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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纯真年代 [打印本页]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 12:00
标题: 纯真年代
本帖最后由 轻言 于 2021-11-5 15:39 编辑



       她曾数次要带我去舞厅。那时的小城,陈旧、破败,有一种腐朽和慵懒的气息。女孩们拼命模仿港风,带夸张的耳环、烫卷羊毛一样的发、画蓝色黑色的眼影、涂血红的唇。与这种打扮随之而起的,是无处不在的呼哨声。大多数的挑逗是赤裸裸的,没有底线和约束。治安很差,几乎每次我弹丸一般的市里,都会被人跟踪骚扰。

       她不怕。我一直无法对她的行为以及其他做界定。她不像云,云还会下雨会被风吹着走。她有时候像水,能淹没一切;又时候又像火,想焚烧一切。有时候,她又像猫,黏糊人。对我的态度,也如此。当我慢慢成熟之后,仔细回放过往,拨开荆棘和迷雾,真相让我害怕也让我无地自容。确实,如果她是猫,我便是鼠,被她以照顾和呵护玩弄于手掌,却还一直一直对她感激不尽,甚者无限度地原谅理解她的作恶和淫邪。

       小城靠海。八十年代的海边是美好的。一望无垠洁白如雪的沙滩,隐隐约约时隐时现的小岛,太阳将落时,捕鱼的渔船在遥远的海平面上缓缓驶来。海边有那种千百年之前就存在的礁石,犬牙般交错起伏,小鱼和小螃蟹在清澈的水里自由自在地穿梭。我和她经常会买上两根雪糕,赤脚坐在礁石上,夕阳平铺在海面上。她的整个人被映成红彤彤的,嘴巴上的口红洇开来,像一只刚吃过人的妖精。

       她吃过好多男人。那些人总是会忽略她几乎算得上丑陋的脸,在被她吃过之后仍希望有下一次。

       她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忽然着了魔一样,拖着我满大街找一个叫做“松”的男孩。我问她,为啥要找?她眼神第一次迷茫起来,里面千山万水锁满了忧伤,看上去有了楚楚可怜的病态。我不敢继续问,只能任由她摆布。

       松是开出租车的,很帅,很有趣,未婚。她告诉我的只有这些。我们俩疯子样,向每一辆路过我们的出租车里探头探脑地看。有的车子会停下来,有时候我们也会不得不花钱坐上一辆。晚上我们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走上十几里的路到市里的舞厅。她拽着我进去,我怕羞,死活不肯进,就在门口等。她一直没有找到松,反而是我,有一次在门口被两个长相奇特的外国海员纠缠,差点被拖走。最后是她及时赶过来,挺身而出,带走了他们。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回来了。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他们是我姨夫手里的常客,认识我。我还想问,她不再说,拖着我,在白天一样亮堂的月光下,走十几里的路回家了。

       那时的小城虽小,却有一个规模非常大的海员俱乐部。那里的舞厅是免费的,只不过要有人邀请你去。她的姨夫在港口是个小官,兼职管理一些特殊职业的女子,每次有外国船员进来后,都会去找他。

       她对一些细节还是讳莫如深的。但多年后,我还是通过曾经的细节和信息,破解到了某些秘密。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何那么注重保护我的周全。后来我清清楚楚地明白,有那么一两次,她应该是用自己的身体化解的。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 12:23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3 16:03 编辑


       夜很黑,火炕那头,姥姥发出噗噗的呼噜声,像滚开的石灰水。屋外的香椿树下传来一声猫叫,很模糊。我听到了,偷偷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溜。姥姥睡得很沉,我开堂屋门发出的轻微吱钮声也没吵醒她。来到南墙根,我熟门熟路地爬上去后,探出头,她正在墙下面张望。我跳下去,她拉住我的手,一起向村外奔去。

       在我十六到二十岁的这些年,我的很多夜晚都是如此度过的。我们的精力无限充沛,每晚往返十几里的路跟玩似的。不过,在找松之前,我们还是很少去市里的,都是去邻村,有时候两个人啥事儿也不做,就在黑漆漆的旷野里没有目的的游荡。

       松会弹吉他,会唱歌。有一天,在我们寻找的途中,她忽然告诉我。那晚,月光也很亮,从她的脸上淌下去,我一度以为她在流泪。那时,村里通往市里的河道还没干枯,河道两旁长满了棉槐,正在随着夜风摇晃。不知名的虫子,叫得起劲。她说,松是唯一没有碰过她的男人。松只是弹吉他,唱歌给她听。松说,将来会娶她。

       我满心疑惑,质疑这些话的真假。她在我们这里名声不好,是大家口中公交车一样的女孩。我们当地大集上卖猪肉最火的那个男人,顶着腮帮上的一颗巨大黑痣和黑痣上的几根黑毛,就曾在无数人跟前说过,她,是只有自己才能伺候明白的。这句话说出来时,周边一大群男人都哈哈哈地笑起来。女人则面带不屑与羞耻地走开。

       我只是将质疑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照旧陪她日日夜夜地找松。有时候,我比她更希望早点找到松,因为,通过她的描述,我已经可以确定松是一个品质优秀,既幽默有才又帅气体贴的男孩了。渐渐地,我对找到松的渴望不比她的少。

作者: 坡度    时间: 2021-11-2 13:26
楼主的身材肯定很好。鉴定完毕。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21-11-2 14:09
八十年代,一个想想就遥远的地方,生命中的过客豁然若梦。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21-11-2 14:10
期待……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2 15:34
喜欢这样的表达,象被时间漂过的照片,有斑驳的距离,又有入骨的真实,缓缓述来,悠然抓心
作者: 泌水    时间: 2021-11-2 19:05
值得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2 23:07
在我看来,女孩是真正的勇敢,饱经世事风霜,遍尝人情冷暖后,依然轻盈的活着,依然能够追寻简单和美好.

