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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傻丫又何妨 [复制链接]

暗香飞语

主楼

发表于 2010-2-11 21:4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暗香飞语于 2010-2-11 21:44 编辑

做个傻丫又何妨

忽然看到一句话“是不是有一种疲惫，松驰了你我之间的空气”，一时之间竟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意识到爱情偶尔也会疲惫。适时地重温和回放最初的感动和温馨，才能触动心中的柔软。

曾记得，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和他，为了一张与百元大钞同样大小的打印纸会不会让验钞机发出“请注意，这张是假币”的语音报警而争论不休，甚至打起赌来。我赌“报警”胜出，轻易赢来顿饭并因此戏谑他聪明人也难免糊涂时，忽略了他嘴角上扬的孤度，全然不知当自己和他共餐时，另外一个关于爱情的赌局才真正开始，而我已身在局中却毫不知情。后来，因了我对那爱情赌局的愚钝，我成了他经常挂在嘴上的“傻丫”。

曾记得，那年的年底，我让公司的小妹给他送了张卡，卡上有我端庄秀气的字：遇上你/是我的缘/只是/此缘非彼缘。我以为，我的拒绝，他会懂。他走了，他回到了生养他的那个小城。第二年的春天，因为工作中遇到很多想不到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委屈得直哭。这一幕恰好被他路过的朋友看到，没过多久，他从另外一个城市赶来并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了城外的山上，让我意识到没有尺度的善良不是优点而是缺点。我，终于哭累了，安静地睡在了他的怀里。醒来，山下万家灯火，他还是我睡着之前抱着我的姿势。我忍不住就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苦笑着说因为我是“傻丫”，让他放心不下的“傻丫”。

曾记得，第二年的秋天，他出差来到我所在的城市，我陪着逛了一天，也应酬了一天。临分手时，他藉着酒劲吻过我的唇，我一把拉开了正准备减速拐弯的车的车门，慌乱地逃走。我听到了司机紧急刹车的声音，我还听到了他随后跟来的脚步声，我快速闪入一条熟悉的巷子，把他甩在了无边的夜色里。然，回到租住的小屋里我无助地哭了，只因他无法懂得我对他爱恨之间的无所适从。很多年后，我偶遇他当年的司机，小伙子告诉我那夜他在返回小城时，一路上静得可怕，只因他想不通他的“傻丫”怎么可以为了躲避他的热情而无视于从正在行进中的车上突然下来的危险。

曾记得，那年的冬天，他离奇般地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我所在的城市，开始了有计划的和我同城共处。他不再用他热情的身体语言来惊吓我，他只是频繁地和我打赌，赌我不会做家事，租住的小屋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他亲眼见到我那整洁而温馨的小屋时，我又赢了。只是赢的同时也输了，因为他成功地知道了我的住处，成功地成了进入我小屋的第一个男人。而他是那么清楚地知道，我向来把自己的小屋视为绝对的私人空间，不轻易向人展露，他却把这儿当成了他的小屋，常常不请自来甚至还故意霸占我的床，无视于我的愤怒，无视于我对床单除我以外的人碰触过后一定要清洗的轻微洁僻。

忍无可忍时，他和我又赌上了，这次他赌我不会织毛衣。结果我如他所料地买来了绒线，每天一下班就在小屋里开始不停歇地上下针线翻飞，耗时近一个月终于给自己织了件样式至今还很时尚的白色大翻领套头休闲毛衫。而在我织毛衣期间，他理所当然地每天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我的小屋帮我叫外卖、做卫生、整理房间，最后还输给我一条事先说好的水磨蓝牛仔裤。然，因了这个赌，楼上楼下把他当成了我的同居男友，恼羞成怒地想和他理论，他却戏谑般地反问我：“傻丫”，别人的嘴，管得了么？

也许，别人的嘴，我确实管不了。可听别人说得多了，真真假假的分别连我自己都有了些糊涂。我不知道何时习惯了他的声音，习惯了他的笑脸，习惯了他既是宠溺又是怜爱地叫我“傻丫”；我只知道“傻丫”有一天就成了他的“傻婆娘”，只知道“傻丫”变成“傻婆娘”后，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最不可思议的是籍贯湖南从小就食辣的我突然不能食辣了，因为辣椒会让我过敏。而后，我相继又对很多辛辣食物和日常接触物品出现了过敏，成了典型的过敏体质。刚开始，他把我的异常误以为是简单的季节性皮肤过敏，因而多次调笑我此时的不适和难受不及于他当初因我而有的困惑和难受的一半的一半。后来，当他发现我的异常比想象的情况复杂很多时，这才去了医院。只是，医生都知道是过敏，可真正的过敏源却无从查起。无奈之下，我只好幽默地自嘲“跟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很‘难受’”。从此，我只能靠注射的针剂或口服的药物来抵制过敏带来的诸多不适。

