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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勾引 [打印本页]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4 07:22
标题: 勾引
   上风扇吱吱啦啦的转,破罐子晃动似的,大凡这种麻将馆人多手杂的地方,还能用,也算是好东西了。风扇确是任劳任怨,吹出热烘烘的风。麻将机的指示灯忽然一灭,机子安静下来,歇息罢转了。机上的人忽忽起来,急着找电源插座。“西西,压着线了,椅子移开,……椅角椅角!”鬼子撅着身子,指了叫,她穿了一条崭新蓝牛仔裙,颈部腰部镶的大红布条,很是艳。

  
  麻将机的插线长长拖在地,椅子挪开后,鲁西西一直弯垂下身,朝着空空地桌底下执拗望着。等的人好性急,有麻将子开始不耐烦地敲桌子,“西西,生孩子做月子了?半天不出牌!”鲁西西摇出一只指头,继续低了头,细细地说:“别出声……”众人一楞,悄然盯着,张大眼睛见鲁西西慢腾腾坐直了,呆着一张脸,鲁西西说:“我在看大白腿……”猫眼呷了茶,噗嗤一口喷了老女子一身,呛得厉害,咳嗽不止。众人哗然笑倒。窗户上立着几只鸡,圈养在墙角边,麻将机一响,飞到窗台上,见众人笑够了,笑停了,默然还在那里,夕阳下矜持地伸长脖,昂首翘待。让鲁西西想起商城路边的应召女郎,于是把这跟大家说了,众人又大笑。
  
  表妹笑着一扭头望见棋牌室老板娘还在,这老女子平日旁观看牌多嘴惯了,又不好十分地去批评。见老女子不走,表妹自是别扭,到处张望,忽见她湿漉漉衣裳里奶头子高翘,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失声低叫:“你不穿胸罩!?大白天晃着两奶到处瞎颤悠……”老女子也不吭声,扯扯前襟,掉转大屁股,绕过桌椅一扭一扭走着,两条大白腿晃一晃的去远了。四人回过神来,鬼子吐出口气,数落表妹:“嚷嚷什么呢?你假装没看见不行?人人不说……就你嘴多!穿没穿她自己不晓得?”鬼子自恃自己跟表妹关系亲,呱噪了:“屁大的地方,一出什么事,镇上就刮妖风。要有个是非闲言——也必是你散播出去的!”说的表妹耷拉了头,低声下气地瞅着大家。鲁西西只顾去摸牌,翘着兰花指一笑,回了一句说:“有什么呢,好笑不,事实就是如此,又没造谣,表妹妹莫怕。”猫眼跟着安慰:“嗯,莫怕!”
  
  散场后,老女子非留大家吃晚饭,七扯八拉死拽着。她回来后穿了胸罩,紧巴巴尖溜溜地那种,又胖歪歪地高耸入云,很是夸张。鲁西西指着说:“你这人怕是还没出大门,那奶早窜了出去……”话一出,表妹飞快地踩她一脚,鲁西西倒觉无所谓,就笑了。老女子忙着招呼大家,好似没听见,下楼择菜去。楼梯铺着土灰的绒地毯,毛色尽脱。鲁西西冲着背影关切地叫:“不如不穿了,免得挤压出病来。”满屋子人捧腹大笑,一阵推搡揉搓了鲁西西,情知这笑的让老女子好尴尬,合着又是这样的忍耐不住,笑得直抽抽。
  
  阳台上躺着一条彪悍的可卡,大约不太纯种,又高又胖,花斑卷毛,大虎爪匍匐在前,很是唬人。笑声惊醒了它,一翻身,直立起来,铁链铮铮作响。鲁西西盯了它的铁链,生怕一咆哮,挣扎断了。可卡起身伸个懒腰,很快又卧下,抬了抬眼皮,再也没动。
  
  搓了一下午牌,大家懒散窝在沙发里,表妹哼着小调,猫眼脱下鞋,开始玩手机。厨房里发出呲呲的炒菜声。
  
  老女子的房子宽大空荡荡,一张老式的缝纫机没舍得丢,摆在楼梯口,罩着红绒布,年岁长久了,落一层灰,绒布褪成灰暗的酱红色。大门边,简易的鞋架歪瘸着角,一旁鞋扔了到处。都到了夏季,绒布棉鞋也没清洗收捡。油烟霉味充满整个屋子,一阵子一阵子腥腥的狗喘气息。茶几边的垃圾桶发出馊酸馊酸的果皮蔬菜味。窗帘半拉,太阳开始落西,屋里渐为阴暗。
  
  吃饭时也无旁人,老女子没得生养,男人常年在外。她们五人围坐下来,小菜饭也还可口。桌子铺了桌布,油腻腻的黏手。众人正吃着,一人影在大门边一晃,探头看了看,很快溜了下楼,行为诡疑。鬼子眼尖,“活宝!”。来人笑嘻嘻的又回来了,拎着一条鱼,一条腿微瘸,长着一张国字脸,倒是英俊。鲁西西认得这人,像是斜对面修家电的外乡人,她不能肯定。她住在西城,来的不多,好多人还不太熟。“见了我们跑什么?”鬼子笑,看着。老女子赶紧让坐。活宝将鱼放进厨房水池,尴尬地站了几分钟,终是无话,很快又走了。
  
  吃过饭,大家说继续打牌,老女子催着快去,亲热地轰走四人,自己一人收拾了残羹剩饭。老女子的棋牌室设在楼下。四人拿了茶杯,提了水瓶,下楼来,棋牌室不见一人。老女子棋牌室开的生意惨淡,大白日都没几人来,何况是晚上。几圈麻将过后,鲁西西惦记了丈夫大衣要打电话来,忽然想到手机拉楼上沙发上了,要去拿。鲁西西丈夫在外打工,隔天都会来个电话。鬼子急着要去厕所,嫌弃隔壁卫生间尿骚味重,卫生纸码着一摞摞,一张张硬邦邦,太糙劣。见鲁西西要上楼,咂嘴窃笑:“走,我也去楼上,切!老女子她自己倒会用上好的面巾纸擦屁股。”
  
  软底凉鞋擦着地毯,轻柔无声,一路无话,挽着到了楼上。大门敞开,屋子黑森森一片,寂静不见老女子。
  
  鬼子摸索着正要去开灯,猛然听着漆黑处有力扭动了一下,像是有人,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叫到:“我要和你睡觉……”喘息从沙发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骇得鲁西西魂飞魄散,调头就跑,手慌脚乱间撞到栏干上的花盆,“哎呀”惨叫一声,引来可卡狂吠……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4 07:27
挺长的,慢慢发来,我还没写完,没怎么修改,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6-4 08:39
琐屑场景的素描,原汁原味的生活感,好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8-6-4 08:45
好菜不怕多,一盘一盘来
作者: 时光微雨    时间: 2018-6-4 09:33
看着眼熟,原来以前发过,我记忆力还不错。
作者: 时光微雨    时间: 2018-6-4 09:33
好笔功!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6-4 17:13
时光微雨 发表于 2018-6-4 09:33
看着眼熟,原来以前发过,我记忆力还不错。

嗯。有印象。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6-4 17:13
有印象。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8-6-5 10:30
催更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8-6-5 11:53
鲜活!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8-6-5 22:07
这老女子,倒是人老心不老,尚有魅力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11 08:33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19 08:47 编辑

       有一阵子,鲁西西表妹这伙人没聚一起,一向热闹的几人忽然沉寂下来。许久,鬼子也不在群里嚷着邀一起玩了,谁都不提及去老女子家搓麻。
  
    那晚,鲁西西很是狼狈,额头磕紫了一块,闯进棋牌室,拎起手提包就往外走。表妹猫眼见状,不明原因,吓了一跳,追着在身后叫喊。鲁西西也不答话,叫的急跑的越快。鲁西西的突兀失态,颇有些失真,不似她那个年纪所为。后来,这教鬼子伙着大家很是奚落取笑。
  
    老女子麻将馆气数已尽,三天两头凑不齐一桌人,终是关闭了。
  
    馆子刚关,有幸租给了一家铁皮匠。
  
    鬼子终是耐不住,吵吵了邀好大家,寻别家麻将馆去,大家又开始搓麻。
  
     一见面,鬼子嘻笑了说:“老女子是黄皮子看鸡——越看越稀。人都跑光了。”猫眼说的直白,“她终是不贤惠。”猫眼是个直筒子,性子刚硬,绷着嘴唇,因过于操劳,早显出老态,唇边皱纹皮松肉耷。表妹附和笑了,轻唉一声,说:“老女子也不会做生意。一个女人也孤苦……”鲁西西玩着她的背包,她才懒得理会这些,不过上老女子家搓了几场麻将,又不是真的很熟。

    这麻将馆距离鬼子家也不远,太阳落下后,大家去了。馆子已是爆满,仅剩的小间里是张老机子,子粒小,又无窗户。

    来时,在大门口遇着一个男人,见着鬼子,搞怪地鼓大眼睛,身子往后仰了仰,“呀!鬼子!”圈着嘴,大大打了个惊讶。鬼子神气活现,作势踢他一脚,耀武扬威进去了。鲁西西跟在后,只觉俩人笑料,怎地不是习惯,就在猫眼耳边小声嘀咕说:“小鬼子真不同寻常!”猫眼嗤一笑,像火柴刮擦着火。鲁西西很是正经,径直过去。
  
    大家落座,插上电源,开了机,麻将子上来一看,杂了。要推下去重来,这么一遍一遍。猫眼不耐烦,便要换场地。鬼子阻拦了压低声说:“怎么走?雷五子刚才在大门口一见我们,已经做出那样子,街坊领居的,都争生意。来都来了,今个就是靠手搓,也不能走吧。”猫眼转过脸去,怨气地说:“上厕所!”,起身去了。鲁西西猜想了说:“可是机子久不运转,有水气生锈,需要预热?”这真是磨人。

    等着时候,表妹恋恋地说:“老女子的麻将机还挺好,子粒饱满圆润。那些惯常在老女子麻将馆玩耍的,也还常常逛去。比这儿清净。”鬼子撵着蚊子,拍死一只胖嘟嘟,鼓啷啷的,一手血,恶心不得了,咦了说:“清净有个屁用,七拼八凑的一桌人都不够,逼着老女子有时自己要上去陪。”猫眼说:“正是,哪个棋牌室老板像她一样?上了桌,过一时半会儿,从外面晃进一人,说活计刚忙完,人站那儿不走,两只眼睛紧盯着牌,捧着茶杯一边看。赶上老女子输了,根本不让,也无半点客气话。来人站那里,心里痒痒,垂涎的望着,两眼都直了。老女子赖死都不让位。”猫眼快枪,一回来就接过话茬,话多的就跟商城批发来的。表妹说:“她没得钱,输了就想捞回。”鬼子撇眼看看表妹,笑了说:“那天手气背,几下里输,开始杠账,欠多了欠不下去了,一边去打个电话给她母亲,说的也光鲜——送点零钱来,大钱多了找不开。”鬼子嗲声嗲气的滑稽,好逗人笑。三个女人一台戏,来了劲,鲁西西也比划了说:“隔天,七拼八凑不够一桌,有性急的要赶场,被老女子拉着死活不让走。等的黄花菜凉了,太阳恍恍的偏西,到底黄了,有人吆喝一声‘走了’!悻悻散了。后来慢慢都寻了别家去玩。先前,她也学别家,翻着号码打电话喊人。久而久之,人也喊不来。到中午,烧好开水,守麻将馆里,多半垮着脸,一副死样子。”这下,大家齐扭头,见门关紧了,几个女人笑炸了锅。
 
  那个晚上,玩到很晚,鲁西西躺下后,亢奋余烬未了,耳边麻将声哗啦啦地消停不下,一夜心神不宁。

    夏季的天,亮的早。折腾了半宿,鲁西西爬了起来,照照镜子,脸色不大好,眼圈青黑,太阳穴到头顶心一路疼。
  
    鲁西西说:昨晚将鬼子打瘸了!
  
    鬼子难得败地一塌糊涂,一副晦气样。
  
    鲁西西偏又轻狂,慢腾腾摸起牌,觑着鬼子,挤兑了说:“鬼子,今儿可是放屁点着火了?”鬼子不理。鲁西西笑出声,又说:“切!跟你们玩牌还用带钱?”表妹正抓摸了一张牌,不经意,猛拍翻桌上,“啪”一声,吓鲁西西一跳。表妹指着鲁西西,嚷嚷了说:“西西,你这人皮青脸肿的时候是忘了,要打的鸦雀无声才好。”

    猫眼哼笑,又要上厕所。表妹乜斜看着猫眼,挤出一句流氓话,很是滑溜,被鲁西西骂了下流。鬼子无聊的撑直腰,后来冷淡的说:“老女子拉黑我们了。”鲁西西听了,取出手机来看,还真是退了。“我哪天找她要我的七百块钱。”猫眼擦着手说。
  
  麻将继续翻动起来,杂乱的噪响,风扇叶片机械的摆动,污迹斑驳的墙上落了一团空洞的影。鲁西西缄默不语,有一会儿大家都静了下来。
   
    表妹小心地说:“猫眼姐,你也别讨要,你去向她借,你借她一千……” 鬼子敲着麻将压低声的说:“小声点,隔墙有耳。欠钱久不还,都有预谋,能轻易反借钱给你?”表妹刚要说什么,门被推开,老板娘进来,拿着一盘西瓜。
  
  半夜吃了甜西瓜,胃里泛酸,清早的茶也不能提神。鲁西西揉着发胀的脑门,隐隐觉着还是少赌为好,输了钱终归心疼,看似平日要好的朋友,输毛了,心急火冲,保不齐言语不和。昨晚猫眼说:“老女人这人,开麻将馆时,成天上我们家串,电话约,她那个高嗓门跟人亲热的不得了。馆子一关,黑了我们,用完了,就该丢。西西,你打的什么牌?”猫眼看着问,鬼子突然发笑,鲁西西一看,果真是错打出一张宝。
  
  水哗哗地流淌,茶几电脑桌擦得干净,绿萝发了一棵新芽。鲁西西想了起来,有件事,昨晚上应该也跟她们提过,鲁西西说:“老女子这人有点奇怪,那天,她来了一个电话,我正和你们打牌,接通,她挂了。我寻思有什么事不方便,趁你们不在,晚饭前回拨了一个,不接;吃了饭,隔会儿,我又打,还是不接。到现在也不回……”鬼子说:“一直都这样,死不接,也不回,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认识她多久?我们认识半辈子了,跟谁的交情都不能长久。”
  
  这会儿群里有人,是猫眼,她说:西西,你赢了钱,要请吃饭。鲁西西瞅着半天没理。“今天这日子,请她们上家里来玩一天?”鲁西西转而又一想:“算了,虚晃一天又虚晃一天,很没个意思。”
  
  于是鲁西西不去看手机。逍遥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手机铃大响,大衣打回来的,大衣静静地问:“女儿还好?学校测验考试结果出来了?……嗯,……你在干什么?……今儿你生日哈。……我星期五晚上回来,在家好好地。”絮絮叨叨,电话挂了,大衣在临边县城,他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回家,又没话说。
  
    电话刚放下,又响了起来,鲁西西一看,老女子打来的!鲁西西一迟楞,接了。老女子朗朗的在那端说:“西西,今儿我们两过生耶,我妈妈一早杀了一只当地老母鸡,烧一大桌子菜,搬了啤酒,正厨房忙呢。” 西西恍然想起还真是同一天呢,于是高声款款地说:“偶哟,真幸福!好嘛,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生日快乐!我去接你,来喝杯啤酒?”老女子欢喜地说。“不了,谢谢,谢谢!”鲁西西鼻子一酸。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11 08:40
谢谢大家,谢谢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6-11 09:16
群像的描写很见功夫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6-11 09:19
麻将继续翻动起来,杂乱的噪响,风扇叶片机械的摆动,污迹斑驳的墙上落了一团空洞的影。鲁西西缄默不语,有一会儿大家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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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种笔调
作者: 雪域飞鹰    时间: 2018-6-11 17:50
妖妖的字越来越好看了,看起来很琐碎的日常描写,却能吸引人一直读下去,甚至急切的想要知道结尾,这就是功夫。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19 08:39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19 08:48 编辑

        老女子姓柳,乳名小朵,块头高大,看模样四十不到,生的健硕丰满,肤如凝脂。母亲生她时,已快五十,老来得她,怜爱特别。小的时候,好动乱窜,眨眼没影了,母亲羸弱的身子,到处追赶了唤个不停,“老女子,老女子……”叫的久了,镇里邻舍间也渐渐没多少人知晓记得原名。
  
