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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一个朋友的博里看到一幅小花的图片，很清纯瘦弱的一簇。莫名其妙的，让我突然想起了阿飞正传里刘嘉玲的样子，也有些象2046里的章子怡。妖娆风骚的行姿步态里，带着些许清白的懵楞，象白先勇的金大班，莫泊桑的羊脂球。 有那种风情万样里的一往情深，最让人心痛。然后看到图片后提了一首诗，作者不详： 迎风展翅的，谁说一定是飞鸟？ 我是一朵爱上了风的花朵。 每当风经过的时候，我就敞开了全部的美丽。 只为你的停留，可以成全我的一生。 花开一日，便是一生。 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里那著名的杨花。这么多年来水性的杨花儿，会不会是因为爱上了风，才舍得飘零？ 大学时，曾一度喜好苏东坡的婉约词，尤其这篇。把杨花迷离的神形和飘摇的际遇，用字入骨三分，实在是叹为观止。其实，章质夫的原唱也算是婉约词里的佳作。但脂粉气浓了，让人有些薰薰然。再加上章质夫和苏东坡比起来，总过于寂寂无名，作品也反成了借苏词而托生。不过，题外话，名家的文章，有些时也象大侠的剑法武式，总因遭遇高手时，才能在拼劲性命时，成全了自己的盖世神功。 今天想起这些情诗，突然也有些别解；小时候把所有的抒怀都当作是男欢女爱，或是情动情殇，事实也许未必如此。比如男人借情抒臆，比如，在黄州的苏东坡。 我记得余秋雨写过一篇特别有名的文章，叫《苏东坡突围记》。写得就是因乌台诗案而牵连至黄州这一段。其实在苏东坡一生的数起数落里，黄州的跌拓还只是第一次低谷，背后还有他仕途的中兴。所以那时的他，还可以把放逐的忧伤煮酒向月，可以“大江东去”，也可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绝无晚年一而再再而三被贬时，于万念俱灰中写下“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那才是绝望。 而黄州的赤壁，在诗人的眼里不是冰冷的。在月光下，沟谷连峰，似有绝地而出的可能。所以，他会放声噫吁，唱道“寄蜉蝣于天地，眇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既苍凉，又多情。就象他的传世书法《黄州寒食诗帖》，虽然字里行间惆怅孤独，书法却也起伏跌宕，绝无荒率。 楚地山水大概最适合让人深思。就象长江之水，必在武汉三镇顿一顿脚，在鄱阳湖沉一沉思，似在一番躅躇蹉跎之后，才有了大江东去放歌行。比如苏东坡经过黄州之旅。比如李白安陆十年。 其实于男人于女人都是一般，人生的际遇有时象杨花飘零，然而也或者是杨花甘心情愿爱上了风，飘零本身就是以身相许的欣然。就看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问题了，明白了吗？
附 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却又被莺唤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 
发表于 2011-2-25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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