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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读金庸,六神磊磊说
楼主: 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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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金庸,六神磊磊说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16-2-16 16:3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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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6-2-16 16:34 |只看该作者

你们总是碎碎念要我写阿朱。我就非先写阿碧。

这两个姑娘,是《天龙八部》里的一对美丽少女。她们一个喜欢“北乔峰”,一个喜欢“南慕容”。

前者爱得轰轰烈烈,所以你们津津乐道,感动得掉眼泪;而后者爱得无声无息,你们也就很少留意,甚至连阿碧是谁都想不起来。

其实,阿碧是金庸老爷子极其偏爱的一个人物。有证据吗?有的。金庸老爷子写小说时,写到英雄和美人的出场亮相,是特别有讲究的。越是老爷子心水的人,就越有炫酷的出场。

先说英雄。他们最炫的出场方式之一,是长啸而出。比如杨过,在风陵渡一节出场,是“清啸冷冷”;在襄阳大战中出场,是“一声清啸鼓风而至”。还有洪七公在桃花岛出场、觉远大师在华山出场,这几位大豪杰,都是清吟长啸而出。

那么美女呢?金庸小说里,少女最美的出场方式,是在江南水乡的碧波上划着小船而出。独自享有这最高待遇的,我印象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蓉,另一个就是阿碧。

金庸特别偏爱这个姑娘,用了十成笔力来写她的亮相:“湖面绿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衫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

作者唯恐这样还不够美,还要精心配上台词,让她唱起唐代诗人皇甫松的《竹枝词》:“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

对比一下同样是地道江南美女的程英、陆无双姐妹,作为《神雕侠侣》里的大青衣,出场时都不得不和一群少女同船划出,没有阿碧般的单独的戏份。你说金庸爱不爱阿碧。


金庸写阿碧的美,尤其写了她的皮肤白。在老爷子的书中,不是所有美女都必须要白的,《连城诀》里的水笙、《神雕侠侣》里的陆无双就不白;然而在他笔下,白的姑娘却一定美。

阿碧有多白呢?书上说,她“肤白如新剥的鲜菱”,“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我相信金庸写到这里时,一定想起了那首《菩萨蛮》: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光是白还不行,白的姑娘有很多,也不是个个都好的。郭芙也白,李莫愁也白,阿珂也白,洪凌波也白,但这些女孩要么凶、要么蛮、要么粗、要么傻,统统都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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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6-2-16 16:37 |只看该作者
然而阿碧还精致。她不像李莫愁这样粗声恶气,而是一口吴侬软语;她不像郭芙那样蠢,连亲妈都评价说“是个草包”,而是机智灵巧;她也不像阿珂那样没文化,一副太妹相,她唱的是唐宋词儿,住的是齐楚阁儿,连屋子的名字都叫“琴韵小筑”,那么文艺范。

她还特别能干,特别细心体贴。她厨艺精绝,做的几道点心——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和藕粉火腿饺,都形状精雅,像是艺术品。她随手做几个小菜,如荷叶冬笋汤、翡翠鱼圆,都是“碧绿清新”,所用的杯碟都是精致的细磁,连顶级高富帅段誉吃了都大为倾倒。

金庸笔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黄蓉。阿碧这几道菜的风格,不正是十分像黄蓉的荷叶笋丁“好逑汤”和“玉笛谁家听落梅”吗?金庸把这份本事也给了阿碧。

她还会玩音乐、懂文艺,连江湖武夫们的兵器都能随手拿来演奏,软鞭可以当琴弹,算盘可以当铃铛敲,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都是乐器。

金庸笔下又有谁还会这种本事?黄药师啊!这个文艺老男人能在一根琴弦上弹出宫商角徵羽五个音。你看我说金庸偏心吧,把黄药师的本事也给了阿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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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6-2-16 16:39 |只看该作者

她美丽洁白,她精致文艺,她熨贴温柔。所有人都爱得不要不要的,然而只有一个货——她喜欢的慕容公子从来不在意。

见过阿碧的人,不管是公子王孙、和尚道士、妖魔鬼怪,都惊讶她的美。段誉算见过无数美女吧,遇到阿碧就直接晕了,“神魂俱醉”,“想不到江南女子,一美至斯”。

还有两个配角叫崔百泉、过彦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莽夫,和阿碧的东家——姑苏慕容有深仇大恨,但也对阿碧叶心疼得不行。过彦之还想:我就算杀了慕容家满门老小,也要饶了这个小姑娘。

还有大和尚鸠摩智,这个平时视一切美女如脓血、连女孩的体香味都已经自动闻不出来了的人,遇到阿碧的一句吴侬软语“我划船相送,好伐?”,都无法抵挡,乖乖上了阿碧的船。

然而,偏偏慕容复对她的好处从来没有注意。你翻翻天龙八部全书,他和阿碧就没什么完整的对话,几乎一句“你辛苦了”“多亏你了”都没有,连对视微笑都很少。

我不知道慕容复在家的生活是什么样,但可以想象,阿碧做的菜,他多半是匆匆几口扒掉了;阿碧缝的衣服,他也多半是漫不经心地穿着。

阿碧把慕容复收拾得齐齐整整,拥有天下第一男神的气质外表。你看段誉已经挺帅了,然而一看见穿着淡黄衫的慕容复,都感到自惭形秽,觉得慕容复是“人中龙凤”——这“人中龙凤”的外表里,有多少是阿碧的功劳?慕容复从来不知道,也没想过。

