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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情感休闲 倾杯小镇 寒塘花事了
楼主: 云在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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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塘花事了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21-1-1 15:34 |只看该作者

蒲扇里的夏天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1 15:45 编辑

    南方有一种树叫蒲葵,形似棕榈,其叶如扇,稍加修饰便成蒲扇。小时候,蒲扇虽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其实没人知道它究竟来自哪里,但一到夏天集镇上总有卖。
    蒲扇不贵,小而薄者便宜些,大而厚者价高些。尽管如此,为二三把蒲扇,买卖双方总须费一番口舌。买回蒲扇后断不肯直接用,当娘的会拿出头年做新衣裳余下的布头,给蒲扇缝上一个沿边,如此经久耐用。这活对能织会绣的我娘来说微不足道,说话间的工夫就能完成。经她手的蒲扇,蓝边宽窄适中,针脚均匀密实,看着就爱。
    祖母一直都有一把蓝边蒲扇,比我所见的所有蒲扇都大且厚。炎炎夏日,她常高坐于堂屋前的圈椅里,摇着蒲扇冲我爹娘和叔伯婶子们发号司令,锅台岭上的小麦该收割啦,雷公湾的稻子该打药啦,其相如羽扇纶巾的诸葛孔明,谈笑间庄稼由青向黄,又在爹娘叔伯婶子们忙碌的身影中颗粒归仓。直到她青丝摇成白发,最后溘然长辞,祖母手中的蒲扇才戛然而止。
    山里的夏天闷热潮湿而漫长,每早只一小会清凉时光,一旦鲜亮的太阳从东山顶露头,村里闲人们手中镶了各色沿边的蒲扇便摇个不停。父亲和娘干活回来,不论早迟都一身大汗,当他们牛饮水似的大口大口喝水,我和兄弟们就会抡起蒲扇朝他们呼呼地扇。盛夏里,吃饭似乎比干活还辛苦,端上碗还没吃几口汗水就淌下来。娘总是说,给你们爹扇就是!你看他那身上就象无数个泉眼在冒水。我们一起朝父亲使劲扇,他却会楞眼说,轻点哇,扇子都给你们扇坏了!
    本地有一种叫墨蚊的虫子,如黑雾一般弥漫整个夏天。这小东西形如针眼般大小的小黑点,专咬人胳膊腿、耳朵和脖子等裸露部位,无药可治它,连蚊帐也不能有效阻挡。于是,蒲扇便有了另一种功能:驱蚊。只需轻轻扇动蒲扇,它们轻细如尘的身体便无法附着在皮肤上,即便偶有强壮者勉强着陆,以扇背轻击之,它们要么仓皇逃走,要么成为齑粉。
    尽管如此,倘若说话间忘神或摇着蒲扇睡着了,墨蚊便伺机进攻。待回过神来,凡裸露之处必是密密麻麻的墨蚊,此时蒲扇已不适宜,须以掌灭之,然后轻摇蒲扇,复得几缕凉风和片刻安宁,如此往复。
    入夜后,墨蚊停止攻击,长脚蚊却忙不迭地上场了,家家户户的灯光里,都是蒲扇与蚊子对决的影子。
    村里偶尔放坝坝电影,晚饭后全村人倾巢而出,一手拎着一根短凳或扛着长凳,一手摇着蒲扇,一路摇到保管社前。银幕上活灵活现地展示着一个奇妙无比的世界,银幕下的人们成排地坐着或蹲着,一个个如进庙敬神般地仰头伸脖,看得如痴如醉也总不忘将手里的蒲扇摇啊摇,摇啊摇。
    看完电影回到家,我和兄弟们还叽里呱啦讨论着电影里的情节,兴奋得毫无睡意。娘用蒲扇替我们赶尽蚊帐内的长脚蚊,说快睡吧,明天还上学呢,我们还是不肯睡,说屋里好热。娘便在院坝里摊开晒席,又在晒席上铺上草席,让我们几兄弟睡了一地。怕我们被蚊子咬,她就守在旁摇着扇,一会儿给这个扇扇,一会儿给那个扇扇。夜深了,困意上来,娘不时打着盹,我们也慢慢地睡着了,梦里都是电影和满天星,全然不觉得有盛夏的闷热。
    我参加工作多年,孩子已上幼儿园大班,娘才第一次来到我的小家。她年老多病,孩子身子骨又娇弱,家里的空调成了摆设,只一把电风扇摇着。我打算再买一把电风扇,娘说买蒲扇吧,我说现在哪还有这古董。她开始在家附近的集市转悠,操着晦涩难懂的家乡话挨个打听,终于买回来两把,一把给我和爱人用,一把她和孩子用。
    娘还想给蒲扇缝边,我说不用了吧,上哪找布头去。没过几天,她不知从家里哪旮旯翻出一件蓝布旧衣裳,如获至宝,一再确认我不会再穿后,她给两把蒲扇缝上了跟从前一样的沿边。
    娘待了一个月,跟孩子亲得不行,回到老家后她一直惦记着孩子身体是否好起来,说有机会还要来照顾他。但她最终也没能再次走出老家的大山。
    如今孩子长大成人,娘已故去八年。她当年留下的蒲扇还在,每年夏天我还会拿出来自顾自地扇一扇。每当我想起她,就想起那个夏天,想起她每天给她的孙子轻摇蒲扇,默看着他慢慢入睡时,她一脸幸福的样子。