文中体现出来的悲悯,或许是对这个从未实现公平过的社会中,持续奋斗的小人物的一种哀怜。
看透了人性的底色原本就是苍凉的,而女孩不顾一切追寻的,很可能只是一场美好的童话。

疯魔与成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相通的。拼命的想实现一件事,本质就是为了活着
因为,这是她的归宿,她的命格
而后人看到的,往往就只剩下悲悯,但这悲悯并不值碎银几两。

作者: 坡度    时间: 2021-11-3 08:07
爆照爆照。
作者: 井冈    时间: 2021-11-3 10:36
那时的舞厅挺热闹的。
作者: 泌水    时间: 2021-11-3 13:54
站在人性的高度才能鉴别判断是非。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2
坡度 发表于 2021-11-2 13:26
楼主的身材肯定很好。鉴定完毕。

少年时候,怎么都是好看的。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3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11-2 14:09
八十年代,一个想想就遥远的地方,生命中的过客豁然若梦。

有时候真有人生如梦的感觉。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4
轻言 发表于 2021-11-2 15:34
喜欢这样的表达,象被时间漂过的照片,有斑驳的距离,又有入骨的真实,缓缓述来,悠然抓心

本来想写舞厅来着,写着写着就跑题了。也好,跑到哪儿算哪儿。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5
泌水 发表于 2021-11-2 19:05
值得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郎中大哥现在也变柔软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6
淡影 发表于 2021-11-2 23:07
在我看来,女孩是真正的勇敢,饱经世事风霜,遍尝人情冷暖后,依然轻盈的活着,依然能够追寻简单和美好.

...

说得真好,正中我心坎。淡影,我记住你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7
坡度 发表于 2021-11-3 08:07
爆照爆照。

年已不惑,爆照也是美颜过滴。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5:58
井冈 发表于 2021-11-3 10:36
那时的舞厅挺热闹的。

嗯,是当时的流行色,也被一些大众所排斥。
作者: 井冈    时间: 2021-11-3 16:00
晏晏 发表于 2021-11-3 15:58
嗯,是当时的流行色,也被一些大众所排斥。

嗯是的。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6:02
泌水 发表于 2021-11-3 13:54
站在人性的高度才能鉴别判断是非。

人性哪有高度,善恶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3 16:16
把舞厅和她做了一个时间上定义——80年代,这就平添了一些沉重。

她若没被意志外力所摧毁,那现在她会在发呆时想起很多往事。

一个人若是具有与众不同的天性,加之具备无视众生的勇气,那么,他不是被命运毁灭,就是被命运驯服,而后者更令他感到悲凉。。。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7:53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3 20:47 编辑

       夏天快过去时,我看到了她的一本日记本。橙色的浅黄塑胶皮,封面画了几朵迎风招展的紫色雏菊。她从枕头下拿出来时,把嘴角抿得紧紧地,好像要关紧一些话。她表现得很郑重,也犹豫不决,让我也跟着忐忑起来。

      “姥姥不在家,我带他进去的时候,小狗乐乐叫了两声。一进屋,他就抱住我,亲我……”
      “我们睡在一个火炕上,向东和他把我挤在中间……”
        ……

       那些内容吓得我心惊肉跳。我生活在那种特别保守封建的家庭,父亲在我面前,即使是夏天也要穿得很归整。母亲更是如此,平时一听到有人讲荤话,就要没有理由和征兆地把我骂走。村里一旦有女人传出风吹草动,母亲便要把她骂得一文不值,各种贬低和责骂。我从小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这也是我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原因。她能带我出去奔跑,毫无约束和顾忌地说话,吃东西,甚者偶尔抽烟。

       她的日记里,记录了几乎所有与她有肉体接触的男孩。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让我看这日记。也许,是她的心太浅,装不下这么多的秘密和烦恼了吧。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传言竟是真的。她与这个小城里的一个盗窃团伙有关联。那个老大,是拿走她童贞的第一人。可松,又算什么?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3 17:57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3 16:16
把舞厅和她做了一个时间上定义——80年代,这就平添了一些沉重。

她若没被意志外力所摧毁,那现在她会在 ...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我至今无法给她定义。或许,是我看不透也悟不透。
从昨天起,我就在想,该给她、她们写点啥了。
也是一个梳理自己的过程。那些应该以荒唐定义的青春,是该有个比较清醒的结尾了。

作者: 泌水    时间: 2021-11-3 19:45
晏晏 发表于 2021-11-3 15:55
郎中大哥现在也变柔软了。

你那个发小也有很柔软善良的一面啊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3 20:55
晏晏 发表于 2021-11-3 17:57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我至今无法给她定义。或许,是我看不透也悟不透。
从昨天起,我就在想,该给她、她们 ...

可能我写的比较含蓄,那时经常听到看到(游街)很多像我一般大和比我大的孩子被抓走了,甚至被枪毙了。那是有流氓罪的,有不少男女青年都因此罪获刑。

那时的人比现在单纯,也比较具有服从性和包容性,所以,我觉得你这篇字应该取个差不多同时代的歌名《纯真年代》。。。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0:50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5 19:33 编辑



       那本日记她每天只给我看一点点。我看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盯着,弄得我不知该怎么管理脸上的表情。我努力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与她谈论那里面的男孩。比如,我看到那个拿走她童贞的老大时,我会问,你喜欢她吗?她十分肯定地点头。告诉我,他的身材很棒。有一年夏天,她表哥从北京来探亲,两个男人并排坐在海边时,身上的肌肉又鼓又丰满,引来好多人偷窥。我在心里疑惑,身材那么棒的男人,怎么会吃她?

       忘了说的是,那个年代曾经时兴过穿绿军装一类的衣服。她喜欢得很,一天到晚都是绿绿的。她是国字脸、短头发,眼睛小而且带点三角形,不笑的时候像是刚冬眠醒来的蛇。跟美与妖娆绝对无关。她跟我一起上街的时候,卖冰棍的大娘以为我们是情侣。

       夏天在慢慢过去,去往市里的那条林荫路边,高大的白杨开始落叶了。寒意没有逼退我们寻找松的热情,我们去了松的家。进了村里不远,是一处几乎算得上残垣断壁般的磨坊,房顶一些地方已经坍塌,露出粗糙锻炼的芦苇和木头。磨坊里的机器轰隆隆地响着,松的母亲顶着一头白色的粉末从后面钻出来,吼着问我们,是啥人,找松干嘛。她一见松的母亲,“嗖”一下就钻到我身后去,指着我说,不是我找,是她。我诧异间,不由自主地接过话来:我是他的同学,想来看看他。松的母亲眨巴几下长长的睫毛,白色的粉末从上面跌落。她的脸上连同褶皱里,都是这样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像小丑。她并不相信我们的话:啥同学?哪个村的?嘴上说着,身体便直愣愣逼过来。我不得不倒退一步,一同来的她更是吓坏了,回身便跑出去。她一跑,我也心虚了,都没跟松母亲告别就跟着跑出去。

       这是我们唯一一次与松的家人亲密接触。那个村庄隐在大山深处,破旧的磨坊一个月之内只开几天。松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但他们肯给松买价值不菲,看上去又百无一用的吉他。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0:52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3 20:55
可能我写的比较含蓄,那时经常听到看到(游街)很多像我一般大和比我大的孩子被抓走了,甚至被枪毙了。那 ...

