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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老曹的烦恼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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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的烦恼   [复制链接]

61
发表于 2017-8-23 16:30 |只看该作者
确实越看越有味道
我一字也没拉下,越看味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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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7-8-23 17:42 |只看该作者
我怎么赶脚,这个老曹跟明霞倒是挺配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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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7-8-24 01:09 |只看该作者
14
听了王云利的话,陈宇说:“可是我现在正在弄文化馆的事我也离不开呀?”
王云利一听把单眼皮的眼睛瞪的老大说:“弄文化馆?哎呀师姐呀,文化馆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少年儿童歌咏比赛,老头老太太唱京剧,老年班举行书画展览,师姐,你还没老呢,放着你这条好嗓子,好扮相,去跟老头老太太孩子们混在一起烟熏火燎的?”
老曹听了有点别扭,这简直就是给他拆台,可是自己也插不上话。倒是陈宇反映了过来说:“师弟,今天咱们就是叙旧,先不谈这个。”
谁知道这个王云利死心眼儿听了说:“师姐,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不谈这个谈什么?你忘了《击鼓骂曹》里祢衡的那段唱了?平生志气运未通,似蛟龙埋在浅水中,有朝一日春雷动,得汇风雨上九重。人是往上走水往低处流呀?你到了上海,工资补你一份儿,教学讲课有课时费,带着学生去演出还能游山玩水,带出学生成了角儿还能名扬天下,这不比你在文化管糗着强?”
“王老师,难道搞群众文化就没出息?”老曹实在憋不住了,加上那又上来的葡萄酒也快喝光了,脑袋有点酒劲说。
“有什么出息?群众文化有文化干部管,那是群众文化生活,我们是专业的演员,这不大材小用了吗?”王云利说着用翘着兰花指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说。
“京剧振兴可没火到跟流行歌曲的份儿上,要不是国家扶植,现在唱戏的能要饭去。”老曹说。
“老曹,喝多了吧你?”陈宇瞪了老曹一眼说。
“哟,这位大哥这唱的是哪出儿呀?我跟我师姐商量事,您听着不满意干嘛呀?”王云利说。
“师弟,他喝多了,你别在意。”陈宇打着圆场说。
陈宇和王云利接着说自己的话,老曹却一句也没听,葡萄酒的劲头虽然不是很大,对于空着肚子又窝着一肚子火的老曹,此时真的有了酒劲。
老曹自顾自的喝着,印象里好像陈宇又要了一瓶酒。直到他们两个人站起身来,老曹才知道饭局已经结束了。
三个人出了饭店,陈宇问王云利住哪儿,王云利说下了飞机就赶来现在还没有住下,陈宇又拉着他找了灯市口拐角的皇冠饭店。
到了门口陈宇说:“老曹,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安排他住下。”
老曹自己站在饭店门口心里想,假如真的和陈宇走到一起,他不过是一个跟包儿的,这个待遇跟自己以前没什么区别,何况,在这样的场合陈宇并没给自己留面子,这让老曹感到很堵心。老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拒绝陈宇叫他等着的要求呢?老曹自己正在郁闷,陈宇走了出来。
“你光喝酒了什么也没吃,对过的小吃街正热闹,我跟你去吃点儿什么?”陈宇说。
“不吃了,你不是吃了吗?”此时的老曹已经进入程序状态。
“我怕你饿着呀?”
“我不饿。”
“老曹,你看我师弟的建议怎么样?”
“什么建议?我没听见啊?”
“老曹,我知道我当着我师弟的面让你难堪了,可你不应该说话那么不客气,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我说的不对吗?别看我不懂得京剧,可我对京剧团的现状还是了解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你是说我师弟说的不一定那么好?”
“我不知道不敢瞎说。”
“我现在真的犹豫了,文化局给我投了钱,我不能撒手不管,可是真的像我师弟说的我将来只能和老头老太太打交道,弄得烟熏火燎的,我又不认头,老曹,你给我拿个主意?”
“你不用担心文化馆的事,局里给文化馆投钱又不是给你,如果你觉得文化馆不适合你你可以另寻高就。”
“老曹,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话顶着气呢?”陈宇听了说。
老曹说:“我是跟我自己生气。”
“为什么?”陈宇两眼紧盯着老曹问。
又是一句没经过仔细考虑的话叫老曹为难,为什么的原因很简单却不能说。
“我知道,你不乐意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我在指使你,你觉得我不给你留面子是不是?”
“对一个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人,还有机会想面子?”老曹说。
“老曹,你别跟我转弯抹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想回家。”老曹说。
“老曹,正因为我拿你没当外人才没有考虑更多,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理解吧?难道过去你的前妻对你说话也要掂量再三?”
陈宇又一次把她和前妻放在一起,老曹觉得更难答对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头烦。”
正说着,老曹的手机响了,一听是赵明霞:“曹哥,吃饭了吗?”
“吃了。”
“我们老爷子叫我弄了点儿冰花落和果子干儿,说什么也要叫你过来吃点儿,我说你下班儿了得休息,可老爷子不干,你看要不你就过来一下?”赵明霞说。
所谓“冰花落”和“果子干”都是老北京的小吃,冰花落其实就是把冰块打成小碎块儿,兑上各种果汁或者加上一些水果的碎块儿。这种东西和现在的冰激凌相比早已经落伍,果子干就是用柿饼,杏干等熬制的类似于果酱,是过去吃不起水果的老百姓解馋的东西。东西虽然已经落伍甚至要绝迹,爱吃的人一定是因为他们曾经给自己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老曹听了说:“好,我这就过去。”
“谁?”陈宇问。
老曹答应的痛快完全是因为现他有要逃走的感觉,因为碍着陈宇的面子没有说出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赵明霞的电话简直就是一颗救命的稻草。现在,听了陈宇问的话又觉得直接说出什么事情那简直是找事,陈宇请他去对面闻名的小吃街他不去,赵明霞弄点近乎古董的小吃他却答应了,这分明是给本来就紧张的局面又添了一份火药。
“是赵明霞给我打电话说杨玉成找我。”老曹是没敢提冰花落和果子干儿的事。
“赵明霞下了班还找你?毛猴的事上班不能弄?”陈宇说。
“反正我也没事,再说,杨玉成找我兴许有重要的事情。”
“一个做毛猴的老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天黑了还找你?”
“既然叫我我就得去呀?”
“那我呢?”
“你回家休息。”
陈宇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压制着强烈的不满说:“好吧,我永远都没有毛猴重要,我是自作多情。”陈宇说完拦住一辆出租走了。
这样的不欢而散在老曹和陈宇之间不是一回,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老曹没有了无奈反而觉得喘气都痛快了。
老曹来到赵明霞的家,进屋就看见八仙桌子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盆,盆里面是琥珀色的果子干。
“曹哥,快进来坐着。”赵明霞招呼着说。
“大爷呢?”
“上茅房了,一会儿就回来。”
听了赵明霞的话老曹觉得想乐,到底是贫民百姓心直口快,本来是请人家来吃东西的,怎么提起厕所,换上有点场面的人找个什么理由也能应付这句话。
老曹刚坐下,杨玉成就进了屋,在洗脸盆里洗了手说:“老曹,看看我熬的果子干儿怎么样?”
果子干年代久远,即使是老曹也已经早就忘却。
“大臭子他妈,快拿小碗儿给老曹盛一碗儿让他尝尝。”
赵明霞答应着给老曹和杨玉成每人盛了一小碗儿,那碗也是青花的图案。琥珀色的果子干配上青花小碗儿,颜色显得特别的诱人。
老曹吃了一口,杨玉成眼睛看着老曹的表情问:“怎么样,是不是过去的味儿?”
那果子干酸甜中还有柿饼和杏的香味,老曹连连点头。
“还有呢,大臭子他妈,把冰花落拿出来。”杨玉成急不可待的说。
“在冰箱里呢,您先等曹哥吃完了果子干再拿呀?”
“大夏天儿的,吃点凉的多舒坦,一块堆儿吃。”
赵明霞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玻璃盆,里面是核桃大小的冰块放在桌子上,用玻璃杯盛半杯冰块,又从拿出来的几个小瓶子里分别用勺子舀出红绿各色的果汁到在玻璃杯的冰块儿上。又递给了老曹一个羹匙。
“老曹,这些东西都现在都不算值钱的玩意儿,这红色的是熬好的山楂酱,这绿色的是青梅熬的汁,黄色的是橘子汁,那切好的碎块儿是用糖腌好的瓜条和山楂糕切成的丁。”
老曹一边吃一边点头,杨玉成接着说:“过去,每逢夏天,就有走街串巷买冰块儿的,做这个买卖最辛苦。从冰窖里趸了冰块,用草帘子盖着独轮车推着串胡同卖。热的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守着冰块一口也舍不得吃,那真是应了那句话,卖席的睡土炕,卖扇子的躲阴凉。卖冰块非得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要很快的卖完,如果天不太热,买的人少,冰化了就赔本了。”
“爸,您净说古,曹哥未必知道冰窖是什么,您要不是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赵明霞说。
“冰窖就是存放冰的地窖,过去,三九天就在河面上用铁鑹子把冰鑹成块,拉到十刹海的冰窖里,放上草帘子盖好封上窖门,夏天才卖。”
“叫我说,怎么也不如现在的冰激凌好吃。”赵明霞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吃好了容易,吃有的就难了,咱们吃的就是这个新鲜劲儿。”杨玉成说。
“对,大爷您说的没错,这东西另有一番滋味。” 老曹说。
“到底是文化人,悟性就是高。”
“大爷,您抬举我了,我可没想到。”
“你不看电视?现在,臭豆腐都成了文化了,果子干儿冰花落怎么不是文化?”
“爸,您刚好了,这凉东西您可少吃。”
“我就是尝尝,陪着老曹。老曹,吃完了我让大臭子他妈沏好小叶茶,咱们爷俩今天好好聊聊这毛猴。”
“爸,有什么话明儿在说吧,曹哥还得回家呢?曹哥我可不是轰你走,万一家里嫂子有意见嫌你回来晚呢?”赵明霞说。
“这个担心不必,我除了老妈和一个闺女没外人了。”老曹说。
“哦?”赵明霞听了欲言又止。
毛猴是北京民间的一种玩意儿,和风筝,泥人,面人等一样都是民间百姓的东西。
毛猴的来由已经无从可考,实际上在民间流传的很多东西是很难找到它的来龙去脉,因为它不会有人专门记载,它不能登大雅之堂。可是我们还是可以这么说,所谓阳春白雪的雅致它的来源却往往能从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里找到源头。
据说北京有一个药铺里的小伙计,因为受了老板的气无处发泄,顺手拿了四位中药做了一个毛猴来戏谑老板。
这四位中药分别是,辛夷,木通,蝉蜕,白芨。
辛夷就是玉兰花的种子,因为外表有很多毛状的东西,拿它来做毛猴的身子。
木通入药是焙干切片,中间有一个孔,用来做毛猴的戴的斗笠。
蝉蜕就是蝉脱下来的壳,由于蝉的壳退掉保留了他的头部和身体以及爪子的空壳,用来做毛猴的头部和四肢。
白芨因为有粘性,用来做为粘毛猴的粘合剂。
毛猴可以粘成各色人物,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一群。一般的说,单个毛猴基本是毛猴最初的本色样子,一群毛猴则可以讲述一个故事,描述一个场景,一群毛猴的作品叫一堂。
过去的毛猴除了讲述历史故事以外,如果反映现实,多是百姓的生活,各种行当,还有就是继承了毛猴的初衷,讽刺官场和社会丑恶现象,恶霸地主,贪官污吏,无赖流氓等等。
毛猴是工艺品也是时代,人文观念和社会现象的反映。
杨玉成和老曹喝着茶,杨玉成耐心详细的给老曹讲述了毛猴的制作过程,历史渊源等等,老曹听的如醉如痴,不觉天色很晚。
“老曹,难得你能这么热心的看中这玩意,虽然说起来毛猴跟那些大手笔大制作的东西没法比,可是毛猴可是真正民间的东西,它过去离老百姓是最近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找个人来,把我的讲述记录下来,因为我已经写不了多长时间的字,我有一只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再有就是把这些图谱和说明重新编纂翻新一下。我呢,趁着有这口气儿,我给你再做些毛猴,让你既有文字又有实物。老曹,我得抓紧时间,你也看见了,阎王爷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呢。”杨玉成说。
面对这个疾病缠身的老人,老曹只觉得心里不忍。
“大爷,虽说这个工作咱们得抓紧干,那也要您的身体允许,不能过力了,要是把您累坏了,我怎么对得起您。”老曹说。
“老曹,既然咱们爷俩说的到一块儿,我是货卖与识家。咱们不来虚的,从明天开始,咱们就硬砍实凿儿的干。”杨玉成说。
看看实在是太晚了,老曹起身告辞,赵明霞送出门外说:“曹哥,我不知道你没有媳妇,刚才我多嘴了。”
“没有就是没有,问问怕什么?我不在乎这个。”老曹说。
“听你的口气是媳妇走了还是……?”赵明霞问。
“离婚了。”老曹说。
“那还好。”赵明霞说。
老曹听了觉得纳闷儿问:“怎么呢?”