因为他忙,他事情多、压力大。他一心打拼“复国大业”,到处搞串联、忙应酬、打打杀杀,觉得时间要用在大事上,没功夫享受家中的温柔——有的身边的美丽,你一旦忙起来,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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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6-2-16 16:41 |只看该作者

阿碧是什么反应?金庸老爷子几乎一句正面描写都没有。我们只能从旁人的嘴里知道一丁点。

“公子长公子短的,你从朝到晚,便是记挂着你家的公子。”这是阿朱说的。

“我们接连三晚,都在窗外见到那阿碧姑娘在缝一件男子的长袍,不住自言自语:公子爷,侬在外头冷?侬啥辰光才回来?”这是段誉的朋友巴天石看见的。

不管他有没有在意,她却始终如一。金庸怕你不懂她的心,还又特意让她吟唱了一首《踏莎行》词:

“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和双儿、小昭相比,我更喜欢阿碧。她比双儿更独立,她对慕容公子的爱是自主选择的,和别人的安排无关。至于小昭,她骨子里是个小女强人,她的温柔有一点奉献的味道,故意让自己低到尘埃,而阿碧的温柔更像是天生的性情。

最终《天龙八部》的结局我们都知道了,守在慕容复身边的是谁?就是阿碧。

他可以离开王语嫣,可以离开包不同,可以离开所有人,但事实证明他唯独离不开阿碧。他过去很少注意她,但是她的细致和熨贴,他已经习惯了,无法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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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6-2-16 16:43 |只看该作者

很多人都问:慕容复最后为什么失败?

我曾说过他有很多短板:不会交朋友,不会和能人共事,而且,他还不会生活。

他的失败也多少与此有关。他一点也不懂得体会温柔和熨贴,心灵片刻都得不到慰抚,所以在江湖上总是表现得很脆弱,抗压能力差,容易折断。

这个道理,就连金庸笔下的另一个直男癌、工作狂张无忌都懂:“当真专心致志的爱了哪一个姑娘,未必便有碍光复大业。”然而慕容复却不懂。

经常很想和这个二货说:

有一种幸福,是当你回到家里,还有一个阿碧。

有时候,你没注意到她的美丽,
却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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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6-2-16 16:4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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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6-2-16 16:46 |只看该作者

帝吧事件,一直没有写文。眼看过去了,可以平静地小总结一下了。

话说在武侠江湖里,经常有这样一种现象:

一个武林人士,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就会被一眼识破师承门派,看透你学的是什么路子的功夫。

就像郭靖打了人,欧阳锋一看就知道是蒙古摔角术;甚至有的高手只是吐了口痰,王语嫣都能一眼看出是“五斗米神功”。

如果不想暴露老底,那最好不要轻易出手,不然必定露馅。

前不久,正有号称多达2000万剑客一起出手了——百度人气最旺贴吧“帝吧”的热血青年翻墙远征facebook,通过刷屏、贴图等,刷爆了一些台湾政要和媒体帐号。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武器包括表情包、诗歌、民歌、段子、大陆的美食美景纪念照等等,内容很多,五花八门。

然而,他们一出手,我就第一眼识破了他们武功的师承来历:

统统来自三本绝世武功秘籍:《中学语文课本》《中学政治课本》《中学历史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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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6-2-16 16:46 |只看该作者

一开始,看到他们用诗歌当武器,我是挺高兴的。因为我自己也很喜欢唐诗,虽然研读水平不高。

在开战之初,就有我方热血小将一个虎步上前,祭出一首诗,“啪”地给了对方帐号凌厉一击。定睛一看,乃是: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这时候我还蛮欣慰。我看出来,这乃是出自人教版初三下册《语文》。

我本来以为这一招乃是试探,就好像少林弟子和人过招,往往都先使用简单的罗汉拳,打上几式“黑虎掏心”,探一探虚实,然后再行变化。

可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我方小将千军万马涌上,但凡诗歌,一堆堆被祭出的仍然是: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长大后,乡愁是一窄窄的船票”“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傻眼了。原来他们压根只会一招“黑虎掏心”,胸中之全部所学,出不了初中语文。

所以刷来刷去,全不脱三本武功秘籍和中学学生经历的范畴:《歌唱祖国》《七子之歌》《亚细亚的孤儿》……

和台湾有关的诗文那么多,他们搜索枯肠,所能想到的仍然只有初中的《乡愁》。

你们爱国,那很好,怎么就不把祖国的诗多背几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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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6-2-16 16:48 |只看该作者

这就是旁观的最大感受:他们所有的政治常识,都出自中学政治课本;所有的历史知识,都出自中学历史课本;就如同他们所有的文学知识积累,也都出自中学语文课本。

胸中有了这三本绝世秘籍,就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向披靡。

如果你和他们说:我们来聊点当代文学……

他们便怒目圆睁:“呔!乡愁是一张小小的邮票……”

如果你说:哥们,我们来谈点现代政治常识……

他便又拍马舞刀而出:“休走!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

你若说:“朋友,我们来看看近代史上这一段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必早已一枪搠来:“看枪!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决定了它不能肩负起领导中国革命的重任……”

这三本武学秘籍,让他们内力充盈、气走诸穴、真阳鼓荡;三本书构成了他们所有的知识体系,给他们提供了回答一切问题的信心。

就好像太平天国杨秀清作法时的口诀“左来左挡,右来右挡,随便来随便挡……”


其实,这三本武功秘籍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就算你只读这三本书,也可以不贫乏成这个样子的。

例如聪明的孩子就会发现:在语文课本上,其实可以读到历史;在历史课本上,其实可以读到语文。

就像关于台湾的诗文,中学的历史课本上藏着很多啊!大诗人黄遵宪的痛彻心扉的哭声,你们忘记了吗?