昨晚就一直想改个名字,没想好。还是《纯真年代》好,让我有写下去的欲望。
宋朝说得很对,关于松这个男孩,在我心里一直刻着。我没见过,但他却给了我最深刻的遗憾。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0:53
泌水 发表于 2021-11-3 19:45
你那个发小也有很柔软善良的一面啊

不清楚哇。我曾经也这样认为,只不过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2:48
本帖最后由 晏晏 于 2021-11-5 19:42 编辑

       十八岁那年的冬天,我拥有了人生第一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不是人家骑剩下的,而是专门为我买的。因为不是我喜欢的永久牌子和斜梁设计,我很是不喜欢它。大人们或许一直都这样,总把自己认为喜欢的和好的东西送给孩子,却很少问清或者真正尊重孩子们的需要。这辆车在我手里只活了一个星期。

       那个时候,松一直没有给我们找到。我一直在告诉她,松一定是故意躲着她。不然,怎么不来找她。那个老大还来过她家两次呢,都是在深夜。她说,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布谷鸟叫,她知道是老大来了。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穿过寂静无人的堂屋,却看到父亲站在月光下的院落中央,像瘟神。她一直这样形容自己的父亲。她父亲确实是个邪性的老头,是村里丧葬的主持,平时赶集或者走亲戚都要看日历,卜上一挂的。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的是,她从小就被寄养在姥姥家。也就是我们一直去的市里。如果不是因为这,她也不会与那个盗窃团伙纠缠得很深。村里有谣传,说她不是父亲的种。也确实,她长得,既不像爹又不像娘,跟哥哥弟弟都不像。她长到五六岁时,才偶尔回到我们村里。盗窃团伙被打散后,她的事儿也传扬出来,她才被送会村里。那时,她才十六岁。我们的故事,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在她瘟神父亲的阻挡下,老大在门外叫了好久,最后被她父亲扔出去的一声恶骂吓走了。

       十八岁的冬天,我骑着新买来一周的自行车,驮着她去市里看电影。新车子,不敢放电影院门口。她带我去街对面的一个拐角处,我们锁好车子,穿过车流和人流回到电影院门前。进电影院的时候,我几次回头看向那辆孤零零的车子。在街灯的辉映下,它越发得铮亮崭新,与周遭陈旧的围墙和建筑物不符。

       看完电影出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小混混。他欺上来,揪着我的手就往小胡同里拉。她迅速把我挡到身后,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想要拽回我。那小混混不肯,她便将嘴巴凑到他耳根,对他说了一些话。然后,那个混混半信半疑地放开我,拉着她走了。我伸出手想把她拉回来,但又怕那个小混混再纠缠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走进一条我看不见也不敢走进去的小胡同里去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2:52
本帖最后由 晏晏 于 2021-11-5 17:33 编辑

收回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4 12:55
坡度 发表于 2021-11-3 08:07
爆照爆照。

其实照片以前在六星发过,在曾经的野蛮战线,现在归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帖子下又发了一个,是现在的我。
作者: 坡度    时间: 2021-11-4 13:20
晏晏 发表于 2021-11-4 12:52
这就是现在的我。在这里偷偷露一面,五短身材,肥嘟嘟。限参观一天。

水嫩肌滑,好萌。
作者: 坡度    时间: 2021-11-4 14:19
感觉到自己好有面子。谢谢晏晏!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4 15:41
晏晏 发表于 2021-11-4 12:52
这就是现在的我。在这里偷偷露一面,五短身材,肥嘟嘟。限参观一天。

好看,感觉胖了一点点。那个标题,要不要帮你改下?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4 15:51
每见你们写叛逆的青春就羡慕,我的初中高中,印象中只有书本,加上家在学校,每日生活简直就是圆点。
这或许也促成我平生最大的叛逆,毕业就跑出来了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4 15:58
晏晏 发表于 2021-11-4 12:52
这就是现在的我。在这里偷偷露一面,五短身材,肥嘟嘟。限参观一天。

这个“丰”字好喜庆,今天一个晏晏站这里,明天会不会从草围里钻出一群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5 13:54
长的美就算了,还那么有才!
不敢和你比美,但是我敢和你比圆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5:15
坡度 发表于 2021-11-4 13:20
水嫩肌滑,好萌。

哈哈,胖了一圈。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5:17
坡度 发表于 2021-11-4 14:19
感觉到自己好有面子。谢谢晏晏!

有人想看,总归是好滴。应该谢谢坡度才是。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5:18
轻言 发表于 2021-11-4 15:41
好看,感觉胖了一点点。那个标题,要不要帮你改下?

胖了六公斤……改,必须改!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5:18
轻言 发表于 2021-11-4 15:58
这个“丰”字好喜庆,今天一个晏晏站这里,明天会不会从草围里钻出一群

有可能。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5:20
淡影 发表于 2021-11-5 13:54
长的美就算了,还那么有才!
不敢和你比美,但是我敢和你比圆润!

