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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楼主: 清风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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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复制链接]

61
发表于 2015-3-3 12:1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3 12:18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二十七)


     我是听着母亲的故事长大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给我讲述了许多她那个年代里所经历的事情,这些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她自己小时候的所见所闻,有一些是村庄里的传闻秘事,也有一些,便是稀奇古怪的假语村言,这其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两个有趣的,甚至是有一些“荒诞”的、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丝“恐怖”印迹的鬼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在我小时候不知道听到过多少遍、可谓是司空见惯的纯正的鬼故事;第二个鬼故事好像是真实存在过的,因为故事中的主角,不是别人,却是与我的外祖父有关!

    母亲不止一次地“吓唬”我说,在她还没有出生之前,当时的中国时局是非常混乱的,稍微有不什么不谨慎的地方,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习事,那个人就十分有可能会被突然冲进房子里的警督给拉出去冲(枪毙)了的!而在被冲了的人当中,又是本地的土豪劣绅居多,当时很多人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反正时局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想死,那么就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指不定哪天,大难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有一次,我也不记得那里我多大了,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吧,我在家倍觉无聊,便要求母亲给我讲故事听,母亲被我缠得实在是无法,便一本正经地对我讲了以下的“鬼故事”,这也是母亲对我讲述的、为数不多的经典鬼故事之一,母亲告诉我说,有一次,村子里又有一批人犯事被政府部门给冲了,按理说这在当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这事却引起了村子里有两个人的争执,为了下文述事方便,权且起名为张三、李四吧,话说这张三、李四两个人也是闲货佬(无所事事的人),这两个人也是老实巴交的,没什么多大的本事,却也是比较安分守己的,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太多的本事,却都有一个坏毛病:喜欢吹牛皮说大话,平时有事没事,两个家伙都是喜欢在和旁人(村子里面住着的其他人)吹嘘,说自己是多么多么厉害,胆子是多么多么大!

    张三和李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因为互不相让而争执不休,两个人谁也不服气谁,总是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所以无论村子里面遇到什么事,这两个家伙总是卯足了劲,想要把对方掰倒,以便灭他人志气、长自己威风!这次村庄里事情闹得有些大,自然,张三和李四也就多了一份争论的谈资!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张三气急败坏地说道:李四,你说你胆子大,老子才不信你个邪呢!这样吧,咱俩今天来打个赌,谁赢了,谁才是真牛逼!

    赌就赌,老子还怕你不成,老子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李四也自然不甘示弱!

    好呀,有种哦,你说你胆子大是不是?

    那是自然,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平时又不做什么亏心事,还怕什么半夜鬼敲门呀?

    好,老子也就不跟你啰嗦了,这个赌老子和你打定了,谁服软谁就是龟儿子!

    好呀,你说吧,怎么个赌法?谁是龟儿子还不一定呢!

    你给我听好了,张三说道:陆家山后面的那个青草墩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乱葬岗了,今儿个不知道作了什么孽,又逮到十七个人冲死了,天色将晚,如今还横七竖八地摆在坟茔宕子里没来得及埋呢,有本事是吧?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怎么赌?李四胸有成竹!

    呵呵,赌什么,你是不是真跟我装蠢?这样吧?老子也不难为你了,老子今天晚上半夜三更里给每一个坟茔宕子里放一张饼,你在四更的时候去把每一张饼咬一个口子,明天清晨我们带人一起去青草墩子旁边看看,如果我们都做到了,那说明确实都有本事,以后兄弟相称,再无争执,如果谁不敢去,谁他妈的八辈子给对方装孙子,怎么样?张三恶狠狠地赌咒道?

   谁怕谁呀,有本事,明日自然见分晓!!

   果然还真有两把刷子哦,老子丑话先放到前头哦,你要是怯弱的话,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翻个悔,认个错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得两个人尴尬也不是什么好事嘛,你说呢?

   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怕是自己胆子小,不敢了吧?你大爷我从来都没有翻悔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子还没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你在这里调侃呢!
  
   好哇,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什么也别争了,看老子明天怎么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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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5-3-3 12:1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3 12:19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二十八)




    话说那张三与李四都非要说自己的胆子是最大的,两个人互不谦让,这才有了上面的口角之争,当时的张三也可能是被李四的盛气凌人给呛到了,他几乎想都没有想,便不假思索地随口说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天呐,深更半夜地去青草墩子里的乱葬岗上给死人送饼子,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给门夹了?

    张三越想越是后怕,心下不由得一阵阵发蹙,浑身也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但是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岂能轻易地翻悔呢?李四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张三的心思,他傲慢地挑衅道:怎么了,怂(害怕)了吧?我看咱就别比什么胆大胆小了,我铁定要比你的胆子大得多!

    哼!我张三岂是吃素的?张三即使真的就是心里害怕得要命,脸上还是要不表神态的,再说了,李四说不定也只是如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般呢?我张三现在顺驴下坡,岂不是真的就拱手承让了么?不行,怎么着,也要让李四尝尝我张三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得瑟?张三就是这火急火燎的脾气,当下便一口气地应付了下来:老子今天非要跟你干上了,不趁此机会争个高低,以后在乡亲们面前还怎么好意思混呀?

    话不多说,当下张三与李四便都请了双方的中间人,两人约定共同出面,烙出十七张煎饼来,事成过后,如果两个人其中一方未能完成任务,便要支付对方十个“袁大头”(当时流通的银元),有了银桃子的诱惑,再大的危险与恐惧,也都豁出去了!两个人各自在老先生拟定好的文书上画了押,按下手印,便各自准备开去,此处不提也罢!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张三和李四都在村头的祠堂里候着,村子里的见证人们也都聚集在一起,喝着茶,聊着一些各不相干的家长里短来!临近当天的深夜时分,外面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伸手也见不着五根手指头,张三正要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四打了个呵欠,抱歉地说道:今晚水喝多了,出去先撒泡尿,一会儿回来继续跟你们呱蛋(聊天)啊!

    言罢,李四便欠身出去了,张三左右等待了一会儿,也不见李四的身影——切,这小子怕不是临阵脱逃了吧?呵呵,也好,这下明天的十个袁大头铁定是我张三的了,有了这样的鼓励,张三的信心更足了,心中原本的恐惧也似乎减轻了不少,李四呀李四,看我明天怎么吊死(鄙视)你吧!

    且说张三看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挎上竹篮,里面整齐地装了半壶老烧酒,几只酒杯,三碟祭祀用的小炒,一大叠的黄表纸(给死者焚烧的纸钱),还有那摆着的干干净净的十七张面饼,就这样的,张三在漆黑抹乌的夜色之中,一步三晃地在见证人的目送下踱出了祠堂的大门!

    一开始时,张三还是志在必得的,这有何难,不就是给死人的坟茔宕子里放一张面饼么?小茶一碟啦!可是,这十个袁大头岂是那么容易挣得?还没有走出一段路,张三就后悔了,他在心里直打退堂鼓,为什么?您有所不知,在我们老家那边,陆家山后面的青草墩一直是禁地,历朝历代以来,也不知道是埋藏了多么的尸骨,里面的坟茔包包,左一个右一个,正式的路都没有一条,即使就是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敢过去的,如果有哪家的小孩子不听话,家里的大人经常就是这样吓唬他:再—吵,再吵,马上把你扔到青草墩子里,据说再怎么闹腾的小孩子,听到这样的威胁之后,也马上就闭口不提的!

    张三也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心里又怕又恨,他心想呀,这样的赌,以后再也不打了,这好吓人呐,简直是折寿呀!不管怎么了,张三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到了青草墩子那里,趁着并不朦胧的月光,张三依稀地辨认出了目的地,没错,就是这里,那坟茔宕子里的人,还都在那里静悄悄地躺着呢!

    原来呀,虽然那一晚的天色十分之黯淡,但一直在黑夜里行走,夜色之中模糊的景像也会清晰起来的,再说了,白天的时候,张三还夹杂在人群之中来到过这里,所以,顺利找到这些坟茔宕子,对于张三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当时李四在在的,不多啰嗦,张三先是毕恭毕敬地摆上了祭品,焚烧了黄表纸,敬了几杯薄酒,然后跪在地上,头似捣蒜一般的叩个不歇,口里还求爷爷告奶奶地念叨个不止,末了,张三才胆战心寒地祈祷着:列位祖宗呀,走时匆忙,想必到了现在,腹中一定是饿得紧了吧?小子给您们来添饼子了,请将就着用一些吧?

