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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天圆地方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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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圆地方 [复制链接]

91
发表于 2017-9-15 06:30 |只看该作者
24
白葆春打听了常顺庄,原来离县城只有五里地。村里一律的土坯房,看的出这不富裕。农村由于闭塞,来个生人传的很快,没等白葆春打听,六哥已经和一个老头迎了过来。
“师傅,这是这个村辈分最高的人了,我师叔得管他叫叔呢。我这两天就住他这。”六哥说。
老头说:“哦,这就是你师傅,好!回家吧。”
三个人走了不远,篱笆墙围着三间土坯房。门很矮六哥要低头才能走进去。进了屋三个人坐下,老头吩咐烧水,一个瘸脚的老太太从里屋走到灶台前。
“给您添麻烦了。”白葆春说。
“哪的话,到家来了喃(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头说。
“我的徒弟都跟您说了吧,您看咱们怎么办这档子事呢?”白葆春问。
老头装了一袋烟点着了,“吧嗒吧嗒”的抽着并不说话,白葆春看了六哥一眼,六哥使了个眼色。
白葆春看老头不说话,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人,见他长着一个尖尖的猢狲嘴,心里想,小六子使眼色,这里一定有难办的事。看这个人的相貌像个喜欢蝇头小利的人,于是掏出十块钱说:“大叔,来的时候走的急,没给您买什么,这个您拿着买点什么吧。”
果然,老头开了口:“咱们的人死了,拉回家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有个难事不好办。”
“您说说,”白葆春说。
“常顺义这个名字咱们不知道,家谱里也没有,他是在北京起的名字,没有按照家里的辈分排字,那就入不得祖坟。”老头说。
白葆春一听心里一凉,常顺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埋在自己的祖坟里,这可怎么办?
“名字没按照家谱起,可他是常顺庄的人哪?”白葆春说。
“那不行唉,你说他是咱们这的人,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凭你一说我信了,可常家院里(族人)的人能信吗?”
“医院的死亡报告派出所的证明我这都戴着呢,给您看看?”白葆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头看都没看一眼说:“那个是给公家看的,跟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您说的是怎么回事呢?”白葆春着急的说。
“你把亡人放哪了?”老头说。
“旅馆里呀?”白葆春说。
“旅馆?哪个旅馆让你放死人?”老头纳闷的问。
“骨灰盒放那没问题呀!”白葆春说。
“你把人烧了?”老头说。
“北京死了人都得烧,不烧不行啊”白葆春说。
“那更完了,叫我看,你怎么抱来的,你还怎么抱回去吧。”老头说完低下头不说话了。

老头一句话难住了白葆春,他原来只是想农村的事要多一点,没想到现在连入土都成了问题。
“大叔,无论如何您得给想想法子,我师弟混了一辈子,倒后来还是一个人,临咽气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我不能不把这个事给办了,我给您下跪!”
白葆春说着就要跪下,吓得六哥赶紧搀起师傅说:“您就给想想法子,我替我师傅给您跪下,跪到明儿早晨起来都成。”
老头连忙说:“这是干什么?我也没说就没有法子,就是得多花点钱。”
白葆春听了长出一口气,闹了半天就是钱的事。这也难怪,这样的生活条件,钱是顶重要的。
“成!您给个数目。”白葆春说。
“这个喃是说了不算,要找院里的人一起商量,明天你们等话吧。”老头说。
“千万你给成全了,事后我还得有一份人心。”白葆春说。
天黑了下来,白葆春惦记着白玲一个人在旅馆里就说:“那我明天一早就到这,您今天最好商量好了,我拿钱咱们明天就办。”
老头送出了门外,白葆春千恩万谢的又托付了老头半天,临走又塞了老头十块钱。
走到路上六哥说:“师傅,今儿给您的面子不小,我来的那天连门都不让我进,我爷爷长爷爷短的比要饭的叫的都亲。”
“大丈夫能折能弯,只要把这事办了,委屈点没什么,你别忘了有句话,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白葆春说。
说着话走到了村口,六哥说:“师傅,您住哪了?”
“在县城街上找了家旅馆。”白葆春说。
“那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回老头那,万一他有什么变化呢?”六哥说。
“你跟我回去,白玲也在那呢。”白葆春说。
六哥听师傅说白玲在这心里一怔,自从那天晚上白玲说和自己有话说,他把话岔开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了白玲的心思,只是明白的太晚了。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话,六哥觉得听也无益,回避白玲是不可能的,因为有师傅在,六哥给自己定了个原则,尽可能不去接触那些让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话题。
两个人走到了旅馆,白玲正在门外张望:“爸,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出来好几趟了。”
一个人生地不熟旅馆,一个骨灰盒,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姑娘,白葆春想到这也觉得难为了女儿。
进了屋,白玲打来了水说:“没热水,你们凑着洗把脸吧。”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将就了吧”白葆春说。
六哥等着师傅洗完,白玲换了水说:“尤其六哥应该洗,你这两天大概没照镜子吧?要不然你不敢在大街上走。”
现在的六哥有压力,因为中间经历这么多事情,可是看着白玲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已经和那天晚上判若两人,六哥甚至觉得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我还跟你说,他们家还真就没有镜子。”六哥说。
“六哥,这两天谁管你饭吃呢?”白玲看着洗脸的六哥说。
“没人管饭,我是要饭吃呢。”六哥说。
“对了,提起吃饭,咱们应该找个地方吃点什么,明天要是真的办事,说不定有没有吃饭的功夫呢。”白葆春接上话茬说。
六哥洗完了脸,三个人走出旅馆,整整走了一条街才找到了一个饭馆。进来坐下跑堂的走过来,白葆春问:“有什么吃的呢?”
“那要看你吃啥了,吃啥做啥。”跑堂的说。
“饭馆不大口气不小,你这话在北京的饭馆里也没人敢说。”白葆春笑着说。
“点菜吧。”跑堂的好像并没在意白葆春的话。
“那好,你们这有什么呢?”白葆春说。
“炝炒西葫芦。”跑堂说。
“还有呢?”白葆春问。
“豆腐。”跑堂的说。
“别的呢?”白葆春说。
“这两样还不够吃呀?别的没有了。”跑堂的说。
“好吧,就这两样吧,你这有什么酒呢?”白葆春问。
“衡水老白干。”跑堂的说。
“多少度?”
“六十七度。”
“这么高的度数?来一瓶尝尝吧。”
酒菜上齐了,白葆春说:“小六子,今天咱们爷儿俩喝点,一会好好睡一觉,明天争取把事情办完,咬牙受委屈,就为了你师叔能够入土为安。”

吃着饭六哥说:“师傅,我就纳闷儿了,人死了入土为安是好事,怎么这村子里的人横栏竖遮的为什么呢?”
白葆春叹了口气说:“就是一个穷字闹的,你没看看,这村里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吗?人人都跟小鬼儿似地。”
“穷就拦着埋死人?”六哥不解的问。
“就是想讹你俩钱儿。”白葆春说。
“爸,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说刚才看见六哥就想不起怎么形容他的脸,他的脸就跟小鬼儿似地,脏兮兮的哈哈!”白玲说。
“小玲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后跟你六哥说话有点分寸,别拿起来就说。”白葆春正色道。
“师傅,我倒不在乎,她反正是刁难惯了我啦。”六哥笑了笑说。
“像你们这个岁数,在过去孩子都老大的了,都是大人了,说话还这么没遛儿(没正经)。”白葆春说。
喝了几杯酒白葆春问六哥:“你的对象怎么样了?”
六哥想不到师傅会问起这句话,心里琢磨着怎么回答合适,而这个琢磨就是因为白玲的在场,因为这是个敏感的话题。
“还是那样。”六哥模棱两可的说。
“什么时候带着来家里叫我跟你师娘瞅瞅呢?”白葆春说。
六哥心里想,这正是个机会,今天正好师傅说到这,陈静不是老说要跟着来吗?有了师傅这句话,对白玲就是个限制自己就能度过了这个难关,想到这说:”好,等着这次回去休息了,我带她来给您瞧瞧。”
“长的好看吗?”白玲问。
“什么好看歹看的?人好是第一位的。古人不是说了吗?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千年修的夫妻缘,夫妻的缘分是最难的的。修成一个人要十世,如果为非作歹不积阴德,六道轮回就不能来世再做人,修得十世的人才能遇到夫妻的缘分,可想而知,这夫妻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一般,你说难得不难得?”白葆春说。
六哥听着师傅的话心里想,不知道师傅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是说的师叔下葬的事,怎么转到夫妻上来了呢?六哥最不想说的就是这个,因为他怕白玲又说出什么来。
“爸,叫您这么一说,男人娶媳妇和女人找婆家就比登天还难吗?”白玲说。
“按理说是这样的,父母生我,子女我生,夫妻相刑,父母是生我者,子女是我生者,这都是顺道而行的,惟独夫妻则是相刑相克,没有生我者哪来的我生?而没有我生者,生我也是竹篮打水,夫妻是我生的前提,事关重大,所以对待婚姻一定要认真严肃,不可掉以轻心,也是为人之道的本分。”白葆春说。
六哥听着师傅的话似懂非懂,又不好问,只好低着头喝酒,白玲瞪大了眼睛也是一头雾水,只有白葆春一个人说的津津有味。
“你师叔就是没有夫妻缘分落得孑然一身,才有了今天的难关,他若有后人怎么会遭这么大的难处呢?事有利弊,他走了就轻松利索,没有后顾之忧,这点我就不如他。人生如梦,沧海桑田,一个大活人转眼之间就化成一把灰,老天爷就是有这个本事。”白葆春说到这忽然感慨起来,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师傅,这酒的劲头不小,您少喝点儿,明天咱们还有事呢。”六哥说。
“不碍事的,酒的劲头不小,可喝了不上头,我倒是喝着挺有滋味的。”白葆春倒上酒说。
“爸,我也想喝一口。”白玲说。
”喝吧!反正今天是没事。”白葆春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白玲要喝酒他点头答应了。
白玲喝了一口把舌头吐出用手不断的煽着说:“天,这酒怎么跟着了火似地?”喝了几口白玲已经面似桃花。

连日来这么多闹心的事,加上常顺义的死,旅途的劳累白葆春已经有了八分酒,六哥喝了个半酣,就连白玲也喝了个大红脸。跑堂的过来催促要关门三个人走出了饭馆。
十月底的天气晚上已经很凉,一股冷风吹来白葆春晃了一下。六哥赶紧过去搀扶,白葆春甩了一下胳膊说:“没事,这点酒拿不倒我。”话是这么说可脚下已经拖拉起来。
六哥说:“师傅,您可慢着点走,这道黑瞧着点脚底下。”
“摔跤的就是脚底下有根,这点自信还没有……。”说着话白葆春一个跟头跌倒在地上。吓得白玲尖叫一声,六哥连忙把白葆春扶起来说:“我说什么来着?叫您瞧着点儿。”
白玲过来给父亲掸着衣服上的土说:“爸,摔着没有呀?”
“没事,摔跤的还怕挨摔?”白葆春晃晃悠悠的走着说。
看着白葆春走不稳当,六哥说:“师傅,我背着您得了。”
白葆春扭过头来看了看六哥说:”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疼人的劲。你们三个徒弟我都没少费了心血,我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别让宝三宝善林这点玩意儿入了土吗?可眼下我看出来了,该死拉不住呀?你大哥结了婚,又把胳膊摔残了,老二是远走高飞,现在就剩下你了,你也有了对象,我不能拦着你们的将来,可我的将来在哪?师傅教给我的这点玩意儿的将来在哪?我原想着,传不下去就传不下去吧,你三伯跟我说要建个摔跤的学校,我就跟你七叔上那去,好歹我们俩是个伴儿,咱们是神的归庙,是鬼的归坟各奔前程吧,可谁想到……”白葆春潸然泪下说不下去了。
白葆春的眼泪感动了六哥,他扶着师傅说: “师傅,我没说不学呀?等忙和完了师叔的事,回去我接着跟您练功。“
“小六子,师傅这心里跟明镜儿似地,自从你有了对象就不怎么来我这,我就知道你为难,有人反对,所以我不叫你,男人活着,不能金榜题名,也要娶妻荫子,旁的可有可无。你家里就是你一个男孩儿,你母亲怎么会不把传宗接代的事放在第一位,师傅能埋怨你吗?我只求你既然学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怎么也要弄出点名堂来也不枉了我这点心血,你没功夫跟我练,你自己也不能撂下,功夫就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勤奋劲儿。“
“师傅您别说了,我一定学到底,不能让你失望。”六哥说。
说着话已经到了旅馆的门口,三个人进了屋,六哥对白玲说:“你去找他们要壶开水,给师傅沏茶,再给他洗洗脚。”
白玲走出去要开水,六哥扶着白葆春坐在床上,白葆春说:“小六子,我这几天心里就跟长了草似地,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乱。你师叔走了,他好歹是一个人,将来有一天我要是走了,你师娘怎么办?白玲怎么办?”
“师傅,您喝多了,您都想到哪去了?就是真是如此不是还有我们呢吗?”六哥说。
“小六子,你大哥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是办不了事的。你二哥倒是机灵,可你二哥他不办事。就剩下你了,师傅能把将来这块宝押在你的身上吗?”白葆春说。
“您别说了,等会白玲打回水来,您洗洗歇着吧。”六哥说。
“不成,你得给我个明白话儿,你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会看顾你师娘和白玲。”白葆春说。
“我能,只要我还有这口气,我就能!”六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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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发表于 2017-9-15 06:31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14 09:10
六哥六嫂走一块儿也是一波三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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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发表于 2017-9-15 21:27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9-15 06:30
24
白葆春打听了常顺庄,原来离县城只有五里地。村里一律的土坯房,看的出这不富裕。农村由于闭塞,来个生 ...

“不成,你得给我个明白话儿,你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会看顾你师娘和白玲。”白葆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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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貌似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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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17-9-16 10:46 |只看该作者
25
白玲打了热水,走到门口正听见父亲的那句话:“不成,你得给我个明白话儿,你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会看顾你师娘和白玲。”不由得站住了脚.
她想不到父亲是这样的心思,如果说过去克制对六哥的感情是因为六哥已经有了对象,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父亲对她的态度也是限制了她不能再想下去的原因之一。虽然父亲的这句话里并没有将自己的终身许给六哥,但是,现在父亲的话还是让她心里一热,只可惜,这话说的太晚了,想到这白玲心里不由得一阵惆怅。
白玲端着水进了屋,白葆春已经靠着被子睡着了,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过这么多的话。
“你这水现打井呀?”六哥问。
“这还是磨了半天嘴皮子找了这么一点呢?”白玲说。
“都睡着了,怎么洗?”六哥看着歪着头睡觉的白葆春说。
“你甭管了,我洗。”白玲说完给父亲脱了鞋袜洗脚。
洗了脚六哥撤掉白葆春头下的被子放好了枕头,把被子盖在师傅身上,白玲倒了水进了屋。
“你也睡觉吧。”六哥说。
“你呢?”白玲说。
“我再开一间房,拿着师叔的骨灰去。”六哥说着就往屋子外边走。
白玲叫住了他说:“算了吧,深更半夜的你连人都找不着,明天要是完不了事再开房吧,今儿咱们三个人就凑合一宿。”
“凑合?怎么凑合?”六哥说。
“我爸爸个儿小,我横着躺在他脚底下,腿那再垫个椅子,反正也不脱衣服了,就这么凑合着吧,你睡那张床上。”白玲说。
“白玲,你这是给我指道儿呢?你这法子不就是给我出的吗?在通州你看见我睡在师傅脚底下了,今天就又想起这招来了?”六哥说。
“你怎么把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说让你睡那了?”白玲瞪起眼睛说。
“别瞪眼,你这就是巧使唤人,我能让你那样睡吗?我在马路上都能睡一宿,你不成,你是白家的千金小姐,咱们当徒弟的要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还想出师?”六哥说完搬把椅子横在床边躺在白葆春的脚下。
白玲看着六哥百感交集,六哥就是能忍让,肯吃亏,值得信赖的人。
“给你一枕头,要不你就枕着我爸爸的臭脚丫子睡,两样儿你挑一样儿!”白玲扔过一个枕头说。
和白玲这样的气氛很久没有了,让六哥感到特别的轻松,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所有的压力都化为乌有,师傅的话让六哥感动,因为他信任自己,白玲对自己仍然是一如既往,要知道就六哥对白玲的了解,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的心里会有多苦?都怨自己,为什么不去往轻松方向去努力呢?自己怕什么,表面上看来是为了师傅家里的太平,为了师兄弟之间的和气,为了白玲的解脱,实际上,这一切都有为了自己的考虑,这种考虑让师傅,白玲,自己都付出了代价,否则师傅哪来的今天这番话?六哥想,其实人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拴扣儿的。

也许是酒劲没下去,也许是刚才师傅的话让六哥心里直翻腾,虽然嘱咐了白玲关灯睡觉,自己却说什么也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师傅的呼噜声越大,要是床上有地方,还可以翻几个身,现在六哥是蜷缩在师傅的脚下没地方动。
窗外就是马路,暗黄的路灯的光照进了屋里,偶尔有汽车走过,声音也很响。实在是睡不着干脆起来,他欠起身子看了看,白玲好像已经睡着了,脸对着墙一动不动。六哥蹑手蹑脚的走下了床,用脚找到了鞋推开门走出了旅馆。
站在旅馆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乡下的空气新鲜,满天星斗看的清清楚楚。他又巡视了院子,靠墙的地方居然是一排牲口棚,连马槽都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牲口,看起来,这个旅馆以前应该是个大车店。
六哥想起了师傅的话,拳不离手,自从这些乱事以来,六哥还真是没有好好的练过功,要给师傅争气,万一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功夫不能撂下是顶要紧的。想到这,六哥做了个蹲桩的姿势。
六哥正在聚精会神,背后忽然有人踢了他一脚说:“蹲坑找厕所去,在这哪行?”
六哥一听是白玲的声音,站起身来说:“你不睡觉捣什么乱?你吓了我一跳!这叫顿坑呀?亏了你还是师傅的闺女。”
“我就这么说了,你怎么着我吧?你也有一怕?”白玲说着把六哥的上衣递过来。
六哥点了颗烟说:“白玲,今天师傅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吧?叫你跟我说话要有分寸,你现在怎么又来了?师叔也说过你,你这脾气怎么找婆家?”
“六哥,你别说了,提起七叔来我心里头就难受,从小他就疼我,一有功夫就带着我前门、厂甸儿、琉璃厂转了个遍,我要什么从来都没有不答应的,我爸爸有的时候要跟我翻脸,都是他横栏竖遮的,想不到……。”白玲说着呜咽起来。
“是呀,师叔是个好人,一个大好人。人死如灯灭,哭又有什么用?这次不管遭多大的难也要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六哥叹了口气说。
“六哥,这次七叔一走让我心里忽然就空了一大块,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他会走呢?我以为他会永远的坐在爸爸的对面有说有笑的,如果将来我爸妈也有一天像七叔那样一咬牙就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白玲显然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捂着脸哭了起来。
师叔在白玲的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重,六哥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些,但是他明白这必定是白玲自己独特的感受,别人是不能完全体会的,劝她的话不过和台词一样听着好听,想起来没味。现在六哥注意的不是这点,他看着哭泣的白玲就像个羊羔一样的软弱,她会温暖如火,也会寒冷如冰,当然这些体会都是后来六哥和她生活了很多年以后的结论,当时的六哥只是把他看到的白玲的许多面在脑子里组合着,他觉得要把这样的白玲组合起来真的很难。
“你看着我干吗?”白玲哭了一会抹了一下眼泪说。
“白玲,你要是老这样多好?”六哥说。
“什么?你乐意看我哭?”白玲大惑不解的问。
“我是说,你这样才像个女人。”六哥说。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不像个女人了?”白玲说。
“你耍叉(北京话,耍脾气)的时候。”六哥说。
白玲忽然正色起来说:“六哥,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躲着我,原来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耍叉的泼妇对不对?”
