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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老楼》——一篇被删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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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一篇被删的小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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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0-1-10 10: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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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实和尚 于 2010-1-10 10:45 编辑

老楼




站在江对岸向这栋大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长江与汉水汇合处的那个大漩涡,在月光下像只眼睛。








    我从来认为,这个城市的中心应该是在这条大江的中心,说具体一点应该是长江与汉水汇合点的中心之处,也就是那个最大漩涡的中心之处。站在岸边的那栋老楼上看,你就马上懂得了什么叫做泾渭分明,连那漩涡都是一半清一半浊的,很像黑白分明的太极图。一九六七年八月一日,我第一次横渡长江的时候,同班的李立亚就在我前面卷进了那个漩涡再也没有出来。我离得很近,看得很清楚,奇怪的是李立亚还背了一个救生圈,更奇怪的是她卷进去的时候还带着微笑。当时万军还跟她头并头肩并肩地划水前进,等我明白过来,奋力冲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连那个那么大的漩涡都没有了。后来我听人说,那个地方每年都要淹死一个人,而且肯定是个女的,而且还肯定找不到尸体。老人们说,这是河神娶媳妇。这篇课文我们倒是学过,不过,那时搞文化大革命正忙,谁都没有时间和心情来当西门豹。也有老人说,那地方是地眼,又叫地脉,是一个城市的阴阳交汇点,灵气所在,自然是要血食的。

    我为李立亚这事难过了好长时间,水性那么好,又带了救生圈,前后左右又都是游泳好手,怎么说完就完呢?连救生圈都卷到地眼里去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喜欢李立亚,她是语文课代表,我的语文是天生不学也好,于是便很有一些私下接触的理由与机会。不过,我也看得出李立亚对万军的感觉完全跟我不同。所以,过了那个好长时间,我又到长江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而万军则老是坐在岸边的那栋老楼顶上,托着腮,久久地死死地瞪着那个清浊分明的大漩涡,姿态和神态都不像十几岁的学生。

    后来,这个后来是三十年后,我从测绘图上才知道这个城市的中心之处其实不在长江与汉水相交的那个清浊分明黑白分明的大漩涡之中,而是就在岸边的那栋老楼的十字交叉点中。而且,按照城市规划红线图,它压了连结长江大桥与长江二桥的那条宽阔大道的红线,理应在拆除之中,但不知为何,这条宽阔的大道就像长江一样,在它的身边悄然地别着身子而过。现在,这栋老楼要拆了,日本的一个财团看上了这个地方,要在这里建一个全市第一高的大广场,有关部门已经同意立项批准可行性报告并督促特事特办,老楼的住户搬迁工作马上就要开始,剩下的只是由谁来拆,怎样拆。照道理,这么大的工程应当投标,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的儿子在市场的竞争中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上次的工资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发的。那些退休的老工人动不动就要游行静坐,说是最大的人权就是生存权,你能说是错?上级也顾不上什么暗箱操作这些嫌疑,把这个工程硬性给了区建筑公司,并咬牙切齿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万军就是这个小小公司下的一个小小施工员。

    按照建筑公司的惯例,把这个工程交给那些挂靠的工程队去干得了。这公多年公司就是靠那些挂靠的工程队交点管理费不死不活地过着。可在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万军却提出自己干。他说公司还有这么多人,也还有这么多用得着的设备,一个单位最怕的是当头的没杀气,当兵的没士气,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万军的话还没说完,老总便连连摆手,说这个工程也不算大,这么多年都没做事了,下头的人拳脚都生疏了,完全是野马无笼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看见没有,动不动索赔就是几十万,现在人的命值钱得很,不像那年打越南,一个烈士的怃恤费只是一头猪的价钱。

    万军很赞成老总的话,只不过,他的这个办法只有一万没有万一。当然,除非你自己活得不耐烦,那谁也没有办法。

    万军说的是定向爆破法。只是定向爆破法万军也不懂,他只知道东莞建东信大楼用了二年时间,而拆除它只用了四秒。他还知道全国最有名的定向爆破专家叫朱振海,而我认识朱振海。老总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说这也是一个好办法,答应要他去找我试试。

    我不知道万军为什么这样有把握认为我会帮这个忙。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一直耿耿于怀。当年他是我们的班长,有那么多的女同学或明或暗地喜欢他,可他却偏偏要去喜欢李立亚。而我呢,从来没有哪个女同学对我情深谊长微笑过。那年劳动,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配在一起抬泥,没有人愿意和我配对,只有李立亚主动挑了我,她还说我唱歌唱得很好听,也因为我们沉溺在唱歌中,所以挑土显得有些磨磨蹭蹭,为此,李立亚还受过批评。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当初是一个逍遥派,而李立亚和万军是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武汉革命造反司令部一个战壕的战友。当然,万军的一手排笔字写得极好,仿宋,黑体,隶书,魏碑,不划格子不打底稿,见到空墙就写,管它是市政府大楼还是幼儿园派出所,李立亚就成天提个墨汁桶跟在他后面武汉三镇满街乱转见墙就写。