“虽然是离婚了,孩子总算是父母双全,不像我们那口子一去不复返。”赵明霞说。
“大嫂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也少不了麻烦你。”老曹说。
“曹哥,你这样大嫂子,大嫂子的叫我,我怎么承受的起?你就叫我大臭子妈,我丈夫跟我公公都这么叫。”
“那怎么行,我必定是外人。这么样儿,我就叫你明霞吧?”
赵明霞听了脸上一红说:“还真没人这么叫我呢,我在厂子里都管我叫小赵,还没等小赵这个称呼过时,我就出了厂子成了大臭子妈了,哈哈哈哈!”赵明霞说完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露出一排白牙。
毛猴的工作算是正式开工了,老曹安排董晓楠负责画谱的整理、杨玉成的所需等等日常的工作,一切看来很顺利。
当然,老曹不是这一件事,他要应付那没完没了的日常琐事,也就是他说的,他名义上叫科长,如果比作社区的话,他就是这个社区居委会的主任。
陈宇自从翠花楼分手以后再没给老曹打过电话,不过老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放心,如果陈宇那边进展的不顺利的话,最先通知他的应该是谭跃。
这天,老曹下班进了家,闻见一股炖肉的味道,老娘正在厨房里忙和,老曹放下包站在厨房门边说:“妈,我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把茄子旋了(去掉皮),把虾洗了剥了虾仁,把虾线挑干净。”老娘吩咐到。
“今天什么日子?”老曹问。
“什么日子,今天丹丹要带她的男朋友到咱家来吃饭。”老娘说。
“啊?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做饭吗?不得告诉我吗?”
老娘话听着虽然有点不高兴,可老曹知道,老太太心里是乐的。
老曹按照老娘的吩咐干活,丹丹回了家。
“怎么你一个人儿?”老娘问。
“他说还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到。”丹丹说。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老曹问。
“我给您打电话了,你不接呀?”丹丹说。
老曹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再说了,我告诉我奶奶还不行?奶奶才是咱们家的领导呢。”丹丹说。
“你别给我戴高帽儿,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言语的时候了?你不告诉我谁给你做饭?”老娘笑着说。
肉炖好了,菜也洗干净切好,一切都准好,单等着谭跃来了炒菜吃饭,只是谭跃还是没有来。
“丹丹,他怎么还不来?”老娘问。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一会儿就到呀?我给他打个电话。”丹丹。
“他认识这儿吗?”老曹说。
“认识,我把地址说清楚了。”丹丹说。
丹丹正要打电话就听见有人敲门,丹丹跑去开门,谭跃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满脸是汗的走了进来。小狗三儿朝着他汪汪的叫,老曹拦住了小狗。
“你怎么才来?”丹丹埋怨着说。
“我这不是给奶奶和叔叔买点儿东西吗?”谭跃说。
谭跃说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有给老娘买的点心和营养品,给老曹买的酒等等一大堆。
“来就来,你还花钱干嘛?”老娘喜笑颜开的说。
老娘说着进了厨房炒菜,老曹放了桌子,丹丹跟着往桌子上放碗筷,拿酒杯。没一会儿饭菜上了桌。
老曹进了厨房问老娘:“妈,您瞧着怎么样?”
“这大个子,瞧着身体就结实,大个子的人实在,小个子的心眼多。”老娘说。
“这也不是买西瓜捡大个的挑,个大的就实在?”老曹说。
“没听说吗,傻大个,傻大个,有谁听说叫傻小个儿呢?”老娘说。
大家坐好,老曹打开酒瓶子说:“今天不错,我们家没人喝酒,所以,我在家不喝因为没人陪着。”
“别逞能似地,多吃点儿比什么不好?”老娘说。
老娘的话叫老曹有点下不来台,必定是当着女儿的男朋友,往后要是真的成了,叫谭跃看见老娘这样的对待自己,面子上也过去不。
“叔叔,奶奶说的对,咱们少喝多吃。”谭跃说。
“吃你的吧,你倒挺会拍马屁的。”女儿丹丹已经看出老曹的心情说。
“这是怎么说话呢?”老娘听了说。
“奶奶,这回我可找着靠山了,丹丹就是这样跟我说话。”谭跃说完朝丹丹做了鬼脸。
“说说你那的工程怎么样?”老曹为了轻松换了话题。
“还不错,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对了叔叔,我听陈馆长说,弄完了这个礼堂她就不干了,要去上海。”
老曹想起了上次在翠花楼陈宇的师弟王云利说的话说:“她怎么说的?”
“她说开始就没认真想,等着干上这个馆长就后悔了。只是事情不能干一半儿,也算对得起你。”谭跃说。
“都是那个假娘们儿撺得(怂恿)的。”老曹说。
“怎么,娘们儿还有假的?”老娘不知内情问。
老曹没法解释说:“妈,现在这个世道,除了瞎话儿是真的,什么都有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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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17-8-24 01:09 |只看该作者
楚河 发表于 2017-8-23 16:30
确实越看越有味道
我一字也没拉下,越看味道越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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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17-8-24 01:10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7-8-23 17:42
我怎么赶脚,这个老曹跟明霞倒是挺配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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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17-8-24 06:06 |只看该作者
15
听了谭跃说陈宇要离开北京去上海的话,老曹心里琢磨起来。陈宇要去上海有很多理由,陈宇是女人,特别是一个女演员,现在风光不再,她不会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度过以后的日子。再有,也许陈宇对他是彻底的失望了,走也是一种逃避。可是无论如何,礼堂翻建好了陈宇却走了。下一任馆长会不会像陈宇那样安排文化馆的今后就很难说了,到底现在是个一切向钱看齐的时代,文化这两个字要是跟钱挂不上钩,那不过就是一个空洞的名词。这也就是为什么所剩无几的文化馆都改行干了别的,上面并没有花大力气管的原因是没有这笔专用经费,他们得自己养活自己。想起陈宇走了,文化馆如果要是照样的租出去,那老曹费了这么大的劲要来的钱其实就打了水漂,局长会怎么看这个问题?应该跟陈宇谈谈,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老曹自己想到。
老曹只顾想这个问题,低着头吃饭,倒在酒杯里的酒也忘了喝。
“叔叔,来,我跟你喝一口。”谭跃说。
“你看你,我爸不张罗喝了,你又来劲儿了?”丹丹说。
“孩子给你倒上了,你也不能不喝,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你多吃点儿,你就用这个办法跟我逗闷子?”老娘说。
“妈,我得赶紧吃,吃完了我还得出去一趟。”老曹说。
“这天都黑了你还上哪儿?”老娘说。
“是不是去找那个陈馆长?”丹丹问。
老曹对丹丹上次谈到陈宇不冷不热的暧昧态度本来心里就没底,现在听起来越发敏感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她?”老曹说。
“陈馆长不是要去上海吗?”谭跃说。
老曹听了想,看来自己回避这个问题非常没必要,丹丹和谭跃都不约而同的反映到了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刚才谭跃提起了她,这是顺理成章的。
“我得问问她为什么要去上海。”老曹说。
“人家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丹丹,这陈馆长是谁?”老娘听了问。
“我哪儿知道,问我爸得了。”丹丹好像是有意避而不谈。
“奶奶,这个陈宇是我的一个客户,我现在正在给他干活。”谭跃说。
“客户,客什么户?”老娘问。
“妈,您甭问了,问了您也听不明白。”老曹说着推开饭碗站起身拿起手包出了门。
“嘿,说走就走,这么大堆的菜谁吃?”老娘说。
“奶奶,我还没吃呢?”谭跃说。
“好,你就多吃,你这么大的个子没饭量也不行。”老娘说。
“你可真会来事儿。”丹丹说。
“丹丹,不许这么说话。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样儿,当着外人不给男人留面子怎么行?奶奶什么时候教给你这样了?跟你妈就没学好。”
“您瞧您,这怎么又扯上我妈了?”丹丹听了不高兴的说。
“本来就是,你妈过去对你爸爸就这样吆三喝四的,我不待见她也是因为这个,成了精似地。”老娘想起老曹的前妻就生气的说。
“人家两口子的事,您就乐意瞎操心。”丹丹说。
“我不操心,不操心怎么样呢?你妈最后不是还是走了?到底他们也没过到头,谭跃不是外人我才这么说呢。不让我操心行,以后我什么也不管,你也躲开我这儿,我眼不见心不烦。”老娘越说气越大。
“奶奶,您岁数大,见识多,我们还真得听您的。”谭跃说。
“瞧瞧人家说的这话,这才是有家教的孩子。”老娘听了说。
丹丹听了在桌子底下用脚使劲的踹了一下谭跃的腿,大概是这一脚踹的太重,谭跃“哎哟!”的叫了一声,老娘听了问谭跃:“怎么了?”
“哦,没事。”谭跃说。
老曹出门给陈宇打了个电话,陈宇好像没睡醒似地问:“干嘛?”
“嘿!这回轮到你问我了?”老曹打着哈哈说。
“也该轮着我一回了,有事吗?”
“出来坐会儿吧?”
“不去了,我身体不舒服。”陈宇说。
“病了?”
“也没有,就是打不起精神来,晚饭都没吃。”
“那正好出来,我请你吃东西。”
“老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你肚子里的小九九儿我还不清楚?”陈宇提高了声音说。
“上次怨我,能出来谈谈吗?”
“哪次不怨你呢?”陈宇又开始穷追猛打起来。
“好好!哪次都怨我这行了吧?”
“有话就说吧。”
老曹能料到这次约陈宇不会那么容易,因为上次在翠花楼生了气,他原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行了,可没想到陈宇的态度很坚决。此时要是问她去上海的事好像又应了她刚才那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话,陈宇是逮着理不饶人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好。
“怎么了,不好说是吧?我替你说,是不是问我去上海的事?”
“也想问这个。”老曹迂回了一下说。
“就是想问这个什么叫也想问?我走了文化馆怎么办?你费了劲要了钱翻修了礼堂,要是让下任馆长照样出租你跟你们局长没法交待对不对?”
“这不是问题吗?”老曹对陈宇永远都要咄咄逼人的态度又开始抵触起来。
“那我给你的回答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走了我就不管了,但我会把这件事做完,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让下任馆长不要出租礼堂,看看他是不是像我一样的听话?”
“陈宇,咱们就这样说话能有什么结果?你走我拦不住你,可是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别说咱们还有工作关系,就冲着咱们俩的交往你也不能这样吧?”
“我跟你有什么交往?吃几顿饭,喝几次咖啡,吵几回嘴,这叫什么交往?我不想吵架了,你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陈宇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来陈宇是去意已决,老曹站在路边一时发起愣来,陈宇也想到了这个后果,要是她走了,自己还真的没办法限制别人。
老曹正在想手机又响起来,老曹认为也许还是陈宇,她不过就是赌气而已,想到这心里高兴马上接通了手机:“想过来了?”
“曹科长,你在哪儿呢?”是董晓楠的声音。
“我在外边呢,怎么了?”
“您快上赵大姐家来一趟吧,这儿打起来了。”
“啊?谁跟谁打起来了?”
“我闹不清楚,只认得一个是赵大姐的儿子,其他几个人我就不认识了。”董晓楠焦急的说。
“好,我马上就去!”
老曹放下电话急匆匆的朝赵明霞家走去。
老曹跑了一身汗,来到赵明霞家门口,董晓楠正站在么口张望,看见老曹说:“您可来了,这都打成热窑了。”
“谁跟谁呢?”
