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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风扇吱吱啦啦的转,破罐子晃动似的,大凡这种麻将馆人多手杂的地方,还能用,也算是好东西了。风扇确是任劳任怨,吹出热烘烘的风。麻将机的指示灯忽然一灭,机子安静下来,歇息罢转了。机上的人忽忽起来,急着找电源插座。“西西,压着线了,椅子移开,……椅角椅角!”鬼子撅着身子,指了叫,她穿了一条崭新蓝牛仔裙,颈部腰部镶的大红布条,很是艳。

  
  麻将机的插线长长拖在地,椅子挪开后,鲁西西一直弯垂下身,朝着空空地桌底下执拗望着。等的人好性急,有麻将子开始不耐烦地敲桌子,“西西,生孩子做月子了?半天不出牌!”鲁西西摇出一只指头,继续低了头,细细地说:“别出声……”众人一楞,悄然盯着,张大眼睛见鲁西西慢腾腾坐直了,呆着一张脸,鲁西西说:“我在看大白腿……”猫眼呷了茶,噗嗤一口喷了老女子一身,呛得厉害,咳嗽不止。众人哗然笑倒。窗户上立着几只鸡,圈养在墙角边,麻将机一响,飞到窗台上,见众人笑够了,笑停了,默然还在那里,夕阳下矜持地伸长脖,昂首翘待。让鲁西西想起商城路边的应召女郎,于是把这跟大家说了,众人又大笑。
  
  表妹笑着一扭头望见棋牌室老板娘还在,这老女子平日旁观看牌多嘴惯了,又不好十分地去批评。见老女子不走,表妹自是别扭,到处张望,忽见她湿漉漉衣裳里奶头子高翘,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失声低叫:“你不穿胸罩!?大白天晃着两奶到处瞎颤悠……”老女子也不吭声,扯扯前襟,掉转大屁股,绕过桌椅一扭一扭走着,两条大白腿晃一晃的去远了。四人回过神来,鬼子吐出口气,数落表妹:“嚷嚷什么呢?你假装没看见不行?人人不说……就你嘴多!穿没穿她自己不晓得?”鬼子自恃自己跟表妹关系亲,呱噪了:“屁大的地方,一出什么事,镇上就刮妖风。要有个是非闲言——也必是你散播出去的!”说的表妹耷拉了头,低声下气地瞅着大家。鲁西西只顾去摸牌,翘着兰花指一笑,回了一句说:“有什么呢,好笑不,事实就是如此,又没造谣,表妹妹莫怕。”猫眼跟着安慰:“嗯,莫怕!”
  
  散场后,老女子非留大家吃晚饭,七扯八拉死拽着。她回来后穿了胸罩,紧巴巴尖溜溜地那种,又胖歪歪地高耸入云,很是夸张。鲁西西指着说:“你这人怕是还没出大门,那奶早窜了出去……”话一出,表妹飞快地踩她一脚,鲁西西倒觉无所谓,就笑了。老女子忙着招呼大家,好似没听见,下楼择菜去。楼梯铺着土灰的绒地毯,毛色尽脱。鲁西西冲着背影关切地叫:“不如不穿了,免得挤压出病来。”满屋子人捧腹大笑,一阵推搡揉搓了鲁西西,情知这笑的让老女子好尴尬,合着又是这样的忍耐不住,笑得直抽抽。
  
  阳台上躺着一条彪悍的可卡,大约不太纯种,又高又胖,花斑卷毛,大虎爪匍匐在前,很是唬人。笑声惊醒了它,一翻身,直立起来,铁链铮铮作响。鲁西西盯了它的铁链,生怕一咆哮,挣扎断了。可卡起身伸个懒腰,很快又卧下,抬了抬眼皮,再也没动。
  
  搓了一下午牌,大家懒散窝在沙发里,表妹哼着小调,猫眼脱下鞋,开始玩手机。厨房里发出呲呲的炒菜声。
  
  老女子的房子宽大空荡荡,一张老式的缝纫机没舍得丢,摆在楼梯口,罩着红绒布,年岁长久了,落一层灰,绒布褪成灰暗的酱红色。大门边,简易的鞋架歪瘸着角,一旁鞋扔了到处。都到了夏季,绒布棉鞋也没清洗收捡。油烟霉味充满整个屋子,一阵子一阵子腥腥的狗喘气息。茶几边的垃圾桶发出馊酸馊酸的果皮蔬菜味。窗帘半拉,太阳开始落西,屋里渐为阴暗。
  
  吃饭时也无旁人,老女子没得生养,男人常年在外。她们五人围坐下来,小菜饭也还可口。桌子铺了桌布,油腻腻的黏手。众人正吃着,一人影在大门边一晃,探头看了看,很快溜了下楼,行为诡疑。鬼子眼尖,“活宝!”。来人笑嘻嘻的又回来了,拎着一条鱼,一条腿微瘸,长着一张国字脸,倒是英俊。鲁西西认得这人,像是斜对面修家电的外乡人,她不能肯定。她住在西城,来的不多,好多人还不太熟。“见了我们跑什么?”鬼子笑,看着。老女子赶紧让坐。活宝将鱼放进厨房水池,尴尬地站了几分钟,终是无话,很快又走了。
  
  吃过饭,大家说继续打牌,老女子催着快去,亲热地轰走四人,自己一人收拾了残羹剩饭。老女子的棋牌室设在楼下。四人拿了茶杯,提了水瓶,下楼来,棋牌室不见一人。老女子棋牌室开的生意惨淡,大白日都没几人来,何况是晚上。几圈麻将过后,鲁西西惦记了丈夫大衣要打电话来,忽然想到手机拉楼上沙发上了,要去拿。鲁西西丈夫在外打工,隔天都会来个电话。鬼子急着要去厕所,嫌弃隔壁卫生间尿骚味重,卫生纸码着一摞摞,一张张硬邦邦,太糙劣。见鲁西西要上楼,咂嘴窃笑:“走,我也去楼上,切!老女子她自己倒会用上好的面巾纸擦屁股。”
  
  软底凉鞋擦着地毯,轻柔无声,一路无话,挽着到了楼上。大门敞开,屋子黑森森一片,寂静不见老女子。
  
  鬼子摸索着正要去开灯,猛然听着漆黑处有力扭动了一下,像是有人,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叫到:“我要和你睡觉……”喘息从沙发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骇得鲁西西魂飞魄散,调头就跑,手慌脚乱间撞到栏干上的花盆,“哎呀”惨叫一声,引来可卡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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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8-6-4 07:27 |显示全部楼层
挺长的,慢慢发来,我还没写完,没怎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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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8-6-11 08:3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19 08:47 编辑

       有一阵子,鲁西西表妹这伙人没聚一起,一向热闹的几人忽然沉寂下来。许久,鬼子也不在群里嚷着邀一起玩了,谁都不提及去老女子家搓麻。
  
    那晚,鲁西西很是狼狈,额头磕紫了一块,闯进棋牌室,拎起手提包就往外走。表妹猫眼见状,不明原因,吓了一跳,追着在身后叫喊。鲁西西也不答话,叫的急跑的越快。鲁西西的突兀失态,颇有些失真,不似她那个年纪所为。后来,这教鬼子伙着大家很是奚落取笑。
  
    老女子麻将馆气数已尽,三天两头凑不齐一桌人,终是关闭了。
  
    馆子刚关,有幸租给了一家铁皮匠。
  
    鬼子终是耐不住,吵吵了邀好大家,寻别家麻将馆去,大家又开始搓麻。
  
     一见面,鬼子嘻笑了说:“老女子是黄皮子看鸡——越看越稀。人都跑光了。”猫眼说的直白,“她终是不贤惠。”猫眼是个直筒子,性子刚硬,绷着嘴唇,因过于操劳,早显出老态,唇边皱纹皮松肉耷。表妹附和笑了,轻唉一声,说:“老女子也不会做生意。一个女人也孤苦……”鲁西西玩着她的背包,她才懒得理会这些,不过上老女子家搓了几场麻将,又不是真的很熟。

    这麻将馆距离鬼子家也不远,太阳落下后,大家去了。馆子已是爆满,仅剩的小间里是张老机子,子粒小,又无窗户。

    来时,在大门口遇着一个男人,见着鬼子,搞怪地鼓大眼睛,身子往后仰了仰,“呀!鬼子!”圈着嘴,大大打了个惊讶。鬼子神气活现,作势踢他一脚,耀武扬威进去了。鲁西西跟在后,只觉俩人笑料,怎地不是习惯,就在猫眼耳边小声嘀咕说:“小鬼子真不同寻常!”猫眼嗤一笑,像火柴刮擦着火。鲁西西很是正经,径直过去。
  
    大家落座,插上电源,开了机,麻将子上来一看,杂了。要推下去重来,这么一遍一遍。猫眼不耐烦,便要换场地。鬼子阻拦了压低声说:“怎么走?雷五子刚才在大门口一见我们,已经做出那样子,街坊领居的,都争生意。来都来了,今个就是靠手搓,也不能走吧。”猫眼转过脸去,怨气地说:“上厕所!”,起身去了。鲁西西猜想了说:“可是机子久不运转,有水气生锈,需要预热?”这真是磨人。

    等着时候,表妹恋恋地说:“老女子的麻将机还挺好,子粒饱满圆润。那些惯常在老女子麻将馆玩耍的,也还常常逛去。比这儿清净。”鬼子撵着蚊子,拍死一只胖嘟嘟,鼓啷啷的,一手血,恶心不得了,咦了说:“清净有个屁用,七拼八凑的一桌人都不够,逼着老女子有时自己要上去陪。”猫眼说:“正是,哪个棋牌室老板像她一样?上了桌,过一时半会儿,从外面晃进一人,说活计刚忙完,人站那儿不走,两只眼睛紧盯着牌,捧着茶杯一边看。赶上老女子输了,根本不让,也无半点客气话。来人站那里,心里痒痒,垂涎的望着,两眼都直了。老女子赖死都不让位。”猫眼快枪,一回来就接过话茬,话多的就跟商城批发来的。表妹说:“她没得钱,输了就想捞回。”鬼子撇眼看看表妹,笑了说:“那天手气背,几下里输,开始杠账,欠多了欠不下去了,一边去打个电话给她母亲,说的也光鲜——送点零钱来,大钱多了找不开。”鬼子嗲声嗲气的滑稽,好逗人笑。三个女人一台戏,来了劲,鲁西西也比划了说:“隔天,七拼八凑不够一桌,有性急的要赶场,被老女子拉着死活不让走。等的黄花菜凉了,太阳恍恍的偏西,到底黄了,有人吆喝一声‘走了’!悻悻散了。后来慢慢都寻了别家去玩。先前,她也学别家,翻着号码打电话喊人。久而久之,人也喊不来。到中午,烧好开水,守麻将馆里,多半垮着脸,一副死样子。”这下,大家齐扭头,见门关紧了,几个女人笑炸了锅。
 
  那个晚上,玩到很晚,鲁西西躺下后,亢奋余烬未了,耳边麻将声哗啦啦地消停不下,一夜心神不宁。

    夏季的天,亮的早。折腾了半宿,鲁西西爬了起来,照照镜子,脸色不大好,眼圈青黑,太阳穴到头顶心一路疼。
  
    鲁西西说:昨晚将鬼子打瘸了!
  