“我高我曾我祖父,
艾杀蓬蒿来此土。
糖霜茗雪千亿树,
岁课金银无万数。”

“城头蓬蓬擂大鼓,
苍天苍天泪如雨,
倭人竟割台湾去……
成败利钝非所睹,
万众一心谁敢侮?”

何至于会刷来刷去只记得《乡愁》呢?

依我估计,他们中的多数人,其实在中学时也并没有把这三本秘籍学好。真正学好了的那些人,多半早就扔掉这些敲门砖,高飞远走、不顾横池了,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天天耗在贴吧里打口水仗呢。

唯独被剩下的他们,当初只学了个半吊子,结果却反而最入脑入心,把别人早扔掉的敲门砖抱在怀里不放。

也真是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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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16-2-16 16:49 |只看该作者

结尾吧。其实我觉得知识分为两种:

有的知识,能帮你寻找新知识,就像望远镜,可以帮你探寻到更广阔的天地;有的知识,则会帮你抵御新知识,它像厚盔甲,穿上它,你就油盐不进了。

再换一种比方:前一种知识像是口诀,念诵它,你可以解开未知之锁,打开新的窗户;另一种知识则像咒语,念诵它,你就浑浑噩噩,水火不侵。

念咒语念到水火不侵是什么样呢?《鹿鼎记》里就有这样一幕:

“十余汉子一齐举起兵刃,大呼: ‘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声震屋瓦,状若颠狂……顷刻间,竟然武功大进,如痴如狂,兵刃乱砍乱杀。”

难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我不由得想起,近一个世纪前,胡适先生曾对学生说过四条希望:平民夜校、通俗讲演、破除迷信、改良风俗。

我没法和胡适先生比,他说四点,我只弱弱地说一点期望好不好,但是我必须要说三遍:

读书!读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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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6-2-16 16: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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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16-2-16 16:57 |只看该作者

公元2015年12月,就是我文章连续被删的这几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

遇见后台君,前来问我道:“先生今天可曾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

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很多删帖的人生前其实也爱看先生的文章。

好吧,后台的催更也越来越猛烈了罢,我确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一期的话题是“左冷禅的管家”。


在金庸的江湖上,我发现老板们永远有一个选择:当猪,还是当狗?

如果当猪,那么就很危险,肥了以后,人家过年想杀几头杀几头。如果能当上狗,那就安全一点,因为打狗要看主人。

我无意对任何企业家或者逝者不敬,我只是在打比方。

金庸有一本小说叫做《笑傲江湖》,首先出场的就是一个大企业家,叫做林震南。他是福威保险公司的董事长,生意做得很大,是“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换句话说,是一头大肥猪。

可是林震南很没有安全感,因为他和江湖上的武林门派不熟。自己只有钱,而人家有拳头,掌握生杀予夺大权。

在那个江湖,越肥的猪就越痛苦。林震南不想只当猪,而想当狗。他必须找到主人。

他为自己量身选择的目标,是江湖二流的峨嵋派和青城派,天天去送礼,“每年春秋两节,总是备了厚礼,专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松风观、峨嵋派的金顶寺”。

可是这目标还是定高了,礼送不进去,人家总是退回来。“别说见不到余观主,连松风观的大门是朝南朝北也说不上来。”

那个武侠世界的猪们,大概都有类似的求为狗而不可得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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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16-2-16 16:58 |只看该作者

曾几何时,林震南以为自己有了机会——某一次,青城派的余沧海掌门居然收了他的礼物。

林老板很开心:“福威镖局可不是脸上光彩之极?”他觉得推开了一扇人生的新大门,看到了希望的光,脑海中想必已勾勒出了一个路线图:结交上了青城派,以后可以一步步给人做附庸、做马仔、做钱袋,甚至可以做管家。

如果能给余沧海们做到管家,那是江湖上生意人的最高境界。换句话说,是做狗的最高境界。

你看郭靖黄蓉夫妇,他们就有一个钱袋——陆家庄。郭靖开个英雄大会,就是陆家庄掏的钱,“这日陆家庄上也不知放翻了多少头猪羊,斟干了多少坛美酒”。

可是以陆家和郭靖夫妇这么硬的关系,都没做到管家。

什么样的才算做到了管家呢?《倚天屠龙记》里就有一个成功例子,他是河北卢龙的大财主,丐帮的总堂都放在他家里,帮主开会的后勤保障都是由他打理的,甚至还给他一个六代弟子的职级,很不低了。这才是典型的管家。

林老板也想做成这样,甚至某一天,余沧海先生能把福建分会的牌子挂到他家镖局门口。可事实证明林老板想多了。余沧海掌门带人提着刀子过来,杀光了他全家,抢光了他家的书和财产——人家无意让他当狗,只想让他当猪。