“那天咱们头一次来你看见的那个叫赵大姐拿笤帚打的小伙子叫大臭子吧?带着两个收硬木家具的来看那张八仙桌子和那两把太师椅,杨玉成说不卖,大臭子就急眼了,赵明霞就和他嚷起来了,大臭子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赵大姐要和他拼命,娘俩就撕吧在一起了,杨玉成气的差点犯了病,我也劝不住就给您打了个电话,他们刚走。”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
“我下午过来的,杨玉成要我去买做毛猴的材料,买了好几回都不对,刚办妥了,他儿子就进了门儿,打成这样我也不能走啊?”董晓楠说。
“走,进去瞧瞧。”老曹说着话进了院子。
老曹进了门,赵明霞正在打扫着地上摔碎的杯子的碎片,两只眼睛哭的红红的,看见老曹勉强的打着招呼:“曹哥来了?”
杨玉成气的脸色发白坐在桌子旁边喘气。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老曹问。
“家门不幸啊,生了这么个忤逆!”杨玉成说着大口的喘着气。
“您别生这么大的气,孩子总有糊涂的时候。”老曹说。
“这是糊涂吗?这两把椅子和这个桌子比他爷爷和他妈的命都值钱?我劈了它烧火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小畜生。”杨玉成越说越气。
“这也怪您,他小的时候,要星星您不能给月亮,把他宠坏了,我跟他爸爸说了也不听。”赵明霞说。
“我知道他能这样吗?”杨玉成说。
老曹被杨玉成招呼着坐下,赵明霞端上茶水,杨玉成说:“按照我这半条命身子骨,我哪有精神做毛猴?从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是实在人,你们是真心的想把这件事情做好,我心里也有私心,你们总不能让我白干吧?如果有个收获,我就把这些给了大臭子妈,或者让她接着这个东西。我虽然这个样儿,到底有她我还算幸运,将来她怎么办?指着大臭子她连上街要饭都赶不上热的。”
“大爷,您这点儿说对了,我从这几天赵阿姨帮忙看的出来,她可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董晓楠说。
“看怎么了,可惜我儿子命短没有这个造化。”杨玉成说。
“爸,您别说这么多了,天也不早了,你生了这么大的气也该歇着了,不然那药不是白吃了?再说,曹哥他们也得回去休息了。”赵明霞说。
老曹听了站起身来说:“大爷,您好好休息吧,别着急,要是有时间我找您孙子谈谈,人心都是肉长的。”
董晓楠看来很着急,听到了老曹的话急忙走早门口,赵明霞跟着送客。
“曹哥,我那儿子畜类一样,你别惹他犯不上。”赵明霞送到院子门口说。
出了胡同口,两个人分了手,老曹的手机响了起来,老曹一接电话是丹丹:“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正往家走呢。”
“谭跃说要请我妈吃饭,还要叫着您,我说不用叫他非得坚持,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她不反对,您去不去呢?”
老曹听了觉得这全世界的人都在出题目考他,想了想说:“尽量不去,你干嘛不等我回去说?”
“那不是还有我奶奶呢吗?我怕她听见又没完没了的。”丹丹说。
“你让我想想。”
“谭跃说明天。”丹丹说。
“吃饭又不是看病,这着什么急?”老曹听了有些烦躁的说。@
“那我就让他等几天?”
老曹和妻子离婚以后,前妻就回了自己的家。她的家里人口多,只能和父母和一个没结婚的弟弟住在一起,女儿自然是没法带着。所以丹丹那段时间是和爸爸、奶奶在一起。
前妻要见女儿,多数是小舅来接丹丹,每次接走老娘一定要不高兴,直到丹丹回来才算作罢。
后来前妻再婚,找了个二商局的头头,就是丹丹说的老韩头。前妻也有了房子要把女儿接走,丹丹由于不断的和母亲来往心里也乐意,加上丹丹还小,放在家里让奶奶带着的确够呛,老曹又顾不过来,经过跟老娘反复协商总算是说通了。
谁想这下成了老娘的心病,哭了无数个晚上,那些日子老曹是夜不能眠好话说尽。
“我知道我糊涂,孩子是她的我没权利,可是我从小把她弄大的,就是一个小猫小狗谁能舍得?”老娘流着眼泪说。
老曹唯一的办法就是常去接丹丹,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要接回来。
后来有了转机,丹丹不能和前妻的丈夫相处,老娘得知以后说:“赶紧把孩子给我弄回来,这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的,孩子受委屈。”
老曹得了老娘的将令,加上自己也不乐意女儿离开自己,主动找前妻商量此事。老曹本来对这件事能否如愿并没把握,谁想这件事一说就通了,后来他才知道,丹丹和前妻后来的丈夫水火不容,把前妻弄的焦头烂额,又加上此时的前妻已经是一个世界知名连锁超市的经理,工作忙也无暇顾及这些事,老曹的建议简直是救了她。
从此以后,丹丹又回到了老曹身边一直到现在。后来丹丹大了,老曹已经不用按约定送她去看前妻,丹丹自己自由来往,也许高兴就在前妻那住几天,老娘虽然埋怨也是无奈。
自从离婚以后,老曹跟前妻虽然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并没见过几回。这次,谭跃要请前妻吃饭,丹丹说妈妈并不反对老曹也去,这让老曹心里没底,是不是前妻对女儿的交朋友甚至后来的婚姻有了什么打算?虎毒不吃子,老曹并不担心前妻的想法,关键是老娘的看法让老曹担心,必定是这么大岁数的人,经不住什么风吹草动,何况丹丹也是老娘的命根子。
原来,老曹的前妻的现任丈夫老韩头(咱们暂且用丹丹的叫法,叫他老韩头吧。)是丧妻的,自己抚养儿子,后来送到了国外,谁知道这儿子在外国混的房屋一间地无一垄 ,带着一个不会说中国话的黄毛蓝眼睛的未婚妻杀回中国。
老韩头觉得对不起儿子,必定这么多年跟着他受罪,想给他买房子只可惜老韩头已经快退休了,目前退居了二线油水也不大,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钱。于是就跟老曹前妻商量,要她跟着自己回到原来俩人结婚的时候住的那套单位分的独居去,把新买的这套别墅让给儿子。老曹前妻岂能答应,老韩头就翻了脸说,这套房子也有自己掏的钱,老曹前妻马上说,她可以把老韩头掏的钱给他,房子是坚决不让。加上老韩头的儿子对老曹前妻视若无睹,老曹前妻就打算叫闺女搬过来占上这所房子,所以,这次谭跃一说请她吃饭叫上老曹,她立刻就答应了,她是准备和老曹商量让丹丹搬过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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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4 08:4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今儿没课,到了单位处理了琐碎事,坐稳了,打开大鷹的帖子,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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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5 05:4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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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一想起要和前妻吃饭的事就郁闷,所以迟迟的不定日子,不过老曹心里有了一个底线,那就是丹丹是不能搬到前妻那去,这不是他阻拦女儿和她母亲在一起,他是考虑老娘,想起女儿在前妻那的那些日子老娘的难受劲,老曹就头皮都发麻。
大臭子又来闹了几次,赵明霞给老曹来电话的时候,老曹给赵明霞出了个主意,告诉大臭子,那两把太师椅和那张八仙桌并不是前清的东西而是民国的,并不值钱。这样说大臭子就应该死了心了,赵明霞按照老曹的嘱咐告诉了儿子,儿子虽然将信将疑到底是没再来闹腾。
这天老曹上班到了单位,黄丽丽说:“曹科长,局长回来了。”
“回来回来去吧?”老曹说。
“人家都去局长办公室问候一下,你不去?”
“我问候什么?”
“汇报一下工作啥的。”
“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汇报出来的,你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这一套官场的毛病。”老曹说着去沏茶。
老曹正沏着茶,局长来了电话,叫他上楼一趟,老曹放下茶杯看着黄丽丽说:“念叨啊,局长找我呢。”
黄丽丽笑着说:“干嘛她一找你就发愁?”
“这人有点阴阳怪气儿,跟领导说话最不好说,说瞎话我编不圆全,说实话她不爱听。驴驾辕马拉套,老娘们儿当家瞎胡闹。”老曹说。
“哎,曹科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老娘们儿当家瞎胡闹?撒切尔不是女的?”黄丽丽说。
“那是英国,慈禧也是女的。”老曹说着走出门外。
老曹上楼敲门进了局长的办公室,局长看来这次出国心情不错,无论是从打扮上还是表情上都是满面春风。
“老曹,我都回来三天了,你怎么连面也不露?”
“我这几天就没在办公室里,不是忙和着杨玉成的事吗?”老曹说。
“怎么样了?”
老曹把这些日子的事跟局长说了一遍局长说:“看来一切还都顺利,对了,宣武文化管的礼堂装的怎么样了?”
“听说是快弄完了。”
“你没去看看?”
“哪有时间?”
“我这次忽然想,如果宣武文化馆这件事办好了,真的能恢复文化馆的功能,我想推广一下,必定现在群众文化活动也是上面强调的,这个你可要抓紧。”
老曹听了心里犯了难,怎么这么巧?局长认可了文化馆这件事,可是陈宇却要走,想起自己预料到的后果一时为难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局长看着老曹的表情说。
老曹本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又觉得陈宇现在还没走,不如最后跟陈宇敲定一下,实在是留不住再跟局长说。
想到这说:“没事。”
“对了,我给你们带点儿小礼物,就是你的没拿走呢。”
局长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香水递给老曹说:“想给你买瓶酒,我又不懂得酒,你不是有个女儿吗?就把这个送给她吧。”
“我替我女儿谢谢您。”老曹说着接过香水。
“老曹,有时间咱俩去文化馆看看进度怎么样?那个陈馆长给我的印象还是挺能干的。”局长说。
老曹忽然觉得柳暗花明,局长要跟着自己去陈宇那,自己在旁边再多鼓动鼓动,也许能把她留下。
想到这说:“好,你有时间就叫我,我跟着你去。”
“今天怎么样?明天我得去开会。”局长说。
“现在?”老曹。
“当然得下了班,我走这些日子一大堆的事,下班你别走等着我。”
局长说完老曹站起身来出了门。
老曹进了办公室给陈宇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不想让陈宇因为太突然误会自己,可能是着急竟然没想到上一次的不快。
“哪位?”对方陈宇问。
看来陈宇并没缓过劲来,这样的问话分明就还是不痛快。
“哪儿喂呀?饭馆喂吧。”老曹开着玩笑说。
“干吗?”
“别老这个口气行不行?跟你说件事,我们局长回来了,说今天下班要到你那看看进度,你准备一下吧。”
“老曹,你别跟我动心眼儿,是不是你把我要去上海的事跟你们局长说了?”果然,陈宇想到了这。
“我哪儿有这么缺心眼儿?”
“说了我也不怕,我不归她管。”
“走不走是你的事,局长要去看是她的事,我不过是个跑腿儿的。我们局里拿了钱,局长要去看看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既然陈宇的态度僵硬,老曹也一本正经起来。
“那别太晚了,我这累一天了,我恨不得这个活儿早点完工。”陈宇说完挂了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天上下起小雨来,此时已经立秋,雨有些凉意。老曹看着天心里想,下雨了局长还去不去呢?
正在想局长的电话来了:“老曹,通知陈馆长了吗?”
“通知了,局长,下雨了还去吗?”老曹说。
“下雨怎么了?又不让你走着,下点雨空气还好呢。对了,你想想今天上哪儿吃点儿什么,从上次我就知道你对吃很内行,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今天我请客。”局长说完挂了电话。
老曹听了想,局长这趟国出的真是变了样,拣了钱包还是中了大奖了,心情这么好?
老曹一边想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谭跃来了电话:“曹叔,我说的请客的事您到底定没定日子?”
谭跃已经把老曹从科长的称呼变成了曹叔了,老曹听着挺顺耳。
“你请你的,我就别去了。”老曹说。
“那不行啊,虽然您和阿姨分开了,可是你们还是丹丹的父母呀?再说了,丹丹告诉我,请您是阿姨定的,我不过是掏钱而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曹想到,反正是脱不开不如就去。想到这说:“你定吧,不过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最近挺忙的。”
“好,就是这个礼拜天,我请你们去仿膳。”谭跃说。
“去哪儿干嘛那么贵?”
