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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城市女子系列第三部小说连载:我叫王行知(更新至二十一 ...
楼主: 碎红如绣

[小说] 城市女子系列第三部小说连载:我叫王行知(更新至二十一/74楼)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1-11-21 23:34 |显示全部楼层
来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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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22:25 |显示全部楼层



忙晕。明天抽空续一节。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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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 16:38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1-11-29 22:25
忙晕。明天抽空续一节。
问好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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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 11:38 |显示全部楼层
进偶像帖翻看一下,追文要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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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6 21:42 |显示全部楼层
淡影 发表于 2021-12-3 11:38
进偶像帖翻看一下,追文要勤奋!

姑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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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6 21:44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
孰料这日回家,见外婆苍白张脸捂住胸口呼呼直喘。
行知赶忙倒热水给外婆。
外婆稍稍安定下来,指住房间:“行知,你姑父来过,抢走了若水若童。”
房内孩子的衣物箱包都还在,可见刚放学就被姑父掳走。
行知顺巷子发足狂追,终于在巷口拐角看见他们三人背影。人高马大的姑父一手提着一枚孩童衣领,小朋友则奋力不屈地扭动身体抗争。
“姑父!”王行知断喝。
姑父转过身来怒视行知。“我来接他们回家!”
才几天功夫,姑父愈见邋遢。满身洋溢酒气。
若水如见神兵,大声疾呼:“表姐救我们!”
姑父厉声斥骂:“闭嘴!我是你爸爸!”
他瞪着行知:“只有若水若童在家,我手上才有和你姑妈谈判的筹码。”
行知愤慨:“你要同姑妈谈什么?从始至终,她工作、管家、带孩子、用自己薪水努力维持生活,你扪心自问做过些什么?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虐打儿童,就算你有改过之心,我姑妈也绝不会原谅你。”
王行知的话掷地有声。然而此刻姑父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他蛮横地扯住一双子女胳臂,不再搭理行知。
若童哭出声:“表姐救命,555,爸爸,我痛——”
姑父更添一把劲:“叫你表姐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行知只得退后几步,蹙眉思量对策。
这时李健忽然赶到。
“啊,什么情况?”他笑嘻嘻,“外婆说你们在这里上演夺子恩怨录。”
——这家伙一副看热闹的嘴脸。行知没好气,“你闭嘴!”
“放心,我就是来观摩现场的。不介入你们的家庭纷争。”李健朝姑父耸肩摊手,“话说你是若水若童的父亲,第一监护人嘛。没理由让他们呆在王家的。”
姑父从未见过李健,登时感遇知音,言语哽咽:“我没有办法。自打孩子妈妈离家出走,我要应付水电煤气一日三餐他们的衣食住行,实在只有酒能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王行知听他说得冠冕堂皇,生气至极。
她正要驳斥,被李健眼色制止住。
行知纳罕,说时迟那时快,李健趁姑父自怜自艾的当儿,已摸至他的身旁,一记漂亮的锁腕,姑父吃痛,哎呀一声,若水若童借机得以解脱,急急奔向行知。李健再先发制人,用一招侧踢将姑父横扫倒地。
73路公交车同时行至,短短两分钟内驰走。
姑父爬起,怔怔地望着车辆驰走,倏然低头向李健当胸冲去。双方很快酣战在一处。一个如咆哮野兽,拳影重重,另一个似灵活的胡狼左腾右窜。
姑父曾经习武,虽无造诣,手段较之寻常人不可比拟,行知不免为李健担忧。
她紧牵住若水若童,六只眼睛盯牢战场。
两个孩子还在打战,可见这一幕又会在他们幼小心灵产生不可磨灭之影响。
此际猛然一声惊天巨响。行知恍惚间觉得眼前仿佛打开千万只电炉,耳朵嗡嗡炸响。紧跟着一阵阵灼烫热浪扑鼻,地面在浓白色的烟雾中扭曲变形。她抬眼眺望,只见那辆刚刚行驶过的73路公交不知怎地浓烟滚滚,尾部喷出长长火舌。王行知只听得那烟火中有人咳嗽有人惊叫,却都听不分明,四下奔逃溃散的人群也如裹在大雾当中,影影绰绰。行知懵懂一会儿,忽地反应过来,赶紧拉若水若童撤离。那一面,正较量的两个男子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僵滞不动。须臾,姑父方如梦初醒,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跑。——到这危险关头,他哪还有争夺若水若童的心思。行知于是越发瞧不起姑父:可见到了生死攸关时刻,他心里装的只有自己。
这轰轰烈烈阵仗过去,大家疲累不堪。晚间新闻播出,行知仍心有余悸。如若不是李健及时出现,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饭后行知去看姐弟俩。两人已经温习完功课,正在安静地各自读书。若童手腕上赫然还存着圈青紫色箍印,行知暗自又将姑父责骂百千遍,与若水若童闲聊了一会儿,再去安抚好老外婆,这才歇息。
她感觉眼睑沉重,正待休息,接到李诚通知:“准备好周五随我出差武汉,那边将要推出新型建筑材料展。”
行知想一想,致电李诚:“李总,这次展览能否换其他人去?我家发生重大变故。我必须等到姑妈回来。”
她十分惧怕等不及姑妈回来,姑父又来抢人。
李诚冰冷回答:“可以。那么自后天起,你回去前台工作。”
行知咬住下唇,委曲求全:“给我两天时间安排。”
李诚根本不来探问她家发生了什么。行知怀疑这个工作狂机器人是否理解什么叫母慈子孝,阖家欢乐。
王行知只得向李健求助:“我出差那几日请务必帮忙看住王家。”
李健朗笑:“自然。就算为着老好外婆我也义不容辞。”
行知犹豫片刻:“你的伤看过医生没有?”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李健得意,“你姑父并非我的对手。”
不知因何,行知的鼻犀酸胀。看来李健也不单单是个纨绔子弟。
“谢谢。”
“哈哈。等你回来,请我吃饭如何?放心,我肯定会为你的荷包着想。王行知的节俭在晨泽可是闻名遐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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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6 23:01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1-12-6 21:44
(二十七)
孰料这日回家,见外婆苍白张脸捂住胸口呼呼直喘。
行知赶忙倒热水给外婆。