凭六哥对白玲的经验,现在的白玲又该像川剧变脸里的表演一样,刚才温柔软弱的脸谱会瞬间就不翼而飞,代之而来的就是另一幅冰冷的面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斯文点,软和点,那就更好了。”六哥解释着。
“斯文?我不喜欢斯文的人,我自己也不喜欢斯文,我想说的话从来不憋在肚子里转几个圈再出来,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说。”白玲此时的眼泪还在脸上,可口气里却一点也听不出悲伤的味道。
“白玲,说到师叔走了没人疼你,你伤心了。要是有一天师傅也走了,没人能镇的住你,那就该轮到别人伤心了,所以,我愿意师傅老活着,教我练功,也把你压在五行山下,省得你大闹天宫。”六哥说。
六哥的话叫白玲破涕为笑说:“我刚才听了一句窗户根儿(北京话,意思是偷听),我爸爸叫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看顾我们娘儿俩,我想问问,你到底打算怎么看顾我们呢?”
白玲的话让六哥想起他刚拜了白葆春不久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买东到西,端茶倒水的事都是六哥,白玲也会支使他干这干那,一次六哥烦躁起来对白玲说:“我是来学摔跤的,不是碎催(北京话,意思是伺候别人),也不是给你们娘儿俩当牛做马来了!”
那个时候白玲的回答是:”好啊,你就趴那我骑一圈儿,你要是跑的快呢,你就是马,你要是跑不动你就是牛。”说完大笑起来。
想到这六哥咧着大嘴一乐说:“我没能耐,继续给你们娘儿俩当牛做马!”
听到了六哥的这句话,白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搂住六哥再次哭了起来……。
白玲的举动叫六哥一点准备也没有,她是第二次这样爬在六哥身上哭了,第一次是在寻找白玲的路上,而这中间隔的时间不长。六哥当牛做马的说法不过是在过去说过的话里摘了一句现成的话,因为他找不出别的,这句话给了白玲一个信号是,六哥仍然会像过去一样的在乎她。自从知道六哥有了对象的那个晚上到现在,白玲心里的历程实在是太苦了,由懊恼到挑衅,大哥回门自己去找六哥,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然而叫麻金城打了小报告,父亲的严厉训斥,麻金城的过分的举动,自己的郁闷成病,直到离家住宿舍,这一切一切的根源都在六哥这,就在六哥说这句话之前,白玲对自己的一切选择都是被动的,因为前提是无奈。或者说,陆丁能够叫白玲接受他,原因也是如此,人的心思就好像很多杂物放在心这个储藏箱里,你很难肯定哪些是丢了,哪些还在只不过是被埋在了其它东西的下面,当你有一天忽然发现它仍然还在的时候,你会有惊喜。
白玲现在的心情里有惊喜,有懊悔,有委屈,她真的很难过,如果现在谁要告诉她,对六哥慢慢的说吧,把你这些日子的苦楚和心思慢慢的说出来,那无疑是等于杀了她,这个过程实在是不能重复,那是一种煎熬。
哭是女人最有用的表达方式,烦闷了要哭,懊恼了要哭,惊喜了要哭,后悔了要哭,思念的时候要哭,伤心就更要哭,有的时候,这哭里会有很多的成分,所谓百感交集,一言难尽,白玲此时的心情和哭就是这样。
     “好啦,我说你哭就更像个女人,你就没完没了了?大半夜的你再把谁吓着?”六哥说。
“六哥,我跟你说实话,从通州那个晚上你和我说你有了对象,我就发现,我其实心里想的是你,你别觉得奇怪,我也是过了好几天才明白过来的。从那时到现在,我心里就没踏实过,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可是我必须逃避,因为一切都太晚了,我要是还不放弃我的心思,无论我还是你,就连我的父母也都不得安生,所以我选择了去住宿舍。
我原以为这样过一段时间会好起来,事实上我也是好多了,只要不见到你,我就会比以前平静的多,所以我有的时候不愿意你在我的眼前出现。我要来送七叔是想好了的,让我下决心来却是因为你在这,看来要人心死真是比登天还要难。“白玲流着眼泪说。
六哥现在不能装傻了,如果开始的时候六哥是真傻,后来的时候他就是装傻,现在连装傻的机会也没有了,故意的再把话题岔开自己就是无情无义了,漫说是对不起白玲的心思,就连自己也对不起。
“白玲,我开始是真的不知道,直到大哥结婚的时候我还糊涂着。从在二哥那找到你,我心里明白了,我没办法跟你说清楚,能跟你说什么呢?我对师傅的承诺,无论咱们俩将来如何,我都会这样做,师傅对我是有恩的。”六哥说。
“你是说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白玲瞪大了眼睛问。
“我也不知道。”六哥说的是实话,他没法想象以后会是什么样。
六哥和白玲彼此说了自己心里的话,这叫他感觉如释重负,两个人走到屋子跟前看到灯是亮着的,六哥纳闷的小声问白玲:“你开灯啦?”
“没有呀!”白玲说。
“灯怎么亮着?”六哥说。
“都进来,外边嘀咕什么?”白葆春在屋子里说了话。
六哥听见师父的话心里打起鼓来,这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深更半夜的和白玲在外边,师傅会怎么想?想到这后悔起来,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白葆春坐在床边正抽着烟斗,看见两个人说:“不睡觉跑外边干嘛去了?”
“我要上厕所,外边太黑了,我就叫六哥陪我去。”白玲说。
六哥真佩服白玲的灵机一动来的快,正在庆幸这话说的圆满,白葆春说:“我都在这坐了一个钟头了,这厕所上的长点儿了吧?”
听见师傅这话六哥心又提到嗓子眼,不住的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想,我又没有什么不正经的事,怕什么呢?心里这样想还是不住的看着师傅的脸色。
“蚊子太多睡不着,是我叫六哥出去陪我说会儿话的,在屋里怕吵您的觉。”白玲又说出了个新版本。
“你们俩坐这。” 白葆春用烟斗指了指床说。
两个人坐在那,谁也不知道白葆春说出什么来,白玲的心里也忐忑不安,她下了决心,果真父亲要说冤枉六哥,自己就认账,实话实说。
“小六子,你跟白玲俩人打了好好了打的不是一天了,这我都看的清楚。我也知道白玲前些日子为什么病,所以,她说了去宿舍我就没拦着她,是得让她清静清静了,劝人容易劝己难,她自己的心思是非得自己劝才能管用,我想白玲应当跟你说了。师傅打开窗子说亮的,如果白玲嫁给你,我是一百个赞成,因为我看出了我闺女是真动了心,我为什么和你师娘压着她呢?因为你有了对象,做人要有分寸,我现在还是这个意思。”白葆春说完抽了一口烟。
六哥赶紧说:“师傅,您别误会,我就是跟她聊了聊天,没说什么。”
“我误会什么?我自己的闺女我最清楚,白玲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不会藏着掖着,这点她像我,我也怕的就是她这个脾气,我为什么今天提起叫你带着你的对象到家里来,你们俩谁也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交朋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怎么不叫你带着她来呢?我就是要看看白玲到底死了这条心没有,结果今天我看出来了,她没死心,我叫你带你对象来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事已经是定局了,她应该死了这条心。”白葆春说完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浓烟从嘴里吐出来像云雾一样的围着本来就不太亮的灯泡打转儿。
六哥听了白葆春的话无言以对,默默地低着头。
白葆春接着说:“我给你讲了夫妻的道理,就是让你们明白,不能儿戏这件事。”
“爸,您说了半天了,也容我说几句。不错,我是喜欢六哥,从心里就喜欢,特别是经过了这次过关一样的折磨,我只是把我的心思跟六哥说了,只有说出来我才不觉得冤枉。对这份心思,只有六哥最应该听,因为有个人为了他差点搭上半条命!我觉得我跟他说没错,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也要说,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过这么一个刻骨铭心的喜欢过他的人,这不对吗?”白玲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苍白,可见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在父亲面前说这些话的。
白葆春听了白玲的话摇了摇头说:“不错,你跟你六哥说你的心思没错,可你为什么说?从古至今,男女之情凡是感天动地的哪有几个好结果?为什么钻这个牛角尖呢?不能成为夫妻可以成为兄妹这不同样是好事吗?我刚才说了我的态度,我没反对你喜欢小六子,我反对你现在的做法,你在为难他。”
“爸爸,今天当着小六子我也说句实话,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别的,我自己有男朋友,我没您说的那么贱!”白玲说完把脸扭过去。
“白玲,不许跟师傅这么说话!”六哥说。
“不要紧的,我今天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就想听听她底细。”白葆春看来很冷静。
“那好!我就告诉您我的底细,我和六哥要是不能成为夫妻,我也不跟他做什么兄妹,您不觉得这个很假吗?”白玲说。
“你的意思呢?因为你我就不要我的徒弟了?”白葆春说。
“我不管,您可以找任何地方教他,就是不能让我看见他。”白玲说。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我的家,谁呆着不痛快谁走!”白葆春说。
”好呀,我不是已经走了吗?这回我就走个彻底的,回去我就和陆丁登记结婚,拔去您的眼中钉!”白玲说完躺在床上转过身子。
这个僵局让六哥简直如坐针毡,事情是由自己引起,现在不能不说句话,可是说什么呢?
“师傅,她就这脾气,您自己的女儿您还不知道,睡一觉就好了,您别生气。”六哥觉得自己这些话软的像面团。
“小六子,这就是该着,你师叔就跟我说过,小玲子要找人家一定得留神,她没有自己活着的能耐。这都怪我和你师娘,从小娇生惯养,现在后悔都晚了!我今天不应该叫她跟着来。”白葆春说完叹了口气。
六哥给师傅倒了水说:“师傅,这都是话赶话的事,您还真跟她较劲?”六哥说。
“她说她的,你办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不沾她的边,看看她还能施为到哪去,睡觉吧!”白葆春翻身躺下再也不说话了。
六哥关了灯躺在师傅脚下,瞪着眼更睡不着了。白玲今天的态度叫他觉得值得佩服,难得她一片真心,听了她说的已经有了男朋友也不知道说真是假?是真的,她干嘛今天在院子里会这么动情,不是真的,就凭师傅刚才那番话,白玲的脾气是能够做出她说的决定的,那样的话自己真的不是人了。
和陈静一起打交道叫六哥觉得很难,可是和眼前的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怎么什么难事都让自己赶上了呢?六哥就这样瞪着眼睛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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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发表于 2017-9-16 22:36 |只看该作者
一篮茄子一篮姜,六哥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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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发表于 2017-9-17 07:21 |只看该作者
26
第二天一早,白葆春和六哥去了村子里找到猢狲嘴,果然不出所料,有钱能使鬼推磨。白葆春扔下二百块钱,猢狲嘴拿去张罗,十点多钟的时候,灵棚搭好了。常顺义家里已经没有至亲,猢狲嘴不知道从哪找来十几个人,头戴孝帽子,腰里里系着麻绳孝带,一路来到旅馆里。六哥权当孝子抱着骨灰在一个手拿哭丧棒的人的指引下进了村子。
猢狲嘴对白葆春说:“喃们这有规矩,常顺义是死在外边,按理说是个外鬼,外鬼归家是要速葬的,所以,骨灰装到材(棺材)里就得下葬,你看呢?”
白葆春求之不得快点让常顺义入土连忙说:”好极了,入乡随俗,就依着这个规矩,您就安排着办。只是这棺材从哪来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二大爷有口留着压寿(压寿,农村老人有活着就做和棺材的风俗,据说这样可以多活几年,所以叫压寿)的棺材先用着,给他钱了他再做吧,还有呀,要是整尸首,入殓的时候要用响器(吹打的乐手),可是他就剩下骨灰了,你看是不是就免了呢?”
白葆春此时已经明白,猢狲嘴现在一切从简的目的无非是多落下两个钱,好在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尽快下葬,也就不纷争了。
骨灰到了灵棚里装进了棺材入了殓,一行人到了坟地,坑早就挖好了,虽然不用响器,猢狲嘴还是找来了两个火铳子,棺材入土的时候放了两声。阳光下一座新坟瞬间就堆成了。白葆春亲自焚香烧纸,六哥和白玲跪在坟前。
“老七,你总算回家了,哥哥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你好好的在这吧,这周围都是你的亲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来看你……。”白葆春说罢泪如雨下。
六哥和白玲搀扶起白葆春,猢狲嘴说:“还有个事难为你徒弟吧,常顺义没有后人,今天亲的热的都来吊孝,按理说是应该由孝子磕头谢孝的。见一个磕一个,既然人已经下了葬,就让你徒弟代孝子给大家磕个头,就算谢孝吧。”
白葆春点了点头说:“这个当然,他也应该。”
六哥听了话,跪下给所有到场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好啦,这的事就到这了,灵棚院子里摆好酒席,请几位入席吧!”猢狲嘴话音未落,眨眼间人们都朝灵棚跑去。
白葆春拉着猢狲嘴的手说:“大叔,多亏了你了,我们就不陪席了,因为还要赶回去,您就代劳吧。”
猢狲嘴送到村口,白葆春爷仨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北京的车。
回到北京天已经大黑了,廖素珍看见几个人回来赶紧说:“先别进门呢。”
三个人纳闷,只见廖素珍拿了个脸盆放在门口,并把一把切菜刀放在盆边说:“都从这上面迈过来。”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弄这个神鬼儿的?”白葆春不满的说。
“这是规矩,你们从坟地回来,带进野鬼来就麻烦了。”廖素珍煞有介事的说。
进了院子白玲径直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六哥和白葆春两口子进了正房。
“小六子,你也回家吧,这几天你也累得够呛,你妈也惦记你呢。”白葆春说。
六哥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廖素珍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水果糖说:“把这个放嘴里含着,别嚼了。”
“这是干嘛?”六哥不解的问。
“含着这个,鬼就不追你了。”廖素珍说。
“万一那鬼爱吃糖呢?”六哥笑着说。
“这孩子怎么不听大人话,叫你含着你就含着,这又不是药!”廖素珍说。
廖素珍看着六哥走远来到白玲的屋子里,看见白玲正脱衣服,白玲跟母亲说:“妈,弄点热水我得好好洗洗,都臭了,那旅馆的味儿比茅房都难闻。”
廖素珍弄来热水倒在大盆里,白玲开始洗头,廖素珍说:“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了,你走了以后你们厂里老有个男的给你来电话,这几天得来了十几个,把送电话的老徐都跑烦了,这人是谁呢?”
“一个同事。”白玲轻描淡写的说。
“同事有什么事来这么多的电话?我怕他有什么急事,问他也不说,就叫我等你回来尽快给他回个电话。”廖素珍说。
“是我交了个男朋友。”白玲说。
“这就对了,我说的呢?怎么不告诉妈呢?人长的怎么样,干什么的?”廖素珍问。
“一个厂里工作的,他也在宿舍里住。”白玲说。
“他家里都有什么人呢?你们认识了多长时间了?”廖素珍说。
“妈,您就别问了,我现在哪有心思跟你说这个?”白玲烦躁的说。
正说话间门口老徐喊道:“白玲电话!”
廖素珍听了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白玲擦了擦头发用毛巾裹上走了出去。
“真不容易,你可回来了,这两天我腿都跑细了。”老徐说。
白玲接了电话,陆丁在那头问候了几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今天是星期六了,我星期一上班去。”白玲说。
“我弄了两张中山公园音乐堂的票,我想你这两天一定回来,星期天的,你去不去呢?”陆丁说。
“我这两天没心思,不想去。”白玲说。
“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我把票留到开演前两个小时,你要去就给我打电话。”陆丁说。
“好吧” 白玲刚要放下电话,陆丁又嘱咐到:“不去也要给我打电话好吗?”六哥回到家里,老娘正在吃饭看见六哥说:“都办完了?”
“完了。”六哥说着躺在老娘的床上。
“陈静刚走,不乐意了。”老娘说。
“她怎么一天到晚的老不乐意?”六哥听了烦躁的说。
“女人就是这样,小性儿。她来咱们家是奔你来的,你不在家她能乐意吗?”老娘说。
“她说什么了?”六哥问。
“什么也没说,叫吃饭也不吃转一圈走了。”老娘说。
“哥,给钱!”二毛走了进来。
“我该你的?”六哥说。
“一天三个电话,你走这几天也有十个了,一个电话送电话的要五分钱,十个五毛都是我垫上的。”二毛说。
“你把学习弄好了,这帐你倒算的挺清楚!”六哥说。
六哥掏出钱来没有零钱,拿出一块钱的票子说:“找五毛。”
二毛接过钱说:“送电话的要五分,我接电话也得跑腿,你给的正好。”
六哥正要说话,老娘说:“对了,你从哪进的胡同?”
“东口呀?”六哥说。
“去绕一圈儿去,从西口进来。”老娘说。
“那干嘛?”六哥不解的问。
“你从坟地回来,万一要是跟进什么来就坏了。”老娘说。
“你们怎么都一个毛病,我回师傅家里师娘也这么说,门口放了盆和刀,走的时候还让我含一块糖。”六哥说。
“老人都在乎这个,你们年轻人不懂,鬼神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去转一圈去。”老娘固执的说。
“我转一圈就行了?”六哥无奈的说。
“转一圈儿有鬼就不认识咱们家了,不能从原道儿回来。”老娘认真的说。
“妈,六哥带回鬼来了?”二毛听了瞪大眼睛问。
“对,专门找你这样的,来了!”六哥说着用手一指门外,吓得二毛尖叫一声扑到老娘怀里。
“小六子,你有点正行没有?快去!”老娘搂着二毛说。
“你媳妇就跟鬼似地,转一圈儿就走了!”二毛说。
“不许胡说!”老娘说。
六哥听了老娘的话在胡同转了一圈儿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小屋里脑子里开始放了电影。六哥承认自己心里有白玲,从什么时候有的他现在好像有了答案,其实就在引荐领着他去见白葆春的时候,白玲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二哥麻金成的原因,师傅对白玲的态度都是限制六哥往进一步想的原因。这次在霸州六哥忍了好几次没有承认自己的心思,因为他考虑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师傅的态度更证明了这点。白玲又一次叫师傅的话伤了心,在和师傅谈话的时候,六哥显得很懦弱,说些不疼不痒的话,白玲会不会失望?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万一白玲真的搞了对象,并且在这次打击下做出她说的决定来,六哥觉得就太对不起她了,就六哥对白玲的了解,她是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如果阻拦她自己有什么理由?即便是阻拦成功了,又能做什么呢?六哥好像又看见了白玲哭的样子,荒凉的山路上,霸州的旅馆的院子里,她的心里要经历怎样的苦楚呢?人要是不是伤透了心是不会有那样的痛哭的。也许白玲说的男朋友根本就是为了和师傅赌气,可是看着她说的那个坚决的劲又不像,六哥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即使是没有这个人,也要拦下白玲的想法,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去爱一个她不爱的人。
星期天的早上,陆丁又来了电话,这叫白玲多少有些烦躁,这个人怎么这黏黏糊糊的呢?