    鬼子难得败地一塌糊涂,一副晦气样。
  
    鲁西西偏又轻狂,慢腾腾摸起牌,觑着鬼子,挤兑了说:“鬼子,今儿可是放屁点着火了?”鬼子不理。鲁西西笑出声,又说:“切!跟你们玩牌还用带钱?”表妹正抓摸了一张牌,不经意,猛拍翻桌上,“啪”一声,吓鲁西西一跳。表妹指着鲁西西,嚷嚷了说:“西西,你这人皮青脸肿的时候是忘了,要打的鸦雀无声才好。”

    猫眼哼笑,又要上厕所。表妹乜斜看着猫眼,挤出一句流氓话,很是滑溜,被鲁西西骂了下流。鬼子无聊的撑直腰,后来冷淡的说:“老女子拉黑我们了。”鲁西西听了,取出手机来看,还真是退了。“我哪天找她要我的七百块钱。”猫眼擦着手说。
  
  麻将继续翻动起来,杂乱的噪响,风扇叶片机械的摆动,污迹斑驳的墙上落了一团空洞的影。鲁西西缄默不语,有一会儿大家都静了下来。
   
    表妹小心地说:“猫眼姐,你也别讨要,你去向她借,你借她一千……” 鬼子敲着麻将压低声的说:“小声点,隔墙有耳。欠钱久不还,都有预谋,能轻易反借钱给你?”表妹刚要说什么,门被推开,老板娘进来,拿着一盘西瓜。
  
  半夜吃了甜西瓜,胃里泛酸,清早的茶也不能提神。鲁西西揉着发胀的脑门,隐隐觉着还是少赌为好,输了钱终归心疼,看似平日要好的朋友,输毛了,心急火冲,保不齐言语不和。昨晚猫眼说:“老女人这人,开麻将馆时,成天上我们家串,电话约,她那个高嗓门跟人亲热的不得了。馆子一关,黑了我们,用完了,就该丢。西西,你打的什么牌?”猫眼看着问,鬼子突然发笑,鲁西西一看,果真是错打出一张宝。
  
  水哗哗地流淌,茶几电脑桌擦得干净,绿萝发了一棵新芽。鲁西西想了起来,有件事,昨晚上应该也跟她们提过,鲁西西说:“老女子这人有点奇怪,那天,她来了一个电话,我正和你们打牌,接通,她挂了。我寻思有什么事不方便,趁你们不在,晚饭前回拨了一个,不接;吃了饭,隔会儿,我又打,还是不接。到现在也不回……”鬼子说:“一直都这样,死不接,也不回,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认识她多久?我们认识半辈子了,跟谁的交情都不能长久。”
  
  这会儿群里有人,是猫眼,她说:西西,你赢了钱,要请吃饭。鲁西西瞅着半天没理。“今天这日子,请她们上家里来玩一天?”鲁西西转而又一想:“算了,虚晃一天又虚晃一天,很没个意思。”
  
  于是鲁西西不去看手机。逍遥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手机铃大响,大衣打回来的,大衣静静地问:“女儿还好?学校测验考试结果出来了?……嗯,……你在干什么?……今儿你生日哈。……我星期五晚上回来,在家好好地。”絮絮叨叨,电话挂了,大衣在临边县城,他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回家,又没话说。
  
    电话刚放下,又响了起来,鲁西西一看,老女子打来的!鲁西西一迟楞,接了。老女子朗朗的在那端说:“西西,今儿我们两过生耶,我妈妈一早杀了一只当地老母鸡,烧一大桌子菜,搬了啤酒,正厨房忙呢。” 西西恍然想起还真是同一天呢,于是高声款款地说:“偶哟,真幸福!好嘛,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生日快乐!我去接你,来喝杯啤酒?”老女子欢喜地说。“不了,谢谢,谢谢!”鲁西西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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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1 08:40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大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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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8-6-19 08:3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19 08:48 编辑

        老女子姓柳,乳名小朵,块头高大,看模样四十不到,生的健硕丰满,肤如凝脂。母亲生她时,已快五十,老来得她,怜爱特别。小的时候,好动乱窜,眨眼没影了,母亲羸弱的身子,到处追赶了唤个不停,“老女子,老女子……”叫的久了,镇里邻舍间也渐渐没多少人知晓记得原名。
  
    老女子这人,一开始,上她家搓麻,每每要留了鲁西西吃饭,甚是客气热情。鲁西西一番的推辞。一旁的鬼子,待老女子离开,冲鲁西西挤眼,半是撺掇半挤兑了,说:“西西,你面子大。我们拽你衣衫角也留下来,晚上继续搓麻好不?”鲁西西唾弃,奚落鬼子:“你演员,演戏给我看吧。老鼠贴似的。”鲁西西骨子里是个不大随意的人。鬼子说:“呸!说你脚小还扭摆了。”鲁西西劝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个年头不是没吃的。”鬼子尬笑了说:“我试看你动心不?”鲁西西觑眼看着,一声叹息,虚张的戏谑:“西西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呀,越来越让你们带坏了。”  “死样!” 鬼子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一年多前,搓麻桌上认识鬼子,一起混久了,鲁西西应付,说话的方式也趋于直截。鲁西西将这归纳于环境有变,调整状况,适应生长。
  
    这天晌午,继老女子过了生日后,鲁西西邀了大家来家玩,没想老女子一人先来,老女子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方位,叫出鲁西西,巷子口接了。进了门,到处张望了一回,鲁西西的家是四合院,小房子挺多,老女子啧啧赞着,尾随着鲁西西,鼓动了说:“西西,腾一间出来,从我那儿搬台麻将机来,省得老是出门,半夜一人往家赶,多不方便。”鲁西西笑而不语。“麻将机都是好的,不骗你!吃了饭就随我去挑,搬一台来,这多的空间,又好放。啊,一台旧机子,小气不?我还能要你钱?”鲁西西摇头,断然说道:“不要。”然而这些人的品行都一般样,不懂得点到即止,非得要强马吃车了。于是老女子又说:“喊一辆三轮电瓶车,十元车费就拖来了。你嫌麻烦,我给你送来。”鲁西西忙着做饭,作揖求着:“老子,莫害我,拖一张机子回来,天天烟熏火燎烧饭给她们做饭,岂不是自找麻烦,磨我。”说的老女子一边喝了茶,不言语。
  
  鲁西西收拾好饭菜,扒着门框望了一回,人还没来,饭菜上了桌。“西西,合同会写吗?”鲁西西蹲在门边擦鞋,见问,抬起头,老女子大大咧咧坐在高背凳上,包裙里露出猩红的小内裤,腿根处薄丝袜破了,破乱成网。鲁西西愣了愣,听见那个男人又在说:“我要和你睡觉。”一迟疑,嗯了一声,继而低了头慢慢地擦鞋,费力的说:“有什么会不会的……简单的合同,照着网上模式来;……重要的,不放心的……”鲁西西的思维总像断线,她呆想了一想说:“可以请律师写呀。”老女子眯眼笑了,仰身靠上椅背,嗔怪地说:“结巴了半天,等于没问。”老女子细弯眉,媚眼风情。
  
  有阵子,老女子端着茶杯,低了头,把脚尖不停来扭转戳着地。约莫一会儿,老女子说:“西西,明天早上逛街好吧,帮我参考买衣服。”鲁西西一口应下,爽快得很,一来匆匆掩盖了此刻的尴尬。
      
               谁料想后来呢,后来鲁西西肠子也是悔青了,她哪晓得出现一档子那么不清不白的事,像她也参与了,想着龌蹉。
  
  鲁西西也觉着自己是个无聊的人,大衣说:“鲁西西,你真无聊!”说这话时,鲁西西靠着门边,闲闲地磕着瓜子,一路吐了皮,吐了满地。大衣爱干净,他是嫌弃。鲁西西不理,继续嗑瓜子,想着某些事,一边嗑一边寂然说道:“偶尔无聊要什么紧。”
  
  鲁西西说的无聊,也与跟老女子逛街有关。鲁西西是一个不爱逛街的女人,大街上挤来挤去,风尘仆仆,无所事事的。唯张张呆滞的脸,无趣无味。鲁西西顶着烈日,跟走摆布受其困,再没比这无聊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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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8-6-25 10:0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25 10:04 编辑

    夫子庙步行街不很宽敞,大门楼高挑,两旁多是服装店,其路中一条花圃带,紫薇正盛放。
  
        老女子选个阴凉地方,将车停放妥当,这带着车,走走停停,她两人逛了两个多钟头。从团结街逛到女人街,又在草街游荡了出来。眼见到了中午,大太阳炙烤着,行人匆匆,有打了伞。鲁西西顶着烈日,恹恹地随着。她今天穿的一双白色皮凉鞋,细窄高跟,哪适合走这么久的路,为此正懊悔不已,“显摆个什么呢?磨着脚底板生疼。”
  