    其实真的不怪我不造反不革命。我的家庭出身是职员,不是红五类也不是黑五类,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也轮不到我,同时我也不是出身不由自己选择道路可由自己选择的对象。另外,我的名字也取得找不出毛病,不像万军,以前叫什么?叫万和二,那时正在批判扬献珍的和二为一,因为毛主席说要一分为二,万和二就马上改成了万军,也就成了我们学校第一个起来革自己命的学生,所以理所当然地当上了红卫兵的头头。不过,当初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改得不好,不如就叫万二,或者干脆就叫万一。另外,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奇怪,那次横渡长江时,万军一直和李立亚头并头肩并肩地划水前进,为什么李立亚卷进去的时候万军竟然来不及拉她一把呢?

    当然,后来我还是有机会参加革命的,那时候还算有名的东方红卫兵也就是简称红三司就很适合我这样不是红五类也不是黑五类的人参加。不过我又觉得不太有劲,红三司老是一付不紧不慢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样了,又不抢枪又不文攻武卫,完全不像毛主席教导那样犯了错误不要紧,改正了就是好同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婆婆每天搬个凳子守在门口纳鞋底,不让我外出参加革命。她说我爷爷年少的时候就是这样像游神,后来就当了袍哥的龙头老大,袍哥是什么?就是现在说的地痞流氓,她告诉我。

    这天,他们定下了定向爆破方案后,万军找到了我。这么多年彼此都没有来往,我又搬了几次家,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知道我认识朱振海。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好像变得不太多,只是岁月留给他一种抹不掉的倦意。算了,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再说,我实在也没有把握李立亚是不是当初也喜欢我。又听同学说,他现在混得不怎么样,只是他在老楼顶上种的一块菜地居然还长得绿油油的,真不知道这些土是怎么挑上来的。我想,一个正当年的城里男人,不是诗人画家,在楼顶上种菜,那种苦衷,也不须问了。倒是万军自己说:前几年,还在想,自己一生已是别无所求,只想把孩子培养出来,这两年再看,好像倒成了奢望。去年,他儿子过生日,他妻子不知从哪里凑钱买了一只鸡,儿子大哭,他不要吃鸡,说是学校要开运动会,他要买一双波鞋。

    我听同学告诉我这些情况,很有点为他惋惜,当年他在我们学校怎么也算是数一数二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物。你看他这次反应之快,考虑问题之深,仍不失为一个人物。他的想法是这样的:

    那年那个有名的朱振海指挥东莞十三层高的东信大楼的定向爆破,电台、电视、报纸二十四小时滚动报道,周围几十层高的华侨大酒店、银城大酒店、东湖花园特设的观看爆破现场特别茶座提前一个月预订一空。二十几万市民及党政军全体要员一起观看爆破全过程,所有的交通全部堵塞,所有的道路全部封锁,所有的警力包括军分区战士全部出动,所有的高楼上架满了摄影机照相机,所有的目光注视着东信大楼,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照片上都留下十三层楼顶上挂起的鲜红的标语:广州军区中人爆破工程公司承爆。

    万军这小子追求的就是这个标语的效果。一个小小的区级建筑公司,又没有得过什么建筑鲁班奖,各任领导又抱定了犯不着为了革命而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身体喝坏了胃,你说怎么经得住那些来自小县城的有三头六臂七手八脚的私人小建筑公司的冲击?如果能按设想,你看那些专搞有偿新闻的报纸电视电台还不屁颠颠地来求你提供最多的时间最好的位置?有了这种名声和效果,这个小小的区级建筑公司还不是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以后再捞点什么工程还不是顺手牵羊顺理成章?