这很像元末的大老板沈万三。据说他就努力想当狗,出钱给皇上修首都城墙的,朱元璋毫不领情,照样一指头捻碎了他:谁屑你当狗?我只把你当猪。


那么,当猪难道就一点好处也没有吗?当狗就一点风险也没有吗?也是有的。

别说是当余沧海的管家,哪怕林老板飞黄腾达,攀上了更牛叉的人物,当上了岳不群的管家、左冷禅的管家,都是有隐患的。因为当主人倒台以后,猪的风险只是被瓜分,而狗的风险则是被清算。

比如哪一天左冷禅倒霉了,家里被人攻破了,一般人都不会跑到他家猪圈里去声讨:这只猪助纣为虐、作恶多端……

而狗就不一样了。你看姜文提着大刀,训斥黄老爷的走狗:“你替他享福,替他作恶,你就应该替他把罪也受了……”

那么,我不愿当背锅的狗,也不想当挨宰的猪,怎么办?答案是你只能当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就像《笑傲江湖》里想洗手不干的令狐冲、梅庄四友、刘正风曲洋,都想当特立独行的猪。可这也很麻烦,所有人都讨厌这种猪。

你要是只给左冷禅当狗当猪,只有岳不群打;你要是给岳不群当狗当猪,只有左冷禅打。可如果你想当特立独行的猪,那么恭喜你,两边都要打。王小波就遇见了这样一只猪,结果生产队里所有人都拿枪打。

这种高难度的猪,能不能当好,只能是 God Wants To Check The Air Quality,翻译成中文就是——主要看气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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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16-2-16 16:5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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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16-2-16 17:04 |只看该作者

前不久,我在深圳参加了一个颁奖活动,领了一个关于微信公众号的奖。

我开心地抱着奖杯,提前出了会场,打算上楼回屋。推开会场大门,发现外面挤满了等候已久的女孩子,她们热情无比,看见我走出大厅,就一拥而上,激动地抓住我问:

“王凯在哪里,王凯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出来?”

我说:“王凯在里面,马上就出来……请你们让一让,让一让……”

我艰难地扒开人群往前走,一边忽然有些感动。我觉得要谢谢这个时代,谢谢有互联网、自媒体、微信公众号这些东西,使得我这么难看的人也可以靠一支笔来生活。


大约2年前,因为一时好玩,我开了一个专栏,叫做“六神磊磊读金庸”。

今天,有不少介绍所谓运营攻略的文章,说我这个标题、定位、角度真好,又“垂直”、又“细分”,打点精准,让人印象深刻。

可是你们扪心自问这是真的吗?在当时,这几乎是一个最可怕的创意。

首先,就是这个近乎儿戏的搞笑笔名,如果上天再给一个机会的话,一定把它修饰得稍微洋气一点。

其次,是这个偏得几乎可以称为作死的题材,看到这个名字,大概一切不喜欢金庸的人,都会自动无视这个专栏。

还有几乎没希望的所谓商业转化。一个读金庸的怎么转化呢?难道把这个号做火了卖给金庸先生?

还有大家都关心的自媒体电商,我一个读金庸的能卖什么呢?难道去卖管制刀具?龙泉宝剑?或者杨过同款玄铁大宝剑?

对于公众号,我准备不足,一无所知,创意失败,更新懒惰,曾经几次想要关掉不写了,但幸运的是,我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今天。


现在,常常有人会问:我也想试试写作,可是现在这么多人在写,还有机会吗?

我并没有什么独门的秘笈,也不可能建议大家去读古龙、读梁羽生,但是可以和大家分享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看看我,你就有信心了。

一个读金庸的,这么失败的创意,都可以坚持下来,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信心呢?

第二句话是:不要过于担心一些所谓的概念。

比如我经常听说,网上的文章是碎片化、浅阅读;听说上了2000字的文章就是自寻死路。

可我尝试过发4000、5000字的文章,长得连传统媒体的代表——报纸都觉得版面放不下,要删节,可拿着手机的读者一样在读。

所以第三句话是:不要对我们的读者失去信心。不要以为他们就只喜欢“那样的”东西。

我们可以随手编很多“那样的”东西——《“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你就不怕热死吗?》《别低头贱人会笑?老抬着头那叫上吊》,可是读者并不是只喜欢这些的。

曾经,当我自己没文章可写的时候,尝试写唐诗、写杜甫来凑数。我本来以为对很多读者来说,这太枯燥了、太无聊了——网上会流行的诗人,不都是什么仓央嘉措、纳兰容若吗?

可是写出来才知道,大家居然这么喜欢唐诗、这么喜欢杜甫,我没有想到。有时候,我们所口口相传的概念未必就是真相。


后来,我开始发广告。

我以为读者会纷纷说:你变了,你怎么这样,你怎么做这么坏的事。但结果没有。平时很挑剔的他们,这时候比想象的宽容得多。

有些读者故意说:不看到广告就不开心。其实谁会不看到广告就不开心呢?我理解他们是故意的,这是一种宽慰和鼓励。

当然,质疑肯定是有的。有一个读者很严肃地问我:“在博客时代,韩寒讲 ‘我的肉体可以出卖,但我的文字不能出卖’,你对此反思过么?”

我是真的反思了,反思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还是卖文字吧,我的肉体真的不可以出卖——因为实在太没有卖相。

何况,我卖了我的文字技巧,就可以保留我独立的思想、满满的情怀、坚定的党性、伟岸的形象,有什么不好呢?

