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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娘的手 [复制链接]

尹希东

主楼

发表于 2010-10-19 10: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牵着娘的手

作者：尹希东

娘已走过了81年的艰辛岁月，娘，苍老的走路已经有些蹒跚了。

于是，我就成了娘的牵手。有空的时候，就领着娘在大街上、小巷里走走，娘一副宽心、高兴的样子，苍老的脸上挂着知足和笑容。

牵着娘的手，娘说，心里踏实，不慌张，一双小脚走路也不害怕，像年轻的时候走路一样。我问娘，晚上走路害怕吗，娘说更不用害怕了，为什么？因为儿是娘的眼睛啊。听了娘的话，我的心里一阵酸楚，这就是曾经为全家生计经常走夜路的娘吗，操劳了一辈子，最后连眼睛都老的认不大清夜路了。

牵着娘的手，走向春天的田野，让娘呼吸一下春天新鲜的空气，让娘看一看当年耕种的那一片片土地，田野上的麦苗已经泛绿，娘沿着田埂慢慢踱着步，似乎在寻找当年的感觉，我的眼前也顿时浮现出了娘手拿锄头、镰刀在地里春夏秋季节汗流浃背劳作的身影。那时我们还小，每当娘上坡下地，不放心让我们在家，就领着姐姐、我、妹妹，一块去，到了地头，娘把我们安顿好，让我们不要走远，注意安全，娘就一头扎进地里劳作了，我和姐姐妹妹在地头上开心地捉迷藏，堆土堆，玩藏叶叶，不时打打闹闹，还时不时谁打谁了哭个一二声，娘蹲在地里头苗垅里，看不见我们的影子，但却听到我们的哭闹声，不放心，时不时扯着嗓子喊，让我们注意别疯闹、注意安全。庄稼侍弄完了，娘擦去满头的汗水，就领着我们一块往家来，娘一个肩膀扛着锄头，另一只手只能领着一个，路上我们都想叫娘领，娘就换着领，没领着的，就在后边跟着跑，一路上高高兴兴，娘戴着的苇篱上有时还挂上一串串蚂蚱，为我们回家解馋。

牵着娘的手，在春天的夜晚里逛一逛街，活动活动腿脚，月光下，娘丝毫看不出脚脚不灵便的样子，大踏步地向前迈，娘知道拌不到，也倒不了，走着走着娘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拽着我向前走了，月影下，一老一小就这样走着，春风暖暖的吹扶着，就像娘温暖的手。我想起了娘领我小时候赶集时的情景，夏天的大集上，我缠着娘给我买冰棍吃，冰棍水滴在胸前的花兜上，湿了一大片。冬天的大集上，缠着娘给我买糖葫芦吃，一边走，一边吃，冰凉酸甜的糖葫芦，把我的小嘴染的红红的，像点缀上了胭脂，娘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紧紧的攥着我的小手，叫我别乱跑，生怕我被人挤丢了，回家的路上，娘看到我走累了，就背着我，我趴在娘温暖的背上睡着了，等被娘拥醒，已经在家里的热炕头上了……

牵着娘的手，手心的温热传递着一种幸福的感觉，我禁不住想起了孟郊的《游子呤》：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娘的这双日日夜操劳的巧手，把我们一天天培养大，在我的记忆里，娘贤惠勤快，不但会缝补浆洗，还会绣花纳鞋，在那些穷困的年月里，坡里、家里一刻也没有空闲。冬天，娘的两只手上因经常用冷水洗衣洗菜，冻得洌口重叠着洌口，有时还渗出血水珠，空闲时娘就点燃上蜡烛，用融化的蜡烛水把洌口封上，娘说很管用，不几天就好了，当再用冷水洗一阵子后，手又裂开了。冬日的漫长夜晚，娘就摇着纺车纺棉线，手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我们就在娘的纺车声里甜甜地睡去，一觉醒来，娘的手还在不停地拉动着。逢年过节，娘就用她那双灵巧的手，拆拆缝缝补补，为我们缝制出各式好看的衣服，让我们穿上高高兴兴过新年。没有娘的手，穷日子里真是无法想像。我觉得永远报答不完娘的养育之恩。

牵着娘的手，我又感到了做儿子责任的重大，娘老了，走不了远路了，就该由儿子来引领。常言道，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情，老牵小，小牵老，这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我常常有意留心，每年的六一儿童节，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牵手孩子，快乐地逛公园、尽情地享受着爸妈、长辈的幸福，到了九九重阳节，依旧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牵手着孩子，我几乎很少看到为人儿妻者牵着年老者的手，即使他们中有的已经老的在挪步甚至走不大动了……

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内心里有一种悲哀的感觉。孩子需要一双爱的牵引的手，但操劳了一辈的父母们更需要一双牵引的手啊，孩子一天天长大，脚步会越来越稳，会独立走路，但老人们越来越衰老，越来越不会走路，这不更需要一双牵引的呵护的手吗。

我想一个人来到世上，从呀呀学语到踯躅走步，都离不开母爱的手。当在公园里或大街上牵手孩子或者是恋人时，不要忘记了那双哺养的手，她们老了，需要牵扶，需要一根刻有爱字的“手杖”，有了牵扶，老人们便不再孤独、寂寞，便有了生活的希望，便有了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我牵着娘的手，走上她憧憬的幸福的晚霞……

作者：尹希东
山东省东营市胜利油田桩西采油厂作业大队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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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报社优秀兼职记者、胜利日报社优秀特约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