   祈祷完毕,张三便哆哆嗦嗦地摸着路,往坟茔宕子里依次一个接一个地扔面饼,终于等到第十七个坑的时候,竹篮里准备好的面饼全部扔完,张三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地放松一下子了,张三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张三的耳边忽然传过来一阵阵“嘿嘿”的奸笑声,这样的笑声在幽静的黯夜里显得尤其地刺耳,张三瞬间就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身上冷汗直冒,张三被吓得一下子懵在了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旁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坟茔宕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地将张三拽倒了坑里面,张三的脸几乎要和坟茔宕子里的尸体紧贴到了一起了,还没等到张三挣扎起来,他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炸雷般的响声:还有我的一张面饼,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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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5-3-3 14:26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5-3-1 20:45
大舅舅一直骑在牛背上,开始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来见到牧牛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心下也颇感奇 ...

不是悬崖,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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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15-3-3 14:27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5-2-28 19:23
一气儿看完所发内容。

感谢锦瑟的阅读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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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15-3-3 21:58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客 发表于 2015-3-3 12:18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这个时候,旁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坟茔宕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地将张三拽倒了坑里面,张三的脸几乎要和坟茔宕子里的尸体紧贴到了一起了,还没等到张三挣扎起来,他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炸雷般的响声:还有我的一张面饼,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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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要关头,楼主歇息。这揪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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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15-3-4 09: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4 09:37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二十九)


    张三这一下可真的被吓得是非同小可,可谓是头顶游走了三魂、脚底荡去了七魄,本来这张三的心里就是虚着得,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把抓到了坟茔宕子里,这还得了?张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两腿一溜烟地,就蹬蹬地跑回了家,过了许久,他的那一颗小心脏还兀自“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可怜的张三,真是作死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打个什么赌呀!

   第二天,张三打死了也不愿意再到青草墩子里面了,众人无法,只得和李四一起去坟茔宕子里面验证打赌的状况,果然,十七个坑,每个坑里都整齐地在死人的脸上,都盖了一张巴掌大的面饼,每张饼子旁边的牙印子还清晰可辨,不用说,李四是赢定了,不是李四,村子里还能找出第二个谁来,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与死人抢面饼子吃呢?

   当李四趾高气扬地带领众人一窝蜂地挤到张三的家门口时,张三还躺在床头直哼哼,原来,就在张三昨天晚上回到房子里之后不久,就恶梦连连,紧接着就开始发起高烧来,众人询问情况,张三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出了其中的原由,可能是张三真的被吓得不轻吧!

   然而,当李四开口向张三老婆要那打赌时的十枚“袁大头”时,张三老婆拒不支付,张三老婆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昨天晚上,张三是真的去了,可是你李四推辞说要出去小解,没有履行打赌协定,那些面饼上的牙口,说不定是你清晨天亮了,自己一个人再摸索着去咬得呢?不然,一张饼子一张脸,你能摆放得那么整齐?没有向你李四开口讨帐就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张三老婆的一席话,直辩论的李四哑口无言,任凭李四怎么逞强耍横,口口声声说确实是自己做的,最终也还是无济于事,这个打赌最后也还是不了了之!然而因为这样的打赌,张三硬是吓得在病床了躺了好几个月,也都是不能起身,最后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人也像是蹩了气的皮球——蔫了巴叽的,张三差不多也是废了,再也不见到他有什么勇气与别人打赌逞能了!

   故事讲到这里,我很纳闷,我皱起眉头,向母亲问道:妈妈,那个吓到了张三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李四呀,不是他的话,难道还真的是鬼?难道是那些个被冲了的人半夜三更里炸尸了?如果不是李四的话,那么这面饼又是谁跑过去啃的呢?难道是坟茔宕子里的老鼠,那也不对呀,你想呀,即使真的是老鼠,那么老鼠为什么不一次性地把一张饼子给嚼完呢?

   母亲呵呵一笑,对我分析道,哪里有什么鬼,不是李四,那还能有谁呀?张三胆子一小,李四的胆子更猪(更大、更猛),一方面,李四也怕是输了丢面子,主要的还是那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打赌时说的那十块“袁大头”太杀身(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啦,如果李四不去咬饼子,这白送的十个大洋丢掉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也算是人穷点子多吧,那十块“袁大头”,对于寻常家庭,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啦,于是这李四也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天色就要擦黑的时候,干脆独自一人拎起铁锹,就在第十七个坟茔宕子旁边又新开了一口新宕,然后又趁在张三出发之前,自己躺在冰冷的宕子里面厮等,然后等到张三散完所有的面饼之后,他趁着张三惊魂未定之时,猛地一下子将张三拉入坟茔宕子里,就是在白天,这也很渗人呀,何况是漆黑的深夜....

    我问母亲,李四就真的不怕嘛?母亲笑了笑,继续说道,谁知道呢?这个故事在我们这一带流传了许久了呢?那个李四还就是邻村某某某的爷爷呢?这样一份家庭的荣耀事,自然也就流传了下来,也就是说,李四最后虽然一分钱也没有从张三那里搞到,却赢来了好的名望,毕竟,李四打赌之后,依然还是好端端的,没有一丝病恙,而张三呢?还卧床不起了那么多时间!

   我还是不服气,说既然那个吃饼的人真的是李四,为什么他后来也没有提十个“袁大头”的事呢?会不会真的令有其人呢?这事怪就怪在当天夜里,李四要出去小便的事情止面,呵呵,再这样争执下去,也是没有一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我对于这个故事,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什么另一个版本的剧情来,也许就如故事本身所描述的那样,还是没有什么定论了吧!

    给我说起这个故事时,我听了之后,也先是感到虚惊一场,尔后便十分轻松地呵呵一笑,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呀,可怜的张三,被李四恶狠狠地逗了一把!

    我问母亲:妈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是不是故事中的张三火光不好,真的见鬼了,还是陆家山后面的青草墩子那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

    这里所谓的火光,也是有来历的,据说我们每个人的两个肩膀头子上面,都有一盏灯火,也就是我们家村人说的火光了,在半夜里独自一个人赶夜路时,无论听到身后传来什么样的声音,你也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你的火光就在你回头的一瞬间熄灭,这是非常危险的,没有了火光,就容易被鬼上身,在我小的时候,我对这样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我也从来都不敢在夜晚里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更不敢冒然回头,因为害怕、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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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发表于 2015-3-4 09: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4 09:39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对于这样一个玄妙的问题,恐怕从来都没有哪个人能够给出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如果有鬼,鬼长什么样子?有谁见过鬼?如果没有鬼的话,生活中的那些灵异事件,又该作何解释呢?我倒宁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那样,在我思念母亲的时候,她的灵魂能够来到我的身边,至少,让我再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的身影也好,而不是仅仅在我的回忆中或者是梦境里面!

    在中国古代的一份专著《论鬼》之中,管豹问曰: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有这回事吗?

    郁离子回答道:这里不可以用肯定的说法来讲这事。毕竟天地养育万物,有生就有死。自开天辟地至今,经历过几千万年,生生不息,但天地没有加宽过,要是只有生没有死,天地没法子容纳这么多的人。所以人不能不死,这是情势而致。但是如果人死了之后又都成了鬼魂的话,那天地也没办法容下这么多的鬼。所以说,人死了都成鬼,这是妄语。

    郁离子又回应道:不过,阴阳二气变幻难料,要是人的魂魄分离没有散去,也只能是暂时的,而不能持久。人是得了元气才形成这个躯体,就像火附在木头上才能燃烧,人的魂魄就像木头燃烧的火焰,人的身体是燃烧的木炭。人死后灵魂归回元气,像火熄了,火焰怎么还能存在呢?所以,人接受了天地的气才形成自己的身体,就如同舀海水置入杯中,至死时回归元气,好比把杯子的海水倒回海里,那怎么能成为鬼呢?

    对于鬼魂之说的见解,郁离子恐怕也已经给出了十分具有说服力的解释,所以在我看来,所谓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也许只是一个谣传,或者说是生者对于已经去世的人、一份沉甸甸的追忆,进而在一个人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形神兼备”的臆像吧!说得也是,人死之后,形体与神态俱息,如火光俱灭,诚如郁离子所言,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古往今来也有成千上万年了,那么那些死去的人要比如今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知道要多出许多倍来呢?然而整个宇宙又没有拓宽,即使有鬼,他们聚集在哪里?天堂、还是地狱?天堂和地狱又是什么样子呢?是科学之中早已为人所熟知的外天空、还是地壳的组成部分?

    所以,随着我岁数的逐渐长大,我也总是反驳母亲说,妈妈,你就别乱扯这那莫名其妙的鬼故事啦,吓人家小孩子还差不多,你儿子我如今已经长大啦,早就相信科学真理,不相信那些歪门邪说啦!母亲也总是轻轻地吧一口气,她只是摇了摇头,显然是母亲也不知道如何与我辩论,或者说,以母亲的文化程度,她是不可能把我掰倒的!