2019.7.13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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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1-1-1 15:46 |只看该作者

清水池塘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1 15:56 编辑

     老家的山湾里有一池塘,第一次牵牛到塘边饮水,我就喜欢上了这一塘明镜般的清水。放学后一有空就偷偷下水学游泳,看别人在池塘深水区或蛙泳或仰泳嬉笑打闹,我只能在最浅水处扑腾。   母亲似乎有所觉察,说池塘里有水鬼,天热了随时会从水底爬上来,见谁逮谁,几乎每年都有人因此丧命。还说有一年村里一头很壮实的大水牛都被它拖下去,再也没上来。我被吓住了,再也不敢和小伙伴去池塘。
   
大哥胆大,游泳技术好,我只有跟他一起才敢下水。他说在池塘边扑腾永远学不会,要带我到深水区去,我当然不干。但那次终于被他们一帮人逮住,强行从浅水区拎到池塘深水区。他们踩着水,将我平放在水面,一人一只手抬着我的肚子,让我手划脚蹬,并不时纠正我的姿势。
  看着水面上将我团团围住的一张张笑脸,我渐渐放松,开始开心地划啊蹬啊。突然,肚子下面那些手不在了,我一下沉入水里,张口想呼救,咕咚咕咚被灌了水。水下挣扎的我手脚乱舞什么姿势也顾不得,但仍如秤砣般直往下沉。嘴里包着水,我眼里和脑瓜里满是水鬼,越往下离水鬼就越近,我想我死定了!在这关头,脑瓜里居然闪过霍元甲落水后摸着石头爬上岸的故事。
  不知过了好久,我已隐约看见嵌在塘底的石头,突然有人抓住了我胳膊,向上猛地一拉,我象西游记里水妖一样,轰地就冲出了水面。水妖冲出水面大都神气活现、耀武扬威的,我出了水面却时口鼻喷水,并伴随一阵猛烈的喊叫: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我要上去——不要你们教!他们居然哈哈大笑!
把我推上了岸,也不哄,纷纷往更深处潜水了。
  
我气坏了,趴在岸边吐水,一边吐一边哭,哭到抽泣才慢慢回过神来。眼睛盯进清澈的水里,想着先前自己沉入水下,水鬼爬上来逮自己时大概还有多远!
  从此我再也不让他们教我游泳,也很久没去池塘,只和小伙伴到附近的小河沟里扑腾。小河沟的水刚好没到肚脐,就算沉下去也能很快站起来,再说也没有水鬼的危险。没过多久,到底还是会了,只不过仅会一招:狗刨式。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天天都想游泳,上午去了下午还想去,而且我已明白池塘里根本没有水鬼,母亲的说法是骗人的。农忙时大人很晚才回家,我甚至偷偷约人夜泳,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在水里不停地游啊游。
  母亲听说了,急得不行!你个死娃娃不想活了吗?若再去,看我不打烂你屁股!虽被严重警告,我心底的害怕却依旧敌不过游泳的瘾。随着技术越来越熟练,已不满足在小河沟里扑腾,
开始往池塘深处游了。
  池塘离家并不很远,每次我总
一再叮嘱伙伴们不要高声喊叫,可久走夜路必然碰到鬼。有时我悄悄游着,一抬头,靠岸的水面出现一细长的倒影,手持桑条的母亲一脸怒气来到塘边,然后我就怕怕地、默默地、很乖地赶紧爬上岸。等我一脚伸进裤脚还没提起裤子,光屁股上已挨了两抽。桑条越细越疼人啊!当着小伙伴的面,我忍住不哭,一离开池塘便放声大哭开来。如此,可博母亲的同情,减轻她的盛怒,我小屁股也好受点。
      多年以后,村落凋弊,曾经的清水池塘也干涸了,如母亲的坟头一样长满杂草。每次经过,
我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如一尾鱼在池塘里游来游去。当然会想起母亲,真想她的细桑条还能重重地打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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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1-1-1 16:00 |只看该作者