“得像点样儿,主要是考虑你们二位长辈的口味,上隆福寺的北京小吃我怕丹丹骂我。”谭跃说完笑了。
“老曹,怎么还不走?”局长站在门口问。
老曹放下电话看到局长换了一身行头,刚才那身长裙换成了牛仔裤,两条大腿紧紧的绷在里面。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样子像个大学生的打扮。
老曹连忙拿起手包走出门跟着局长下了楼,司机小杨早就把车停在楼门口。
两个人上了车局长说:“宣武文化馆。”
北京的交通不仅是因为车多堵塞,天气不好也能堵车,好像是故意添乱一样。
车在车流中基本是蹭着走,到了宣武文化馆,四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老曹在车上就担心,怕陈宇等不及,因为他知道陈宇是不打算干了,她很可能就不会顾及今天局长去不去,她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她不归局长管。凭老曹对陈宇的了解,她是能做出来的。
由此又联想到,陈宇既然不打算干了,老曹打电话通知她的时候,她显得很勉强,会不会等局长去了,她再爱答不理或者言语不周,那可就麻烦了,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老曹怎么办?
一路上老曹怀揣着兔子一样的担心,堵车没让老曹烦躁反而觉得路上的时间长一点好。局长却有些不耐烦了。
“这怎么堵成这样?”局长说。
“时候不对局长,早出来一会儿或者晚出来一会儿都行,就是这个时候出来正好赶上。”小杨说。
“我在法国的时候,那的马路还没有咱们这宽,车也不少,可是没看见堵的这么厉害。”局长说。
“局长,您没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堵车?”小杨说。
“我上哪儿问去?”局长说。
“我听说有些国家在高峰期收费用来限制车的流量有没有这么回事?”老曹说。
“咱们的油价比美国人都高了,再学着高峰收费,那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小杨说。
千辛万苦总算到了文化馆,局长和老曹下了车,局长吩咐小杨说:“你先找地方吃饭,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局长说着走进大门,小杨小声的对老曹说:“曹哥,尽量早点儿,我也不是铁打的。”
老曹笑了笑说:“我能这么跟局长说吗?我不是也跟着一块熬着呢吗?咱们俩是一个罪过。”
老曹随着局长进了文化馆,陈宇早就等在门口,看到陈宇春风满面的跟局长打招呼,老曹心里踏实了很多,同时也佩服这个女人,不愧是个演员。
陈宇要领着局长去办公室,局长却要去看翻修的礼堂。两个人跟着陈宇去了,老曹看到,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只是一些细节工作,礼堂内干活的人也不多。
“局长,你看,我把墙壁重新做了反射层,又重新配置了音响,这样效果就会好的多。”陈宇说。
“椅子也是重新换的?”局长说。
“那种老椅子都成了古董,要是有人来看电影,一看这椅子就走了。这些椅子都是可以拆装的,拆掉以后这里面就是一个大舞厅,也可以做招待会用,放映机也是最新式的数字式的。”陈宇说。
“不错,舞台也是多功能的?”局长看来很内行的问。
“对,怎么样,您这俩钱儿没白花吧?”陈宇问。
“等你的礼堂翻修完了,在你这举行一次典礼,我要在这儿办个活动让你热闹热闹。”局长说。
又转了半天走出礼堂陈宇拉着局长要上楼喝茶,局长说:“陈宇,今天是来看礼堂的,我们就不上去了,我今天跟老曹说了,让他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你有功劳,老曹,今天你带我们上哪儿呢?”
老曹听了想了半天说:“大饭馆吃着腻歪花钱还多,你们要是不嫌弃,我想找个小饭馆怎么样?”
“好啊,反正这件事交给你了。”局长说。
“那也好,我先去办公室拿包,马上就下来。”陈宇转身进了楼门。
“老曹,这么半天我看陈宇怎么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局长问。
“她跟你汇报进度,我听着就行了,她跟我说什么?”老曹说。
“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等会就会轮到我了吧?”老曹打着岔说。
三个人出了门雨渐渐的下的大了起来,陈宇从包里掏出雨伞打开和局长两个人钻在雨伞底下,单单落了老曹在雨中。
“老曹,要不你过来一起挤挤?”局长说。
“不用,我马上打车咱们走。”
老曹冒着雨在路边截出租,因为下雨打车的人多,出租没有空车。
“我就忘了让小杨等着咱们了。”局长说。
“不用再折腾他了,要不然吃饭的时候你是让他回去还是不回去呢?”老曹说。
终于打到车,老曹的身上已经浇湿了。
老曹和局长陈宇打车来到北五环外的一个饭馆停下,刚下车就有人燃放鞭炮,吓的局长和陈宇捂着耳朵不敢下来。
“没关系的,这是他们欢迎客人的办法,甭害怕。”老曹一边说一边给出租结了帐。
饭馆是一个院落式的建筑,进了院子转圈一溜的瓦房,服务员一律的红袄绿裤扎着小辫,房檐底下挂着一串串的玉米辣椒。
“二舅,你老身体可硬朗?”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
“原来是你们家亲戚?”局长瞪着迷惑的眼睛说。
老曹小声的说:“给钱吃饭她能叫你舅妈,这就是他们这儿的特色。”
“讨厌!”陈宇终于接了老曹一句话茬说。
三个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屋子,这是一间标准的北方农村的式样,土炕占了半间屋子,北墙上还供着灶王爷。
纸糊的顶棚被烟熏的有些发黄,窗户上还贴着刘海戏金钱的窗花和吊钱。墙围子竟然糊的都是旧报纸,还能看见毛主席站在天安门上挥手,旁边站着他的战友林彪。
“二舅,上炕吧!”服务眼招呼到。
随着服务员的召唤,伙计把一个炕桌放在炕上,三个人脱了鞋围桌而坐。
“老曹,你说你得吃过多少地方?”局长说。
“局长,我吃过的地方多这不假,可是我都是自己花钱,这个地方还是我闺女的同学给我介绍的,她的同学的父亲就是这儿的老板。”老曹说。
“我也没问你花谁的钱哪,你解释什么?”局长笑着说。
“此地无银三百两。”陈宇说。
陈宇说话带着刺儿,原因只有老曹自己明白所以佯装没听见,局长不明就里不由得看了老曹一眼。
“吃什么?老曹,这回还是你安排,上次你安排的就不错。”局长说。
老曹听了笑了笑说:“这就是这儿的特色是,不用你点菜,他们就给你预备了。”
“这怎么会,他们知道客人喜欢吃什么?”局长说。
“这就是这些东西,来了就上一整套,不过量的大小根据客人的人数,这样也就省了好些后厨的麻烦。”老曹说。
说话之间进来一个老者,穿着对襟的中式罩衣,裤子还扎着裤脚,一双山鞋。
“哟,他二舅来了?咋这么些日子没瞅见您。”老者乐呵呵的说。
“还说不是亲戚呢,这不又一个喊二舅的?”局长说。
老曹并不说话,老者接着说:“咱家没啥山珍海味,不过是家常的熬炒咕嘟炖,一会儿叫孩子们给您端上来,这两位哪位是妗子呢?”
一句话把陈宇笑的踹不过气儿来指着局长说:“这个,这是二妗子。”
局长一头雾水的问:“妗子是什么?”
“妗子就是北方称呼,按照咱们这的叫法就是舅妈。”陈宇说。
陈宇的话把局长弄了一个大红脸说:“开什么玩笑?”说完自己也乐了。
“二秃子,愣着干啥,赶紧给你二舅他们倒茶。”老者说。
伙计举着一个上下一边粗的瓷茶壶,茶壶嘴居然还有一个豁口,放上三支黑色的粗瓷茶碗,给每个人倒了一碗茶。
“他二舅,我这就去后面嘱咐他们赶紧上饭,几位喝酒不?”老者说。
“来点儿也行。”老曹说。
“这就对了,咱家自己酿的老烧刀子,那才叫好喝,我给二舅端一壶去,这个不要钱,喝完了再去要,酒有的是。”
老者走了,局长问:“烧刀子是什么酒?”
“就是白干酒。”老曹说。
“他们家自己还酿酒?”局长说。
“酿什么酒,这都是台词儿,酒还是酒厂的,不过是装在坛子里。”老曹说。
“还真觉得是到了他们家似地。”局长说。
“这就是他们的经营特色,不过是演戏而已。”老曹说。
“陈馆长,你是搞戏剧的,你觉得他们演的怎么样?”局长看着陈宇说。
“不错,连行头都挺是那么回事的。”陈宇说。
说话间进来几个红袄绿裤的服务眼,各自端着菜往炕桌上放,菜一律的粗瓷大腕和大盘子,炖肉,挎炖鱼,炒鸡蛋,炒扁豆,拌黄瓜,蘸酱菜一瞬间摆满了一桌子。
最后把一个笸箩端进来放在桌子角边,里面竟然是黄澄澄的玉面贴饼子。
老者再次进来,手里拿着一壶酒,和几个酒碗放在桌子上,还是刚才喝茶的粗瓷碗,不过要浅的多。
老者先给老曹斟满说:“二舅,尝尝这酒的味道,跟外边买的一样不一样?”
“我喝过,这酒劲头不小,两位女士怕是喝不了,你有饮料拿来点儿。”老曹说。
“干嘛?我们也尝尝。”局长说。
“就是嘛,二妗子一看就是有酒量的人,尝尝就尝尝。”老者说着给局长倒了一碗。
“你呢?”老曹这是头一次跟陈宇说话。
“来点儿就来点儿。”陈宇说。
老者又给陈宇倒了一碗后说:“你们先吃着,我看看后面去。”
说完走出屋子。
“应该跟那老头说,别老是二妗子,二妗子的喊我,怪难为情的。”局长说。
“那难为情什么?既然是演戏,你们就演一对夫妻也未尝不可。”陈宇说。
“那你呢?你演什么?”局长说。
“演我大姨子。”老曹趁势起哄的说。
“哈哈哈哈!”局长听完拍着手乐了起来。
“没正形。”陈宇瞪了老曹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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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5 05:47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7-8-24 08:44
今儿没课,到了单位处理了琐碎事,坐稳了,打开大鷹的帖子,享受。

您是北京人?这北京话说的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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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5 06: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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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5 06:4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8-25 05:47
您是北京人?这北京话说的地道啊?

大鷹老师,我前面说过,在北京生活十四年。对北京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这么喜欢您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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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6 05: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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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备齐大家开始吃饭,局长喝了一口酒,辣的吐着手头用手煽着风说:“这酒可真辣。”
一边说一边端着茶碗一个劲儿的喝茶。也许是挨了雨浇原因,老曹此时喝了几口酒倒是觉得浑身自在。
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两位女士早已是脸色绯红,局长开始谈起了在国外的见闻。这一下成了局长的独角戏,因为无论是老曹还是陈宇都没出过国。
“从守规矩这方面来说,中国人不如外国人。可惜一个文化传承几千年的国家,这一点做的让人脸红。文化是文明的起源,也可能是文明发展的羁绊,我们中国人的确有很多陈旧的观念和习俗影响了我们的文明程度。”局长说。
正说话间,屋外的其他房间里传出了划拳行令的叫喊声,局长接着说:“听见了吗?你在国外的餐厅里根本就不可能听到这样的大呼小叫。”
“局长,那有机会你也安排我出去一趟长长见识,看看外国人是怎么文明的。”老曹有了点酒劲,又开始调侃起来。
“这很必要,不过就是成本太高了。其实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行止规则早已有之,问题不是学谁,是自己的身体力行。”局长说。
话题又扯到了文化馆,看来局长对陈宇的工作很满意,不住嘴的夸奖,并且说了把文化馆当个样板推行的打算。
“老曹,这里也有你的功劳,来我敬你一杯。”局长说着端起了酒碗。
喝了酒老曹心里暗想,这件事到了现在效果不错,可惜这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文化馆有了好的开头,陈宇却要离开。忽然老曹觉得,不如就在这把事情捅开了,局长势必有挽留陈宇的意思,也许就能够动摇她的打算。
“局长,要说陈宇这件事做的的确漂亮,可惜她要走了。”老曹说。
陈宇听了看了老曹一眼没说话,局长听了说:“为什么?”