  步行街的衣店也没什么代理的品牌,衣物饰品通常取向新颖,因为粗制,总之为了迎合半老的妇人。这级的女人节俭持家半辈子,舍不得花钱,品味不高,又要洋货时尚。好比通俗唱片,便宜保证不了质量,翻版的卡带走音。店里的小丫头们,精明的要死,嗅准了,两只眼睛发了光,天花乱坠各般的蛊惑,引诱试穿,试多了,鼓动哄的人心浮动,怕辜负了盛情,难以辞推似的,不买都觉着羞愧。
  
  这天热的,绿叶怏耷拉。出门逛街,老女子竟穿了一套红花棉绸短衣裤,黑布鞋。乍一见着,招眼的,鲁西西也是上下瞟,心说:我的个天,该不会是睡衣吧。然而,鲁西西这人有个好处,她穿着一条淡绿色束腰长裙,由着老女子拉扯,在大街上晃荡,两人找来找去,也没什么不自在。
  

    橱窗里挠首弄姿的模特着装,总有幸吸引人。走的正冒汗,推开店门,一股凉嗖嗖的寒风随即扑来,鲁西西首先找了个位坐下。老女子相中挂在柜台边的一件纱长裙,蓝底小花,嚷嚷了,指着问卖主。店铺里一个女人,年纪已不轻,淡蓝色眼影,头发烫染的焦黄,灰色的棉麻高腰娃娃裙配着高跟凉拖鞋,木偶一般旋转。鲁西西看了两眼,还真别说,挺有型。说是有码,找来一件。老女子拎着进了试衣间,穿好,出来镜子前一看,腰身处赘肉一轮,肚子肥凸。老女人张开双臂扭了一扭,转着圈,又往下蹲一蹲。鲁西西低叫着:“拉链挣崩裂了!”也是勒的喘不过气,汗津津,揉卷成一团脱下,从试衣间递了出来。一旁的老板娘傲慢的接过,漠然挂起,拖着衣叉无声地走进柜台后,坐下无聊地望了她们,见鲁西西正冷眼看着她,遂别过脸去,不拿正眼相看。
  
  老女子穿好衣服,赤脚拖着鞋出来,整理好衣衫,匀了匀头发,镜子前顾盼一番。大约扭捏了,四下里观望,瞧着挂的其它衣服,碎碎地说:“胖了,身材走样了,再好的衣服穿我身上都是糟蹋。西西,你看那件碎花短裙,裁剪简单,花色清凉水灵,多漂亮!你穿一定好看!”鲁西西拉开门站那儿等着,笑着催道:“走了,走了”。
  
  拐过弯,步行街也到了尽头,鲁西西走的口渴,拿茶杯喝水,喝完,放回背包。恍然想起老女子,到一家小卖部前,问老女子要喝什么?老女子也不应,呆呆地走过。她今天不知怎地,总也心不在焉,真是反常,老是看了手机。鲁西西叫住,老女子一惊,忙跑来,拉开花布小提包,忙着要掏钱。鲁西西弯腰揉搓了脚,说:“你管了你自己吧。我不喝饮料。”老女子“嗯”一声,转身便走,太阳地里,神色匆忙。鲁西西嗓子冒烟,无奈,跛着脚叫住,哀求了说:“衣服也好不买了,找个凉快地喝喝水去。我是再不走了。”于是老女子停下脚步,白着眼看鲁西西,琢磨良久,寻了僻静地,去打了电话。
  

    鲁西西有点不痛快,“哪根神经搭错了,蹊跷!这么不着调!鬼了吧唧,消遣我半天?”鲁西西正盯着老女子,黑黢黢一个人影忽跳到眼鼻子底下,冷不丁大叫“你妈要吃瓜!”吓得鲁西西一哆嗦,失声惨叫。水泥地上,一个男孩光膀子,拖着一只破脏鞋,喜得拍手颠脚大笑,疯疯癫癫的。旁人见状纷纷绕开,躲了他。
  

    鲁西西定睛一看,认得,拍着胸口,指着没好气叫着:“邋遢!”邋遢是这孩子的诨名,“你这坏小子!我告诉你妈去,锁你在家。你要吓死我!我不理你了。”那疯子一听,吓得撒腿便跑,噗哒噗哒,不时回头来望。
  

    听见叫声,老女子跑来,脱下一只鞋,作势汹汹追了要打。被鲁西西叫住:“算了算了,别吓着这孩子,他和我逗着玩呢。”
  

    老女子回来,三两步紧上前挽住鲁西西手臂,热烘烘偎依过来,热烈的说:“西西,上馆子去!”老女子莫名的激动,紧贴上鲁西西。鲁西西挣扭不开,推她不动,叫着:“老子,热死我了!脚都站不稳,还来烫我!”老女子不依,拽着不松手,死缠了。鲁西西止步不前,站着不动身了,偏着脑袋看着她笑:“说吧,使什么幺蛾子,作鬼呢?”老女子憨笑,不语,脸绯红。
  

    逛了一上午,鲁西西又累又乏,早失了兴致,想起早上屋檐下有只蚱蜢,蹦来跳去,也不知道要干个啥。于是跟老女子说:“这样,你骑了车回去,我打的。也好散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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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8-6-27 09:22 |显示全部楼层
苏力 发表于 2018-6-26 22:31
这街逛的,,,

看我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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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8-6-27 09:2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27 09:27 编辑

  一听鲁西西要走,老女子急了,一把揪紧,“西西,西西,说好了馆子吃饭去嘛,咋变卦呢。”鲁西西拂手厌恶,恨恨说道:“不要拉扯,哼,前世欠你的?烧包,馆子吃饭不要钱?什么说好说好的,狗皮膏药似的。”说的怔了怔,自己也笑。老女子嘿嘿笑,站开一点,小心问着:“脚走疼了吧,在这儿等着,等我,我赶车过来载你。不逛了,凉快凉快去。”嘱咐好鲁西西,老女子跑去赶车,跑了几步,转为疾步走,仍是不放心,回过头来打着手势叫:“站阴凉地!我就来。”

   鲁西西的衣服汗贴在身,见老女子拐进了夫子庙,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发现鬼子前后发来一连串信息:西西,下午有节目吗?西西,下午来不?……西西,西西,呼叫西西,偷人去了?……你个砍头死的不理…
   
     
   烈日光下,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找一家店铺,鲁西西站门边模特身后,翻看发信息。
   

   老女子回来比预期要晚,回来,不见了鲁西西,到处地张望,兜车一圈一圈地寻找。好一会儿,鲁西西想了起来,出门也来找,发现老女子在那儿转悠,似一只拉磨的呆头驴。叫她,老女子回过头来,一见鲁西西,吁口气,便撑下两腿跨车上,一身的热汗蒸蒸。载上鲁西西,累了一上午,两人都无言语,东绕西窜绕着,过了几条街巷。一家农商行门前,车径自地停下,摁喇叭。大热天晌午人寂物静,这喇叭声尤为刺耳,鲁西西直甩头,阳光炫恍,刺花了眼,但见从银行大厅出来一人,——“活宝?”
   

   左腋下夹一个包,推门瘸脚出来,那人正是活宝,站台阶上,也不搭话,摁摁包,是说事情办妥,朝老女子点个头。“先走了呀。”老女子喜形于色,发腻,话落,一下飙去好远。
   

   鲁西西觉着不是一个滋味,车已经拐弯,进了小巷,干净的水泥路上驶过,中途东转,一家饭店前停下。这是一套二层小楼的住宅,门前好大一棵桂花树,座部砌一圈砖,台上青苔苍苍,枝丫伞状撑开。一个女人坐小凳上,阴凉地里剥毛豆。女人招呼停好车,问及两人吗,老女子含糊应了,拿了钥匙,亲热地挽起鲁西西,手机响了,鲁西西包里去摸,推开老女子。
   

   “……鬼子的来电。”鲁西西说。
   

   老女子飞快地打着手势,意思不要告诉鬼子我们在外吃饭。
   

   鲁西西看老女子一眼,跟进大门,捂着手机笑着跟鬼子说:“今个有事,切磋不成,……哪里赢了你的钱!我躲什么躲?土匪!……怪事,怎么不要脸了?……你才不要脸,拿片树叶遮着……”鲁西西调笑着,“……三缺一也没法,嗯嗯……心痒痒哟,莫勾引了,真个有事,骗你干嘛?骗你小狗,有什么好骗……你才老骗子,切!调戏你?不能……”鲁西西只顾聊天,楼道上晃来晃去,不防身后上来一人,鲁西西正撞他身上,忙回头道歉,一看,活宝!
  

   “改天……改天再聊。话费要钱,挂了挂了……”鲁西西匆匆,不等鬼子说完,也不理会活宝的招呼,转身下楼,问店主卫生间在哪,趁人不在意,迅速出门。鲁西西出了门到巷子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上车关机,鲁西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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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8-7-1 09:5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 09:56 编辑

      小包间的空调是预先开好了。跟着服务员,老女子吐舌哈气,擦着汗。花布包丢在茶座上,拖出椅子坐了。老女子靠着椅背,舒坦地伸长腿。服务员一边倒茶。老女子食指敲桌,吩咐上盘冰镇西瓜来。
  
   
    服务员提着茶壶说:“没冰镇西瓜呢,有冰果子汁。”“什么果子汁?……饮料不要!”鲁西西是不喝的,老女子回的干脆,有点派头。

    正说着,活宝推门进来,他是认识这服务员的,招呼了说:“梅梅,出去买一个,先冰着,吃过饭后送来。你家老公呢?服务员也不用,要你亲自上了,钱让他一人挣?”梅梅莞尔一笑,敛敛说道:“挣不到钱,花销太大。”她三十出头,穿着花布裙,罩着围裙,话不多,利落地带上门,下去了。
  

    活宝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包,递给老女子,说道:“收好。”“我……我尽快还你。”老女子抓起报纸包背着门飞快装花布包里,遂想了想,将包挂在自己椅背角上。老女子重新坐下,手指微颤,握住茶杯,急切地说:“待会儿吃了饭,喝好茶,大家一起去。活宝你开四轮电瓶车,要快。”活宝吃着茶,飒然好笑,“要那么快干嘛?”
  