曾祖母的糖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4 16:03 编辑

    那时我们一家还挤在半山腰的大院里,虽同住一院,平时小孩子不准随便靠近曾祖母的房间,所以曾祖母对我们来说陌生而神秘。

    白天,曾祖母被人收拾得干净利落,常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堂屋门槛上,看大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看各家孩子楼上楼下玩闹,她一言不发。

    当我们疯玩过头,在院子里打架哭闹时,她会冲我们挥舞她那黑漆漆的龙头拐,干瘪凹陷的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大人便赶紧出来把我们吼回屋。在我们眼里,曾祖母就象童话里的老巫婆。


    母亲不准我这么讲她的坏话,说曾祖母是最慈的人,特别喜欢孩子,所以不用害怕她;只不过她喜欢清静,叫我们少去吵她。但我还是怕,每次见了总绕着走。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玩陀螺,不知曾祖母何时出现在门槛上,她突然朝我咿呀地叫,我以为自己吵了她,抓起陀螺就要跑,她叫得更急,边叫边挥手。母亲从楼上探出头,仿佛看出了点意思,示意我过去。我忐忑地来到堂屋前街沿下,却不敢上去,母亲急催,我才磨磨蹭蹭走到曾祖母跟前。

    曾祖母双手把着龙头拐,颤巍巍地站起来,右手拄着龙头拐站定,左手伸进半边扣的棉袄里一阵摸索,终于摸出一个东西摊在我面前。居然是一颗水果糖!她枯瘦的手指长长的,指甲尖尖的,象清宫戏里女人的手,我一惊,傻站着没反应。曾祖母又咿呀叫起来,我赶紧伸手把糖拈过来,刚要转身走,她鹰爪似的手已快伸到我额头,我啊地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母亲骂我没出息,怕啥,曾祖母那是喜欢你,别人还得不到她糖吃呢!我说曾祖母手指甲那么长,好恐怖。母亲说曾祖母不会挠我的,她大概想摸摸我的头,我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

    曾祖母九十一岁去世,那时我们已搬到山下独门独户过,山上的大院已变得冷清。再后来,我渐渐把她忘了。

    那年中元节祭祖,父亲虔诚地焚香燃钱纸,母亲负责洒引路饭。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我悄悄问念的啥,母亲说都是祖老先人,你都不认识的。我忽然
想起山上的大院,想起曾祖母。母亲惊讶地说:怎么可能?你那时还很小!

    虽记不清曾祖母的面容,但我还记得她给我的水果糖。那颗糖不知被曾祖母揣了多久,我接过来时还带着一点体温,糖果和糖纸都粘在一起,皱巴巴的,但吃起来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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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21-1-1 20:10 |只看该作者
六指为挠痒 发表于 2021-1-1 15:16
叙事长进了
不那么琐碎了
抒情本该适可而止

前句夸,后句损,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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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1-1-1 21:08 |只看该作者
走进来,好似打开了《读者》文摘,这么用心写字的人不多了,这很难得,也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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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21-1-1 21:1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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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21-1-1 21:16 |只看该作者
写了那么多字呢,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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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1-1-2 06:5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1-1 21:08
走进来,好似打开了《读者》文摘,这么用心写字的人不多了,这很难得,也很珍贵。

流苏过奖了。
文字水平有限,但态度总的来说确实是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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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21-1-2 07:0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1-1 21:16
写了那么多字呢,咋没了?