比圆润?肯定比不过我。我的增长速度是非常稳定而且持久的!我最近总被人认错,当成那个胖胖的同事,真让人伤心!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8:21
本帖最后由 晏晏 于 2021-11-5 20:06 编辑

       我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跟着混混离开,心里有愧疚的感觉。她其实胆子很小,到哪里都不敢跟人吵架。在我们二十以后,逐渐真正长大的岁月里,我一度以为自己是她的保护伞。我像只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为她赶走企图靠近她的男人和危险。我为她跟别人打得难分难解时,她冲上来抱住我。我拖着她,依旧把对方逼得先停下来。仔细追究原因,绝对跟这次她的挺身解围有关。

       那天她还没回来时,有一件更严重的事儿发生了。我的新自行车不见了。夕阳被高大的围墙遮挡在我的视线外,我眼前发黑,心抖得像触电。我围着停自行车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连旁边大院里的门卫都问过了,也没有。自行车,父母为我买的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消失在八十年代的那个黄昏里。一同消失的,还有我跟她如火如荼寻找松的光阴。

       她是在一个小时还是多久后回来的,我已经记不清。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瞒着家里,说车子放姥姥家了。期间我们俩一直都在找,她甚者动用了一两个以前的关系。奇怪的是,她从来不去找老大。更奇怪的是,她一直说老大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老大。后来,我约略明白了一些事儿,她说的慌太多了。有时候,她会像编剧一样给自己设定角色和情节。而她,必然是第一个入戏而且将戏演到自己都相信的人。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刚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父亲和母亲端坐在堂屋里,像两尊天神。他们手里破例地没有活计,齐刷刷地空着手看向我。母亲问,自行车呢?我刚想撒谎,就看到父亲小刀锯一样的眼神在切磨我。母亲又在问。我脑袋嗡嗡地响起来,听到自己在磨磨唧唧地回答:丢了。与此同时,母亲手里的笤帚张牙舞爪飞过来,在空气里打着旋。我一歪头,笤帚擦过我耳边的头发,飞到五斗橱上去了。噼里啪啦一阵响,母亲结婚时的摆碗和茶壶碎了。

       那顿打挨得很实在。在农村,打孩子就像家常便饭。但女孩子一旦过了十五六岁,家长就很少动手。因为将来是人家的人,打了之后会记仇。但我们家似乎没有这个约束。打,就是教育的捷径和唯一法门。这特殊现象也曾造成我特殊的体质。我从小很少生病,一直比别人家的毛头小子还要健康精神。

       那天,母亲越打越生气,越生气越打。笤帚疙瘩飞了散了,就再换木棍。到我拼命逃出去的时候,身上已经不知道哪里在疼了。晚上,我躲在她单独的小卧室里,听着外面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没有流泪也没有主张。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在这里。她带我绕过了她的父母家人,抱着我,摸着我身上起起伏伏的疙瘩哭泣。她说,一定要找人帮我找回车子。如果找不回,就买一辆一模一样的。不管用尽什么方法。我信了,感觉这顿打挨得值。我没有告诉她,母亲打我这么狠的真正原因——就是不让我接近她。母亲说,她们是啥样的人家你知道不?你的车是丢了吗?她那个团伙专门就是偷自行车的!你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像这世上所有的孩子一样不相信自己母亲的话,我认为,她的话夸大其词而且观念也陈旧落伍。我十分相信,我会把她从那些泥潭里拉出来,改变所有人鄙视她的目光。

      

作者: 泌水    时间: 2021-11-5 18:37
想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估计够呛。
作者: 重磅企鹅    时间: 2021-11-5 18:50
其实天下最大的秘密基本涉及好吃好睡,类似皇帝的生活。

作者: 重磅企鹅    时间: 2021-11-5 18:59
晏晏 发表于 2021-11-4 10:50
那本日记她每天只给我看一点点。我看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盯着,弄得我不知该怎么管理脸上的表情。我努 ...

我没少穿父亲的绿军装,最后一条的确良军裤大学时第一次穿就在澡堂被人偷走了。

作者: 重磅企鹅    时间: 2021-11-5 19:01
在我十六到二十岁的这些年,我的很多夜晚都是如此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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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应该青春无悔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9:36
泌水 发表于 2021-11-5 18:37
想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估计够呛。

对头。但是少年时候的盲目自信,真的绕不开。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9:37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1-11-5 18:50
其实天下最大的秘密基本涉及好吃好睡,类似皇帝的生活。

只怕这秘密只属于鹅兄的吧。我的秘密可是要丰富得多。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9:38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1-11-5 18:59
我没少穿父亲的绿军装,最后一条的确良军裤大学时第一次穿就在澡堂被人偷走了。

太可惜,留到现在,差不多是文物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19:39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1-11-5 19:01
在我十六到二十岁的这些年,我的很多夜晚都是如此度过的。
-------------------------------------------- ...

嗯,我确实无悔。接下来的我,应该不再是我一个人啦。我写下来,既是对青春的一种回望,也是一份激励和反省。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5 19:53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5 21:31 编辑
晏晏 发表于 2021-11-4 10:52
昨晚就一直想改个名字,没想好。还是《纯真年代》好,让我有写下去的欲望。
宋朝说得很对,关于松这个男 ...

说实话,你能采纳我的建议,我更深刻的感觉是,我认可了你这篇字更深层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都不承认,那时的我是叛逆的,因为,那时还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叛逆的,或许“另类”这个词我可以接受。

我甚至不屑与我的同类之外的任何人为伍,不是因为他们不优秀,而是,他们不比我存粹。哈哈,我无论是所谓好与坏都比他们更直接,没有任何掩饰。

所以,我才想起了“纯真年代”,这里的纯真只有像我一般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才能理解,纯真——迷惘、血色、挫折、疼痛、漠视、卑微、斗狠、残酷……都是存粹而真实——纯真年代。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5 20:05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5 19:53
说实话,你能采纳我的建议,我更深刻的感觉是,我认可了你这骗字更深层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都不承认 ...

你让我为这些文字找到了方向。忽然感觉心里亮起来,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我的纯真年代里,距离血腥和暴力有时候就是一步之遥。
我的家庭教育注定我会对一些事儿敬而远之,这是我最值得庆幸的。
宋朝应该也记录一下那些年代。期待中……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5 22:18
晏晏 发表于 2021-11-5 20:05
你让我为这些文字找到了方向。忽然感觉心里亮起来,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我的纯真年代里,距离血腥和 ...

写过,都是一些碎片。如《小十六》、《坏小子》、《齿痕》等,但若真让我回望那个曾经在灰色的楼宇间逛荡,发呆,斗狠的少年,还真记不太真切了。那时,怎么那么爱打仗,好像也没什么仇恨,好像只是为了面子和一个虚名;那时,怎么那么爱跟姑娘起腻,好像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也好像只是为了面子和一个虚名。。。。整个青春好像都是虚无的,不得记得留下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6 10:33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5 22:18
写过,都是一些碎片。如《小十六》、《坏小子》、《齿痕》等,但若真让我回望那个曾经在灰色的楼宇间逛荡 ...