    老女子这人,一开始,上她家搓麻,每每要留了鲁西西吃饭,甚是客气热情。鲁西西一番的推辞。一旁的鬼子,待老女子离开,冲鲁西西挤眼,半是撺掇半挤兑了,说:“西西,你面子大。我们拽你衣衫角也留下来,晚上继续搓麻好不?”鲁西西唾弃,奚落鬼子:“你演员,演戏给我看吧。老鼠贴似的。”鲁西西骨子里是个不大随意的人。鬼子说:“呸!说你脚小还扭摆了。”鲁西西劝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个年头不是没吃的。”鬼子尬笑了说:“我试看你动心不?”鲁西西觑眼看着,一声叹息,虚张的戏谑:“西西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呀,越来越让你们带坏了。”  “死样!” 鬼子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一年多前,搓麻桌上认识鬼子,一起混久了,鲁西西应付,说话的方式也趋于直截。鲁西西将这归纳于环境有变,调整状况,适应生长。
  
    这天晌午,继老女子过了生日后,鲁西西邀了大家来家玩,没想老女子一人先来,老女子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方位,叫出鲁西西,巷子口接了。进了门,到处张望了一回,鲁西西的家是四合院,小房子挺多,老女子啧啧赞着,尾随着鲁西西,鼓动了说:“西西,腾一间出来,从我那儿搬台麻将机来,省得老是出门,半夜一人往家赶,多不方便。”鲁西西笑而不语。“麻将机都是好的,不骗你!吃了饭就随我去挑,搬一台来,这多的空间,又好放。啊,一台旧机子,小气不?我还能要你钱?”鲁西西摇头,断然说道:“不要。”然而这些人的品行都一般样,不懂得点到即止,非得要强马吃车了。于是老女子又说:“喊一辆三轮电瓶车,十元车费就拖来了。你嫌麻烦,我给你送来。”鲁西西忙着做饭,作揖求着:“老子,莫害我,拖一张机子回来,天天烟熏火燎烧饭给她们做饭,岂不是自找麻烦,磨我。”说的老女子一边喝了茶,不言语。
  
  鲁西西收拾好饭菜,扒着门框望了一回,人还没来,饭菜上了桌。“西西,合同会写吗?”鲁西西蹲在门边擦鞋,见问,抬起头,老女子大大咧咧坐在高背凳上,包裙里露出猩红的小内裤,腿根处薄丝袜破了,破乱成网。鲁西西愣了愣,听见那个男人又在说:“我要和你睡觉。”一迟疑,嗯了一声,继而低了头慢慢地擦鞋,费力的说:“有什么会不会的……简单的合同,照着网上模式来;……重要的,不放心的……”鲁西西的思维总像断线,她呆想了一想说:“可以请律师写呀。”老女子眯眼笑了,仰身靠上椅背,嗔怪地说:“结巴了半天,等于没问。”老女子细弯眉,媚眼风情。
  
  有阵子,老女子端着茶杯,低了头,把脚尖不停来扭转戳着地。约莫一会儿,老女子说:“西西,明天早上逛街好吧,帮我参考买衣服。”鲁西西一口应下,爽快得很,一来匆匆掩盖了此刻的尴尬。
      
               谁料想后来呢,后来鲁西西肠子也是悔青了,她哪晓得出现一档子那么不清不白的事,像她也参与了,想着龌蹉。
  
  鲁西西也觉着自己是个无聊的人,大衣说:“鲁西西,你真无聊!”说这话时,鲁西西靠着门边,闲闲地磕着瓜子,一路吐了皮,吐了满地。大衣爱干净,他是嫌弃。鲁西西不理,继续嗑瓜子,想着某些事,一边嗑一边寂然说道:“偶尔无聊要什么紧。”
  
  鲁西西说的无聊,也与跟老女子逛街有关。鲁西西是一个不爱逛街的女人,大街上挤来挤去,风尘仆仆,无所事事的。唯张张呆滞的脸,无趣无味。鲁西西顶着烈日,跟走摆布受其困,再没比这无聊透顶了。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6-19 15:59
偶尔无聊要什么紧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8-6-20 23:37
随意文字,是最好的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6-21 14:21
这样的笔触想摄影家的镜头。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25 10:0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25 10:04 编辑

    夫子庙步行街不很宽敞,大门楼高挑,两旁多是服装店,其路中一条花圃带,紫薇正盛放。
  
        老女子选个阴凉地方,将车停放妥当,这带着车,走走停停,她两人逛了两个多钟头。从团结街逛到女人街,又在草街游荡了出来。眼见到了中午,大太阳炙烤着,行人匆匆,有打了伞。鲁西西顶着烈日,恹恹地随着。她今天穿的一双白色皮凉鞋,细窄高跟,哪适合走这么久的路,为此正懊悔不已,“显摆个什么呢?磨着脚底板生疼。”
  
  步行街的衣店也没什么代理的品牌,衣物饰品通常取向新颖,因为粗制,总之为了迎合半老的妇人。这级的女人节俭持家半辈子,舍不得花钱,品味不高,又要洋货时尚。好比通俗唱片,便宜保证不了质量,翻版的卡带走音。店里的小丫头们,精明的要死,嗅准了,两只眼睛发了光,天花乱坠各般的蛊惑,引诱试穿,试多了,鼓动哄的人心浮动,怕辜负了盛情,难以辞推似的,不买都觉着羞愧。
  
  这天热的,绿叶怏耷拉。出门逛街,老女子竟穿了一套红花棉绸短衣裤,黑布鞋。乍一见着,招眼的,鲁西西也是上下瞟,心说:我的个天,该不会是睡衣吧。然而,鲁西西这人有个好处,她穿着一条淡绿色束腰长裙,由着老女子拉扯,在大街上晃荡,两人找来找去,也没什么不自在。
  

    橱窗里挠首弄姿的模特着装,总有幸吸引人。走的正冒汗,推开店门,一股凉嗖嗖的寒风随即扑来,鲁西西首先找了个位坐下。老女子相中挂在柜台边的一件纱长裙,蓝底小花,嚷嚷了,指着问卖主。店铺里一个女人,年纪已不轻,淡蓝色眼影,头发烫染的焦黄,灰色的棉麻高腰娃娃裙配着高跟凉拖鞋,木偶一般旋转。鲁西西看了两眼,还真别说,挺有型。说是有码,找来一件。老女子拎着进了试衣间,穿好,出来镜子前一看,腰身处赘肉一轮,肚子肥凸。老女人张开双臂扭了一扭,转着圈,又往下蹲一蹲。鲁西西低叫着:“拉链挣崩裂了!”也是勒的喘不过气,汗津津,揉卷成一团脱下,从试衣间递了出来。一旁的老板娘傲慢的接过,漠然挂起,拖着衣叉无声地走进柜台后,坐下无聊地望了她们,见鲁西西正冷眼看着她,遂别过脸去,不拿正眼相看。
  
  老女子穿好衣服,赤脚拖着鞋出来,整理好衣衫,匀了匀头发,镜子前顾盼一番。大约扭捏了,四下里观望,瞧着挂的其它衣服,碎碎地说:“胖了,身材走样了,再好的衣服穿我身上都是糟蹋。西西,你看那件碎花短裙,裁剪简单,花色清凉水灵,多漂亮!你穿一定好看!”鲁西西拉开门站那儿等着,笑着催道:“走了,走了”。
  
  拐过弯,步行街也到了尽头,鲁西西走的口渴,拿茶杯喝水,喝完,放回背包。恍然想起老女子,到一家小卖部前,问老女子要喝什么?老女子也不应,呆呆地走过。她今天不知怎地,总也心不在焉,真是反常,老是看了手机。鲁西西叫住,老女子一惊,忙跑来,拉开花布小提包,忙着要掏钱。鲁西西弯腰揉搓了脚,说:“你管了你自己吧。我不喝饮料。”老女子“嗯”一声,转身便走,太阳地里,神色匆忙。鲁西西嗓子冒烟,无奈,跛着脚叫住,哀求了说:“衣服也好不买了,找个凉快地喝喝水去。我是再不走了。”于是老女子停下脚步,白着眼看鲁西西,琢磨良久,寻了僻静地,去打了电话。
  

    鲁西西有点不痛快,“哪根神经搭错了,蹊跷!这么不着调!鬼了吧唧,消遣我半天?”鲁西西正盯着老女子,黑黢黢一个人影忽跳到眼鼻子底下,冷不丁大叫“你妈要吃瓜!”吓得鲁西西一哆嗦,失声惨叫。水泥地上,一个男孩光膀子,拖着一只破脏鞋,喜得拍手颠脚大笑,疯疯癫癫的。旁人见状纷纷绕开,躲了他。
  

    鲁西西定睛一看,认得,拍着胸口,指着没好气叫着:“邋遢!”邋遢是这孩子的诨名,“你这坏小子!我告诉你妈去,锁你在家。你要吓死我!我不理你了。”那疯子一听,吓得撒腿便跑,噗哒噗哒,不时回头来望。
  

    听见叫声,老女子跑来,脱下一只鞋,作势汹汹追了要打。被鲁西西叫住:“算了算了,别吓着这孩子,他和我逗着玩呢。”
  

    老女子回来,三两步紧上前挽住鲁西西手臂,热烘烘偎依过来,热烈的说:“西西,上馆子去!”老女子莫名的激动,紧贴上鲁西西。鲁西西挣扭不开,推她不动,叫着:“老子,热死我了!脚都站不稳,还来烫我!”老女子不依,拽着不松手,死缠了。鲁西西止步不前,站着不动身了,偏着脑袋看着她笑:“说吧,使什么幺蛾子,作鬼呢?”老女子憨笑,不语,脸绯红。
  

    逛了一上午,鲁西西又累又乏,早失了兴致,想起早上屋檐下有只蚱蜢,蹦来跳去,也不知道要干个啥。于是跟老女子说:“这样,你骑了车回去,我打的。也好散了,散了。”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6-26 22:31
这街逛的,,,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27 09:22
苏力 发表于 2018-6-26 22:31
这街逛的,,,

看我继续吹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6-27 09:23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6-27 09:27 编辑

  一听鲁西西要走,老女子急了,一把揪紧,“西西,西西,说好了馆子吃饭去嘛,咋变卦呢。”鲁西西拂手厌恶,恨恨说道:“不要拉扯,哼,前世欠你的?烧包,馆子吃饭不要钱?什么说好说好的,狗皮膏药似的。”说的怔了怔,自己也笑。老女子嘿嘿笑,站开一点,小心问着:“脚走疼了吧,在这儿等着,等我,我赶车过来载你。不逛了,凉快凉快去。”嘱咐好鲁西西,老女子跑去赶车,跑了几步,转为疾步走,仍是不放心,回过头来打着手势叫:“站阴凉地!我就来。”

   鲁西西的衣服汗贴在身,见老女子拐进了夫子庙,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发现鬼子前后发来一连串信息:西西,下午有节目吗?西西,下午来不?……西西,西西,呼叫西西,偷人去了?……你个砍头死的不理…
   
     
   烈日光下,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找一家店铺,鲁西西站门边模特身后,翻看发信息。
   

   老女子回来比预期要晚,回来,不见了鲁西西,到处地张望,兜车一圈一圈地寻找。好一会儿,鲁西西想了起来,出门也来找,发现老女子在那儿转悠,似一只拉磨的呆头驴。叫她,老女子回过头来,一见鲁西西,吁口气,便撑下两腿跨车上,一身的热汗蒸蒸。载上鲁西西,累了一上午,两人都无言语,东绕西窜绕着,过了几条街巷。一家农商行门前,车径自地停下,摁喇叭。大热天晌午人寂物静,这喇叭声尤为刺耳,鲁西西直甩头,阳光炫恍,刺花了眼,但见从银行大厅出来一人,——“活宝?”
   

   左腋下夹一个包,推门瘸脚出来,那人正是活宝,站台阶上,也不搭话,摁摁包,是说事情办妥,朝老女子点个头。“先走了呀。”老女子喜形于色,发腻,话落,一下飙去好远。
   

   鲁西西觉着不是一个滋味,车已经拐弯,进了小巷,干净的水泥路上驶过,中途东转,一家饭店前停下。这是一套二层小楼的住宅,门前好大一棵桂花树,座部砌一圈砖,台上青苔苍苍,枝丫伞状撑开。一个女人坐小凳上,阴凉地里剥毛豆。女人招呼停好车,问及两人吗,老女子含糊应了,拿了钥匙,亲热地挽起鲁西西,手机响了,鲁西西包里去摸,推开老女子。
   

   “……鬼子的来电。”鲁西西说。
   

   老女子飞快地打着手势,意思不要告诉鬼子我们在外吃饭。
   

   鲁西西看老女子一眼,跟进大门,捂着手机笑着跟鬼子说:“今个有事,切磋不成,……哪里赢了你的钱!我躲什么躲?土匪!……怪事,怎么不要脸了?……你才不要脸,拿片树叶遮着……”鲁西西调笑着,“……三缺一也没法,嗯嗯……心痒痒哟,莫勾引了,真个有事,骗你干嘛?骗你小狗,有什么好骗……你才老骗子,切!调戏你?不能……”鲁西西只顾聊天,楼道上晃来晃去,不防身后上来一人,鲁西西正撞他身上,忙回头道歉,一看,活宝!
  

   “改天……改天再聊。话费要钱,挂了挂了……”鲁西西匆匆,不等鬼子说完,也不理会活宝的招呼,转身下楼,问店主卫生间在哪,趁人不在意,迅速出门。鲁西西出了门到巷子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上车关机,鲁西西走了。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1 09:53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 09:56 编辑

      小包间的空调是预先开好了。跟着服务员,老女子吐舌哈气,擦着汗。花布包丢在茶座上,拖出椅子坐了。老女子靠着椅背,舒坦地伸长腿。服务员一边倒茶。老女子食指敲桌,吩咐上盘冰镇西瓜来。
  
   
    服务员提着茶壶说:“没冰镇西瓜呢,有冰果子汁。”“什么果子汁?……饮料不要!”鲁西西是不喝的,老女子回的干脆,有点派头。

    正说着,活宝推门进来,他是认识这服务员的,招呼了说:“梅梅,出去买一个,先冰着,吃过饭后送来。你家老公呢?服务员也不用,要你亲自上了,钱让他一人挣?”梅梅莞尔一笑,敛敛说道:“挣不到钱,花销太大。”她三十出头,穿着花布裙,罩着围裙,话不多,利落地带上门,下去了。
  

    活宝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包,递给老女子,说道:“收好。”“我……我尽快还你。”老女子抓起报纸包背着门飞快装花布包里,遂想了想,将包挂在自己椅背角上。老女子重新坐下,手指微颤,握住茶杯,急切地说:“待会儿吃了饭,喝好茶,大家一起去。活宝你开四轮电瓶车,要快。”活宝吃着茶,飒然好笑,“要那么快干嘛?”
  