“另有高就。”老曹说。
“另有高就?你先别说,让陈馆长自己说。”局长拦住老曹的话茬说。
陈宇喝了一口茶说:“局长这么支持我,我还真的难开口说出我的打算,这还得感谢老曹开了这个头,我是真的准备离开这。”
“哦?接着说。”局长认真的看着陈宇说。
陈宇把王云力来找她去上海戏校的事说了一遍,说的简单和平淡,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原因,而且叫人听了也有理由。
“就这么简单?”局长听了问。
“还要什么理由呢?”陈宇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看得出她在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要到戏校教戏这个也用不着跑到上海去呀?戏校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我认识中国戏校的孙毓敏校长,你要是真的要去我不反对,我可以去找她,你用不着抛家舍业的跑那么远。”
“局长,我真心的感谢你,可我没有这个负担,我没家没业呀?”陈宇说着笑了一下,不过笑很勉强。
“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可以去戏校,就去中国戏校,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到那不坐班,文化馆的事还是你做,就是忙和了一点儿。”局长说。
“我看行,你们团给你一份儿工资,文化馆给你一份儿,你在戏校再兼职一份儿老师的工作又拿一份儿,下回请客得轮到你了。”老曹说。
“我不在乎挣钱多少,我就一张嘴能吃多少?”陈宇说。
陈宇从一开始说话对老曹不冷不热的态度,局长早有察觉,听了这句话说:“陈姐,咱们今天不论身份,只当是朋友相聚。你有什么心里话和难处跟我说,我就是帮不了忙也能让你心里畅快一下。我也是女人,我也是一个人生活,我知道一个人的滋味。我有的时候拼命干活,很晚离开单位不是我有多敬业,完全是想让自己陷入忙碌之中解脱寂寞。”
陈宇听了局长的话,又听到她把陈馆长三个字改成了陈姐,眼泪流了下来,局长冲老曹努了努嘴,老曹急忙拽出一张纸巾,陈宇并不接过来而是自己又去拽了一张擦了擦眼泪。
无论局长怎么问,陈宇光掉眼泪不说话,局长看了看老曹然后对站在门口的一个服务员说:“服务员。”
“要啥?”服务员走过来问。
“你们这还有单间儿吗?”
“没有了,这会儿正是饭口,人都满了。”服务员摇了摇头说。
“找单间干嘛?”老曹听了问。
“给你找的地方自己吃去,我跟陈姐单独聊聊。”局长说。
老曹听了说:“那我就走不得了?反正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走了这些东西不糟践了?”局长说。
“局长,你不是想让我全都吃了吧?”
正说着,那个老者走进来:“二舅,吃的咋样?这小酒好喝吧?咱家的东西虽然不比大饭店的样子好看,可吃着香。”
“你给二舅找个地方呆着怎么样?”局长说。
老者听了看着老曹一时没明白。
“你再找个地方,把这些菜端着,让你二舅自己吃去,我们姐俩聊会天儿。对了,有粥和小咸菜端上点儿来。”局长继续嘱咐说。
“哦,这么回事呀,哎呀,这时候哪个屋都满了,要不这么办,二舅上休息室咋样,那儿还宽绰。”老者说。
“行,赶紧打发他走。”局长说。
不一会儿,老者让服务员端着酒菜,领着老曹来到休息室,果然这房间很大,找了一张桌子安排好了,老曹坐下。
“二舅,这屋里行吧,菜凉了我叫他们给你热一下子?”老者说。
“你赶紧伺候你二妗子去吧,这儿的事儿不用你了。”老曹被局长轰出来心里挺别扭。
局长在那边屋里和陈宇聊天,老曹自己坐在休息室里自斟自饮,一边喝酒一边憋屈。陈宇这是干嘛?是她找别扭怎么自己跟着受这个罪,真想站起身来走了,看来局长还是不让他走,一个人坐在这清锅冷灶这饭怎么吃?
老曹忽然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好容易和那个督战队长一样的媳妇离开了,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细想起来,老曹并没觉得自己有非要找一个人过日子需要,闺女都找了男朋友,自己要是想得开,就剩下给老娘养老送终了,老娘虽说矫情点儿,可是必定是自己的妈,受着点儿也心甘情愿,怎么就趟了陈宇这个浑水,弄得上不来下不去的?陈宇又会跟局长怎么说?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女儿丹丹:“爸,您在哪儿呢?”
“我在和局长吃饭。”
“我们定了日子,明天和我妈在便宜坊吃饭,你下班早点儿回来。”
这又是一件头疼的事,老曹听了烦恼起来说:“不是仿膳吗?这话不能等我回去说吗?”
“您不说仿膳贵吗?我在家里哪敢说,让我奶奶知道了又是漏子(麻烦)。”
老曹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了手机,心里想更加烦恼,是呀,家里还有一个每天都得加小心的老娘,老曹越想越烦恼,左一杯右一杯的拿酒浇上愁了。
老曹一个人自斟自饮,心里又烦恼,俗话说的好,借酒浇愁如同抽刀断水是最容易喝醉的。果然,老曹一个人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爬在桌子跟前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觉得身边有人晃他的肩膀,老曹抬头看了看是局长和陈宇站在他的身边,陈宇看着老曹,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告诉我这是饭馆不是旅馆?”局长笑着说。
“什么时候了?”老曹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问。
“十点多了。”局长看着自己的手表说。
“哦,那得赶紧回家了,不然我妈得着急了。”老曹说着“咕嘟咕嘟”地喝了那碗凉茶站起身来。
三个人走出了饭馆天还下着雨,只是没有来的时候下的大。
老曹看了看天说:“这雨看来是停不了啦。”
“你怎么知道?”局长问。
“先下牛毛没大雨,后下牛毛不晴天。”老曹说。
“这样,咱们先打一车送陈宇回去,然后我送你回家我再走。”局长说。
“哪能让你送?我送你们俩。”老曹说。
“你不是怕你老妈着急吗?”局长说。
“怕也晚了,索性就晚到底吧。”老曹说着拦住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老曹坐在前边,陈宇和局长坐在后面,陈宇上车一路上并不说话。
平日里如果碰到今天陈宇这样的架势,老曹是肯定不说话的,因为他知道,此时说话无疑是给陈宇送到嘴边,她也一定不会说出好听的话。可是今天老曹喝了酒,再加上一晚上都是憋屈的心情,竟然首先说了话。
“你们二位吃的怎么样?聊点儿什么这么晚,弄的我跟警卫员似地蹲在门房里等着你们?”
“老曹,你还问我们呢?我们这一晚上没说别人儿。”局长说。
“那说谁?”老曹明知故问的说。
“还有谁,就是说你呀?老曹,按说这不是我的工作,这是你们私人的事我是不便插嘴的。可是陈宇我们也打过交道,彼此也很对心思,我是从私人角度来劝劝你。就凭你老曹这个状况,陈宇也不难为你,怎么人家一片真心你就当看不见呢?”局长说。
“我也没有假心眼儿,你不知道她那脸变的多快,刚才还是响晴薄日的,一会就多云转阴,连预报都没有。”老曹必定是喝了酒,没有顾忌的分辨起来。
“我们女人有的时候有些小心眼儿,你应该大度一点儿才是,有点儿绅士风度好不好?”局长说。
“绅士那是外国人的讲究,中国人哪有绅士?”老曹回过头来看着局长说。
“你转过头去,你那酒味儿我受不了。”局长说。
“今天既然说到这儿,我也不能老憋在心里,我没非要找个人作伴儿过日子,我一个人还乱不过来呢?不过是袁崇礼的主意,我觉得要是真的双方都能相处也不是坏事,我哪儿知道能受这个罪?”老曹说。
“住嘴!越说越不像话了,酒闹的你吧?”局长说。
“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也是我刚才为什么跟你说了这么多,局长,我真的感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其实也是一根儿筋,我这是用热脸贴凉屁股,我看就不必多说了。”陈宇接着话茬说。
“你别听他的,他是喝多了。”局长说。
“酒后才吐真言,局长我到家了,司机师傅停车!”陈宇说。
司机停了把车靠了边儿陈宇下了车,老曹一看窗外并不是陈宇家,只见陈宇招手又拦住一辆出租钻了进去。
局长看见此景说:“她又打车上哪儿?”
“这根本就不是她家,她是赌气下车的。”老曹说。
“都怨你,你不会不说话,让我当着她的面说你两句不就完了?这下可好,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我这一晚上算是白费劲了。”局长埋怨老曹说。
送走了陈宇,老曹让司机调头送局长回家,陈宇住在东城区局长住在海淀,这一路距离不近。一路上局长大概是因为刚才和陈宇谈了很多,被老曹几句话,一切化为乌有心里别扭,一路上不住嘴的埋怨老曹。
“老曹,看你平日烟不出火不进的不是个伤人的人,怎么这次这么厉害?难道人家陈宇没人要了非得跟着你?”
“局长,你是不知道,我从认识了她,跟教育孩子似地看着你哪儿都不顺眼这谁受得了?”老曹酒劲儿还没有过。
“老曹,你在文化局工作,大小也算是个文化人,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心里吗?”
“多承您指教。”
“女人有两种心理,一种是被人呵护,一种是呵护人。被人呵护的时候就像个孩子,因为女人的天性里有依赖感。其实,老曹,你不想想,假如真的像你感觉的那样,她看着你什么都不顺眼,她凭什么跟你费这么大的劲?”
老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分析女人,一时没有答不上来。
“尤其是像你们这样以前有过婚姻生活的人,她如果不选中了你还好说,越是看中你越是考虑的多,求全责备是女人的通病,这正反映了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局长,今天咱们不是谈工作是聊天儿,我说的对不对的你别往心里去。您既然这么明白,到今天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呢?”
酒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它可以使人最大限度的变形。按照平日老曹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尽管局里上下的人对这个谜底始终就感兴趣,也有不少的议论,但是没有人去打听详细的情况,特别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处事原则的老曹。
今天老曹喝了酒,不管不顾的问出了这些话,局长一下子像收音机关掉开关一样没有了声音。
过了很长时间,老曹注意到了局长不说话,这时的酒也醒了很多,知道这话可能是惹了祸赶紧说:“局长,我的意思是说当局者迷,无论什么事,旁人是看的最清楚的。”
“老曹,你们家住哪儿?”局长问。
局长的问话跟刚才说的不搭调,老曹一时弄不明白局长的意思说:“东直门。”
“对,我记得你说过,师傅,劳驾先去东直门。”局长对司机说。
“局长,还是先送你吧?”老曹说。
“不用,先送你!”局长说。
“怎么着二位,到底是先送谁?”出租司机问。
“先送他。”局长说。
老曹不好再推辞,司机上了二环路。
老曹下了车,看着局长说:“那我先走了局长,明天见。”
局长并不答话,司机开着车走了,看着出租车的背影老曹知道,他的话是得罪了局长。
老曹上了楼,小心的打开家门走进来,小狗“三儿”热情的扑上来,老曹把它推到一边脱了外套。
老曹打开灯只见老娘坐在床上说:“你还回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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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6 05:10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7-8-25 06:44
大鷹老师,我前面说过,在北京生活十四年。对北京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这么喜欢您的作品。

哦,我说的呢,半个老乡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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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发表于 2017-8-26 07:1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北京市文化局长这样优秀的女人,没嫁人不会是没遇到合适的,一定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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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17-8-26 07:1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曹这样坚持不接纳陈宇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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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发表于 2017-8-26 08:06 |只看该作者
北极北极 发表于 2017-8-18 12:09
老鹰的文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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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发表于 2017-8-26 08:07 |只看该作者
我有个同事叫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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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发表于 2017-8-26 09:40 |只看该作者
“女人有两种心理,一种是被人呵护,一种是呵护人。被人呵护的时候就像个孩子,因为女人的天性里有依赖感。其实,老曹,你不想想,假如真的像你感觉的那样,她看着你什么都不顺眼,她凭什么跟你费这么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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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说的有道理,处处看不顺眼的,早就不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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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发表于 2017-8-27 05:35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8-15 21:53
2
原来,陈宇因为年龄大了,在剧团里退居了二线,已经不是当年的头牌。虽然国家总说是振兴京剧,京剧团的 ...


“局长,文化强国我没意见,可是拿什么强呢?”老曹问。“当然国家是要拿出钱来,可是拿出多少来,什么时候拿,怎么花这笔钱是要我们做大量细致的调查的。”局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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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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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17-8-27 05:41 |只看该作者
18
对老娘的盘问老曹一般会先察言观色,看看老娘是一般的埋怨还是真的不依不饶。如果属于前者老曹可以反驳,如果是后者那只有听着。
也许是那饭馆的所谓东北小烧真厉害,老曹的酒还是有几分,连往日的经验都忘了说:“我这也是工作呀?”
“什么工作?你看你那脸喝的跟猴屁股似地,什么工作喝成这样?”老娘说。
“局长请客让我作陪。”
“局长说话比你妈还管用?”