二十八)
周五行知带上简单行李,搭乘早班飞机出发。
天空晴好。蓝天上的云絮如同一团团质地舒软的棉花,形态迥异。
这是行知首次乘坐飞机。
王行知幼时,时常抬头仰望天上飞机的辙迹,小小心中充满惊异及好奇。那会儿她就同母亲立下宏愿:“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坐上飞机于云海遨游。”
今日夙愿成真。只是行知心中惦记一双孩童,无暇顾及窗外美景。
他们订的是普通座位。李诚是行知见过最不愿搞特殊化的领导。
此时他翻查文件,冷不防瞥见行知发怔:不禁多瞧了几眼。
——行知靠在窗边,一张素白面孔写满担忧。
李诚咳嗽两声。
“王行知,我们马上要约见客户,请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要因为个人私事影响办公效率。”
行知咬牙:“我清楚。”
出机场,行知拦下的士,此次行程,分公司并不知晓。李诚借此还要搞一次突然检查。
“有些职员演技鲜活。领导眼下勤奋卖命,背过身却懒散不堪,晨泽是大公司,不可能监视到每一位员工,尤其是这帮分公司的人,仗着天高皇帝远,无视规章制度。我倒要看看,平时他们是怎样做事的。”
果然。到分公司已经九点,办公职员竟然寥寥,且有人摆弄手机,有人翻阅小说,甚至有位穿格子衫的年轻男生在打联网游戏。
李诚悄悄站在他背后,说:“你的法师级别还差一点儿。”
“是啊。点背,遇到的天灾多。还有一群猪队友。”格子男头也不抬。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是。本来我早就炼到高段了。朋友你玩的什么?”
李诚冷哼一声。
分公司经理姓董,已经吓得冷汗涔涔。他自然认得晨泽这位雷厉风行的大领导。此刻七魂惊掉了三魂。
其他眼尖的同僚也反应过来,纷纷埋头做事。
这当儿,偏偏还有位穿着花俏的女职员踏进门坎,脆生生喊一句:“运气真差,又碰到塞车。董哥你记得帮我写个出勤啊,中午我请大家喝奶茶。”
董经理吓到两脚发软。气氛凝滞到极点。还是行知出来打圆场:“我跟李总来看展会有什么需要帮助,董经理,不如到你办公室聊聊。”
李诚却铁青了脸不挪步。
“你。”他指一指游戏男,又指一指刚进门的女子,“还有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出晨泽。晨泽会按所签订的合同一分不少地赔付违约金。”
众人噤声,只觉背项上冷汗迭冒。
被点到名的两名职员灰溜溜地收拾私人物品。
李诚铿锵警示:“别以为你们进了晨泽即可高枕可忧。晨泽不是混日子的地方,花高薪请你们,你们就要对得起这份工作!下次再给我知道有人工作时间无视纪律,麻烦直接给我滚蛋!”
他转向董经理,皱紧眉头:“你管理失当,毫无责任感,这次展会完毕,请你好好自我检讨。”
那董经理吓得脸面煞白,大气不敢吭,只不住点头。

诸事安排妥善,行知才敢致电李健,问询若水若童的情况。
“你放宽心,有我在你姑父不敢胡来。我看他也被吓怕。对了,韩院长刚刚说有单人间腾出,我自作主张替你预订了,明天下午就可以帮阿姨搬进单间。”
他稍事停顿:“行知,你出差还顺利?那个魔兽领导没有难为你吧?”
行知掩嘴,又感动又好笑:“没有。我没有把柄可让他抓。”
然后王行知问过高哲,得知姑妈身体渐为好转,明天即可回程,她彻底放下心来,靠住椅背,长呼一口气。
这一段日子面对姑父如同面对兵临城下的敌军,王行知确实感觉疲累。
她洗个澡,拿出课本学习。
李诚仍不放过她:“行知,打起精神同我去拜会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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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7 07:35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倒是在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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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5 16:01 |显示全部楼层

干嘛。

更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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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5 16:04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1-12-16 23:01
(二十八)周五行知带上简单行李,搭乘早班飞机出发。天空晴好。蓝天上的云絮如同一团团质地舒软的棉花, ...