   “这个收养合同要写,怎么写,还要商讨商讨,不能太随意。抱孩子时付钱,一定要记着让对方夫妻一起签字,事要快,抱了孩子赶紧走,以防反悔……”老女子心潮起伏,沉浸在激动不安里。活宝是真的给了她两万块钱。
 

    活宝安慰了她,“胖嫂做事,大可放心。” 
      

    老女子两眼放光,扳搓着手指,灼灼看着活宝,热切地问着:“喂,活宝你说,她会白白胖胖,头发乌黑柔顺,吸吮大拇指,睁着大眼看我们?还是瘦干,毛发稀疏微黄,手脚蹬弹,哼哼唧唧哭闹不息?……我将小衣服都洗过一遍,叠放小皮箱内,棉衣收了衣柜里。”

    活宝这时看着她,动情爱恋,满格幸福四溢。复而低下头,微笑了轻声说道:“东西少买点,走的时候不好带。”
  

    老女子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她脸色潮红,咬着嘴唇,有点新奇地想象了自己正抱孩子抖着哄着,这可真是个倔犟的小东西呀,哭闹不歇,小手乱舞,抓挠老女子嘴唇。她的小手有股子奶香,老女子坐那儿痴迷到融情入景了,于是果真伸舌舔了舔,垂涎贪婪地吮舔着,那特有的奶香沿着喉咙一路缓缓流入。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要管她叫妈妈,老女子的心滋生出异样柔软的情愫。想到柳卫平素来不喜别人家的孩子,他那个毛糙恶脾气,老女子便忐忑。“嗨,管它!将来要怎样就怎样。从今往后这孩子是要陪伴了自己。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牙牙学语,她的滚打爬行以及她渐渐成大起来,将生动的充盈起无数个夜晚。那一个个空洞孤暗的天日将永逝不会再有。”老女子俯下身,像是亲吻了孩子,她的眼睛潮润,她有想哭的冲动。
  

    服务员敲门,端着砂锅走到桌前,摆布炉火,问:“要炒什么小菜?”老女子回过神来,恍然想起:“啊?鲁西西……”够久了,还不见她,老女子觉着不大对劲,快速开门出去,疾步寻到楼下,内外找了一遍,没人!询问服务员,也没见着!老女子自觉晦气,上了楼,进包厢,摸出手机一通拨打。活宝见神色不对,问怎么了?这人也不搭腔,继续拨打,手机人工一遍一遍单调的回复她。老女子楞着片刻,忽又出去。活宝拎了包跟了出来。老女子一口气下楼,剥毛豆的乡下女人还在。老女子喘着气,比划了问:“大姐,你见着这么个女人了吗?……”乡下女人抬头疑惑地望着她。老女子说:“跟我一正来的,刚刚,穿绿裙子白皮鞋……”“走了呀。——背着包,个不高那个,是吧。”乡下人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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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8-7-2 07:16 |显示全部楼层
锦瑟 发表于 2018-7-2 07:05
爱孩子的女人定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我好感动你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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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8-7-2 07:24 |显示全部楼层
苏力 发表于 2018-7-1 15:21
原来是要收养个孩子,,,,
感觉鲁西西放鸽子也有点儿不对

一定要多说说看法哟,我只有在你们的批评建议里才能不断思索改正。


让人物真实,全无缺点的人不能走进读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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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8-7-10 10:0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0 10:03 编辑

    老女子气的眼冒火花,不由己的哆嗦了,强忍着,一张脸通红的跟着活宝回到饭店包间。
   
    几样菜端桌上也摆好,臭桂鱼炖臭豆子已泡泡开,一瓦锅红烧肉,一盘炸羊排,两份蔬菜一个苦瓜排骨汤。跑了一上午,早饥肠辘辘。
   

    老女子落寞无声地趴桌上,活宝见她气得喘,白眼多黑眼少的,不肯动筷子,挨着她坐近来,拍拍她后背笑了说:“哪有那么多气受,肚子一鼓一鼓,气成癞头蛤蟆姑子了。”老女子极不耐烦的推开活宝,恨恨地将坐下椅子挪开一些。活宝看她,也是无奈,笑了笑,徐徐说道:“才不是说早饭都没吃,来,边吃边说,虐待自己多傻,人家又不当回事,早将这事丢落爪哇国,要干嘛干嘛去了。你呢,还独自闷坐这里,恶气存堵五脏六腑,这要划算?”。她正在气头上,咽下一口吐沫,老羞成怒的叫着:“人家将我作践的拿一口吐沫轻描淡写了,远比人多势众前扇我一记耳光还糟心丢人!多不近人情,如此恶心我的信赖热忱,真是荒谬!说得轻巧,不是你吧,怎消我心头这股恶气。”活宝正夹了颗臭豆子嘴里,慢腾腾咀嚼着,听她说,边关炉火,那里陪笑了说:“也是,鲁西西这人忒不像话,事先说好的事,答应了,也来了,帮人一个忙,至于这个样子?”说的老女子瞅着活宝,疑虑地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言语。
  

    活宝于是凑近来,亲了一下老女子,抚掌说道:“好了,吃饭。”
  

    老女子拿起筷子,嘟哝:“气都气饱了,啥也不香。”然而她再见桌上这么些菜,叫道:“活宝!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门卡了?这么多菜,只两个人呢!有钱烧得慌,饭店贵的要死,非要上这儿。你说你,吃什么回家我来做,干净不算,要省下多少!光棍日子过惯了,真浪费!”老女子嗯嗯哼个不停,筷子捣着碗,心疼了说:“我饿过头,倒吃不进了,瞧这挥霍的,像是家里有印钞机。鲁西西这货不是玩意!哼,气死我了。”
  
  老女子絮絮叨叨,饭菜里拨弄,心烦气躁地说:“一大早,我眼皮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真出门不利,不顺,不是个好兆头。这年头,没一个好东西,指望谁哟?”她是一口饭没吃,强勉吃了吃鱼,喝了几口汤,便捧着脑袋拄着筷,斜身看着活宝。
  

    活宝的手白皙修长,迎着光,汗毛密密林立,感性的舒张开,很有男人的性感。一张脸也轮廓分明,鼻梁直挺,唇边绒毛翕动,老女子痴痴看的心动,活宝低着头忽然一笑,“好看吗?”窘的老女子别过脸,假装没那么回事。
  

    活宝叹了气,说:“朵朵,从容是一道风景。多大点的事,慌成这样,……可怎么过?”活宝欲言又止。
  

    老女子眼光迷乱,转过身板起脸色,正经了说:“两万块,活宝,我给你打个借条吧,待柳卫平回家来,一马还你。”
  

    活宝那里慢条斯理吃好饭,缓缓喝了茶,他做这些时候什么也没说,坐了片刻,拿起包,说:“走吧。”活宝走去开了门,老女子随后跟上。哪知活宝陡然一个回身,老女子没提防,差点撞上。
  

    活宝背依门框,一条腿横跨中间,挡架住去路,摸出一盒烟,吊儿郎当地在腿上抖,抖出一支烟,点上,他的一条腿明显比另条短瘦,那侧屁股隆着一个鼓包。
      

    老女子捂着花布包,小心站着。
 

    活宝吸了烟,冷漠不语,将一大口浓烟朝着老女子徐徐吹过去。老女子挥手驱散烟雾,呛着了,捂嘴不停咳嗽。活宝站着吸了半天烟,甚是无趣,踩灭烟头,掉过头要走,忽又打回来,直勾勾看着老女子,沙哑了问:“是吧?打个条,也该说清还款时间。”没等回答,神经质地叱道:“柳卫平!就他!那个王八蛋什么时侯回家?他在哪儿?他打个电话,寄过钱给你?笑话……你这人真讨厌,惯会说谎装可怜!”活宝有点凶,老女子愣楞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有人探出头来在过道上查看,很快又缩了回去。活宝顿了顿,平和了说:“你分明晓得,这个钱我既给了你,原也没打算要回……”说到后来,声音低了,后了,自顾吹着口哨去了。下楼时,每下一台阶,他那条好腿必先下一步,跟后残疾腿微抬起,硬挺挺斜过一甩,身子紧接着往下一挪,很快下了一节台阶;这么一甩,一挪;一挪动,又一甩……形单影只的滑稽,倒也灵巧也硬锵。
  
  一路上老女子捂着她的花布包,低眉顺眼跟在活宝后头,她看惯了。爬进活宝的四轮电瓶车,觑眼偷窥,发现活宝已经没事人一样,坐那儿等她。
  
  活宝的四轮电瓶车不比小车小,挨着活宝坐好,老女子大屁股温柔地挤了挤,一只手给他轻捶了腿,轻声叫着:“活宝?” 活宝不理,发动车。老女子继续捶着。活宝板着脸甩去一巴掌,“别闹,危险!”老女子笑了,偷偷捏了捏活宝,一根手指开始轻轻地划来划去。活宝怕痒,憋不住,扭动了,一张脸生动起来,熠熠生辉,不怀好意的笑,含糊嘟囔了一句,像是说:“要死,小心我整死你!”
  