   “这个收养合同要写,怎么写,还要商讨商讨,不能太随意。抱孩子时付钱,一定要记着让对方夫妻一起签字,事要快,抱了孩子赶紧走,以防反悔……”老女子心潮起伏,沉浸在激动不安里。活宝是真的给了她两万块钱。
 

    活宝安慰了她,“胖嫂做事,大可放心。” 
      

    老女子两眼放光,扳搓着手指,灼灼看着活宝,热切地问着:“喂,活宝你说,她会白白胖胖,头发乌黑柔顺,吸吮大拇指,睁着大眼看我们?还是瘦干,毛发稀疏微黄,手脚蹬弹,哼哼唧唧哭闹不息?……我将小衣服都洗过一遍,叠放小皮箱内,棉衣收了衣柜里。”

    活宝这时看着她,动情爱恋,满格幸福四溢。复而低下头,微笑了轻声说道:“东西少买点,走的时候不好带。”
  

    老女子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她脸色潮红,咬着嘴唇,有点新奇地想象了自己正抱孩子抖着哄着,这可真是个倔犟的小东西呀,哭闹不歇,小手乱舞,抓挠老女子嘴唇。她的小手有股子奶香,老女子坐那儿痴迷到融情入景了,于是果真伸舌舔了舔,垂涎贪婪地吮舔着,那特有的奶香沿着喉咙一路缓缓流入。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要管她叫妈妈,老女子的心滋生出异样柔软的情愫。想到柳卫平素来不喜别人家的孩子,他那个毛糙恶脾气,老女子便忐忑。“嗨,管它!将来要怎样就怎样。从今往后这孩子是要陪伴了自己。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牙牙学语,她的滚打爬行以及她渐渐成大起来,将生动的充盈起无数个夜晚。那一个个空洞孤暗的天日将永逝不会再有。”老女子俯下身,像是亲吻了孩子,她的眼睛潮润,她有想哭的冲动。
  

    服务员敲门,端着砂锅走到桌前,摆布炉火,问:“要炒什么小菜?”老女子回过神来,恍然想起:“啊?鲁西西……”够久了,还不见她,老女子觉着不大对劲,快速开门出去,疾步寻到楼下,内外找了一遍,没人!询问服务员,也没见着!老女子自觉晦气,上了楼,进包厢,摸出手机一通拨打。活宝见神色不对,问怎么了?这人也不搭腔,继续拨打,手机人工一遍一遍单调的回复她。老女子楞着片刻,忽又出去。活宝拎了包跟了出来。老女子一口气下楼,剥毛豆的乡下女人还在。老女子喘着气,比划了问:“大姐,你见着这么个女人了吗?……”乡下女人抬头疑惑地望着她。老女子说:“跟我一正来的,刚刚,穿绿裙子白皮鞋……”“走了呀。——背着包,个不高那个,是吧。”乡下人女人说。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7-1 15:21
原来是要收养个孩子,,,,
感觉鲁西西放鸽子也有点儿不对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7-2 07:05
爱孩子的女人定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2 07:16
锦瑟 发表于 2018-7-2 07:05
爱孩子的女人定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我好感动你这话。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2 07:24
苏力 发表于 2018-7-1 15:21
原来是要收养个孩子,,,,
感觉鲁西西放鸽子也有点儿不对

一定要多说说看法哟,我只有在你们的批评建议里才能不断思索改正。


让人物真实,全无缺点的人不能走进读者的心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10 10:0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0 10:03 编辑

    老女子气的眼冒火花,不由己的哆嗦了,强忍着,一张脸通红的跟着活宝回到饭店包间。
   
    几样菜端桌上也摆好,臭桂鱼炖臭豆子已泡泡开,一瓦锅红烧肉,一盘炸羊排,两份蔬菜一个苦瓜排骨汤。跑了一上午,早饥肠辘辘。
   

    老女子落寞无声地趴桌上,活宝见她气得喘,白眼多黑眼少的,不肯动筷子,挨着她坐近来,拍拍她后背笑了说:“哪有那么多气受,肚子一鼓一鼓,气成癞头蛤蟆姑子了。”老女子极不耐烦的推开活宝,恨恨地将坐下椅子挪开一些。活宝看她,也是无奈,笑了笑,徐徐说道:“才不是说早饭都没吃,来,边吃边说,虐待自己多傻,人家又不当回事,早将这事丢落爪哇国,要干嘛干嘛去了。你呢,还独自闷坐这里,恶气存堵五脏六腑,这要划算?”。她正在气头上,咽下一口吐沫,老羞成怒的叫着:“人家将我作践的拿一口吐沫轻描淡写了,远比人多势众前扇我一记耳光还糟心丢人!多不近人情,如此恶心我的信赖热忱,真是荒谬!说得轻巧,不是你吧,怎消我心头这股恶气。”活宝正夹了颗臭豆子嘴里,慢腾腾咀嚼着,听她说,边关炉火,那里陪笑了说:“也是,鲁西西这人忒不像话,事先说好的事,答应了,也来了,帮人一个忙,至于这个样子?”说的老女子瞅着活宝,疑虑地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言语。
  

    活宝于是凑近来,亲了一下老女子,抚掌说道:“好了,吃饭。”
  

    老女子拿起筷子,嘟哝:“气都气饱了,啥也不香。”然而她再见桌上这么些菜,叫道:“活宝!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门卡了?这么多菜,只两个人呢!有钱烧得慌,饭店贵的要死,非要上这儿。你说你,吃什么回家我来做,干净不算,要省下多少!光棍日子过惯了,真浪费!”老女子嗯嗯哼个不停,筷子捣着碗,心疼了说:“我饿过头,倒吃不进了,瞧这挥霍的,像是家里有印钞机。鲁西西这货不是玩意!哼,气死我了。”
  
  老女子絮絮叨叨,饭菜里拨弄,心烦气躁地说:“一大早,我眼皮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真出门不利,不顺,不是个好兆头。这年头,没一个好东西,指望谁哟?”她是一口饭没吃,强勉吃了吃鱼,喝了几口汤,便捧着脑袋拄着筷,斜身看着活宝。
  

    活宝的手白皙修长,迎着光,汗毛密密林立,感性的舒张开,很有男人的性感。一张脸也轮廓分明,鼻梁直挺,唇边绒毛翕动,老女子痴痴看的心动,活宝低着头忽然一笑,“好看吗?”窘的老女子别过脸,假装没那么回事。
  

    活宝叹了气,说:“朵朵,从容是一道风景。多大点的事,慌成这样,……可怎么过?”活宝欲言又止。
  

    老女子眼光迷乱,转过身板起脸色,正经了说:“两万块,活宝,我给你打个借条吧,待柳卫平回家来,一马还你。”
  

    活宝那里慢条斯理吃好饭,缓缓喝了茶,他做这些时候什么也没说,坐了片刻,拿起包,说:“走吧。”活宝走去开了门,老女子随后跟上。哪知活宝陡然一个回身,老女子没提防,差点撞上。
  

    活宝背依门框,一条腿横跨中间,挡架住去路,摸出一盒烟,吊儿郎当地在腿上抖,抖出一支烟,点上,他的一条腿明显比另条短瘦,那侧屁股隆着一个鼓包。
      

    老女子捂着花布包,小心站着。
 

    活宝吸了烟,冷漠不语,将一大口浓烟朝着老女子徐徐吹过去。老女子挥手驱散烟雾,呛着了,捂嘴不停咳嗽。活宝站着吸了半天烟,甚是无趣,踩灭烟头,掉过头要走,忽又打回来,直勾勾看着老女子,沙哑了问:“是吧?打个条,也该说清还款时间。”没等回答,神经质地叱道:“柳卫平!就他!那个王八蛋什么时侯回家?他在哪儿?他打个电话,寄过钱给你?笑话……你这人真讨厌,惯会说谎装可怜!”活宝有点凶,老女子愣楞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有人探出头来在过道上查看,很快又缩了回去。活宝顿了顿,平和了说:“你分明晓得,这个钱我既给了你,原也没打算要回……”说到后来,声音低了,后了,自顾吹着口哨去了。下楼时,每下一台阶,他那条好腿必先下一步,跟后残疾腿微抬起,硬挺挺斜过一甩,身子紧接着往下一挪,很快下了一节台阶;这么一甩,一挪;一挪动,又一甩……形单影只的滑稽,倒也灵巧也硬锵。
  
  一路上老女子捂着她的花布包,低眉顺眼跟在活宝后头,她看惯了。爬进活宝的四轮电瓶车,觑眼偷窥,发现活宝已经没事人一样,坐那儿等她。
  
  活宝的四轮电瓶车不比小车小,挨着活宝坐好,老女子大屁股温柔地挤了挤,一只手给他轻捶了腿,轻声叫着:“活宝?” 活宝不理,发动车。老女子继续捶着。活宝板着脸甩去一巴掌,“别闹,危险!”老女子笑了,偷偷捏了捏活宝,一根手指开始轻轻地划来划去。活宝怕痒,憋不住,扭动了,一张脸生动起来,熠熠生辉,不怀好意的笑,含糊嘟囔了一句,像是说:“要死,小心我整死你!”
  
  老女子于是坐正,不久,她又开始烦恼她的收养合同。活宝不以为然地劝说:“多大点事,那么多人不都是这么抱养了孩子,哪有这些多的繁琐。吵吵死了我,自寻烦恼。”老女子还是担忧,思虑再三,终是烦恼,祷告了说:“到时莫要出点差错,人去少了怕是照应不过来,慌了手脚,要坏事的。”“又不是抢!”活宝烦她。老女子听不进,这个时候,她对鲁西西又耿耿于怀了。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7-10 16:41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7-10 10:01
老女子气的眼冒火花,不由己的哆嗦了,强忍着,一张脸通红的跟着活宝回到饭店包间。
       几样菜端 ...

娃娃来路明不明呢?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7-11 10:04
如此恶心我的信赖热忱,真是荒谬!说得轻巧,不是你吧,怎消我心头这股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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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口语,这句稍显文艺,感觉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7-11 10:05
下楼时,每下一台阶,他那条好腿必先下一步,跟后残疾腿微抬起,硬挺挺斜过一甩,身子紧接着往下一挪,很快下了一节台阶;这么一甩,一挪;一挪动,又一甩……形单影只的滑稽,倒也灵巧也硬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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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7-11 10:06
活宝的四轮电瓶车不比小车小,挨着活宝坐好,老女子大屁股温柔地挤了挤,一只手给他轻捶了腿,轻声叫着:“活宝?” 活宝不理,发动车。老女子继续捶着。活宝板着脸甩去一巴掌,“别闹,危险!”老女子笑了,偷偷捏了捏活宝,一根手指开始轻轻地划来划去。活宝怕痒,憋不住,扭动了,一张脸生动起来,熠熠生辉,不怀好意的笑,含糊嘟囔了一句,像是说:“要死,小心我整死你!”
  
  老女子于是坐正,不久,她又开始烦恼她的收养合同。活宝不以为然地劝说:“多大点事,那么多人不都是这么抱养了孩子,哪有这些多的繁琐。吵吵死了我,自寻烦恼。”老女子还是担忧,思虑再三,终是烦恼,祷告了说:“到时莫要出点差错,人去少了怕是照应不过来,慌了手脚,要坏事的。”“又不是抢!”活宝烦她。老女子听不进,这个时候,她对鲁西西又耿耿于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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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好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12 07:35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12 07:38 编辑

先给你俩上杯茶,敬意
娃娃的来路,我记着,这个后面要补充。
那句口语是不好,一段文字要思考照顾的东西太多,说明不太老练,而且,人物语言个性的彰显,一个人是一个人的腔调,我尽力努力哟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7-12 16:06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7-12 07:35
先给你俩上杯茶,敬意
娃娃的来路,我记着,这个后面要补充。
那句口语是不好,一段文字要思考照顾的东西 ...

人物语言个性的彰显,一个人是一个人的腔调,我尽力努力哟。
——
说真的,要做好这点,不是一般的功力哦,看好楼主,加油!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21 08:04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21 08:10 编辑

    上了车,鲁西西迅速关掉手机,坐那儿蹭掉皮鞋,心说:“呸!我真是傻的溢漏,什么人都轻信。就他两人的那样,裹缠不清的,没个暧昧事,我鲁西西这名要倒着写了!”当然,光凭猜测,武断多少是失之无礼了,鲁西西小心的咬着嘴唇,“只爱干嘛干嘛去,与我何相干!鬼鬼祟祟莫名其妙,东扯西拉买什么衣服?玩我呢!”鲁西西在位子上烦躁的扭动。  
  
        的士司机四十多岁,严谨的注视前方,黑皮臃肿的一张南瓜脸,几颗疙瘩为所欲为的占据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气样。鲁西西憋着气恼,诅咒了,“管它!一走了之干净,有什么无所谓的面子,让人左右的,一上午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无聊透顶。”鲁西西一时走了偏激,七七八八想着,懊悔不已。车颠晃着,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喟然想着:“人生越简单越快乐呀。”谁知道呢,鲁西西蓦地就怅然失落了。
  
  付了车钱,跛脚走去,穿过一条小巷,过三两家,鲁西西边走边摸钥匙。在一套旧式院落门前,一棵老槐树底下,一只猫警惕的卧着,也不知打哪儿流浪来的大黄猫,睁着乌黑溜圆眼,贼眉鼠眼的盯着鲁西西。看的鲁西西止住脚步,互视对峙,忽脱了鞋,照着老猫砸去一只,骂着:“你个游手好闲的!”猫大惊,仓皇逃窜,逃去一半,歇了下来,回头窥视。鲁西西赤脚站着,拎了另只鞋朝猫比划,作势又要扔去,“你一个更年期!”。猫绵长的哀叫一声,跃过别人家院墙去了。
  
    鲁西西干笑一声,捡起鞋,开了门进屋,一身汗。前去倒水,水滚烫,坐着吹风纳凉,开始饿的难受了。家里也没个吃的。带上门,出门拐东,不远有家包子铺,夫妻俩是外地人,老板也姓鲁。鲁西西平日照顾他家生意较多,一来二往的大家熟悉,混的亲热。鲁家也是勤劳挣了一些钱,早年买下这间铺子,起早贪黑地营生。
  
  鲁老板有个女儿,先前在酒店做服务员,跟一个小厨师好上了。这小厨师是个二流子,爱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厮混,终被老板炒了鱿鱼,流落社会上游荡,一日不见了影踪。不久,鲁姑娘肚子大了,鲁家寻到他家,一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一个耳聋眼花的年迈爷爷,又管不了事。鲁老板的女儿也说不出所以然,鲁家无奈,只得带了女儿去医院引掉。这折腾下来,姑娘精神有点恍惚。鲁家怕她再受什么刺激,留在身边,安排她跟着洗涮碗筷,干些家务活。
  
  这个点,鲁西西来,鲁老板情知又没吃午饭,擦桌子搬椅子,叫唤女儿盛碗粥。“刚熬的绿豆粥,太烫。妹子,不想做饭,就来我这儿,小菜饭不要嫌弃。丫头做的还不错。”离乡人在外,遇着同姓人,甚是觉着亲切。他吩咐了女儿,自去一边和面。
  
  粥端上桌,小姑娘站旁边看着鲁西西巧笑,一排小细牙,看模样挺俊俏,苗条身材,皮肤黝黑。鲁西西拉她身边坐下,问鲁老板:“嫂子呢?”“她呀!大忙人,碗一搁就跑了。”半天后又骂了一句“扯屁蛋!”,这句学着当地人,鲁老板那副腔调,绵婉委转,不似当地人骂起来铿锵有力。听的鲁西西忍不住笑。鲁家姑娘偷偷拽她衣角,生气的抱怨:“姑,我妈带我大清叔去抱孩子了。我们有个老乡,一群女儿,想儿子想疯了,上个月又生了俩,一看,又是女孩,哎!都是怄气的货。大清叔央求我妈去抱一个。我大清叔抱了也不知道给谁,瞧他上心的,气死我了!我都说他脑子坏了,扯屁蛋,还嫌我添乱,不跟我说,也不肯带我去。”鲁西西看着她说,点了点头,“哦”一声,喝过粥,装几个包子,付钱鲁老板硬是不要,笑着丢下就跑。
  

    鲁西西吃饱喝足,沙发上酣睡了一下午,醒来想知道几点了,摸过手机来看,发现还关着。赶忙的开机,鲁西西惟恐她女儿打了电话回来,那孩子即便无事,电话不通,一而再三,偏火急火燎接着打。开机一看,还好,来电提醒老女子打来两个,再无其它。鲁西西将手机往沙发里一扔。
  
  茶几上的蟹爪兰,土质发白,该是又旱了,平日都是大衣在家来浇水。“有依赖的人幸福啊。”大衣免不了牢骚。鲁西西顾了玩电脑,捣杵般的点头,讨好了说:“你是蟹爪兰,我是狗尾巴草。”大衣没理,进进出出抹桌擦地,“懒死,家里脏成猪窝。”大凡勤劳的人都唠叨成癖,鲁西西要玩自己的,不做事的自然就得忍耐。鲁西西盘腿坐着,懒洋洋地说:“蟹爪兰的叶片插土里,很快发芽扎根,大冬天还开花;狗尾巴草没骨气的摇来晃去,冬天没了。没依靠的人很强嘛!”鲁西西腆了脸一副谄媚。大衣好笑,一连声的“哦”,那神采情景,似意犹未尽的彻悟了。鲁西西浇着水,笑意盈然,电话里跟大衣说:“……蟹爪兰要旱死了。”。大衣沉默了,大衣恋恋的说:“忙得很,这星期不回了。”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7-21 23:35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7-21 08:04
上了车,鲁西西迅速关掉手机,坐那儿蹭掉皮鞋,心说:“呸!我真是傻的溢漏,什么人都轻信。就他两人的 ...