(二十九)
行知素来对宴席没有好感。
东家添丁,西家嫁女,南边的X家翁仙逝,与王家有何相关?王家清冷冷,家贫连带着人际关系也一律从简,除了偶尔婆孙三人到街口小店打个牙祭,行知很少参加各类聚会。能推能推,实在不能推却的,她也是第一个离席者。
同学、同事,行知打小即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各有各的方向。并不会有一辈子的交集。既然如此,投入越多,失落便也会越多。
可是升职加薪也需要付出代价,其中一项便叫周旋。
与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王行知冷眼旁观,越觉得人心丑恶不一而足。
她学不会谄媚,就安静地坐在一隅,好在随李诚应酬,基本上也没她什么事儿。
行知曾经想过向李诚提议。她说:
“李总,我实在不擅交际,场面上也帮不了多少忙。你可以另外分派任务给我。”
李诚却一瞪眼。
啊,保住饭碗最要紧。万不可得罪领导,否则这尊黑面神发怒,王家就要喝西北风。
“谁告诉你这不是工作的一部分,嗯?”
王行知只得噤声。
晨泽的客户一般来讲质素高,就事议事。偶尔也有例外,比方眼下这位赵总,就硬拉着行知喝酒。
武汉人生性豪迈,不拘小节,倒并非存心为难,但仍叫行知尴尬。
据说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是当地最大的经销商之一,年年都在公司VIP客户名单前十位。
他举一大杯白酒,哈哈笑:“来,李总,王小姐,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行知不好拂兴,端起酒杯小抿一口。辛辣的白酒一路烧到喉咙,行知差点呛出眼泪。
“哎哎,王小姐太文气啦!感情深,一口闷!”
——行知想:是祸躲不过。正准备慷慨赴义,李诚一只胳膊横来,将她挡在身后。
“赵总,我这个助理酒精过敏,万一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来,我陪你。”
他仰脖一干而尽。
行知愣愣地看住李诚: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豪饮。
酒过三巡方歇。赵总尽兴而归。行知搀着李诚打车回酒店。——李诚已然喝醉,到房间后却去浴室冲了把脸,行知听见马桶冲水声,五分钟后,李诚阔步走出,残酒渐褪。
他走去写字台旁,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司事务。
行知呆着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十分钟,李诚仿佛才忽然意识到行知的存在:“王行知,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六点半跟我出发去展厅。通知老董和分公司的同事直接过去。”
展会非常成功。自从李诚出现,分公司的同事个个浪子回头,办公效率急速提高。许多行知筹备的事情也被他们争相抢了去做。整间分公司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他们在武汉一共呆了三天。行知本想着四处走走逛逛,带点特产给老好外婆,奈何时间紧迫,只好作罢。
回去总部是下午五点一刻。王行知略微梳理了一遍工作,准备下班。
谁知在洗手间听见如下对话:
“喂,听说了没有?李总这次在武汉开除了两个人。”
“嗯。还听说老董这次也难逃其咎。公司让他检讨,可能会降级处理。”
“李总这个人就跟头僵尸似的。无情无义。当年老董在武汉当孺子牛打拼江山,他都还没到公司任职呢。”
“他对王行知倒不错的。”
“什么?有内幕?说来听听。”
继而一堆面孔凑近,“你们不知道?这回在武汉,他为行知挡酒。”
“那又不代表什么,只能证明他有风度。”
“岂只!我听小高说,前天半夜李总还让她调阅武汉分公司近三年的账目同客户名录,这不是应该王行知准备的吗?”
“话说回来,上回李总在路上还特别给她买面包呢。”
语气渐渐酸溜溜:“你们讲这个王行知究竟有什么手段?一再犯错被包庇,那么多大领导为她出头。”
行知怔忡。
她自以为将准备工作做到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有疏漏。
一干同事虽然言语泛酸,倒也难怪她们:在公司里克勤克俭地工作了好几年不被重用,却让一个小小前台平步青云。
行知可以理解他们。她对自己说:“王行知,你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你的表现要配得起你的地位,让别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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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5 18:2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1-5 16:01
干嘛。

更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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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6 19:00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各种题材红姐都驾轻就熟。
请收下我的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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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8 23:14 |显示全部楼层
淡影 发表于 2022-1-6 19:00
各种题材红姐都驾轻就熟。
请收下我的葱白。

哈,惭愧惭愧。都是个玩儿。

我恨时间总不够呢。一天天地,忙得跟八爪鱼似的。

这几日天天园子当油漆工泥水工,只能抽空写几阙小词了。

问好淡影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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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8 23:16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1-5 16:04
(二十九)行知素来对宴席没有好感。东家添丁,西家嫁女,南边的X家翁仙逝,与王家有何相关?王家清冷冷 ...

(三十)
到家不久后,姑妈也栉风沐雨赶到。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高哲,与姑夫迥然不同,面前的男士仪表堂堂,谦逊体恤。
行知注意到,用餐前他好言哄若水若童去洗手,又替姑妈拉开座椅。
细节熨帖的男人,应该差不到哪去。行知真心为姑妈高兴。
外婆说:“回来了,便好好处理事情,免得孩子们受罪。”
姑妈握紧拳头:“我会。他竟然如此虐待若水若童,简直丧尽天良。我绝不会把孩子交由他监护!”
高哲握住姑妈的另一只手。
行知觉得姑妈变化许多,不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她变得坚毅、果敢。虽然接下来面对的是又一场争夺抚养权的硬仗,姑妈一定可以笑到最后。
次日李健接行知和外婆前往医院。
他擅做主张,王行知非常感激。给母亲换单间病房是近来最急迫的念头,奈何工作如山,始终抽不出空来。一路上李健同外婆聊得风生水起,行知只坐在后座抿嘴笑。
李健这公子哥倒真有一套,搞定了外婆不说,还令母亲见到他亦喜眉笑目。
她奔上前来,先拥抱李健、外婆,才轮到王行知。
“原来你还记得妈妈。”母亲噘嘴,像久被冷落心怀不满的小孩童。
行知鼻酸,呵,母亲清醒许多。但醒时却孤单一个。自己分身乏术,实在难以照顾一众周全。
或许等稳定下来,真该找一个人一同分担喜忧。
可是世界多大,也同她王行知互不相关。行知苦笑:她认识的异性除了领导同事,只得两位,一位是李健,另一位是阿蔡。阿蔡自不必说,李健更是李菁的男朋友。
行知忽然感觉生活圈子的狭小。她被关闭在一方密闭空间,来去匆匆,为着生计奔忙,周而复始。
行知的目光逡巡:李健陪外婆和母亲坐在沙发,不知讲什么笑话,逗得母亲嘎嘎直乐。
单人间不只宽阔,且有独立卫生间及小小会客室,素白的墙,地板也是新铺的。窗台上插一把艳红玫瑰,十分清爽。
“行知,别愣在那,赶快过来。”母亲朝她挥手。
行知微笑着坐下。
“小健说他下周三晚上带我去听戏。”母亲说,“你要是有空,我们一块去。”
母亲从前爱听戏。家中有一架小小收录机,正午电台会播放一出越剧,母亲每天都准时收听。
行知那时小,偶尔也坐在母亲膝头,听母亲跟着哼两句。
“我周三如果不加班就一起去。”
“行知,妈妈现在思路是清晰的。工作固然重要,也不能因此丢掉生活。这一阵都是小健陪我,你不能连男朋友都冷落。”
“他不是——”
王行知急待辩解,被李健偷偷拽了拽衣袖。
现在他们仨倒像祖孙。一家子尊老爱幼,其乐融融。
不知怎么,王行知不想拂了母亲的兴致。她看住他们,只觉得心头熨帖,仿佛是春雨过后,万物生机勃勃的喜悦。
临走时吕阿姨笑眯眯拿着盒饭进来:“行知,有这么个男朋友,你真是交了大运噢。李先生又爽快又大气,看你妈笑容都多了。”
行知揣想:大概李健偷偷又给了吕阿姨不少好处。现在王家像是亏欠了李健的。她又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给他。
这么一想,不免凄凄。
最理想的情况是,什么都凭借自己一双手挣来。与人不亏不盈,不拖不欠。——她不愿与李健走得太近,免得又无端招惹是非。
可是外婆与母亲欢喜,倒叫行知为难。
晚上关起门来想和外婆讲几句体己话,骤然手机铃声大作。
“王小姐,我是武汉分公司的董经理。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董经理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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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1 15:00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1-8 23:16
(三十)到家不久后,姑妈也栉风沐雨赶到。这是大家第一次见高哲,与姑夫迥然不同,面前的男士仪表堂堂, ...