每一个人的青春都是如此。或许是荷尔蒙左右人行为的原因吧。
我很怀念那时候旺盛的精力。
我那时练单车,可以一直一直撒把骑行。也练跳高,投掷东西等等。
女孩子练习的我好像没学过。
女孩和男孩不同时期热爱的东西是不同的,所以写下来真的不错。
我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让自己爱上书写。




作者: 坡度    时间: 2021-11-6 10:54
我有个想法,等我快死了告诉我闺女帮我把这辈子所有写出来的字都打印出来,等我死了把它们烧给我。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6 16:23
晏晏 发表于 2021-11-6 10:33
每一个人的青春都是如此。或许是荷尔蒙左右人行为的原因吧。
我很怀念那时候旺盛的精力。
我那时练单车 ...

看晏晏喜欢的东西,好像是力量型,跟你的长相严重不符,说来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不会骑自行车。
希望你的书写能激发大家的热情,都来写写青春的故事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6 16:25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5 22:18
写过,都是一些碎片。如《小十六》、《坏小子》、《齿痕》等,但若真让我回望那个曾经在灰色的楼宇间逛荡 ...

写篇打架呗,看跟我印象中的群架是不是一样

作者: 重山    时间: 2021-11-6 20:02
这些青春飞扬的故事,被详细真实地娓娓道来,仿佛置身影院,一个个片段,一帧帧眼前掠过,似乎跟着穿越到那个年代,跟作者一起生活,同呼吸共感受。故事的开头已吸引人,可见功力。
“最后被她父亲扔出去的一声恶骂吓走了。”读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7 19:47
轻言 发表于 2021-11-6 16:23
看晏晏喜欢的东西,好像是力量型,跟你的长相严重不符,说来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不会骑自行车。
希望你 ...

心里有恐惧和担忧,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拼命。
我以前也认为自己是很刁蛮彪悍的,现在懂了。
我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啦。
余生,学会柔软和温暖就好。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7 19:48
重山 发表于 2021-11-6 20:02
这些青春飞扬的故事,被详细真实地娓娓道来,仿佛置身影院,一个个片段,一帧帧眼前掠过,似乎跟着穿越到那 ...

一点点书写,让那些个消失在时光深处的影像再现,真的很好。
也希望能够见到重山的书写。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7 19:53
坡度 发表于 2021-11-6 10:54
我有个想法,等我快死了告诉我闺女帮我把这辈子所有写出来的字都打印出来,等我死了把它们烧给我。

哈哈,生命也好,思想也好,都是大自然中的不同物质罢了。我们抓不住也留不住,所以,要活在当下。现在就去做吧。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7 23:02
等宴宴更新。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21-11-8 03:05
晏晏 发表于 2021-11-3 16:02
人性哪有高度,善恶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历过才能看透,此事轻易参不透。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21-11-8 16:13
纯真年代
那是一场悸动
怀念,向往
最后不得不离去
回顾

谁没有过
纯真年代
谁又舍得妄加评判

那么烂漫
只需一夜
已是火树银花
只需一个冬天
已经沧桑并济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0:35
淡影 发表于 2021-11-7 23:02
等宴宴更新。

来啦。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0:36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11-8 03:05
历过才能看透,此事轻易参不透。

人生苦短,不去参,不去看,一切都随他吧。放过自己,做个俗人。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0:37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11-8 16:13
纯真年代
那是一场悸动
怀念,向往

榆钱的字,总能入我心。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0:40
      写到这么多,也该给她一个名字了。或者说,一个名分。我否认也好,坦诚也好,直到今天,我仍旧想念她。就叫她蝶吧。因为她手机里,我的名字就一个简单的“花”。她想让我一直像花儿一样地开,我希望她一直像蝶儿一样不离不散。那些往事,真也罢假也罢,都深深刻进我们的心里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1:06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4 14:15 编辑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之后,我住进了蝶的朋友家。蝶叫她小叶。但是蝶说起小叶身世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缥缈朦胧。以前,她说谎我是看不出的,这次,她的谎话说得心不在焉,或者是心有戚戚。

       小叶是个皮肤略黑,个子不高的女孩。小眼睛、尖锐的薄嘴唇。说话像扫射,不给人还嘴和思考的时间。咋看,都是普通人。房子是过去的土坯房,墙壁下面的墙皮比潮掉了,往下掉着土渣渣。小叶用几张刘德华的海报贴上了。蝶去一次撅一次嘴,说小叶糟蹋她的偶像。蝶是华仔的铁粉,一直说松低着头弹吉他唱歌的时候,侧影特像刘德华。

       小叶的房子是一个男人给租的。他们在舞厅里相遇,便再也分不开。那个男人过来时,小叶就会放舒缓的音乐,两个人在狭窄灰暗的屋子里旁若无人地跳起来。那个男人不过来,小叶的音乐就放得狂野,她在屋里狂乱地扭动蹦跳,像受伤着急逃跑的小兽。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些担心,怕她会弄掉肚子里的娃。

       小叶怀孕了。她希望与那个男人奉子成婚。那个男人的父母不同意。不仅仅将他赶出家门,断了钱粮,还放出话来,要把儿媳当女儿,家产都留给她。男人从小金窝银窝长大的,手里没钱后心情郁闷,喝醉是常事,喝醉了就打小叶。有一次,我看不过上前阻拦,被他粗暴推开,好像我是一团垃圾。

       在小叶这边,我身上被打的伤痕慢慢平复了。但我更忐忑了。离开家快一个星期了,家里啥样了?我不敢回去,也不想回。有时候跟小叶去商场逛逛,有时候就待在家里,看她收拾屋子,跳舞,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那年,小叶才十九,比我大一岁。她的娃正走在通往人间的路上。小叶找的那个男人又高又瘦又丑,唯一的好处就是家里有钱。小叶以为抓住他,就可以改变自己一生贫穷的命运,一步登天,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小叶千算万算,没算出那个男人的父母如此顽固。现在的小叶,只能赌一把了。赌注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想生个男孩。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9 21:39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4 14:16 编辑