大衣这名字好稀奇的。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29 09:33
锦瑟 发表于 2018-7-21 23:35
大衣这名字好稀奇的。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7-29 09:34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7-29 09:35 编辑

    傍晚时下一场暴雨,风过雨停太阳出来,地面热气蒸发。
  
    鲁西西歪在沙发里,百无聊赖,正愁晚饭不知吃什么好,鬼子又来了电话,“嗳,麻将不搓,手机也不接,什么德行?”她的声量一向高,尖细刺耳,锥的鲁西西捂住耳朵,苦着脸说:“小点声吧,屋顶的尘灰震落了一地!一响我不就接了,哪有亏你?”“装佯!一下午手机打不通,干嘛关机?”鬼子厉声问道。“鬼扯!你打过?”鲁西西不信。鬼子赌咒发誓的说:“我都打了不知多少遍,打的我咬牙切齿,打出一身汗!”“咦?……骗子。”鲁西西迟疑了一下,忽听鬼子猝然一笑,“嘿嘿,经不住一炸,心虚了吧。老实交代,下午都干了什么?有个屁事,脑袋睡肿了。少啰嗦,赶紧麻溜来,吃了晚饭好麻将。”“呸!”鲁西西气的笑,有些不想去,支支吾吾的哼唧。鬼子催着:“赶紧赶紧,放下俩前爪子,麻溜跑来。我饭都做好了,专等你。磨叽!”鲁西西只是笑,胡乱说道:“这么客气干嘛,遇着什么好事了?啥好吃的?天都快黑了……”鬼子没好气的打断她:“要来快点,不来拉倒,德行!请客吃饭还这么难,又不是请你做活。晚上我送你,笨蛋。”鲁西西翻身起来,很快应下:“毛狗精!等着,就来。”鬼子对着手机亲一口,挂了。
  
  出租车直达鬼子家门口,很是方便。鬼子家的肉案摊边有棵香樟,树下,一群男女簇挤一圈,眼珠子盯着一处,一张小桌面掷满钱,正玩赌牌。
   
    那树无主干,枝叉斜长,留两三枝干粗短光滑,修剪的蓬蓬团团。一回,猫眼看着树,好端端愁了说:“这树瞧着怎么不顺眼呢。”大家一时没明白,相互望望。“挺好呀,一把大伞似的遮阴。”表妹试探的应着,见说的古怪,一双眼睛好奇的乱转。猫眼说:“切!哪不好死哦,都不明白,要找歪脖树。”直筒子兜底,干脆彻底。鲁西西赶着拍了树干,体贴的说:“这高度正好,挂上就行。”几人恍然大笑。急的猫眼转圈,找寻了说:“妈呀,不能笑,尿急。”遭人咂舌,厌恶了,鲁西西奚落说:“快了,看情形,又要挑出三角裤来抖甩了。”这么说,只因搓麻时,一张三条,猫眼偏爱比成表嫂的三角裤,逢场念念不忘。鲁西西笑话她:“这条三角裤呀,她要拿来当经念。”
  
  下了车,乍见一大群的人,除了猫眼表妹,多不认识。鲁西西很是别扭,惘然站着。猫眼表妹只顾挤在男人堆,玩的来劲,一百二百的,毫无惧色。鬼子扎着围裙出来催吃饭,见这赌的忘我境界,耻笑不已:“啧啧,漆黑抹乌的,眼睛瞅瞎了,瞧一个个赌的馋像样。”有推牌起身不玩了,于是收钱,算输赢多少,抓着痒,骂蚊子咬死了,争论某把牌怎样,争的不服,嗓门也高。
  
    黑黄皮的这群男人们,大致一个模样,或多或少,无非一条松垮的大短裤,卷起背心,拖着劣质塑料鞋,吊儿郎当的吸烟,拖沓的咳嗽。精光的,呆滞的,混沌的,粘着眼屎的眼,经年累月的算计,全然没了年轻的朝气清朗。
  

    这中间,一个穿红条纹短袖衫的男人很是扎眼,烟灰色长裤,黄皮凉鞋,短刷平顶,一脸戾气且不怀好意。
   

    一群人挤挤攘攘,乌泱泱一桌。不会儿觥筹交错,烟气弥漫呛人,废话较多。加上酒精的刺激,渐渐喧闹噪杂起来,酒多后,这个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抢着满口说,舌头打卷,聒噪的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7-29 13:13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7-29 09:34
傍晚时下一场暴雨,风过雨停太阳出来,地面热气蒸发。
  
    鲁西西歪在沙发里,百无聊赖,正愁晚饭 ...

场面很不错。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1 10:12
    鬼子家的这栋小楼,两层两间,跟这地方所有临街房一样,将底层大门都装卷帘铁门。原打算租给人家挣俩钱,小集镇只是个露水街,晌午后就没了顾客,生意也是清冷难做。后来鬼子家将一间改做了堂屋,另间隔成厨房和客厅。客厅一张餐桌摆放角落。堂屋有盆罗汉松,形势高大,雄浑苍劲,因为空荡,码放几包饲料。

    每天一早,鬼子在门前支摊,鸭子活的杀好的都卖,收购来豢养在后院。鬼子的男人手巧勤劳,给人家修剪盘弄个花草盆景什么的。家里平日仅她夫妻两人,有一个女儿,也在外地。
  
  堂屋无人,亮着明晃晃的灯。屋子有一股腥味,越靠近饲料,越浓腥刺激。当晚夜色漆黑,没月亮。
  
   刚才鲁西西盛了半碗饭,人多杂挤,没上桌,猫眼给她夹了菜,站着吃了。鲁西西放下碗,一人在堂前团团转。没会儿,鬼子寻着来,拎了两只大闸蟹。鬼子在前面走,后脚听见有人跟来,回头一看是表妹,嚼着一嘴的饭菜,两手托举大闸蟹,身后跟来。鬼子笑出声,压低低的说:“嫌人包!”
   
    鬼子想了说:“我们上楼吧,阳台那儿安静自在。表妹你去叫猫眼,我来拿佐料。”吩咐完,两只蟹塞鲁西西手里,窃笑了说:“厨房还有,我去拿了来慢慢受用。”
  
  四人悄悄转至厨房,厨房有后门,从后院绕上了楼。穿过一间厅堂来到一走廊,只闻着幽香。拉亮灯,进了一间玻璃房。墙边一套精细竹制桌椅,碧莹莹的一盆绿萝从走廊顶吊下来,悬垂在桌面上空。一旁高脚花架上摆着兰花,抽穗开了花。一看玻璃房,满是盆景花木异草。这楼上房间比楼下要小,小出的部分装作现在的玻璃房。三人见了赞不绝口,平日凑一起只顾麻将,谁也没上来过,不曾在意楼上还有这番天地。鬼子关紧玻璃门,三面拉上帘。表妹憧憬了说:“桌椅换麻将机放这儿,该多美。”鬼子不吭声,猫眼也不识相,附和:“不错,放一台麻将机,那叫个享受!”“滚!”鬼子哼一声,逗得鲁西西直笑。
  
  桌椅拉开,四人围着坐下。绿萝垂下来,青翠的要滴出水来,斑纹鲜艳,教人爱不释手。猫眼要掐,鲁西西不让,拿根小蟹腿子,不停戳捣她手,笑嘻嘻的说到:“见个好东西都想要,眼皮浅。知不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鬼子爱惜的擦着叶片,也劝道:“掐了没形状,孔雀不就两根毛,成秃毛鸡不好看。回头我跟花丈夫说,让他给你扦插一盆。”鬼子称了自己丈夫为“花丈夫”。
  
  提起花丈夫,鲁西西问鬼子:“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鬼子打趣了笑她:“好吧,要他回来亲口告诉你去,你还怪惦记的。”鲁西西冷不防往上一扑,一巴掌过去,不料裙子被桌角挂住,险些带翻桌椅,一只蟹壳气急败坏从手掌心丢飞出去。“皮厚!趁男人不在家,自己想翻翘了,邀一大帮子酒鬼来家,吃喝玩乐,臭烘烘地嚼大闸蟹!你倒是自个儿要省省,好好说说……”鲁西西挤兑的不过瘾,推着鬼子。推得鬼子趁势拧她一把,悄声给她说:“柳卫平回来了,跟着一个女人,两人抬一筐大闸蟹,打电话给老女子,一直打不通。”鲁西西没反应过来,傻追着问:“柳卫平?谁呀?哪个?干什么的?”表妹神秘的对鲁西西说:“老女子男人呀,平顶头,穿红条纹短袖那个。”鬼子捡起蟹壳,说:“西西没见过,有多少年没回了。”猫眼板着脸正色说道:“离他远点,莫招惹,不是好屌东西。这些年漂在外,不知干些什么鬼勾当!鬼子,那女人呢?吃饭不在耶。”鬼子不以为然地打断猫眼,讪讪说到:“你管他呢!街坊四邻的,求我烧个饭,一再的央求,买了酒菜,好说歹说的求,要我帮着烧一顿。说是好多年没回,邀请一批老街邻。抹那个面子干嘛?你们可不都沾光,这么好的大蟹子。”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1 10:16
锦瑟 发表于 2018-7-29 13:13
场面很不错。

我今下午去搓麻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1 17:22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1 10:16
我今下午去搓麻

咋都爱这个,故事里现实里都一样?难怪恁地贴近生活。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1 17:22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1 10:16
我今下午去搓麻

多来几个杠花哈。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4 08:14
锦瑟 发表于 2018-8-1 17:22
多来几个杠花哈。

好耶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4 08:14
    吃着蟹,八卦闲话,玻璃房待了有一阵子,鲁西西率先按耐不住,坐直身望着大家,张着两腥手,吵吵了:“这小腿子剥的急死人,硬壳铁渣滓,要肉没肉。各位尝点鲜行了吧,还打算消磨到什么时?一个个装模作样,假斯文的也享用多时了。我郑重告诉你们,麻将不玩拉倒,散场回家了哦。”也没人理她,鲁西西嘴说手快,三两下划拢划拢各个跟前的蟹壳蟹腿,几下裹餐巾纸里混搅,全扔进了垃圾桶。
  
  众人起身开窗,听楼下没了动静,大家下楼来,到客厅一看,锅碗盆盏残羹剩水泼泼洒洒,烟头餐巾纸一地狼藉。不知那些人几时作鸟兽散,都去无踪影了。鬼子叹一声,想了明天早起还要卖鸭,那三人已经翘首在门外等着,只得挥手说:“我去!不管了,明儿找老女子来清理。”正要出门,外边急匆匆夺门而入跨进一人,红条纹短袖平顶头,却是柳卫平,疾步走来,往里就闯。鬼子紧跟了去,在后追问:“怎么了?老柳?”柳卫平照直去了餐厅,也不搭话,一路桌椅抽屉到处的翻捣,拖椅挪凳,找半天,又呆看了一回,竟又翻起盆盘子底来逐个瞧,真是好稀奇古怪。翻找一圈,也没见找着什么,含糊说了一句,匆匆离去。
  
  四人面面相觑,鬼子面上有些挂不住,老大的不痛快,拉着脸说:“见鬼,真是要将老女子叫来收拾。妈的!谁知道掉个什么东西,这在我家翻腾半天,说出去真尴尬难听。黄泥巴掉裤裆里了。我也没什么说不清,反正前后都没离开过你们。”
  
  三人无话,随着鬼子出门走去,一路都缄默不语。
  
  麻将刚打几圈,猫眼的手机响了,没说上两句,猫眼忽一下站起来,惊叫到:“呀!好端端怎么就走了!……什么时候的事……莫慌莫慌,你爸爸知道不?……好好好,我就来,把孩子照顾好,待房间里别出来,别把孩子吓着。”猫眼顾不得理睬三人,给自家男人又挂了电话,安排妥当,这才跟一脸疑惑的三人说:“我亲家公死了!好端端无病无灾的,还搞不清什么时候死的,人已经硬了!”“啊!多大岁数?”三人惊道。猫眼火急火燎说:“我的赶紧去瞧瞧!刚已经抬进我女婿家了。我女婿这砍头死的,也不知死哪去了,手机不接,人也找不到。我那姑娘胆小,害怕的很。”“别急别急,你慢点。”大家劝慰道。猫眼沉重感伤,收着背包说:“人真是无常,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在我女儿家吃的晚饭。多么神清气爽的一个人,精神烁烁,一副清瘦身子骨,逗着小孙子玩了好一阵子,后来说头有点晕,回家睡了。晚饭没来吃。才刚刚发现死在自家灶边,早断气硬了,漆黑抹乌怎么让人发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脑溢血?心梗?”“哪知道,上月过的六十岁生日。这老夫妻劳碌命,闲不住,山脚下盖几间平屋,养了一大群鸡鸭鹅,种好大一片菜园子,整日劳作奔波……偏亲家母走亲戚去了,奇怪,几天了都没回。真是天应的,在家也好,发现及时送医院也不至于死了。”猫眼丢三落四,收拾完钱包,又找了半天车钥匙,匆匆去了。
  
  三人坐着,悻悻的都说散了吧,赢了的人付台费,说着一起笑。都是输家,唯有猫眼赢了,她人走了。鬼子说:“表妹,你跟老板娘熟,你跟她说台费赊着。我们输光了,赢的人跑了。”表妹夹着钱包,撅着屁股一扭一扭,妖娆走了一圈,一个媚眼抛来问:“这样行吗?”鲁西西端详了说:“不行,据我观察,老板娘不好这口。”
  
  鬼子强拉着表妹鲁西西,三人复又回了鬼子家。屋里漆黑一团,花丈夫也还没回。鬼子开了灯,说:“帮我收拾收拾碗筷,有好东西给你们吃。”“稀奇,八辈子没吃过。”两人收拾了,一边白眼一边叨咕。有人愿意做,鬼子乐的不吱声,去厨房里洗涮。表妹鲁西西端走碗筷,清走桌上垃圾,挪桌子架凳子,找扫帚,扫帚撮箕在餐厅门背后边,于是一人拿起一件,一小袋东西从撮箕扫帚缝隙间掉落,灯光下,晶莹剔透,纯白结晶颗粒体,很是特别。
  
  鲁西西呆了一呆,忽然叫:“鬼子!”声音有点异样。表妹要去捡,“别动!”鲁西西叫。表妹不知所措的站着。鬼子飞快跑了来,鲁西西拿扫帚拄拄地,示意她看。鬼子看着,蹲下琢磨半天,犹豫不决的问:“什么东西?”鲁西西直直看着她,也不说话。鬼子渐为恐慌,看着鲁西西,悄声问道:“柳卫平刚才找的就是这个?”四目相对,鲁西西也有点恐慌。她们也只是从穷凶极恶的贩毒剧片上见过毒品,凭这仅有的常识,知道那么一点。“怎么办?”鬼子又问。“不知道。”鲁西西的声音有点颤。鬼子突然跑了出去,迅速关紧大门。表妹默默挨近鲁西西,箍紧鲁西西胳膊。好半天,鬼子伸手想要捡起来。鲁西西忙问:“干嘛?”“烧了灭了。”鬼子强作镇定。“别动!”鲁西西说,吓得鬼子脸色都变了,怨恨的看着她。鲁西西缓了气说:“别烧,有危险吗?没气味?”“怎么办?”鬼子搬个凳子一屁股坐下,骂着:“死吧!杂种!”鲁西西迟疑地说到:“这东西如果是,要澄清我们,可能也要关起来查,多半天也说不清道不明。”“扔了!快点扔了!”表妹终于说话。“扔了。”鬼子果断捡起,扔进垃圾袋,想着又去撕破那小袋,拎进厨房,两瓢洗碗水浇灌里面,收拾家里所有的垃圾,混装一大袋子。看看大家,拉着一起出了大门。
  
  鬼子低声说:“骑车好了,去远点不知晓的地方,扔进垃圾桶。”三人不约而同说了一句:“打死都不说!”好像是最近电视里谁的一句台词,这默契,都觉着滑稽,竟笑不出来。黑夜下,三人像做了坏事,如惊弓之鸟,但觉人影绰绰。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8-4 09:52
好一幅市井风情画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4 15:14
苏力 发表于 2018-8-4 09:52
好一幅市井风情画

附议。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4 15:16
人物众多,有一个人物关系梳理表或者图就好了。老是记不清楚人物之间的关系。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13 09:3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13 09:34 编辑

    石头村在西,位于火车站后面,出城约摸四里路,再由一条村水泥公路拐进。那一片多是遗留下来的旧屋子,租给些外乡人收废品。活宝带老女子就是上石头村那儿去抱孩子。
   
    活宝的四轮电瓶车开始上了水泥路,路边生出许多的杂树,尤以构树为多。沿着火车站院墙跑了大半里,车到院墙尽头转弯,现出片竹林子,林子里有座老平屋,四下堆满收来的杂乱废品。活宝找个靠边树荫,将车停放妥当,跟老女子说待会儿,等个中间人来。
  
  熄了电瓶,一时闷热无比。活宝的四轮车没空调,开窗跑起来还能兜点风,一停下,酷热难当。活宝倒也沉静,枕着椅背闭目养神。老女子正值兴奋,但瞅活宝一副懒理没趣样,只好强勉歇着,不一会也困得睁不开,摇摇晃晃的打着盹,试图找个舒适位置。在暑热无风的车内,然而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正酣,一阵铃声,惊醒老女子,睁眼一看,自己滚在活宝的怀里。被活宝搂住,来回的抚摸,花衣裳已湿透,一身黏汗。
  