“白玲,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陆丁说。
“还行。”白玲说。
“就俩字?”陆丁说。
“你干嘛吧?”白玲有点不耐烦的说。
“我昨天想了,你还是去的好,我是这么打算的,中午咱们在前门见面,先去大栅栏逛逛,然后去吃点东西,下午咱们去中山公园,你反正在家里没事,你要是心里烦正好我可以解劝你一下,你说呢?”陆丁说。
“你怎么知道我烦?”白玲说。
“这还用问吗?你的口气里就带着呢。”陆丁笑了笑说。
陆丁是好意,这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可这好意在白玲现在的心情来说一点作用也没起,拒绝好像没道理,答应了觉得实在是无聊,左思右想的不知道怎么办,大概是时间长了,陆丁在那边说:“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是去不去呢?”
想到在家里呆着一点也不轻松,又怕陆丁再打电话来母亲就会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白玲说:“好吧,几点呢?”
“我现在就走,大概在十点钟就能到,你在一路车站等我。”陆丁说。
白玲放下电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想起昨天跟父亲说的话:“我没那么贱!”就好像骂自己一样。这不是贱是什么?怎么一沾了傻六子的边就变得六神无主了?想到这她恨起自己来。
“怎么了?又是他来的电话?”廖素珍看着俩眼发直的白玲问。
“怎么来个电话您就问一回?您不嫌烦哪!”白玲说着进了自己的屋子。
廖素珍跟了进来说:“我问问都不成了吗?刚搞了对象就瞅着你妈不顺眼了?”
“妈,我求您了,别问了好不好”白玲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着女儿的表情,廖素珍不知道何以女儿搞了对象还哭天抹泪的,想再问又怕她烦躁只好不说话。
白玲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看着在后面盯着自己看的母亲,觉得心里也是不忍就说:“妈,我出去转一圈儿。”
“回来吃饭吗?”母亲问。
“不回来,您别等着我了。”白玲说着走出了院子。
“她干嘛去?”白葆春什么时候站在屋子门口问老婆。
“说出去转转,瞅着心里好像不痛快。刚才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就这样儿了。”廖素珍说。
“谁给打的电话?”白葆春问。
“说是她的男朋友,搞对象怎么跟抓壮丁似地?”廖素珍说。
“你多余操那心,你管得了吗?人得自己往人里走,拉着没用!”白葆春说。
“你就说那吃凉不管酸的话,她要不是我的女儿我管的着吗?”廖素珍说。
白葆春想起在旅馆里白玲说的话,心里也一阵发紧,叹了口气回屋里去了。

白玲下了车要穿过天安门广场才能到前门,白玲站在那眼睛随意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广场一向是热闹地方,在这之前,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这儿。
车一辆一辆的停了走走了停,就是看不到陆丁的影子,本来就没有十分的心思来的白玲等的有点不耐烦,不住的看着手表,这是白玲第一次在这么远的地方和陆丁约会,以前总是围着厂子附近转悠。看看十点过了一刻钟,白玲恼怒起来,死乞白咧的叫我来他倒迟到,白玲心里想。她决定不等了,转念一想,不等了回家干嘛去呢?不管怎么样是不能在这等了,她决定顺着长安街往东走,到王府井去转转,反正自己对这次约会也不过是打发时间。
正要走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白玲!“
陆丁从身后走来,陆丁今天打扮的特别的帅,上身穿着一件很合体的浅灰色西服上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龄羊绒衫,西服是日本版的,这在当时很时髦。深蓝色的西裤,黑亮的皮鞋。陆丁本身的头发自来卷,更显得潇洒异常。
“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走了。”白玲一脸阴沉的说。
“我早就到了。”陆丁笑着说。
“早到了?那你干嘛现在才叫我?”白玲说。
“考验一下你的耐性,看看你能不能专心等我。”陆丁说。
看见白玲脸上有怒色陆丁赶紧说:“好啦,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怎么会迟到?”
“就这一回,你要是再迟到我真走,不信你就等着瞧。”本来就没心情的白玲说话显得生硬。这样的态度对陆丁来讲还是头一次,他好像不太适应的说:“怎么了?这么点儿玩笑都开不起?好啦,算我错了,我原以为就是个玩笑。”
白玲看见陆丁一脸的无奈的表情自己也觉得过分,心也软了下来。
两个人穿过广场来到前门大街,大栅栏里摩肩接踵,人流不息,陆丁说:“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不饿呢。”白玲说。
“《都一处》的烧麦不错的,你想吃吗?”陆丁说。
“就是那种包子不包子饺子不饺子的东西,没什么好吃的。”白玲说。
“《都一处》的匾可是郭沫若写的。”陆丁说。
白玲曾经喜欢陆丁知道很多的东西,可她有时候对他有点卖弄感到不快于是说:“郭沫若写的管什么用,东西不好吃也白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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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17-9-17 22:51 |只看该作者
陆丁陆丁,名字就是一过客。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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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17-9-18 05:27 |只看该作者
27
两个人遛了几家商场,陆丁一路上不停的说着,他给白玲讲他的喜好,讲音乐,讲号称德国三B的勃拉姆斯,贝多芬,巴赫,讲莫扎特,讲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其实是献给拿破仑的,为什么后来改了名字等等。
这些东西对白玲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的学识里就没有这个内容,平常的时候她会耐心的听,包括陆丁给她听的音乐,今天的白玲心思没在这,陆丁说了半天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就问:“我说的你都听着呢吗?”
“听着。”白玲心不在焉的说。
“我说的什么?”陆丁说。
“你说英雄……。”白玲说不出来了。
“我觉得你今天跟平常不一样,我可是盼了好几天才盼到你回来,你心里有事?”陆丁说。
“我七叔死了我心里难过,到现在我也缓不过来。”白玲得找个原因了,否则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话了。
“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就是因为这个。”陆丁说。
“你怎么知道?”白玲说。
“我给你打电话,你母亲告诉我的。”陆丁说。
再这样下去白玲知道自己就坚持不住了,现在说到常顺义的死,白玲觉得是个机会于是说:“我本来不想来的,又怕你不高兴,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我想回家,明天我回去咱们再在一起好吗?”
“离着开演还有一个小时了,你不看了?”陆丁说。
“对不起,我真是没心思。”
陆丁满脸的失望勉强的说:“好吧,我自己去吧。”说完扭头走了。
看着陆丁的背影白玲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无意中伤害别人,她和陆丁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走到今天的原因还是和六哥的事有关,她是在利用陆丁逃避,尽管她并没有有意的策划,事实上是这样的效果。再这样下去怎么办?做人要坦白,她和陆丁不是游戏,她没理由把陆丁拉进来让自己躲清静,这样对不起他,自己的痛苦要自己承担,自己的将来要自己面对,何苦拉上一个垫背的呢?想到这她暗下了决心,不能再和陆丁这样下去了,要跟他说明白。
黄昏的时候,白玲下了车,这是往常她下班的车站。她只顾低头走着,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扭过头来一看,是六哥。
六哥的出现虽然叫白玲猝不及防,但是她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吃惊,因为多少个日子,自己的心境都随着这个男人起伏不定,白玲都有点讨厌自己了,她曾经多少次责备自己,这不是我的性格!
“你上这干嘛来了?”白玲一边走一边说。
“接你呀?”六哥说。
“最好别再提那些过家家儿的故事了。”白玲说。
“过家家儿?既然过了家家儿为什么不许提呢?”六哥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白玲说。
“这个简单,打个电话不就全知道了?”六哥说。
“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呢?”白玲说。
“最有可能就是现在,因为天黑了你不敢一个人走。”六哥说。
“你那么有把握在这能等着我?”白玲说。
“除了这辆车,没有别的车到这。”六哥说。
“看着你傻乎乎的,逢傻必奸呀。”白玲说。
六哥昨天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来找白玲,因为他怕白玲赌气做出蠢事,来之前给白玲打了个电话,为了不惊动师娘特意嘱咐送电话的人,白玲在家就要她来接,如果不在,不用家里人来回告诉一声就可以了。
送电话的老徐这几天叫陆丁折腾的怨声载道,对六哥说:“以后把电话挪他们家去得了,反正也没别人用了。”
知道白玲不在,六哥才到这里来等。想好了的话让白玲一顿冷嘲热讽全都忘的干干净净,只是跟着她后面走,不知道说什么。二十几分钟的路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就要到家了,到那个时候没机会说了。
想到这六哥说:“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白玲说。
六哥要劝白玲的话一时还真不好张嘴,他点上烟抽了一口说:“我说的你别不爱听,说的不对就当我放了个屁。”
听着六哥说的话,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白玲又奇怪又觉得好笑,强忍住笑说:“说什么也是放屁,既然想放就别憋着。”
“那天你在旅馆里说的你有对象是不是真的?你真要跟他登记结婚?”这句话说完六哥脑门上已经见了汗,昨天他就反复考虑过问这句话的理由,除了担心白玲是赌气,而这赌气是自己造成的以外,别的他没资格问,万一白玲拿出话来堵他,万一白玲说出难听的来,他就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直到刚才说出来也没想出好招儿。
“是真的,我刚跟他吃完饭回来,说定了的。”
白玲对六哥这个问题真的没想到,直到在霸州旅馆的时候,六哥还是那副装聋作哑,和稀泥的态度,这也是让白玲怨恨自己的同时也对六哥心生不满,不如就这样说,看看他到底说出什么来。
白玲的话虽然没有如六哥想的那样堵他的嘴,现在说的也叫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说:“说定了那我还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呢?”白玲说。
“我觉得你不能一时性起跟师傅赌气。婚姻是自己的不是为了谁,你要是赌气将来你自己倒霉。”
六哥觉得平日跟白玲说笑打闹时,自己有的是话说,今天真要他表白心迹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的,连自己听着都没说服力。
“六哥,我比你傻多少?我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吗?要真是轻而易举我受那么多罪干什么?”白玲说到这有点酸楚。
“这个人怎么样?是干什么的?”六哥问。
“你今天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 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我爸爸都没问过我。”白玲说。
“师傅没问过你,当哥哥的就不能问了?”六哥说。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我既然不能和你成为夫妻,我就不会和你成为兄妹,东来顺的火锅,你这叫开涮!”白玲说。
白玲的话说完了,六哥使劲的抽着烟不说话,白玲说:“你要是就为了这个,我该说的都说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是没事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六哥拦住白玲说。
白玲无奈的看着六哥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人了,可真让人受不了。”
有一句话叫: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六哥此时所有的心思都涌到嗓子眼里,一时堵得难受,既然喜欢眼前这个人,她又喜欢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拿不起来放不下呢?
“不当妹妹,就当我老婆这总行了吧?”六哥说出一句他早晚要说的话,只是这话现在说连他自己事先都没想到,这就叫冲动。
“傻六子,你拿我当什么?我求着你呢?你自己还连连着陈静,你把我拉上,白玲嫁不出去了?我就是嫁不出去我也不能由着你挑来挑去的,你自己不照照镜子吗?”白玲说。
六哥的话非但没有得到白玲的理解,相反到起了相反的作用。他的话说出已经后悔,后悔的是言不达意,另外,他也没想清楚即使真的要白玲,陈静怎么办?况且,六哥还没到了那种由着性挑女孩子的份上,白玲的话像一把刀子捅到了六哥的心里。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你觉得心里难受我就不难受?我也不是木头!好,算我没说,算我多事,算我拿自己当根儿葱非得炝你白玲这个锅。你就是嫁给猪八戒跟我没关系,你不认我就不认我,我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余!”六哥说完这话脸涨的通红,扔了烟头扭身就走。
看着气哼哼远去的六哥,白玲心里也很难受,她知道,这次把六哥伤的不轻。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六哥发火,第一次也是在这,那时是下着雪,也就是六哥把她扔在雪地里走了,后来被干爹揍了一顿的那次,如果说那次的发火是六哥的脾气不好,这次白玲知道已经不光是脾气的事了,她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即使她告诉他自己相信六哥的心情,刚才说的不过是对过去一段时间的发泄,是故意气他而找自己的心里平衡,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回家的路还剩下一半,平常要十分钟能走到白玲用了半个多小时,进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廖素珍看到白玲很纳闷,走的时候就是满脸的愁容,回来的时候仍然如此,心里大惑不解,跟着女儿进了屋。
“你吃饭了吗?”廖素珍问。
“吃了。”白玲这样说是因为,说没吃母亲就要给她端来,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
“中午的时候你徐大爷又送来个电话,问你在家没在家,我想去接,他说打电话的人嘱咐了,如果你要没在叫徐大爷说一声就成了,不用家里人接呢,要是给你打电话那主儿,不是跟他在一块儿吗?不是他还有谁呢?”廖素珍说。
白玲此时烦躁不安:“妈,您能不能不问呢?我搞对象还得跟您随时汇报是怎么着?”
廖素珍看到女儿的样子说:“白玲,你变了,自从你住了宿舍不许我问了,动不动就拿话搡得(态度生硬)我,这还没结婚呢,要是结了婚你还认得你妈呀?可惜了儿我白疼了你。”说着掉下眼泪来。
看着母亲难过,白玲心里更不是滋味,母亲曾经是她交流心里话的唯一,可是一连发生的事让白玲无从跟她说明白。
“妈,我没事,您干嘛老瞎琢磨?”白玲说。
“没事脸儿老阴着?谁搞对象不是乐乐呵呵的,我瞅着你怎么跟挨刀似地呢?”廖素珍说。
白玲其实现在也最需要和人说说自己的心事,这么长时间她都是尝试着自己解决和克服,看来她自己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相反事情好像越弄越糟,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觉得撑不住了。而跟谁说都不如跟自己的母亲说,即使母亲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少也能让她释怀一下。
想到这白玲说:“妈,我没搞对象。”
白玲的话把母亲说了一愣:“没搞对象?没搞对象天天三四个电话那是谁?你今天上哪了?”
“那个人也是我一个厂子里的,是我们一块住宿舍的姐们儿分派给我的。”白玲说。
“胡说!听着都新鲜,这还有分派的呢?”廖素珍说。
白玲把和陆丁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说:“您知道我为什么住宿舍,您也知道我的心思,我没法排解,住宿舍是为了躲开六哥,跟陆丁在一起也是为了图清净,有个事分着心能好点,可谁知道我不找事事找我,看来我是注定没了好下场了。”
“你的心思妈能理解,可你这样的做法可不把牢,你想没想过,你跟那个陆丁是怎么想的,人家可不知道,不成怎么都好说,要是他认了真你可就麻烦了,就看他你走了以后一天仨电话的劲头,我瞅着玄乎,这可是越添越乱哪,这哪行呢?”廖素珍发愁的说。
“刚才来电话的不是他,是六哥。”白玲说。
“啊?这孩子怎么也学的鬼魔三道(神秘)的呢?他找你就到家来找不就得了,还用打电话,打了还不让接,他这是干什么?”廖素珍说。
白玲又把在霸州和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妈,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我是料定了,你早晚还是得掺和在你六哥的事里去,怎么办?冻豆腐,没法伴(办)了。难怪你爸爸今天这么大的气。”廖素珍说。
六哥回到家里,说不上是痛苦愤怒还是怨恨,总之脑袋里乱极了。跟老娘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的小屋里去。他准备好好捋清楚自己的思路,到底是谁做错了,如果是自己那是哪错了,如果是白玲他今后应该怎么办?活到现在,他还没像今天这样乱过。
“哥,电话。”二毛探进脑袋说。
“谁?”六哥从床上坐起来问。
“别兴奋,是男的。”二毛说。
“你不贫嘴就活不了呀?”六哥站起身对二毛说。
“我给你记着,你又该我五分钱。”二毛在身后说。
六哥接了电话,是三白打来的:“六哥,回来了?明天上班吗?”
“上。”六哥说。
“这对象搞的,乐不思蜀了吧?”三白说。
“你没的说了吧?”六哥听了烦恼的说。
“晚上出来喝点吗?”三白说。
“没钱。”六哥说的是实话。
“我有呀,我知道你的钱现在用的地方多,我就不指望你了,小街儿里头的白水羊头,快点来啊!”三白说完挂断了电话。
六哥想了想觉得与其在家里头瞎琢磨,不如就跟三白出去转转,想到这跟老娘打了声招呼朝小街走去。
“白水羊头”是北京的著名清真小吃,做法独到,把羊头整个带骨煮熟,不上颜色,完全是清汤,煮羊头作料因做的人的风格而异。把羊头煮的烂熟,拿出来拆掉骨头,羊头肉用刀切的飞薄如纸,沾着花椒盐吃,味道极佳,是下酒的好菜。凡是卖这个东西的饭馆,多是配套的,有羊脑、芝麻烧饼、羊肉汆面、羊杂碎汤等,花钱不多能吃个醉饱。
饭馆老板姓哈,外号叫“哈四少”,就是姓哈的四少爷的意思,也是个摔跤的,跟六哥很熟。
六哥进了门,哈四少先过来打着招呼:“六子来了?好些日子没瞅见你呀?”
“四哥,长点眼力见儿,别哪壶不开提了哪壶,六哥现在忙不知道吗?”三白从桌子旁边站起身来说。
“对对对,我把这岔儿给忘了,我琢磨着再忙能把我忘了,应该忘不了羊头肉呀?哈哈哈哈!”哈四少笑着说。
“三白,你要是再敲锣边儿我把你扔出去!”六哥说。
六哥来到桌子跟前,发现还不是三白一个人,另外坐了三个人,六哥连忙说:“这是……?”
“六哥,坐下我再给你介绍,不是外人,都是我的几个发小的把兄弟。”三白说。
六哥坐下,哈四少上齐了菜,三白说:“这是我的大哥,前门照相馆的姓周,这是老二,砖瓦厂的装卸工姓杨,老三姓宋东来顺的跑堂的,我在他们这里排行老四。都叫六哥!”三白说完,几个人喊了一声六哥。
“你事先也没说这哥几个要来呀?”六哥说。
“今天叫你来有点事商量,先喝酒,来,哥几个跟六哥喝一杯算是认识了。”三白说完举起酒杯。
大家喝了酒三白说:“我们家老三遭了点难,想叫六哥给出出气。”
六哥听了问:“什么事呢?”
“东华门有一帮摔跤的,老到东来顺吃饭,那天喝多了酒摔了家伙,老三说了他们几句,上来就是一顿揍,刚养好了。我们哥几个想给他出出气,可干不过他们,六哥给兄弟出个面吧?”三白说
六哥听了心里犯了难,要说四九城摔跤六哥没少经历,可要说打架六哥自从拜了白葆春以后还没干过,师傅是三令五申,绝对不能出去打架伤人。
看着六哥低头不语三白说:“怎么着六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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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发表于 2017-9-18 05:28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17 22:51
陆丁陆丁,名字就是一过客。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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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表于 2017-9-18 15:00 |只看该作者
三白这次没给六哥惹祸上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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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17-9-19 06:29 |只看该作者
28
三白要六哥给自己的兄弟们出气,原本想是一句话的事,看到六哥沉闷不语心里不爽,六哥听了三白的话说:“你是不知道,摔跤习武是不许打架的,这个是有规矩的。”
三白说:“不打架练他干什么?”