(三十一)
王行知无意趟混水。她叠眉:“董经理,我一个小小职员,能帮到你什么?”
“李总要拿我杀鸡儆猴。”董经理悲愤交加,“我承认,我在管理能力上是欠缺那么点儿。都是分公司的兄弟姐妹,平常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不愉快。再说,武汉分公司的业务不比其他分公司差,上面这次要撤除我的职务。我上有老下有小,又一把年纪了,再跳槽哪里拼得过那些小年轻?这是要断我家的粮啊!想当初武汉还是空白市场,要不是我没日没夜地开发,哪里来现在的成就,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司怎么能做卸磨杀驴的事?”
他罗罗嗦嗦,行知只有打断:“这些事,你向公司领导讲。”
“我问过好多人,他们都让我来找你。”董经理说,“王小姐,你如今是晨泽的大红人,就帮我和李总说说,大恩没齿难忘。”
——行知不知如何回答。大红人?晨泽那么多职员,倒数才能够轮到她王行知的份。又不知道这风言风语因何而起,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风过即留,越传越没边际。他们的消息也真灵通,这边还没有决议通知,那边已经仿佛坐实了一般。
行知想,流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快过瘟疫蔓延速度。
她清清嗓子,想着如何委婉规劝董经理:“董经理,情况未必这么糟,我还没有接到通知。再说,即使真的降了级,糊一口饭吃总是有的。先不要杞人忧天。”
那端沉默五秒,然后说:“这和赶尽杀绝有什么区别?我抹不下面子。届时还是另行出路好了。王小姐,我对你印象不错,这事就先拜托你。”
行知只得说:“我尽量试一试。”
——人在社会谋事,如同乘一架风雨飘摇的小舟。必须处处谨慎,步步为营。董经理为部下连累,是因为他面子薄耳根软,倘若一开始就严明纪律奖惩分明,又岂会落到这一朝?行知暗暗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因私情而影响工作。否则前功尽弃,最可悲是青春殆尽才尝食恶果。
董经理的撤职决议周五定下。也不是李诚个人决定,公司为此在周会快结束时特意讨论过。由行知颁布下去。
这一日公司比平常气氛凝肃。微微弥漫着兔死狐悲的气息。
行知自知一诺千金的道理。她旁敲侧击探李诚口风,被他一个乒乓球眼丢过来。
“王行知,你自己的工作都处理不好,哪来的闲情管别人的事?”
行知轻声嘟哝:“罪不致死。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
李诚铁青脸看报表:“需要你发表意见了?回去做事!”
李诚嘴硬心软,周会上他偏偏说:“武汉分公司有现在表现老董功不可没。可以考虑撤职保留原薪资待遇。”
行知一边旁听,偷偷舒口气。
但是董经理不接受,他说:“王小姐,我感谢你。这份工作我还是不做了。过几日我会递交辞呈。”
“勿要一时意气。”
在王行知看来,这样的处理结果再好没有。职务用来做什么?印在花花绿绿的名片上作噱头,还不如多赚些钱保险。
“王小姐你不必担心。已有本地公司向我抛出橄榄枝。下次你来武汉欢迎找我作向导。”
啊,亏得自己担心。人家早有退路安排。
挂上电话行知想:换作自己会怎么样?晨泽招牌大影响深,现在外面人人尊称她一声王小姐,离开晨泽,若没有真才实学,谁还愿意搭理她?
王行知愈发觉得需要踏实做事用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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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1 15:1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王行知是楼主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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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1 14:46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2-4-21 15:16
王行知是楼主的影子吧?