       到小叶这里一个星期之后,她开始教我跳舞,长相平凡身材一般的小叶,只要一跳舞就像有仙家上了身,既美丽又诱惑。小叶把地面撒了点水,细细扫过之后,才打开音乐,站在我旁边,一步一步教我。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屋里的光开始四下飞舞。小叶的脚像鸡啄米,我的脚像铁棒,左脚绊了右脚,右脚又绊了左脚。我们俩玩得太认真,那个男人啥时候进来的,我们都不知道。小叶拖着我跳交谊舞的时候,我差点把她绊倒。男人在屋外哈哈大笑,吓了我一跳。小叶一看到男人,骨头就酥了,软了,麻了,话说出来都是飘的。

       男人今天心情不错,说是要带我们出去吃饭店。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潇洒地甩到炕上。那些钱在小叶新铺好的粉色碎花床单上跳舞,小叶的眼睛亮了,脸上忽然就有了光。那一刻,我也觉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丑了,甚者有点帅。男人说,吃好饭,带你们去舞厅。小叶跳起来:真的?男人点点头。小叶跟我无数次形容过舞厅的豪华和热闹,说得我也向往了。但真去,我犹豫起来。我说,你们俩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就挺好。小叶看着我,忽然兴奋起来,一把把男人推过来:去,教教她,我男步不行。

       那天,我鼓足勇气,满脸通红地跟男人转了几圈。果然很入门,一下都没踩到他。正在我有些小得意的时候,感觉那只环在腰上的手力度加强了。紧接着,又扣了几下。我忽的挣脱开,脸上的热一直烧到脖颈处。我没看男人,一声不吭地回了西间屋。那里,是我暂时的避风港。

       这时候街门响了,小叶在院子里问,谁啊?

       我。蝶的声音。我从窗子里望出去,看到小叶拉着蝶的手,两个人挤在一起便说便走。蝶进来后,先是抱了抱我。然后就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没办法,你妈找到我家了,把我妈都骂了,让我把你交出来,我妈在家哭呢。
       我说,没事,我知道我妈的脾气。
       她就在外面。
       我甩开蝶,把头转向墙壁。
       蝶说,没办法。我不是出卖你,我妈要被骂死了。

       我昂头挺胸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形容消瘦,头发凌乱的女人。母亲在村里,是从小打到大的。她的威力是一点点积累,一次次打出来的。女人包括一些男人,都怕她。直到今天,我们村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跟我母亲同龄,已经七十多了,看到母亲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后退。但现在的母亲,在我面前甚者有一丝狼狈和讨好。我心里涌起一股不明的情绪,既心疼她,又有点小得意。

       我走在一行人的前头,像一只胜利了的小母鸡。

作者: 轻言    时间: 2021-11-9 22:49
人物越来越多,隐隐觉得剧情开始走向复杂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11 16:23
贫穷不是原罪,但她所处的环境和所受的教育,限制了她思想的丰腴度。
可以预见到可怜又可恨的结局。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1 21:10
轻言 发表于 2021-11-9 22:49
人物越来越多,隐隐觉得剧情开始走向复杂

关于我自己,可以说得不算很多。但我看得的,别人经历过的人生,很丰富。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1 21:19
淡影 发表于 2021-11-11 16:23
贫穷不是原罪,但她所处的环境和所受的教育,限制了她思想的丰腴度。
可以预见到可怜又可恨的结局。

嗯。一个人思想的贫穷才是真的贫穷。她的世界观,一直在颠覆我对羞耻、道德、善良和人性的正解。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1 22:12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4 14:16 编辑

       我表面上怪罪闺蜜告密了我的住处,其实心里是相反的。才短短的一个星期,我就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而且,在被小叶男人的手扣过之后,我心里隐隐有了恐惧。我不敢告诉小叶,心里反而觉得是自己的错。尽管这一切跟我无关。从小,母亲给我的教育就是,只要有了不正常的男女关系,都是女人的错,比然是女人先勾引了男人,男人才犯错的。母狗不撅腚,公狗不敢蹭。这是我在村里无意间听到过最多的荤话了。

       当我看到自己家老屋门楼上的那几株杂草时,心里竟有莫名的亲切。但我还是端着脸,气鼓鼓地钻进西屋,关上门。以前我是不敢的,母亲会把门给直接砸了。但现在我变了,母亲的责打把我挤到了另一条路上去。我有了跟她对抗的勇气和力量。家里人很多,亲戚朋友齐聚一堂,这是过年才有的情形。更另外意外的是,舅舅也在。他可是我们当地数一数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镇上的锅炉厂做供销科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话很有威信。

       舅舅敲开西屋的门,我们俩谈了很多。他问我,还继续读书不?我说不。那就跟我上班去吧。舅舅说。

       我答应了。

       这是舅舅和妈妈的缓兵之计。跟在舅舅身边,才能有效阻止我跟蝶继续交往下去。而我,当时不知道。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21-11-12 05:48
晏晏的文字很爱看,赞
作者: 夏小尘    时间: 2021-11-12 11:45
晏晏有没有听过最近的热曲《漠河舞厅》?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你什么都不必说 ,野风惊扰我……”

读你的这楼字,耳边似乎一直潆洄这支歌,我刚才就那么盯着屏幕,仿佛与闺蜜那些美而荒谬的青春与你文中的秘密一样呼之欲出......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3 20:31
夏小尘 发表于 2021-11-12 11:45
晏晏有没有听过最近的热曲《漠河舞厅》?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 ...

最近一直在听。歌声里有故事,也透着一股年代的沧桑感。正是因为这首歌,才有了这些文字。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这首歌,开启了时空密码,让我能够看到消失在时光深处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3 20:33
王幼君 发表于 2021-11-12 05:48
晏晏的文字很爱看,赞

彼此彼此。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3 21:03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4 14:17 编辑

       舅舅和母亲的策略也算是起到部分作用。刚刚进入工厂的我真的收了心。白天差不多是无所事事,就是看着别人忙来忙去。要么就是偷偷展开本子,趁没人涂几个字,给自己心理安慰,装作自己是个文人。很快,我就迷恋上了同办公室的颖。坐在我对面的她,十指尖尖,在算盘上飞舞的时候特别迷人。我第一次去找舅舅,让他找人教我打算盘。舅舅喜了,二话不说就带我去了王老师家。去了几次后,我开始每天晚上在家里苦练。一上一、二上二……每天进门出门,嘴里都是这些口诀。回来之后,母亲的态度也收敛了些。看到我这样,心里没说啥,暗里把伙食的标准提上去了。