  铃声持续地响,活宝动了动,摸出手机接过,是个男人,嘈嘈杂杂讲了几句。外乡音不是好懂,老女子没明白。活宝听着,“哦”了一声,大为惊讶,连珠般的追问,对方已寂然挂了。
  

    活宝良久坐起身,不经意间,惊见老屋子大门前立着一个邋遢脏老头子,紧盯着他两人垂涎欲滴,犹如摄住了一对野男女,急吼吼候着,那滋味是要两人行苟合事。活宝喉结滚动,便觉咽下一只苍蝇,也不搭理老女子的询问,嘱咐老女子坐好,猛地调转车头往回去。
  
  两人又回到公路,高温下,柏油被烤的柔融,跑着也黏软。炎炎烈日,活宝心烦的说:“今天不成,抱不成孩子,中间人在来的路上让车撞了!”老女子一听,丧气的叫一声,一头恼火,使劲的抹把汗。活宝闷闷不响,递过一盒餐巾纸,解释了说:“慌忙慌张电瓶车骑快了,急刹不住,横撞上一辆出巷子的小车。刚来电话的是她丈夫,现在人在医院。大热天活遭罪,也不知伤的怎样?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活宝凝神看着前方,加快了车速。
   
    老女子一把拽住活宝衣角,央求:“活宝活宝,已经到人家门口了,你去去抱了就回家,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耽误你事。我给钱!”老女子拍拍花布包,“我给钱,一定给人家!”活宝看着她,摇了摇头。老女子失望至极,搓着手指。活宝将车停下,弹弹她脸,煞有介事的笑了笑,坦然说到:“我抱不走,一再给你解释了,虽是同乡,我不认识这家。”老女子低着头不吭声。活宝望望她,暗自叹口气,随意说笑道:“那六七十年代的人吧,生活条件那么差,生养同下小狗儿,下饺子,一群群一窝窝。从早到晚大人劳于挣口吃食,忙的不沾家,任由大孩子带小的脏吃贱养,随随便便都能给了人。”老女子忿然回他:“是的,我不生养。”活宝尴尬的笑,顿了顿,和颜说道:“冒不丁跑去,人不认识你不理你也还好,万一弄僵搞砸,看不上你,不肯给了,又不愁没好人家要。生之父母,不养他也就算了,总望孩子有个好去处,怎肯轻易随便给人?放心,不急于等这一时,胖嫂会妥善安排。我们去医院,见着叫胖嫂,胖嫂一家待我跟亲人一般无二。人没事就好,没事我们就找地方逛逛凉快去。”老女子点了头。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13 09:35
锦瑟 发表于 2018-8-4 15:16
人物众多,有一个人物关系梳理表或者图就好了。老是记不清楚人物之间的关系。

感谢呢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13 09:38
苏力 发表于 2018-8-4 09:52
好一幅市井风情画

一路有你们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8-8-13 14:59
一口气看完。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14 13:13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13 09:35
感谢呢

好事多磨哦。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20 16:4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20 16:42 编辑

    两人赶往医院,热气腾腾掀帘进去,空调冷气一下吹身上,忽忽凉飕飕,瞬间叫人怎一个沁心浸骨,淋漓尽致的酣畅。老女子嘶嘶地吁气,抖着肩,摩拳擦掌的叹息:“比喝汤吃肉快活!”。她的脸抗晒的通红,花衣衫狼狈的贴在身上,偶尔嘟起嘴,鼻头上大颗汗珠,呆憨地随在活宝身后。
   
    活宝走的挺快,也无暇顾及她,一路挤挤攘攘,翘首张望。一个姑娘朝着奔了过来,亲热叫着:“叔,叔……”上去拉着活宝就往里走。那丫头贴着活宝,边走边斜眼打量了老女子。老女子友好的冲她笑了笑,丫头冷冷地瞟她一眼,扭回头全不买账。
   
    急诊室的过道很长,尽头一张病床上躺着胖嫂,挂了水。鲁老板在一旁,端着一盆水给她擦洗。额头磕破一大块皮,青紫肿腮帮,衣襟沾了血,裹着被子,靠那儿哼哼唧唧。胖嫂并不胖,因她父母给她取名小胖,只为福气。胖嫂长得也挺端正,中等个,肤黑。
  
    活宝靠近床边,见胖嫂血淋淋,又不好掀被子看,手足无措,急的问:“撞哪儿了?没事吧?都检查过了?医生说什么了吗?”鲁老板说:“没事,那儿那儿都好,医生让观察观察。辛好是她撞的人家,弄的自己摔倒了。跑那么快!猛刹不翻筋斗才怪事。”活宝这才舒口气,责备说:“跑那么快干嘛?毛手毛脚,吓死人。”鲁老板笑了说:“人老迟钝呗,叫脸拱地面上,肉腮帮子猪拱嘴,这下好了。”说的胖嫂哭笑不得,见活宝来了,从病床上欠起身,同活宝说了几句话。活宝站一会儿,询问完伤情,见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瞅老女子站那儿也别扭,就想走。丫头拉着不撒手。胖嫂瞧见,便说:“弟,来家里吃饭,让丫丫烧两个菜,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你瞧丫丫多想你,——妹子也来啊。”胖嫂笑吟吟看了一眼老女子。
  
    丫丫抱着活宝的胳膊,摇晃着嚷嚷:“要来,一定要来嘛,我买好吃的菜。”活宝揉搓着丫丫的头发,万般疼爱的拍了拍她小脸,说胖嫂:“急着回什么家,在医院多待几天!这撞的,明天你就知晓了,身子骨疼的,动弹的了!”胖嫂揉着太阳穴,笑了说:“妈哟!我脑袋还蒙晕,身子木着。我那电瓶车也撞报废了。想想都心惊肉跳。没事是福气,没事就好,上天护佑我,我也积点德,不扰劳烦司机师傅了。待会儿要没事,我就回家。我不能闻这儿的怪味,人来人往闹的烦神,没家里舒坦。”胖嫂絮絮的说着:“没事就好,没事是福气……”活宝牵着丫丫,跟胖嫂说:“回家给我打个电话,我明天来看你。”说完准备走,被胖嫂叫住,想了什么想,后来又摆摆手,让他走了。丫丫恋恋地跟去很远,忽然跑回来,说要先回家。胖嫂通身觉着难受,于是不耐烦摆手让她去了。
  
  人都走后,鲁老板指着姑娘,好不责怪老婆,压着怒气说道:“你瞧瞧一个大姑娘同男人扯扯拉拉,像什么话?你就惯着,出的那事,好看是吧。你这做妈的还没觉醒呀,再不好好管教,要成什么样子!缺弦少筋的,这心智长不大了。那又不是亲叔!”胖嫂噗嗤一笑。鲁老板望着老婆,怪异道:“嗨——,不疼了,笑的跟只猫似得。”胖嫂白了一眼,抬腿踢他,疼的自己又叫。俩脑袋凑了一块儿,胖嫂掐他说:“蠢货!嫁给他还吃亏?”鲁老板叫道:“你疯了!脑子让车撞坏了!”伸手摸摸老婆额头说:“有没发烧?糊说什么!那是你亲姑娘。大十好几岁,一大轮!比你我只小了那么几岁!一辈子再怎么,他毕竟还是一个残疾人……”胖嫂使劲掐他,鲁老板戛然而止,见胖嫂一直瞪着他,个中含义,让鲁老板恍然想到目前女儿情势,明白了些什么。有一阵子两人坐着床上没说话,各想了心思。“那个女人……”一开口,夫妻俩竟不约而同提起,鲁老板笑了问:“她没生育?要抱养孩子。”胖嫂点了点头,又悄声说:“有丈夫。”两人相互看着,心思了然。


    鲁老板靠着床边,他想吸支烟,又忍了。鲁老板往里挪了挪身子,寻思了问女人:“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抱孩子?那些老乡谁不认识他,他去,人家怕是两个都想给了他。”他女人正在病床上不停翻腾,听他这么说,也疑惑了说道:“谁知道呢?我不也这么说。”胖嫂开始遍身疼,吸了气,哼哼着又说:“金钱面前,见一个人的高低吧。”鲁老板也累了,眯着眼叹气了说:“不管怎样,那个女人同他,你先要搞清是怎么档子事,别乌七八糟勾三搭四,清白就好。也不比从前了,跟我们那时不一样。现在年轻人,感情的事要缘分。他虽是疼爱丫丫,那与夫妻情不一样。他从小带大,背着抱着,爱如饮水,冷暖自知。……烦不了那么多哟,哎,我们怕是瞎操操,说了也白搭……”鲁老板起早贪黑的劳作,困得迷迷糊糊歪一边,很快打鼾。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20 16:44
过气柴禾妞 发表于 2018-8-13 14:59
一口气看完。

更新速度慢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20 16:46
锦瑟 发表于 2018-8-14 13:13
好事多磨哦。

好吧,影响心情吗?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21 07:41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20 16:46
好吧,影响心情吗?

一波三折看得人好不纠结,这就是你们小说家的坏。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26 09:04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8-26 09:05 编辑

       出了医院的大门,丫丫飞奔起来,跑活宝跟前一看,老女子已坐到了前排,不乐意了,指着不客气说到:“我坐这儿!”活宝只觉脑袋嗡一下,两眼冒花,头皮发炸。老女子赶忙起身,赔着小心的绕过,到后排去了。丫丫也不称谢,大大咧咧往上一坐,望着身边的活宝嘿嘿嬉皮笑,全不在意活宝怎么瞪她。
  
    一阵风起,吹沙卷土的掠过,肆意呛洒了,过车窗。天阴了下来,西北边乌云黑沉沉压过来,眼看要雷雨大作。
  
    活宝坐那儿试探着问丫丫:“我送你回家?”丫丫椅子上一仰,眉毛上扬,翘嘴说:“我不!”“小祖宗!又要干嘛?大雨来了,我还有事。”活宝烦着。丫丫两腿跷在前玻璃窗上,板着手指嚷嚷:“爬山,钓鱼,去吃冰淇淋哦哦!我要要……”丫丫鬼精的转着眼珠子,哪像受过什么刺激。活宝死活不发动车,僵持在那儿。这时老女子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半天没接。丫丫将手一拍,欢呼鬼叫了说:“她男人肯定急了,在找她,我们要先送她回家。”扭身看着老女子细声问道:“这么大个事!怎么没见着跟来?”“没教养了吧!”活宝恨着。老女子的脸红了红,低头看着手机,铃声持续响了两声,断了。老女子嗓子发干,不自在的解释:“不认识,外地号码。”活宝赶忙说:“卖酒,卖房,贷款放爪子……都是这些,接起来啰嗦烦死。”老女子开门下了车,活宝忙跟着下去。
  
    谁知道呢,事也凑巧,柳卫平——老女子男人,在外杳无音讯多年,他还真是突然回了家。开了门进屋,上下找老女子不着,问楼下铁匠要的号码打来。这柳卫平改不了骄躁,两下里不接,便气急败坏挂了。

  车外,活宝拦住老女子说些什么,丫丫冷漠地望望这两人,冲着吹了一声口哨,扭过头懒洋洋地唱起歌,她的声带嘶哑。两人复又上了车,豆大的雨点追在他们身后倾盆下,噼啪敲打。
   
    活宝的脸色很难堪,他转动车钥匙,发动了车。空让丫丫有一句无一句的哼唱,右脸贴着窗,飘渺地看着前方。雨水打着车窗,顺着沮丧的流淌,络络成行。丫丫的左腿拐子不安分地碰撞着活宝,不停的乞好。活宝举起一个板栗子敲开。丫丫笑了,黝黑的脸活力四射,灿烂周遭,斜眼看他,死乞白赖继续撞。
  
  车慢慢开着,活宝又问她:“到底要去哪?”这人寒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这并不影响丫丫的兴致,她忽地直起身,雀跃了说:“我们去猕猴桃庄园吧,你给我买猕猴桃,我要吃,它那儿有个品种特甜,好吃极了。”丫丫说到后,舌头打个圈绕,滴下了一串口水。活宝没憋住,笑出了声,厌恶地叫:“馋猫,口水滴了我裤腿!”活宝笑的很好看,漆黑眼珠,眼角一弯。丫丫于是凑到跟前拿手指去抠刮那口水,不嫌恶心的舔了又舔手指。吸吮着手指,回过头去,挑衅的看看老女子。
  
  活宝的脸也是变频,灵敏性能也好,迅速调温,又板下了。丫丫自是旁边唱了歌,规矩地坐着,反反复复循环了唱,唱的不赖,很有感染力。后来,活宝自然跟着也哼了起来。

    三人挤车里,老女子有说不出的别扭。她不安地坐在后面,不时望向窗外。 暴雨下过一阵子,这会儿停下,地面烟气袅袅。她悄悄捏了捏怀里的花布包,里面装着厚沓沓的钱。“到底是不顺!今天预感真灵验,白跑一趟冤枉。”老女子眉头紧蹙。

    一对老夫妇走在街边,拎着东西,佝偻身躯,形单寂寥身影。这让老女子想到活宝的父母。活宝有回提过,活宝踟蹰着,说这辈子都在捡收破烂……。老女子给岔开了,难为活宝那个难言,用得着说吗,凭借了想象都知晓是怎样的俩老人,身子污秽干黑,十指缝塞满黑泥,扒拉垃圾,眼巴巴跟着人手里塑料瓶。凡是收废品捡破烂不都这形象,活宝是个敏感的人,老女子再也没问过。

    老女子零丁坐后面,空落落的当儿,柳卫平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老女子是个乐观的人,她容不得自己悲哀。活宝说心理有残疾的人,正如她悲哀,这话她不懂。她倒是嘲弄的想:“生活又不是空谈,没钱喝西北风,什么都是假。歪屁股瘸腿的,进进出出,别人瞅着异样的眼神,真要有个好心态啊。”老女子甩甩脑袋,怪自己想多了。无情最是台城柳。瞥见丫丫靠着活宝,两人忘我的唱,那么亲近,老女子陡然失落,心里慌慌,“啧啧,这风骚的模样,不知高低好歹,懂个屁!”老女子强要欢颜打起精神,不知怎的,一时恨起,忍不住想揪了这丫头的头发,一巴掌抡起,扇远远滚蛋。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26 09:11
锦瑟 发表于 2018-8-21 07:41
一波三折看得人好不纠结,这就是你们小说家的坏。

我哪算小说家,就是,也从商城批发滴。

作者: 朦朦    时间: 2018-8-26 09:22
鲁西西,好听的名字。
作者: 朦朦    时间: 2018-8-26 09:22
佩服写长篇的,赞一个!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27 07:58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26 09:04
出了医院的大门,丫丫飞奔起来,跑活宝跟前一看,老女子已坐到了前排,不乐意了,指着不客气说到: ...

活宝很年轻,老女子有多老?应该不老。柳卫平是咋样的人捏?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30 08:59
    他们决定去箐箐,箐箐农庄经开发区往北,离城三十多里,那里猕猴桃很出名。过村子时,一家院墙边有棵柿子树,青涩的果压满枝。车从那驶过,一条大狗窜出来,穷凶极恶的追赶恶叫。好半天,谁也没说话。
   
    走过大半,活宝想起来,刹车问了丫丫:“果子熟了吗?瞎跑。”身后的老女子嗤嗤笑起来,说:“这才八月头,可能没熟,要到九、十月。水果店有卖的。”两人等丫丫,那丫头怪怪的,半晌闷声说:“笑的像裤子撕裂了。”活宝一巴掌拍了方向盘,继而发动车继续向前,叫着:“好哎,走了,我们去树下等它熟。”
  
  没多久,就见着山脚下篇幅很大的广告,——庄园到了。转进一条柏油路,在一排大门楼前停下。遍山的藤蔓下垂挂累累硕果,一片片罩着袋。下了车,凉亭小木桥,假山石板路,丫丫喜欢的不得了,好奇的到处穿梭。活宝招手,“傻丫,过来!”活宝叫的很自然,听着叫,跑了跟前来。活宝快活的说:“走,先定好吃饭的地,喝口水再玩。”进了大门,一条小桥游廊,寻了饭馆走去。廊下荷叶伶俜,花已谢,山里阴凉,隐约飘着树木花香。三人一路观望了风景,游人还挺多,走走停停,老女子渐渐有意拉下,人来人往的在后。
  
  丫丫回头望去,不屑地说:“一个过气的老女人。”活宝没搭理,寂然擦过一盆幸福树。丫丫被激,追赶着又说:“瞧一身花裤花褂,外加一个花布包,丑死!”活宝淡淡地批评她:“你这孩子,越来越无礼。”他的声音也冷清。
  
    丫丫急了,强要个理,说了活宝:“你有理?我妈说‘你跟有夫之妇勾搭,见不得人,偷偷摸摸!’你就光晓得跟我过不去。”“丫丫!”活宝脸一沉,厉声训斥。下了廊桥,他走的一快,瘸的就明显。丫丫气急败坏,照着棵树踢一脚,树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远远地,老女子凭栏靠着,照着河下的水,夕阳余辉里,觑眼看了那两人。冷不丁肩上被人一拍,扭头来看,花丈夫背着工具包笑吟吟站身后。老女子一惊,满脸堆笑,抢着互问:“在这儿干嘛?”花丈夫四下里望,打量了问到:“哦?你一人?我来盘修盆景,这就回去,带着你?”老女子目光躲闪,慌说:“我们也来了好几人,有点事,我歇会儿……找她们去了,不麻烦,一会儿也回。”往另头蹩进,匆匆间回头见花丈夫还站那里看着,忙点头笑了笑。

    回去已黑透,到街上,老女子要去饭馆赶车,骑着先回。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30 09:01
朦朦 发表于 2018-8-26 09:22
佩服写长篇的,赞一个!