在这里引用一句鲁迅爷爷的话吧:

“钱是要紧的。钱这个字很难听,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但我总觉得……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所卖掉。……为准备不做傀儡起见,在目下的社会里,经济权就见得最要紧了。”


最后,似乎最沉重的一个话题是:自媒体今天这么热,明天会怎么样?

也许明天它就过气了,就没人看了,到时候你们不失落吗?

是的,每一个身处互联网浪潮里的人,都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压力。

网络发展到今天,曾经造就了多少写字的人,又淹没了多少写字的人。二十年前的很多作者,许多到今天我们压根记不住了。每一段路上,都会有擎旗的人倒下。

可是,我们所写的专栏,不过就是手机上的一个小东西而已。别说这一点点文字,就是比我们伟大千倍、万倍的东西,也照样有被忘记的那一天。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看过阿尔忒弥斯神庙?那么伟大的古代世界奇迹,今天就只剩下一根柱子。我走过去想摸一摸它,短短的路程,我走了几分钟,方圆几十米内无处下脚,满地都是乌鸦屎。

被忘记有什么可怕呢?

杜甫有一句诗,叫做“彩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一个读书写字的人,要随时做好被忘掉的准备,你会有“干气象”的时候,也会有“苦低垂”的时候。

何况,以我这么陋的学问,这么差的文笔,可是有赖于今天的互联网和读者,已经让我过得比我所描写的那些伟大的人——杜甫、李贺、骆宾王、李商隐……等等,舒适很多。

一个读书写字的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我们可能是蚂蚱,但一定要是不断地学习的蚂蚱,永远奋力地蹦跶着,然后愉快地等待秋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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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发表于 2016-2-16 17:0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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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16-2-16 17:06 |只看该作者

有两颗沧桑的心,在一个美丽的幽谷里相逢了——这是金庸小说里的谁和谁?

杨过和小龙女?狄云和水笙?还是晚年的刘瑛姑和周伯通?

这些都对。然而,别忘了还有另一个让人无语的答案:公孙止和李莫愁。

在金庸小说里,最不被人祝福的爱情,恐怕就是公孙止和李莫愁这一对活宝。

公孙止,就是神雕侠侣里大名鼎鼎的“绝情谷主”。他虽然在武功上颇有建树,一刀一剑撑起江湖半壁江山,但他还有另一个刺眼的标签——老被人说成是个惯于始乱终弃、抛妻弃女的登徒子。

李莫愁,大家都熟,不用多说,很有个性,爱情也不咋顺利。

如果初读《神雕》,除非是疯了,才会相信公孙止先生和李莫愁小姐会搞到一起。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天,当浪荡无行的男武士,遇上了情路坎坷的女强人,随即便擦出了火花,他们“三言两语,竟尔说得甚是投契”。


按说,他们的相遇本该是挺浪漫的——静悄悄的幽谷宛如童话世界,风吹起来的时候,满天都是情花飞舞。

然而,这一次本该让人珍重的相遇,却特别不讨旁观者的好。

在《神雕侠侣》里,他们到处遭嫌、人人喊打。其中黄蓉吼的一嗓子最有代表性:“过儿,隔开这两个魔头,别让他们凑近!”

这俩大龄青年谈个婚论个嫁,得罪谁了?你们就这么看不惯?

按我揣测,原因之一,可能是公孙止长得不太讨好。

金庸写他的长相,是明褒暗贬的,表面上说人家气质风度不错,“一揖一坐,有轩轩高举之概”,仿佛随时都会傲岸地发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可金老爷子抽冷子又说人家“面皮蜡黄,容颜枯槁”,而且特别喜欢沉闷单调的黑色,拿的武器也是怪异的“黑剑金刀”,说不上哪里丑,但总是一副暗黑相,让人看着没来由地产生负能量。

原因之二,可能是人们总觉得他俩不是同一类型。

海鸟和鱼相爱,我们可以接受;但海带和鱼相爱,难免让人觉得离奇。大多数人不了解圈里人的生活和择偶观,于是便在自己熟悉的油盐柴米中去寻找类比:一个是土豪趁着国际大牌打折拼命扫货,一个是过季款眼看行情不好赶快清仓。


当然,以上都是次要原因。更关键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过往的所谓感情履历——难道有了爱情,公孙止就不是公孙止,李莫愁就不是李莫愁了么?

回头是岸的事,怕只有佛经中才有。猫的誓言,大概只能唤起人们对鱼骨的记忆。

面对他们的相遇,江湖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涌起不同的内容——嫉恶如仇的,恨嫁愁娶的,同病相怜的,兔死狐悲的,曾经沧海的,杞人忧天的……

就像同一句“MyMusicKing”,各有各的读法。

那些爱李莫愁的,纷纷仗义谏言:仙子,你怎么嫁他?你不知道他那么坏,仅次于抄六神磊磊稿子不署名的营销号编辑?你嫁他还不如嫁陆立鼎,不如嫁武三通,不如嫁了杨过呢……

那些爱公孙止的,则忧心忡忡:谷主,你怎么娶她?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啥啥啥?我看你还不如娶了洪凌波呢……

至于那些两个人都不爱的,则开心不已:你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160多年前的那首著名的匈牙利诗歌,它曾在中国广为传唱——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首诗里提到的三样东西——生命、爱情、自由,都有个共同点:

当它们被抽象地说起来时,仿佛人人喜欢、人人珍重;但假如它真真实实、沾泥带土、不加修饰地出现在你面前时,又往往很难让你敞开怀抱喜欢。

我们都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你以为龙都是鳞甲光鲜、闪着金光来的?如果它一身灰泥、土头土脑、粗鲁莽撞地来了呢?