“可以防身不可攻击别人,主要的目的还是强身健体。”六哥说。
“六哥,我可是跟哥几个打了包票了,你给个痛快话,要不是那几个人是摔跤的,我是不能劳您大驾的。”三白不高兴的说。
“老四,六哥有难处咱们不能勉强人家,三儿的气咱们想法子给他出,你就别说了。大不了咱们哥几个自己来,不就是吃点亏吗?我看也未必。”周老大说。
周老大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话叫六哥听了很难受说:“老大,不是六哥不帮忙,我是怕我师傅知道了就麻烦了。这样吧,既然是摔跤的,大概我也能打听着,知道是谁叫他们给你们陪个礼也就是了。”
“光赔礼就行了,看病花了那么多钱就算完了?”杨老二说。
“为什么不找警察呢?”六哥说。
“六哥,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三儿是有前科的人,告了也没人管,再让他们给拿进去!”三白说。
“算啦,别难为六哥了,来,咱们喝酒吧。”周老大说。
几个人推杯换盏都喝的醉醺醺的,挨打的宋三儿说:“老四,你吹了半天猪尿脬,看来这气还得咱们自己出,你这不是白饶一面儿吗?有点丢人哪!”
六哥喝了酒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碍着三白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宋三儿接着说:“咱们多找几个人,我就不信了,他摔跤的浑身就是铁打的?他有刮刀硬?”
六哥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怕三白跟着他们惹祸连忙说:“好了,别说了,我今天就给你们找他们去,不就是要钱出这口气吗?好办!”
五个人站起身来结了帐出了门,哈四少把他们刚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跟着出来悄悄的跟六哥说:“小六子,别听风就是雨,那个宋三儿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说不定就是一场流氓斗殴,现在都动刀子动枪的,你可别趟这浑水。”
“不要紧的,西河沿的二秃子是我的兄弟,提他那片的摔跤的没有不知道的,我找了他什么事都铲了。”六哥不在乎的说。
几个人坐车到了西河沿,六哥找到了二秃子。二秃子看见六哥没忘了交情,请进几个人来进屋坐下。
“六哥,什么事把你给指使来了?”二秃子问。
六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二秃子说:“找这几个人不难,要是摔跤的我说话是给面子的,不知道是谁呢?”
宋三儿把打他的人的模样形容了一遍,二秃子说:“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这的一个混混叫大白梨,是摔跤的不错,可他不干正经的了,听说是跟着郎瞎子混呢。”
六哥听了郎瞎子的名字立刻来了精神,想起大哥就是在他那摔断了胳膊,正好找他,于是说:“得了,这回是冤有头债有主了,我正要找那个郎瞎子呢。”
“那些人手可黑,你可别冒失。”二秃子不放心的说。
“你别管了,我去就是了。”六哥说。
“什么话呢?你既然来了我有不去的道理吗?”二秃子穿上衣服说。
“咱们都去!”三白说。
“你们别去,这么多人一去就是打架的,再说了,去了你们也是白给,你们在这等着,我跟六哥去就成了。”二秃子嘱咐说。
找大白梨的路上,二秃子嘱咐到:“六哥,不是哥们怂(害怕或软弱),那帮人手里都有家伙,我看先跟他好好说,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咱们跟他们可犯不上。”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也不怕他们,不就是郎瞎子吗?我师傅说过,过去根本就没人往眼里夹他。”六哥不在乎的说。
“不在乎可不成,得留神!”二秃子看着六哥满脸蔑视的样子有点担心。
到了东华门七拐八绕的进了胡同,走到一个门前二秃子说:“你在这等着,我叫门去。”
二秃子进了院子走到大白梨的门前,隔着玻璃看到五六个人正在那喝酒,心里就犯了难,这些人不喝酒都找事,喝了酒就更不好控制,想着等在门外的六哥觉得还得办这件事,沉了一口气推开门。
“哟,二秃子,少见哪?坐下喝点?”大白梨看到二秃子说。
“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二秃子说。
“就在这说吧。”大白梨说着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你前两天是不是打了个人?”二秃子问。
“这怎么想的起来,哪天也得揍几个呀?”大白梨笑了笑说。
“在东来顺。”二秃子提醒到。
“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跑堂的?”大白梨说。
“就是。”二秃子说。
“怎么着?不服?”大白梨说。
“不是不服,你把人家打坏了人家能干吗?我跟他哥哥认识,你瞧我的面子,就把医药费给了人家咱们就跟他了断怎么样,没俩钱儿的事,是我的朋友你给个面子。”二秃子说。
大白梨听了翻了一下眼皮说:“二秃子,咱们是街坊,大概你也知道,我打了谁还给他看病去?这也就是你在我这说这个,换个人他还在这站着吗?”
“大事化小,咱不较劲不成吗?只当你打了我了。”二秃子说。
“我说话不好听,你要是招了我,我打你也是白打。甭说了,要不你就进来喝一口,你要不喝我也不陪了。”看来大白梨并不买二秃子的帐,说完扭头走进了屋子。
二秃子站在那进退两难只好走出院子,六哥看见他出来赶紧问:“怎么样呢?”
二秃子摇摇头叹口气说:“没面子了,连我都倔出来了,六哥,你看怎么办,要不我再找找人?”
“我去跟他说。”六哥说。
“你可别去,屋子里好多人呢,都喝了酒弄不好就得打起来。”二秃子说。
“他也不能这么王道呀,打了人就白打了?”六哥说着走进了院子,
二秃子在后面追着说:“六哥,你的意思是咱们跟他比划,我倒是不怕,你再想想?”
院子不大,从门口走进来只有十几米,二秃子的话还没说完六哥已经走到院子里。大白梨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生人,知道就是二秃子说的人,连忙对喝酒的几个人说:“哥几个,先别喝了,有了茬呗儿(打架)了。”
几个人推开桌椅闯出门外,六哥不是闪得快差点撞上。
“大白梨,你别误会,我们是来说事的。”二秃子在后面说。
“你就是大白梨?”六哥问。
“怎么着?”大白梨说。
“郎瞎子是你什么人?”六哥说。
“是我师傅。”大白梨说。
“这么说你也是摔跤的?”六哥说。
“不错。”大白梨一脸的不在乎的说。
“我今儿不是跟你打架来了,咱们好说好商量,你打了人总不能白打呀?”六哥说。
大白梨虽然是个街面上的混混,可并不鲁莽,仔细的打量一下六哥,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既然敢来就不是好打发的,想到这说:“咱们外边说吧,别吵街坊。”
几个人来到故宫的护城河边,大白梨把六哥带到这来是有打算的。在家门口动手不是那时候混混的规矩,惹事也麻烦。把六哥叫到外边,一但出了事他们好跑,打伤了也会有人管,因为那个时候的人还不象现在这样事不关己。
大白梨说:“怎么商量你说吧,白打了怎么样?不白打又怎么说?”
二秃子看见有几个人手里拿这军绿色的挎包,他心里明白,很可能这里就有刀,心里紧张起来说:“大白梨,我这哥哥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没别的意思。”
“白打当然不行,不白打你把医药费给了就拉到。”六哥说。
六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背被什么震了一下热乎乎的,事后他想起,在他和大白梨说话的时候,大白梨总是往他的身后看,其实那就是让在他背后人动手的信号。
六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后背剧痛,站在旁边的二秃子看的清楚,一个人从背包里抽出一个报纸包往六哥的后背砍去,那报纸包里裹着的是菜刀。六哥穿着一见白色的衬衫,刀砍处一下子裂开一个大口子,霎时间后背就被血染红。二秃子大叫一声:“大白梨,你他妈的真不仗义!”转过头去追拿刀的人哪里还见到踪影?
大白梨等人一哄而散,此时六哥就觉得头晕脑涨渐渐站立不住,靠着护城河的矮墙边脸色苍白。
“六哥,你觉得怎么样?”二秃子扶着六哥说。
“赶紧扶着我去医院,再过一会儿我就走不了啦”六哥虚弱的说。
二秃子扶着六哥朝大街走去。
天快亮的时候,白玲被梦惊醒,她坐起身来看着窗外心里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廖素珍也被惊醒看着她说:“你不睡觉一惊一乍的干嘛?”
“妈,我做了个梦吓死我了!”白玲说着往母亲身边靠了靠。
“做了什么梦?”母亲问。
“我梦见六哥……”
没等白玲说完,廖素珍拦住说:“我看你非得神经了不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再想他了,你非得同出漏子不可,你要把你爸爸气死呀?”
“不是,我梦见六哥在前边走,后面一条蛇在他脚底下爬着追他,我喊他他也不理我,就看那蛇抬起头就咬他,我就吓醒了。”白玲说。
“梦是千奇百怪,别想了,大黑天儿的说梦不好赶紧睡吧。”廖素珍说。
白玲躺下来说什么也睡不着问母亲:“妈,这梦是怎么回事呢?”
廖素珍想了想说:“梦见蛇要是应在事情上,这事就不好办成了,要说应在人上,那就是遇到小人了,缠人的小人。要说应在物件上蛇就是凶器,反正是不好,可这三样儿哪个跟你六哥都不沾边儿啊?“
听了母亲的话,白玲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挨到天亮上班到了厂里,想给六哥打个电话,又想起是自己气走的他,并且闹到现在就是因为自己老是放不下他,才有了这么多的麻烦。犹豫了好几回没打,中午吃饭的时候,白玲再也忍不住,托小刘给带了饭,自己给沈建功打了个电话,白玲把做梦的事告诉了沈建功,沈建功听了笑了说:“你这么年轻怎么这么迷信?”
“不是呀大哥,我妈说了这梦不好。”白玲又把母亲的解梦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他怎么样?”沈建功说。
“别说是我让你问的,你就说好多日子没见了,如果他好好的就没事了,你告诉我一声。”白玲说。
白玲放下电话抬头看时发现,给她拿进饭来的不是小刘而是陆丁。
陆丁把饭放在桌子上,白玲看了一眼,是一盒红烧排骨。红烧排骨一般人在那个时候是不能常吃的,即使是吃的起,一但有这个菜也会排起长队来。
“排骨?真好!你得排半天队吧?上次我就没排着。”白玲说。
陆丁看来对白玲的夸奖没什么反映说:“你吃吧,我得走了,晚上咱们好好谈谈。”
“晚上小刘还让我跟她去红霞电影院看电影去呢。”白玲说。
原来白玲觉得再这样下去对陆丁不公平以后,就决定先躲避和冷却一下,然后再跟他说。
“不去。”陆丁说。
“可票都买了?”白玲说。
“一张电影票多少钱?一张音乐厅的票多少钱?”陆丁说。
“你那天没去?”白玲问。
“谁在那样的心情还会去?”陆丁说。
“那你可以让给别人哪?那肯定会有等票的。”白玲说。
“你还不了解我,那张票是给我和你预备的,既然没有起到作用,它就跟废纸一样。”陆丁说。
听了陆丁的话白玲心里暗想,这个死心眼的玩意,要是跟了他不把我累死?她忽然想到六哥,如果这不是陆丁而是六哥,六哥会怎么办?他会当场把票撕了,他才不会像陆丁这样的,转念又一想,六哥怎么会买一张音乐厅的票?他最多是请我吃一顿爆肚,再说,要是六哥我也不会不去呀。
“那你一个人回来干嘛了呢?”白玲觉得说点什么引开陆丁很可能接着说下去的话题。
“我回来听了一下午圣桑的《天鹅》,白玲,我忽然觉得你就是一只天鹅,黑色的。有个故事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黑天鹅好吃吗?我即使就是癞蛤蟆,我也是只金色的癞蛤蟆。”说到这陆丁若有所思的说:“真没想到,我想到了什么?黑色的天鹅和一只金色的癞蛤蟆……?”
“谁是癞蛤蟆?金色的也是癞蛤蟆呀?”小刘端着饭盒走了进来说。
“我和陆丁说话呢。”白玲说。
“陆丁,没你这样的啊,你从我手里拿走白玲的饭盒给她买菜我没意见,你排队买排骨怎么不说一声呢?弄的到我这就剩下骨头渣子了,白玲,你得让我吃两块儿。”小刘说。
“记住,今天晚上在厂子后面的小河边上有一只金色的癞蛤蟆等着你。”陆丁说完走了出去。
小刘嘴里含着排骨说:“今儿有点不对劲儿呀,你怎么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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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17-9-19 06:30 |只看该作者
可可秋心 发表于 2017-9-18 15:00
三白这次没给六哥惹祸上身吧?

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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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发表于 2017-9-19 15:29 |只看该作者
这里也说句,怎样能搞成纸书呢,我保证等车也看,走路也看,吃饭睡觉随手翻,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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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发表于 2017-9-20 00:07 |只看该作者
六哥倒霉了,但愿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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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发表于 2017-9-21 07: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7-9-21 07:03 编辑

29
白玲把那天的事和小刘说了一遍,小刘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那票不光是贵,还不好买呢,你干嘛不去呢?
我七叔刚死了,我心情不好。白玲说。
我们家小顾,别说买音乐票了,买张电影票都撅嘴,他们家哥们多,想结婚就得我们俩自己攒钱,我们现在除了吃饭连衣服都不敢买。对了,今天晚上的电影你去不去呢,这可是你让我买的啊!小刘说。
我现在也为难了,我要去了他就该不高兴了,必定是我先不去的。白玲说。
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小刘问。
白玲很想把自己的想法的来龙去脉跟小刘说说,一想这太复杂,再说,说了不知道小刘会怎么想就说:还是不去的好,你们去吧。
你呢,你今天晚上就在河边会金色的癞蛤蟆哈哈!金色的癞蛤蟆,你说他怎么想出来的。小刘说。
下班的时候,白玲感到分外的无奈,她怕见陆丁可必须得去,因为她狠不下心来,陆丁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她决定还是去。
走的时候想起了六哥,大哥到现在没打电话来,也许自己多心了,梦就是梦。想起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六哥叫白玲又鄙视了自己一把。
白玲走出厂子到了河边,已经快十一月的天气,风很冷,远处是一条铁路,每天定时都有火车经过,因为时间准确,附近的人甚至不用看表,听火车就知道是几点了。
一列火车经过,白玲知道现在是七点十分了。陆丁站在一垂柳下,白玲走了过去。
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吗?陆丁说。
那张音乐票真对不起,我那天的心情是不好,我光顾了难受了就没替你考虑,等有机会我请你吧。白玲说。
不对,白玲,我们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可我从来没隐瞒过我自己,你不了解我叫我有了想法,当然还有你的有些做法都是我有想法的原因。陆丁说。
白玲不知道陆丁要说什么,或者说她简直就不愿意想他要说什么,低着头没说话。
我觉得你有心思,你的心思不在我们俩这,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陆丁说。
陆丁的问题大概是这一类白玲能估计到,她完全可以借着这个话题摊牌,因为比起她要找话题来说,这是个机会。可是白玲还是说不出口,她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只考虑怎么度过难关,怎么躲避心境,实际上,她什么也没躲开。
你怎么不说话,那好吧,我来问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陆丁说。
爱这个字在他们交往这些日子里,今天还是第一次从陆丁嘴里听到,白玲心里一动,怎么回答,说不爱,不爱自己这是干什么呢?爱当然是不能说的,那样说就更没良心了,再说这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等着呢!陆丁说。
我不习惯这个字。白玲说。
你在找借口那我就知道了你也不用回答了。陆丁说。
你知道了什么?白玲说。
你不爱我,可我想知道原因,我想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早不说?陆丁逼的很紧。
我说了你能理解我吗?白玲下了决心,因为这是早晚的事。
白玲把自己的心事从头到尾的和陆丁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不由得掉下眼泪来,其实,白玲在开始说这些的时候是犹豫的,因为她的倾诉对象正是现在爱着她的人,而这个人恰恰是自己不能和他继续下去的,白玲没把握陆丁能听下去。她之所以说还是为了让陆丁能理解她的做法,是要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的良心。
白玲说完了陆丁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倒是这样,我只以为你对我不太满意,其实,我原来是打算,即使你不满意我也会让你喜欢我。
你是个好人这我知道,否则我心里的事除了我母亲谁也没说过。白玲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心里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你的那个六哥。陆丁说。
我承认,可放不下没用,我必须面对现实,六哥已经有了自己的对象,我不能想的更多了,但是,现在要我去重新选择的确太难了。白玲说。
这能理解,我相信你把我当朋友才说这么多,我得感谢你。陆丁说。
我真的有点对不起你,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白玲说。
好啦,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应该尽快的从你现在的情绪里走出来。陆丁说。
天越来越晚,风越来越凉,一阵风吹来,白玲打了个寒噤,陆丁说:回去吧,今天我觉得很值得,听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我一直就不明白的原因,我很感动。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想如果我将来也能碰到你这样的姑娘,那真是幸运。
别这么说,开始我对你确实没什么感觉,直到刚才我也是。现在我真觉得对你又有了新的认识,只是我现在不能也不会去谈恋爱。白玲说。
两个人从河边走了回来,陆丁送白玲到了门口说:晚上没事还来找我吗?
看你,怎么不会呢?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一样的是……”白玲说着犹豫起来。
不一样的是我得演奏下一章,欢乐的快板,我得重新换个角色。陆丁笑了笑说。
陆丁走了,白玲看的出他的笑中有苦涩心里不忍起来。回到宿舍里,白玲轻轻的推开门。
没睡呢,你别做贼了。小刘在床上说了话。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白玲说。
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小刘说。
说了会话就忘了时间了。白玲坐在床上说。
今天你们一定谈了重要的事,是不是要订婚呢?小刘说。
你胡说什么,定什么婚?只是说了说过去的事。白玲说。
过去的事能说半夜?谁的过去这么复杂?小刘说。
你打听那么详细干嘛?睡觉!明天还上班呢。白玲说。
好吧,对了,刚才有个电话是你的,看宿舍的来传的,后来我去接的,是个男的,她说你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小刘说。
白玲听了心里赶紧说:没问他姓什么?
我干嘛那么讨厌?要是女的我就能问问,万一你脚踩两只船呢?小刘说。
可能是我大哥,我有事找他,你胡说什么两只船三只船的?白玲说。
躺在床上白玲想,大哥来电话一定是有了六哥的消息,明天说什么也得给他打个电话,虽然和陆丁说那些话是沉重的,现在白玲感到轻松了很多。
六哥这刀砍的可不轻,大夫看了说,再往上点就砍断了肌腱,那样就得废一只胳膊,要是刀横着砍就伤到了脊椎骨,六哥最好的结果也是永远站不起来了。吉人天相,六哥练功的好处现在看了出来,因为摔跤的练的肩宽背厚,所以六哥后背的肌肉发达,这样刀口虽然深却没伤到骨头。缝合用了四个多小时,因为刀口深要一层层的缝。医生建议观察一夜,六哥不从,因为已经是深夜两点钟,怕老娘惦。
二秃子和六哥走出医院说:六哥,这样回去也不成啊?