       大约是半个月后,到了月底了,颖开始给工人算工资,忙得顾头不顾腚,有些账目开始推给我。看到那么厚的一摞账本,我的心都跳得不匀乎了。我悄悄地推开计算器,拿过那个属于我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的,后来越打越顺,连颖的注视我都没看见。颖说,原来你会打算盘啊,以前咋不用?我心里得意,脸上却尽量不动声色,说,我以前算盘没计算机快呢。

       学会加减之后,我又开始琢磨乘除。这段日子,蝶去厂里找过我两次,在门口就被看门大叔拦住了。舅舅既然安排我在他身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有时候我很想念蝶,偷偷去她家门口等,等到的只是冷冰冰的空气。有一次,差点被她父亲看到。现在,我们俩家的关系相当紧张。或者说,他们一家,都惧怕我母亲。有时候,我也会无缘无故想起松,想象他的模样。一定不会像刘德华,我可不喜欢他。我喜欢一个扮演坏人的男演员,不算出名,也不记得演的那部剧是啥了。只记得他那坏坏的,带着桃花色的眼神,很诛心。我不是很喜欢好人,大多道貌岸然,内里败絮其中。招牌动作是,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辜负了爱他的女人。

       厂里的人看上去都挺喜欢我。他们的喜欢淳朴直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会一边干活,一边对我打个呼哨。不像小叶男人,会趁人不备偷偷扣扣你的腰。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14 19:08
看到这里,暗地里悬着的心松了下,还是希望年轻女孩回归正常生活轨迹,远离那些边缘人,防止因懵懂犯不可逆的错。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15 19:30
夏小尘 发表于 2021-11-12 11:45
晏晏有没有听过最近的热曲《漠河舞厅》?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 ...

看来流行的东西是具有从众性的,我也在听《漠河舞厅》。。。。

作者: 芳源    时间: 2021-11-15 19:48
写得真好。
他们说你认识砖家我?
但这文字似乎有点陌生哟。。。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5 21:25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5 23:16 编辑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夕阳懒洋洋地卡在供销社二楼的楼顶。我骑着母亲新给我买的永久牌斜梁女式自行车,惬意地往村里走。今天又是愉快的一天,是因为车间里那个新来不久的男孩。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忙碌,而是抬起头来,好像很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但那会阳光很明亮,我看到他白皙的脸上蓦得红了一片。红得突然,也把我的心烧着了。我若无其事地离开车间,提溜着账本回到办公室。一进门颖就问我,干啥了,脸那么红?

       那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从不与其他同事嬉笑打骂,也不参与他们的牌局酒局。一下班,他就会钻进宿舍里看书。有时候都会忘记吃饭。舅舅说,这个男孩将来了不得,你得跟他学习。我嘴里不服气,心里更不服气。因为这个男孩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鼻子上方一路横斜下去,一直到嘴角上面。把他本来帅气的脸分割得有些狰狞凶狠。但他的眼睛是真好看,又温润又秀气。他是唯一一个不对我献殷勤的人。他似乎飘在人群之上,即使穿着普通的工作服,身上也种说不清的东西。后来我才明白,那叫贵气。但那时我不懂得,只隐约感觉到,见到他,我平时所有的自信都没了。他,让我感到自卑。

       那个傍晚,与平时没有不同,但我心情却像风筝一样在潋滟的夕阳里飘荡。我用力踩着车蹬子,爬上进村之前的最后一个大上坡。上坡之后、进村口之间有一条岔路,那时通往我家新房子的小路。过去我和蝶时常会在这里碰头,然后一起出去。这里的路边,常年堆着麦秸垛或者玉米秸垛,躲人是最好的。有时候,我们有一个人先来,总是会躲起来,不让那些嚼舌头的村里人看到。这次,我竟然真的看到了蝶。只不过,看上去她有些消瘦,衣服在身上晃起来,被风吹着,看上去好像她也摇摇晃晃的。我停下车,蝶几乎同步地扑过来,抱住我。我们虽然一直在一起,但从没有这么亲热的举动。我刚想甩开她,就被她呜咽着阻止了。

       松,死了。蝶说。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5 21:44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15 23:18 编辑

       这么多年以后,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感受。蝶温软的身体扑到我怀里,手臂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脖颈,热气和眼泪鼻涕在我后背和脖颈处蔓延。她说,你知道吗?松,死了!他是为我死的,他是冤枉的!他啥也没干!

       松其实早就死了。蝶之所以一直拼命地找他,是不是一直想印证这个消息?我后来才想到的原因。也是后来,在一次宴席中,有几个比较厉害的朋友无意间说起这个事儿,我才大约拼凑出了经过。

       蝶说松喜欢自己。在我看来,这个可能是没有的。松弹吉他,开出租,从贫困的小山村里走出来。长得帅气,又肯努力,是想奔一个好前程的。只不过,邂逅了一个蝶。然后,花痴的蝶便开始缠上了他。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蝶的性子。喜欢帅气的男孩,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一直都没改变。出事的那个晚上,蝶一定又缠上了他。然后那个大哥得到了讯息,带人找过来。不过巧合的是,还没等到动手,公安就抓捕了他们。最终,大哥和他的兄弟们交钱出去了,松既没人又没钱,在里面被关了三天三夜。他没做坏事,自然不会认罪。挨了打,也不屈服。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官方的电话打到了松所在的村里,让松的父母去。

       松就这样死了。这消息开始是封锁的。大哥他们不知道,蝶自然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时蝶如此痛哭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愧,因为我至今对她的定义都是模糊的。

       因为松的死,我跟蝶又开始偷偷来往。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是村里的几条林荫路,晚上路两边都是庄稼或者果园,黑影瞳瞳,那些年,又不是很安生的年头,时而有恶性事件发生,因此这些路上白天都很少有行人,更不要说晚上。

       我跟她讲我的工作,我遇见的那个脸上有疤的男孩。她跟我讲大哥和松。有时候,月光好,她也会在月光下教我跳舞。她其他时候很男性化,跳舞的时候却十分妩媚,很女人。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5 21:45
淡影 发表于 2021-11-14 19:08
看到这里,暗地里悬着的心松了下,还是希望年轻女孩回归正常生活轨迹,远离那些边缘人,防止因懵懂犯不可逆 ...