  老女子于是坐正,不久,她又开始烦恼她的收养合同。活宝不以为然地劝说:“多大点事,那么多人不都是这么抱养了孩子,哪有这些多的繁琐。吵吵死了我,自寻烦恼。”老女子还是担忧,思虑再三,终是烦恼,祷告了说:“到时莫要出点差错,人去少了怕是照应不过来,慌了手脚,要坏事的。”“又不是抢!”活宝烦她。老女子听不进,这个时候,她对鲁西西又耿耿于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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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8-7-12 07:3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2 07:38 编辑

先给你俩上杯茶,敬意
娃娃的来路,我记着,这个后面要补充。
那句口语是不好,一段文字要思考照顾的东西太多,说明不太老练,而且,人物语言个性的彰显,一个人是一个人的腔调,我尽力努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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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8-7-21 08:0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21 08:10 编辑

    上了车,鲁西西迅速关掉手机,坐那儿蹭掉皮鞋,心说:“呸!我真是傻的溢漏,什么人都轻信。就他两人的那样,裹缠不清的,没个暧昧事,我鲁西西这名要倒着写了!”当然,光凭猜测,武断多少是失之无礼了,鲁西西小心的咬着嘴唇,“只爱干嘛干嘛去,与我何相干!鬼鬼祟祟莫名其妙,东扯西拉买什么衣服?玩我呢!”鲁西西在位子上烦躁的扭动。  
  
        的士司机四十多岁,严谨的注视前方,黑皮臃肿的一张南瓜脸,几颗疙瘩为所欲为的占据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气样。鲁西西憋着气恼,诅咒了,“管它!一走了之干净,有什么无所谓的面子,让人左右的,一上午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无聊透顶。”鲁西西一时走了偏激,七七八八想着,懊悔不已。车颠晃着,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喟然想着:“人生越简单越快乐呀。”谁知道呢,鲁西西蓦地就怅然失落了。
  
  付了车钱,跛脚走去,穿过一条小巷,过三两家,鲁西西边走边摸钥匙。在一套旧式院落门前,一棵老槐树底下,一只猫警惕的卧着,也不知打哪儿流浪来的大黄猫,睁着乌黑溜圆眼,贼眉鼠眼的盯着鲁西西。看的鲁西西止住脚步,互视对峙,忽脱了鞋,照着老猫砸去一只,骂着:“你个游手好闲的!”猫大惊,仓皇逃窜,逃去一半,歇了下来,回头窥视。鲁西西赤脚站着,拎了另只鞋朝猫比划,作势又要扔去,“你一个更年期!”。猫绵长的哀叫一声,跃过别人家院墙去了。
  
    鲁西西干笑一声,捡起鞋,开了门进屋,一身汗。前去倒水,水滚烫,坐着吹风纳凉,开始饿的难受了。家里也没个吃的。带上门,出门拐东,不远有家包子铺,夫妻俩是外地人,老板也姓鲁。鲁西西平日照顾他家生意较多,一来二往的大家熟悉,混的亲热。鲁家也是勤劳挣了一些钱,早年买下这间铺子,起早贪黑地营生。
  
  鲁老板有个女儿,先前在酒店做服务员,跟一个小厨师好上了。这小厨师是个二流子,爱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厮混,终被老板炒了鱿鱼,流落社会上游荡,一日不见了影踪。不久,鲁姑娘肚子大了,鲁家寻到他家,一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一个耳聋眼花的年迈爷爷,又管不了事。鲁老板的女儿也说不出所以然,鲁家无奈,只得带了女儿去医院引掉。这折腾下来,姑娘精神有点恍惚。鲁家怕她再受什么刺激,留在身边,安排她跟着洗涮碗筷,干些家务活。
  
  这个点,鲁西西来,鲁老板情知又没吃午饭,擦桌子搬椅子,叫唤女儿盛碗粥。“刚熬的绿豆粥,太烫。妹子,不想做饭,就来我这儿,小菜饭不要嫌弃。丫头做的还不错。”离乡人在外,遇着同姓人,甚是觉着亲切。他吩咐了女儿,自去一边和面。
  
  粥端上桌,小姑娘站旁边看着鲁西西巧笑,一排小细牙,看模样挺俊俏,苗条身材,皮肤黝黑。鲁西西拉她身边坐下,问鲁老板:“嫂子呢?”“她呀!大忙人,碗一搁就跑了。”半天后又骂了一句“扯屁蛋!”,这句学着当地人,鲁老板那副腔调,绵婉委转,不似当地人骂起来铿锵有力。听的鲁西西忍不住笑。鲁家姑娘偷偷拽她衣角,生气的抱怨:“姑,我妈带我大清叔去抱孩子了。我们有个老乡,一群女儿,想儿子想疯了,上个月又生了俩,一看,又是女孩,哎!都是怄气的货。大清叔央求我妈去抱一个。我大清叔抱了也不知道给谁,瞧他上心的,气死我了!我都说他脑子坏了,扯屁蛋,还嫌我添乱,不跟我说,也不肯带我去。”鲁西西看着她说,点了点头,“哦”一声,喝过粥,装几个包子,付钱鲁老板硬是不要,笑着丢下就跑。
  

    鲁西西吃饱喝足,沙发上酣睡了一下午,醒来想知道几点了,摸过手机来看,发现还关着。赶忙的开机,鲁西西惟恐她女儿打了电话回来,那孩子即便无事,电话不通,一而再三,偏火急火燎接着打。开机一看,还好,来电提醒老女子打来两个,再无其它。鲁西西将手机往沙发里一扔。
  
  茶几上的蟹爪兰,土质发白,该是又旱了,平日都是大衣在家来浇水。“有依赖的人幸福啊。”大衣免不了牢骚。鲁西西顾了玩电脑,捣杵般的点头,讨好了说:“你是蟹爪兰,我是狗尾巴草。”大衣没理,进进出出抹桌擦地,“懒死,家里脏成猪窝。”大凡勤劳的人都唠叨成癖,鲁西西要玩自己的,不做事的自然就得忍耐。鲁西西盘腿坐着,懒洋洋地说:“蟹爪兰的叶片插土里,很快发芽扎根,大冬天还开花;狗尾巴草没骨气的摇来晃去,冬天没了。没依靠的人很强嘛!”鲁西西腆了脸一副谄媚。大衣好笑,一连声的“哦”,那神采情景,似意犹未尽的彻悟了。鲁西西浇着水,笑意盈然,电话里跟大衣说:“……蟹爪兰要旱死了。”。大衣沉默了,大衣恋恋的说:“忙得很,这星期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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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8-7-29 09:33 |显示全部楼层
锦瑟 发表于 2018-7-21 23:35
大衣这名字好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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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8-7-29 09:3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29 09:35 编辑

    傍晚时下一场暴雨,风过雨停太阳出来,地面热气蒸发。
  
    鲁西西歪在沙发里,百无聊赖,正愁晚饭不知吃什么好,鬼子又来了电话,“嗳,麻将不搓,手机也不接,什么德行?”她的声量一向高,尖细刺耳,锥的鲁西西捂住耳朵,苦着脸说:“小点声吧,屋顶的尘灰震落了一地!一响我不就接了,哪有亏你?”“装佯!一下午手机打不通,干嘛关机?”鬼子厉声问道。“鬼扯!你打过?”鲁西西不信。鬼子赌咒发誓的说:“我都打了不知多少遍,打的我咬牙切齿,打出一身汗!”“咦?……骗子。”鲁西西迟疑了一下,忽听鬼子猝然一笑,“嘿嘿,经不住一炸,心虚了吧。老实交代,下午都干了什么?有个屁事,脑袋睡肿了。少啰嗦,赶紧麻溜来,吃了晚饭好麻将。”“呸!”鲁西西气的笑,有些不想去,支支吾吾的哼唧。鬼子催着:“赶紧赶紧,放下俩前爪子,麻溜跑来。我饭都做好了,专等你。磨叽!”鲁西西只是笑,胡乱说道:“这么客气干嘛,遇着什么好事了?啥好吃的?天都快黑了……”鬼子没好气的打断她:“要来快点,不来拉倒,德行!请客吃饭还这么难,又不是请你做活。晚上我送你,笨蛋。”鲁西西翻身起来,很快应下:“毛狗精!等着,就来。”鬼子对着手机亲一口,挂了。
  
  出租车直达鬼子家门口,很是方便。鬼子家的肉案摊边有棵香樟,树下,一群男女簇挤一圈,眼珠子盯着一处,一张小桌面掷满钱,正玩赌牌。
   
    那树无主干,枝叉斜长,留两三枝干粗短光滑,修剪的蓬蓬团团。一回,猫眼看着树,好端端愁了说:“这树瞧着怎么不顺眼呢。”大家一时没明白,相互望望。“挺好呀,一把大伞似的遮阴。”表妹试探的应着,见说的古怪,一双眼睛好奇的乱转。猫眼说:“切!哪不好死哦,都不明白,要找歪脖树。”直筒子兜底,干脆彻底。鲁西西赶着拍了树干,体贴的说:“这高度正好,挂上就行。”几人恍然大笑。急的猫眼转圈,找寻了说:“妈呀,不能笑,尿急。”遭人咂舌,厌恶了,鲁西西奚落说:“快了,看情形,又要挑出三角裤来抖甩了。”这么说,只因搓麻时,一张三条,猫眼偏爱比成表嫂的三角裤,逢场念念不忘。鲁西西笑话她:“这条三角裤呀,她要拿来当经念。”
  
  下了车,乍见一大群的人,除了猫眼表妹,多不认识。鲁西西很是别扭,惘然站着。猫眼表妹只顾挤在男人堆,玩的来劲,一百二百的,毫无惧色。鬼子扎着围裙出来催吃饭,见这赌的忘我境界,耻笑不已:“啧啧,漆黑抹乌的,眼睛瞅瞎了,瞧一个个赌的馋像样。”有推牌起身不玩了,于是收钱,算输赢多少,抓着痒,骂蚊子咬死了,争论某把牌怎样,争的不服,嗓门也高。
  
    黑黄皮的这群男人们,大致一个模样,或多或少,无非一条松垮的大短裤,卷起背心,拖着劣质塑料鞋,吊儿郎当的吸烟,拖沓的咳嗽。精光的,呆滞的,混沌的,粘着眼屎的眼,经年累月的算计,全然没了年轻的朝气清朗。
  

