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1-6-26 22:37 编辑
(三十三)
星期六或者星期日有一天是要吃面条的,做饭的彭姐休息。替代执厨的或是我们魏部长,或者是保卫部的刘部长,这是工作外的工作,为人所不喜,后来,干脆改为保安做了,这就是大懒支小懒,小懒干瞪眼的典故吧。其实也简单,挂面煮熟,然后用辣椒或者圆葱打卤,头一天留下的鸡蛋也是有个数的,如果歇班的少,怕鸡蛋酱不够分,就再加半勺咸盐,问题就解决了。
平时打的饭菜都是拿回休息室吃,起码有个地方坐,至于一碗面条嘛,回到休息室很可能成一坨了,所以在食堂,无论是蹲着或者站着也都给造了。人好办,无论干稀好坏,吃饱了算,休息室门口可有一大家子不满意。
同事们打回的米饭,吃不了的都会倒在门口菜园边的墙上,或是倒在门口的垃圾桶中。整个中午和下午,家雀都不会断,三五只,十多只,轮番过来。倒的多也剩不下,大耗子也经常在这里乱转。我们有星期天,家雀们没有,没有米饭的这天,整个下午,门口的家雀们,都会闹喳喳的甚是不安。有一只黄色的大猫也总过来,不过,它对土头土脑的大耗子没什么兴趣,时代进步,它喜欢的口味也变高了,那叼着米粒忘了危险的家雀们成了它的最爱,这又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又一力证了。
我们不喜欢耗子,也不喜欢这猫,这对天敌成了陌路,让人唏嘘感叹这人间变化实在太快。有时候觉着,我们喂饱的家雀被咪西,总会有生个孩子被猫叼走的感觉,所以,看见那猫躲着黄瓜架下,躲在李子树下时,都要把它远远地轰走,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
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是从诗意方面描写的,我倒是觉着,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袋,很普通的样子,仔细观察一下,也是一个小世界的。
雨后的清晨,轻轻提起一袋子垃圾,你会发现十几根十多厘米长的蚯蚓在哪里蜿蜒,垃圾袋中,被雨水冲刷进泥土的汁液是它们最好的补品,因为挨的太近的缘故,甚至被带到了车里,这是春夏秋时节最常见的景致。隆冬时节,常见的就是流浪猫,流浪狗了。流浪狗还好说,可以扒出些骨头之类,轻轻走过去,虽然胆小,它也不会理你,只是低眉顺眼,不敢与你对视,时刻小心你的突然发难,流浪猫不同,躲到十米开外,只是喵呜呜地叫,或是爱护自己的爪子,或是对黑色垃圾袋有恐惧感吧,没看到它自己去尝试打开。我打开袋子,里面是饭店倾倒的撤桌的半截鱼头鱼身子,抓过一个塑料袋捏住,远远地撇向那猫,小猫闻了闻,叼起来扬长而去。
装垃圾的两位大哥来的很早,有时候六点多钟就开始工作了,下雪的时候,我开车过来,已经白茫茫一片,几个装好的袋子上已经覆满了雪,垃圾桶和突兀出的几个黑袋子已经很好地融入到这个白雪世界。雪下的绵密悠长,静下心来,可以倾听得到下雪的声音,虽然具体描绘不出来那种声响,却是一下下的,安稳地点击在心里,这种静谧中的点点嘈杂可以让你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抬眼望望天,雪花阻断,似乎天也矮了许多,气也压抑了许多。四周的高楼树木依旧,静卧在那里,只有雪花随着风势,旋在地上,这风雪中,能呼吸的大概只有这雪,不觉中就想起了小时候学的那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是高人雅士的境界,至于我,填充一句,独拿垃圾袋吧。
放进车厢一袋,正准备拿第二袋的时候,听见车厢里传来异动,一只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袋里找吃的,被我提到了车里,急忙间也爬不出车厢,只是在里面转圈,这半天没看到活物,看到它,忽然间就觉着有了我的对照。它倒是比我聪明了许多,借着塑料袋和车厢板的缝隙,手脚并用,一下下往上倒了出来,跳下车跑远了,只留下一串精细的足迹。
这一小块世界,却也不是平静不变的,因为业主的投诉,勤劳朴实的汤哥也终于迎来了不小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