我也佩服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8-30 09:02
锦瑟 发表于 2018-8-27 07:58
活宝很年轻,老女子有多老?应该不老。柳卫平是咋样的人捏?

你是考验我打补丁的本事呀,这个不好打了。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8-8-30 10:20
养肥了再读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8-31 07:44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8-30 08:59
他们决定去箐箐,箐箐农庄经开发区往北,离城三十多里,那里猕猴桃很出名。过村子时,一家院墙边有棵柿 ...

65楼的内容蛮平淡但楼主写得却精彩,赞!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4 09:43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9-4 09:45 编辑

       老女子一路胡思想,到家锁好车,见楼下铁匠已熄灯,“都已经九点了吗?做生意忙生活开门早,歇息总也早。这铁匠到点休息了。”老女子想着,借着夜光上了二楼。
   
    也是糊涂,心思想了别处,摸索出钥匙开门,忽见客厅明晃晃亮着大灯!老女子愕然回首,一抹灯光从窗帘隙缝处漏出,黑森森夜色,沉寂不见一人。这大灯,老女子一人在家从没打开。老女子的腿肚子不觉哆嗦,轻唤可卡,狗忽地立起。
   
    老女子壮着胆进屋,放好花布包,强打起精神,查看了各个拐角。正警惕着,西屋内频频有响动,清晰可辨。老女子激灵灵一个冷战,凉从脊梁骨起,心砰砰乱跳。提一把椅子,摸了过去,一把推开房门。一个女人身袭猩红睡袍,盘坐床上,听到门响,转过身,阴沉的瞪着她,披头散发。老女子大叫一声,七魂丢了六魂半,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一张脸黑瘦松垮。
  
  “鬼叫什么!”一男人红条纹短衬衫从卫生间出来,责怪了说。老女子定睛一看是柳卫平,柳卫平边走边骂了:“灯火通明能有什么,没到午夜三更,哪个鬼肯出洞?你还怪忙的吧,这一天死哪去了?电话不接,晚饭都没处吃!”老女子乍见着,恍疑为在梦里。柳卫平踢了她:“去给我找套内衣,坐了一天车,明一早还要去上海。”柳卫平扶正放好椅子,走了。
  
    老女子惊魂未定爬起来,腿脚发虚,勉强朝着床上女人一笑,那女人不理,收起目光,低了头继续玩手机。老女子轻轻带上房门,顿时心花怒放,她的阎王总算回家了。老女子忙着又去做饭,没人要吃,转来转去,才想着要去翻箱柜找衣服,柳卫平叫住她,干巴巴问道:“楼下四轮电瓶车是谁的?”老女子捶着腰,笑了说:“对面的吧,去年来一个修家电的残疾人,瘸一条腿,只他有辆四轮电瓶车,不知道姓什么。”柳卫平摸着下巴,一下逼近来,狰狞了说:“他对楼上紧看,站那儿不动。”一嘴酒气冲鼻,凶狠的盯着。将老女子吓得不轻,嘴唇不经意舔了舔,很是瘆得慌。很快,老女子眨巴眼睛,做出一副老实样,坦诚地看着柳卫平说:“他可是想借我们家充电哦?车放我们楼下安全些,一有个风吹草动,咱们家的可卡狂吠,残疾人都小心谨慎。”柳卫平审视她半天,转身走开了。
  
  上了床,老女子伏在柳卫平身上,撒痴癫哼哼唧唧,拧起柳卫平的两只耳朵,骂了:“坏东西,勾了个什么丑货回家,哎呦,我的心脏让她搞坏了,穿的跟个鬼似的。”柳卫平打她屁股,踹她,“一身肥膘肉,压死我了。”老女子趁势亲了回,摩挲了柳卫平,两人挨着躺下,说着话。柳卫平笑了说:“有回半夜,我孤身一人,在一处荒外滞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走呀走,脚底板磨出了泡,终于盼来了辆三轮车。我死命拦住,车只得停下。一车男人望着我,肃然无声,他们间夹挤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红衣,罩着红盖头,脚下一双红绣花鞋,一动不动,十分诡异。夜深人静月光下,看的我不寒而栗。你知道送阴魂的车队吗?就是给死人配婚的……”“不要吓我!嗯……”老女子叫着,搂紧柳卫平。柳卫平肚皮一抽,笑出声,骂她:“鬼样子,我瞧你一点都不怕,半夜了不回,上哪儿鬼混?趁我不在家,守规矩没?”柳卫平乜斜看着,老女子浪笑了扭个不停,一条腿勾了上来。柳卫平看了看,点头说:“一副死样子!我检查一下……”。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4 09:45
锦瑟 发表于 2018-8-31 07:44
65楼的内容蛮平淡但楼主写得却精彩,赞!

我当你说的可是真的哟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4 09:46
苏力 发表于 2018-8-30 10:20
养肥了再读

。。。。。。耐心等着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4 16:34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9-4 09:45
我当你说的可是真的哟

老女子激灵灵一个冷战,凉从脊梁骨起,心砰砰乱跳。提一把椅子,摸了过去,一把推开房门。一个女人身袭猩红睡袍,盘坐床上,听到门响,转过身,阴沉的瞪着她,披头散发。老女子大叫一声,七魂丢了六魂半,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一张脸黑瘦松垮。

———————
什么人?柳卫平带回来的?年龄,身份?为何会在他家出现?老女子还不生气。。。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4 16:46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9-4 09:45
我当你说的可是真的哟

在俺眼里就是好,不打诳语。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8-9-5 17:13
妖妖,俺来看你了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13 10:22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9-13 10:34 编辑

    柳卫平带回家的那女人,说叫牡丹。一想了她,老女子如刺哽喉,“就她?还一朵花呢。”她便嗤之以鼻,“活像夜叉花嘛,这夜叉花也是委屈,还风干成壳了。”老女人又笑。老女子素来惧怕柳卫平,也不敢多问,个中滋味说不出,恨不得咬上两口解气,“当然,咬人的东西是狗。”她这样安慰了自己。于是老女子神气的牵着狗,一大早走在小镇上,一副风光的样。
  
    铁板棍坐在茶馆门前,跷起二郎腿,泡一壶茶端着。他做茶馆生意多年,场子里赌风亦猖狂,三教九流之徒的厮混,处久了,自谓曾经沧海难为水,似已看透世事。他脱下帽,从容的抚摸了头发,这鸭舌帽他是夏天也戴着。这一早,铁板棍惬意的喝着茶,瞥见老女子独自牵条狗走着,好端端地,莫名在笑,笑的稀奇古怪。待人到跟前,油腔滑调的叫住,两人戏谑说笑一回。老女子看他满头灰白发,叹了说:“头发也白了,老哥,这操心的,不觉都老了!”铁板棍的独子,前年因赌博斗殴,持刀伤人被捕入狱。都说他耗尽心思花巨额将儿子捞了回来。老女子走了过去,心里骂着:“老壳子,得意的,不就新得了个孙子。”
   
    狗朝着一扇门跑去,门半掩,老女子的母亲正喝稀粥,见到老女子,咧开嘴笑,她耳背。狗围了她不停蹭着舔着。这狗本是老太太养大,送与老女子看家。今家中剩的她一人住着,几年前老伴也去世了。老女子勒住狗,朝着老太太大声说:“柳卫平回来了,你儿子回了。”老太太居然听清了,欢喜的笑,瘪嘴儿哆嗦了说:“他回了?叫了他来,我做饭吃。”
  
  原来柳卫平是个弃婴,一出世,裹着块布扔在集镇的公厕边。被老女子的父亲拾回家,随了姓,跟女儿老女子同姓柳,当儿子养了。那年月,家中贫寒,老两口拖累着挣钱养家,疏于管教这俩孩子,惯养的柳卫平蛮野专横,成天书包里装块砖头,找打的别家孩子鬼哭狼嚎。偷瓜摘豆,爬山上树,带着老女子尽做一些乖张出格的事。小学毕业,停学不读了,骑一辆破自行车在外,什么都贩卖,衣物,鸭毛,兽皮……攒了一笔钱,不久买下几间平瓦房,装潢一新,当时很是时尚,搬了去住,后来又翻建成现在的楼房。他对老女子还真心,知道不是亲兄妹,十七八岁两人在一起了。从此更是无人管天地收,柳卫平活了命,开头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再后多天不着家,渐渐成了常有的事。
  
  柳老太太一听儿子回了,颤颤巍巍的要去买菜。老女子也懒得管她,牵着狗想回去,自说:“人老耳聋,说话费劲。爱烧就烧吧,我来吃。” 柳老太太见她刚来就走,拉着要多待会儿。

    张家铺子的女人扎着皮围裙在给人剁肉,男人去了后面搬啤酒。“儿子回了?老婶!昨晚上瞧着邀请一帮人在鬼子家吃的晚饭,抬去一大筐好螃蟹。”老板娘甚是多话,当着众人聒噪。“姥姥半夜死了——想(响)起来的,吃饭不是有饭馆,烦躁!”老女子望了别处,着火的阴阳怪气。老板娘赶紧打住,岔与别人说了话。刘老太太没听清楚说了啥,含笑着,不停给老板娘她说:“我儿子回了,卫平回了 ,他回了……”
  
    老女子怅然无绪,跟母亲打个手势,转身离去 。她是惦记了,想着:“昨夜上还是该向他开口要笔钱。”每走前,柳卫平多少会留点,老女子想了活宝那笔钱,“也没什么,多要点还是好的。至于抱养孩子这事且先不能告诉柳卫平,柳卫平见不得弃婴,他仇视,当在讽刺当年的自己,这孩子必让他暴跳如雷。”柳卫平的性情她是知道的。万一翻脸不成,事也毁了。“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想的很好,“待柳卫平离家前,楚楚可怜的紧随跟着,依依不舍的心酸样。临了,向他再央求看看。权且一步步慢慢来。”
  
  老女子低头走着,气温舒适宜人,跟昨天不能比,受台风影响,薄云漂浮,初出太阳隐隐若现。老女子慢慢走着,她知道刘卫平睡着没起来。风一阵一阵不匀的刮,一个黑衣人一晃,打老女子跟前过去。他走的很快,悄然无声,甩着短小四肢,一副精瘦的身板,墨弹力衫,敞着暗花黑衬衫。通身有别于当地人,他应当是个外乡人。老女子很是好奇,不由打量了他。见活宝的店门还没开,“他的车不在门前,或许做生活去了。”老女子心别样一软:“待柳卫平都走了,下午买点肉来包饺子,搁些活宝他冰箱里。大早上匆匆,家里吃的干净,别饿坏了。”

    遛完狗,回了家,将狗拴在树下。清了狗盆钵下楼来,低头涮洗时,一团阴影渐移至眼跟前,抬头一望,这黑衣人不知怎的转了回来。四目相碰,精光一闪,又掉回身去了。老女子狐疑至极,一直瞧着他离去,这人再没回头。

    墙上的大钟响了,已经是第七次,每隔会儿老女子都要看一眼,柳卫平睡着还是不动。柳卫平起来后,也不提去上海。老女子傻望着柳卫平去洗漱。她忽然想起要牵回狗,出大门来,树荫下一人,竟又是那个暗花黑衣男人,在那里逗狗玩着。晌午热,外衣挂在树上。随后柳卫平下楼来,外乡人站了起来,两人点个头招呼,一前一后走了。
  
   朱师傅夫妻俩在廊下做活,面面相觑,觉着蹊跷。表妹迎着来买铁桶,见状,指着随口说:“这人一早来了,说找柳卫平,在我堂姐店铺门口坐着,跟老鹰似的。买了好多礼物去看望柳老婆婆。”“他找柳卫平?柳卫平台阶下坐了一个多小时!”铁匠老婆诧异不已。“古怪吧。”表妹急着要去打牌,拎着铁桶走了。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13 10:25
锦瑟 发表于 2018-9-4 16:34
老女子激灵灵一个冷战,凉从脊梁骨起,心砰砰乱跳。提一把椅子,摸了过去,一把推开房门。一个女人身袭猩 ...

你让我想到一个词,“风情万种”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13 10:26
北原 发表于 2018-9-5 17:13
妖妖,俺来看你了

简,好高兴看见你,你云游去了?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13 17:23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9-13 10:25
你让我想到一个词,“风情万种”

老女子?风情万种?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18 08:10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9-18 08:13 编辑

    表妹提着铁桶,直去了鬼子家。鬼子摊位已收,跟花丈夫正要吃饭,炖了一锅鱼头汤,背朝外在烙薄饼。表妹悄无声息走近,猛一窜出。鬼子警觉身后一团大黑影子扑上来,吓了两手舞着,一看是表妹,哭丧了骂:“神经!脑子坏了,猪——!不是好人……”拿锅铲找打的表妹到处躲。
   
    砂锅鱼汤奶白,飘浮着几叶香菜,煎的金黄小麦薄饼也诱人,表妹口水横溢,揉揉肚子,实才刚吃饱。然鬼子刚说:“吃吧,饿牢里出来的,馋死!”,果不其然,表妹乐颠颠自个儿去拿了碗筷,吵着要喝汤吃饼。
  
    鬼子嚼着饼,低垂眼睑,说花丈夫:“一天到晚就只树根,打明天起你跟它,搂着和它过,莫回来,也莫烦神别的,家里家里任事不管!冰箱坏了许久,冰冻的菜都醒了水,今天我不打开来看,都臭了。我盛碗热水进去,才能启动用一用。”表妹擎着饼,赶急了话没出口,鱼汤烫着嘴,疼的咂嘴,一只手不住的扇。鬼子瞧着摇头,撇嘴嘲笑:“活该,阿弥陀佛,抢话!”表妹捂着嘴吸气,舌尖麻木,含糊说:“傻了吧唧,活宝现成的,找他来修一修还要报批?”一个男人低沉冷峻了说:“……天生一个害人精……”冒不丁这句,逐字逐句的吐息。三人一愣,瞬间大笑,电视打开着,剧情正上演。

    笑过,花丈夫起身关掉电视,回了说:“老冰箱年岁长了,压缩机不行了,再修不划算。天天赌,换季各店打特价,不去买一台。”表妹曲指磕打饭桌,指了叫:“一个冰柜统共冰几只鸭子,电厂你们家开的?节约用电好吧,不是搞联营。怪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皮球踢来滚去。”鬼子说:“管你屁事。”表妹抛她个媚眼,又喳喳说:“明天商场不卖了?鬼子,我明早陪你去买,让这个人待家里卖鸭子拔毛。好姐夫,今天别烦我们搓麻了。” 
 
  鬼子盛了碗汤,嫌烫放着,扭动脖颈,沉吟了说:“下午最好去逛街,天也凉了,买件衣物。成天搓麻,颈椎疼。”听的这话,表妹起劲的白眼,耸肩数叨:“多听话乖巧,多贤良温淑,搞得肉麻死,鸡皮疙瘩起了。噢哟,跟某人没两样。”鬼子说:“滚。”。花丈夫笑了笑,说:“昨天下午,我在枫树岭庄园遇见老女子了,一个人,在廊上见着我,像是怕我,说话躲闪,溜了飞快。”鬼子斜瞅花丈夫,问:“她一人上那儿擒魂?你带去的?”花丈夫骂了:“放屁!我倒是好心,想带了她回家,免得她找车。怎么,后来又见着,活宝也在,还带一小丫头,邀我在庄园吃晚饭。瞧这活宝倒也坦荡磊落,有担当,像个男人。夫妻成了虚名,想重建好好生活,也没什么见不得人,躲什么。”“姐夫,你多管闲事,你也很开明。”表妹憨笑。鬼子脸一沉:“二货,洗碗!”“那么大声干嘛!假洋鬼子,怕你!”表妹嚷嚷,花丈夫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18 08:18
锦瑟 发表于 2018-9-13 17:23
老女子?风情万种?