   母亲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她也是不能够确信的,农村人对于鬼魂的说法,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一个完整的定论,但是有一点,母亲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无论是谁,在他生前死后,一定都是有灵魂的,特别是在一个人临死的时候至死后的七天之内,也就是所谓的、十分骇人的“头七”,人的三魂七魄就会出窍,然后飘浮在空中,四外游弋不定,那些鬼魂会在空中看到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他们的速度也是奇快的,如同风一般的,这个时候,尤其是漆黑的深夜里,如果生在世上的、那些火光不高的人,就极容易碰着,但是鬼魂一般都不会伤害人,除非是厉鬼,也就是生前死于非命,他杀,积冤太多的鬼魂,这些鬼魂,因为冤气太重,所以上不得天堂,也下不得地狱,除非它们能够将世间的冤气结算清楚...

    母亲又给我讲述了以下的一则鬼故事,这一次,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别人,却是和我的外祖父有关,而故事发生的背景,也是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某个“黑暗”时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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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发表于 2015-3-4 09:38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5-3-3 21:58
这个时候,旁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坟茔宕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地将张三拽倒了坑里面,张三的 ...

我只能说,这是写故事贯用的套路而已,不足为奇呀,再者,写下这样的一篇鬼故事,其实也是在怀念我童年时期的欢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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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发表于 2015-3-4 10:19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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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发表于 2015-3-4 10:20 |只看该作者
不过鬼不一定可怕嘛,那么多好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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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发表于 2015-3-4 16:2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4 16:2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一)




    我的外祖父,也就是我母亲的亲爹爹,就是被一群恶鬼给吓倒了之后,回到家里之后就开始染病,不出七七四十九天,就一命呜呼了,说起这其中的缘由,真是即让人可怜,又让人唏嘘!

    起因是这样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左右的某一段黑暗时期,不知道是因为何故,反正当局部门在我们那一片地区动不动就要拉一批人过来冲掉(枪毙),后来我也向村子里的老人们打听,老人们用含浑不清的语气告诉我说:当时我们村子陆家山后面的青草墩子旁边有一片很平整的空地,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片地面竟然常年都是寸草不生的,所以呢,当地的乡政府就把这一片空地当作是天然的“法场”——也就是专门给犯人们执行死刑的地方。

    话说某一天午时三刻时分,警察官们又开着“乌龟壳”(汽车的蔑称),押了一大帮犯法的罪人们来到了这一片空地,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过后,七八个犯人登时就毙了性命,尸体也只是草草掩埋,原来在当时,如果有家属犯了罪愆,被冲掉了之后,他的家人也是不得去法场收尸的!

    当时正值三月份的春上,油菜也长得十分茂密的了,只是很让人感觉无奈的是,油菜地里杂草丛生,如果不及时刈除,那些杂草就会和油菜争抢养分,从而影响了油菜籽的产量,所以一般的庄稼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不得闲的!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既有除草剂、又有喷雾器,将那些除草剂倒入喷雾器里小半袋子,兑上大半桶水,只需要照着杂草上面轻轻一喷,任你如何葳蕤茂盛,最终也是败坏枯死,如此百忧皆消,好不省事!

   而我的外祖父呢,那时他只有锄头一柄,一切除草的农活,也都需要这柄锄头去解决所有问题。我的外祖父也实在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那天夜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就是给鬼给霉到了,反正他就是左翻右滚地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起来小了个便,顺便抽了一袋大烟,还是睡意全无,于是也罢,我的外祖父干脆就披着衣服,从床上一头坐了起来!

    外祖父眼瞅着窗子的外头月亮黄黄的,心里又十分地惦记着昨天油菜地里还剩下不少的杂草没有铲除,而今又正待油菜开花的季节,不及时除草,菜籽的产量也是堪忧的,于是外祖父也不假思索了,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的,他当下就扛着锄头,轻轻地扣上了大门,直奔油菜地里去了。

    说来也是合该有事呀,那一块油菜地的位置好不尴尬,就在陆家山后面的青草墩子旁边,与冲人的那一片山丘相距不远,差不多也只是隔了几块地吧!我的外祖父独自一个人锄着锄着,心下忽然间猛地思想起今天白日里刚刚又冲了七八个人,心里就惧怕的要命,外祖父越想越觉得后怕,他甚至形如埋怨起自己实在是不应该一时鲁莽、意气用事。

    那时也不像现在,有个什么钟表什么的,所以农村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概念,总之,每一天公鸡一打鸣,就说明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外祖父忽然又想起来,今天自己是不是起床太早了,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呀,只是心下一直惦记着没有锄完杂草的油菜地!

    我的外祖父感到非常困惑,于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那夜的月亮看上去依旧昏黄沉黯,如幽幽摇曳的烛火,外祖父心里还是十分地没有着落,凭着经验,他在心里估摸着现在也不过是凌晨的三四点钟吧,再继续熬一会儿,等待着村里的公鸡一打鸣,天不就亮了么?没事的,这么一想,压在我外祖父心头的那一颗大称砣也稍微可以放下来了!

    我的外祖父正在信心满满地盘算之间,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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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发表于 2015-3-4 16: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4 16:30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二)




    话说我的外祖父正在思量之间,这时,他逮眼就瞅见打山丘那边忽忽地飘过来几个白影子,当时我的外祖父也没有往心底里面多想,他只是觉得,天色还这么早,就有人从这里过路了,心里还有几分地诧异,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外祖父好歹也是看到了一群人影子,他的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暂时地放些下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就可以稍微了舒缓一些了!

   外祖父吁了一口气,高兴地对着那一群白影子伸手打招呼:哈哈,这么早就出来干活啦?

   那群白影听罢,也不作声,依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似的径直赶路,说起来也合该我家外祖父有事,他以为那群白影子没有听清楚,于是又十分热情地朝那几个白影子招呼道:哎,老乡们,那么慌做么事呢?过个刮个蛋儿,抽几根孬烟也好呀!

   我的外祖父平时也没有多少嗜好,就是对烟酒都好那么两小口,平日里有事没事,他总是独自一人,乐悠悠地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抽个半天,烟呢,也正如你自己所描述的那样,价钱十分地低廉,花一块大洋就能称来半大袋子的烟草,用白纸卷成的,没有像如今的过滤嘴什么的东西,反正一个人嘛,当然了,那时的烟草也不是那么地劣质,抽着吧也正好解解闷儿!

   那几个白影儿听到外祖父这么热情,于是也不再推辞、只是成群结对、默不作声地缓缓移了过来,外祖父当时还感到一阵高兴,心想这么多人能一起过来,真给面子哦!

   当那一群白色的影子都靠近外祖父的时候,外祖父也顾不上再打招呼,只是低着头,从贴肉的腰包里掏出一个纸烟盒子,并不吝啬地抽出了七八根烟,逐一递了过去,一人一根,那些白影子也各自将香烟接在手中,依旧沉默,并不言谢!

   外祖父殷切地散了香烟,心想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把香烟一把点燃,那还怎么抽呀?于是外祖父又从荷包里抠了半天,这才勉强抠出了被汗水浸得湿透了的火柴,也是怪事哦,外祖父一连擦了好几根,也没有将火柴点着,好不容易最后终于“嗤”的一声,将火柴给点着了,外祖父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挡风,朝那堆人群之中伸过去,口里还一个劲地热情招呼着:来,伙计们,赶快把烟点上!

   当时农村人吸烟也是好玩,譬如有一大群人吸烟,只要有一个人的烟给点着了,剩下的人们,就可以对着那根点燃的烟头逐自将自己手里的烟给点着,按照农村人热情好客的惯例,自然是主人给客人们先点烟,最后才是给自己点上!