你把褂子给我,委屈你吧。六哥说。
二秃子和六哥换了衣服送到了六哥家门口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别,明天我不能在家里呆着,要不就露馅儿了,我没事你别担心。六哥说。
六哥到了家门口敲了敲院子大门,大毛开了们小声的说:怎么这个时候,妈早就急了,现在还等着你呢。
六哥听了朝老娘屋走来,老娘看见六哥说:不是当大人的管闲事,搞对象也得有时有会儿,你是个小子我还担心呢,人家陈静姑娘家家的,她父母就不担心吗?
六哥知道,老娘是把自己回来晚误以为是跟陈静出去了,忽然想起了陈静,竟然这么多日子没有联系。
老娘的误会叫六哥多少好蒙混一点说:您放心吧,今儿多聊了一会儿,我把她送家去了。
老娘说:那就睡觉去,明天还上班呢!
六哥走出了老娘的屋子,进了自己的小屋,大毛跟了进来,六哥说:你不睡觉跟来干嘛?
哥,我瞅着你不对劲,你怎么跟不会走道似地,一拧一拧的走呢?大毛说。
原来,六哥后背到前胸被一层厚厚的纱布裹着,上身几乎就不能动,每动一次伤口就钻心的疼。
没有的事,你睡觉去吧。六哥说。
你没跟陈静在一块儿。大毛说。
你怎么知道?六哥奇怪的问。
今天她来的电话,我接的妈不知道,她问我你干嘛去了,我说你上师傅家去了,她好像听了很生气没等我说完就挂了。大毛说。
你别管这闲事了,快睡觉去!六哥说。
大毛走出了门,六哥仔细的想着,老娘会不会拿自己回来晚了当话说跟陈静念叨呢,那样可就露相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哪有大人老打听孩子搞对象的事呢?即使说蒙过了老娘这关,陈静那怎么办?明天不能上班,可绝对不能让厂子里知道,那样可就真的完蛋了,别人会认为自己是流氓斗殴,可不上班得有理由呀?六哥发愁的想不出办法,习惯的往床头一靠,疼的差点叫出声来,看来想躺下睡觉是不可能了。
六哥趴在床上忍了半宿,天一亮就出了门,因为怕老娘看出来露了相。走出胡同口迎面就看见三白和那天吃饭的几个人。
三白说:六哥,真想不到,我昨天听二秃子告诉我,哥几个一大早就等在这。
别说了,事都出来了。六哥说。
六哥,都是为了兄弟,花多少钱我拿。老三说。
二秃子拿的钱,我还没问他呢,他也不能要。对了,我这样也上不了班哪?六哥说。
不要紧的,我大哥认识大夫,给你弄个假条,一会儿我上班给你交了,你先上老大那呆着,他一个人住。三白说。
三白和其他几个人走了,六哥跟着老大去了老大的住处。
白玲一早就给沈建功打了电话,沈建功这才想起了白玲曾经的托付,白玲的梦叫沈建功没当回事。
大哥看你,我托你点儿事儿怎么不往心里去呢?白玲在电话里埋怨到。
好,你别着急,不过一个梦就指使你大哥一趟,你也忒拿我不当回事了吧?沈建功开玩笑的说。
我不指使你指使谁呢,你快着吧,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消息。白玲说。
沈建功给厂子打了电话,厂子说六哥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给六哥家里打,说是上班去了,这叫沈建功真的纳闷起来,莫非白玲的梦真的有准?
沈建功心里着急,到厂子里找六哥遇见了三白,三白不能隐瞒只好实话实说了,沈建功叫三白马上带他去,两个人来到老大的住处。
六哥一夜没睡,吃了点老大买回的早点刚要睡觉,沈建功进了门。
小六子,你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跟小流氓玩儿闹混上了?沈建功劈头问到。
沈建功的话让站在旁边的三白心里听着别扭,又不好意思说话。
六哥说:大哥,不是那么回事。
六哥把发生的事和沈建功说了一遍。
把衣服脱了我瞅瞅。沈建功说。
六哥脱了衣服,慢说伤口,就是围着胸前的一圈白纱布也把沈建功吓了一跳。
怎么弄成这样?沈建功说。
不碍事的,没伤到骨头。六哥安慰着说。
那小子在哪住?沈建功回过头问三白。
东华门。三白说。
大哥,算啦,等我好了慢慢的再说吧,你知道那小子是谁的徒弟?六哥说。
谁的?沈建功说。
说起来真是冤家路窄,是郎瞎子。六哥说。
提起郎瞎子,沈建功觉得血往上涌,他想起了那次在天坛的摔跤,想起了切德尔乎,想起了自己残废了的胳膊。
是不能饶了这小子,郎瞎子这是第二次欠咱们的了。”沈建功说。
大哥,别着急,你去找郎瞎子叫师傅知道了可就麻烦了。六哥说。
你还有个怕?对了,说起来邪门儿了,你知道我怎么想起找你的?是白玲做了梦给我打了电话。沈建功把白玲做梦的事跟六哥说了一遍。
有那么邪乎吗?八成是她瞎编的。六哥说。
不像是假的,今天又打电话催我我才找的你,她还等着我回话呢!沈建功说。
别告诉她,她要是和师傅说了就麻烦了。六哥说。
那她老问我怎么说?沈建功发愁的说。
要不这么着,就说我又派出去干活去了,三白,她要往厂子打电话你也这么说。六哥说。
白玲等到了快下班沈建功终于来了电话,他在电话中按照六哥说好了的答复了白玲。听了沈建功的话白玲将信将疑,可是也说不出什么,放下电话自己懊悔起来,怎么这么折腾愣是一点没改了心思,梦是什么?就是胡思乱想的结果。现在把梦都当了真,不但没出息智商都显得有了问题。
白玲一边埋怨着自己还是有点疑惑,听大哥的口气好像就是在隐瞒什么,沈建功是个老实人,在父亲这三个徒弟里,白玲打交道最长的就是他,她熟悉大哥,大哥今天的语气就有点含含糊糊。也许六哥真的出了事瞒着自己?能出什么事呢?直到下班,白玲始终就没离开过胡思乱想。
嗨!找你来了!小刘的叫声把白玲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陆丁站在门口。
走,出去转转?陆丁说。
没吃饭呢?白玲说。
外边吃,走吧!陆丁说。
自从白玲把自己的心事跟陆丁说了以后,陆丁反复的想了一夜,虽然,白玲的心情他能理解,更让陆丁觉得白玲这样的人难得,他觉得白玲是处于无奈之中,她现在没有出路,她做出的不能谈恋爱不过是心情影响而已,白白的放弃了她让陆丁觉得可惜。
事在人为,这个时候如果换一个角度来想,正是白玲需要一个理解她的人的时候,人需要自信,白玲的话多是感情用事,其实是缺乏冷静的,何况白玲能跟他说心里话,这本身就证明了她对自己的印象不坏,白玲不是小孩子,她难道不知道和自己的交往意味着什么?即使是在上次分手的时候,白玲并没有拒绝和他继续在一起,虽然相互都承诺了换一种方式和角色,这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也许是白玲故意的考验自己也说不定,在陆丁看来,白玲如果是考验是有理由的,她现在更需要谨慎的对待感情的问题,陆丁决定再次试一把。
白玲的想法是简单的,她认为既然和陆丁说了自己的想法,陆丁是能够清楚的,所以,为六哥的事纳闷和担心的时候,陆丁的出现倒叫白玲觉得正好有个人说话,因为对陆丁来说,一直以来自己心里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两个人走出厂门,白玲问:你打算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到商场附近的餐厅里去看看吧。陆丁说。
两个人进了餐厅点了菜白玲说:我今天一直心里就不踏实。
哦,什么事呢?陆丁说。
白玲把自己的梦和今天大哥的电话的疑问说了陆丁说:梦这个东西就是睡眠时候的心里活动,不能作为判断预料事情的根据,这不用我跟你说吧?
可我大哥的语气叫我听着就不正常。白玲说。
这是你的感觉问题,疑人偷斧,当一个人变得疑虑的时候会草木皆兵的。陆丁说。
但愿你说的对,我现在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我担心六哥干嘛?人家没用我担心哪?再说,即使是出了事,最应该担心的也不是我呀?陆丁,你说人要是陷入感情的迷魂阵里,是不是都像我这样没出息呢?六哥已经或者从来也跟我没关系呀?我为什么老是放不下他?白玲说。
白玲的情绪让陆丁心里暗自高兴,因为这一切都说明他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白玲没有出路,她的一切感觉和做法不过是心里造成的,一但没有结果,她就会变得失望,这是好事。原来陆丁想,要等到有机会抓住白玲的弱点可能是个长期的功夫,他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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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17-9-21 07:04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0 00:07
六哥倒霉了,但愿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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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17-9-21 21:59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9-21 07:02
29白玲把那天的事和小刘说了一遍,小刘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那票不光是贵,还不好买呢,你干嘛 ...

白玲这是魂牵梦萦了。陆丁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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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17-9-22 07:17 |只看该作者
30
陆丁听白玲说完说:“你这样的状态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在你的心里的六哥和那个真实的六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白玲听到这很奇怪:“我不懂什么意思,六哥还有两个?”
“当然,不但可以有两个,也可以有很多个。”陆丁说。
“越听越糊涂了。”白玲不解的说。
“人会给自己设计一个自己热爱或者崇拜的人,这个人的所有细节都是自己加上去的,为了让这个人真实,会给这个人在现实的世界里找一个寄托,这样说吧,如果你设计的这个人是灵魂的话,你必须给他或者她附体。对这个真实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你会倾注全部的感情,你的所有希望美好都在他的身上。这个灵魂是你制造的,而被你附体的人却只是个符号。”陆丁说完喝了口啤酒看着白玲的反映。
“你的意思是说,六哥是我在心里制造的灵魂附体的符号?”白玲说。
“果然聪明,其实就是这么回事。”陆丁说。
“可六哥的确就是活生生的呀?”白玲说。
“对,那个六哥跟你的六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所以,真实的六哥总叫你失望,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不是一个人。”陆丁说。
对于陆丁的话,白玲怎么也不能听明白,陆丁进一步解释到:“你好好想想,自从你对六哥有了你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他不能理解你呢?”
“这倒是真的,他有的时候好像装傻充愣。”白玲说。
“呵呵,不是装傻充愣是本来就是又愣又傻,换上谁也是这样,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你的情感来由。”陆丁说。
白玲仔细的想着陆丁的话,觉得好像有道理,是呀,六哥的表现就是这样,木呆呆的,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到六哥家找他,想到从麻金城那回来的那个漆黑的山路上,想起了霸州旅馆的夜晚,所有这一切六哥要是能体会她的心思怎么会是今天这样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好像老人经常说的那样,剃头挑子一头热?”说这个话时,白玲感觉自尊受到了伤害。
陆丁点了点头说:“大多数像你这样的情况都是这样,这怨不得你。”
“陆丁,你大概还不了解我,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没皮没脸的人。”白玲有点愤怒。
“这怎么扯的上是没皮没脸呢?这是你内心对自己爱的人的倾注,只不过对错了号而已,即使是爱上了现实里的人,内心总还会有自己的设计的,因为人总是追求完美的,人就像一个音符,单独的拿出来一点意义也没有,音乐是众多的音符组成的,是你把六哥放在你的幻想曲里的,”陆丁说。
白玲再也想不明白该怎么理解陆丁的话,她只觉得陆丁的话对现在没有什么作用,于是单刀直入的说:“你这些话我一时听不懂,我只想问你,我该怎么办?”
机会来了,陆丁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啤酒说:“放弃,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我就是这样做了呀?”白玲说。
“形式上是这样,内心里并非如此,我要你从心里让那个你自己制造的孤魂死掉!”陆丁说。
                                    
六哥不能上班,白天照样要准时走出家门,然后去老大那养伤,晚上必须回家,因为是瞒着老娘。坚持了两天还算太平,现在对六哥来说有两个人得留神,第一个是陈静,因为陈静不能像蒙白玲那样说声派出去干活就完了,她会去问,一但问起来不但陈静知道了,老娘那也露了相。所以,离星期天越近,六哥越担心。陈静一般是要在休息的时候到家里来的。自从六哥去了霸州给常顺义办理丧事,陈静还没露过面。
那个时候的日子苦,人们好像都很忙,忙的就是活着,忙的是这张嘴。老娘一天很辛苦,没有时间和细心去留神六哥的反常,倒是大毛从那天晚上就看不妥,星期六的晚上,六哥正在发愁大毛走进了六哥的小屋。
“哥,你倒底是怎么了,我觉得你有事瞒着。”大毛说。
对大毛,六哥一向是信任的,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默默的贡献着自己的人,六哥疼她,喜欢她,信任她。
“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六哥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大毛听了着急的说:“这样能瞒得住吗?再说你来回来去的乱跑,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我这身子骨没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不能躺着睡觉。”六哥说。
“明天陈静要万一来了你可瞒不住,你走道的姿势就不对,再说,她要你跟着她遛去你去的了吗?”大毛说。
“我正在这发愁呢,你说怎么办呢?”六哥说。
“哥,我觉得你跟这个陈静成不了。”大毛忽然说到。
六哥对大毛的话心里一愣,这丫头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呢,白玲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六哥说。
“就她那样不显山不露水,烟不出火不进的脾气你跟她对不上号。”大毛说。
听了大毛的话,六哥心里踏实了很多,看来大毛并不知道的更多。
“我瞅着妈挺满意她的。”六哥说。
“哥,你怎么那么糊涂呢,是妈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大毛皱着眉头说。
“妈要不满意也够我瞧的。”六哥说。
“哥,你是不是有点怕陈静?”大毛说。
“我怕她?我就是觉得她没什么大毛病,轻易的就跟她吹了不但良心上过不去,妈那也不好交代。”六哥这些与其是在回答大毛的话,不如是在说自己的心里想法,因为还有个白玲。
星期天的早上,陈静果然像六哥担心的那样来到了六哥家里。她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没有来找六哥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从认识六哥以来,陈静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很难从六哥身上找出自己的这种感觉的证据,因为和六哥在一起的时候,六哥是真诚的,每当离开他的时候,陈静又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空。陈静是个有心计的人,也是个沉稳的人,她从不勉强六哥去做事,她也从不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在和六哥一起的同时,她会静静的观察他,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同时,她又是个及其自尊的人,情绪从来没有冲破过理智的境界,这是她的性格也是那个时候的女孩子多数留守的底线。叫陈静不解的是,六哥也从没表现过异常的冲动,虽然这让她感到很放心,更看重了六哥的人品,但是,从另一方面讲,陈静总觉得她和六哥中间隔着什么,是什么她说不清。
直到六哥去霸州以后,陈静很生气,她不明白,六哥对他师傅的感情真的到了对什么也可以弃之不顾的地步吗?如果不是,那六哥的表现足矣说明她自己在六哥的心里没有重要的位置,她想就这样空着,看看六哥到底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也许是和六哥交往了一段时间,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影子,也许陈静自己对六哥是满意的,也许是产生感情的,不管怎么样,陈静还是没有沉住气来到了六哥的家。
“哥!来了!”二毛从六哥小屋的门口探进头来说。
“谁来了?大早晨起来的你闹什么妖?”六哥说。
“陈静同志已经到了胡同口,请你赶紧准备迎接!”二毛用一只手捂着嘴说。
六哥坐起身来心里有些打鼓,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穿好衣服走出门来,迎面见到了走进院子的陈静。
“妈,陈静来了!”六哥这样说是为了转移视线。
老娘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哟,小陈来了,好些日子没露了?”
陈静笑了笑叫了声大妈直接走进了六哥的小屋,老娘转过头来对六哥说:“人家来找你的,你喊你妈干嘛?”说完走出了院子。
六哥走进屋子,陈静看到床上的被子还摊在炕上说:“这么晚还没起呢?”
“休息多了睡一会。”六哥说。
“你师傅的事都办完了?”陈静说。
“完了。”六哥说。
“虎坊桥那办家具展销呢,我想让你跟我去一趟。”陈静说。
六哥听了心中暗想,果然就叫大毛说对了,今天看来真的得和她溜商场了,想着自己走路困难一时为难起来。
“怎么,不乐意去?”陈静看六哥犹豫着就问。
六哥赶紧说:“去,等我洗把脸。”
六哥端着脸盆走出小屋去打水,陈静看着六哥的背影觉得别扭,因为六哥衣服里裹着纱布,后背就鼓起来。
“你等会儿,你后脊梁怎么鼓起一块来,像个罗锅?”陈静叫住六哥说。
六哥站在那心里想,这回不说是不行了,照实话说是不是行呢?
“我后背着了凉,昨天贴了膏药。”六哥说。
“着凉也是在霸州着的吧?北京着不了凉。”陈静的话里有话。
对陈静这种冷嘲热讽,话里夹枪带棒的做法,六哥领教了不是一次,他觉得陈静这个说话绕脖子,做事心思重的特点让六哥受不了。本想说句:北京就不着凉了?想到目前的处境,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咱们骑车去吧?”六哥想到如果坐车会挤到伤口说。
“我没骑车。”陈静说。
“我带着你。”六哥咬牙说。
出了胡同,六哥先骑上车子把腿支到马路边上,陈静坐到后座上的时候,用手扶了一下六哥的腰,六哥觉得伤口钻心的疼,脑袋上冒出了冷汗。
骑了一阵,六哥就觉得头昏眼花两腿发软,必定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两天来回的折腾身体还虚弱,他觉得再这样骑下去可能坚持不住了,于是停下车说:“走走吧。”
“走走干什么?听说人多着呢,咱们早点去。”陈静说。
六哥无奈接着骑着车子,到了虎坊桥六哥已经大汗淋漓。陈静看六哥脸色苍白,汗都湿透了上衣觉得奇怪说:“你今儿怎么了?”
“着凉了,浑身没劲儿。”六哥强打精神的说。
“我也是没眼力见儿,非得赶上你身体不舒服。说起来我没你师傅的运气好,怎么他叫你干什么你都没事呢?”陈静冷着脸说。
疼痛加上陈静引起的话叫六哥异常的烦躁,忍耐不住的说:“你怎么这么多事?我舒服不舒服不都跟着你来了吗?”
“我不要你勉强,我看出来了,你不光是身体不舒服,你心里也不舒服!”陈静并没饶了六哥。
“你这是何苦?本来挺高兴的事。”六哥无奈的说。
“我看出来了,你见到我就高兴不起来,不用你了我自己去!”陈静说完转身走了。
六哥一肚子的气,想起即使追上她跟着一起去,陈静的情绪一时半会也缓不起来,再加上现在他也没体力跟着她遛,索性借着机会走人。
陈静走远了,六哥调转头往回骑,现在六哥连骑到家里的劲头都没有了,忽然想起这离大哥的家不远,六哥打起精神朝沈建功家骑去。
袁青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抬头看见六哥说:“走错门了?”
“嫂子,我大哥在在家吗?”六哥放下自行车说。
“还睡呢,昨天打了一夜的牌,气死我了!”袁青说。
六哥进了屋,沈建功已经听到了他和老婆说话,坐起身来说:“你不在家养着满处跑什么?”