呵呵,手机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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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21-1-2 07:0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1-1 21:15

留白处,往往最多心思。大概就是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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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21-1-2 11:45 |只看该作者
很多人,看似风光无限,感觉甚好,叩他心灵,空空如也。
有些人,貌似穷顿,低调顺世,存大智之心。
此六道世间,尽力向上者少,受情绪影响者多,功亏一篑于一念之间。
云兄守着自己,活出了自我。
从不思长进,更不比短长,我思故我在,佛何敬,魔何惧。
匆匆,那一抹光影,从容于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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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21-1-3 06:5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简奴 发表于 2021-1-2 11:45
很多人,看似风光无限,感觉甚好,叩他心灵,空空如也。
有些人,貌似穷顿,低调顺世,存大智之心。
此六 ...


简兄思想深邃,点评才会这般智慧深刻。
我也不免俗,也有贪嗔痴慢疑,半生行来,一路跌跌撞撞,只因持热爱之心,我思故我在,亦我爱故我在。
谢谢留评!顺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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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21-1-4 21:24 |只看该作者
云在眉梢 发表于 2021-1-2 07:02
留白处,往往最多心思。大概就是这意思

阿塘真是诙谐有趣,轻易地就解了他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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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21-1-5 11:56 |只看该作者

蜗居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5 12:40 编辑

   我是1994年夏天参加工作的。报到时,总务科的老同志和蔼可亲地说,单身宿舍已满员,你先暂时住单位招待所吧。一住就是一年,新分来的大中专生蜂拥而至,我还在招待所的窗内举头望明月,低头盼分房。

    聪明绝顶的部门科长一再给我递点子,下班时间多到总务科某领导家里去坐坐噻,你本受重视,不必送大礼,两瓶叙府酒保管就成。我嗤之以鼻,咱十年寒窗,到头来还为一间破单身寝室求人?

    到了第三年,招待所越来越挤,两人间变成四人间,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和几个脑瓜灵光的哥们一合计,我们打起了探亲楼的主意。

    探亲楼位于下家属区,原本供外地职工亲属来探亲时临时居住,八十年代随时爆满,后来逐渐冷清,一副尘满面鬓如霜的样子被人遗忘在角落里。我和校友发起倡议,与所有大中专生联名上书至公司老大,数日后得到回复,准了!招待所一片欢腾。领了一长串钥匙,大家全体出动,拔草除尘,接线安灯,疏通沟渠,将探亲楼收拾打扮一番后,争先恐后地搬了进去。

    自由组合,两人一间。房间虽小,内设有可容一人操作的小厨房,类似标间,反正比单身宿舍强。大家一起议定楼舍公约,诸如保持整洁,睦邻友好,不高空抛物,男生绝不扒女生窗户,可种花草但不准始乱终弃之类的。总之,探亲楼从此变得干净整洁、温馨和谐又生机勃勃。家属区的人经过,常冲我们竖大拇指,将探亲楼美其名曰:人才搂。

    但房间没有独立卫生间,上厕所和洗澡极为不便,加之探亲楼防盗措施很差,一直是大家心头之患。

    年末,偷盗事件频发。每月底都靠借钱过日子的伟哥刚领了工资,还没捂热就被小偷帮忙捂去了,我暗笑他忒不靠谱。没过两天,我花了一个月工资、还没显摆几次的皮衣,居然在睡梦中就被小偷笑纳了,后又听说有女生的内衣也被偷走,大家便对这变态的家伙恨得牙根痒。想了不少招,玩了多次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只见一次那厮翻围墙顺大树溜下逃走时的背影。

    冬至晚上,吃了羊肉汤的人们正暖暖入睡,忽听楼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抓小偷!楼上楼下的居民们怒吼着倾巢而出。结果,只见衣衫轻薄、一头湿漉漉的美女在过道上蓦然回首,冲身后一群手持笤帚、半裸身子的光棍们哆嗦着问:你们干啥?我——我洗澡!众人尬笑散去
   我自感同身受,大冷天的,趿拉着冰冷的凉拖,一桶热水拎进四处漏风的卫生间,还没把身子洗暖和水就没了,不跑快点行吗?即使如此,我十有八九也逃不过一劫,每当我弱柳扶风般地到医务室拿感冒药,帅哥美女一见我就笑:昨晚又洗澡了吧!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的日子虽自在却不长久。当我蜗居在探亲楼里细数窗前的落叶与雨滴,一遍遍回味着与初恋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时,探亲楼的光棍们早已将目光瞄准了家属区。近水楼台先得月,如能傍上某个老职工,俘获他的“小棉袄”,则娇妻房子两不误。

   有人给我带口信,说某领导对我印象不错,约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一打听,原来他就是医务室小美女的父亲,于是我顾左右而言他、嗯嗯啊啊没有下文。这小风飘过伟哥的顺风耳,他旋风似的跑下楼来打探,又极老道地提醒我机不可失。

    医务室就设在招待所,两年时间里,我与小美女几乎天天见面,擦肩都擦破袖子也没产生一个静电离子,现在叫我谈个啥,岂不是黑夜里抛媚眼,浪费表情?