   外祖父如若并不抬头瞻望,万事皆休,只是因为这么一下子,枉然葬送了我外祖父的一条身家性命,原来,借着那微风之中跳腾的羸弱火光,外祖父终于看清楚了这一群白影子的相貌:一共七个人,都是没有头的,白色衣服上沾满了尚未干涸的斑斑血迹,他们的手指头都僵硬地蜷缩着,烟在手里头纂得铁紧!外祖父当下就犹如三九天里的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他冷不防地“鬼呀”,一声大喊,扔下的锄头也顾不上要了,像只兔子一般、惊恐万分地拨腿就往家里面跑,可怜的我外祖父,回到家就病倒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这是我的母亲曾经给我讲述的、我印象中一直记忆最为深刻的两个鬼故事,我也曾经试图整理下来,但最终还是只写了一半,便不情愿再次着笔,所以也就一直都没有继续完结下去,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我还是在这里,将其完完整整地疏理了下来,我也谈不上有什么成就感,只是觉得吧,世界上什么事情也都有一个定数,就像是人的命运一样的,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跳脱的,或许是你这一次成功地逃避了,日后,总有一天,你会亲手小弥补的那样,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人的一生之中,际遇是一个很奇妙的东东,你的父母、亲人,也只能是伴随你走过生命的某一段路程,却不能陪伴你到永远,也许很多事情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吧!也有很多事情,也许当时你并不在意,然而时过经年,你再一次地蓦然回首,又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但是我坚信这一点:不管怎么样,今天你欠下了的,他日一定是还要你去偿还的,因为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你,公道自循天理吧!也许,这两个久已失传的“鬼故事”,瞑瞑之中,就注定了需要我来完结吧,因为,我知道,我是亏欠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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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发表于 2015-3-4 16: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4 16:29 编辑

有人说,当我在写关于母亲的文字时,我的笔是在跪着行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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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发表于 2015-3-4 16:35 |只看该作者
除夕之忆


     ----作者:桑恒昌



每当写到母亲

我的笔

总是

跪着行走



如果母亲是鱼

她会剥下

所有带血的鳞片

为儿女

做衣裳



母亲用五更灯火

纺了一根脐带

我把它走成

一万里

尽是滔滔的江河



今夜母亲又会在

年头和岁尾的

路口等我

再一次

将儿子

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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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15-3-4 21:31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客 发表于 2015-3-4 16:22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吓死人了。这世上真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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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发表于 2015-3-4 21:32 |只看该作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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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发表于 2015-3-5 13:3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5 13:38 编辑

往事如同烟云,时间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那些埋藏于内心深处的历历往事,回忆起来,至依然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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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发表于 2015-3-5 13: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5 13:35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三)



  
      我的外爷爷没有在我的心中留下什么十分深刻的印象,因为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的死,一直教人倍感嗟呀,即使在如今看来,许多人也依然为他深深地感到不值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夙命吧!

     而对于外爷爷的死,我的舅舅家与小姨家,也从来都是讳莫如深的,毕竟,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太为光彩的事情,话又说回来,同样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今天,我的外爷爷肯定是没有那么地折寿的,只是,他的面皮儿太薄了,如果,他只是勇敢地喊上一句话,他也许还能多活个许多年,谁知道呢?只是可怜了我的外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又继续生活了许多年....

     我也是后来从村子里的老人们口中,断断续续地还原了整个事情的真相,也许只是一个谣传,也许也是如同我的外祖父那样的,死得太过离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个人觉得,在我们农村老家,在若干年前的未开化阶段,关于鬼魂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在许多善良纯朴的乡民眼里,尤其是在老一辈人看来,很多产无法用生活经验进行解释的东西,那么就一定是鬼魂在作祟了!

    而我的外爷爷,也许又是一个鬼魂索命的对象,唉!真不知道他又作了什么孽??

    说来话长,对于我家外爷爷的死,一般盛行于乡村里的传言是这样的:某一年,不知道具体时候,反正那是在个炎热的三伏天里,蒸腾的暑气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枝上的树叶儿也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知了仿佛是在幸灾乐祸,天气越是让人焦灼,它却鸣叫的越欢!

     那一天,外爷爷有事要去一趟开城(无为县西面一个相对较大的小镇),好像是买卖什么东西,或者就是什么其他的急事,对我说起这一段故事的人人,也没有给我一个十分清晰的解释,他只是一口呷着茶,一边眯着眼对我诉说着,他说,也不知道你家外爷爷搞了什么东西,反正整个人都弄得大汗淋漓的,当时去一趟那么远的城镇,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那时候的交通没像现在这样的发达,上山下乡,唯一的捷径,便只有步行!

     话说那一日,我外爷爷的事务处理的十分顺利,心下也美滋滋地准备往家赶路,可是当天的天气实在是热得狠,于是我家的外爷爷走着走着,就不耐烦起来:他娘滴的腿的,咋这么热哩,实在是受不了啦!我外爷爷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咕哝起来!

     又继续向前赶了一段路,快到羊山镇的时候,我外爷爷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他那天为了省钱,中午也没有吃一些什么食物,这鬼天气,搞得我家外爷爷又累又饿,正在这时,他看到前方有一块清澈的小池塘,池塘里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芦苇,这可把我外爷爷给乐得,这不正热得慌么?忽然看到了这么一个芦苇凼子,岂不是雪中送碳么?于是我家外爷爷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便一头就钻进了芦苇凼子里,好不痛快地洗把冷水澡,爽爽地凉快一下!

     当时也没有什么过往的人,说的也是,这么热的天,人们找个荫凉处乘凉还没不及呢?谁愿意冒热出来赶路呢?外爷爷考虑到一会儿还要上岸继续赶路的,于是便索性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浑身赤条条地一头扎进了水凼子里,果然舒畅!

      说起来也是合该是怪事呀,我外爷爷正在洗得舒服之间,不知道从哪边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小妇女,她端着一大盆的衣裳、被子、枕套什么的过来洗涤,这让外爷爷好不尴尬!外爷本身是热身子人,芦苇凼因为是遮荫的,所以水也是格外的凉,过了一会儿,外爷爷就明显感觉到了有一些不对劲了!

     再说那个小妇女,我外爷爷原本以为她的那么几件衣裳,一会儿不就洗完了么?可其实不然,那妇女却不知道怎么搞的,比人家瞎子还要摸,一盆衣裳左搓搓、右捶捶,如此三番五次地整整清洗了好几个时辰!

    外爷爷可能是泡在芦苇凼子里太久了,心口一阵阵地恶心翻翻的,身体也止不住地战粟不休,他只觉得自己头忽然晕得厉害,嘴唇也渐渐发紫,眼前逐渐发黑,很明显,外爷爷是发冷疟子了,而那个年轻的小妇女呢?她是显然没有注意到池塘里是有人的,这也就是让后来的人感到十分奇怪的地方,因为外爷爷脱下来的衣服,根本就是离那个妇女洗衣裳的石板条不远,她眼睛有问题,这都看不见?所以说嘛,我的外爷爷十有八九,还是被鬼给魅(缠上、迷住)了!

    我的外爷爷也是合该有事呀,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宁愿让自己受刑,也要强撑着,他就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你说他是不是该死?哪怕他就是对岸上的那位小妇女喊上一嗓子,让那妇女暂时地回避一下,好让自己能够顺利上岸穿个衣服,也不是什么丑事嘛,可惜呀,我愚昧的外爷爷就是那么蠢,总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事实上,也正是他的害羞与隐忍,白白葬送了他的性命!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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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发表于 2015-3-5 13: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5 13:36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四)




    说起来也是十分地悲悯,我的外爷爷也不知道在清冷的芦苇凼子里浸泡了多久,才最终勉强地挣扎上岸,等到他被村庄里面的人七手八脚地用担架抬回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擦黑了,可怜我的外爷爷一个劲地喊冷、脸色也早已变得乌紫,他浑身起了一大堆的鸡皮疙瘩,蜷缩在那张架子上哆嗦不止!

    外婆急忙让大舅找来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也是无济于事,医生一摸胸口,已是热气全无、脉象也是极度地微弱,到最后,外爷爷也只有呼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医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摆手离开了,我的外爷爷意志坚强的躺在床上整整三天,只是睁大着眼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期间滴水未进,三天后的傍晚时分,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他老人家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丢下妻子和一家老小、撒手人寰、阴曹去也!

    我的外婆怎么也想不通,外爷爷早上离家出去的时候,人还是精神抖擞的,怎么只是隔了一个下午,人怎么就变得如此孱弱?可想而知,当我的外婆倚门遥望、心下里嘀咕着外爷爷怎么还不回来,却突然有人上门来告诉她,说外爷爷被发现全身赤裸地躺在羊山附近的芦苇塘旁边的时候,我的外婆是经受了怎么的打击,这真的是用“晴天霹雳”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呀!

    虽然母亲很少和我提起外爷爷,毕竟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他,但在我母亲的印象中,外爷爷是一个十分儒雅的人,他十分地讲究,平时跟人家说话、吃东西时都是慢条斯理的,他的性格应该是与世无争、十分内向的,然而,对于他的结局,实在是有一些出乎意料了,谁能想像得到,只是偶然地在大热天里,去泡个冷水澡,就能够把命给送掉呢?这不是撞鬼了,又应该怎么去解释?

    唉,农村人是十分讲究夙命的,我的外爷爷一死,我的外婆日子就登时煎熬了许多,当时农村人的劣根还是很尖锐的,欺怂怕恶这种现象也是屡见不鲜的,外爷爷爷爷的“头七”还没有过去,外面人对于我外婆家的风言风语却早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了:有人说我外婆是克夫的,有人说我母亲的蒋氏家族曾经不合犯下许多孽障,所以报应来了,哼: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立见分晓!