老太太本来是句气话,老曹想到自己的憋屈,又想到了局长临走的时候视而不见的连招呼都不说一声的样子,这世界上自己还惹的起谁呢?
“局长不是我妈,可是她给我开支,我得养活家。”
“你是不是觉得养活你妈冤得慌?”这句话真的刺激了老太太。
“我没这么说呀?”
“你还要说什么?你出去喝酒半夜不回家,是为了养家糊口,是为了你妈?那明儿你要是喝出个好歹还是我的错呢?”
“奶奶,您别嚷了,我都睡不着觉了。”屋里的丹丹说了一声,大概这是女儿替父亲解围。
“死丫头片子,你们爷俩是一伙儿的,憋着气死我呢?”老娘听见说。
老曹现在的酒醒了很多,他知道刚才的话惹了祸,不是费点时间老娘怕是不能饶了他。
“妈,我也是无奈,局长是我的领导,端谁的碗受谁的管,我这不是没辙吗?”
“你爸爸工作了一辈子,我怎么没看见人家喝的醉醺醺的?”
“那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喝酒也没理呀?”
“得了,就算我错了行了吧?”
“什么叫算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老曹看见老娘不依不饶一时无言以对,站在那发愣。
“还不洗洗挺尸(北京老太太的俗话,意思是睡觉)去,站在这儿给我相什么面?”
这句话虽然不好听,但在老曹看来这无疑是一道特赦令,老曹赶紧去了厕所洗漱。
第二天起来老曹有点发愁,因为按照女儿丹丹的意思,今天是要去见前妻一起吃饭。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让老娘知道。想嘱咐丹丹让她先走自己再想办法脱身又没有机会,正在想主意丹丹打扮好了走出屋子。
“奶奶,我出去一趟。”丹丹先跟奶奶请假说。
“别问我,问你爸爸,我管不着你了。”老娘昨天的气看来今天还没消。
丹丹冲老曹做了个鬼脸又来了一个眼神走出了门。
今天是礼拜天,老曹的确为难,丹丹走了自己再走老娘又不知道说出什么来,不去又不行,老曹接着在屋里转悠。
老娘弄了早点,老曹娘俩坐在桌子跟前吃着。
“我看丹丹这是有了八成了,每个休息日子都不在家待着,还不是见那个胖小子?”老娘说。
“您不是也觉得他不错吗?”
“不错是不错,可是有一样儿,别出了别的事,咱们可是闺女?”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没看电视,都有大着肚子结婚的。”
“我要说你混账你还不乐意听,这样露脸吗?咱们家不能这样,不能改了门风。”老娘听了生气的说。
“好,我嘱咐她就是了。”
“你怎么嘱咐,这是当爹能说的?”
“那让谁说?”
“得我说。”
“对对,您说才管事呢。”
正说着电话响了,老曹一接是女儿丹丹:“爸,您别说话听我说,您就假装是单位给您打的应付几句,要不您就不容易出来了,我们在马路边等着您呢。”
老曹听了心里很多滋味,丹丹的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蒙骗的对象是老娘觉得不忍心。
老曹随便的应付了几句放下电话说:“我得出去一趟,单位有人找我。”
“从今天开始,咱们家就改了城门了,你们随便出入。”老娘在身后说。
老曹出了门长出了一口气,走到路边果然看到了谭跃和丹丹站在路边。
“哈哈,爸,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不敢跟我奶奶说。”丹丹得意的说。
“就这一回,以后不能骗你奶奶!”
“我这不是为了您吗?”丹丹有点委屈的说。
老曹、丹丹、谭跃三个人到便宜坊,前妻早就站在门口等候。老曹还没看见前妻丹丹早就发现,喊了一声“妈”跑了过去。谭跃紧跟其后,把老曹落在后面。
离婚以来,老曹很少见过前妻,即使偶然有几次也是匆忙之中,那个时候丹丹还小。今天看见前妻容貌如初并不显老,看样子是混的不错。橘红色开身羊绒衫,内趁白色花边领口的衬衫,白裤子白色的皮鞋,手里提着一个同样是白色的女士皮包。老曹知道,前妻是讲究的人,即使是过去没有钱的时候,也是想办法把自己打扮的无可挑剔,这个包绝对不会是市场里了买来的假货。
前妻只看了老曹一眼,心里也“咯噔”一下,只见老曹上身一件白衬衫,下边是一条浅驼色的裤子,皱皱巴巴像一个没灌肉馅之前的肠子。脚下一双皮鞋多日没擦。这要是在以前,老曹这身打扮在她的眼里连大门也不会让他出,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
前妻和女儿有说有笑朝饭馆门内走去,谭跃到是懂事,一直等在门口陪着老曹跟了进去。
便宜坊烤鸭店创建于明朝永乐年间至今已经将近600年的历史,而全聚德是清朝的同治年间才开的张,比便宜坊晚了四百多年。便宜坊由于是南方迁入北京,所以口味也是南派的风味,烤鸭的做法和全聚德也大不一样。全聚德是吊炉烤鸭,便宜坊却是闷炉烤鸭。另外,作料也不同,便宜坊的烤鸭不仅是葱丝、甜面酱,还有萝卜条,卷烤鸭的不仅有薄饼还有一种烧饼,全聚德后来的鸭皮蘸白糖的吃法也是从便宜坊引进来的。
便宜坊不仅是烤鸭,鸭子的其他做法也很多。另外,便宜坊的素斋也很出名。只可惜,便宜坊至今的名气并没有全聚德的名声大,这里虽然很多原因,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中央首长们在宴请外宾时,最开始首选的是全聚德,这下使全聚德名声大震。
在北京,真正吃烤鸭的是绝对不能不承认,便宜坊的烤鸭不但不比全聚德的差,相反,吃烤鸭不吃便宜坊的,你就等于没吃过烤鸭。
由于时间还早,便宜坊的人不多,古香古色的陈设使餐厅内线的光线有点儿暗。四个人找了座位坐下,老曹看到那桌子是一个硬木的圆桌,桌子内圆却是一块镶嵌大理石的桌心。
“妈,干嘛到这来吃烤鸭,干嘛不去全聚德?”丹丹问。
“这儿的比全聚德的一点儿也不差,再说,全聚德永远都是那么多人,乱哄哄的。”前妻一边看着菜谱一边说。
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手机一样的点菜器问:“几位吃点什么呢?”
“到这来当然是吃你的鸭子。”前妻说。
前妻要了烤鸭,又点了鸭四宝、醉香鸭心、酥香鲫鱼、素肉等等几个菜。
“请问用什么酒水呢?”服务员问。
“妈,我喝酸梅汤。”丹丹说。
“我也是喝酸梅汤吧”谭跃说。
“酒要不要用呢?”服务员问。
前妻看了一眼老曹并没说话。
“有什么酒?”老曹问。
服务员递过酒水单,老曹看着上面的酒动辄几百块,最便宜的也得百十块钱。
“我干脆自己去外边买一瓶去得了,这酒太贵。”老曹说。
“对不起,我们这不允许顾客自带酒水。”服务员说。
“现在不许这样了?”老曹说。
“我们是对外定点饭店,这是规定。”服务员说。
“想喝什么就要吧,买什么去?”前妻并没看老曹说。
“我不喝了行不行呢?”老曹说。
“可以。”服务员说。
这句话让老曹哭笑不得,其实,从刚才前妻的态度就叫老曹窝火,加上昨天的事,今天又因为酒的事。老曹这句话本来是给前妻听的,没想到服务员给回答了。
“等等!”前妻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服务员。
服务员转回身来问:“您还需要什么?”
“就要牛栏山二锅头。”前妻说。
“我们这有二十年陈酿、黄瓷经典、百年、至尊您要哪种呢?”
“黄瓷多少钱?”
“400元。”
“来一瓶。”
“这瓶酒在外边商店里卖也就是二百多块钱。”谭跃说。
“既然是来吃饭就不能怕花钱,在家里吃最便宜。”前妻说。
前妻要了一瓶400块钱的酒老曹心里一动,看来还没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前妻后面回答谭跃的话又叫老曹心里别扭,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看来,她还是从前那样,自己在她的眼里的认识一点儿也没变。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由于没有多少人,东西上来的很快。
服务员端上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吗?”
“打开!”谭跃说。
服务员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圆肚瓷瓶,瓷瓶是黄色的,上面还有龙的图案,古香古色的很好看。老曹想,这大概就是黄瓷这个名字的来历了。
服务员拿着酒又问:“请问哪位用呢?”
谭跃站起身接过酒瓶说:“你给我吧。”
谭跃端着酒瓶先给老曹倒了一杯又转过身来问前妻:“阿姨,您来一杯吗?”
“喝点儿吧,这么好看的酒瓶子,我也尝尝味道,不过别倒多了,一点儿就行。”前妻说。
“阿姨,我给您卷一片鸭子?”谭跃说着要动手。
“我来吧,这个你不见得有我内行。”
前妻说着拿过一张薄饼,抹上甜面酱放上鸭肉,鸭皮,葱丝,用筷子夹起薄饼的一边一卷,抽出筷子把底边窝起来,动作干净利索。
“嘿,您还真行。”
“有一阵我们原来的商店不景气要改成餐厅,我当时就想做一个烤鸭店,为了这个我还特意到全聚德培训过。”前妻说着把卷好的鸭子放在女儿丹丹的盘子里。
“我说的呢,敢情您这是经过正经的传授。”谭跃说。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当然聊天儿的只限于前妻女儿和谭跃,老曹还是自斟自饮,鸭子也一片没吃。
“曹叔,您怎么不吃呢?”谭跃问。
“太油腻。”老曹说。
“那吃点鸭肉,这个不油腻,再说这不是还有这么多菜呢吗?酥肉也挺好吃的。”谭跃一边说一边往老曹盘子里夹着菜。
“说点正题吧,丹丹和小谭你们俩这就算成了?”前妻说。
“我是没意见。”谭跃说。
丹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并没说话。
“你跟你的父母都说过吗?他们什么意见?”前妻说。
“丹丹去过我家,我爸和我妈都挺喜欢她的。”谭跃说。
“我看你们认识的时间还是短了点儿,最好是慢慢了解一段时间。恋爱的时候都是你好我好她也好,真到结婚动了真格的时候了,柴迷油盐酱醋茶,就把过去那点卿卿我我的浪漫都冲干净了,到时候再去淘换后悔药就晚了。”前妻说。
老曹听着她的话,要说是嘱咐女儿这话说的又多了点,要说是给自己听又没必要,因为必定是离婚这么多年了。可是又插不上嘴一时只能是旁观。
“我的意思是,最好结婚单独自己过,别跟老人在一起。”前妻说。
“是,我们准备自己买房子,不过眼下要是结婚也只能先和我父母凑合,我们家是三居室,住是没有问题的,然后我们贷款买房子。”谭跃说。
“那么说这婚结到你们家里?”前妻问。
“阿姨,我今年二十九了,我倒是不着急可我妈老着急,我看不如先结婚后买房子,反正又不是没地方住?”谭跃说。
“跟父母住自然是好,特别你是儿子,怎么都没有错,可是这儿媳妇难当啊?”前妻说。
老曹听了又是一愣,是不是自己神经敏感了呢,怎么觉得前妻的话句句都是冲着自己说的呢?