    我不得不暗暗叫好。也真有点为万军可惜,想这家伙有这副脑子为什么没有去做一点自己的事情。

    我要他准备好资料,答应帮他问问,这些东西,其实我也不懂。他说有狗屁资料,这里原来是日本人的租界,这栋老楼是当初日本人修的,后来又成了日本人的宪兵部。他带来的只是张测绘图。

    看在李立亚的份上,我答应帮他的忙,这些事情对他多少是有点好处的,最起码,一双波鞋,一只老母鸡,还有那楼顶上绿油油的青菜暂时是不必种了,当然,除非他存心要当什么诗人或是画家。我觉得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完全是看在李立亚的份上,至于以后的那么多的事情,我怎么也没有预料到。

    后来万军告诉我,那天晚上他离开我这里回家的时候,一上楼梯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在一九六七年六月二十四日也曾有过,也是在这栋楼上。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太清楚,老是汗毛一紧一紧的。他没睡,不时推开窗望望外边。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夏初,在黑的夜中也看得见细细的绒毛在满天飘洒。大约是夜半二三点钟的时候,他仿佛,不是仿佛,是真真切切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唱的是:读着毛主席语录想起了你,亲爱的战友你在哪里……这歌本来应是男声唱,低沉、悲壮。不过这会儿是个女的在唱,还带的童音,唱得婉啭悠长。他记得这首歌创作于一九六七年八月,就是李立亚卷进那个漩涡的那个时候,跟李立亚一起沉入大江的还有那么多的战友。这首歌就是为他们而作。他开始还沉溺在歌声中, 后来慢慢地感到这歌声是从这栋楼的地下室幽幽飘出,又在楼顶上,也就是他种菜的地方盘旋不肯离去,随着这时隐时现的歌声,一阵风也就在这栋楼的四周盘旋而起,法国梧桐最后越冬的败叶在风中盘旋构成一个又一个变幻不定的图形。风越来越大,万军隔着窗望着外面,夜的天空依然是星光灿烂,近处除了那棵法国梧桐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这风仿佛是张幕,把这老楼与所有的东西隔绝开来。只有一个方向看得清楚,那就是长江与汉水汇合处的那个大漩涡,在月光下像只眼睛。灯光全灭了,可能是风吹断了电线,黑沉沉的夜中到处听得见是哗啦啦的怪响,风雨声中间夹着好像是哭泣声或是嘻笑声,一直折腾到近乎黎明。

    天刚亮,这栋楼的人就惊恐地看到,那棵几十岁的高大法国梧桐竟从中间拆断。折断就折断罢,那下半部的树皮竟剥得精光。本来法国梧桐是没有什么皮的,就是有也是每年冬天像鱼鳞片一样一块块剥落,它的树干永远是青白色的,像南方的桉树北方的白桦。可这阵风,也许是风,居然连这青白的不是皮的皮也剥掉了,渗出浓浓的树汁。有人说是泪,可是马上有人反驳说是血浓于水,粘乎乎的这明明是血。

    更叫人惊异的是靠顶那堵墙上,一整排铝合金窗无影无踪了。那里住的是一个老太婆,儿子远在深圳,也许有点钱,也许想到自己不能在精神上照料老人家,就只好在物质上进行补偿。所以那年回家便装修了房间,把那堵墙拆掉了,换上一整排铝合金窗,迎风面江朝阳。

    这里原来是日本人的租界,清一色的三层楼高的建筑,红砖黑瓦,外墙就用水泥把砖缝勾得整整齐齐,极有异国情调的大窗小玻璃格又被满墙满壁的常青藤半遮半掩。住在这里的人总觉得自己的气质与其它地方的人不同,所以自称租界人,而称其它地方的人为铁路外的。

    这栋老楼孤单单的呆在另一边,比其它的楼都要高大好多,整条街也只有这栋老楼高出高高的法国梧桐,而高出的那部份,又正是那排铝合金窗。从远处看,这排铝合金窗给人一种极其别扭怎么看都有那种西装套棉袄穿解放鞋的感觉。

    大家都往楼上跑。门是大打开的,那堵铝合金玻璃窗很完整地竖在床边,连玻璃都没有破一块,再看那空荡荡的墙壁,泥沙都没有掉下一点。这怎么可能?大家都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老太婆在床下缩成一团,念念有词地打着佛号说是日本人来了。那年她还小的时候在乡下,日本人的一颗炸弹落在她家的院子里,也是把墙炸了半边,她也是躲在床下。又有人进来说,从稍远的地方看得出那空着洞的墙壁上,右边隐然有一个是字,左边隐然有一个鬼字,太阳出来后,就一点也看不见了。

    大家越来越觉得这房阴森森说不出的诡异,慢慢地退出房间,全都又集中在楼顶的平台上,只见万军坐在绿油油的菜地旁,手托着腮,呆呆地望着长江与汉水相交的地方。

    大家在一起凑着情况,首先一点是大家都肯定的,那就是开始的那阵奇怪的歌声是从地下室里飘出来的。有人说唱的是读着毛主席语录想起了你亲爱的战友在哪里;有人说不是,唱的是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也有人说明明唱的是樱花呀樱花三月里盛开的樱花;还有的人说根本不是在唱歌,是在朗诵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渐渐后来两种意见占了上风,因为这里以前曾是日本人的宪兵司令部,地下室是专门关押拷打革命志士的地方,墙上有一个人形的黑印,听说是把人绑在那里活活地烧死。地下室还有一个洞,幽暗,曲折,根本没人知道通往哪里。又有人听说,当初日本鬼子投降的时候,那个不知是大佐还是小佐的日本人穿戴得整整齐齐在地下室里剖腹自杀,他的太太,听说美丽得像樱花的女人唱着樱花呀樱花三月里盛开的樱花又在这里悬梁自尽。不过,还是有人反对,说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明明是以前办挺进报的陈然写的,那应该是在重庆的渣滓洞集中营,而且那是国民党的监狱,不是日本人的宪兵司令部。再说,剖腹还说得过去,悬梁自尽,哪来的梁?