    农村的那些小妇女们一个个七嘴八舌地搬弄着是非,甚至添油加醋、刻意丑化,甚至有人说我外爷爷是大中午的看到那个年轻的小妇女、于是见色生起了淫邪之心,最后反而被那妇女给拖水底里呛死了,因为那个女的本身就是鬼变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反正人嘴两块皮,随便搬弄一下,是非就出来了!然而我可怜的外爷爷早已驾鹤归西,再扯那些乱七八糟的头头道道,又有什么用呢?唉,这其中的过程,又有几人能够说得清楚的呢?

    我外爷爷的家境还是十分之不错的,我听大舅舅说,外爷爷的家庭成分应该属于小地主,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原本也应该是快乐无边的,我的外婆娘家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她嫁给我外爷爷时,娘家也是陪了许多嫁妆的,什么家私、金银细软就不一一赘述了,光是地契,就给了十几亩,因为我外婆在娘家是一个长女,所以嫁妆也是十分地丰厚,所以在我大舅舅小时候,生活也是吃喝不愁的,只是后来世道不好,军阀连年混战,很多人性命都不保,更别提什么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了!

    可能也就在我的外祖父去世之后,家道便开始中落了,关于我的外爷爷,母亲很少向我提起,可能也是怕吓到了我,而且,这样说出来,也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母亲只是说外爷爷长得十分地英俊,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很帅,不帅的话,他的家庭条件也是一般般的,外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单从门当户对这个角度上来说,外婆也是不会嫁给他的!外爷爷平时的生活也是十分的精致考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彬彬有礼的!

    然而,农村人那样的命运,往往真的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死如灯灭,旁人再怎么说三道四,也是无稽之谈了!说回来,这一切真的是苦了我的外婆,因为我外爷爷去世的时候,年龄并不是很大,差不多也只有四十多些,然而,也许是命中注定会有些一劫、或许,就是他的体质在当时的年代背景里,显得太弱,造化也实在是弄人,因为不管怎么样,外爷爷还是去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是无情地留下了他的妻子,两儿两女,也就是我的大舅蒋克刚、我的母亲蒋克兰、我的小姨子蒋克珍、还有我最小的舅舅蒋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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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15-3-5 13:40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5-3-4 21:32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也是人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情,没有办法呀,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地珍惜眼前人——尤其是我们渐渐年迈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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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发表于 2015-3-5 22:15 |只看该作者
外爷爷,和外祖父(给鬼点烟那个)是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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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发表于 2015-3-6 10:2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6 10:3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五)




     外婆去世的时候,我约摸已有八岁的光景,那时的我,已经能够记得不少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了,我依稀记得在外婆生命之中最后的日子里,母亲几乎天天都要去一次罗巷村,去料理躺在床上早已不得动弹的外婆,那段时间,母亲总是长吁短叹,每天几乎都是夜不能寐,有时候,母亲可能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总是一个人偷偷地一边围着灶台做饭,一边默默地抹眼泪!

     外婆活到了七十五岁,这在当时的农村,也是十分的高龄了,医生也检查不出我的外婆到底是得了什么样的病,或者是多种疾病的并发症,以致他们也无法准确说出外婆真正的病理所在,用农村人固有的一种思维去回答,也已经说,我外婆的时间到了,她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

     农村人对于疾病,一向都是讳莫如深的,谁愿意无来由地对别人宣扬说:我有病,我得了什么样的病,如今在我看来,应该是当时的医生,也对外婆的病情无能为力了,于是只是交代外婆的后人悉心地准备好后事吧!我觉得外婆当时得的病,极有可能也是癌症的一种,但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对于那些噬命的绝症,幼小的我,还根本没有一丝十分清晰的概念,在我看来,我的生命才真的是刚刚开始,生命也是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死亡”这样一个恐怖的字眼,永远对于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

     其实我可怜的外婆在自己住的小房子没有被烧掉之前,她的身体还是十分硬朗的,至少,她一个人,在不需要家人照顾的情况下,一个人,也还能凑合着过过日子,我的外婆也是一个一生都闲不住的人,尽管那时也已经六十多岁了,她却还是十分要强,外婆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养了四五只鸡,在屋后面的小菜园子里也种植了一年四季都吃不断的新鲜蔬菜,在外婆六十岁之前,她一个人也帮我大舅舅种了好几亩地的水稻,那时候,大舅舅和大舅母两个人都去了北京打工,后来,小舅舅与小舅母也一起去了北京,所以外婆平时就是一个人过日子,我的母亲和小姨子一起轮流地照顾一下她!

     在我的印象中,每到农忙季节,我的父亲就是最最辛苦的了,因为父亲在每一年七、八月份顶热的“双抢”时期,不但要做好家里的农活,还要和母亲一起去罗巷帮助外婆收割稻谷,我的小姨父童天林是当地留桥小学的语文老师,平时要给孩子们教课,时间上不够充足,所以大部分的农活,自然也就落到了老实巴交的父亲身上,父亲也真的是很不容易呀!

     再来说一说那一次意外的“失火”吧,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失火,外婆唯一的依靠似乎也瞬间坍塌了,紧接着在不久之后,外婆就病倒了,这一病,让外婆再也没有起来,约摸三年之后的一个初夏,六月份的样子,外婆也在风雨飘摇中,走完了自己坎坷起伏的一生!按照我当时是八岁这样的年龄进行推断,那么,外婆走的那一年,应该是1992年,我刚刚读小学二年级的样子,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

     在外婆的四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之后,外婆与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舅、小舅分了家,自己一个人在祖房的东南边又新盖了一个狭窄的小茅草屋,一共也就差不多两个房间,外间是厨房,外婆平时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饭吃,里面,就是外婆的卧室,里面也就放置了一张床,一张地板、一些衣服、被子、外婆与外爷爷一起生活时的家具、还有一些其他的,留着外婆珍贵记忆的物品,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我的外婆是一个很谨慎细心的人,可能是老人家害怕将那些好不容易从外面一根一根拾取来的、晒到了焦干的柴禾放到外头被雨水淋湿了的缘故吧,于是外婆就将这些柴禾逐一捆绑起来,全部堆放在锅灶底下,码得也是多高的,而外婆本身盖得就是茅草房子,可想而知,那一场无情的离火席卷而过,真的什么也是抢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座小屋被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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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发表于 2015-3-6 10:2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6 10:3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六)




    如今再一次回忆起来,发生在外婆小屋的这一场大火其实也是平淡无奇,然而,因为小屋无端地焚毁,对于年老体弱的外婆,打击也是沉重和致命的,至于小屋忽然起火的原因,说出来更是让人感到一阵阵地唏嘘:

    外婆六十几岁的时候开始一个人独自生活,自己一个人搬到了新建的小房子里居住,对于年迈的外婆来说,一日三餐也是简单至极,外婆的饮食很是简朴,每一顿饭,也就是对着自家腌制的雪里红小菜喝些稀粥,那种粥是要反复熬煎的,直到最后炖得稀烂,所以这种稀饭对于柴禾有十分精致的考究,先是烈火煮沸,然后用文火慢慢烘焙,如此大约煮了一个钟左右,稀饭完全炖烂,喝在嘴里,便是格外地消融,自然也是非常地可口,我们农村人称这样的稀饭为“消粥”,呵呵,好久没有喝如此细腻爽口的消粥了!

    说起来,关于农村人经常能够喝到的消粥,我们里流传着一个非常搞笑的故事,这个笑话,也是我小时候,母亲逗我开心时所讲述的,说是有一天,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位贵宾,贵宾来了嘛,村子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对那位贵宾也是毕恭毕敬地细心伺候着,惟恐招待不周,傍晚的时候,村子里的人,给贵宾端上了一大碗煮得十分消融的稀饭,那位贵宾尝了之后赞不绝口,连夸这稀饭细腻光滑,入口即化,乃为人间美味,于是那位贵宾就问道了:

    这稀饭如此可口,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村子里的人一开始还对贵宾小心翼翼地,生怕贵宾不习惯什么,然后怪罪于他们,然而,当村子里的人见这位贵宾喝了他们精心烹饪的“消粥”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啧啧称赞,又见贵宾询如此高兴,还询问起稀饭的做法,于是便毫无顾忌,你一言、我一语地应承起来:农村人说话也可能确实俗了一点,一位大伯就说啦:俺们这个稀饭呐,是用干牛屎慢慢烘出来的,贵宾听了之后觉得很奇怪,牛屎还能烧稀饭吃?

   村民们这时差不多就露出了本性,嘻嘻哈哈地接嘴道:那是自然的啦,我们农村人经常这么吃呢?贵宾说,你们的消粥真的是太好吃啦,我也想呢,我老婆如果吃到了这么好吃的消粥,她该是多么的高兴呐!原来这位贵宾也是一个怕老婆的主!