    后来,小美女嫁给了探亲楼一温吞水似的奶油小弟,婚礼那天,总务科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同志一张老脸都笑烂,随后新人很快住进了单位最好的房子——万元楼。两人倒也和和美美,见到我也都客客气气。我傻呵呵地乐见其成,也没想起敲诈那小子一星半点,倒一分不少地贴了分子钱。

    其时,我已与外单位一退休老工人的女儿结了婚。结婚前室友搬出去,结婚当天新娘住进来,探亲楼这蜗居就成了我们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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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21-1-5 12:24 |只看该作者

邻里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5 12:37 编辑

    从船厂探亲楼搬过来,推开新居窗户就可望见三姐父母家,三姐的开心可想而知。所谓新居,其实是她单位旧房,格局不好,底楼光线也不足,但毕竟是两室一厅的套房,看房时,一见有独立的卫生间,我就迫不及待地买了下来。

    更换窗户,添置沙发、电视柜等简单家具,又加装了防盗窗和雨棚。清空门前过道上的杂物,去集市上买一些盆钵,向附近庄稼地要了一些泥土,栽上一些叫得出名或叫不出名的小苗,过了不久,门前竟花开朵朵,自成一景,邻居经过不时驻足观望。

    一夜后,最奇葩的那盆不见了。我叉腰门前,看邻居个个都象贼,一句“爱花而窃者,臭美也”终难出口。令人欣慰的是,不久后大家纷纷效仿种上花花草草,有的还种了青葱蒜苗,楼前舍后一天天整洁起来。

    二楼住着一姓谢的孤寡老人,她对周遭变化熟视无睹,随时将淘菜水和烂菜叶从楼上抛洒下来,在我家雨棚上嘈嘈如急雨,切切如私语。与她交涉,她要么聪耳不闻,要么老眼以对:几十年如此,习惯了。
    夜里,我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侧耳细听却难以辨识。失眠多日,经三姐提醒,我半信半疑寻上楼去,敲了半晌门才开,果然是谢婆婆养了猫。我和颜悦色相告,您家猫系了铁链,夜里铁链扫地发出哗哗声,让人无法入睡。她乜斜着眼,说畜生这东西我咋能让它不蹦,然后就要关门。我急了,您可以放开它或给铁链缠上布条啊。她又乜了我一眼,说放了它会跑——我一把年纪都睡得着,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睡不着?我一时语塞。
    于是新千年到来之际,黑猫警长在楼上跳脚镣舞,我在楼下辗转反侧煎二面黄,一月下来,形容憔悴。怀了宝宝的三姐挺着个大肚子每晚呼呼大睡,她心疼又无奈地说,你都快神经衰弱成神经病啦!同事无比同情我的遭遇,说惹不起躲得起噻。我越想越激动,竟当众发誓,如果无需担保,咱马上贷款买商品房!


    话音刚落,银行贷款担保改按揭。听说锦丝路有楼盘刚开盘,我闻风而动,看房当天就订下来。同事朋友无不惊叹,老丈人坚决反对,三姐纠结着,但我意已决。三日后正式签订合同。一年后新房钥匙到手,装修费还没凑够,半年后企业破产改制,我领了一笔安置费后才开始装修。

    简简单单装修了,让远在川北的父亲给看了一个好日子。晨曦初露时,大舅子轰隆隆开来大卡车,一帮朋友和邻居来来回回跑了多趟才搬空。离开时,我坐在装满家具的大卡车上,老丈人站在一群老邻居中默默冲我挥手了又挥手。三姐说,当初老人家反对买房,其实是不想我们离他们太远。