六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到你这歇会儿,这哪是搞对象,纯粹是受罪呢!”
沈建功穿好衣服说:“一会咱们找个地方呆着,你嫂子什么也不知道,别让她听见。”
六哥听了觉得自己有点像电影里的地下党,到哪都保密。
老大沈建功穿好衣服去刷牙,走到水管子边上老婆说:“瞅着小六子脸色煞白,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沈建功说:“没事,就是找我来聊聊天儿,我一会跟他出去,你别做我们的饭了。”
沈建功漱完了口回到屋里洗脸就听老婆在外边说:“哟,这是怎么回事呀,不来是不来,来就都来了。”
沈建功歪着头朝外边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白玲进了院子。
“小六子,白玲来了。”沈建功朝里屋说到。
六哥听了白玲两个字就像听见打了雷,一时不知所措赶紧说:“大哥,支住了她,别让她进来。”
“废话吗,这怎么支法儿?”沈建功说。
沈建功话音刚落,白玲已经走进了屋子说:“刚洗脸哪大哥?”
沈建功说:“你来的正好小六子也在这呢,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白玲自从听了陆丁的话,心里折腾了很长时间,虽然她觉得自己就一个梦担心六哥有点荒唐,其实自己心里的事要是没个究竟,这样的荒唐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陆丁的符号的说法白玲都不认可,她觉得要让自己死了心,非得从六哥那得出个准消息。思前想后决定找沈建功,一是证实一下自己对沈建功有事瞒着她的猜测,再者也有跟大哥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让大哥给拿个主意,虽然,在这之前白玲并不觉得大哥是个有主意的人,可现在只有他才适合自己说心里话。所以,趁着休息白玲决定到大哥这来一趟,没想到竟然碰见了六哥。
六哥此时心里一阵的后悔,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大哥的家?怎么冤家路窄的就在这碰见了白玲?这可应了老人的那句话了:遭劫者在数,在数者难逃呀!六哥的担心还不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此时最担心的是自己的伤要是让白玲知道了,师傅自然就知道,那就完蛋了,白玲可不是好糊弄,这六哥是知道的。
“他干嘛来了?”白玲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干嘛来了?怎么许你就不许别人呢?”沈建功打着岔说。
六哥在里屋如坐针毡,想到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大气一点,所以站起身来走到里屋门口说:“这话说的不讲理了,许你来不许我来,这是谁的规矩?”
白玲和沈建功进了屋,沈建功说:“先不说别的,先说说今天想吃什么叫你嫂子准备。”
“吃什么都行。”白玲说。
“你呢?”沈建功对六哥说。
“我也是,我瞧不如吃面,省事,我吃了饭还得走呢。”六哥原本想马上就走,不过觉得那样做就太伤人了,自己本躲避白玲只是因为有伤,心里并没有鬼。
“你们刚才不是说出去吃吗?”袁青走进来说。
“那是刚才,我想和小六子出去喝点,现在白玲来了,干脆咱们就在家吃得了,你去买面去。”沈建功说。
“师傅挺好的吧?这些日子也没顾得去。”沈建功搭讪着说。
白玲此时觉得想当初无论是大哥沈建功还是六哥,白玲什么时候在他们面前说话打过怵(发愁),只有自己说的哪有他们说的呢?可现在她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听了沈建功的话说:“还行,就是在家里闷的慌,前几天我干爹来了信儿,说他在通州成立了摔跤学校,叫我爸爸去他那当老师呢。“
“哈哈,师傅要当教师爷了?师傅去不去呢?”沈建功说。
“没说定呢,我妈不乐意他去,他心脏不好我妈不放心。”白玲说。
“那就叫师娘跟着一块儿去,老两口子到乡下散散心也好。”沈建功说。
“我爸爸也是这个意思,我妈说不放心我。”白玲说。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不是也是一个礼拜回家一次吗?你明儿要嫁人,师娘还跟到婆婆家去?”沈建功说。
“这又不是我说的,你干嘛冲我来?”白玲好像找到了点过去的感觉。
沈建功忽然发现六哥坐在那半天都没说话,觉得这样下去容易尴尬就说:“小六子,你说师傅去不去呢?”
六哥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对付白玲,沈建功和白玲说的话几乎就没听见,忽然叫大哥一问一点准备也没有说:“哦……好,好!”
沈建功觉得六哥心不在焉怕白玲挑理说:“我问你师傅应该去不应该去,你哦什么?”
“应该去。”六哥说,其实现在六哥还不知道沈建功到底问他什么。
白玲看着六哥的样子心里一股怨气,想不到六哥连师傅的事也不关心了,看来自己在他身上真的瞎了心,难怪陆丁说那些话,看来不是没道理。想到这觉得索性就好好的问问他,反正早晚也是要问的。
“应该上哪?”白玲说。
六哥听了白玲这话说:“你们说的地方呀?”
“我跟大哥说的什么地方?”白玲说。
白玲的追问更叫六哥无奈说:“我刚才没听清楚。”
“我跟大哥说我爸爸要上火葬场。”白玲说。
“白玲,怎么说话呢?”沈建功说。
“本来就是,你就多余问他,他现在心里有谁呀?”白玲说。
六哥听了也来了气说:“我就纳闷了,从我进了师傅家门你就难为我,我是前辈子欠你的?你说的话是圣旨,我就得好好听着?”
“小六子,你们俩到了一块儿就没别的事,见面怎么就掐呢?”沈建功说。
六哥的态度叫白玲反而打消了原来不知从何说起的顾虑,想到原来找大哥也不过是为了六哥的事,现在六哥就在这何不就索性的说痛快了呢?
想到这白玲说:“我看咱俩就是前世冤家转了今生。”
“小玲子,你跟谁是前世的冤家转世呀?”袁青走进来说。
“跟这个傻六子。”白玲气哼哼的说。
“这可是好事,老人说,儿女是前世的债主,夫妻是前世的冤家,你这么一说,那你就要和小六子成了夫妻了。”袁青说。
“你瞎咧咧什么?面条买回来就做饭去!”沈建功觉得老婆这话虽然说的无意,可正说在了节骨眼上。
六哥知道跟白玲斗嘴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再加上此时伤口疼痛异常,都有点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来,沈建功说:“你干嘛去?”
“我出去喘口气儿”六哥说。
“赶紧回来,吃饭了。”沈建功嘱咐说。
六哥从椅子站起来的那一刻,白玲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看着他的背影白玲问:“大哥,我觉得六哥不对劲,罗锅着腰,走道还一歪一歪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说是腰给抻了。”沈建功说。
“不对,大哥,我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老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白玲说。
“我有事瞒着你干嘛,你年轻轻的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沈建功说。
“你没看见他后背上有血吗?”白玲说。
“有血?”沈建功吃惊的问。
“你没留神,我看看见了,他脸色也不对。”白玲说。
原来,六哥今天活动量太大,伤口浸出血来。他自己不知道,沈建功也没留神,倒是白玲看的仔细。
“你瞎说呢,哪来的血?”沈建功说着心里也着了慌。
“大哥,你一定是有事瞒着我,等他回来咱们可以看看,你最好是现在就告诉我。”白玲语气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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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17-9-22 07:17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1 21:59
白玲这是魂牵梦萦了。陆丁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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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17-9-22 22:35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9-22 07:17
30
陆丁听白玲说完说:“你这样的状态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在你的心里的六哥和那个真实 ...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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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发表于 2017-9-23 06:1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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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功见事情瞒不住只好简单说了一遍,白玲听了说:“看来我这梦是有准,这倒霉的梦,大哥,得带他上医院!”说完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沈建功也跟在后面。
六哥站在门口心里运气,陈静刚刚找了麻烦,又添了个白玲,本想一跺脚走人了事,又怕大哥下不来台。这里是不能久留的,万一被白玲看出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赶紧催促嫂子吃饭,吃了就赶紧走,何况,六哥觉得后背疼痛难忍,即使不怕露相也坚持不来多久。
想到这扔了烟头转过身来正要进院子,白玲走了过来:“走,先上医院!”
六哥马上就反映到事情已经败露:“上医院干嘛?”
“你看看你的后背上,你伤口在流血。”白玲说。
“小六子,是得去医院,你后背上一大块血呢。”沈建功说。
到了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三人走出了医院,沈建功说:“回家吃饭去吧?”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六哥说会话。”白玲说。
沈建功看了一眼六哥说:“好吧,别吵吵闹闹的,让人笑话。”说完走了。
“还疼不疼呢?”白玲问六哥。
“好多了。”六哥说。
“六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梦吗?不是我有多大的神通,是我心里头放不下你。我没想到今天碰到你,也没想到你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意思了,可我改不了,起码是一时半会放不下你。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心里头不能装下事。”白玲把话说的很慢,口气里显得特别的无奈。
“我知道,你说怎么办?”六哥说。
“我不是让你怎么办,我只是想你能体谅我,比如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你就将就我一阵,慢慢的我就能缓过神来,你不能有事瞒着我。”白玲说。
“我也是思来想去的,今天本来陈静来找我去逛街,我哪有精神去?硬着头皮跟着她来了,她跟我怄气,我们就各走各的了,我疼的坚持不住就来到大哥家想歇会,因为家里也不知道,我怕我妈知道了着急,就有了刚才这出儿。”六哥说。
“六哥,你怎么像个孩子,怎么去惹这个祸?这要是一刀把你砍残废了,你将来怎么办?”白玲说。
“你可千万别告诉师傅。”六哥说。
“嗯,我爸爸现在特别的闷,我知道他想你们,要不他不会想去通州?我知道一个人的心思苦的滋味,我怎么会告诉他这个?白让他着急上火。”白玲说。
“师傅真要去了?”六哥说。
“看这样是,就是没定日子。”白玲说。
“我这样也不能去看他,他要真去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好点了就抽工夫看看他去。”六哥说。
“我说话不好听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就做个兄妹我也知足,我有的时候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你能想到吗?”白玲说。
“能,我知道你不会绝情。”六哥说。
“幸亏大哥不是外人,要不我这么没头没脸的跑那去,人家不笑话我?”白玲说。
“都是自己人,他怎么会笑话你?大哥是好人。”六哥说。
说着话走到了商店的门口,白玲说:“你站这等会我。”
六哥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只好站在门口等。
不一会白玲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紫红色的衬衫说:“把这个换上,你身上这件不能要了。”
六哥顺从的换上了衬衫,白玲说:“我走了,你想着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看着白玲的背影,六哥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远去的白玲,六哥的心被从来没有过的触动了。一向刚强傲慢的白玲,此时竟是这样的柔弱。六哥仔细的想着这段经历,其实他和陈静的恋爱只是个形式上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有太多的理智,而爱却天生和理智就是对冤家。有些时候,理智是必须的,可有的时候,感情的好恶才是爱的选择,这里有很多自己也说不清的事。
他之所以在白玲和陈静之间徘徊,甚至狠下心来对白玲视而不见,多数的考虑跟爱这个字没关系,而是冷静的想着得失,即使就是得失,也多是别人的,比如老娘的看法,陈静会怎么想等等,看似是顾忌别人,可这顾忌里却牺牲了白玲,而白玲是最不应该牺牲的。
想起在霸州师傅的话,他百分之百的赞成白玲和自己走到一起,师傅考虑的是陈静,是自己已经有了对象,这是师傅做人的标准。
他又想到了那个夜晚,白玲哭的是那样伤心,六哥甚至在回来的时候冲动的答应过要和白玲在一起,白玲这次并没提起六哥的承诺,显见她是考虑了自己,六哥觉得这件事一定得有个交代,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下去。
六哥回到家里,陈静已经在那,老娘看见六哥说:“你上哪了?”
“到朋友那转了一圈儿。”六哥说。
“你跟小陈出去你上朋友那干嘛?”老娘问。
六哥最烦恼的就是老娘这样紧盯着自己说:“妈,谁搞对象老跟家长汇报呢?您少管点我们的事好不好?”
“我怎么不管别人?”老娘说。
六哥觉得和老娘纠缠下去没有结果对陈静说:“ 你上我这屋来。”
陈静来到六哥的小屋,六哥说:“你怎么还带告状的?今天这件事怨谁?”
“我一时赌气说的不用你跟着,你怎么说扔下我就扔下我呢?再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回来没有,我也没跟你妈说什么呀,你是不是做贼心虚?”陈静看很委屈。
“我做什么贼了?”六哥说。
“小六子,你还要我给你说明白了是吗?”陈静说。
“说,我有就不怕说。”六哥说。
“你上友谊医院干嘛去?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是谁,我能猜出来,是白玲对吧?”陈静说。
“你跟踪我?”六哥吃惊的问。
“我没那闲工夫,我是等车的时候正好看见你。”陈静说。
“于是你就跟着看个究竟对吧?”六哥说。
“我当然要看个究竟,因为这事情牵涉到我。”陈静说。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问问我?让我告诉你她是谁?”六哥说。
“我觉得,有些时候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我不是没皮没脸的人,我干嘛呢?我凭什么要抓个真凭实据?我来这只是想叫你说一声痛快的,你到底想干嘛?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相处下去的必要,你应该早说,我记得在地坛的时候我就嘱咐过你,你把我当什么了?”陈静的话是想好了的,说起来理直气壮。
“咱们这样下去的确不好。”六哥说。
“别找借口,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我不在乎你跟谁,我在乎的是我!”陈静说。
”和那你就在乎自己吧,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六哥说。
“你学会了倒打一耙了?那我也只好说明白,你要是心里还有那个白玲,我情愿退出。”陈静说。
“白玲是我师妹,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六哥说。
“见不得人的不是名分,是人!小六子,我劝你一句,如果你今天公开的跟我说,你喜欢她,你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我还当你是个爷们,可你这样躲躲闪闪的,我可就看不起你了,好啦,多的我不说了,好在我今天多了个心眼,要不我指不定糊涂到什么时候呢。”说完陈静扭头走了出去。
“哥,衬衫挺好看的,谁给买的呢?”二毛探进头来说。
“二毛,我再跟你说一遍,从今天开始你要是还跟我臭贫,我就好好的收拾你一顿!”六哥狠狠的说。
白玲回到了家,进门廖素珍就问:“上哪了去这半天哪?”
“出去转转。”白玲无精打采的说。
“你爸爸这闹着要上通州呢,你说成不成呢?”廖素珍说。
“我瞧成,让他找我干爹去能不闷得慌,省的在家跟你找别扭。”白玲说。
“我是怕他的心脏不好你干爹又好喝,他们俩到了一块儿不净剩下喝了?”廖素珍担心的说。
“您不会也跟着去,看着我爸爸点儿?”白玲说。
“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跟着他走了。”廖素珍说。
“ 您甭惦记我,我住宿舍也不回来。”白玲说。
“住宿舍就不回家了?那么大的闺女在外边我哪放心?”廖素珍说。
“妈,我是注定一个人混了,您有什么不放心的?”白玲说。
“这话说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在外边我能放心吗?再说了,怎么就一个人混了呢?将来总得找婆家,我可没拦着你。”廖素珍说。
“把我的棉裤棉袄找出来,天冷了我得穿哪!”正屋里传来白葆春的声音。
“瞧见没有,要棉裤棉袄呢,看这意思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回来了,要在你干爹那过冬了。”廖素珍说完朝正屋走去。
白玲也跟着母亲走了过来,进屋正看见白葆春在床上捣鼓衣服。
“爸,您真打算上我干爹那去呀?”白玲说。
“我干嘛不去呢,你干爹弄了个摔跤学校,叫我去当老师呢。”白葆春说。
“有工资吗?”白玲说。
“不给钱我也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点玩意儿再扔就没了,你干爹这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白葆春说。
“你去那教别人,你的徒弟您打算怎么办呢?”白玲说。
“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们乐意学自然就来找我,不乐意学,我强拧着也没用。我早想开了,由着他们自己吧。”白葆春说。
“您打算什么时候走呢?”白玲说。
“就这一半天儿,你干爹来接我。”白葆春说。
两个人正说话,门外边传来许三儿的声音:“都在家呢吗?”
“瞧见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干爹来了!”白葆春说着忙不迭的走出门外。
“三哥,快进来!”白葆春说。
“哈哈哈哈,这地方真难找,我打听了半天。”许三儿跟着白葆春进了屋子。
“干爹!”白玲叫了一声。
“啊!好闺女,越长越出息,老五,你可造化哈哈哈!”许三儿说。
廖素珍倒上茶许三儿说:“怎么着弟妹,俩口子商量好了吗?”
“三哥,您可真抬举我,他一辈子干什么跟我商量过?”廖素珍说。
“哟,老五,听弟妹的话音儿是不乐意呀?”许三儿说。
“甭商量,我这正准备衣裳呢,你说走咱就走。”白葆春说。
“不能那样,总要得弟妹个准信儿,别别扭扭的干嘛呢?”许三儿说。
“三哥,我没意见,您别打我的牌。”廖素珍说。
“没意见就好,你放心,到我那跟到家一样,我吃什么他吃什么。”许三儿说。
“这个我信,您喝多少他也得跟着喝多少这个我也信”白玲说。
“哦,我明白了,弟妹,赶情你是怕他喝酒呀,哈哈哈!”许三儿一拍脑门笑着说。
“三哥,您不知道,他的心脏不好。”廖素珍说。
”三哥给你打包票,不能不喝,让他少喝怎么样?再说了,这次这个学校可是废了老鼻子劲了,我把后院老屋都拆了,盖的新房准备着给学生们住,县里的体委也支持,给拿了一部分钱,海报我也贴出去了,就等着老五去了我就招生,咱们正正经经的干,老五,再不下功夫咱们这点玩意可就得跟着咱们入土了,这对不起咱们的师傅,对不起祖宗呀!”许三儿说的表情激动。
“三哥,你放心,你这个干法正随了我的心思,我给你牵马坠蹬没有怨言。”白葆春说。
”好兄弟,咱们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这回咱们兄弟再连手一把,就像当初我师傅撑着宝三爷的跤场子一样,这回咱们再给他来个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许三儿说。
“三哥,您没吃呢吧?”廖素珍问。
“你要管饭我就实话实说,没吃呢,哈哈哈哈!”许三儿乐着说。
“瞧您说的,我能不管您饭,白葆春还不得跟我玩命,你们哥儿俩先喝茶,我去弄饭去。”廖素珍说完走出屋外。
“老五,看这意思弟妹是不放心哪?”许三儿说。
“老娘们就是小心眼儿。”白葆春说。
“别这么说,谁的人谁疼,我到想着有个小心眼的人惦记我呢,哈哈哈哈!这样,不如就叫她也跟着去,我那有的是地方,乡下空气也好你说呢?”许三儿说。
“我是这么打算的,她放不下白玲。”白葆春说。
“对了,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小玲子,你有对象没有,要是没有,干爹给你找一门亲事,这可是个好主儿。”许三儿说。
“干爹,我可不想找对象。”白玲说。
“是你妈舍不得你?糊涂!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许三儿说。

许三儿吃了廖素珍煮的一碗挂面白葆春说:“三哥,今儿就不走了,明天咱们哥儿俩起早就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来是想打发我那大徒弟来接你,后来一想不成,他不够级别也显得哥哥我不诚心,其实家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呢。”许三儿说。
“三哥,这你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你定个日子我自个儿去就成。”白葆春说。
提到徒弟,白玲心里一阵难过,父亲这个时候其实最想的就是徒弟们在跟前,就要走了,起码也要有个人送送。再想想现在的状况,大哥不能来,老二麻金城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音信,六哥现在这个样子来了要是让父亲看出破绽反而不好。
“对了,说起徒弟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你的仨徒弟知道你要上我那去吗?”许三儿说。
“怎么个意思,我上哪还要向他们汇报吗?你跟你徒弟就是这个规矩?”白葆春笑着说,白玲看的出来,父亲的笑是勉强的。
“不是这个意思,老五,这次我可是雄心壮志,这个学校也是训练场馆,一来教小徒弟,还要训练摔跤手,别看北京现在摔跤不红火了,京东大三县一直能到唐山,年年的比赛不断。我想着也成立个摔跤队,以咱们的徒弟为主,再找些好手参加比赛,拿他几个冠军,你的徒弟们愿意去,这不也是练手的好法?在这光练不摔还是不成,那就成了卖艺的把式了。”许三儿说。
“城里和你们那不一样,他们仨各有各的工作,我也好长时间不找他们了,我去你那看看,对机会我把他们叫去试试身手。”白葆春说。
“上回跟你去的那个小六子那兔崽子是把手,走了以后我的徒弟们老念叨,还有不服气的呢,哈哈!”许三儿说。
“他刚忙和完了常顺义的事,好多日子没上班了我没叫他来。”白葆春说。
许三儿听了一愣说:“常顺义怎么了?”