我没有行知这么上进。

我是个大大大大的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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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1 14:50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得颇为紧凑充实。
行知在培训中心新认得一位叫欧阳的男士,也在一家大型企业做事,与行知同班进修。
欧阳样貌平常,但是天资聪颖,行知凡遇到不明白的都找他请教,慢慢二人熟稔起来。
欧阳说:“背景平庸,必要付出更甚努力。做一生碌碌职员,枉对青春。”
欧阳不过双十出头。旁人此时,正是欢歌艳舞挥霍时光之时——行知不免侧目。
一个人,要懂得自己身在何处,要去往何处,那便不算白活。可惜世人皆蠢钝,吃喝玩乐,纵情声色,还口口声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欧阳与他人不同。
他明显对王行知有好感,课间会和她说些闲话。
“父母亲是本份踏实的工人,受时代影响深巨。觉得安身立命是人生宗旨。”
行知笑:“那代人都这样。”
“母亲做菜很好吃,养成我的叼嘴一张。行知,你会不会在家做饭?”
王行知但笑不语。
她不会制作美味佳肴,有一日外婆去见姑妈,嘱咐行知:“菜都备好,你煮一煮就是。”到饭点时,行知还是随手捞一包泡面。
上天造人有他的安排,不可能面面俱到。行知自问世间绝无完美圣贤,因此不会也由得它不会,陋习沿袭至今。幸好现代社会再不讲究“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那一套。
也是奇怪,照一般想来,王家这样的家境,王行知理该锅碗瓢勺娴熟操练才对。
——可见想当然十有八九都是不准的。
一日下课收拾东西,欧阳忽然发出邀请:“这周六是我生日,可否请你到舍下品尝我妈做的姜汁鱼?”
行知僵住。
固然她并不烦厌欧阳,然而绝对未至可以约见家长的地步。一道吃个盒饭她可以接受,上门去,算了吧。
行知不期然想起小说里描述见家长:他们拿森冷的目光在你身上戳来戳去,盘诘可至三亲六戚。
“不好意思,周六我答应了外婆陪她看戏。”
周六晚上温习功课时,行知眼前飘过欧阳失望的脸。她想一想,发消息给他:“生辰快乐。”
很快收到欧阳回复:“谢谢。你也快乐。”
客套得紧。行知自嘲: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指望欧阳兴奋得睡不着觉?他们虽是一路人,毕竟又有不同:欧阳是为了自己。行知肩上挑着外婆和母亲。
她也不可能同欧阳走到一起,以他的薪酬,担负起自己略有节余,如若加上行知一家,恐怕日后会跺脚抱怨。
行知担心再见面会尴尬。事实证明是她思虑过多。欧阳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往日一样与她交往。行知不免又笑骂起自己来:小人之心常戚戚。
姑妈的离婚官司异常顺利,姑父也不再执意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判决他每年支付一万元抚养费。出庭后姑父一脸灰败,真正像个行尸走肉,经过若水若童身边时,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的好日子过去了。却不会有人同情他。自作孽不可活。行知只有满心爽朗。
她盯着一手牵住一个孩子的高哲,觉得姑妈这回才是真正活成了她自己。
工作方面稳步进展。行知耳濡目染,自李诚处学会不少东西。她悄悄加以消化吸收。
这一时期的王行知,就像一块丢进水里的干海绵,极力汲取着知识、养份。

(三十三)
行知如此努力,明眼人都看得见。
流言蜚语却不会因此减少。行知偶尔替她们悲哀地想:有这等功夫,不知可以学多少知识做多少事务。
那日行知履约,请李健吃饭。他兜兜转转,却只让她请了一碗红烧牛肉面。
“你别看这家店小,牛肉面的味道可是一流。”李健大快朵頣。
行知想说声谢谢,话出口变成:“有好一阵没见着李经理。”
“她去欧洲,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李健说,“怎地,想念她?我打电话叫她回来。”
行知赶忙摆手。
李菁事务繁巨,哪怕自己一个小职员,不也常常觉得时间不够?何况她掌管着整个公司绩效最高的业务三部。
饭后李健提议看电影,行知婉拒。他只好勉为其难陪行知在书店里晃荡。
这么巧遇到欧阳,俩人同时挑中最后一本《电脑编程》。
欧阳表现绅士风度,率先缩回手:“女士优先。”
行知笑:“是你先看中的。”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先研究,迟些我向你借阅也一样。”
一边的李健睁大双眼,咦呀,一向不见行知与人交往,怎地生生冒出一位男士来?
他咳咳几声以示存在。
欧阳这才意识到行知身边跟着个帅气的男生,露出恍然神色。
难怪行知不肯登门,原来佳人并非孤身。
行知见欧阳表情,清楚他会错意。又见李健虎视眈眈,乐得心中打跌。
——让他们互相误会去好了!叫他们知难而退,实在没有时间在工作学习余暇还要应付男人。
这次之后,欧阳与学校另一名唤阿贞的女子开始交往,很快双方约见了家长。
阿贞紧张兮兮跑来问行知:“你说我穿白色好还是蓝色好?买礼盒好还是水果篮好?”
行知莞尔:“做自己就好。”
她还是给出建议:“你肤色略黯,穿中性色也许更适合。第一次登门,礼物不宜过于贵重。”
阿贞也很普通,胜在勤勉用功,踏实上进。
她和欧阳却很般配。行知想,他们是世间多少对素朴的夫妻的缩影。他们碌碌一生,平庸而幸福。
欧阳说起计划:“婚后暂时和父母同居,努力赚钱买楼,才考虑要孩子。”
阿贞挽住欧阳胳膊,姿态自然。
现代人什么都讲求速度,连恋爱都不得幸免。见过家长三个月后,欧阳阿贞即订了婚。欧阳把座位调到阿贞旁边,以便一起用功。再得个月,不见了他来读书,行知问阿贞,才得知欧阳升了职成为科长,工作及应酬均增多,无暇再来上课了。
阿贞说:“我做课堂笔记,他下了班拿去开夜车。升级试还是要考的,不然这许多学费都打水漂。”
她问行知:“欧阳说你男朋友很帅,怎么大家从没见过?太帅了怕被人抢?”
行知这时讲出实话:“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好友。他的女友是我领导。”
阿贞哇喔一声,“行知,那你要找个怎样的?”
“生活这么忙碌,哪有时间顾及这些,随缘吧。”
李菁出差回公司,也是忙到脚不沾地,行知专门在百货公司大减价的时候去挑了一只脖枕送给她,但是苦无机会。她只有委托李健转送。李健拿到手后哇哇乱叫:“行知你偏心!送她这么精致的礼物,我只配一碗牛肉面!”
“你自己选的牛肉面。”行知皱眉,“不可以冤枉我不公平。”
“这样,”李健眼珠乱转,“下周我要去一趟加拿大,你请年假陪我去。”
行知一口回绝:“我下周要备考。还要做公司下季度各业务部门计划汇总。李总安排了三个重要会议,不可缺席。”
李健悻悻然离开。
他跟李菁汇报:“行知不肯陪我同去看贺姨。”
“那怎么办?小舅舅的决策出了名的快,我怕来不及周旋,王家这种情况,行知不可能离开太久。”
“好端端的,干嘛要调行知去上海?”
“证明他看好行知。小舅舅看中的,都要下去历练,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我倒讶异他如此重视行知。别人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王家来说,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行知这次未必肯服从命令。”
“我留下来帮王家抗争!”李健嚷。
“贺姨身体状况不佳,她挂记你,点名想见你,阿姨一早应承了人家。你当遂老人家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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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2 17:41 |显示全部楼层
一字一句看完。
女主的性格立得又稳又飒,极其吸引人。
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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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12:14 |显示全部楼层
晏晏 发表于 2022-8-12 17:41
一字一句看完。
女主的性格立得又稳又飒,极其吸引人。
坐等更新!