    这中间,一个穿红条纹短袖衫的男人很是扎眼,烟灰色长裤,黄皮凉鞋,短刷平顶,一脸戾气且不怀好意。
   

    一群人挤挤攘攘,乌泱泱一桌。不会儿觥筹交错,烟气弥漫呛人,废话较多。加上酒精的刺激,渐渐喧闹噪杂起来,酒多后,这个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抢着满口说,舌头打卷,聒噪的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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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8-8-1 10:12 |显示全部楼层
    鬼子家的这栋小楼,两层两间,跟这地方所有临街房一样,将底层大门都装卷帘铁门。原打算租给人家挣俩钱,小集镇只是个露水街,晌午后就没了顾客,生意也是清冷难做。后来鬼子家将一间改做了堂屋,另间隔成厨房和客厅。客厅一张餐桌摆放角落。堂屋有盆罗汉松,形势高大,雄浑苍劲,因为空荡,码放几包饲料。

    每天一早,鬼子在门前支摊,鸭子活的杀好的都卖,收购来豢养在后院。鬼子的男人手巧勤劳,给人家修剪盘弄个花草盆景什么的。家里平日仅她夫妻两人,有一个女儿,也在外地。
  
  堂屋无人,亮着明晃晃的灯。屋子有一股腥味,越靠近饲料,越浓腥刺激。当晚夜色漆黑,没月亮。
  
   刚才鲁西西盛了半碗饭,人多杂挤,没上桌,猫眼给她夹了菜,站着吃了。鲁西西放下碗,一人在堂前团团转。没会儿,鬼子寻着来,拎了两只大闸蟹。鬼子在前面走,后脚听见有人跟来,回头一看是表妹,嚼着一嘴的饭菜,两手托举大闸蟹,身后跟来。鬼子笑出声,压低低的说:“嫌人包!”
   
    鬼子想了说:“我们上楼吧,阳台那儿安静自在。表妹你去叫猫眼,我来拿佐料。”吩咐完,两只蟹塞鲁西西手里,窃笑了说:“厨房还有,我去拿了来慢慢受用。”
  
  四人悄悄转至厨房,厨房有后门,从后院绕上了楼。穿过一间厅堂来到一走廊,只闻着幽香。拉亮灯,进了一间玻璃房。墙边一套精细竹制桌椅,碧莹莹的一盆绿萝从走廊顶吊下来,悬垂在桌面上空。一旁高脚花架上摆着兰花,抽穗开了花。一看玻璃房,满是盆景花木异草。这楼上房间比楼下要小,小出的部分装作现在的玻璃房。三人见了赞不绝口,平日凑一起只顾麻将,谁也没上来过,不曾在意楼上还有这番天地。鬼子关紧玻璃门,三面拉上帘。表妹憧憬了说:“桌椅换麻将机放这儿,该多美。”鬼子不吭声,猫眼也不识相,附和:“不错,放一台麻将机,那叫个享受!”“滚!”鬼子哼一声,逗得鲁西西直笑。
  
  桌椅拉开,四人围着坐下。绿萝垂下来,青翠的要滴出水来,斑纹鲜艳,教人爱不释手。猫眼要掐,鲁西西不让,拿根小蟹腿子,不停戳捣她手,笑嘻嘻的说到:“见个好东西都想要,眼皮浅。知不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鬼子爱惜的擦着叶片,也劝道:“掐了没形状,孔雀不就两根毛,成秃毛鸡不好看。回头我跟花丈夫说,让他给你扦插一盆。”鬼子称了自己丈夫为“花丈夫”。
  
  提起花丈夫,鲁西西问鬼子:“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鬼子打趣了笑她:“好吧,要他回来亲口告诉你去,你还怪惦记的。”鲁西西冷不防往上一扑,一巴掌过去,不料裙子被桌角挂住,险些带翻桌椅,一只蟹壳气急败坏从手掌心丢飞出去。“皮厚!趁男人不在家,自己想翻翘了,邀一大帮子酒鬼来家,吃喝玩乐,臭烘烘地嚼大闸蟹!你倒是自个儿要省省,好好说说……”鲁西西挤兑的不过瘾,推着鬼子。推得鬼子趁势拧她一把,悄声给她说:“柳卫平回来了,跟着一个女人,两人抬一筐大闸蟹,打电话给老女子,一直打不通。”鲁西西没反应过来,傻追着问:“柳卫平?谁呀?哪个?干什么的?”表妹神秘的对鲁西西说:“老女子男人呀,平顶头,穿红条纹短袖那个。”鬼子捡起蟹壳,说:“西西没见过,有多少年没回了。”猫眼板着脸正色说道:“离他远点,莫招惹,不是好屌东西。这些年漂在外,不知干些什么鬼勾当!鬼子,那女人呢?吃饭不在耶。”鬼子不以为然地打断猫眼,讪讪说到:“你管他呢!街坊四邻的,求我烧个饭,一再的央求,买了酒菜,好说歹说的求,要我帮着烧一顿。说是好多年没回,邀请一批老街邻。抹那个面子干嘛?你们可不都沾光,这么好的大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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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8-8-1 10:16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今下午去搓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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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8-8-4 08:14 |显示全部楼层
锦瑟 发表于 2018-8-1 17:22
多来几个杠花哈。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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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8-8-4 08:14 |显示全部楼层
    吃着蟹,八卦闲话,玻璃房待了有一阵子,鲁西西率先按耐不住,坐直身望着大家,张着两腥手,吵吵了:“这小腿子剥的急死人,硬壳铁渣滓,要肉没肉。各位尝点鲜行了吧,还打算消磨到什么时?一个个装模作样,假斯文的也享用多时了。我郑重告诉你们,麻将不玩拉倒,散场回家了哦。”也没人理她,鲁西西嘴说手快,三两下划拢划拢各个跟前的蟹壳蟹腿,几下裹餐巾纸里混搅,全扔进了垃圾桶。
  
  众人起身开窗,听楼下没了动静,大家下楼来,到客厅一看,锅碗盆盏残羹剩水泼泼洒洒,烟头餐巾纸一地狼藉。不知那些人几时作鸟兽散,都去无踪影了。鬼子叹一声,想了明天早起还要卖鸭,那三人已经翘首在门外等着,只得挥手说:“我去!不管了,明儿找老女子来清理。”正要出门,外边急匆匆夺门而入跨进一人,红条纹短袖平顶头,却是柳卫平,疾步走来,往里就闯。鬼子紧跟了去,在后追问:“怎么了?老柳?”柳卫平照直去了餐厅,也不搭话,一路桌椅抽屉到处的翻捣,拖椅挪凳,找半天,又呆看了一回,竟又翻起盆盘子底来逐个瞧,真是好稀奇古怪。翻找一圈,也没见找着什么,含糊说了一句,匆匆离去。
  
  四人面面相觑,鬼子面上有些挂不住,老大的不痛快,拉着脸说:“见鬼,真是要将老女子叫来收拾。妈的!谁知道掉个什么东西,这在我家翻腾半天,说出去真尴尬难听。黄泥巴掉裤裆里了。我也没什么说不清,反正前后都没离开过你们。”
  
  三人无话,随着鬼子出门走去,一路都缄默不语。
  
  麻将刚打几圈,猫眼的手机响了,没说上两句,猫眼忽一下站起来,惊叫到:“呀!好端端怎么就走了!……什么时候的事……莫慌莫慌,你爸爸知道不?……好好好,我就来,把孩子照顾好,待房间里别出来,别把孩子吓着。”猫眼顾不得理睬三人,给自家男人又挂了电话,安排妥当,这才跟一脸疑惑的三人说:“我亲家公死了!好端端无病无灾的,还搞不清什么时候死的,人已经硬了!”“啊!多大岁数?”三人惊道。猫眼火急火燎说:“我的赶紧去瞧瞧!刚已经抬进我女婿家了。我女婿这砍头死的,也不知死哪去了,手机不接,人也找不到。我那姑娘胆小,害怕的很。”“别急别急,你慢点。”大家劝慰道。猫眼沉重感伤,收着背包说:“人真是无常,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在我女儿家吃的晚饭。多么神清气爽的一个人,精神烁烁,一副清瘦身子骨,逗着小孙子玩了好一阵子,后来说头有点晕,回家睡了。晚饭没来吃。才刚刚发现死在自家灶边,早断气硬了,漆黑抹乌怎么让人发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脑溢血?心梗?”“哪知道,上月过的六十岁生日。这老夫妻劳碌命,闲不住,山脚下盖几间平屋,养了一大群鸡鸭鹅,种好大一片菜园子,整日劳作奔波……偏亲家母走亲戚去了,奇怪,几天了都没回。真是天应的,在家也好,发现及时送医院也不至于死了。”猫眼丢三落四,收拾完钱包,又找了半天车钥匙,匆匆去了。
  
  三人坐着,悻悻的都说散了吧,赢了的人付台费,说着一起笑。都是输家,唯有猫眼赢了,她人走了。鬼子说:“表妹,你跟老板娘熟,你跟她说台费赊着。我们输光了,赢的人跑了。”表妹夹着钱包,撅着屁股一扭一扭,妖娆走了一圈,一个媚眼抛来问:“这样行吗?”鲁西西端详了说:“不行,据我观察,老板娘不好这口。”
  
  鬼子强拉着表妹鲁西西,三人复又回了鬼子家。屋里漆黑一团,花丈夫也还没回。鬼子开了灯,说:“帮我收拾收拾碗筷,有好东西给你们吃。”“稀奇,八辈子没吃过。”两人收拾了,一边白眼一边叨咕。有人愿意做,鬼子乐的不吱声,去厨房里洗涮。表妹鲁西西端走碗筷,清走桌上垃圾,挪桌子架凳子,找扫帚,扫帚撮箕在餐厅门背后边,于是一人拿起一件,一小袋东西从撮箕扫帚缝隙间掉落,灯光下,晶莹剔透,纯白结晶颗粒体,很是特别。
  