    原来在我们农村,一切都是好东西,村民们会将湿牛屎搬回来,搓成圆饼饼,然后紧贴在泥土墙壁上,自然风干,然后将其敲下来,放进锅洞里,慢慢焚烧,这样,煮出来的稀饭自然是美味至极的!村民们也许认为农村人这么没见识,都知道用这样的土办法来做稀饭吃,而人家是贵宾,什么世道没有经历过?所以在贵宾离开村庄之前,一位大伯特意地从墙壁上铲下几块干牛屎来,用麻袋装好,交给了贵宾,贵宾欣然接受,略过不提!

    过了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的乡长无缘无故地就被撤职了,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们才依稀听到了这样一个版本:那位贵宾将牛屎带回家之后,为了奉承他的老婆,于是亲自下厨,只是,这个自以为是的贵宾实在是没有下过厨房,他竟然将牛屎与稀饭混合在一起给煮了!

    我记得当我的母亲第一次给我讲这样的笑话时,我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差一点都要出来了,哈哈,你说那位贵宾,怎么那样的笨呐?牛屎一看就是黑魆魆的,怎么能搁在白生生的米饭里面一起煮呢?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的外婆煮稀饭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习惯,这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池?然而这一天,也是合该有事吧?农村人,特别是老年人,一般都会有很凝重的迷信思想,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外婆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她认为,自己的命运就是不好,老天就是在与她做对,可是外婆只是一个凡人,她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抗拒过天呢?这其中,到底是命还是注定的劫难,谁能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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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发表于 2015-3-6 10:32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5-3-5 22:15
外爷爷,和外祖父(给鬼点烟那个)是一个人么?

不是一个人,两者为父子关系,外祖父是我外爷爷的亲爹,当然了,至于说我的外祖父到底有没有给鬼点烟,这也只是传说,毕竟年代已久,无从考证,只能当作是一段传奇逸事记录下来,谢谢版主评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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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发表于 2015-3-7 08: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7 08:1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七)




    唉,如今再回忆起这些早已被后人淡忘的痛苦经历,我的内心,也真的是不太好受,但那又能怎样呢?我知道,如果我不将这一切如实地记录下来,这一切,也许就真的随着我前一辈人的陆续离世,而永远地埋葬在世界的长河之中,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提及!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恍惚得如同梦境,也许我就是喜欢用这样一种喋喋不休的叙事方式,来还原一下我家庭的整个状况吧,我没有本事去为历史立说作传,然而对于发生在我家庭、父母一代的种种经历,作一个记录,还是有此能力的!

   人生之中,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心死,心都死了,还有什么是感到疼痛的呢?虽然彼时,斯人已逝,然而,对于生着的人,路还在继续着,虽然我也在尽力去回避下面的文辞,然而我还是不得不将其原原本本地还原如下,这是很伤心的,因为,我外婆的葬礼,我是全程在场的,尽管那里我还十分地小,甚至很多事情我都在意识之中模糊不清了,但是,外婆的离去,不似我其他的前辈,我的叙述,并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身经历,这也我幼小的心灵中,也是一块无法消除的阴影....

   这里,我们还是要从那一场无缘无故的火灾说起:

   在我的外婆没有生病之前,她是一个人生活在那个小茅草房子里的,她年纪大了,牙齿也不是很好,她的一日三餐,也只是就着腌制的雪里红小菜喝稀饭吃,外婆通常是把那些码在锅洞旁边的硬柴引燃,然后蓬松地架在锅洞中央,任其燃烧,等到柴禾烧成灰烬了,再让锅里的稀饭焖上一会儿,粥就稀烂如米糊一般的了!

   而外婆也正好趁着这个空当,独自一个人轻轻掩上大门,去离小屋不远处的菜园子里拈一些不青菜叶子,自己吃菜心,而那些菜皮子,也正好可以拌米糠做饮料和给鸡吃,而小屋最终化为灰烬,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外婆可能是心里慌着去菜园里捡菜,柴禾没有架好,在燃烧的过程中,一截带有火星的干柴不小心从锅洞里滚落到了地上,然后,把地上杂碎的败草絮子给哄然点着了.....

    我的外婆是一个小脚,这也可能是中国二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在女性身上留下的最后的畸形印迹!可怜我的外婆,她远远地是听到了小屋出状况了,可是她是小脚怎么也走不快,她远远看到天空之中浓烟滚滚,心下十分着急,因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就萦绕在外婆的心头,那冒烟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自己的小屋!

   当我的外婆一步一步地“裹”到家门口时,自己独自一人住了好几年的房子,如今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黑乎乎地一团,幸好周围的邻居很是热心,当下里七手八脚地就挑水将火势给控制住了,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外婆房间里的家什,一样也没有抢救出来,就连一只正在窝里下蛋的母鸡,也因为外婆去菜园子里的时候扣上了门,而闷死在了灰霾之中,外婆见到这样凄惨的状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顺势就是往地下一摊...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座茅草屋就是外婆的命,是外婆的精神支柱,如果却被一把大火焚烧怠尽,这让晚年的外婆情何以堪呐!唉,外婆唯一的精神家园没有了,多年以来,淤积在外婆内心深处的苦水也似乎越来越多,在小屋被烧毁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外婆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的,她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老天就偏偏要这样地和她这样一个孤老婆子过不去?
  
    从那以后,外婆一直情绪低靡,以致于到了后来,她竟然好像是得了臆症似的,她变得越来越与世无争了,不要说是外面的熟人,即便是家里的后代来探望她的时候,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来者到底是哪个!总之,外婆的境遇就像是秋后霜打的茄子,一天一天地蔫了下去,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她的记忆力也逐渐消失,近乎谵妄!

   一开始时,外婆还能四下里自言自语地四处走动走动,后来却渐渐地卧床不起,她也渐渐地不能正常吞食,再加上外婆总是在心中念叨着那间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因为自己的咎责而葬身火海的茅草房子,以及和她相伴了大半辈子、一丁一毫也舍不得扔掉的家什,外婆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命太不好了,或者是其他的各种原因吧,总之,外婆的身体是彻底地衰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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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发表于 2015-3-7 08: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7 08:1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八)



    在我幼稚的记忆中,外婆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外婆对明霞姐姐和我,也一直都是关怀有加,外婆所在的罗巷村,刚好离我们求学的留桥小学不远,那时候外婆又在生病期,有时母亲也会过来照顾外婆,所以一旦放学,我和姐姐就会手牵手地来到外婆的病床前看望她,外婆有小屋被烧毁之后,大舅、小舅就连夜从北京赶了回来,然后,他们和母亲、还有小姨兄妹四人商量一番,就将外搬进了闲置的大舅家中,大舅与小舅在家里待了不到十天,就推托北京的事务繁忙,留下了一笔护理的费用,便将病中的外婆丢给了母亲和小姨...

    之所以说外婆对姐姐和我一直不错,这也是有原因的,在外婆生病期间,母亲给她买了当时最为“奢侈”的补品——人参蜂王浆,喝起来甜甜的,也包含一丝类似人参涩味的口服液,有一次,我和姐姐放学后去看望外婆,她见到我们来了,感到高兴异常,当我们离开时,外婆还特意地从床头抽出那一盒让人垂涎三尺的“人参蜂王浆”,执拗地塞进了我的书包里,硬是要我们带上,她说她自己喝不了这东西;

    我们一方面也确实是馋嘴,另一方面,当时也小、不太懂事,看到外婆身体欠佳,也不敢违逆了她的心情,于是,我和姐姐只好将那一盒“人参蜂王浆”揣回了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姐姐到底还是隐忍不住,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姐姐不计后果地拆开了包装盒子,一人拿出了一支,心满意足地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起来,后果可想而知,当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被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虽然这盒无辜的“人参蜂王浆”最后还是成了我和姐姐的“战利品”,可是我和姐姐,却再怎么也喝不出最初时的那一份甜蜜滋味来!

    这件事情之后,我和姐姐都老实了不少,外婆给我们再好吃的东西,我们也不敢轻易地拿了,尽管每个前来看望外婆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为她带上一些什么好吃的补品,可是,我和姐姐虽然眼馋着,却再也不敢动什么歪念头了,再者,看到外婆病得那样厉害,我们哪里有心思去吃那些东西呢?

   有时候,母亲在照顾了外婆一整天之后,腰酸背痛地回到家里,也会带回来一些好吃的东西,比如说水果呀什么的,可是,那个水果已经渐渐皲皮,再不吃,就会腐烂,就会扔掉,母亲一定是觉得那样可能是太可惜了,所以才拿回来给我们吃的!

   那时外婆生病,她整个人也渐渐地变得呆滞,她每天都是恍恍惚惚的,到了最后,可怜的外婆一天到晚地要么痛哭流涕,要么就是昏昏沉沉地睡觉,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连我们这群她身边最亲的人,也不认得了,她往往要从被窝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我们的手,然后目光怔怔地端详个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外婆口里总是嗫嚅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

   我总是人这样的一种意象:就是一个人,如果不是出于意外,而是听从这命运的召唤,那么,无论他曾经如何显赫、如何伟大,在他终将离世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一定是我们生着的人,最最不愿意回忆的伤痛!