竟然还有人读的吗?

献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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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12:1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碎红如绣 于 2022-8-23 12:17 编辑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8-11 14:50
(三十二)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得颇为紧凑充实。
行知在培训中心新认得一位叫欧阳的男士,也在一家大型企业 ...

(三十四)
周五一早,行知接到命令:下月一日起调往上海分公司任分公司经理助理,为期一年。
行知惊跌眼镜,任命如此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
不不不。王行知意念急转:母亲才略见好转,外婆老迈,李健已飞往加拿大。就算他仍留在本地,也不可能围住王家打转。每个人毕竟有每个人的生活。
“我想知道我哪里做错。”行知鼓起勇气问。
李诚面无表情:“谁告诉你调岗位就一定是做错。这是公司给你的机会,你放弃,自然有大把人来争抢,你可以回你的前台。”
行知抚住额头,只觉得心脏蹭蹭直窜出无名业火。
好容易打拼至今,绝不可能放弃。
可是自己一走,家怎么办?母亲和外婆怎么办?
李诚说:“没其他事就出去。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
这一日行知强打精神度过。
李菁也不在,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王行知翻来覆去,半夜老好外婆起夜,见她房间仍亮着灯,推门走到床边,握住行知的手:“一晚上心不在蔫,遇到什么困难了?同外婆聊聊。”
行知把头埋在外婆肩上。
次日她打定主意,准备再找李诚申请留下,如果他坚持调她去上海,自己只有做回前台,边工作边做跳槽准备。
说来也是好笑。多少人为着这么个机遇斗得头破血流,偏偏轮到她王行知,美差变苦难。
刚走近李诚办公室,行知即听见李菁为她抱打不平:“李总,你要考虑到王家的特殊情况。一旦行知去了上海,家里孤弱无人照料。”
“我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不要对王家存有太多感情。去天桥地道口看看,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人多了去,我们晨泽是上市公司,不是社会福利机构。”
李菁激动起来:“若不是……,王家何至于此?”
“李家不欠王家的。我请你记住这一点。”
行知大骇,她努力竖起耳朵,关键时刻,业务二部的储经理拿一叠资料来找李诚。
“嘿,王小姐,恭喜你啊。我在晨泽多年,没见过谁这样受李总器重,你可以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业务部个个都是人精。储连环仿佛忘记当初他是如何不断在行知身上找攻击业务三部的缺口的。
行知记忆犹新,他大会小会都不忘刁难李菁:“人事部说王行知又请假。照我看,她状况如此频繁,应该在家安歇处理事务。”
自行知升职后,这位储经理再没说过王行知一个字的不是。
行知点头,无意与他寒暄,她再倾听,办公室已经变换了主题。
她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行知满心疑惑,自打记事来,王家祖孙三口邻里和睦,与外界也无多大交集,怎么会将王李两家牵扯在一块?
王家的天灾,是少时那一场大火。熊熊火光夺去了母亲的漂亮容貌。隔一年,母亲精神失常。
这时李菁走出,看见行知,脸上晃过一丝愕然。
“行知,你早来了?”
“没有。”行知掩饰,“我刚到,找李总有点事。”
李菁点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等你好消息。”
行知以为自甘回去前台,李诚再无话可说。谁知他一看申请,哈哈笑起来。
“王行知,公司给你锻炼机会,你就这么回报公司?”
“我十分感谢公司重用栽培。”行知沉声回答,“但是实在牵绊过多无暇分身。就算去了上海,也不能够专心工作。”
李诚把申请胡乱塞进抽屉:“再给你两天时间后悔。真可笑,业务三部也来问我要人,”他冷眼瞟她,“我不知你魅力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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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12:19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8-23 12:15
(三十四)周五一早,行知接到命令:下月一日起调往上海分公司任分公司经理助理,为期一年。行知惊跌眼镜 ...