  鲁西西呆了一呆,忽然叫:“鬼子!”声音有点异样。表妹要去捡,“别动!”鲁西西叫。表妹不知所措的站着。鬼子飞快跑了来,鲁西西拿扫帚拄拄地,示意她看。鬼子看着,蹲下琢磨半天,犹豫不决的问:“什么东西?”鲁西西直直看着她,也不说话。鬼子渐为恐慌,看着鲁西西,悄声问道:“柳卫平刚才找的就是这个?”四目相对,鲁西西也有点恐慌。她们也只是从穷凶极恶的贩毒剧片上见过毒品,凭这仅有的常识,知道那么一点。“怎么办?”鬼子又问。“不知道。”鲁西西的声音有点颤。鬼子突然跑了出去,迅速关紧大门。表妹默默挨近鲁西西,箍紧鲁西西胳膊。好半天,鬼子伸手想要捡起来。鲁西西忙问:“干嘛?”“烧了灭了。”鬼子强作镇定。“别动!”鲁西西说,吓得鬼子脸色都变了,怨恨的看着她。鲁西西缓了气说:“别烧,有危险吗?没气味?”“怎么办?”鬼子搬个凳子一屁股坐下,骂着:“死吧!杂种!”鲁西西迟疑地说到:“这东西如果是,要澄清我们,可能也要关起来查,多半天也说不清道不明。”“扔了!快点扔了!”表妹终于说话。“扔了。”鬼子果断捡起,扔进垃圾袋,想着又去撕破那小袋,拎进厨房,两瓢洗碗水浇灌里面,收拾家里所有的垃圾,混装一大袋子。看看大家,拉着一起出了大门。
  
  鬼子低声说:“骑车好了,去远点不知晓的地方,扔进垃圾桶。”三人不约而同说了一句:“打死都不说!”好像是最近电视里谁的一句台词,这默契,都觉着滑稽,竟笑不出来。黑夜下,三人像做了坏事,如惊弓之鸟,但觉人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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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8-8-13 09:3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13 09:34 编辑

    石头村在西,位于火车站后面,出城约摸四里路,再由一条村水泥公路拐进。那一片多是遗留下来的旧屋子,租给些外乡人收废品。活宝带老女子就是上石头村那儿去抱孩子。
   
    活宝的四轮电瓶车开始上了水泥路,路边生出许多的杂树,尤以构树为多。沿着火车站院墙跑了大半里,车到院墙尽头转弯,现出片竹林子,林子里有座老平屋,四下堆满收来的杂乱废品。活宝找个靠边树荫,将车停放妥当,跟老女子说待会儿,等个中间人来。
  
  熄了电瓶,一时闷热无比。活宝的四轮车没空调,开窗跑起来还能兜点风,一停下,酷热难当。活宝倒也沉静,枕着椅背闭目养神。老女子正值兴奋,但瞅活宝一副懒理没趣样,只好强勉歇着,不一会也困得睁不开,摇摇晃晃的打着盹,试图找个舒适位置。在暑热无风的车内,然而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正酣,一阵铃声,惊醒老女子,睁眼一看,自己滚在活宝的怀里。被活宝搂住,来回的抚摸,花衣裳已湿透,一身黏汗。
  
  铃声持续地响,活宝动了动,摸出手机接过,是个男人,嘈嘈杂杂讲了几句。外乡音不是好懂,老女子没明白。活宝听着,“哦”了一声,大为惊讶,连珠般的追问,对方已寂然挂了。
  

    活宝良久坐起身,不经意间,惊见老屋子大门前立着一个邋遢脏老头子,紧盯着他两人垂涎欲滴,犹如摄住了一对野男女,急吼吼候着,那滋味是要两人行苟合事。活宝喉结滚动,便觉咽下一只苍蝇,也不搭理老女子的询问,嘱咐老女子坐好,猛地调转车头往回去。
  
  两人又回到公路,高温下,柏油被烤的柔融,跑着也黏软。炎炎烈日,活宝心烦的说:“今天不成,抱不成孩子,中间人在来的路上让车撞了!”老女子一听,丧气的叫一声,一头恼火,使劲的抹把汗。活宝闷闷不响,递过一盒餐巾纸,解释了说:“慌忙慌张电瓶车骑快了,急刹不住,横撞上一辆出巷子的小车。刚来电话的是她丈夫,现在人在医院。大热天活遭罪,也不知伤的怎样?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活宝凝神看着前方,加快了车速。
   
    老女子一把拽住活宝衣角,央求:“活宝活宝,已经到人家门口了,你去去抱了就回家,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耽误你事。我给钱!”老女子拍拍花布包,“我给钱,一定给人家!”活宝看着她,摇了摇头。老女子失望至极,搓着手指。活宝将车停下,弹弹她脸,煞有介事的笑了笑,坦然说到:“我抱不走,一再给你解释了,虽是同乡,我不认识这家。”老女子低着头不吭声。活宝望望她,暗自叹口气,随意说笑道:“那六七十年代的人吧,生活条件那么差,生养同下小狗儿,下饺子,一群群一窝窝。从早到晚大人劳于挣口吃食,忙的不沾家,任由大孩子带小的脏吃贱养,随随便便都能给了人。”老女子忿然回他:“是的,我不生养。”活宝尴尬的笑,顿了顿,和颜说道:“冒不丁跑去,人不认识你不理你也还好,万一弄僵搞砸,看不上你,不肯给了,又不愁没好人家要。生之父母,不养他也就算了,总望孩子有个好去处,怎肯轻易随便给人?放心,不急于等这一时,胖嫂会妥善安排。我们去医院,见着叫胖嫂,胖嫂一家待我跟亲人一般无二。人没事就好,没事我们就找地方逛逛凉快去。”老女子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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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8-8-13 09:35 |显示全部楼层
锦瑟 发表于 2018-8-4 15:16
人物众多,有一个人物关系梳理表或者图就好了。老是记不清楚人物之间的关系。

感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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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8-8-13 09:38 |显示全部楼层
苏力 发表于 2018-8-4 09:52
好一幅市井风情画

一路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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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8-8-20 16:4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20 16:42 编辑

    两人赶往医院,热气腾腾掀帘进去,空调冷气一下吹身上,忽忽凉飕飕,瞬间叫人怎一个沁心浸骨,淋漓尽致的酣畅。老女子嘶嘶地吁气,抖着肩,摩拳擦掌的叹息:“比喝汤吃肉快活!”。她的脸抗晒的通红,花衣衫狼狈的贴在身上,偶尔嘟起嘴,鼻头上大颗汗珠,呆憨地随在活宝身后。
   
    活宝走的挺快,也无暇顾及她,一路挤挤攘攘,翘首张望。一个姑娘朝着奔了过来,亲热叫着:“叔,叔……”上去拉着活宝就往里走。那丫头贴着活宝,边走边斜眼打量了老女子。老女子友好的冲她笑了笑,丫头冷冷地瞟她一眼,扭回头全不买账。
   
    急诊室的过道很长,尽头一张病床上躺着胖嫂,挂了水。鲁老板在一旁,端着一盆水给她擦洗。额头磕破一大块皮,青紫肿腮帮,衣襟沾了血,裹着被子,靠那儿哼哼唧唧。胖嫂并不胖,因她父母给她取名小胖,只为福气。胖嫂长得也挺端正,中等个,肤黑。
  
    活宝靠近床边,见胖嫂血淋淋,又不好掀被子看,手足无措,急的问:“撞哪儿了?没事吧?都检查过了?医生说什么了吗?”鲁老板说:“没事,那儿那儿都好,医生让观察观察。辛好是她撞的人家,弄的自己摔倒了。跑那么快!猛刹不翻筋斗才怪事。”活宝这才舒口气,责备说:“跑那么快干嘛?毛手毛脚,吓死人。”鲁老板笑了说:“人老迟钝呗,叫脸拱地面上,肉腮帮子猪拱嘴,这下好了。”说的胖嫂哭笑不得,见活宝来了,从病床上欠起身,同活宝说了几句话。活宝站一会儿,询问完伤情,见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瞅老女子站那儿也别扭,就想走。丫头拉着不撒手。胖嫂瞧见,便说:“弟,来家里吃饭,让丫丫烧两个菜,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你瞧丫丫多想你,——妹子也来啊。”胖嫂笑吟吟看了一眼老女子。
  
    丫丫抱着活宝的胳膊,摇晃着嚷嚷:“要来,一定要来嘛,我买好吃的菜。”活宝揉搓着丫丫的头发,万般疼爱的拍了拍她小脸,说胖嫂:“急着回什么家,在医院多待几天!这撞的,明天你就知晓了,身子骨疼的,动弹的了!”胖嫂揉着太阳穴,笑了说:“妈哟!我脑袋还蒙晕,身子木着。我那电瓶车也撞报废了。想想都心惊肉跳。没事是福气,没事就好,上天护佑我,我也积点德,不扰劳烦司机师傅了。待会儿要没事,我就回家。我不能闻这儿的怪味,人来人往闹的烦神,没家里舒坦。”胖嫂絮絮的说着:“没事就好,没事是福气……”活宝牵着丫丫,跟胖嫂说:“回家给我打个电话,我明天来看你。”说完准备走,被胖嫂叫住,想了什么想,后来又摆摆手,让他走了。丫丫恋恋地跟去很远,忽然跑回来,说要先回家。胖嫂通身觉着难受,于是不耐烦摆手让她去了。
  
  人都走后,鲁老板指着姑娘,好不责怪老婆,压着怒气说道:“你瞧瞧一个大姑娘同男人扯扯拉拉,像什么话?你就惯着,出的那事,好看是吧。你这做妈的还没觉醒呀,再不好好管教,要成什么样子!缺弦少筋的,这心智长不大了。那又不是亲叔!”胖嫂噗嗤一笑。鲁老板望着老婆,怪异道:“嗨——,不疼了,笑的跟只猫似得。”胖嫂白了一眼,抬腿踢他,疼的自己又叫。俩脑袋凑了一块儿,胖嫂掐他说:“蠢货!嫁给他还吃亏?”鲁老板叫道:“你疯了!脑子让车撞坏了!”伸手摸摸老婆额头说:“有没发烧?糊说什么!那是你亲姑娘。大十好几岁,一大轮!比你我只小了那么几岁!一辈子再怎么,他毕竟还是一个残疾人……”胖嫂使劲掐他,鲁老板戛然而止,见胖嫂一直瞪着他,个中含义,让鲁老板恍然想到目前女儿情势,明白了些什么。有一阵子两人坐着床上没说话,各想了心思。“那个女人……”一开口,夫妻俩竟不约而同提起,鲁老板笑了问:“她没生育?要抱养孩子。”胖嫂点了点头,又悄声说:“有丈夫。”两人相互看着,心思了然。