“老曹,你看呢?”前妻忽然话锋一转。
“啊,什么?”老曹本来心里不痛快,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什么?鸭子!”前妻瞪了老曹一眼。
“哦,不错,皮也挺脆,特别是这鸭肉挺嫩的,比全聚德的还好。”老曹说。
这一问一答连谭跃和丹丹都听明白了老曹的所谓非所答,谭跃不好说什么,丹丹转过头看着母亲。
“老曹,我就纳闷儿了,你什么时候脑袋里头能装点儿东西呢?”前妻说。
对于自以为是的前妻,老曹过去一贯就是如此而并非是没听明白,恐怕年头太多了,前妻已经忘了老曹这个招数。
“我说的是先结婚还是先买房。”前妻说。
“那是他们的事。”
“你呢,你这当爹的就没有建议?”前妻说。
“有什么事也没有一定的规矩,你让他先买房他没钱,他要先结婚你管不了,既然是这样不如他们自己决断。”老曹说。
“跟父母在一起的罪过我是受过,你也知道这个滋味,我这不是光为了闺女想,也是为了谭跃想。”
“那你们就商量吧?”老曹说
“老曹……!”前妻瞪起了单眼皮。
“妈,说我们的事呢,你们俩这是干嘛?”丹丹在旁边说。
“真没见过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看来我找你们谈是对的,不然依着你爸爸,你就是丢了他也不知道。”
“阿姨,您别着急,您不是说了吗?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相互了解一下,我及早去看看房子,不一定到了结婚的时候房子想不出办法来。”谭跃说。
“你们要是听我的,首付我就给你们拿。”前妻说。
老曹听了心里想,前妻之所以仍然在自己面前盛气凌人,不仅是过去的生活经历,原来还有财大气粗的原因。
“爸,我妈要给我们出了首付,您给我们拿什么呢?”丹丹半开玩笑的说。
“黄瓷,这样的酒我管够。”老曹说。
“你倒是挺大方,一个首付最少要几十万,你就是拿一百瓶二锅头也就是几万块钱,这还得说是按照饭店里的价格。”前妻说。
“得了,曹叔,阿姨,你们也别拿首付,也别出黄瓷二锅头,我娶的起媳妇就买的起房子,咱们先不提这个了怎么样?”谭跃说。
“要我说这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儿呢,谈这个早点儿不?”老曹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谁像你似地,吃饱了不认得大马勺?”前妻说。
“妈,为什么吃饱了不认得大马勺呢?大马勺是什么?”丹丹问。
“别问了。”谭跃倒是听明白了说。
“我偏问。”丹丹说。
“我告诉你吧,过去马戏团的狗熊,喂它的的时候就用一个长柄的大号勺子,叫大马勺。狗熊要是吃饱了,它就不听话了,这个时候你用大马勺喂它它也不耍了。”前妻说。
“那您的意思说,我爸爸是大狗熊?”丹丹说完笑了。
“还不如狗熊呢?”前妻说完也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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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发表于 2017-8-27 05:51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7-8-26 07:15
老曹这样坚持不接纳陈宇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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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发表于 2017-8-27 05:5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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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发表于 2017-8-27 05:52 |只看该作者
拍岸浪 发表于 2017-8-26 09:40
“女人有两种心理,一种是被人呵护,一种是呵护人。被人呵护的时候就像个孩子,因为女人的天性里有依赖感。 ...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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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发表于 2017-8-27 05:53 |只看该作者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7-8-27 05:35
“局长,文化强国我没意见,可是拿什么强呢?”老曹问。“当然国家是要拿出钱来,可是拿出多少来,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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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发表于 2017-8-28 04:58 |只看该作者
19
前妻的话有开玩笑的意思,可老曹乐不起来。女儿丹丹未必是真的找父亲要东西,可是借着母亲要给出买房子首付的话茬问他,他心里也别扭。和老婆离婚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富裕,虽然老婆也时不时的给女儿点钱,必定有限。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天开门儿七件事,老曹这点工资加上供女儿上学养活老妈,基本就没富裕。女儿上班没有几年,自己够花不找老曹要钱老曹已经觉得松了一口气,他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听谭跃的意思,他们结婚的事也不会拖很长的时间,自己到底能给女儿拿多少钱呢?
想到这,老曹觉得这酒都不在滋味儿,就盼着赶紧散了,并且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埋怨女儿和谭跃把他和前妻凑在一起有点儿多事。
“你是怎么着,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呀?”前妻说。
“要钱有财大气粗的,要主意没人听我的,我就列席旁听得了。”老曹说。
“老曹,你这吃凉不管酸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咱俩过日的时候你就是油瓶倒了都不扶,这也就罢了,好歹我不跟你过那揪心的日子了,如今孩子结婚的大事你也不关心,你当初要她干嘛?”前妻说。
“我没说不管哪?叫我说,也别逼着孩子们买房,有房子住先住着,干嘛一结婚就拉窟窿还账呢?”老曹说。
“你永远都跟我想不到一块儿去,远的不说,跟老家儿在一起过日子什么滋味儿你不知道?”前妻说。
“那也不能光赖一个人儿,有一个忍让的就不能够。”老曹说。
“好,我不跟你翻旧账,丹丹,我说的你们同意不同意?”前妻转向丹丹问。
“我觉得他父母挺和气的。”丹丹犹豫了一下说。
“挺和气的也不行,天长日久马勺没有不碰锅沿儿的,开始就不在一起,走动着还亲热,磕头碰脸的到时候后悔就晚了。”前妻坚持自己的观点。
老曹觉得前妻有些过分,当着谭跃这么说他会怎么想呢,前妻这种不管不顾的毛病是由来已久的。
“你怎么知道在一起就过不好?现在谁都是一个儿,人家父母就不想儿子在跟前儿吗?”老曹说。
“你别跟我唱反调儿,你怎么回事我不管了,女儿的事我还是要管,我是他妈。”前妻说。
“那我还是他爸呢。”
“好了,好了,叔叔阿姨,这件事好商量,今天就是为了请您二位吃顿饭,结婚的事还早着呢。”谭跃打圆场的说。
“还有,结了婚先别着急要孩子,两个人好好的过几天舒服日子攒点钱。”前妻说。
老曹听了心里更别扭,老娘七十多了,要是能看见四辈儿该有多好,她怎么出这样的主意?
“你管的太多了,你不想让他们早要孩子,人家父母也不想?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那是他们俩的事,你干嘛老给做主?”老曹找了个机会出处气。
“你既然是旁听你就没有发言权,吃完了吗?吃完了把帐结了。”
吃完了饭,谭跃虽然拼命争前妻还是买了单,四个人走出便宜坊。前妻要女儿跟着自己逛逛“大栅栏”,谭跃自然也得跟着,老曹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老曹自己走在路上,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想起刚才的饭局心里堵得慌。女儿如果结婚,老娘这么大岁数,早晚有一天他会像今天一样孤身一人。就是在现在,虽然女儿还没结婚,可是老曹不也是孤独的吗?陈宇和自己彻底翻了脸,那天晚上又因为自己喝了酒得罪了局长,老曹想,这几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虽然夏天就要结束了,可是天气还是挺热,加上刚才喝了点儿酒,老曹觉得又热又渴在街边买了一瓶冰镇汽水一边走一边喝。
老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不知道上哪儿去。正在这个时候董晓楠来了电话。
“曹科,杨玉成的毛猴制作这本书的稿子弄完了,图片也差不多了,我整理一下就行。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没有出版社给出版。”董晓楠说。
“为什么?” 老曹问。
“曹科,您还问我为什么?咱们干这行应该明白。这样的书谁看?没有市场不赚钱谁出?”董晓楠说。
“咱们联系出版社不好使?”
“不好使呗!你不让出版社挣钱别说你是文化局,你就是皇上他二大爷也没用。您呀还是趁早儿找局长商量一下,看看她有什么法子。”董晓楠说。
放下电话老曹想,现在的书不是看它有什么价值,看的是有没有人买。毛猴现在别说没人看,知道的人都不多。找局长商量虽然是工作,可是想到那天得罪了局长老曹心里又没底。忽然就想到这些日子一直也没去过杨玉成那里,不如就去一趟看看他,想到这老曹坐上地铁上了安定门。
进了杨玉成家的院子的时候,赵明霞正在屋前的小厨房烙饼,一股炖肉的香味迎面扑来。
“真香啊!”老曹站在赵明霞身后说。
赵明霞转过身来,两只手上全是面,厨房其实就是个小棚子,由于挨着炉子太近天气又热,赵明霞的脸烤的通红。
“哟,曹哥来了!“赵明霞笑着说。
“干嘛这是,又烙饼又炖肉的?”老曹问。
“今儿是立秋,我炖点儿肉贴贴秋膘儿呀?”
老曹听了赵明霞的话说:“真格的,你要不说我倒给忘了。”
“你来得正好,晚上就在这吃吧。”赵明霞说。
“老曹来了,快屋里坐着。”屋里传出杨玉成的声音。
老曹进了屋子,只见杨玉成的床上摆满了做毛猴的材料和已经做好了的毛猴。
“您这是真的下了功夫了。”老曹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你的事怎么能拉忽(马虎)呢?”杨玉成说。
杨玉成把老曹让着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我新沏的‘高碎’,尝尝香不香?”
所谓“高碎”其实就是茶叶的碎末,整片的茶叶筛选出来剩下碎茶叶,在过去这是穷人喝的。就像麻豆腐、豆汁一样,今天成了美食不过是对过去的回忆而已。
“你派来的那个小董这孩子不错,买东买西,帮着我忙和打下手,难得年轻人有这个耐心法儿,我都想收他做个徒弟了。”杨玉成说。
“那您就收他做徒弟呀?”
“我收他做徒弟我教给人家什么?做毛猴?他指着这个吃饭得饿死,现在谁还买这玩意儿?对了,我给你看看他跟我一块做的玩意儿”。
杨玉成说着兴致勃勃的从柜子里搬出一个玻璃盒子,打开罩子就看见各式各样的小毛猴,又剃头的,有打小鼓收古玩的,有养鸟的,有卖小吃的等等各色人物。
“瞧瞧,这还不全和呢,对了老曹,你给这堂毛猴起个名字?”杨玉成说。
“就叫老北京风情怎么样?”老曹说。
“名字是不错,就是文邹了点儿,我想叫它‘五行八作’”杨玉成说。
“这名字倒是贴切,可是看的人要是不明白‘五行八作’还得解释。”老曹说。
两个人聊着天,杨玉成一句别的话都没有,满嘴聊的就是毛猴,一边聊一边还给老曹示范做毛猴的过程,时间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候。
赵明霞进了门,摆好饭菜说:“吃饭了!”
赵明霞一声吃饭了,杨玉成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坐在桌子前。老曹见一个瓦罐放在桌子中间,里面是一块儿一块冒着香味儿琥珀色的五花肉,赵明霞还弄了几个小菜。杨玉成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柜子里那出一瓶酒,老曹一看是一瓶《通州老窖》,看包装已经是很陈旧。
“这种通州老窖这些年可见不着了。”老曹说。
“二十年前的存货,自从我有这个病就不喝酒了,所以你才能尝到。”杨玉成笑着说。
“爸,您可不能喝酒。”赵明霞进屋看见杨玉成手里的酒瓶说。
“不碍事,我今天就喝一口。”杨玉成说。
赵明霞给老曹倒上一杯酒,又给杨玉成到了一小杯。
“老曹,尝尝这酒怎么样?然后你再尝尝我们家的红烧肉。”杨玉成说。
老曹喝了一口酒,果然绵软芳香一股陈曲味道连连说好。
杨玉成又给老曹加了一块肉,那肉颜色紫红外表光亮,放在嘴里入口即化,觉得特别的香。
杨玉成看着老曹把肉放在嘴里,眼睛盯着老曹,那样子只等着他谈谈滋味。
“好!真香。”老曹说。
“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什么馆子没下过,可是你吃过这样的红烧肉吗?”杨玉成问。
“还真是不一样。”
“说起这个红烧肉,做这个东西的时候,放点儿酱豆腐汤,这肉就上色不用炒糖色。放上冰糖肉做出来就发亮,颜色就好看。还要放在瓦罐里放在火上,用文火慢慢的炖出来。”杨玉成说。
“我知道了,一定是王致和的酱豆腐。”老曹说。
“不对,王致和最有名的不是酱豆腐而是臭豆腐,这个酱豆腐和通州也有关系,是通州万通酱园的,这才是北京最好的酱豆腐。”杨玉成说。
“我爸爱吃这个,隔一段时间我就得去买去。”赵明霞说。
三人边吃边聊,老曹上午喝了一顿窝心酒,始终就觉得在嗓子眼儿里堵着,到了杨玉成家喝了半天茶水还是不管事。现在,喝了几口通州老窖,一时觉得心里痛快起来,几杯酒下肚来了聊兴。
杨玉成也喝了点酒,脸上泛起了红色说:“要说这毛猴照你给他的定位是文化遗产,其实,这过去就是个玩意儿。当初做这个有两种人,一个是为了谋生糊口还有一个就是喜欢。我是喜欢,还不光是毛猴,是玩意儿我就喜欢,养蛐蛐、养鸽子、放风筝、养蝈蝈、养鸟……。”
“我们老爷子过去可是吃过见过的主,家里过去也是有钱的人家儿。”赵明霞说。
“别提这个,不是这样我还倒不了霉呢。”杨玉成说。
“别管是什么来由,到底是老北京的风格,这就属于文化。”老曹说。
“玩儿是玩儿,要玩儿出名堂来。我养的鸽子拿过奖,我养的蛐蛐一只换过一袋白面。我糊的风筝在护国寺的庙会上找不着第二份儿,我养的蝈蝈能叫唤到春节。”杨玉成说起这个满眼都放光。
“所以说老爷子,这回您可是一举两得,既满足了您的兴趣有个乐子,还能对我们的工作做出成绩来,我看您最近的身子骨也比从前好了?”老曹说。
“你还别说,自从我们老爷子忙和毛猴,好多日子没喘了,眼下立秋了,往年一交节气我就揪心怕他犯病,可是您瞧他现在就没事。”赵明霞说。
“对呀,老爷子,您别着急,等您把玩意儿做好了,我给您找博物馆往里一放,然后把您的大作一出版您就是名人了。”老曹说到这想起了今天董晓楠说的出书的困难心里觉得没有底。
“我不图那个,我都黄土埋到脖颈子的人了,我只求一件事,既然大家伙儿拿这个玩意儿当回事就得好好地爱惜它,别哪天不高兴了又把它给烧了。”杨玉成说。
“老爷子,那怎么会?咱们现在是百废待兴,只能会好不会越活越回去。”老曹说。
“那没准儿,一朝天子一朝臣,老黄历不但得看还得勤翻着点儿。”杨玉成说。
便宜坊的郁闷让老曹在杨玉成的家里得到了释放,酒让老曹兴奋,一时间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杨玉成祖上做过官是在通州。因为清代的时候,通州是漕运码头,也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杨玉成的祖上就在漕运衙门做事。
“这么说您祖上是旗人?”老曹说。
“皇上都骑马,我敢骑人?”杨玉成眯着眼睛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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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8 08:2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8-27 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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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娘的盘问老曹一般会先察言观色,看看老娘是一般的埋怨还是真的不依不饶。如果属于前者老曹可以反驳 ...