写不好。
风情万种说的是我自己,没咋练好,引不起读者兴趣。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18 15:43
做个记号,跟读到此。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24 15:46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9-24 15:49 编辑

          两人决定去逛街,电话约鲁西西,鲁西西不想去。缠了半天,鲁西西不肯来。表妹便说:“要不来呢,你在家等着,逛完街,我们上你家。”鲁西西立马说:“好吧好吧,我们逛街。天黑了,街上随便吃一点。”那头鬼子笑的人仰马翻,诋她:“哈,小气鬼样子!生怕我们上你家吃饭。”鲁西西讨饶了说:“又吃不了多少,不要磨人,烟熏火燎油烟子呛我。”
  
  这收拾着要出门,表妹说:“鬼子,坐公交车去吧,一路到处在修打补丁,坑坑洼洼,尘土漫天。车也多,挤挤攘攘又窄仄,好难走。老是听说这趟路要拓宽重修,也不知什么时动工?”鬼子没应,低了头包里摸索,叫声花丈夫,没人。去屋里转了转,找来钥匙锁门,忿然的说:“一刻待不住,当是旅馆,又跑没影!”表妹帮她拉门。

    天阴沉沉,走去等车。路边一棵新栽的树连根拔起,不知风刮的还是哪孩子练了脚力,横倒在地无人问津。“刚活棵,好好的要刨起来,这换栽的树有什么特别?夹带的到处是泥土。”表妹惋惜的样子很是温婉。“你只看到一棵就稀奇了,满大街不都在栽了挖,挖了栽?又怎样?”鬼子俨然满肚子愤慨,说的表妹愁肠九转的叹息一声。鬼子又呛呛地说:“只一小块,都要大小挤满,密密麻麻大的底下套栽小的,当作排种大蒜的泡沫箱。我家花丈夫说臃肿不堪,美观不及旧时农村老妈子的包腰棉裤。”表妹莞尔一笑,瞧着鬼子审视了一番,试着问她:“怎么了,吃了枪子粒,火气这么大?”鬼子一时无语,竟有惨淡光景。经活宝店铺时,门锁着,墙上留了电话号码。

    站牌处等车,鬼子电话去跟活宝说:“一台冰箱不要了,你去拖走。见你店门关着……记着去,碍事站地方。”吩咐完,回头找表妹,多远一个垃圾桶边,见表妹踮脚朝里在找什么。鬼子恨得,到跟前,一脚踢桶,“你花疯呀,穿的干干净净,垃圾桶里扒拉?”表妹慌乱的望着鬼子,愕然楞着,昨晚漆黑,那东西记得好像是丢这里了,被清理走了?乃做贼心虚似的,两人迅速四下窥望,哪有什么可疑人?站牌子上大写着“三里”,一个姑娘低头玩手机,痴迷忘神;一个中年农妇,脚下一袋东西,站那里张望,很显然,她们都在等车。
  
  鬼子愤然说道表妹:“沉不住气!那么干干净净一女人,站个臭气熏天垃圾桶前,往里找什么,要扒垃圾吗?蹊跷,谁见着不起疑?”表妹大个眼睛看她,惶惶的说:“玩那东西可不比小偷,想着都恐怖。我再不敢跟老女子来往,小心为上,万一居心不良,给我们下一点……”鬼子笑。

    两人低着头走到站牌下,等车时分,表妹扭头望望,那垃圾桶依然如往常。鬼子无奈,厉声告诫她:“别禁不住事!从现在,当什么都没发生,待会儿见着鲁西西也莫提,权且忘了。”表妹不吭声,鬼子叹道:“你真不能再见着老女子,尤其柳卫平,很容易露馅,稳不住败露出事。本没事了,你要将我也搞个神经。”
  
  夫子庙广场的长椅上,凉风习习,三人坐着聊天,也不想动身。后来话说多了,口干舌燥,说好去蛋糕房坐一坐,喝杯茶。

    起身走到一半,鲁西西止住脚步,回神打趣说:“成双成对年轻人浪漫窝巢的地方,三老女人上那儿凑,很是没有眼色。叫出猫眼来吧,找个地方喝茶搓麻。”鬼子问:“都几点了哟?也不早点说。”表妹咯咯的笑。

    鬼子摸出手机一看,疑了说:“老女子打电话来干嘛?人喧车吵的我们没听见。”想了一下,打过去问,就听老女子大嗓门埋怨:“得罪了?电话都不接!”令鬼子不客气的快马还击:“是吧,任你是老几,电话被打爆,不接不回,装聋作哑,忒不是个东西。”表妹向鬼子直竖大拇指,朝鲁西西眨眼憋不住的笑。鬼子也不笑,又听的鬼子杂七杂八扯皮了说:“嗯?……去你家吃晚饭?来不了,来了一群朋友,都在城里。……真是吵,听不见。莫客气,没事没事。”鬼子说完,强挂了,装起手机。鲁西西故意的说:“太阳打西边出了,不像某人作风,有地方吃饭不去了?”鬼子做出一副姿态,抬抬下巴,傲然说到:“要回谢我昨晚上的招待,叫我喊你们一起,晚上去她妈妈家吃饭。耶?上她妈妈家吃什么饭?没准我们就是添头子,我给拒绝了。寡话啰嗦半天,挂快点。”鬼子好笑,看了一眼表妹。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25 22:01
鬼子,表妹,花丈夫,老女子,鲁西西她们之间关系真有点复杂。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26 08:30
    转眼秋天,这天下雨,纷纷扬扬从头晚下到第二天,也没停歇迹象。蜗久了,鬼子说:“鲁西西,你长霉了吗?”鲁西西说:“劳你费神想了。”鬼子感伤了说:“从前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种不怀好意在滋长,鲁西西嗅出了,哼笑一声。鬼子又咕叽了说:“这阴雨天愁人。”鲁西西便大声问:“你想咋样?”鬼子一下来了精神,立马说:“我要上你家吃饭,我们找人搓麻。”鲁西西没奈何,只得说:“我买菜你来烧。你这蚂蟥精!上哪儿钓人来凑一桌?”鬼子快活的说:“你只管做饭。”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26 08:38
锦瑟 发表于 2018-9-25 22:01
鬼子,表妹,花丈夫,老女子,鲁西西她们之间关系真有点复杂。

麻将要凑齐一桌人
我昨天刚说不打了,腰坐折了。
一早憋出上面两字,麻友电话来了,喊我吃饭,我收拾跟着跑了。
我这德行,狗改不了吃屎,后面狗也没死光。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9-28 08:2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9-28 08:34 编辑

    鲁西西穿鞋拿钱包打着雨伞走去买菜,路过鲁家包子铺,特进去看看。鲁老板夫妻跟平素一样,店铺里忙活。丫丫伏坐在桌旁,萧落的看着雨天。见了鲁西西,夫妻俩留她吃中饭。丫丫叫声鲁西西,凄然一笑。鲁西西见她神情冷清,心生怜悯,拉起说:“走!陪我去买菜,给我做俩拿手菜。一会儿我有朋友来,吃过饭,我们上你楼上打牌,让那些牌虫子也来照顾你新开的麻将馆。”鲁老板夫妇俩忙说:“快去,快去,帮姑姑。”
  
  两人买了菜到家,忙着烧饭。烧的将好了,也不见一人来。鲁西西是个急性子,打了电话催:“老早老早的打电话,又不急不忙的吊着,你不来我吃了。”鬼子说:“来了来了,在门口了。”鲁西西赶去开了院门,一辆四轮电动轿车开了过来,靠边停住。鬼子表妹从后门下来,驾驶室出来一个男人,踮脚转过去锁车门。鲁西西一看,是活宝,心里骤然不痛快,有些恼怒鬼子,“什么人都带家来!”鲁西西勉强笑着,鬼子在那儿解释说:“猫眼在她女儿家,磨叽半天,那个缺德鬼说来不了。下回三缺一我也吊死她。嘿嘿,人没死总有救,恰巧活宝上我家拉冰箱,阴雨天也闲着没事。他是不好意思来,被我拖来了,坐他车多方便。”鲁西西又笑了笑 ,先进去,走了一半,回头招呼说:“快进来,带上门,吃饭了。”
  
  活宝跟在后面,门前想找拖鞋换了。鲁西西说:“不用换鞋,赶快进来,饭菜都凉了。”活宝有些不好意思,去擦了擦鞋底,这才进屋。丫丫端菜出来,见着活宝,一愣,转而喜笑颜开。倒让鲁西西诧异,想了片刻,指着两人恍然说:“口音一样呢,一个地方来的老乡?”
  
  丫丫跟鲁西西说:“这我大新叔啊,那天和我妈有事去了,不让我跟着,告诉你知道的,就是他。”“哦,大新!”众人笑,她们不晓得活宝还有这名。活宝慢条斯理地说:“到了你们这儿,给我起诨名,叫来叫去,叫的很有特色。”大家又笑,坐下吃饭。丫丫左右望去,没闹明白,问:“你们笑什么?”活宝便解释给她听,丫丫有点不悦,生气了说:“这分明作践,欺负人!哪有这样叫法!”活宝招手让她坐下,反劝到:“有什么!她们单单是叫叫,没什么恶意。叫的亲切,叫惯了,听久了还很顺耳,有一番别样的祝福友好。这边的贵生孩子,不是多叫狗子,狗剩,狗什么的?期盼平安好养。”活宝说话很逗笑,笑过几许,鲁西西提醒活宝:“别光说话,吃菜,丫丫做的臭桂鱼真是好吃!”
  
  一时间吃饭,谁也没说话。“西西,那天老女子喊吃晚饭,幸亏没去,叫了一大桌人,吃中午的剩菜……”表妹没话找话,信口不慎说出,眼光一下扫见活宝在场,自知说漏了嘴,多少尴尬,赶紧打住。鲁西西没吭声。丫丫四下瞅,等半天,见大家都不说了,情急了问:“你们说的老女子?是不是跟我大新叔要好,要领养个孩子的那女人?”话一出,众人愕然!鲁西西只觉眼前一黑,一声哀叹,心说:“这丫头敢情真缺弦,哪能说哪不能说,浑然不知,顺嘴溜嘛。”表妹好奇的问:“老女子要抱养一个孩子?”鬼子紧吃几口饭菜,假装没听见,不理她。鲁西西筷子敲着碗,说:“多吃菜,倒掉浪费。”说的自己也笑,又说:“大家吃了赶紧陪鬼子搓麻,她瘾发了,钱宝宝急得跳,你们拿网好兜着。”鬼子神气地说:“各路大仙请绕道,我的钱要带它女朋友回家了,带回一窝小钱仔。”表妹说鬼子:“你口水溅了我一脸!”

    说笑间,猫眼来电话,问鲁西西:“晚上不走吧?我女婿回了,我待会儿也来。”鲁西西笑侃道:“晚上各回各家,没人陪你。哼,当我多爱你,还要做饭给你吃。”。活宝在旁很快接口了说:“晚上我请你们。”鲁西西说:“你这是杵我丢人呢,好没意思。”丫丫一下兴奋地贴跟前说:“大新叔,你给我钱,我一会儿去买菜来家里做,你们只顾玩去。”活宝二话不说,从皮夹里抽出钱,给了丫丫,吩咐:“给你爸买瓶酒。我去看看你妈,好些了?”。丫丫点了点,还回一张说:“用不了那么多,你搓麻将还得用。”两人站那里亲密无隙,大家望着他两。鬼子缓缓偏过头,朝鲁西西眨个眼,似笑非笑的张张嘴打个惊叹。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9-28 15:15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9-28 08:21
鲁西西穿鞋拿钱包打着雨伞走去买菜,路过鲁家包子铺,特进去看看。鲁老板夫妻跟平素一样,店铺里忙活。 ...

这个活宝有故事哦~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1 08:30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10-1 08:40 编辑

    饭后,对着一桌锅碗盆盏的狼藉,鲁西西说:“不收拾了,快去吧,晚了,没桌子。”

    大家去了包子店,鲁老板夫妻很是热情,丫丫带着上了二楼,楼上隔成几个小包间,新买的麻将机。他们去的还太早,包间无人。鬼子环视一圈,敲着墙板,称赞说:“新的就是舒服干净,要没旁人多自在,西西,下回我们就来这儿。美中不足是这墙板不隔音,几台机子齐开,人多喧闹,吵人。”鬼子的惦念,鲁西西没应,自在那里感触了说:“走进哪居民区,要是没一个麻将,像是成不了酒席。麻将馆招牌随处可见,麻将子哗啦啦,要不怎说麻将成风,人疏懒无志呢。”鬼子当即嗤之以鼻,讥讽了说:“你不玩,谁强迫你?摁着你坐下?只怪你自己无志爪子痒痒。麻将馆所以多,有那么多的人上瘾玩,都不玩,哪个还开?”表妹说道鬼子:“鬼子真不做人,刚吃了人家,诋毁的一点不讲情面。”“没见她推卸的倒清高!想玩又要装,不就是要做什么又要立牌坊。你也不是好人,费那么多力来挑拨!”鬼子可谓是四面御敌,那情形说的大家笑,鲁西西撵着踢她。丫丫也笑,提水泡茶,翩然开心,来回跑的不亦乐乎。活宝脱下外套,丫丫接过,整齐的挂在他椅背上。看着没事,丫丫去忙了别的。
  
  打着麻将,鬼子要去厕所,鲁西西带了去。鬼子悄悄的告诉鲁西西说:“那俩人在老女子家还没走呢,一住快两月了,也不出来露面,成天关着门。”“啊?”女人在一起喜欢八卦,鲁西西也不例外,对这事也好奇的很。“老女子这女人,你不知道,说讨嫌是恶要死!游游荡荡的一副祸害鬼样子。再怎么招摇过市,怕极了她那男人。看她形单影只,买个菜就回了,备极凄凉。到底骨子里凉嗖嗖地清苦。图什么哟?……跟活宝倒是舒心有福了。”鬼子撇撇嘴,鲁西西手戳着鬼子笑。


    说着话走来,表妹正闲问活宝:“家电修理这行还好?”活宝说:“还有什么好?家电修理都关门了。偶尔也有人临时临急的找。市场上新货越来越便宜,要大修趁早换新。”“照你这么说,小毛病挣不了钱,大毛病去买新货,喝西北风,你家修理店哪挣钱?”表妹笑他。活宝笑,鼻翼翕动,唇角上扬。“他还真是俊朗英气,只可惜……”鲁西西暗想,第一次仔细看他。四人又开始玩麻将。活宝一边抓牌,一双眼炯炯有神,看着表妹认真了说:“真是这状况,不骗你。我回收废旧家电拿回去分拆卖废品,也给人维修电脑。早年家电修理还行,如今哪还找得到几个店铺?”
  
  话一落,鬼子嚷嚷:“注意了注意了,有人玩清一色了,闲话少啰嗦。”鲁西西不理,慢腾腾问活宝:“外地人勤劳,我们这好多外地人,出来就是一大家族,你一人在外?”活宝碰了一张牌,正考虑出哪张,听她跟自己说话,只顾点头,回过神来赶紧说:“我光棍一人,有老父母,也来了。”鬼子瞟着鲁西西,笑向表妹说:“打听那么详细,给活宝说房媳妇?”鲁西西看着麻将子不语。表妹顺嘴恭维说:“活宝多精神的小伙,还用别人介绍?小女人到处都是。”活宝说:“你就挖苦我吧。”表妹多少窘迫,穷其力争了说:“铁板棍,那开茶馆的老头,天天换女朋友。这年头钱好,有钱,女人都爱。”鬼子白她一眼,心说:“你个二百五!”大家不再说话,打了牌。
  
  那丫头进来在活宝跟前坐了一会儿,看他打牌,见活宝快没烟了,去隔壁小店买了来。丫丫刚走,鬼子忽然笑,麻将机滚动噪响,活宝点上了一支烟,吸了几口。被烟气一熏,鲁西西叹气地说鬼子:“怪了,老是阴阳怪气,猛不丁一出来,一惊一乍地多吓人,吃错了药?”鬼子扔出一张子,说:“关你屁事!”。表妹学着鲁西西也叹息一声,愁着说:“我不能见你们,老斗嘴又不打架。”。
  
  猫眼打来电话,问她们在哪里?鲁西西去接。三人等着,好半天,等的猫眼只一人进来,一进门,捧着肚子笑不停,吱吱喳喳比划说:“鲁西西跌了一大跤!像只大憨鸭四仰八叉朝地上,脚蹬手弹半天爬不起来,摔了一身泥水。总是那包子店门前老倒油水,她的鞋底打滑,气的脸通红,家里换衣服去了。……我忍着半天都没敢笑。”鬼子笑了恨到:“好些!让她尖牙利齿!”
  