虽然，因为客观存在的距离和异常，他让我有了身心上诸多的不适，可我却慢慢习惯了做他的“傻丫”和“傻婆娘”。只是，因为女人原有的矜持，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字，也从来没有主动地靠近过他。因此，他常常会故意拿掉我手中的书，或者打断我正在做的事情，有些委屈地说他在我眼里竟然不如一本书，不如一件琐事。我没好气地笑骂他老大不小的却孩子般粘乎人，他不单不恼反而还凑过来一张堆笑的脸，央我和他一起玩你问我答，赢了的刮对方一个鼻子或是输了的主动亲对方一下。为此，我被刮了N次鼻子后，他又假装好心地说为了我的鼻子着想，下次我要是再输换他亲我，然后是满脸暖昧的期待。我被他的暖昧惹得一脸羞红，他却大笑：真是个可爱的“傻婆娘”，脸皮还这么薄。

当然，我也有“不可爱”的时候。比如，我常常会在他陶醉的深吻中突然睁开眼睛、撇开嘴，问起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他因此懊恼时我却认真地期待着他给我释疑。听着他无奈地抱怨“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傻丫”，我一脸窃笑。没过多久，他因为喝高了跌跌撞撞地来到我的小屋，我半是心疼半是可怜地把他扶到床上躺着，并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沾有酒气的身体，再等我起身准备去冲解酒的蜂蜜水时，他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并利落地把我压在身下，把我所有的惊呼和疑问全部吞进肚子，留下一室旖旎。过后，我嗔怪他怎么可以装醉来骗我，他一脸的意犹未尽：没想到，“傻丫”这么好骗。

其实，我并不好骗。之所以会被他骗到，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象他那样的男人，不会再玩这么幼稚的爱情小把戏，不会再天真地说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所以，当他又故意装醉，附耳悄声对我说“真想把你装在口袋里，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下”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他反复建议我退掉自己的小屋，搬到他那套有暖气的单元房里和他同住时，我忽然明白爱情没有年龄的区分。然，这次我非但没有退掉小屋反还提交预交了一年的租金，然后才搬去他那儿，偶尔清闲的时候会回到小屋做些简单的打扫。他不解地问我这是为什么，我浅笑着告诉他：如果爱情一直都在，空着的小屋可以见证我的幸福；如果爱情哪一天忽然消失了，整洁的小屋可以给我“家”的温暖。那一刻，他对我满是意外和怜惜，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他娇憨的“傻丫”骨子里竟是如此善感。那一刻，他伸手拥我入怀，只为传递给我一份真实的温暖。

虽然，他竭力想给我一份最真的温暖；可是，因了他和我之间固有的差异，因了我骨子里的那份善感，我在他的温暖之后感受了太多世俗的沧桑。每当他自以为幽默地告诉我，这种世俗的沧桑恰如楚河汉界的沧桑时，我只能从背后轻轻地抱着他或者央他从背后轻轻地环抱着我，静静地感受彼此的温暖。每当他对我此际迥于平常的亲密表示好奇和不解，而我却不予应答，只是固执地把他抱得更紧或者任性地央他把我抱得更紧。他因此而屡次笑说我“傻”，闻言，心中滑过一丝不经意的失落：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明白，背后的拥抱，是心与心的相映，是彼此的依赖，是彼此的暖。

……

蓦然回首，十年已过。一个人于安静中忆起曾经的“傻丫”，突然就笑了：原来，“傻丫”的隐语是傻得可爱。原来，“傻丫”之称的后面一直藏着他对我的“爱”。因了这份深藏的爱，我的心里蓦地生出许多莫名的感动。感动中，恍然就明了：我又被他骗了。原来，他早就明白“背后的温暖”，之前佯装的好奇和不解只不过是为了诱我亲口说出“背后的拥抱，是彼此一生的爱和暖”。思及此，我又笑了，笑我的“傻得可爱”，笑他的“爱得太傻”，笑世人的“爱了就傻了”。然，因爱而“傻”，何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