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风多起来。云朵飘得也漫不经心了。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无所事事的样子。
同事们开始约着挖荠菜。这种事情从来找不上我。我的冰箱里,去年的荠菜、山马主菜,还存着几小包。父亲喜欢山野,更喜欢山野里这些土生土长的野菜。他们这一代人,从水里火里的日子里熬出来,最苦最难最累时,挖、采摘野菜是生活的点缀和幸福。三五人约好,在农闲的片刻一起去。阳光是不需要亲近的,他们需要亲近的,是文人墨客笔下的情怀之类的东西。人,无论在哪个年代哪种环境下,都需要有精神上的调剂。
我们村南面,是丘陵。再往南,就是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音儿山站在所有山的前列,冬天来时,它更像是一面屏障,阻住了来自海上的寒风。这座山,贯穿我整个的童年。它入海之后,我的那些故事也随之消逝。每次回到村里,面向南方,入目所见只是一片空茫的青灰色。
这几日,时常想到力有不逮、露怯这样的词。喜欢胡写乱画来源已久,曾经记满了整整十本日记。当时丢失时,曾心痛好久。那些字,慰藉了我十年的迷茫和困惑。但这几日想起,却不再有痛感。那么青涩又无知的年月里,能写下什么呢?无非是隔壁的月光,照亮了别人的欢乐而已。不读,也就不会有窘迫和羞臊。
暂时不再说话了。或者此后不再说也可以。余生呢,陪着三只猫,一份工作,几首顺耳的音乐就很好。不劳心不费神,心里无事,就连梦都香甜。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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