  猫眼望了跟前桌上的钱问:“今天谁手气好?西西没钱了?”“她都没掏钱!”鬼子没好气地叫:“你都没瞧见她好能干,一碰,回回将我的好牌碰给了活宝。她也能碰,活宝坐她下家,走了狗屎运,兴旺到家!”又抖着钱说:“三百!都没了。再不开胡我不玩了。”猫眼一屁股坐下,笑说:“怂样!我来了就不一样了,好好玩!”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1 08:46
锦瑟 发表于 2018-9-28 15:15
这个活宝有故事哦~

辛苦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6 10:04
         猫眼坐上后,那牌风换了方向,鬼子开始翻盘,将输的渐捞了回来,人也精神也抖擞。旁桌上,有拖椅子起身,时候到了收工钟点。认识不认识的走停相望谈着,切切玩味了牌,起了一刻喧闹。猫眼闻声瞧去,恍恍看着,“几点?就不玩了?” 她恋恋的问,无限不舍,觉着刚进入状态,还没玩过瘾,就要撵她散场。鬼子的郁气消了,一身劲头,打着打着,嗤一笑,宛如火柴头受了潮湿,划擦不着,刺啦---,火光一闪即逝。鬼子自己觉着也好没意思,叹道:“输钱两眼一抹黑,赢钱三只眼。”她解嘲的笑,噗噗吹气,如水谭里咕起大泡泡。猫眼只顾作出吃奶的劲,捂紧过一张子,来造惊喜,摸搓半天,也摸不出是什么,拍开一看,苦哼哼地说:“西西怎么还不来?”鬼子大笑:“又没那本事,摸不出什么,张张牌摸半天,瞎耽误功夫。刚来那劲头呢,准赢似的,吃了神仙屁。”
  
  待鲁老板再卖一会儿包子,天黑时分,就关门开饭。
  
  丫丫上了楼,靠活宝旁。活宝扭头看是她,笑着起身,“来来,玩耍一会儿,能干人忙一下午。”丫丫不肯,活宝硬拉她坐下。丫丫点点活宝的钱,拿火机压着。回头找了活宝,掬憨的说:“你别走,我手生,玩不好。”表妹有气无力打着,栽了半天也翻爬不起,焉吧了问:“打个电话给西西,她不来吗?”丫丫笨拙的点着牌张数,回了说:“我去看她了,她一会儿要来的。”
  
  正说着,鲁西西进来,换了一套衣服。鬼子笑她:“这悄无声息一点声响都没有,亏的没说你坏话,差点抓个现行。”鲁西西哼了一声,“说没说自个儿心里清楚,黑的描不成白的。”鬼子嘿嘿地笑:“尖牙利齿没好报!”
  
  鲁西西移到鬼子身后,看她打牌,怪异地说:“这是赢了哈,心情不一样了嘛。”猫眼笑的一抽一抽,“赢了,将你的都赢去了。”“屌牌!”表妹骂,沮丧地说:“我们俩输了。”丫丫欣然说:“晚上再玩,捞回来。我买了甜酒,夜里可以甜酒煮鸡蛋汤圆,还有大热包子。”鲁西西点头笑:“傻丫头,你瞧这两三个,一来给她们吃鸡蛋吃包包吃汤圆,吃了这多好的,吃馋了,来的更加勤。算算帐,大不划算,去多了。哪是利益哪是本?”丫丫憨笑,笑的璀璨。鬼子说:“莫学你鲁西西姑姑尖酸抠门,帐算精了,她就找不到男朋友。”鲁西西踢鬼子一脚,叫着:“好了散场,玩不够似的。不吃饭?”
  
  胖嫂催着鲁老板,提前关了门,包子店内有的是桌椅,一拼凑,大家围坐下去。
  
  满座的菜,鲁老板开了酒,异常高兴,拿着酒瓶自对着喝,要活宝也陪点。活宝犹豫了说:“喝了酒,晕晕的,开车手脚不灵便。”丫丫一听,麻溜收起活宝面前的酒杯子,一声不响顺桌子走了一圈,终觉眼么前安全,身后放着。众眼光好奇地瞅着她木偶似的旋转,绕一大圈,不知咋好,又回到了原点,大家忽地笑了。坐在活宝边的鬼子,偏头笑着跟活宝密说些什么,活宝不语,鬼子瞅着他又笑。
  
  女人们吃的不多,很快放碗。胖嫂赶紧叫丫丫泡茶。鬼子拎着开水瓶催人打牌,“快点快点,别耽误功夫,早上工早散场。”。猫眼和鲁西西坐那儿望着她,表妹急了叫:“鬼子,打了半夜怎么回家?”活宝忙说:“放一百二十个心,还能让你们急。还是我拉你们,保证安全送回各家。”楼梯走一半,鬼子想着回头说:“活宝,你跟丫丫去看场电影吧,等在这儿,免得心急。我们玩一会儿就散场。”这话正称了丫丫的心,推着鲁西西上楼。
  
  不久,听楼下乒乓作响收拾碗筷,丫丫哼起一首歌,鬼子嘿嘿笑,说:“挺好听,心情不错。”鲁西西呸她:“小怪样的挤眉弄眼,闻着味不正。”鬼子瞪她,手机响起,接过,花丈夫问:“在哪儿?”鬼子故作风情的亲一口,“我能去哪儿,在西西家搓麻。……没事挂了莫打搅,亲。”花丈夫又问:“你们都一起?”鬼子假装不耐烦,“哦哟,啰嗦死,都在都在,你所有亲爱的都在,放心了吧。”花丈夫欲言又止说:“嗯……我怕你们在老女子棋牌室。”说完,挂了。鬼子对着手机看半天,疑惑了说:“老女子棋牌室都关张大半年了,神神叨叨……”
  
  丫丫托一盘水果进来,放鲁西西旁边。有一阵子,只听麻将声,鬼子冲鲁西西努努嘴,鲁西西顺着示意回过头来,这才发现丫丫躲在身后,垂丧坐着,遭了霜打丢了魂似的。鲁西西顿了顿,转过身来柔声问到:“怎么了?你大新叔呢?”“走了。”“干什么去了?”鲁西西诧异地问。“老女子在医院,被打伤了……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13 16:09
    四人停下手里的麻将,望了丫丫。雨天的夜晚异常安静。鲁西西看着鬼子,鬼子看着鲁西西,两人说:“我们去瞧瞧?”鬼子拂手将麻将一推,“不玩了,丫丫,她在哪医院?”猫眼略有沉重,听说要走就收拾了东西,自咕唧:“什么情况?谁打的?倒霉胚子,家里最近不是有人?柳卫平又跑骚去了,这种男人要跟他干什么哦。打的还蛮凶狠?都进医院了!”表妹坐着没动,顾虑地说:“水果店不知关门没?这么晚,又下雨……”鬼子拎起包就走,包带子拖翻了椅子,一声咚响,震地表妹骂了“悍妇!”。鬼子不耐烦的说表妹:“她叫活宝去,也没叫你们。——倒给她面子了。去与不去自便,闲话少说。丫丫,车呢?”
  
  出门来,灯光下,丫丫忧愁的随着,鬼子的眼光落在丫丫身上,亦真亦假的笑着说:“丫丫,甜酒留着,我明天来吃。在家好好待着,我们走了。”鲁西西抢过话头,挫她:“你今晚上莫睡觉,天一亮就来,免得忘记了。”鲁西西说的大家发笑,鬼子得意的一甩头,“你懂个屁!”骑着胖嫂的车载着表妹走了,猫眼是骑了车来的,四人紧追在活宝身后也去了医院。
  
   秋夜色冷冷,雨滴答下。饭后,活宝本是想带丫丫去钓鱼。丫丫收拾碗筷,他跟前去偷偷说:“傻丫,我得了一种钩,钓鱼厉害,我们去试试?”这诱得丫丫欢呼直叫,活宝一巴掌呼过来,拍了拍丫丫的脑袋瓜子,“嘘!别叫!被你妈知道了,去的成?都要挨批!”丫丫兴奋地点了点头,朝他调皮的挤挤眼。活宝勾着手指,凑近悄然说:“你洗着碗等我,我先去店铺拿工具。”丫丫急了,哪顾得上洗碗,跟他身后也跑了。
  
  活宝带她上了超市,买了零食。他一向照顾丫丫惯了。将到修理铺时,手机响起,摸出一看,活宝飞快地抬起头,从车窗里望去,借着车光,见老女子家大门紧闭,窗帘严严实实拉下,什么也没看见。铃声持续响,一直响,响的心烦意燥,后来停了。活宝呆坐车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老女子笑吟吟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来回晃动,衣裙窸窣。
  
  活宝想抽一支烟,摸摸口袋,忍住了。打柳卫平回家后,老女子没再搭理活宝,门前走来晃去,不拿正眼相看,碰着撞上了,也淡淡地。“当然,”活宝揣度:“不可思议的女人,对于她,我不过是玩物,不用可丢弃。爱情落到这田地,这人也是恶心。”活宝五味杂陈,叮嘱丫丫别下来,自己冒雨去店铺拿了工具就来。铃声紧接着又响起,活宝也懒的较劲,索性接过,听的里面窸窸窣窣,半天没人应答。“说话呀,没事挂了。”活宝问道,就听有嘈杂唏嘘,不清的说些什么,活宝厌烦的打断:“谁呀?不说挂了!”“活宝……”声音凄婉,是老女子。活宝没吭声,“活宝。”老女子低低的叫,无限悲苦。活宝的心一紧,很快,他生硬问道:“什么事?”“我被打了,……畜生!一身血,疼死了……”老女子戚然哭了。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10-13 23:16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10-13 16:09
四人停下手里的麻将,望了丫丫。雨天的夜晚异常安静。鲁西西看着鬼子,鬼子看着鲁西西,两人说:“我们 ...

活宝想抽一支烟,摸摸口袋,忍住了。打柳卫平回家后,老女子没再搭理活宝,门前走来晃去,不拿正眼相看,碰着撞上了,也淡淡地。“当然,”活宝揣度:“不可思议的女人,对于她,我不过是玩物,不用可丢弃。爱情落到这田地,这人也是恶心。”
————
老女子跟活宝到底是有一腿的呀。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16 20:11
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8-10-21 09:15 编辑

         这时候等电梯的人不多,住院部电梯铁匣内,仅活宝一人。送走丫丫,他就到了医院,奔走慌张。

    急诊室拥挤如麻,道上塞满床铺,四下里找老女子不着。“着急忙火也忘了问在哪,罢了,再电话过去,恐怕伤的不轻,动辄疼痛不已。也怪自己。”活宝气吁吁找着一个急诊医生,心急火燎,话说的颠三倒四。医生慢条斯理的转动一支笔,他是见惯了,打量了说:“打伤?下午来的?姓柳?……转住院部去了。”
  
   外科住院部在7楼,设置为单数层轨迹的电梯还在半道上着,双数层轨迹的电梯正下来,门一开,活宝二话不由分说进去了。6楼出来,活宝寻着安全通道奔去。上过一层台阶,见侧面有一门,推门径直进去。乍走入,活宝愣了,眼前黑森森,偌大一层空无人,到处盘根布着管道。一根根林立的管道,漆黑地里,晃晃如鬼魅。活宝退出来,上下辨认,没错!从6楼走上一层,除了这扇门,无别的。7楼病房呢?他来回重又走一遍,抬头找寻,上层再无门。雨夜医院,怎个安静,惨白灯光,脚步声也是清晰,活宝后背一阵寒嗖嗖。他惶然回到6楼,电梯门前老实的等。电梯7楼出来,依然灯火通明,椅子过道,墙体门窗还是病房。活宝疑惑了,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赶去护士站查询,老女子在713房间。
  
  门掩着,713房亮着一盏小灯。活宝扒着门玻璃向内找了一找,床与床间拉起帘子,病人躺下休息了。活宝轻轻推门进来,寻到最里,看见一人躺那儿。近床前一看,活宝吓一大跳!半暗半阴影里,一张血糊啦撒的脸,额头层层缠着绷带,眼眶黑肿,青紫嘴唇哆嗦不停。老女子听到响动,睁眼见着活宝,勉强一笑。
  
  活宝说不出话,挨着床沿坐下,低头看了老女子,半晌,艰难问道:“为什么?他打的?”老女子背过身去,拿一只手遮了脸,那小手指裹着纱布。活宝要掀开被子来看,被老女子死死摁住。沉默良久,活宝低啸着:“他疯了!”。或许疼痛,老女子吸口冷气,鼻塞抽噎,双肩抖动。活宝拿起她的手,攥在掌心,温存摩挲,果断了说:“跟我!”老女子没出声。活宝轻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热烈说到:“我们走,走远远的。”老女子一脸灰白,两行泪,定定地看了他。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8-10-17 00:04
半夜看这小说,楼主好文笔。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8-10-17 07:30
快乐妖…… 发表于 2018-10-16 20:11
这时候等电梯的人不多,住院部电梯铁匣内,仅活宝一人。送走丫丫,他就到了医院,奔走慌张。

     ...

这节又特好。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21 09:15
野妞 发表于 2018-10-17 00:04
半夜看这小说,楼主好文笔。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21 09:16
锦瑟 发表于 2018-10-17 07:30
这节又特好。



作者: 快乐妖……    时间: 2018-10-21 09:16
    走道上,有脚步嘈杂杂,听着到了门口。“713,就这儿。——713。”是鬼子表妹,跟后来了。随着房门被推开,活宝接了出去,迎头的鬼子见了活宝,“你一人?”活宝低头应着,擦身出去了。

    亮了大灯,大家瞧着,那打的一个作孽!——除额头缝几针,破皮脸,大腿根向下烫烧一片,灾乱殃及处涂满药膏。说挣扯时不小心跷翻了热菜炉子。问及谁下的手,却是柳卫平。鬼子激愤了,龇牙尖叫:“柳卫平这作翘的!吃错了药!狗东西,有家不归,不成人形了,报警没?报警!那对骚男女呢?白不拉开?留这些不成调的祸害在家干什么?回家乱棍子打走!”鬼子说到后了,音都变了。可怜老女子躺着,概是气伤了,呼吸短促。猫眼一处一处扒拉了查看,连连惊叹:“哎呀,……妈哟,……报警治他,跟他过什么过!”她一屁股坐上身边的椅子,用力倾斜了,推走椅脚,划擦着地“刺啦”响。猫眼翻到皮破肉烂地,鲁西西看了要吐,外后退了退。大家唏嘘,又都说:烧给他吃洗给他穿,侍候爷似的,咋招惹他了?下手这毒样!不念及一点情,谁送来的?没人照顾?等等吵吵。

    帘布那边的重重翻个身,好个不舒坦,长舒了口气。表妹赶紧小声提醒,“医院医院,都安歇下了。小点声,吵着病人休息,小点声。”老女子答不上话,眼泪一直顺着眼角淌。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气,热胀亦渐渐消褪,忽然再无什么话。床沿边立着,也没处坐,有一搭无一搭的安慰。

    表妹去了卫生间,出来一人踅摸到阳台上走了走。“医院味道真不好闻。”鲁西西跟过来说。两人便站阳台上看夜景。从阳台的窗户看过对面,一家夜市还开着,挂招牌的铁丝可能烂了,一头斜掉下来。门口张着帆布,大蒸笼热着包子……满地的油腻。出来一个男人,偏过身用力的擤鼻涕,完了拿手背擦擦,裤腿围裙上下揩。鲁西西促狭一笑,使坏了说:“你猜,他待会儿洗手吗?”表妹哦了一声,有点发恶心,拱撞着鲁西西,暗地里在她屁股上拧一把,两人一路偷笑着进来。趁时鬼子拉开包,抽出两张钞票,塞到老女子枕头下,张罗了说:“我们走吧。”猫眼说:“走吧,病人要休养,在这儿多有搅扰。再不走,其他病人也烦了。”大家纷纷拿钱,补几句慰藉的话,扶着老女子上完厕所,就走了。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8-10-21 23:04
又返回去看了看,否则容易断线。
期待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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