    一直没有开口的万军忽然说了一句:今天是六月二十四日。

    六月二十四日。什么六月二十四日?一些年轻人不解地问。那几个上年龄的人不做声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九六七年六月二十四日,这里冤死了好多人,特别是一个小女孩,十五岁,叫朱庆芳。她的普通话说得极好,没事她常到这里来玩,帮那些造反派的哥哥姐姐广播一些她自已也不懂的东西。那天,她吃过晚饭又来了,却不料,这天却是百万雄师在全市采取全面行动的一天,这栋大楼被包围了。攻打持续了多久,她的口号就叫了多久。最后,当她面对那么多血淋淋的长矛时,她真的是在朗诵任脚下响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高音喇叭把这清脆幼稚的童音传得很远。当时也有人想放过她,才十五岁呢,可她还在面不改色地朗诵着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那个时候,连父子间都杀红了眼,何况她?她就这样倒在乱矛之下。

    六月二十四日?住在楼上的一位三大五粗的司机满脸疑惑吞吞吐吐地讲了一件事:是去年六月,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二十四日,相差可能也只有一二天,他酒醉夜归,大约是凌晨二三点的时候,整栋楼都睡了,而自从家家安了电表后,楼梯上也就没有了灯光。他摇晃晃地哼着小调上了楼梯,二楼转弯处,一片月光钻了进来,有人有月光下跳舞。他看了很好笑,一看就知道是在跳忠字舞,跳得太飘忽,一点也不激情奔放。那年下农村,与贫下中农联欢,他第一个上台跳的就是这个舞。后来公社书记在会上批评他,说他有意跳得怪模怪样,已经不是忠不忠的问题了。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一见到有人跳的是这个舞心里就痒,他忍不住一边叫伴奏伴奏一边跳着挨上前去。跳了一会儿,他老是感觉对方的舞姿太飘忽游离,一会儿又感觉好像自己在跟自己的影子在跳,他叽叽咕咕不满地上楼敲门睡觉了。

    第二天清早,他正想跟妻子说这件好笑的事,不觉一下呆住了,昨晚在楼梯上跳舞的女孩不是住在这栋楼的,穿的是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军服,臂上还戴有一个宽宽的红色袖章,上面有字,但他没有注意是什么字。他一下想起那飘忽的舞蹈游离的节奏时远时近的乐声,不觉已是冷汗漓漓。

    他是个司机,走南闯北也算是听过不少见过不少,这件事,他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讲,怕人笑话,但他肯定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感到毛骨耸然,大家都回忆起自己在这老楼或曾有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都有了答案,原来这是一栋凶宅。炸掉!炸掉!众人都朝万军吼道。

    从那天后,这栋楼的人每天都要问万军爆炸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就是说可以估计自己离开这栋楼的大致时间,虽然后来没有听见夜半歌声了,但所有的家庭都是开着灯睡觉。万军虽不是每天问我朱振海的消息,但我也很着急,几十年没见面的老同学,帮这点惠而不费的忙还没有搞掂,也说不过去。看样子我得抓紧。等我落实得差不多了,我去找他,他却说可能搞不成了。我骂他直娘贼,说他是烽火戏诸侯。看来他只配住那个鬼窝,就一间房十五个平方,一家三口,儿子这么大了,不知是怎么住的。搞到如今,穿鞋就不能吃鸡,吃鸡就不能穿鞋,居然还有心情把那块自留地种得绿油油的,我看这家伙应该赶紧服一个疗程的伟哥才是。他有点无精打采,说不是,听说日本财团的一个要求,就是这栋楼一定要日本人自己来拆。所以,这事就暂时停了下来。

    真的是日本鬼子进村了。我现在才感到围绕着这栋楼所发生的一切真的都是那么扑朔迷离不可思议。这时候,我又听到有关这栋楼传说的另一个版本:

    这栋楼在我们这个城市经纬交叉点的正中心,有关这一点我从测绘图上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这一点在围棋上叫天元。有关天元最有名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落难江湖千里送京娘后路过华山,有一位陈姓老者在华山顶上布下了纵横十九道等候着他。说是如赵匡胤输了,就输一座华山,如老者输了,便输一本古棋谱。别看那红脸汉子赵匡胤一条军棍一套长拳打遍天下四百州,论起棋道来也算得上是弈林高手。再说,输了华山又不是自己的。好。老者为尊,执黑第一手就下在天元。赵匡胤遥对一招星小目,抢金角占银边赵匡胤跃马横刀杀了个七进七出,待得官子一收,输了四分之一目。就此一盘盘走下去,大跳双飞间格尖顶,围魏救赵暗渡陈仓,不管他是怎样使尽三十六般计策七十二般变化,那老者总是第一手棋稳稳地落在天元,最后又总是赢四分之一目。赵匡胤杀得性起更不答话,抢先一步落棋在天元。怪了,此棋一落,他便觉得一股杀气腾起向四周弥漫开来,他则根椐这气势的变化调兵遣将放马九州扫荡天下。待天下初定,他感觉到这股气势超越棋盘向华山四周弥漫开去,一时间,那些拍打华山颠的乱云向远处败走,一轮红日正从云中旭旭升起。那老者嗬嗬一笑说,举头红日白云起,五湖四海皆一望,这一招叫做君临天下。老者说完成便掏出一本古棋谱递给他,飘然而去,这部棋谱的名字就叫君临天下。后来,赵匡胤就凭这本君临天下及一条军棍一套长拳打遍天下四百州,打下了大宋几百年的锦绣河山。大宋在其后来几百年期间,华山这一带就不朝不贡不粮不税,一切军民人等不得擅入。

    后来宋被元灭了后,这本君临天下便无影无踪了。又过了几百年,听说又出现在日本。有证据的是一位叫阿部规秀的棋道高手,这个阿部规秀不是扬成武将军抗日战争在黄土岭击毙的那个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他下棋的第一手必定是落在天元,棋一落此便有一股杀气弥漫开来。还听说他家里供了一张神坛,神象是纵横十九道棋盘,一枚黑子龙盘虎踞高居天元。神坛两边是一幅对联,左联是:手握芳馨兰一把,右联是:纵横宇宙万千重,横联是:君临天下。这阿部规秀把这君临天下又加以变化形成宇宙流大模样,当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如有高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必然是中盘力不可支,头昏目眩投子认输,皆曰杀气逼人。有一天,来了一个野路子棋手,自报姓陈,中国华山人氏。他以星小目飞三四路应对君临天下,此棋下到中盘阿部规秀便投子起身长揖拜叫其师,那野路子棋手笑而不应飘然而去。后来,这自称陈姓的中国华山人氏开局的定势就叫中国流。也据说只有中国流才能对付得了君临天下。又听说,以前有部电影叫做一盘没有下完的棋,那里面拿着指挥刀的日本鬼子就是阿部规秀的亲传第子。最后又听说,这部君临天下的棋谱现在就藏在这栋老楼中,当年日本人投降得太快,他们来不及带走。最大的证据就是这栋当年日本人修的老楼就是在我们这个城市的天元上,还有最有说服力的是那个大大的日本财团,居然还跟我们这个连上次工资是什么时候发的都忘记了的小小的区级建筑公司抢这么一单小小的生意?看来连建那个大大的广场都是幌子。好,让他狗日的去拆,大楼里的一些人有点悻悻,前些年拆古德寺建照相机厂,不是莫名其妙地摔死了几个人?后来照相机厂开工,半夜里那些机床经常会自己动,吓得没有一个女孩敢上夜班。

    围绕着这栋楼所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是有关这栋楼的,而关于这栋老楼,知道得最清楚的应该是万军。

    万军一下子却无影无踪了,我抓住他是在大街上,他骑个破自行车,满头大汗,穿得像个造反派,他说他在忙拆这老楼的事。我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日本人真的要拆这栋楼,如果是,连我都认为那些传说是真的了。万军说,他就是在摸这些事情,但是摸去摸来线索总是莫名其妙地断了,根本不知道日本人要拆这栋楼的风从哪里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老总说了,这栋楼不用爆破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拆掉,反正这次又不少你万军一分钱,何苦?万军说,不管是拆还是炸,他说他一定要经手,一定要。

    原来如此。我本来就不相信什么日本人要亲自拆这栋老楼的屁话。我觉得这里面的味道娈了,从时间费用效果影响等各方面来说,万军提出的爆破法应当是最佳的选择,对这个小小的建筑公司今后的死活确实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为什么要块砖片瓦地去拆呢?看来,万军是挡了别人的财路。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凭他万军说他一定要经手,一定要,这三拳两脚还是把那菜地种得绿油油的得了。政治家一般都尽量避免说一定要。当然,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这句话不算,因为这是内政,还因为这是个大事大非的问题。不过,现在也没有这样说了,而是说我们一定要完成统一祖国大业。