白葆春这才想起来,许三儿并不知道常顺义的事,想收回去也晚了,叹了口气说:“我没告诉你,常顺义走了。”
“啊?我这回来还说要见见他呢,怎么走了?他岁数可不大。”许三儿说。
白葆春把常顺义得病说了一遍,许三儿叹息不已的说:“唉,黄泉路上没老少,算起来他是咱们这帮剩下不多的人了,可惜我的腿懒,没能见到他。”说完转了眼圈儿。
“是呀,我这些日子跟丢了魂似地,他跟我这么多年……,三哥,得抓紧忙和,你这回就对了,咱们就剩下蜡头了,不能瞪着眼睛等死。”白葆春说。
晚饭吃完以后,正屋是白葆春和许三儿,廖素珍回到屋里跟白玲说:“我现在真是两难,让你爸爸走了我不放心他,我跟着他走了又不放心你,这可怎么好?”
“妈,您甭揪心我,大不了我休息的时候就上我干爹那看你们去。”白玲安慰着母亲说。
“我就是想这个法子,我不跟着他不成,你休息就去你干爹那,咱们凑合你爸爸吧,他难得有高兴的事。”廖素珍说。
第二天许三儿和白葆春两口子起了个大早走了,白玲起床的时候屋子里冷冷清清,从小到大,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剩下过她一个人。
白玲洗漱完了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北京正是深秋,风吹落了树叶在地上打转,白玲觉得浑身发凉,这景致正好和她此时的心情一致。她想到了昨天跟母亲说的话,自己注定是要一个人混了,眼下刚刚开始一个人的时候,她觉得分外的凄凉。
白玲来到厂里小刘告诉她,陆丁考上了总政的文工团。
“好事吧?他跟你说了吗?”小刘说。
“没有,他跟我说干嘛?”白玲说。
“哎?不跟你说跟谁说呀?”小刘奇怪的说。
白玲知道小刘并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和陆丁之间发生的事,她觉得解释也很多余,父亲走了,师兄们各奔了东西,陆丁也要走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下班的时候,陆丁来找白玲,两个人走出厂门。
陆丁说:“告诉你件事。”
“我知道了。”白玲说。
“小刘说的?我是让她告诉你的。”陆丁说。
“好事,替你高兴。”白玲说。
“我打算办完了关系先回老家去一趟看看父亲,顺便把这事也告诉他,然后去报道。”陆丁说。
“让你父亲也替你高兴高兴。”白玲说。
“我觉得你听了不高兴?”陆丁说。
“怎么不高兴当然高兴。”白玲说完笑了一下。
白玲听了陆丁的话心里一阵犯难,说实在的,白玲现在的心情复杂的连自己都说不清,大概是因为这样,陆丁才有了这样的感觉。
两个人走着彼此不说一句话,他们来到了河边,天把河水映成碧蓝色,两岸垂柳碧绿,垂柳后面还间杂这一片片的枫树,红色的枫叶一块一块的夹杂在绿色的垂柳中。
“白玲,从工厂里走出去一直就是我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在走的时候我虽然高兴,可我也很难过,我的确舍不得你,我想我怕不会再遇见你这样的人了。”陆丁说的很动情,眼睛有点红。
陆丁的话白玲没觉得心动倒是充满了凄凉,她勉强的笑了笑说:“这怎么会?我有什么?你到了那个地方好有的是,到时候你还会为现在的想法觉得可笑呢。”
“白玲,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可你并不了解感情是什么。你的心有点硬。”陆丁说。
陆丁的话叫白玲觉得分外的委屈,她强忍着眼泪说:“是,我不太懂得这些,我现在更不懂了,我只想你到那好好的,将来有出息,我听了心里就高兴。”
陆丁忽然把白玲抱住说:“白玲,我会想你的,真的……!”
白玲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接触,那天在麻金城那里,他虽然是这样了,引来的却是她的恼怒。今天白玲的心是平静的,她任由陆丁这样的搂着她,她此时只想到,应该允许陆丁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陆丁很快的松开手掏出手绢擦着眼睛说:“对不起,我有点冲动。”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像你想的那样,我心里并不好受,你走了,你们都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白玲把脸扭向河边,看着河边那些红绿相间的色块。
“我可以不去,只要你说一句话。”陆丁说。
“我不能说这句话,如果你真的听我的,那你最好就走。”白玲说。
“这是我的地址,上面也有电话,你可以去找我。”陆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
“我也会想起你的,你对我好我不会忘了你。”白玲接过那张纸。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克制这么?或者你在等待什么?这有什么必要?”陆丁说。
“我没克制什么,我也不等待什么,我只是想清净一会,咱们回去吧。”白玲说完走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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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3 06:13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2 22:35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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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4 08:02 |只看该作者
总政文工团,是不是总政歌舞团啊,好牛气的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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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17-9-25 07:52 |只看该作者
32
陆丁走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和白玲告别,白玲觉得从和他认识以来,尽管他很随和,也很谦让,最让白玲觉得办的漂亮的就是没来告别这件事。倒是小刘觉得不合适,不住嘴的埋怨说:“这刚到哪呀,怎么就不认识人了?走的时候也不来说一声,不跟我说不要紧,他得跟你说呀?”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星期里,白玲平静异常的度过,话也很少说,小刘以为是陆丁走了,白玲心里不好受还不住的安慰她。
按照和母亲的约定,白玲星期六晚上回了家,进门的时候看见母亲走出来拿煤球,母亲看见白玲说:“回来了,我还怕你不回来扔我一人儿呢。”
“妈,您怎么回来了?”白玲看见母亲吃了一惊。
“我还是不放心你,礼拜一我再走。”
白玲为母亲的操劳心里又难过又感激,像有刀子捅她的心。
她进屋里换了衣服,母亲看了看女儿说:“怎么觉得你瘦了呢?是不是想妈了?”
“妈,我都多大了?”白玲说。
“哟,我在那可是张着心不放心你,你想想我不应该吗?说来也怪,我在家的时候你也是一个星期回来一回,怎么就跟我在你干爹那不一样呢。”母亲说。
“我爸爸怎么样?”白玲说。
“还成,忙着招生办学校,也真够忙和够呛,晚上我不让他喝酒,连你干爹也给限制了,把那老东西馋的直告饶说:‘你不让老五喝,你不能不让我喝呀,我不受你的管辖呀?’我说:‘你不是说乐意有个小心眼的人盯着你吗?怎么刚盯了几天就受不了啦?’他后来不说话了,可是还没出息,有一天半夜趴起来偷着喝酒让我给逮着了,又臭数落他一顿。”母亲说。
母亲说完拿出两个口袋说:“瞧瞧,你干爹让我给你带来的,这是梨,这是老玉米。 每年梨收了你干爹吃不了就给人,今年谁来要都不给了,说都给你留着,这点东西把我累死了。”
“这是那开白花的树上结的?”白玲拿着一个梨问。
“是,好吃着呢,又酸又甜,这种梨可是通州的特产。”母亲说。
白玲想到了那片开白花的梨树,马上停止了想象,因为那个情景里有伤痕。现在白玲已经能够做到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心痛的事了。
“你记得你干爹说给你说亲的事吗?”母亲说。
“他是说来着。”白玲说。
“那可不是说着玩,他真给你找了门亲事,就是那个给你爸爸看病的张云鹤的侄子,非得让我去看看,我说不成,白玲有了对象了。”母亲说。
白玲听了不知道说什么说:“妈,您做饭了吗?”
“做好了,对了,妈问问你,你的对象怎么样了呢?”母亲说。
“妈,你们怎么就没别的事了呢?”白玲说。
晚上躺在床上,母亲说:“看你爸爸那个认真劲,我也替他高兴,他一辈子就好喜这个,这回是找着用武之地了。可是真累呀,我又心疼他。看着你干爹那些徒弟,我都羡慕他们,个顶个的棒小伙子,你干爹说什么听什么。再想想你爸爸这仨徒弟,你说你爸爸看了心里头怎么想?”
白玲早就担心父亲会为这个难受,听了母亲的话更不是滋味说:“妈,下个星期您就别往家跑了,我去那看看他们去。”
母亲跑了那么远的路,又拿了那么多的东西可能是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白玲想到,无论对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心思,其实这都是自己的事,父亲走了,大哥没来电话,麻金城就更不用提了,慢说是对父亲,当初那种要死要活的缠着自己,不是说放下也就放下了吗?白玲顺理成章的又想到了六哥,可她马上就停止了思想,她必须控制自己。以后不用刻意的留意自己的感受,也不用专门去对待谁,就轻轻松松的去面对,反而没了烦恼,白玲觉得和大哥沈建功的交往才是自己的本来,她原本应该同样的对待他们两个人,原因就是对待麻金城和六哥,她太认真了。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当中大哥沈建功打了电话,白玲把父亲上通州的事说了。 星期六下午的时候小刘对白玲说:“白玲,今天你还回家吗?”
“我今天不回家了,我去我干爹那。”白玲说。
“你干爹在哪呀?”小刘说。
“在通州呢,我爸和我妈都在那呢,我上礼拜跟我妈说好了的”白玲说。
“那没辙了,我原来想你这礼拜跟我回我们家呢,我们那现在桃梨大酸枣的都下来了,让你尝尝去,特别是我们那的栗子又香又甜。”小刘说。
正说着话,听见有人敲窗户,白玲扭头一看是传达室的师傅。
白玲打开窗户师傅说:“外边有个人找你”
“谁呀?”白玲问。
“你出去瞅瞅去不就得了。”师傅说完走了。
白玲走出实验室跑到厂门口,六哥站在那咧着嘴乐着看着他。
“你干嘛来了?”白玲看见六哥说。
六哥说:“什么时候下班呀?”
“这才几点?五点呢,你干嘛?出什么事了?”白玲说。
“你能不能想点好事?我来了就一定出事了?”六哥皱着眉头说。
“你都把我吓怕了,什么事呢?”白玲说。
“跟我上通州看看师傅去。”六哥说。
“你都好了?”白玲说。
“今天拆的线,礼拜一我就上班了。”六哥说。
“上礼拜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好了,今天就去。”白玲说。
“这不正好吗?”六哥说。
“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的,怎么想起看我爸爸呢?”白玲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直就有良心哪?”六哥说。
“那你等着我下班?”白玲说。
“死心眼儿,你不会请几个小时的假?”六哥说。
“那你站这儿等会我。”白玲说。
“这小伙子我认识你,你忘了有一天晚上你跑这找她来,还跑到宿舍里去找呢?”原来这个师傅正是那次白玲跟麻金城走了以后,六哥来找她碰到的那个值班的。
“师傅记性真好,这么长时间还没忘呢。”六哥笑着说。
“干嘛的?门卫就得眼睛毒,”师傅得意的说。
白玲跑了出来,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六哥看着眼睛一亮说:“够时髦的?”
“发奖金买的,还行吧?”白玲说。
“行,够派头,跟你一块走我就显得老土了。”六哥说。
“那你别跟我一块走呀,是你找我来的我又没找你去?”白玲说。
“就这么空着手去?”六哥说。
“我妈我爸,还给他们买什么?”白玲说。
“三伯呢?”六哥说。
“我干爹也不争我呀,他还给我拿吃的呢,上回我妈会回来带了两大口袋呢。”白玲说。
“我可不能跟你似地,我都准备好了,你看成吗?”六哥说着从传达室的小屋里拿出个兜子打开说:“正名斋的蜜供(一种回民的点心),稻香村的桃酥怎么样?”
“都叫你傻六子,我看你不傻,去了怕我爸爸撸你,先上供对不对?”白玲说。
“本来大哥也要去呢,嫂子有点儿不舒服,我给拦住了。我代表大哥看看师傅去,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有点没良心了。”六哥说。
六哥的到来让白玲心里很高兴,两个人上了车,白玲心里想,不管是怎么样,六哥必定是听了自己上次的嘱咐,这也难为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她应该努力的回到当初认识六哥的状态当中,这样对他,对父母,对自己都好。
一个人要理智的条件是平静的心态,而平静心态的前提是满足。白玲现在真的很满足,六哥来了,他没忘了师傅,他能找自己来,这都叫白玲觉得六哥还是原来的样子。白玲仔细的想着,其实她要六哥什么呢?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的没仔细的问过自己,不错,白玲喜欢六哥,到底六哥什么地方这么让自己几近失魂落魄呢?别人爱一个人也是这样吗?如果是,爱这玩意真是活受罪。
白玲入神的想着,车上的人很多,因为到通州的车只有这一趟,白玲和六哥被挤的挨着很近,六哥一只手扬起抓住栏杆,一只手提着兜子,白玲这个时候就在他的胸前。这是第三次和六哥挨的这么近,第一次是六哥让许三儿打了,白玲给他上药,第二次是去家里找六哥把他逼到那段王爷府的断墙下,这次是第三次。其实六哥更多的时候是在白玲的脑子里打转,真正的面对一个有血有肉的六哥并不多。六哥喘着粗气,憨憨的看着车窗外边,那眼睛里一副无忧无虑的神情,白玲没有直盯着他看,只是偶尔的看他一眼。
车子不住的晃悠,人多白玲没地方扶,跟着前后的晃动。
“抓住了我。”六哥看着白玲说。
六哥这句无意的话让白玲感到很有依靠的感觉,人要是陷入这种遐想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变得有了意义。
白玲抓着六哥的扬起的胳膊六哥说:“别抓这呀,我这扬着手就够受罪的了。”
“那抓哪?”白玲说完了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于是乐了起来。
车离通州越近,车上的人也越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下了车白玲和六哥朝许三儿的家里走去。
廖素珍正在做饭,看见进来的白玲和六哥说:“哟,小六子来了?”
廖素珍的话惊动了在屋里的许三儿,急忙跑出来说:“小六子,你要再不来我还得给你丫挺的屁股一脚,哈哈哈!”
两个人进了屋,白葆春坐在那喝茶,看见六哥心里高兴但表面并没流露出来。
“师傅。”六哥叫了一声。
白葆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六哥知道师傅是个不愿意感情外露的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做法,看到白葆春的反映心里头一阵的发虚。
“我给您买了点吃的。”六哥说了打开兜子,马上后悔起来,因为还有许三儿在。
果然许三儿挑了眼:“小兔崽子,你这叫眼里有师傅啊?”
“还有您的。”六哥急忙补救。
“争出来的不香了。”许三儿板着脸说。
“干爹,这里有您一份儿,您要不吃拉到,我吃。”白玲来给六哥解围。
“哈哈哈,还是我闺女机灵,给你师傅买就对了,我不争这个,我是跟小六子开玩笑呢。”许三儿笑着说。
“您这玩笑开的,瞧瞧他,一脑门子的汗。”白玲说。
“俩人快洗把脸去,吃饭了。”廖素珍走进来说。
饭菜摆上了桌许三儿说:“今儿个怎么样大总管,能不能让我们爷们儿开开斋呢?“
“开斋可是开斋,不许多喝!”廖素珍说。
“一瓶儿,我们爷仨喝一瓶儿这不算多吧?”许三儿说。
“不成,就一杯。”廖素珍坚持说。
“就听了三哥的,难得小六子来一趟。”白葆春插话说。
“小六子,这还得沾你的光了,你要不来今儿我们哥儿俩还是喝不上这个酒,这些日子把三伯给素的,吃饭都不香了。”许三儿说。
六哥不知道怎么说好只是点头乐着不说话。
酒打开了,六哥给许三儿和师傅倒好了酒许三儿说:“唉!你的呢?”
“您和我师傅喝吧,我就免了。”六哥说。
“装孙子是不是?你忘了你因为什么挨打了?该喝的时候你倒不喝了?到了我这你可以喝,就是不能上外边喝去。”许三儿说。
“听你三伯的,你也倒上。”白葆春说。
六哥给自己倒上酒白葆春问:“你大哥怎么没来?”
六哥说了袁青病了的事白葆春点点头说:“他的胳膊怎么样了?”
”好是好了,就是不能吃劲,阴天下雨的疼。”六哥说。
“哎!那回怨我不应该去。”白葆春叹了口气说
“小玲子,你也倒上半杯,给你妈也倒上点,咱们一家子都喝一口,今天高兴。”许三儿说。
“干爹,我不会喝。”白玲说。
“往嘴里倒还不会?世界上顶数这喝酒好学哈哈哈!”许三儿说。
“一会晕了。”白玲说。
“晕了就对了,完了事睡觉去哈哈哈!”许三儿说。
“你别听你干爹的,他这是拉拢咱们,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咱们要喝了就没法管他了。”廖素珍说。
“都喝,高兴高兴。”白葆春说。
大家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六哥问道:“师傅,学校在哪呢?”六哥问。
“出了这门后面就是,吃完了饭你瞧瞧去,对了,今天我的徒弟们都来,正好他们还要跟你比划比划呢!”许三儿说。
白玲听了心里一惊,一路上想了好多没用的,怎么就没想到万一干爹要六哥下场,他的伤怎么办呢?
吃完了饭,许三儿忙不迭的就叫六哥和白葆春上他的学校,三个人走出了屋子,白玲跟在六哥后面小声的说:“你跟着看看就得了,别跟他们摔,你后背有伤你忘了?”
“不摔三伯也不干哪?”六哥说。
“我跟他说,就说你这两天感冒不合适呢。”白玲说。
“那哪成?”六哥说。
“你把伤口挣裂了上医院就行了?再说露了相我爸爸要问,你说什么?”白玲着急的说。
六哥说:“我也是有了准备的,我知道三伯准得叫我比划,我提前预备好了。”
六哥说着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半尺多宽的护胸一样的东西,走到旁边的屋子脱了上衣对白玲说:“这后面有一溜扣子,你帮我扣上。”
“这干嘛?”白玲不解的问。
“这是唱京剧练功的东西,为的是防止闪了腰,用这个正好挡上伤口,省的换褡裢的时候师傅看见。”六哥说。
白玲帮着六哥系扣子,怎么也扣不上说:“怎么这么紧哪?”