(三十五)
行知没有和外婆分担烦恼,外婆一定会说:事业重要,我和你妈会照顾好自己。
——有失有得。然而行知也不会等着坐吃山空,她开始留意兼职招聘。升级试后能够稍稍清闲一阵,可以利用晚间再打份工补贴家用。
母亲的单人房是万万不能退出来的。老好外婆的吃用也省不得。
行知看看存单里的数值:这年头,什么都是一忽儿地猛涨价,只得银行存款的增速远远低于其他。
倘若能争取调到业务三部,倒也不失为另一份良机。但是看李诚的态度,似乎不会放她跟随李菁。
行知盯住存折发愣。
一会儿,李健的越洋电话不期而至:“行知,有什么决定?”       
行知笑:“你倒是劳心。”
李健人在海外,心系王家:“你看,就叫你请长假。现在两难了吧?李菁有没有让你去三部?
“我暂时还跟着李总。上海我不会去,其他听天由命吧。”
“你挺住,等我回来。”李健没头没脑地挂断。
行知苦笑:这个李健以为他们在抗战呢,你挺住,后援即刻就到。——他算是哪门子的增援?从认识至今,就没听他提过工作上的事。
那一边,李健找李菁商量:“小舅舅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
“小舅舅说一不二的个性,他是铁了心要调行知去上海,不过我听说行知申请回前台。态度也很坚决。”
李健哈哈大笑:“天呐。王行知太可爱了。我从小到大,还没见到谁忤逆过小舅舅的。”
“我还是那一句话,你肯回晨泽的话,就能保护好行知。”
“好表姐你饶了我。”李健抱怨,“又说贺姨身体不好,结果骗我来相亲。”
李菁只管笑。
大概是阿姨见不得李健无所事事,便把心思打到了传宗接代的远大目标上。李健留学时曾受贺姨无微不至的照料,同她非常亲近。这次听说贺姨身体不好,李健远渡重洋,急巴巴赶到,却见老人家精神旺盛满面桃花,翌日就约定了萧家母女二人饮茶。
萧家二十年前移居加拿大,在当地自小商铺做起,打拼多年,倒也算立稳了脚跟,开起十多家连锁店。
萧家有两姐妹,都生得清逸可人,长女已经出嫁,小女儿萧荷刚自多伦多大学商管系毕业,凭心而论,实在亭亭玉立气质出众。
只是李健心里装着行知,对方再美在他眼内也如乱草一蓬。
饮茶吃饭,相互交换电话,礼节性握手及逛街,能把两位老人家糊弄过去就算成功。
萧荷十分坦白:“我才同男友分开。他是风趣可爱的约克郡人。只是妈妈不同意我和外国人交往。”
李健一听,眉开眼笑:“彼此彼此,我更惨,是被诓骗来的。”
到底是年轻人,话题能聊到一处。许多习惯爱好也一致,不知不觉倒走得近了。李健原本想着三五日就回程,不知不觉延宕了两周。
这两周对于行知来讲异常难熬:她仍在等候分配发落,李诚态度不明,她的心里愈发惶然。
晚间行知找了一份零工,在KFC点餐。洋快餐生意火爆,整家店内充斥着炸鸡翅和烤薯条的味道。行知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至九点半,按小时计酬。下班后多转一路车回去。到家后脚累眼沉,胡乱划几口饭吃,躺倒就睡。
外婆心疼,天天煲各种滋补的汤:“能不能不兼职?看你的黑眼圈比熊猫还大。”
行知舒展一下胳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家里最幸运是外婆虽然年迈,腿脚利索,身体康健。
这样下来又悄无声息地瘦了一大圈。行知自嘲,可以当减肥药的活广告。
一日刚换上工作服,久违的阿蔡寻来,阿蔡神色异样:“王行知,怎么不接电话?”
“我在工作,电话在包里,调的振动。”
“医院刚刚通知,阿姨从窗台上掉下来了。你外婆找不到你急得要命。”
行知摔下制服,拿起包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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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5 11:37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杀出一个有才有貌又多金的萧荷来,对于女主来说,又多了许多坎坷波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累其筋骨。
行知,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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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5 12:3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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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07:1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写了这么久肯定需要牢靠的记性。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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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10:52 |显示全部楼层
晏晏 发表于 2022-8-25 11:37
半路杀出一个有才有貌又多金的萧荷来,对于女主来说,又多了许多坎坷波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 ...

多苦多难,对于性格坚忍的人来说。未必是坏事。

但愿王行知克服所有困厄后,一切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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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10:5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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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10:53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2-8-26 07:16
写了这么久肯定需要牢靠的记性。佩服!

人懒。没法子。想起来画一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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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10:57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8-23 12:19
(三十五)行知没有和外婆分担烦恼,外婆一定会说:事业重要,我和你妈会照顾好自己。——有失有得。然而 ...

(三十六)
幸好母亲摔得并不严重。
她神智惘然,一只脚打了石膏高高翘起,躺在床上仍不安份,频频侧头向窗外张望。
行节端定心神,喂母亲吃药。
母亲直扁嘴,嘟哝道:“行知不来,小健也不来。不再有人愿意记着我。”
行知听得鼻头酸酸。却无力反驳。
她不能告诉母亲李健远在异国他乡,更不能说自己工作备考还兼职。
母亲是孤独的。行知只恨不够三头六臂,手眼通天。那样便可腾出功夫多陪母亲。
她安慰母亲:“我有点忙,李健有事,你乖乖养好身体,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
母亲瞪住行知:“不许撒谎!”
——她面挂三岁稚子神气,颤颤伸出小指勾住行知的摇一摇。
“骗人就是小狗。会变长鼻子。”——母亲补充。
王行知祥笑着与母亲勾勾小指。
她仿佛回到幼时,依在母亲怀中撒娇:“妈妈,你答应周末陪我到公园的,可不许食言!”
时日流转,今朝往日竟互为置换。而母亲微小的希望,是能够多得一些家人陪伴。
这晚行知陪护在母亲床榻,为她轻声哼唱催眠歌谣。
母亲攥住行知手腕迟迟不松,噙笑而眠,行知不忍惊动母亲,只得趴在床沿伏了一宿。
翌日面色青灰地到公司去,收到一众同事或惊诧或窃笑的目光,行知安稳心神,目不旁落地工作。
她知道自己今天形象有失:睡眠不踏实,使得行知眼皮鼓胀;来不及洗浴更衣,又令她身上钻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烟气味。
有人私下提醒她:“王小姐,我中午去附近美发室,你是不是一块去洗个头?”
——噢,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会尊称行知一声:王小姐。有些职员变着法子讨好她。
行知感激笑一笑:“不必了,多谢美意。”
她只愿快些完成手头工作,趁午休昏天暗地睡一觉。
下班后还要奔赴另一战场,索性等晚班结束后一并清理好了。
头脑昏沉,行知不敢懈怠。万一工作不够细致触怒了李诚,谁知那尊青面神又会发什么神经。
然而精气神也是晨泽工作考核的一部分。
李诚十点半谈完一桩生意回公司,一脚才迈进办公室,就看见巴不得拿牙签撑住眼皮的王行知。
邋遢,萎靡不振。
李诚沉下面孔。
“王行知,你站起来。”
行知惶惑不安起立,她的脑袋充斥着报表的各项数据,一时转不过弯来。
“请你拿出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李诚严厉训斥,“万一叫客户看见我们晨泽的员工如此尊容,我想他们连和我们生意的兴趣都不会有。”
“中午时间给我好好去整理仪表。下午我要看见一个干净清爽的王行知。否则你直接回家不必再来晨泽报到了。”
行知咬住下唇,唔唔表示听到命令。
全不由我。她悲哀地想:时间不由我,妈妈的病不由我,工作不由我,甚至外形都不能由我。
可是李诚的话不可不听,除非她直接撂担子不干。在下家单位没找好以前,行知不敢贸然行事。
——这关系到母亲的病房、外婆的营养、一家人遮风挡雨的砖瓦。
行知振奋精神,牺牲掉午餐,到美发店稍稍打理一下自己。
下午李诚看她的目光柔和许多。
他丢一盒便当给她,语调仍然生硬:“饭必须吃,我不想别人说我们晨泽亏待员工。”
便当行知在连锁店见过,三十元一份,换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乱消费的。
她百感交集,轻声说:“谢谢。”
“真多废话。”李诚皱眉,“赶紧热了吃,过二十分钟午休结束,就给我全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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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6 12:17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2-8-26 10:57
(三十六)幸好母亲摔得并不严重。她神智惘然,一只脚打了石膏高高翘起,躺在床上仍不安份,频频侧头向窗 ...