    算了,这些东西跟他说不清楚,得靠他自己日后在江湖上去磨练。我拉他在江边走走,好多年了没到过这里了,我童年、少年很多愉快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

    现在已是七月的夏天,我学生时代曾有过的沿江的那一片片垂柳林已不再是柳色如烟,滔滔的江水已逼近这片柳林,江面陡然宽阔起来,没有艄公的号子,也没有船上的白帆,曾经赤脚在那银色的沙滩上奔跑还有那蓝天白云中悠悠的风筝也没有了。柳叶青青,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叫林柳青,是在柳叶青青中出生的。

    越过这片凋零的防浪柳林,就是路边的高大的法国梧桐,那栋老楼有一截伸出树梢,伸出的正好是那堵张着大口的墙壁,不知铝合金窗为什么还没安装起来。

    我发现万军也在注视着那栋老楼,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说,这栋楼本来是个小机关办公楼,后来机关搬迁,就成了居民居住楼,他是后来想办法调进来的。我问他,住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他深思道:很难说,那些有关日本人的什么天元君临天下,是最近因为要炸这栋楼才流传的。这栋楼肯定是以前日本人建的,至于这栋楼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太说得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六月二十四日,他千真万确听到有人在唱,读着毛主席语录想起了你,亲爱的战友在哪里,而且每年的六月二十四日他都听到过。那个窗子两旁确实是有字,只要下过雨后,仔细地分辩,就可隐隐约约看得出来,也确实有一个是字,一个鬼字。

    我感到毛骨悚然,不由望了望那个黑洞洞的窗口,说:那你还不想办法搬家?他瞟我一眼,反问我: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把菜种得绿油油的,我恶狠狠地回答。看他的神情和语气,我感到下面的话一定与李立亚的关。

    那时他们占据了这栋大楼是造反派,我只去一次这栋大楼,是我朋友的朋友叫麻麻亮的带我进去的,我也不知道麻麻亮的大名,反正别人都是这样叫他。后来我参加工作后碰上一打三反运动,有人来调查此事,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我不知道麻麻亮的大名,我只好如实地给他们解释,据说麻麻亮的一只眼睛是狗眼,另一只眼睛也不太好,看起东西来,总像是早上五点半模模糊糊的感觉,所以别人都叫他麻麻亮。外调人员大笑问我是不是夏天,因为冬天五点半天还没有麻麻亮。

    我对他们说,我跑进去主要是想见李立亚的,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倒是那些刚印好的传单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上面有我认为写得很好的标题:“三司在十字街头”“给我一个工总”,文章写得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地下室我也真的没有去。关键是我没有看见李立亚。外调时我才知道,那里还是什么北斗星学会,扬子江评论的秘密总部。来我这里调查的原因是因为我去的第二天就是六月二十四日,那天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大血案。

    万军还是望着那个黑洞洞的窗口,告诉我,在那个窗子两边,他曾用大排笔写下个一副巨大的对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已,做千秋雄鬼死不还家。三十多年了,那些痕迹到现在还消失不掉,他到现在也不明白,那天他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其实,那天他和李立亚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百万雄师大兵团移动早已在最高司令部的掌握之中,司令部早已接通清华井冈山北航红旗、地质东方红、北大、北师大、哈军工、及湖南的湘江风雷河南的二七公社的秘密电话,一支负责拍摄现场照片的特别行动队早已进入最佳期地点,无数的油印机已在待命,即将发生的大事将如实的记录下来,将最快地送到中央文革手中及撒向全国。风传毛主席旗帜鲜明地说:武汉的百万雄师与浙江的红暴不同……路线斗争就是诱使对方在政治上犯错误,百万雄师只要一动手,就完了。

    但我根本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惨烈,更没想到会辜及年仅十五岁的朱庆芳的生命。后来,根椐朱庆芳事迹编排的歌舞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在北京演出时,台下朱庆芳的姐姐朱庆红当时昏倒在剧场。万军呆呆地说。最后,他和李立亚等人是从地下室里逃脱的,那个地下室通向一个废弃的花园,他小时候躲猫时就钻过。他们数人乘夜渡过了长江,站在江对岸向这栋大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在冥冥之中。他不知道怎么一下想起了巴黎公社,也记不起是马克思还是恩格斯悼念巴黎公社的时的一句话:革命死了,革命万岁。

    那天晚上,李立亚跟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是如果有可能,以后请他照料一下她的爸爸妈妈。所以后来她沉在江中,我总有一种她是有意解脱自己的感觉。万军自言自语地说。