哪有那么容易回归正途?人这一生,总得交一两个损友,吃一些亏才能真正长大。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5 21:47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15 19:30
看来流行的东西是具有从众性的,我也在听《漠河舞厅》。。。。

歌词真好。一个人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会啥样?写这歌词的人,一定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15 21:52
芳源 发表于 2021-11-15 19:48
写得真好。
他们说你认识砖家我?
但这文字似乎有点陌生哟。。。

文字是没有定性的。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很老。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又很沧桑。所以,陌生是一定的。
人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我笨,只认照片不认文字的。
来,上彩照……

作者: 雁过无声    时间: 2021-11-16 08:44
写得的确好,一气儿读完,等更新。
迷恋晏晏的文字,已很久……人也一定很迷人,可惜来晚了,没看见照片。呵……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1 19:50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21-11-16 08:44
写得的确好,一气儿读完,等更新。
迷恋晏晏的文字,已很久……人也一定很迷人,可惜来晚了,没看见照片。 ...

人到中年,过去这个年纪算老朽了,还有啥迷人滴。前几日手贱,清理手机空间,一失手把所有照片视频都删了。现在也找不回来。
感谢雁的来访!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21 20:20
认真追文。
我以为她是被松治愈的,原来松才是被摧残的。

作者: 淡影    时间: 2021-11-21 20:20
“文字是没有定性的。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很老。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又很沧桑。”
嗯,随性率真的女子通常如此。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1 20:29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21 23:05 编辑

       小路两旁的白杨长得不是很粗壮,有几棵明显长歪了。每次我路过的时候,总有想要去把它捋直了的想法。冬天过去后,春天再来时,我发现蝶变了。她的身体内好像鼓动着一些春意,会在月亮地里莫名地笑起来。松带给她的打击,随着万物的萌发消逝了。也或许,她从未真正的悲伤过。因为她只在那次久别重逢后哭过一回。我记得,她哭过之后抬起头来时,眼睛里的泪光水莹莹的,像是沾了水的葡萄。而且,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由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后来我曾经仔细研究思考过这个问题,结果是,她应该没有撒谎,这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现象。单眼皮成年后,很可能变成双眼皮。

       我们晚上再出去的时候,白杨树上已经挂满了毛毛虫。风从山那边吹过来,撩在脖颈上,痒痒的,我心里会想起刀疤男孩。而蝶,嘴里也塞满了一个男孩的名字。她有时候骄傲有时候嫉妒,那个穿裤子,梳大背头的男孩一下子就成为了她的重心。而我,也慢慢减少了跟她约会的次数,因为母亲开始怀疑我每晚的去处。我们不断换地方,缩短时间。蝶比我更怕我的母亲,我上次出走,母亲让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品尝到了所谓母老虎的威力。

       刀疤男孩从未跟我有过真正的对话。他一直在忙,上班时候拼命做活,努力多赚钱。下班后一猛子扎进宿舍,抱起书本学习。他活得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从舅舅嘴里,我知道他那条刀疤的来源。他来自四川,家境十分优渥,父母都是警察,他的学习也一直非常优秀,还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后来,他的一个朋友跟人打架,他年轻气盛,帮人家出气,结果人家是真正的混混,带了刀枪棍棒,把他们团团围住。刀子要砍到朋友身上时,他挡了一下。这就是他脸上刀疤的来历。后来,他被大学开除。

       他是自愿来到山东的。他知道必须要换个环境才能与那些旧日的损友真正断开。

       刀疤男孩时常让我感到自卑。尽管那时候我正处在一生里颜值的最高峰。喜欢我的男孩挺多,甚者有人直接到我家里去提亲,都被母亲以岁数小拒绝了。我知道自己心里有东西在偷偷长出来,每次去上班前都要认真照一照镜子,用力咬一下嘴唇。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蛋红润,嘴唇鲜美才肯出门。那个时候,口红已经很普遍了,蝶也给过我一个。但我不敢用,母亲管我很紧,不要说擦口红,就连雪花膏都要说的。她几乎屏蔽了一切能让我漂亮起来的元素。她常说的一句话是,打扮得那么妖里妖气,是要出去浪啊?

       有刀疤男孩在那里,我不会浪。他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让我不敢靠近,却又被吸引到。后来我才懂得,他身上有的那股力量是什么。那是正气、贵气和傲气。这三种气质,不要说过去,现在也很少见到。他跟蝶是两个极端。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1 20:39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21 23:05 编辑

       那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刚下班回家,母亲就告诉我,让我今晚到姥姥家去睡。自从我上次离家又回来后,母亲就开始对我管制,不允许我去姥姥家住。母亲说,姥姥说过好多次了,晚上一个人害怕。姥姥确实害怕,她一直怕自己的钱被人偷走。她在自己的夹袄里面靠近胸口的地方缝了一个布兜,把一沓钱和几张存单包了又包放进去,然后用针线缝好。那个夹袄她从不脱下来,晚上睡觉都穿着。她也怕死,怕一个人孤零零死在晚上。

       我装作平静地吃过晚饭,收拾完饭桌洗好碗后便飞奔到姥姥家。这是个好消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通知到蝶。蝶这几天一直在跟我说,那个白裤子大背头的男孩要请她吃饭,她一定要带上我。他还要带她去舞厅。舞厅,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以前几次在它门口流连,却没胆量走进去。我知道,机会来了。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1 20:40
淡影 发表于 2021-11-21 20:20
认真追文。
我以为她是被松治愈的,原来松才是被摧残的。

有些人,一生不能被治愈。因为,她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早就被定格,无法改变。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1 20:41
淡影 发表于 2021-11-21 20:20
“文字是没有定性的。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很老。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又很沧桑。”
嗯,随性率真的女子通常 ...

城府那些事儿太累。人生很短,随性而为,率性而活,就很好。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21-11-21 23:07
看了这篇字,我也有了想写点什么的冲动。。。
作者: 重山    时间: 2021-11-21 23:16
晏晏语言风格独特。
作者: 晏晏    时间: 2021-11-23 19:19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1-11-21 23:07
看了这篇字,我也有了想写点什么的冲动。。。

抛砖引玉了?写起来,让大脑里的风暴再飞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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