(三十七)
下班回家,行知扑倒便睡。
此刻她觉得床乃是天底下至好至妙的物件:真不明白有那么多人,忙碌一整天后,还有闲心闲情到外面消磨夜色,精力蓬勃。
行知自问没有那等功夫。她愿意高枕青州,一梦天明。
之间老好外婆端了茶汤进来,行知胡乱指一指书桌,外婆说:“你加把劲起来喝了再睡,鸡汤凉了膻腥。”
行知唔唔表示听见,仍把头埋在枕间。
她嗅见浓郁的鸡汤香,片刻铺满房间。更像一方催眠剂,令她睡得香沉。
这一觉昏天暗地长达十数小时,像是把前一阵亏欠的睡眠悉数补回来。醒来后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外婆已经出门,留下一张字条:“锅里有白粥,自己热了吃。我约了老姐妹看戏。”
王行知方觉饥肠辘辘。她盛一碗粥慢慢吃,一面看窗外:对面一排老旧垃圾房,尘土漫天飞扬。路人个个掩面疾步。
行知想:城市发展,这地方却似被嫌弃的庶生儿,十数年如同一日,暗无天日。
倘若母亲病情好转,行知希望她再也不必住在这等地方。
难得一个清静的休息日。行知决意暂时放下工作,享受生活。
她先花一小时到超市采购家用,替外婆换掉饭厅闪烁的灯泡,把浴室厨房彻底打扫清洁一遍。上个月本处居民统一安装了管道煤气,虽然额外开销一笔费用,行知认为非常值得。老好外婆是她的坚实后盾,外婆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等外婆回来同去医院还差些时间,行知打开电脑查阅电邮:投递出去的求职信皆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在晨泽,再如何地位卓群倍受恭维,都只是内部的事;社会这面棋盘要广阔得多,竞争也更激烈。
王行知一早便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并不气馁。她将简历稍作调整,重新挂到求职栏去。又筛选几家中意的公司投递。
KFC打工的多数仍是在校学生。他们健康快乐,青春多彩。有的是时间历练跟消磨。王行知不一样,她不可以把太多时间浪费在炸鸡腿和夹心汉堡上。
外婆笑容可掬地准点回来。
行知感觉这一阵老好外婆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变得容光焕发。她不追究这变化的根由,外婆也应该有她自己的圈子同生活。
李健有次说:“行知,你家就属你外婆最辛苦。”
行知噤声,心知他说得正确。外婆的确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
下午去看母亲。她精神尚可,老调重弹:“行知,小健哪里去了?你开罪了他?怎么许久都不来看我。”
行知哄母亲:“他公务繁忙,飞来飞去是家常便饭。”
心想:这纨绔子在大洋彼岸逍遥快活,早已把王家抛到九霄云外。
母亲不悦:“什么工作这么辛苦?趁早叫他转工。否则日后成家,你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
行知敷衍:“妈妈,如今工作难找,年轻人应当多作锻炼,才不会前途堪忧。”
“也有道理。”母亲饶过李健,双目炯炯瞪住行知,“你怎么样?姑姑说你升职当了老板。”
——母亲的病情时有反复,行知只得耐下性子解释:“调任岗位,晨泽只有一位大老板,我从未有缘得见。”
“行知啊,你姑姑和姑父前几日来,我怎么感觉你姑父长高了?”
行知啼笑皆非,把姑姑的变故复述一遍。母亲直听得骇然变色:“阿弥佛陀,幸好幸好。”
祖孙三人闲聊中度过愉快下午。临走时,母亲喊住外婆,同她耳畔窃语。行知注意到老好外婆红了眼眶。
“外婆,妈妈向你说什么悄悄话?”
“你妈妈又不清醒了。她嘱咐我去街角买你喜欢吃的彩虹糖。说你明天要去春游。”
行知抱住外婆的肩:最辛苦的是外婆,她却无法帮助外婆更多。
这时行知接到通知:“王小姐?我是江城集团,对的,我们看见你的求职信。请问你明天下午一点是否有空过来面试?好的。请记一下我们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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