    二楼阳台上,谢婆婆一直看着我们进进出出忙碌,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不久前,她破天荒来敲我家门,言语含混不清,三姐连问几遍才听明白,原来是她的黑猫不见了,她挨家挨户呼唤寻找多天也没找着。问我们是否看见,我说没看见,她不信,我砰砰打开所有房门任她找。她蹒跚着一边喵喵寻找,一边喃喃自语。
结果当然没有,她一句客气话不说就出门。

    我关门时,她突然回身木然地望着我,嗫嚅着不知说了啥。望着她一脸褶皱,满眼愁苦无助的样子,一瞬间,我原谅了她所有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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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21-1-5 14:15 |只看该作者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1-4 21:24
阿塘真是诙谐有趣,轻易地就解了他人尴尬。

我也遭遇过写贴写了很多字,一下搞丢了的郁闷。再写,都没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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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21-1-5 21:21 |只看该作者
寥寥几句,分享你的金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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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21-1-7 14:11 |只看该作者
云在眉梢 发表于 2021-1-1 15:34
南方有一种树叫蒲葵,形似棕榈,其叶如扇,稍加修饰便成蒲扇。小时候,蒲扇虽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其实 ...

曾写过《遥忆祖母》,也提到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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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21-1-7 14:12 |只看该作者
阿塘的字,等姐放假后,一篇篇慢品,读后总要写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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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21-1-7 21:23 |只看该作者
写得好,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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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21-1-8 11:19 |只看该作者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1-5 21:21
寥寥几句,分享你的金扫帚

确定是金扫把么?卖几把换酒钱,哥俩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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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21-1-8 11:21 |只看该作者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1-7 14:12
阿塘的字,等姐放假后,一篇篇慢品,读后总要写点啥。

好的。珊姐多指教!不足之处可直说。象老六那样横挑鼻子竖挑眼那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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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21-1-8 11:24 |只看该作者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1-7 14:12
阿塘的字,等姐放假后,一篇篇慢品,读后总要写点啥。

我以前基本都是纯抒情性的心情文字,不善叙事。到战线后,老六和马樱花指点了不少,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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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21-1-8 11: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8 11:56 编辑
特有学问 发表于 2021-1-7 21:23
写得好,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谢谢!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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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21-1-8 12:01 |只看该作者

黄桷兰婆婆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8 12:19 编辑

     城南二十公里的中和镇上,老婆婆租住一片濒临废弃的院子里。一间小平房,每月一百元房租,门前搭个简易棚,平时就在棚里做饭。屋里没啥电器,有几把伞,也是别人送的。

   
五月的成都,黄桷兰早早开了。早上五点过,婆婆照旧一早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六点半准时搭68路首班公交车进城。


    一个多小时后,她来到她的“摊位”。所谓摊位,即地处成都闹市中心——盐市口的一街口,老婆婆每天在这里卖黄桷兰花。每两朵用线穿成一串,一串一元钱,从早到晚十多个小时,卖完了她再摸黑坐公交车回去。


    老婆婆叫罗锦凤,九十多岁,在街头
卖花十多年了。

    在这个人潮涌动的城市,十多年里,她矮小佝偻的身影引起越来越多人的注意。随着人们口口相传“有个太婆每天在新世界百货门口卖黄桷兰”,越来越多的人专程去买她的花,并亲切地叫她“黄桷兰婆婆”。

    许多人放下10元或20元,提起一串黄桷兰,不等婆婆找钱就走了。摊位附近有一家名叫帆摄影的婚纱影楼,为了照顾老人家的生意,老总每天买她50串黄桷兰。口口香饭馆和羊肉汤饭店的老板多次拉婆婆到自己店里吃饭,婆婆给钱他们都不肯收。


    有个女孩见婆婆长时间站在街头很辛苦,给她送来了小板凳,并塞给她一百元钱。刮风下雨的时候,城管员会把婆婆拉到背风遮雨的地方,有大检查时,也会提前来提醒婆婆。


   
每年四月到年底都有黄桷兰卖,没有黄桷兰可卖时,婆婆就卖鸡毛键,每天能挣几十元。

    有人心疼婆婆,问为什么没有子女照顾她。婆婆说她有三儿一女,儿女的孩子都有孩子了,一家人多次劝她一起住,好照顾她,但婆婆坚持要卖花自己养活自己,她觉得这样自由又有尊严。


    随着年龄一天天增大,婆婆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以前自己亲自购买黄桷兰,亲自穿线,现在都要委托别人帮忙弄好,她只管负责卖,赚的钱与人平分。