爱情的有趣之处,就在于不讲道理;它有时根本不遵从我们的习俗、场合、环境、身份、愿望;它的花朵常常不在我们认为合适的土壤里盛开;它会故意把我们认为不配、没资格谈爱情的人勾连在一起。

当我们想歌颂它的纯美时,它可能偏要以邪恶的姿态出现。

我们喜欢把它渲染得温柔可爱,它却总任性地展示另一面的可怕力量,让天雷勾动地火,暴雨突袭荒原。

得不到祝福的爱情,也是爱情。我们总喜欢问公孙止和李莫愁接下来该如何,但爱情有时真的只对它发生的刹那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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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6 17:0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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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6 17:08 |只看该作者
今天七夕,我们来谈情说爱。

常有人问:你最喜欢金庸写的哪段爱情故事?

这真的很难。他从吴越争霸写到乾隆晚期,跨度2000多年,从越女阿青到胡斐苗若兰,情场中几多高手。

一定要选择的话,我觉得大概有四个故事。

浪漫

曾经有一个和尚,被人关在密室,灌了酒,放上美丽的公主,引诱他破戒——你会想到谁?

你或许会说:虚竹。但其实还有一个答案:鸠摩罗什。

他是中国最伟大的佛教译经家之一。如果没有唐玄奘,或许这个“之一”都不必加。

你可能不知道鸠摩罗什,但多半会爱上他译出的那些华美经文。比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那一年,中国北方强大的前秦攻打龟兹国,俘虏了鸠摩罗什。为了戏弄他,前秦将领逼迫他和表妹龟兹公主成婚,鸠摩罗什不从。最后,他被灌了个大醉,和公主一起扔进密室,终于破戒。

这是个颇为辛酸的故事。但一千多年之后,却被金庸演绎成一段浪漫传奇。

鸠摩罗什变成了虚竹,龟兹公主变成了梦姑,而荒唐的前秦将领,则变成了天山童姥。

虚竹,大概是全世界最不浪漫的人,木讷老实,颜值平凡。和他相比,乔峰不解风情,却天然有英雄气概;慕容复无心女色,却奈何是人中龙凤。虚竹什么也没有。

段正淳抄的词“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他写不出半句;更不会用“五罗轻烟掌”劈灭姑娘闺房的红烛。他也不懂一丁点情话,碰到女孩子,只会低头猛念诘屈聱牙的佛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

然而,在黑暗寒冷的冰窟里,她被投进他怀中。于是,一切戒律和修持都被粉碎了。

在这个奇葩的地方、荒诞的时刻,他们擦出爱火。她和他,一个把羞涩假托给梦境,只求不要醒、不要灭;一个把戒律委之于尘土,准备好下地狱、堕轮回。

后来,他一度想忏悔、想赎罪,想要寻找归路,直到下一次相逢。

“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地方,是在一个冰窖里。”他讷讷地说。但对她而言,这就是最浪漫的情话。

他们于是相认了。他选择了永堕欲海,再也不求证什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只为今生,不管来世。

很难解释,为什么会觉得虚竹的爱情最浪漫。

也许是因为,浪漫和技巧无关。在最真实的表达面前,一切浮华都是小儿科。

一生

接下来是黄药师。

有许多人在“五绝”之中最爱黄药师,因为他一生痴狂。

“五绝”们的情史,大多是一笔不甚精彩的糊涂账:中神通畏首畏尾,拖泥带水;南帝不敢担当,一味心灰意懒;欧阳锋和嫂子私通,又蓄养大批歌舞伎,骄奢淫逸;洪七公则整天打熬筋骨,只好吃喝,像法海一样不懂爱情。

敢爱敢恨的,只有东邪。他对妻子用了一生来爱慕和陪伴。

其实,对于妻子冯衡的死,黄药师是多少有些责任的。冯衡正是为了帮他默写《九阴真经》,才心力交瘁,难产而死。也许是因为歉疚,黄药师决心一生和她的玉棺为伴。

谈到妻子时,他有两句话,简单却霸气:

在她生前,周伯通嘲笑他说:娶老婆都是自讨苦吃,黄药师淡淡地道:我这夫人,与众不同。

在她死后,欧阳锋来送歌姬做礼物,黄药师说:内人亡后,更是视天下女子如粪土。

从年轻到年老,黄药师都在想念她。很多年后,他看到小外孙女郭襄,连声说“真像”“真像”,他仍然在想念她。

诚然,爱情和时间,并没有必然联系。有些爱情,那刹那间升腾又熄灭,未必就不真挚。

然而,敢于把爱情交给时间来评判的,都是非常之人。“一生”二字背后,需要无比的勇气和信心。而东邪正是非常之人。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时间,往往比热度更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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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6 17:08 |只看该作者
琴瑟

下一个是令狐冲。

金庸的男神们,不少人都喜欢玩音乐。而其中最幸运的大概就是令狐冲。

在江湖上,玩音乐的人往往有个特点——孤独。就像何足道的琴,听众只有空山;黄药师的萧,知音唯有大海。正如《笑傲江湖》里说的:“琴箫合奏,世上到哪里找这么一个人去?”