   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婆给我最为深刻的印象,就是地在她已经生病的那段时间,我每次和姐姐去看望她的时候,便是在她的病床边,那时,我从母亲嘴边听到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有的时候,也许母亲也真的是心力交瘁了吧,她也会抱怨地说道:人活在世界上就是来受罪的,与其活着那么痛苦煎熬,还不如死了算了吧!

   外婆的生命,也犹如燃烧怠尽的蜡烛,消耗了人生之中的最后一丝气力,走完了她生命的七十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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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发表于 2015-3-7 08:31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客 发表于 2015-2-14 16:37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好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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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发表于 2015-3-8 08:0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8 08:03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三十九)



    在外婆出世的那几天里,不知道是怎么了,天上的雨下得如同撒豆子似的,砸得路上生起了一个个参差不齐的水宕子,行人倘若正好走在这样的路途之中,浑身湿透不说,那泥泞拖沓的泥巴路真是要命,往往陷住人半天也难得拨一下脚,这样的雨一直下了将近一个星期,才稍微地停歇了一点,这或许也是老天在默默垂怜这位辛劳了一辈子,却终于因病而逝的生命吧!

    我们农村人有一句古话,叫做“人死如灯灭”,人死之后,万事也就空了,再怎么慎终追远,其 实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了,最多,只能说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所以也就会在一个人死后,我们会非常谨慎地对待,孝子贤孙捶胸顿足、七姑八姨悉心伺候、来往亲戚络绎不绝、鞭炮炸雷上下纷飞,唢呐锣钋声动震天...农村人称这样的盛况为“白色喜事”,以区别于结婚乔迁之类的“红色喜事”,在农村,这两件喜事,意义都是非凡的!

    乡村里,我们也经常会看到这样的一种奇异的现象,一些老年人在生前孤苦伶仃、后辈子孙无人瞻望,有些小媳妇儿早已不耐烦了,一口一个恶狠狠的“老不死的”,及至老人终于溘然长逝,这些孝子贤孙们,哭得却又不知道比谁还凶,那场面,让人无不动容,唉,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外婆,死于公元一九九二年的五月十二日,享年七十又五岁,那时我差不多八岁,对于童年时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能够很清晰地记得了,外婆在病危的时候,大舅一家和小舅一家子,也火急火燎地从北京赶了回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外婆的一生是没有什么大多遗憾的,毕竟,在她临走的时候,身边的亲人和子女,都围绕在她的病床前头,为她送终来了!

    我差不多是在那一次外婆的葬礼上,我才第一次真正地见到了我的大舅母,一个长得白白的,身材发福,略显浮肿,口才却是极佳的中年妇女...

    前面我也提到过的,在农村,为死者主持整个葬礼过程的那个人,我们尊敬地称呼其为“山人”,按照农村里一直流传下来的一个道程序,当死者梳洗干净、换上寿衣,安放在棺材里之后供后人及亲戚前来祭奠,三天之后,一切葬礼安排结束,死人将会被抬出家门,永久安葬,在死者被抬出家门之前,这里还有一个讲究,也就是我们农村人所说的“最后一面”,这是一个十分让人揪心的情景,因为,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你在阳间,就再也见不到这位你生命里曾经至亲的人了!

    这样的程序名字很是吉祥,叫做“升棺”,毋庸置疑,这也就意味着子孙后代可以“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了,在山人替外婆升棺的那一瞬间,母亲和小姨他们哭得尤其凄惨,毕竟,当外婆的棺材板再一次地被盖上之后,外婆与我们,也就永远地“阴阳相隔”了,那时候的我,还是十分的幼稚懵懂的,我也不谙世事地趴在外婆的棺椁旁边傻乎乎地看着这一切,我也丝毫不觉得恐惧,那时,看见一个死者,我只是觉得很是神秘,人怎么会死呢?死后也不可怕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呢!

    我依稀记得那时,我在棺椁里看到的情景:外婆的双眼并没有紧闭,似乎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无端的事务让她不能瞑目,奇怪的是,外婆是干干净净的入殓的,然而,当外婆再一次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时,她的鼻腔里,却不知道怎么了,呛出了许多的血,浸红了她白色的寿衣,这样的情境,怎一个悲伤了得?

    还有那条外婆亲自养了将近十年、比我年龄还大的大黑狗,两眼也是泪汪汪的,寂静地匍匐在外婆的棺材底下,一动也不动!都说狗通人性,确实如此呀!

    后来我才隐约了解到,外婆原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手头颇有一些钱财,她自己就收藏了三四十块的“袁大头”,还有一些玉手镯、很项圈、金链子什么的,在外婆去世之后,这些东西,我的母亲什么也没有见到,据说,是被大舅母、小舅母,还有小姨子几个人、连夜给瓜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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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发表于 2015-3-8 08:0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8 08:05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四十)




    后来,我的大舅、小舅还和小姨们共同出资找乡镇里赫赫有名的灵婆为我的外爷、外婆“关亡”时,就碰上了这样一件怪事,如果不是我当时和母亲亲身经历在现场,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灵婆口里所说的是多么的真实!

    “关亡”对于当时幼稚的我来说,一直是一件很恐怖的、超度亡魂的事宜,类似于宗教活动中最为神秘莫测的某种仪式,“关亡”,其实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通灵”,而灵婆,也就是人们经常提及到的“巫婆”,迄今为止,科学家们还不能确切地告诉我们关于灵魂的更多的东西,所以我们还不能知道它究竟是何物,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有的人却自称可以和死去人的灵魂进行对话,或者在睡梦中互通信息,这种现象就被叫作通灵。

    那时我还很小,差不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然而,那个场景我再次回想起来,至今依然历历在目,我们请来的灵婆大约五十多岁,长得与普通人的确无异,她进入小姨家的堂屋以后,也没有询问一些什么,便开始摆设道具,模样甚是虔诚。

    约摸十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完毕,那个灵婆便头罩黑色纱巾,将头团团遮盖住,她坐在扫帚面上,脚底踏着两只盛满清水的碗,右手拿了一根筷子,左手执着一只碗底,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碗底,开始时,她的声音还比较清晰,随后越来越模糊,敲击碗底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样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看到灵婆也渐渐地睡着了,但是她一直保持姿势坐立着,只是仿佛是进入了某种谵妄的状态。

    据说,这个时候,死者的家属,通常是死者的下人(后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向灵婆询问一切关于死者在“阴曹地府”里的状况了,有问必答,好像很是灵验,让死者下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绽。而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大声地喊叫灵婆的姓名,不能把正在“通灵”的灵婆唤醒,因为,如果你这样做的话,那么灵婆就会有性命之忧。按照农村里的老话说,就是死者的鬼魂是灵婆子十分诚意地“请”出地府的,如果不能按照正常步骤再送回去,那么这个时候,灵婆即有可能会被死者的魂魄缠住,从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最后死于非命。一般情况下,农村里纯朴的乡民们都十分尊敬灵婆,而且,农村人讲究“事死如事生”,所以,这样的“意外”情况,倒是从来也不曾发生过,即使在和灵婆问话时,也总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

    我清晰地记得,在灵婆进入“昏迷”状态的时候,小姨轻轻地在灵婆面前问了一句:你是谁呀?只见那个灵婆口中混声含糊地说道:我就是你的上人呀,我死得好冤呐!仔细听音辨别起来,这声音、语气语调,竟然与死去的亲属有几分的类似,而且,灵婆的声音也听起来就像是外公的声音,丝毫不像灵婆刚进门来时细柔的话语。

    小姨又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你冤在哪里?

    灵婆似乎没有不加思索,就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我冤呐,这么多年来,我被生生地打在芦花宕子底下不得超生啊!

    小姨这才若有所悟,斗胆上前询问了一句:这是阿爷吗?

    灵婆不语,只是允许性地点了点头!
 
    小姨可能也是不信,于是上前又进言道:你既是我父,可知你在世时多少年岁而亡?

    灵婆答:四十有五,死于淹溺中风。

    小姨与母亲,还有舅舅们听到之后,都是心中一惊,虽然是将信将疑,却也找不出什么差池,小姨又复问道:那么你说说看,我们姊妹几个?