    有一次,有人拿一百元假币买了婆婆的花,婆婆发现被骗后立即将假币烧掉。她说,人家这样害我,我不能害其他人。人民网微博等各媒体纷纷转发了黄桷兰婆婆的事迹,婆婆一时火遍全国。


    记者采访时,婆婆说:“我老了,可能哪天就来不了了。卖花这些年,我遇到那么多的好人,可能我也再不能当面感谢他们了。希望你们能帮我传个话,我心里一直很感谢他们,祝他们好,就算以后不来了,我也会一直牵挂他们。”


    一座城呵护了一个人,一个人也温暖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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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8 12:05 |只看该作者

老曲的故乡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8 12:19 编辑

     老曲生在油田,长在油田,长大后也工作在油田。从小到大辗转各地,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没有家乡的人。

    那年他在新疆和田一个极偏僻的地方从事运输工作。当地条件非常艰苦,维族人建房不易,喝酒时,一维族大哥请老曲帮忙,请他空车返回时顺便捎几车比较黏的土,用来重建他自家的房子。事虽小,举手之劳而已,但公车私用似乎不太合规,老曲随口婉拒:过一阵吧,现在不方便。

    没想到第二天,维族大哥热情地请老曲等人到他家里做客。听到还专门杀了一只羊,老曲大吃一惊!一只羊对牧民家来说多珍贵啊,平时家里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绝不会宰羊待客的。维族大哥说:你们答应给我家运建房的泥土,请你们吃顿羊肉是应该的!

    老曲哭笑不得,以后跟少数民族同胞说话得注意了,行就说行,不行就说不行,不能模棱两可。羊杀都杀了,当然得吃,事当然也得干,于是老曲和同事冒着违规的风险给维族大哥运了四车好土,维族大哥一家千恩万谢。

    没过多久,维族大哥又找到老曲,说表妹家也要建房,他家建房剩下的土不够,还需要两车。老曲想来想去,帮人帮到底吧,硬着头皮答应了。末了给维族大哥再三叮嘱,下不为例,谁再让干这事绝不答应。维族大哥连连说好。

    给表妹家运了两车土,老曲以为这事就算完了。过了两天,维族大哥告诉老曲,表妹杀了一只鸡请他们喝酒,老曲不肯,维族大哥急了,说表妹家里穷,确实没有更好的东西招待贵客,但若不去就是瞧不起她家。老曲和同事既感动又心疼,却不好拒绝。酒喝了,鸡也吃了,他斩钉截铁地交代:此事到此为止。

    几个月后的一天,老曲的车队照旧从村前经过,村里几个孩子突然冲上道横站成一排,强行拦下了他们。老曲和同事大吃一惊,以为什么地方得罪了当地人。正当他们一头雾水时,孩子们拎水果的拎水果,爬车的爬车,往每辆车上倒了一篮又一篮的水果。

    原来,维族表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亏欠恩人,却又无以为谢,终于想出这么一个感谢的法子。而当地盛产杏子等水果,水果确实很好吃。

    二十年后的清明,人们纷纷返乡祭祖。身在江南的老曲无意间提及此事,对遥远的南疆竟生了家乡般的怀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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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8 12:10 |只看该作者

夜深沉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8 12:22 编辑

  有多少个夜晚,你独坐窗下,听着优美又忧伤的音乐,想着一些了又未了、忘犹未忘的若隐若现的往事。任夜风吹凉你温暖的手,任寒露浸湿你温柔的心,夜色将你孤独的身影掩了又掩,藏了又藏。但是我知道,知道黑夜里你的心事,就象冬天的夜空,夜空有多暗,星星就有多亮。

  请别在黑夜里哭泣,你这水做的人儿!我不要你的忧愁星星点点,潮湿了我不够明亮的双眼,我只要你的笑颜如新月弯弯,可以照亮那倚了千回的窗前。

   是了,那扇你我曾倚过的窗,我记得呢,就是在匆匆而过的一瞥间,它也总能清晰入我眼帘。那依偎过的窗棂还温热着吧,窗棂的朱颜有些旧了,但正依偎着的人们却象我们当年一样年轻。在无穷无尽的思念中,窗下的小树无疑长大了,可以遮风挡雨了,也定能遮得住你娇小的身体吧。

  可那娇小的影子在哪里呢?噢——是在另一扇遥远的窗下,是在另一片不可触及的浓荫里啊。似乎注定了,我们一起等待花开,等待月圆,可终于等到花开结果、月儿满圆时,却发现只剩孤独的我,在这花果前、圆月下,徒劳地彷徨,徒劳地徘徊,徒劳地回味......