而令狐冲的琴,却可以弹给任盈盈。

“知音”二字令人神往,大概是因为语言有时候太乏力、太着相,不如音乐能击穿心灵,了解真性情。

就像令狐冲初弹那首《碧霄吟》,技术生疏,水平差劲,但任盈盈却听出了“洋洋然颇有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气象”;她听出来这个人有品、有趣、值得托付。

何况,寻找知音固然难,但找到合奏的那个人更难。

例如程英的箫声,杨过就听懂了,“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可谓不是知音。但杨过早心有所属,不能和她合奏。

所以程英再次为杨过吹奏时,就把自己藏进了四平八稳的《迎仙客》里——既然不能合奏,不如矜持地深藏我的心音。

令狐冲是幸运儿。他福至心灵,当第一次听到任盈盈的琴声后,就对师父说出了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弟子多耽一会便回去”。

他珍惜这个声音,不想擦肩而过;多耽的这一会,他找到了合奏的人,耽出了完满的爱情。

这个故事的启示是:一定珍惜那个让你心动的声音。

和谐

最后出场的是郭靖和黄蓉。

金庸江湖里,有无数神仙眷属,像星月皎洁,交相辉映。

但我觉得,最耀眼的那一幕,在襄阳城头,在那一天的傍晚。

“郭靖手执长剑,在城头督师。黄蓉在他的身旁,眼见半片天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城下敌军飞骑奔驰,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再看郭靖时,见他挺立城头,英风飒飒,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说不尽的爱慕眷恋之意。”

如果有战地记者,这对夫妻不知道要谋杀多少胶卷。

对于郭靖和黄蓉,人们已经把形容词说尽:互补、默契、完美、绝配、刚柔相济……

在成长的阶段,他们互相造就。没有黄蓉,就没有名满天下的郭大侠;没有郭靖,黄蓉也许一生就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女魔头。就好比书上描写他们俩的啸声:

“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

而步入中年,他们又彼此心照,日臻和谐。

就好像那一刻在襄阳城头,他们没说一句话,但却相互心知:“咱俩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城头,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

这之后,金庸几乎再不写完美夫妻了。因为写到这一步,英雄主义的人生,已经到了极致;理想主义的爱情,也已经到了极致。

这就是金庸书中,我最难忘的四种爱情:

浪漫一生、琴瑟和谐

给你们浪漫的爱,以一把时间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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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6 17: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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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49 |只看该作者

金庸的江湖里,有很多工作岗位是不太好做的。

比如少林寺的方丈,就很不好做。因为少林寺老同志太多。

你看《倚天屠龙记》里,明明有个天鸣和尚做方丈,可上面还有什么“心禅堂七老”。方丈只有一个人,老同志却有七个人,想想都难搞;后来换了空闻大师做方丈,然而上面又有老同志“三渡”,同样难搞。

“七老”“三渡”之类,还只是组织上了解的、掌握的老同志。少林寺还有许多组织上不了解、不掌握的老同志,比如扫地僧,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更加难搞。

除了少林寺方丈,还有诸如星宿派的大师兄、辽国的南院大王等等,都是很不好干的岗位。

但在我看来,要说金庸江湖里最敏感、最难当的职位,还要数下文分析的这一个——魔教的光明左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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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50 |只看该作者

熟悉金庸武侠的就知道,一般来说,魔教有两个光明使者,一个左使,一个右使。左使的地位比右使高。

为什么说这个光明左使很敏感、很不好当呢?首先就是因为它地位很高,却又没有什么实权,处境比较尴尬。

按道理说,魔教的二把手应该是“副教主”。但这个位子是不常设的。那些教主们都是政治强人,没有谁会喜欢搞一个“副教主”来摆在身边碍眼,因此长期空着不设。

所以我们看从《倚天屠龙记》到《笑傲江湖》,从来没见过魔教有副教主。其中有这样一段情节,魔教四分五裂时,有教徒抱怨说:“没有教主,有个副教主也好啊。”这说明两点:第一、副教主是可以设的,第二、副教主可以设却没有设,长期空着。

难道就没有破例的时候吗?在什么时候才会设副教主呢?金庸告诉我们只有一种情况:你得是人家亲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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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51 |只看该作者

这个被破例的人就是令狐冲。你不能和他比,他就是教主的亲女婿,任我行年纪大了,诚心想栽培令狐冲接班,这才罕见地提出设副教主。

所以我们第一次听到日月神教里喊出“圣教主万岁,副教主九千岁!”的口号。

更多的时候,副教主是没有的,光明左使就是二把手。这个二把手就尴尬了,没有教主的名分,连宰辅的名分也没有。看名字就知道了——“光明使者”,你再“光明”也不过就是个“使者”,使者能指挥谁啊。

就像大家都很熟悉的杨逍,算是威望不低、能力不弱的一任光明左使了吧,但教中的老油条周颠是怎么挖苦他的:

“你职位虽然最高,旁人不听你的号令,又有何用?你调得动五行旗么?四大法王肯服你指挥么?我们五散人更是闲云野鹤,没当你光明左使者是甚么东西!”