北京人也不都这么爱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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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8 08:3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读到85楼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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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9 05:4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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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成其实是汉军旗,满清的八旗是军队的编制,正宗的是满族八旗。但是,北方是游牧民族,各种血统复杂,尤其是满族统一北方大漠以后,他的人员组成有很多的种族。
女真族之所以统一了北方少数民族,这里头还不光是满族人的功劳,也有例如蒙古族等其他少数民族的协助。所以,所谓“八旗”里有很多是其它民族的人。
满清为了区分就有满族八旗,蒙族八旗。入主中原以后,汉族也有加入八旗的人,就是汉八旗。加入八旗就是一种确定特殊地位的标志,当然也非得有功才能够加入,无论你是什么民族加入八旗统称“旗人”。我至今还在想一个问题,汉族人除了数量上的优势,他到底还有什么优势?
“别小看旗人这俩字儿,过去北京城里住的都是旗人,别人是没资格住的。”杨玉成说。
想象一下,杨玉成是旗人,自然是提笼架鸟的生活无忧。
北京有一个地名叫“禄米仓”,这可不是个慈善机构,他是给旗人发放粮食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俸禄”。旗人到时候去那领粮食,当然还有银子。
有吃有喝自然就会关心与活着没有直接关系的另外一方面,我们现在管这个叫精神生活,杨玉成的毛猴其实就是这样生活状态下的产物。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抛物线。杨玉成的祖上不是神仙,所以他的家道没落就可以理解了。
“北京的玩意儿过去都是为了玩儿的,要不然它干嘛叫玩意儿呢?后来拿他换饭吃解饿是大清朝倒了以后。我卖过毛猴,跟我玩别的玩意儿一样,我还真的没输给别人,所以,你找我就找对了。”杨玉成说。
赵明霞看着老曹挤了挤眼睛说:“爸,我给你们热热菜吧?”
赵明霞说着走了出去,杨玉成看着赵明霞的背影说:“难得,这样的儿媳妇难得!中国人过去老公公都不能跟儿媳妇说一句话,现在住在一个屋顶下,我一个人打光棍儿是我命中注定,她甘愿守着我守寡,不老不小的受这份儿辛苦,我想起来就难受……。”杨玉成说道这有点难过。
老曹听了说:“那都是封建思想,您别拿这个当回事。”
“你这句话我不爱听,封建思想是不对,可我们到底知道封建思想有害到什么程度?把庙砸了,把文物毁了,把凡是不是眼前的东西都消灭了就叫反封建?把我的毛猴烧了你就革命了?还别说,我当时这么说,我就多挨了一顿打。哈哈!”杨玉成笑着,可那笑里头分明就有了几分苦涩。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如果说老曹和杨玉成之间有什么英雄所见略同倒是有点勉强,因为他们是有着完全不同经历的两种人。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能够畅快的交流,因为他们俩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毛猴。
杨玉成看似命运多舛,可是他的确也有过得意的人生阶段。虽然现在和以前没法比,但是那种享受的生活却一直是杨玉成赖以生存的唯一动力,我是吃过见过的,受点儿罪也值得。
由于菜是红烧肉,放凉了就没法吃,赵明霞一趟一趟的去热菜,老曹此时喝了不少的酒,特别是中午那顿窝心酒的酒劲儿还没过去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已经喝的有点多。听着杨玉成的过去,老曹心里想,同样是人,自己这一辈子就没痛快过,及至到了现在也没看出来,到底还有什么盼头?
“老曹,我给你猜个闷儿(猜闷儿,北京话,意思是谜语),捆上跑了,松开倒了,晒晒湿了,晾凉干了,这是什么?”杨玉成也有了几分酒意,眯着眼睛笑着看着老曹说。
老曹想了半天没猜出来说:“还真的不知道。”
“这个玩意儿就是人。捆上跑了说的是裤腰带,人出门儿的时候就得系上裤腰带,所以叫捆上跑了。晚上睡觉就得脱了裤子,裤腰带就松开,睡觉没有站着睡的,所以叫松开倒了。晒晒湿了是因为太阳底下就得出汗,晾凉干了是说,找个阴凉地儿晾凉汗就干了。”杨玉成说。
“爸,您这闷儿都说了八百回了。”赵明霞笑着把热好了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说。
“八百回?可是就是没人猜着。”杨玉成得意的说。
“曹哥,赶紧吃吧,这肉要是老热就散了。”赵明霞说。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人这个玩意儿其实想起来跟蛐蛐儿没什么区别,除了多活两天以外。一生争斗为谁忙,到头来只落得草衰秋风凉。”杨玉成说。
杨玉成的突发感慨老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倒了应了他的心境。
“是呀,人活一辈子也就是个草衰秋风凉。”老曹说。
“吃饭吧,秋风没凉一会饭凉了。”赵明霞说。
“对,吃饭,老曹,不是舍不得让你吃肉,放点肉汤拌饭才香呢,这滋味都在汤里呢。”杨玉成说。
吃了饭,赵明霞撤了桌子上的饭菜换上新沏的茶来。
老曹看了看手表说:“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老爷子,您也得歇着了。”
“喝了这碗茶去去油腻,再说了,你光棍儿一人儿,着急回家干嘛?”杨玉成说。
“家里有老娘,回去晚了她不睡觉。”老曹说。
“哦?你母亲还在?”杨玉成问。
“是,七十多了。”
“身子骨还好吧?”赵明霞说。
“身体没问题,精神头儿可足了,万事都管。”老曹说。
“那多好,一分精神一分财,你可别怕她叨唠。”杨玉成说。
“我怕也没用。”老曹笑着说。
喝完了茶水老曹站起身来,杨玉成也站起来说:“叫明霞送送你,我就不出去了。”
“您歇着吧,谁也别送我还来呢?”老曹说。
赵明霞真的跟着老曹出了门,走到院子门口老曹说:“回去吧。”
“老爷子有日子没这么高兴了,话多了点儿,别管这毛猴怎么样,倒让他有了精神儿。”赵明霞说。
“你也不易,刚才老爷子还夸你呢。”老曹说。
辞别了赵明霞,老曹走出胡同口,天上一轮明月耀眼,一股冷风吹得老曹浑身一颤。他想起了杨玉成那句话“到头来只落得草衰秋风凉。”
老曹一个人走在街上,他原本想打个车回家,转念又一想,喝了这么多的酒不如就在街上走走,安定门离自己的家又不远,步行回家也好散散酒气。
北京的深秋晚上已经很凉,老曹只穿了一件衬衣。由于有了酒热,开始还没在意,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
杨玉成家一个光棍老头,一个寡妇女人,一个并不省心的儿子,房屋简陋甚至衣食有的时候都是问题,可是老曹从他们脸上看到的却没有愁苦,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特别是赵明霞,除了初次见她一脸的怒容追打儿子以外,永远的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生活其实不仅是需要耐心,有的时候还需要勇气。视死如归是英雄,平淡的面对也是英雄。
杨玉成拿人比作蛐蛐,这让老曹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的一个镜头。一个统治了狮群很多年的老雄狮,在被新的霸主打败以后身负重伤被逐出狮群。老雄狮爬在一颗树下舔舐着伤口,已经失去了捕猎的能力饿了很多天,他甚至没有到不远的河边饮水的力气。
他抬起头来望了望夕阳下的河水,那眼神就好比欣赏周围的美景,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然后把头垂了下来吐出身体内最后一口气。
人有的时候脆弱的不如动物,这不是对人的轻视而的确是事实。
女儿要出嫁,老娘早晚也要离自己而去,这种必然的孤独好像并不遥远,老曹想着这些一时沉重起来。想起自己也不年轻了,也会老。他会不会向那只雄狮那样,孤独平静地对待最后的时刻?
老曹一头走一头想,二环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车速也越来越快。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刷刷”的声音,橘黄色的路灯叫马路显得越发清冷。
老曹只顾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在了二环路的辅路上,老曹只觉得背后被亮光一晃,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老曹被一个同样喝了酒的司机撞成脑震荡,内脏出血及大腿骨折。司机跑了,老曹一个人躺在马路上。幸亏巡警发现了他,把他送到最近的安定门医院。经过三天的抢救,老曹总算脱离是危险,在第四天醒了过来。
老曹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早晨,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刺的眼睛发疼,他纳闷儿怎么会躺在这,他甚至想不起来那起车祸。
老曹最先看见的是裹着绷带高高吊起来的大腿,身边是女儿丹丹。
“我怎么在这儿?你奶奶呢?”老曹声音轻微嘶哑的问。
“爸,您让汽车给撞了,要不是巡警你就没命了。”丹丹带着哭腔的说。
“你奶奶知道吗?”老曹听了担心的问。
“那还不知道?您都上了电视了。”丹丹说。
“谁撞的我?”
“不知道,开车的跑了,警察正在电视上征询线索呢。”
“可别让你奶奶知道我伤的这么重,别让她着急。”
“我奶奶都知道了,哭了好几报儿了,这几天天天来,一会儿还来呢。”
正说着,老娘推门走了进来。
老娘进了门,老曹见到老娘一时心里有些内疚,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自己着急。老曹因为有脑震荡,情绪一激动头痛起来,只好闭上眼睛。
“奶奶,我爸爸能说话了。”丹丹说。
“说了什么?”
“问了问您。”
“没见过这么上班的,今天应酬、明天饭局,我明儿得找找他们领导去,因为工作喝酒出了事,这得算工伤。”老太太说。
“别在这里大声说话,特别是别跟病人交谈,他有脑震荡。”大夫走进来说。
“大夫,脑震荡会不会就傻了呢?我这儿子本来就不激灵。”老娘问。
“不会,他的脑震荡程度并不严重。”大夫说。
大夫给老曹做了检查走了,丹丹说:“奶奶,您别老说了,我爸爸他也不乐意呀?”
“我这不是心疼他吗?亏了这是捡了一条命,要是有个好歹咱们一家子可怎么活?”老娘说到这哽咽起来。
“奶奶,我带您出去待会,让我爸爸歇会儿吧。”丹丹说着领走了老娘。
老娘的话老曹全都听到,可是由于脑袋受了伤,他几乎不能集中精力想问题,他的脑子里此时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印象,不过只是几个片段而已。红烧肉,杨玉成通红兴奋的脸,赵明霞笑的样子,还有冷飕飕的夜和二环路橘黄色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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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9 05:44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7-8-28 08:24
北京人也不都这么爱抬杠。

北京的老太太可矫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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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发表于 2017-8-29 08:2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呀,被车撞了。

老曹,没准这会可以收获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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