    鲁老板靠着床边,他想吸支烟,又忍了。鲁老板往里挪了挪身子,寻思了问女人:“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抱孩子?那些老乡谁不认识他,他去,人家怕是两个都想给了他。”他女人正在病床上不停翻腾,听他这么说,也疑惑了说道:“谁知道呢?我不也这么说。”胖嫂开始遍身疼,吸了气,哼哼着又说:“金钱面前,见一个人的高低吧。”鲁老板也累了,眯着眼叹气了说:“不管怎样,那个女人同他,你先要搞清是怎么档子事,别乌七八糟勾三搭四,清白就好。也不比从前了,跟我们那时不一样。现在年轻人,感情的事要缘分。他虽是疼爱丫丫,那与夫妻情不一样。他从小带大,背着抱着,爱如饮水,冷暖自知。……烦不了那么多哟,哎,我们怕是瞎操操,说了也白搭……”鲁老板起早贪黑的劳作,困得迷迷糊糊歪一边,很快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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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8-8-20 16:44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速度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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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8-8-20 16:46 |显示全部楼层

好吧,影响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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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8-8-26 09:0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26 09:05 编辑

       出了医院的大门,丫丫飞奔起来,跑活宝跟前一看,老女子已坐到了前排,不乐意了,指着不客气说到:“我坐这儿!”活宝只觉脑袋嗡一下,两眼冒花,头皮发炸。老女子赶忙起身,赔着小心的绕过,到后排去了。丫丫也不称谢,大大咧咧往上一坐,望着身边的活宝嘿嘿嬉皮笑,全不在意活宝怎么瞪她。
  
    一阵风起,吹沙卷土的掠过,肆意呛洒了,过车窗。天阴了下来,西北边乌云黑沉沉压过来,眼看要雷雨大作。
  
    活宝坐那儿试探着问丫丫:“我送你回家?”丫丫椅子上一仰,眉毛上扬,翘嘴说:“我不!”“小祖宗!又要干嘛?大雨来了,我还有事。”活宝烦着。丫丫两腿跷在前玻璃窗上,板着手指嚷嚷:“爬山,钓鱼,去吃冰淇淋哦哦!我要要……”丫丫鬼精的转着眼珠子,哪像受过什么刺激。活宝死活不发动车,僵持在那儿。这时老女子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半天没接。丫丫将手一拍,欢呼鬼叫了说:“她男人肯定急了,在找她,我们要先送她回家。”扭身看着老女子细声问道:“这么大个事!怎么没见着跟来?”“没教养了吧!”活宝恨着。老女子的脸红了红,低头看着手机,铃声持续响了两声,断了。老女子嗓子发干,不自在的解释:“不认识,外地号码。”活宝赶忙说:“卖酒,卖房,贷款放爪子……都是这些,接起来啰嗦烦死。”老女子开门下了车,活宝忙跟着下去。
  
    谁知道呢,事也凑巧,柳卫平——老女子男人,在外杳无音讯多年,他还真是突然回了家。开了门进屋,上下找老女子不着,问楼下铁匠要的号码打来。这柳卫平改不了骄躁,两下里不接,便气急败坏挂了。

  车外,活宝拦住老女子说些什么,丫丫冷漠地望望这两人,冲着吹了一声口哨,扭过头懒洋洋地唱起歌,她的声带嘶哑。两人复又上了车,豆大的雨点追在他们身后倾盆下,噼啪敲打。
   
    活宝的脸色很难堪,他转动车钥匙,发动了车。空让丫丫有一句无一句的哼唱,右脸贴着窗,飘渺地看着前方。雨水打着车窗,顺着沮丧的流淌,络络成行。丫丫的左腿拐子不安分地碰撞着活宝,不停的乞好。活宝举起一个板栗子敲开。丫丫笑了,黝黑的脸活力四射,灿烂周遭,斜眼看他,死乞白赖继续撞。
  
  车慢慢开着,活宝又问她:“到底要去哪?”这人寒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这并不影响丫丫的兴致,她忽地直起身,雀跃了说:“我们去猕猴桃庄园吧,你给我买猕猴桃,我要吃,它那儿有个品种特甜,好吃极了。”丫丫说到后,舌头打个圈绕,滴下了一串口水。活宝没憋住,笑出了声,厌恶地叫:“馋猫,口水滴了我裤腿!”活宝笑的很好看,漆黑眼珠,眼角一弯。丫丫于是凑到跟前拿手指去抠刮那口水,不嫌恶心的舔了又舔手指。吸吮着手指,回过头去,挑衅的看看老女子。
  
  活宝的脸也是变频,灵敏性能也好,迅速调温,又板下了。丫丫自是旁边唱了歌,规矩地坐着,反反复复循环了唱,唱的不赖,很有感染力。后来,活宝自然跟着也哼了起来。

    三人挤车里,老女子有说不出的别扭。她不安地坐在后面,不时望向窗外。 暴雨下过一阵子,这会儿停下,地面烟气袅袅。她悄悄捏了捏怀里的花布包,里面装着厚沓沓的钱。“到底是不顺!今天预感真灵验,白跑一趟冤枉。”老女子眉头紧蹙。

    一对老夫妇走在街边,拎着东西,佝偻身躯,形单寂寥身影。这让老女子想到活宝的父母。活宝有回提过,活宝踟蹰着,说这辈子都在捡收破烂……。老女子给岔开了,难为活宝那个难言,用得着说吗,凭借了想象都知晓是怎样的俩老人,身子污秽干黑,十指缝塞满黑泥,扒拉垃圾,眼巴巴跟着人手里塑料瓶。凡是收废品捡破烂不都这形象,活宝是个敏感的人,老女子再也没问过。

    老女子零丁坐后面,空落落的当儿,柳卫平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老女子是个乐观的人,她容不得自己悲哀。活宝说心理有残疾的人,正如她悲哀,这话她不懂。她倒是嘲弄的想:“生活又不是空谈,没钱喝西北风,什么都是假。歪屁股瘸腿的,进进出出,别人瞅着异样的眼神,真要有个好心态啊。”老女子甩甩脑袋,怪自己想多了。无情最是台城柳。瞥见丫丫靠着活宝,两人忘我的唱,那么亲近,老女子陡然失落,心里慌慌,“啧啧,这风骚的模样,不知高低好歹,懂个屁!”老女子强要欢颜打起精神,不知怎的,一时恨起,忍不住想揪了这丫头的头发,一巴掌抡起,扇远远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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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8-8-26 09:11 |显示全部楼层
锦瑟 发表于 2018-8-21 07:41
一波三折看得人好不纠结,这就是你们小说家的坏。

我哪算小说家,就是,也从商城批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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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8-8-30 08:59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决定去箐箐,箐箐农庄经开发区往北,离城三十多里,那里猕猴桃很出名。过村子时,一家院墙边有棵柿子树,青涩的果压满枝。车从那驶过,一条大狗窜出来,穷凶极恶的追赶恶叫。好半天,谁也没说话。
   
    走过大半,活宝想起来,刹车问了丫丫:“果子熟了吗?瞎跑。”身后的老女子嗤嗤笑起来,说:“这才八月头,可能没熟,要到九、十月。水果店有卖的。”两人等丫丫,那丫头怪怪的,半晌闷声说:“笑的像裤子撕裂了。”活宝一巴掌拍了方向盘,继而发动车继续向前,叫着:“好哎,走了,我们去树下等它熟。”
  
  没多久,就见着山脚下篇幅很大的广告,——庄园到了。转进一条柏油路,在一排大门楼前停下。遍山的藤蔓下垂挂累累硕果,一片片罩着袋。下了车,凉亭小木桥,假山石板路,丫丫喜欢的不得了,好奇的到处穿梭。活宝招手,“傻丫,过来!”活宝叫的很自然,听着叫,跑了跟前来。活宝快活的说:“走,先定好吃饭的地,喝口水再玩。”进了大门,一条小桥游廊,寻了饭馆走去。廊下荷叶伶俜,花已谢,山里阴凉,隐约飘着树木花香。三人一路观望了风景,游人还挺多,走走停停,老女子渐渐有意拉下,人来人往的在后。
  
  丫丫回头望去,不屑地说:“一个过气的老女人。”活宝没搭理,寂然擦过一盆幸福树。丫丫被激,追赶着又说:“瞧一身花裤花褂,外加一个花布包,丑死!”活宝淡淡地批评她:“你这孩子,越来越无礼。”他的声音也冷清。
  
    丫丫急了,强要个理,说了活宝:“你有理?我妈说‘你跟有夫之妇勾搭,见不得人,偷偷摸摸!’你就光晓得跟我过不去。”“丫丫!”活宝脸一沉,厉声训斥。下了廊桥,他走的一快,瘸的就明显。丫丫气急败坏,照着棵树踢一脚,树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远远地,老女子凭栏靠着,照着河下的水,夕阳余辉里,觑眼看了那两人。冷不丁肩上被人一拍,扭头来看,花丈夫背着工具包笑吟吟站身后。老女子一惊,满脸堆笑,抢着互问:“在这儿干嘛?”花丈夫四下里望,打量了问到:“哦?你一人?我来盘修盆景,这就回去,带着你?”老女子目光躲闪,慌说:“我们也来了好几人,有点事,我歇会儿……找她们去了,不麻烦,一会儿也回。”往另头蹩进,匆匆间回头见花丈夫还站那里看着,忙点头笑了笑。

    回去已黑透,到街上,老女子要去饭馆赶车,骑着先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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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8-8-30 09:01 |显示全部楼层
朦朦 发表于 2018-8-26 09:22
佩服写长篇的,赞一个!

我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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