  
这座美丽的城市,就象当年你我年轻的心情,它的天空仿佛从来没有晴朗过。是什么遮盖了青春的光芒?是什么掩藏了那本该充满热情的笑脸?是那校园里走过的郁郁身影?是穿过梧桐树茂密枝叶间的沉沉凝思?还是那过浅浅河流时不被牵手间的回眸?抑或,是那一滴独自芬芳却一直没有滴落的泪滴,和那美丽却不曾舒展的眉头?


  从来没有好好对你说过,说了的都是些不沾边的诳语,就连梦中的呢喃也是隐晦的,如今,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可是表白的理由却早已不存在。我唯一能做的,仍是沿着当初校园外的乡村小路,用感觉实在的脚步一点点走过,用不再年轻的心再次细细体味过,从此后,我就不会再来。

  无须掩藏我的眼泪,当它在回忆里伴着忧伤缓缓流淌的时候,那些在心头翻腾了多年的年少时的痴狂与梦想,想必也定会随之远去。这段永恒的记忆最终将在绵河畔,以我孤独守望的背影作为结束。


  常常站在离你遥远的三江口,凝望金沙江和岷江汇成长江滚滚东去,我想起潺潺细流的绵河,想起那首歌:“……那那那波涛滚滚永无休,让彩云伴海鸥,一起飞飞飞向天尽头。”我不知道天有没有尽头,也不知道没有彩云相伴的海鸥能不能飞到天的尽头。


  但是我明白,穿过黑夜后的白天,仍然是黑夜。黑夜里的窗下,总会有一个身影,那已不再守望的身影,一任春来冬去数不尽的夜的掩藏……
2006—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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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8 13:00 |只看该作者

墙角一株榴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1-8 13:50 编辑

    上班多年,如果不是办公地搬到车间后的平房,我不会发现这株石榴。它长在围墙一角,当初建厂时不知被谁随手种在这里,生长了十年树型也不高大,皲裂的树皮,歪扭的树干,看上去很丑。

    春天里,百花争艳都争得一脸倦容,它的枝头才慢腾腾冒出红花来。也不一夜绽放,今天开一朵两朵,明天开两朵三朵,生怕引起谁注意似的。

    其实,一棵其貎不扬、歪瓜裂枣似的小树,谁会在意呢?只有办公楼前挺拔的银杏,尊贵的金桂,才会惹得帅哥靓妹驻足流连,也获得园丁修剪浇灌,精心照顾。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不经意间,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不知何时,褪尽红花的石榴树被果子压弯了腰。
恰似“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石榴树下顿时人影绰绰,一个个眼睛贼亮,纷纷赞叹:哇!好大的石榴啊!石榴树迅速被保护起来。

    一场狂风暴雨后,石榴树轰然倒地,根须赫然外翻。有人叹息说,眼看就要成熟,重栽的话不死果子也完蛋了!又有人说,石榴树本来根基浅,如果不结这么多果子,则不至于因负重落得这般下场。园丁默默将其扶正培土,又用支撑固定。一天天过去,石榴树毫无颓色,它活过来了。至深秋,一树果子深红诱人。

    虽有警告,私自采摘将被罚款,但树上红红的影子终究一天天少了。末了,只剩下几个发育不良、连鸟儿也不肯啄食的果子,随折断的枝丫在瑟瑟秋风秋雨中飘摇,枯萎,然后掉落。

    失去了果实的石榴树很快恢复了旧模样,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再次被人遗忘。它就象一位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油尽灯枯时儿女远走高飞,只留自己在原地独守孤寂,却从无怨言。

    生命中不如意十之八九,常怨自已出身不好,命运不济,因此牢骚满腹或郁郁寡欢,想想这株石榴,我便对它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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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8 23:13 |只看该作者
以为寒塘是一个刀枪不入的圣人,原来也有柔柔滴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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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9 15:20 |只看该作者
兰羽 发表于 2021-1-8 23:13
以为寒塘是一个刀枪不入的圣人,原来也有柔柔滴一面~

认识不是三两年,这回被你误解得莫名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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