但综合了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紫妍曾在下午两点五十打过张希的电话,我们到移动公司查了通话记录,这是张希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情急之下,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翻找通讯录,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该打给谁,而是直接按下了通话键,自然就会把电话打给通话记录里的最后一个人。”

  “嗯嗯,是啊,这个解释确实很合理。”是的,紫妍也说过,那天下午她给张希打过一次电话,“那么……在悬崖上还搜寻到其他可疑的痕迹吗?”

  “你的意思是……”曾鸣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是否发现有他人到过或者打斗的迹象。”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但这个也不好说,悬崖边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就算有人走过,也很难留下什么痕迹。”

  我却暗想,大概这片大山里发生游客意外坠崖事故也不是第一次了,刑警们想必也不认为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深入大山腹地去杀人吧,所以,所谓的搜查只怕也谈不上认真。而且,发生死亡事件的刑事案件比意外事故的性质可严重多了,对刑警而言,所担负的相应的责任也大不相同。

  曾鸣似乎又猜到我在想什么,他接着说:“我们在现场是做了很细致的勘查的,这个,你要相信我们。而且,我们离开架子山后,还有武警和我的同事留在那里继续勘查,直到昨晚才回来,如果发现有任何疑点,我们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听到曾鸣这么说,我倒觉得自己多心了:“嗯,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疑点的。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在清点两人的遗物时,不见了张希的手机,是不是摔坏了,或是被你们留下来做物证了?”当我和肖凯、钟勤三人发现张希和刘红的尸体后,我和钟勤在坠崖现场的沟谷里仔细搜寻过,当时并没能找到张希的手机。后来,我们在警方交还给我们的张希与刘红的遗物中也没能找到张希的手机。

  “这个问题嘛……张希坠崖时大概把手机甩出去了吧。我们的侦查员在现场反复搜寻也没能找到张希的手机,动用了搜救犬也没能发现。但是,你也清楚,沟谷那么大,悬崖那么高,摔落到崖壁上哪个缝隙里也真不好说,或许被小溪冲走了也不一定。如果能找到张希的手机,就好了。”曾鸣抓了抓头皮,“不过,我们从刘红胸前的口袋里发现了刘红的手机,还完好无损。我们查看了手机里的内容,手机里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从张希的手机发给她的,上面写着:‘我在小湖西边的山谷边,你过来吧。’”

  “是什么时间?”

  “时间啊,是下午三点二十发出的。这也证明了他们确实在事发时段是结伴到了悬崖边。可惜呀,张希做梦也没想到,他叫刘红过去的信息,是阎王老子的一道催命符哦。”

  刘红的手机我没有查看,这个信息我是听曾鸣首次说到。这样一来,确实如曾鸣所说,也许两人曾分开过,但最终是结伴到了沟谷边的。

  曾鸣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看到肖凯他们都从车窗里看着我们,等我一起出发:“哦,没有了,谢谢。”

  确实没有任何疑问了,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答,除了那支遗失在大山里的张希的手机,但似乎对整个事情的性质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而我的内心当然希望这只是一次意外的坠崖事故,若是连这样的意外也没发生过,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问的所有问题都很专业啊,与你交谈,就感觉是在和同事讨论案情一样,我简直怀疑你选错了职业。但话说回来,很多优秀记者的眼光也是蛮锐利的,记者不简单那。”

  “哪有,过奖了。”我与曾鸣握手道别,“那么,告辞了,谢谢你,曾队。”

  “有空来玩,有什么疑问随时打电话。”曾鸣将手抬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仿佛又想起什么,大声问道,“你是记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道这次事件啊?”

  我嘿然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作答,转身上了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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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21-2-18 00:01 |只看该作者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下午再续更。
谢谢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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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21-2-18 00:03 |只看该作者
黄小蓉 发表于 2021-2-17 23:58
难道是紫妍主导,然后老丁推人?紫妍那包可疑,难道里面有杀人工具?情杀?
教练还贴不?
不贴俺就睡了, ...


我也一样,本来回了一堆贴,最后看这个,就打算睡了。
结果想破案,重头又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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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21-2-18 00:09 |只看该作者
本来睡前不看这种题材,因为是你写的就破例了,霍莘神探?吼吼,叙事完整,氛围营造的也不错,先不做常规性猜想,一切皆有可能

第48楼字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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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21-2-18 00:1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剑 发表于 2021-2-18 00:01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下午再续更。
谢谢各位,晚安。

不带这样儿滴吧?这算啥释疑,啥都没释啊
我猜,紫妍打电话让张希去某地,然后凶手是先杀的张希,再用手机联络刘红,再杀的刘红,对吧小雷?咱俩个福尔摩斯,还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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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21-2-18 00: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泼雷 于 2021-2-19 15:14 编辑

再来一波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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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发表于 2021-2-18 00:1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泼雷 于 2021-2-19 15:14 编辑
黄小蓉 发表于 2021-2-18 00:11
不带这样儿滴吧?这算啥释疑,啥都没释啊
我猜,紫妍打电话让张希去某地,然后凶手是先杀的张希,再用手 ...


哈哈哈哈,我分析出两个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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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发表于 2021-2-18 00:14 |只看该作者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1-2-18 00:09
本来睡前不看这种题材,因为是你写的就破例了,霍莘神探?吼吼,叙事完整,氛围营造的也不错,先不做常规性 ...


来来来,一起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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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21-2-18 00:1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要再加上李晚,那可能性太多了,一切皆有可能
睡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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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21-2-18 00:15 |只看该作者
黄小蓉 发表于 2021-2-18 00:11
不带这样儿滴吧?这算啥释疑,啥都没释啊
我猜,紫妍打电话让张希去某地,然后凶手是先杀的张希,再用手 ...

哈,蓉洛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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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21-2-18 00:16 |只看该作者
晚安晚安~~明天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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