    灵婆不语,只是竖起了四只手指头。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怎么记得了,那时我可能也是吓到了,而且母亲可能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不让我在现场那里待太久,我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呢,总之是有一些玄乎呀!话说回来,这个灵婆住得地方离我们这边很远,又从来都是素未谋面的,她怎么能够将我外婆家若干年前发生的往事,摸索得如此清晰?真是奇怪呀?难道真的是瞑瞑中有一些不可语的乱力怪神的东西?这即使是用今天的科学观念,又如何作出解释呢?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当我在外面疯玩,然后感冒发烧了,母亲就会牵着我的小手,在村庄里面四处转悠,口中还一个劲地呼唤我的名字:生宝子呀,你快回来吆,反正那个时候,我一方面很小,另外,母亲带着我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我也是迷迷糊糊的,我也不敢问个所以然来,所以,对于“喊魂”这事,我一直都是心存疑惑的,但是,说起来也是十分的怪异,没过几天,我就真的能够病好恢复过来,我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喊我名字,母亲总是笑得对我解释说,我的魂儿掉在外面了,所以通过“喊魂”,把我的魂儿捡回来!

    总而言之,在农村的鬼神传说里,“关亡”,或者说是“通灵”,早已传播得是玄之又玄,神乎其技的,然而,在我看来,“关亡”这件事情,究竟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确有其事?这在农村地带,还真的,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但作为一种体验,本人确实在现场作过这方面的体验。

    而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我觉得,梦境里的虚无,其实也就是一种“通灵”的所在,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会无法解释出他所作出的离奇的梦来,不过我梦到的,很少是死去亲人的灵魂,而是在我的潜意识里,那些与自然界配送的一些有意义、或者是无意义的信息,虽然有时候,同样的梦境,在现实生活中会逐渐地得到印证,但我个人认为,这也是一种通灵,至少,这是一种预兆,一种强有力的心理暗示,同样的,这也我们人与自然的一种玄妙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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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发表于 2015-3-8 21: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8 22:01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四十一)

          



     说起“关亡”,以及农村里流传已久的某些风俗习惯,尤其是关于神魔鬼怪之类的,随着长达几千年的文化延承与传递,即使是到了今天,在一些偏远落后的乡村地区,这一类的“迷信”思想依然存在,很多事情,说起来也确实是挺玄妙莫测的,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你可以不信神,但是你千万不能抵毁神,因为“举头三尺、皆有神灵”,而且“若人人不知,除非人莫为”,因为“人在做、天在看”,所以为人千万不能做亏心事,不能昧了良心,否则,有朝一日,必将遭受天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既到,我看你往哪里逃!

    然而,到了我们这一代,说起来也是二十一世纪了,你教我们如何去信奉与应承着这类看似荒谬,实则在老人们眼里又是十分神圣、又能够讲得过去几分道理的奇闻异事?我也一样吧,我愿意遵从老人们的意思,即使知道这可能是无稽的,我也愿意相信这就是真实的!

    如今我亲爱的母亲已然作古,时至今日,已经快要十年,这么多年没有听到母亲对我的谆谆教导,也再没有看到母亲的音容笑貌,我却宁愿相信她的灵魂依然会长存于世,我这么多年以来,所做的每一分成绩,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得到,并且,我亲爱的母亲会为我感到骄傲!

   而我的母亲早已离我运去,与我阴阳两隔竟有十年,那时的她,因为罹患重疾,而归于九泉之下,母亲走得实在是太仓促、太突然、太让人不能接受了!唉,母亲离开我们至现在,不知不觉之间,光阴骤逝,竟然已近十年,这是怎样的一份沉重!我好希望我的母亲依然在世呀!!

   无数次的,我在漫长孤寂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心底里无声地呼唤着我的母亲,泪水,也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枕巾沾湿!我也曾无数次地,在我的心底里企盼着、希冀着,我多么期望我的母亲其实并没有辞世呀,其实,母亲也一直活在我的心中,她慈祥的叮咛与嘱托,时至今日,也依然言犹在耳,母亲永远是那么地和蔼地微笑着,面容清晰,可亲可近!母亲呀,儿子好想再一次让您回到我的身边呀,母亲,你可体会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那一份痛楚!母亲呀,您对儿子的恩情与养育,儿子今生如何报答您??

   这么多年以来,从我的身边,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好多的人,有亲朋,也有我的好友,那些与我的生命里相干的、抑或是不相干的,我很多时候,都会感到困惑与无助,尤其在我一个人感到迷惘、感觉快要过不去的时候,我甚至会灰心丧气地想道:人活在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意义?活着的时候如此负累,死后又是一了百了,这样的生存与死去,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在我幼小的时候,每次父亲带我一起去为某一位长辈或乡民们送葬的时候,我总是会竖起耳朵来听,那个“山人”到底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哼唱着什么内容,一念就是一两个钟头的,也不歇息一口气,停下来喝喝水什么的,难道他就口不干、舌不燥么?

   而那些死者的下人们,特别是死者的长子长女,还有长孙们,都纷纷地围绕着先人的灵柩前长跪不起,模样十分恭敬,所以在农村,你会经常看到这样一番景像:就是那些过门许久的儿媳妇们,在长者生前的时候,往往不顾形像地对着她们的上人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然而,真正到了老者去世的葬礼上,这些小媳妇们哭得往往却都是错天暗地的,比谁都凄惨,也许是在她们的内心里,也确实对死者生前的态度“大逆不道”了!

   说到底,还是心虚的缘故,农村人对于死者的“头七”十分看重,仪式十分地庄重,因为在死者去世到头七的这一段时间里,死者的家属要操持的事情确实太多,生前未能尽孝,那么死后,一定要让死者走得体面,所以,家属会让有手艺的山人扎一些花圈、纸钱,还有最为庄重的“陵”。

   所谓“陵”,也就是死者去了阴间之后,在阴曹地府里所居住的“豪宅”,“陵”里面,什么样的家私都有,彩电冰箱洗衣机都过去了,甚至有趣的是,有人在“陵”里面折上几个现代化的物件,比如手机什么的,应有尽有,花样层出不穷,虽然都是纸扎的,成本不是太高,但是中国传统的“事死如事生”这样的观念,即便是到了当今社会,风气也是依然浓厚的!

   而对于那时的我们,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所以每次农村里出现了给某位长辈送葬,都无异于是一种节日,不管死者家属哭得怎样撕心裂肺、呼天抢地,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样的程序:吃几块“大肉”,拿几双碗筷,比较一下一家子会分得到几条手巾孝帽的。

   这里所说的“大肉”,在我们农村老家那边的方言里,又唤作是“红桃肉”,用刀切得很大块,与现在湘菜里面的“梅菜扣肉”的模样很是相似。红桃肉十分油腻,堆叠得满满一大盆,每张桌子正中间放上一大盆,据说,吃“红桃肉”是十分吉利的,谁吃得多,谁就能够长命百岁,至少活到九十九!

   而我小时候,从来不吃红桃肉,即使吃,也只是肥肉下面的一点瘦肉,这可能与我小时候的饮食习惯有关,我小时候,最是不能吃肥肉的,如果父母非要强迫我去吃的话,结局都只有一个:我一定会吐得稀里哗啦、翻江倒海的!而我不吃红桃肉,还有一个在我幼时的内心里面,一个十分“恐怖”的隐秘: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竟然天真地以定,所谓的“红桃肉”,就是死者身上割下来的肉,是人肉!

   好在,当我渐渐长大之后,我才知道,红桃肉其实是用猪肉做成的,倘若是我们参加完死者的葬礼之后,将红桃肉连碗一起端回家里,母亲一定是将其切成正常的一小块,毕竟,如果那样“吃大肉”,在任何人的家里,都是一件不吉利的!

   在为死者送葬的时候,我们这些好奇心特别重的小孩子们,通常都会随着大人们一起前往死者安葬的现场去凑个热闹,农村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这个时候,我们这帮小孩子们,都会抢着喝几口“状元红”,也就是为死者开井的时候,用暖水瓶子装得满满一瓶的红糖水,这是供为死者“开井”的人、尤其是那些念书的小孩子所预备的,“开井”,说得通俗一些,也就是为死者掘墓。

   “状元红”是有限的,去得晚了,也没有你的份儿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小衙子们(小孩子们)以后能够成绩优秀,将来考一个好大学呢?所以每当这个时候,父母们一般都会怂恿自家的小衙子们带上杯子,去开井处讨一点“状元红”喝,那个时候,我是天真烂漫、幼稚懵懂的,对于死者的家属而言,亲人的离去,一定痛彻心扉,而我呢,却很快回到往常的轨迹上去,无忧无虑地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会受到外界的纷扰,该学习学习、该玩耍玩耍,该干嘛干嘛,一切仅此而已。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我更不能深切承受到丧亲的那一种切肤之痛了,而就在2005年的7月12日那天傍晚,当我的母亲死在我的怀里,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什么叫做阴阳两隔,这是任凭你有天大的能力,也不能挽救的莫大损失,母亲走了,我才真正地了解到了,失去一个你最为挚爱的亲人,这是人世间里多么伤悲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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