    我一下跳了起来,我骂万军是个婊子养的。我就是知道他对李立亚没有安过好心,我还知道李立亚跟他绝对不如跟我,我从十五岁就知道了这一点。我现在还怀疑当初李立亚带人到她自己家去革命,就是这个万军引导的。我那时没有资格去。

    后来,去的同学都不知怎么讲才好;六月的天,她爸爸妈妈剃了个阴阳头,穿着棉袄跪在地上,面前烧的是一堆火,烧的是她爸爸写的一本书,名字叫做《金玉凤凰》。

    万军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这样想。他说,那天他还劝了李立亚好半天,说同学们都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就先不要革自己家庭的命了。是李立亚自己不愿意。但从那天后,李立亚明显地话少了,也再也听不到她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了,她以前唱这个歌得过奖。只有一次她说过,就是在那个六月二十四日的晚上,她说,那次她带同学们到她家去革命,她是躲在同学后面的,但爸爸妈妈还是看到了她,眼光竟是慈祥的,她后来常常在梦中看到了这两双眼睛。

    那年六月二十四日后,李立亚和我一样也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都躲闪着,都没有说破,只是有点也变逍遥了。不过这样也好,因为那时候正是毛主席在提醒革命小将,说是现在是他们犯错误的时候了。

    后来呢?我问。后来?没有什么后来,万军说。下农村,进工厂。他回城的头一天,他就去找李立亚的爸爸妈妈,不知怎么回事,两位老人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俩的下落消息。于是,他就想办法把房调在这里,他相信如果老人还在的话,一定会到这里来的。因为以前李立亚不止一次说过,她常常看到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望着这栋大楼,因为他们知道她在这儿。

    就这样,我等了近三十年。万军望着那栋老楼,说得很平静,任两行泪无声地长长地流着。

    就这样。三十年。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和这样的一句话。我的心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头脑里一片空白。我清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做,值吗?一个男人的三十年。

    只是,我小心地问他,这样对你的妻子孩子公平吗?

    是的,不公平。他坦然地回答。但他还是想一定要亲手拆掉这老楼,这栋楼压在他心头已经近三十年了。有关老楼的事,他也说不清楚,但他相信是真的。

    得千金不如季布一诺,这世上果真还有这样的男人。老子输了,老子除了语文外,什么都不如他。不过,就是现在当着李立亚的面老子还是要说老子绝不做这样的男人,老子虽然输了,却一点也不佩服他,一个男人一生有几个三十年?也不知他老婆孩子这么多年跟他是怎么过的。万军站起,伸臂舒腰。我说,如果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吩咐一声。他瞧着我,说希望有这天或是希望没有这一天。

    老子不想跟他谈哲学,谈哲学他倒不是我的对手。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只记得他问过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人死了到底有没有灵魂?我说我不知道,要她去问祥林嫂。只是我有时也想,这么大的年龄了,一切都要从头始,是够难的。

    在我动笔写这栋老楼的时候,我又听说了日本的那个财团实际上是李立亚的父亲,当年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跑到了日本。有记性好的人说,当年烧他家的四旧或五旧的时候有一本家谱,好像有一支旁支是在日本。也有人反驳,说是朱庆芳的哥哥后来洋插队到日本,又有机缘和以前一个日本皇军的后代有了婚姻关系,那个日本皇军就是在这栋老楼里剖腹自杀的那位大佐还是小佐,不信你看,这个广场就叫做流芳广场,是纪念他妹妹朱庆芳,是千古流芳的意思。

    老楼终于拆了,不知是爆破的还是一砖一瓦拆的,我已不太关心这件事了。几年后我又到了那里,原来的老楼已成为一个大水洼,听说是日本人的资金没有到位,挖了地基就停了下来。水洼旁立了一个大大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此处严禁游泳和钓鱼。听我女儿说,那年六月二十四日这水洼里淹死了一个小孩,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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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1-10 10:40 |只看该作者
写得很好啊,为什么被删?(为了抢沙发,只看了一半,虽然只看了一半,已看出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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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0-1-10 10:48 |只看该作者
被出版社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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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0-1-10 10:49 |只看该作者
http://item.taobao.com/auction/i ... de0682.htm?cm_cat=0

