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几乎没有写过任何意义上的文字。前几日的聊天框里,一哥们跟我索文:兄弟,我那个证一直没弄好,有没有现成的小文支援两个。哥们想加入我们当地作协,想进去过一把文人的瘾,弄点小官帽戴戴。上次我将自己两篇千字小文无偿送给他,本以为他会有所表示,最不济也得革命的小酒溜一溜不是?结果这哥们一去二三里,从此无人家。
虽不是文人,却一直对文字情有所钟。即使一无所成也曾放弃,因为这是我与这纷扰红尘唯一能够产生灵魂共鸣的地方。今年本来计划写几篇小系列,被这哥们索要去之后便再无下文,那情景好像——一匹还没有编织好的绸缎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似的。那种疼与不舍,是那哥们了解不了的。不过倒也不错,我与他从此算是割袍断义,两忘烟水里了。
闲时曾细细追问过自己,是贪图那顿小酒还是其他?后来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忽然明白了,是感到自己受到了轻贱,自己的文字受到了轻贱,再进一步说是文明与道德受到了轻贱。
当下释然。
今年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看电影。各种大片,玄幻、恐怖、悬疑、动作、犯罪都有,除了爱情片。人到了一定年纪,看那些花前月下荷尔蒙爆发的片子,总觉得后槽牙有些漏风透气。走在路上,那些脸孔上立着细细密密小汗毛的男孩女孩们,也不会再刺激到心脏。谁都是从稚嫩中穿越几十年的风尘走过来的,到后来哪个不是风尘仆仆,一身的刀枪剑戟?
坦然相向,心若古井。
那日翻开蒙尘旧书籍,从里面翻出几本日记。随意打开一页,上面很认真地写了一行字: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何时记录的,何种心情,此时已不得而知,但现在我心里还是分明动容了。
我们一直都是如此,以为人生会一直岁月静好,举案齐眉,以为生活不仅远方的苟且,还会有诗和远方。被生活重锤之后才明白,原来人生大多的时候都是一地鸡毛,都是人家坐着我们站着,人家吃着我们看着。
我们生在红尘,世俗着生活,却不肯从内心里认清自己的世俗。我们在上一刻被别人压制,下一秒就想还治于人。
人生最难的,怕就是如此吧。认清自己,认可自己,而后原谅自己。高层次深度地诘问自己,有时候会让自己难堪痛苦,但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会得到生命或者人生的密码。
这便是我在2020年最大的收获。不悲不喜,接近通透,懂得拒绝与讨价还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既像别人又像自己。
也只有自己知道,内心里有个“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境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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