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薄荷味 于 2023-7-22 13:11 编辑
干旱了很久,庄稼,树木,满坡的草菜,无精打采,氧气殆尽。这会儿,天青,很遥远处,一缕细细绵绵的凉意,伏脉千里,似有似无,飘忽不定,唯有耐心,唯有等才着上那么一点点色。想起那句“天青色等烟雨”!
隔着窗,看见路边的法桐树枝头摇晃,在郁闷的空气里迷醉了般。起风了,酷暑里的风犹如救命稻草。跑出去,仰起脸,有雨滴下来……思绪在等风等雨里绵延。久旱逢甘霖,如初见。
如初见。前几天有个认识却不熟悉的人来送东西,说暂时寄存,是给我的同学闺蜜的,让她来拿。有几件衣服,还有一小兜黑豆面。隔一天,给同学打电话,问她啥时候来拿,她说不要黑豆面,我笑,哪有这好事。果真,第三天她来取走衣服,并且还又带来了一小袋玉米面。她说吃黑豆面就得配玉米面!说家里还有不少,顺便送给我。
满心欢喜,着急蒸了吃,并且包上肉馅团子。玉米合着大豆面做不成包子,没有韧性,只好加了白面,又想着生面硬,加酵母,越是弄不利索,差一点就拱进蒸笼里。蒸熟了,气味很好,形状糟透了,团子,馒头,饺子,都变了型。馒头不像馒头,团子不像团子,饺子更不像饺子。掀开锅时,那人瞪大了眼睛:这都是啥?夸张的形态,唬住了我。不吭声,用铲米饭的铲子一点点切出来。
同学上一次来,聊了一会儿家常。她家婆有阿尔茨海默病,家里还有加工厂,杂乱繁忙。大姑姐在宁夏,回来照顾一两个月,她才得以轻松一点,来时带来一代新鲜的宁夏枸杞,她大姑姐带来的。同学家境优渥,每次来都不空手,到是我乱乱忙,也不怎么送她礼物,好闺蜜,都是用来造的吧。
每一次和家人说起闺蜜,就说找个机会去拜访,隔得并不远,几次想去时,都有意外的杂事急需要去应酬,好像这不算是理由,却一次次没成行。她啥都不在意。忙时候,也几乎不联系,但是每一次见,如初见。
如初见。天青色等烟雨,就想起江南的雨。细雨中,在西子湖畔,两岸咖啡厅。三个女子,各怀心事,三杯咖啡,三个品系,两碟水果沙拉,两碟小菜品。她说点一首曲子吧,我想起了一首好听的歌,最后她们笑卷了,说那个不是钢琴曲,是一首古筝曲。我去,我不知道钢琴曲那么挑剔。她们的话多,也或者她们知道的多。最后她们终于发现我不怎么说话,若有心事。随性的老板司机却说:这是大智若愚好吧!一下又把我抽了,总算有人说一句公道话。我心里想,我并不比她们差呀,她们大概也如此吧。看着窗外的西湖岸边的联排座椅上,湿漉漉的,湖面上泛着细细的波纹,浅浅的欢喜又淡淡惆怅,多少旅程也有着诸多结束逼迫感。
那次也是在雨中,驱车去宁波,直奔溪口蒋介石的故居。停了车,已近黄昏。烟雨朦胧中,搭上接送游客的带着遮雨棚的三轮车,挤上去,摇摇着,在特色小吃街上游荡,那个点恰巧没有胃口,好多当地美食也无暇品尝。晚饭是在一家酒店里,点了宁波的特色招牌菜。因为味蕾特别敏感,许多调味品,基本不适应,所以对吃基本停留在裹腹上,不讲究。在西湖楼外楼也一样,多好的菜品,也只是尝一尝,品一品,总不能吃成饕餮大餐。不好吃,真是活着的大遗憾。
唯有许多多的遇见,是初见。有惊讶,有喜欢。那时,我们在一起,写同题,追文字,无病呻吟抑或暗送秋波,也不管水上漂还是雪里行。许多过往,都过去了那么久,想起来,依旧如初见。
现在又好了,能出行,激起许多浪花来。许多小心思又开始蝼蛄一样拱来拱去了。许多人, 忍不住想去见。酷暑里,原本不能安心,没有长长细细的念想。摆烂的生活里能发现一点光焰,遇见一丝风,都是最美的遇见。
天气燥燥的,把人的情绪带得歪三扭四,不定性不定情。很多时候腿脚肢体都感觉无处安放,更何况灵魂呢。物道上说,一个人衰老的开始,是因为生活丢了诗意。艾玛,我赶紧滴,涂鸦日子,期待诗意如期而至。
“若有诗意藏于心,岁月从不败华年。”“生活,是很好玩的”。关了空调,挪竹椅,坐于庭前廊下,看雨,听风,看累了,听累了,闭目养神,过堂风悠来荡去,身边的一草一木,寻常的一蔬一饭,烟雨迷蒙,无数次,岁月更迭,又如初见,诗意纵横柔韧。人间草木,在汪曾祺眼中都如活人一般,有喜怒哀乐和妙趣横生的小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