啥叫文豪,啥叫伟大的思想家与革命家,啥叫伟大的社会实践家,啥叫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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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0-1-10 10:58 |只看该作者
要我我也删,太灰暗了,还封建迷信,向一丝不苟的编辑致敬,打倒老实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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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0-1-10 11:27 |只看该作者
感谢和尚将删节部分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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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0-1-10 13:30 |只看该作者
可以品进去的美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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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0-1-10 14:34 |只看该作者
和尚也来了?
和尚来了,六星品味提高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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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0-1-10 15:25 |只看该作者
和尚的被删文章在这里都是置顶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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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0-1-10 20:12 |只看该作者
这个可以拿给柳云龙去拍电视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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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0-1-10 21:14 |只看该作者
在论坛发帖子,要是超过10行,我觉得大家都没耐心看完。
所以上面的那些人的评论基本都是乱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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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0-1-10 21:19 |只看该作者
在论坛发帖子,要是超过10行,我觉得大家都没耐心看完。
所以上面的那些人的评论基本都是乱讲的。
田尼洋 发表于 2010-1-10 21:14


:lol科学证明,人在阅读的时候, 一目十行是可以记住情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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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0-1-10 21:27 |只看该作者
这小说我拿着鼠标从上滚了一遍,看了这些评论我冷笑一声,又拿着鼠标从下往上滚了一遍.
最后觉得,这些人都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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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0-1-10 21:29 |只看该作者
这小说我拿着鼠标从上滚了一遍,看了这些评论我冷笑一声,又拿着鼠标从下往上滚了一遍.
最后觉得,这些人都没看过.
田尼洋 发表于 2010-1-10 21:27


我赌咒发誓地说:我看了我看了,我真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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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0-1-10 21:33 |只看该作者
13# 田尼洋
太武断就是无知了,你觉得好使么,知音姐姐已经科学地告诉你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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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0-1-10 21:36 |只看该作者
:lol
此文相当散乱,主题不狠狠读几遍便根本就找不着。
一些细枝末节成了吸引眼球的主要骨干,因此我敢肯定这些人都没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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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0-1-10 22:03 |只看该作者
我觉得主题是六月二十四日,其他的日本人之类的是打掩护,你觉得呢?:lol

所以才没被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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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0-1-10 22:16 |只看该作者
我觉得他写的是一种似是而非的“宿命”,也可以叫信念。

如果说一种是对的,那另一种就该是错的。可对错对一个人的30年而言又是多么的重要与不重要。

老楼拆了,可我们心中的老楼拆除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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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0-1-10 22:22 |只看该作者
我看到的却是对一个时代的控诉,一个对悲剧的成因的控诉。

老楼拆了,他们心中的老楼当然是永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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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0-1-10 22:24 |只看该作者
:lol
100个人心中,有100个哈姆雷特。
这下你可真看了...
: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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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0-1-10 22:25 |只看该作者
:lol
100个人心中,有100个哈姆雷特。
这下你可真看了...
:victory:
田尼洋 发表于 2010-1-10 22:24


:shutup: 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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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0-1-10 22:36 |只看该作者
喜乐年华:因为他们不喜欢看,所以就删了。

刀爷:那您当编辑去得了。

知易行难、墨攻、醉鹰、我想好了悲剧:谢谢。

田尼洋:你说得非常有理,网络上东西就应短小。东西长了,确实难看,我也如此,别人想来也是如此。

这篇东西,我在写的时候,就想到可能的问题,所以,很多地方,我是在乱扯扯得乱七八糟,比如说日本人比如说棋谱。扯这些东西,实际上我是想掩盖其他的东西。但我是自作聪明,编辑是真聪明,想掩饰,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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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0-1-10 22:37 |只看该作者
:lol
此文相当散乱,主题不狠狠读几遍便根本就找不着。
一些细枝末节成了吸引眼球的主要骨干,因此我敢肯定这些人都没读过。
田尼洋 发表于 2010-1-10 21:36


我也看了,我一个字儿一个字的默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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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0-1-10 22:38 |只看该作者
和尚也来了?
和尚来了,六星品味提高的标志。
醉鹰 发表于 2010-1-10 14:34


好不容易提高了一些
你一来
又勾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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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0-1-10 22:40 |只看该作者
和尚写东西没有主题,顺手而写,有感而发。只能说,这东西流露出世事无常,灰暗神秘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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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0-1-10 22:41 |只看该作者
好不容易提高了一些
你一来
又勾兑回去了
春江潮水 发表于 2010-1-10 22:38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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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0-1-10 22:46 |只看该作者
还带勾兑的,太高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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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0-1-10 22:58 |只看该作者
和尚别多心,我说醉鹰是水,你是纯酒精。

知音:真地,真勾兑回去了。要是鸡母精一来,那相当于外星人入侵我们美丽的家园,真得一起跟它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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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0-1-11 09:35 |只看该作者
田尼洋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全对。有些帖子有让你一口气读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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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0-1-11 09:37 |只看该作者
被删的不一定就是不好的。我常想,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中国有一部作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那它一定是中国本土出版社不敢出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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