“使劲勒!”六哥说。
白玲看到六哥的伤口虽然拆了线,可还是粉红色的,这说明还没有长好,这样勒会很疼。
六哥站在那看白玲不动手说:“ 愣着什么?快点!”
白玲使劲总算是把腰带系和,许三儿已经在门口着了急说:“小六子呢?”
六哥穿上衣服跟着许三儿和白葆春走出了门。
三个人来到学校,原来是个场院大小的院子,北边一溜房子算是办公区,操场上放着各种练功的器械,六哥发现已经不是他用的石锁撵棍,而是哑铃杠铃等等新的体育器械。操场上正有一堆年龄不等的人在那蹲桩,许三儿的徒弟们站成一排,个个靸鞋灯笼裤,光着膀子手背后的站在那。
六哥抬头看到屋檐下一个横幅上写着八个大字:以德习武,以勤求艺。
“三伯,这是你的意思?”六哥问。
“我肚子里哪来的这个东西,这是你师傅的话,张云鹤的墨宝。”许三儿说。
“原想把你师爷的以武会友,永不沾尘写在那,后来一想,那是天桥把式的范儿,搁到现在不合适了,就想了这么两句。习武不修德,虽然招式知道也是盲人摸象,即使浑身的本事也与刀枪剑戟一般,只是器物的长短所能。修德养心,练武习身,武德双修才能成了大气候。”白葆春说。
六哥听了虽然不能全懂,但是也听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几个人走到了许三儿徒弟跟前许三儿说:“都来了吗?”
“都来了师傅!”徒弟们异口同声的说。
”好!上次小六子来的时候,你们觉得不过瘾,这回他来了,今天你们好好的比划比划,我告诉你们,这可是你五叔的高徒,学着点。”许三儿说。
几句话把六哥说了个大红脸说:“三伯,您别烧我成不成?我还得跟兄弟们请教呢。”
白葆春说:“都认真的过过手,不在乎输赢。”
六哥下了场,包括练功的人也围过来看,一下子这里成了一场比赛。第一个出场的是许三儿的大徒弟,摔跤和别的武功不一样,是个表演性质很强的形式,练功的人都想着在这个场合下人前显贵,鳌里夺尊,许三儿的大徒弟此时精神百倍志在必得,一个是为了在师傅面前争光,再有,也有想在家乡父老面前争一口气的意思。
几个照面以后,六哥就觉得体力不支,这些日子,六哥根本就没得到很好的休息,身体并没有复原,加上为了伤口穿上了那个护腰,虽然勒紧了伤口免得破裂,却妨碍了动作,六哥在对手的进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没一会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坐在旁边的白葆春看的清楚,心里很纳闷,即使就是这些日子没练功,他相信六哥也不可能是这个状态,正在纳闷之间,许三儿的大徒弟一下子得了手把六哥撂倒在地,周围一片欢呼。
白玲帮着母亲收拾了屋子也转出来跑到这,虽然父亲就是摔跤的,平日白玲并不去看,因为父亲说,书场,各种曲艺形式,摔跤耍把式的,没有女性观众这是老规矩,今天,白玲担心六哥的伤特意跑来。
她来的时候正是六哥被撂倒的时候,心里吓得一颤,白玲没少看过摔跤,看到活生生的人像个口袋似地摔倒在地还是吃惊不小。
六哥站起来,许三儿大徒弟笑了笑说:“六哥,你可别让着我,你不拿出真本事我怎么长进?”
六哥摇了摇头说:“再来,再来!”
两个人又交了手,六哥不但没有拿出精神来,反而不如刚才,为了不再被摔倒,六哥没完没了的跟对手转起圈子来,搏击型比赛有规定,在规定时间不主动进攻,消极防守的会被判负。白葆春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好了,小六子你下去吧!”
围观的人包括许三儿的徒弟们,本来想看一场精彩的比赛,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人群里一阵哄笑。
许三儿也很纳闷,看了看铁青着脸的白葆春说:“怎么茬儿?”
白葆春并没说话,转身走了,许三儿一下子如堕雾中跟着走了过来。
“老五,小六子今儿不对劲儿呀?”许三儿说。
人群散了,场子中只有六哥站在那发呆,白玲走过来说:“摔着没有呀?”
六哥不说话,眼睛看这着傅走的方向,白玲着急的说:“说话呀,是不是摔傻了?”
白葆春对跟过来的许三儿说:“三哥,你把小六子给我叫到我的屋子里去。”
许三儿忙说:“干嘛,不就是没摔好吗,你比我还王道?”
“不是,小六子不对劲,肯定是有事,我问问他。”白葆春说。
“别数落他,大老远的来看你徒弟就不错,过手学能耐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可别往心里去,你刚还说不在乎输赢呢!”许三儿说完走了回去。
白葆春说的屋子,就是靠北边的一溜房子中许三儿给白葆春的一间办公室。许三儿和六哥及白玲走到门口许三儿说:“你师傅可能要说你,你自己找好了答对,我在门口听着,他要说过了份,三伯就去给你救驾,你心里别发愁。”
白玲早就看出父亲的脸色,听了许三儿的话不由得揪心起来说:“您也跟着进去呢?”
许三儿说:“师傅训徒弟是不能有别人在跟前儿的。”
六哥此时没办法,横下一条心走进了屋子。白葆春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沉着脸看着六哥说:“把衣服脱了。”
六哥脱了衣服白葆春说:“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护腰。”六哥说。
“那是青衣刀马旦穿的玩意儿,我教给过你穿这个吗?”白葆春说。
“我前些日子干活把腰抻了,我觉得穿上这个能使上劲。”六哥说。
“脱了!”白葆春说。
六哥反过手去解后面的扣子,由于太紧加上心里紧张,半天解不开,白葆春走了过来把扣子一个一个的解开,眼前看到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六哥的肋下已经勒出了血印,粉红色的伤口出现在白葆春的眼前。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白葆春把护腰扔在地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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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5 07:52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4 08:02
总政文工团,是不是总政歌舞团啊,好牛气的陆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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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6 06:43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9-25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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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丁走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和白玲告别,白玲觉得从和他认识以来,尽管他很随和,也很谦让,最让白玲觉得 ...

彻底暴露。徒弟被人欺负俩师傅会忍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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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6 07:15 |只看该作者
33
六哥此时早已乱了方寸,只是不想告诉师傅,因为这就意味着把师傅气极了。
看着六哥不说话白葆春说:“这是刀伤,我别的没见过,这个我见得多了,过去在天桥哪天也看几回,你蒙不了我,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屋子外边的白玲听见父亲的话急得要推门进去,许三儿拉住她说:“等等,看看你六哥怎么说,他上哪惹事去了?”许三儿拦着白玲也有想听听原委的意思。
六哥无奈只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我本来是不想管,我知道您不许我这样,可我听了是郎瞎子的徒弟干的,我就心里别扭,想起我大哥就是在那摔断了胳膊我心里不服。”
“小六子,我教你本事是让你做人,不是让你成了流氓地痞杂八地,要是那样我就是作孽!
郎瞎子为什么混的声名狼藉?不就是不往人里走吗?你大哥摔断了胳膊我至今心疼,可是摔跤这是难免的,他是交手受的伤,我最担心的是他会寻仇,没想倒是你。冤家可解不可结,练功的就怕不服这两个字。你白费了我的心血!”白葆春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白葆春说完走出了门,连站在门口的许三儿和白玲都没理,自顾走出了学校。
许三儿看了看白葆春的背影进了屋子:“小六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跟流氓地痞打架去?这要是我的徒弟,我可没你师傅那样的客气,好人不睬臭狗屎,你叫人知道白葆春的徒弟这样做事,那不就是丢你师父的人?”
许三儿说完走了,白玲看着六哥说:“怨我没想周到,今天不应该叫你来。”
“早晚师傅也得知道,早了比晚了好。”六哥说。
白玲走到六哥背后看着伤口说:“都还露着鲜肉呢,快穿上衣服回去歇着,别理我爸爸,看见你这样他应该心疼你才是,还有干爹,不说往好处劝,怎么跟着添油加醋的?”
两个人走出学校进了许三儿的院子,六哥说:“挨了说我心里倒坦然省的做贼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的罪过,白天在外边躲着,晚上回家还得装成没事人似地,要不是大毛照顾我,我现在都好不了。”
“大毛是谁?”白玲说。
“是我大妹妹。”六哥说。
六哥走进屋里,白玲跟了进来说:“我给你打盆热水擦擦你后背上的汗,伤口让汗沤着该感染了。”说完走了出去。
六哥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他担心师傅这回生气会不会不饶他。白玲打了水进来,站在六哥的背后给他擦着,六哥说:“师傅今天气大了,我还没看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怎么办?”
“没事不能惹事,惹事就不能怕事,我爸爸生气是难免的,我想他气头过去了就没事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不成我让我妈给你说说情,你就别惦记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絮絮叨叨的?你快睡觉吧,明天咱俩还得早走呢。”白玲说。
白玲端着盆走了出去,六哥心里想,比起陈静来,白玲和她就不一样,虽然白玲也生气自己惹事,可是她会安慰自己,让人觉得心里踏实,其实六哥现在倒想和白玲说会话。
白玲来到母亲的屋里,廖素珍正从厨房回来,白玲说:“妈,求您点事吧。”
廖素珍笑着说:“干嘛这是,跟妈还用这样说话,白玲,我发现你这回回来变得不那么丧棒子(不和气)了,”
“我跟您说正经的呢,您老打岔。”白玲埋怨母亲说。
白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妈,我瞅着这回我爸爸的气不小,您给六哥说说情,事都过去了,他自个儿也知道不对了,干嘛没完没了的?”
“我说刚才我给他们沏茶的时候,你爸爸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赶情是为了这个?可是你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现在赶到他气头上,我说了也不见得管事。”廖素珍说。
“那您也得说!”白玲说。
“你就是跟我能耐大,对了,你这回怎么跟你六哥一块堆儿来的?”廖素珍问。
“这怎么了?他也不是外人哪?”白玲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廖素珍问。
“您快去干正经的吧,谁找谁不一样?”白玲说。
廖素珍叫白玲逼的没办法走进了许三儿和白葆春的屋子。
“老五,得了,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孩子知道错了也就结了。我刚才也数落他一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没完没了的。”许三儿正在劝白葆春。
“现在的人都昏了心似地,我怕他学坏了,他再有了点本事惹事就是大的。三哥,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会惹祸的话吗?”白葆春叹了口气说。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过去有个朋友是个相面的,我看见的就算准了好几个,我就跟他问了点,你还当了真了。小六子这孩子不能,他有良心,有良心的人就歪不到哪去。”许三儿说。
“你这个人就是较真儿,小六子大老远的来看你,他就是有点毛病不兴好好的说,你干嘛这么阎王似地,透着你是他师傅?”廖素珍说。
一边是三哥,一边是老婆,白葆春无奈的说:“劝人都会劝,谁心里堵得慌谁知道。就拿今天这场跤来说,虽然他是有伤,可我也看出他大不如以前了,老大摔坏了胳膊,老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他再惹是生非不好好的学玩意儿,我心里能不堵的慌吗?”白葆春说。
许三儿说:“人都有遭难的时候,我瞅着小六子不会,孩子就得说,说了就拉倒,没完没了的不成。老五,你别灰心,既然当初你看中了他们,就是你和他们的缘分,缘分要是尽了神仙也没辙。咱们俩把学校干好了,不愁这点东西没人接着。”
“但愿如此吧,他睡了没有?”白葆春问老婆。
“自个在屋里呢,我叫他去?”廖素珍说。
“不用了,叫他睡吧,明儿不是还要早起上班去呢吗?”白葆春说。
“对了,我瞅着小玲子跟小六子挺亲热的,是不是小六子是你选好了的女婿呢?这我可是瞎了心了,早知道我不张罗给我闺女说亲了,我都跟张云鹤说了,这可怎么办?”许三儿说。
“没有的事,他就是找小玲子来看看我,这跟你说的事挨的上吗?”白葆春说。
“老五,三哥眼里可不揉沙子,你刚才在屋里训小六子的时候,把小玲子急的什么似地,不往心里去的人能那样吗?”许三儿说。
“我刚才也问你闺女来着,他们俩怎么跑一块去了,她还不说呢,跟我打岔。”廖素珍说。
“这件事也是让我脑袋疼的事。”白葆春把白玲和六哥的事跟许三儿说了一遍。
许三儿听了点点头说:“老五,按说你管的对,咱们的家守旧,有规矩,做人得有底线,可婚姻这个事最是规矩管不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早就过了景了,我看真的要是白玲和小六子成了也不是坏事。”
“三哥,我何尝不是这个心思,可是,小六子他有了对象,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能抖落利索吗?万一弄出事来不是丢人吗?”白葆春说。
“应该问问他。”廖素珍说。
“怎么问?你把对象吹了没有?这不像话呀?”白葆春说。
“要不这样问,你到底要哪个,你有准儿没有?”许三儿说。
“你这还不如我呢,三哥,你摔跤行,这个你就不成了。”白葆春叫许三儿的话气的直乐的说。
“我就是不会绕脖子,哈哈哈!”许三儿说完自己也乐了。
六哥坐在屋里思前想后怎么也睡不着,师傅发火现在倒不是大事,因为他相信师傅不会揪住自己不放,想当初在霸州的旅店里,师傅酒后的话是真心的,六哥相信自己在师傅心里的位置,他也会承诺师傅的托付。
现在让六哥睡不着的是白玲,真是离地三尺有神灵,阴错阳差的就叫六哥在通州和白玲又聚在了一起。虽然看师傅是自己的心思,叫白玲也是自己的安排,他还是觉得这是个巧合。当初自己把搞对象的事跟白玲说了,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的梨树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的千折百转,六哥才明白了白玲的心思。
六哥这个时候又想起了陈静,对于陈静来说,她并没有什么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爱一个人也可能有不同的方式,如果双方在这个方式下都达到了认同,这大概就是夫妻的前提了。何况,爱这个字叫六哥跟天书一样的难解,他现在只知道,白玲让他心里踏实,他想到她就觉得可亲,心里也有底,或者说很自在。既然如此,干嘛不面对这个人?拿不起来放不下的事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陈静不是也因为这个跟着吃了苦头吗?古人说的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
六哥胡思乱想的一阵走出屋子,点上烟站在梨树跟前。回头看了看师傅的屋子里已经黑了灯,知道他们已经睡了。
梨树枝叶肥厚的影子在月光下撒了一地,不住的颤动着,他又看了看白玲和师娘的屋子,屋子里还有灯光,这证明她们还没睡,此时要是跟白玲说说自己的心思多好?六哥转念又一想,情绪这个玩意很怪,来时一把火,去时一阵风,现在自己来了精神,白玲会怎么想?
门开了,白玲走出来倒水,看见六哥小声的说:“还不死觉,明天还上班呢!”
“师傅还生气吗?”六哥说。
“我不知道,你甭管他了你睡你的,他还能把你吃了?”白玲说完话转过身去要进屋,六哥说:“你跟我说会儿话,我睡不着。”
对于白玲来说,无论当初自己是怎么打算这次通州之行,六哥的这个要求她没法拒绝,相反她为什么要拒绝呢?以往的磨难已经叫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的事无论怎样都不是强求的,应该坦然的面对才对。
“你等会儿我把盆放回去。”白玲说的很轻松,口气就好像六哥让她拿个什么东西一样的简单。
这样的口气叫六哥也没料到,他自己是打算跟白玲说说自己的心思,所以他认为是个很重大的事,因为他能从这里得到解脱,他原本觉得白玲会猜到他这个要求的性质,所以她也许会犹豫,可是看白玲的样子轻松的吓了六哥一跳。
白玲进了屋子,母亲正坐在床上缝着褡裢,平日训练用破了的褡裢都是她在晚上缝补。
“你不睡觉?明天还早起呢?”看见白玲要往外走廖素珍说。
“我跟六哥说会儿话就睡,他叫我呢。”
这么直接的回答,白玲自己都不是当初想好了的,这是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叫白玲顿悟的结果,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截了当,即使不能如意也能看出端倪。
“小六子也没睡呢?”听到女儿的话,廖素珍心里一动,因为她了解闺女心里的全过程,加上刚才和许三儿及白葆春的谈话,她没法想别的,只好嘴上这么说。
“在院子里等着我呢。”白玲说。
“俩人外头聊去,别在院子里晃悠,你爸爸不准睡着了,看见小六子来了气,你不是让他找倒霉?”廖素珍说。
“妈,还有梨吗,给他拿一个,他还没吃着呢。”白玲说。
“有,一人一个。”廖素珍拿了梨递给白玲,白玲走出了屋字。
廖素珍坐在床上停了手里的针线,她想:怎么白玲想着拿俩梨?东西是好东西,可这个字的音不好啊?想到这摇了摇头说,哪来的那么多说到,要是真的女儿给了小六子,自己心里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她也喜欢这个傻小子。
白玲到了院子里,六哥走过来,白玲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轻轻的说:“我妈叫咱们上外边聊去,怕叫我爸爸看见了你就该倒霉了。”
俩人挤出了门缝走出了院子,月光如水,外边看的很清楚,远远的听到了潮白河流水的声音六哥说:“上河边聊会儿去怎么样?”
提到河边白玲想到了陆丁,那个远走高飞的影子,两人朝河边走去。
秋天正是水大,河水还不时的泛起了白色的浪花,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特别显眼。
六哥说:“知道我叫你干嘛来吗?”
白玲看这河水说:“你不是睡不着吗?”
“我有件事的跟你商量。”六哥说。
“你说吧。”白玲说。
“刚才我睡不着的时候,想起了师傅在霸州跟我说的话,说万一他要没了……,”
“你放屁,你盼我爸爸点儿好!”白玲打断了六哥的话说。
“这是师傅说的呀,师傅把你和师娘托付给我了,可这里有个问题,假如你将来找了丈夫,这原本应该是他的事了,我再努力也多余了?”六哥说。
“你的意思呢?”白玲说。
“我想呀,不如我娶了你做老婆,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六哥说。
白玲看着六哥,月光下六哥的脸棱角分明,眼睛特别的亮,这就是她思念的那个人,不是符号。
“你觉得我的打算怎么样?”六哥看着白玲的眼睛说。
“你娶我就是为了将来名正言顺的照顾我们娘儿俩?你没问问姑娘我乐意吗?朝鲜人说的好,有狗过年,没狗也过年。”白玲说。
“我知道,你一定乐意。”六哥用他那大手一把把白玲揽在怀里狠狠的吻了白玲一下……。
电影里有个术语叫定格,现在咱们就把这个画面定格下来:
月光下的潮白河,两岸浓密如云的树影,六哥还有靠在他怀里的六嫂……。六嫂扬着头,她好像在和六哥说着什么,是她的思念?还是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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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发表于 2017-9-26 07:15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6 06:43
彻底暴露。徒弟被人欺负俩师傅会忍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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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发表于 2017-9-26 21:24 |只看该作者
好事多磨,六哥六嫂终于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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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发表于 2017-9-26 21:24 |只看该作者
好事多磨,六哥六嫂终于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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