你看,没有了教主,大家就不拿光明使者当东西了。这正应了那首歌——《没了你我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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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51 |只看该作者

其次,光明左使虽然是接班人,但却又不是法定意义上的接班人;名义上你什么都会有,法理上你什么都没有。

魔教教主要定接班人,一般会有两个标志性举动:一是让他当光明左使,二是把镇教的武功传给他。

比如阳顶天栽培杨逍,就让他当光明左使,还传了他一些“乾坤大挪移”;任我行栽培东方不败,也让他当光明左使,还传了他《葵花宝典》。这都暗示了传位之意。

但尴尬的是,这个接班的位子不是法定的。魔教有没有一条教规说:左使是教主的最亲密战友和接班人?我看从来没有。能不能接班还不一定呢。

这就像恋爱结婚,老是暗示你要结婚,却又老是不结,而且没有任何凭据说你们会结,你说焦虑不焦虑呢。

果不其然,阳顶天的教主位子最后传给光明左使杨逍了吗?没有。他留了个遗书,出人意料地传位给了地位更低的谢逊,在法王里都只排名第三的。谢逊说自己不行,另请高明吧,那也不是谦虚。

还有任我行,他的教主大位一定会传给东方不败吗?未必。小姐任盈盈一天天长大,大家都看出来了任我行很有可能把位子传给女儿。你说光明左使是不是很难做、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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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发表于 2016-2-25 20:51 |只看该作者

此外,让这个位子更特殊的是,确实很多教主在登上大位之前,都在光明左使的位子上呆过。

这个位子就成了大人物战斗过的地方,以后还设不设、什么时候设,都成了敏感问题。

东方不败当教主之前,做的就是光明左使。后来他做教主了,这个位子就一直空着,在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整个魔教就只有右使,没有左使了。

这个事,除非东方不败亲自提出来设,否则没人敢先提。教主一天不提这事,左使的交椅就一天只好空着。谁提出来设,谁就是有野心,谁就是想搞推戴拥立,或者就是自己想当。

我们历史上这种事太多了。唐太宗李世民在上台之前做过尚书令。等他做皇帝之后,尚书令就空着了,成了大人物战斗过的地方,朝臣无人敢当,也没有人敢提出来设。大臣们做官也就只能做到尚书仆射为止。

有些不识好歹、没眼色的,比如当年的亲密战友副统帅,错判了老人家的心思,非要提出来设一个光明左使,结果搞得机飞蛋打两败俱伤,用金庸小说里的话讲就是“让正教的狗崽子们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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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52 |只看该作者

小结一下,在我看来,魔教的高层领导岗位变迁,其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按照常理,魔教该有副教主的,但老大不喜欢,常年不设,副教主事实上就被一分为二,变成了光明左使和右使,互相牵制,权力被分割了。

就好比咱们古代,秦朝的丞相本来是一个人,但皇帝不喜欢,到汉朝就慢慢分成左、右两个人,到了唐朝就更是只有宰相、没有丞相了,而且宰相还一大堆。

如此一来,老大该放心了吧?仍然不。在两个光明使者之中,左使的地位比右使要高,所以慢慢地左使也变得很敏感、很尴尬了,于是干脆连左使也给架空。

你看《倚天屠龙》里的魔教,能打仗的实力派都不归左使管。五行旗不归左使管,四法王不归左使管,五散人也不归左使管,左使杨逍管什么?只管了一个所谓“天地风雷”四门。

“天地风雷”名字倒也威风,说起来一大帮人,可实际上是什么性质呢?我看就相当于光明顶一处、二处、三处、四处,杨逍就相当于一个大办公室主任。六大门派打上来,他一个人守着光明顶,坐困愁城。带着一个办公室文员班子打仗,能不愁吗?

再往下一步发展,左使不但被架空,最后干脆也经常不设了。东方不败就只设右使,不设左使。

不但如此,瓜分光明左右使者权力的岗位也越来越多。《倚天》里的魔教,有四大法王分权;到了后来《笑傲江湖》里的魔教,干脆出来十长老分权。

就像像咱们历史上,宰相的权被一分再分,在唐朝分成群相,到了宋朝又分出来枢密、三司,还搞了个参知政事再分一把,“光明左使”基本上变成光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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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0:52 |只看该作者

我们来看看光明左使这个岗位最后的结局:

在最后的《鹿鼎记》里,最像魔教的组织是神龙教。这里面有没有副教主?有没有光明左使一类的岗位?统统没有了。

在神龙教里,教主往下就直接是“五龙使”;牵制“五龙使”的是“二尊者”;尊者之外还有军师,互相都不统属。洪教主一句顶一万句,独断乾纲。

可能你还是担心:虽然他们的权力被分散了,但万一这些家伙合起来不服管束、不听指挥,和洪教主作对怎么办?

你这就多虑了,别忘了教主还有一个夫人那。

夫人夫人,帮丈夫整人。洪夫人单独训练了一帮童子军,叫做“五龙少年”,就是专门帮洪教主杀人的。书上有一个老同志叫白龙使钟志灵,仗着资格老,和教主叫板,吹胡子瞪眼,瞬间就被少年们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了。

所以,归根结底,教主是不想要什么左使者、右使者的,只需要大家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只需要跟着我鼻子、眼睛、动一动耳朵,装乖耍帅换不停风格。就像 TFBOYS后面唱的:这世界、的太阳,因为自信才能把我照亮;这舞台、的中央,只有我才能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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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5 21:0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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