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小学同学

郑天良

　我与我的小学同学
　　
　　或许是人老了的原因，在我这次回老家之前就有个打算，要把村上的四个小学同学喊到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到了中午再在一起吃个便饭，顺带喝点酒。这种想法过去是没有过的。回家的三天里，秋阳高照，没有风，在家门口的一块水泥地上，放着一张小方桌，我们五个人就围坐在桌子周围，任思绪一下子飞到了50年代后期。
　　
　　我们都是农村娃，中学没考上，在家种田又不甘心。听说离我村十余里远的丹阳县吕城窦庄，办了初中补习班。我们四个人：华清、云路、国民和我结伴去上学，补习的是初中一年级的书本。我们住在一个农民家里，这间房原来是牛棚，刚住进去时一股牛粪味，主人对我们非常好。每周六下午一起步行回家，大约有15里路吧，星期天下午再去，带足够吃一周的大米。学校里也有食堂，但我们常常开“小灶”，用自带去的鸡蛋打碎与梅干菜一起蒸，虽说没点油花，但特别好吃。
　　
　　这时国民插话，50多年过去了，关于那一段的人生经历总难忘记。前年我一个人还专门去故地重游了一下，那个学校已不见了，但学校旁边的那个水塘还在。我还去寻找当年的老房东，他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儿子在。可不是吗？我们都60大几的年龄了，若房东还在至少是百岁老人了。房东儿子比我们小，但听我谈起当年住在他家，他爸是那样待我们好时，他说，他还记得有这件事。
　　
　　云路说，他也去过一趟，在那里我们虽然只上了一年学，但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却是一个里程碑，尤其是你天良。
　　
　　我接上话题，我说，这倒是。如果不去上补习班，我的命运还不如你们呢！还记得有天下午我们到乡政府去开证明，就是参加报考中学的证明，刚开始那狗日的还不愿给我们开哩。这是报名的最后半天，就近走了三里路，到小河中学去报的名。考完了等录取通知书。在我们四个人中间我的成分最高，虽说考的还可以，但没有信心。没想到后来只有我一个人收到了录取通知单。三年的失学生活终于宣告结束，读书改变命运，从此我走上了鹏程万里的道路。
　　
　　华清他爸死后，妈嫁给了叔叔，叔叔有残疾，靠一条腿走路。我们那里称“叔接嫂”。他家出身好，其叔叔后来当上了队长。所以他后来进到了信用合作社，还当过里面的小头头。不幸的是他老伴去年下半年走了。
　　
　　国民后来当上了小学老师，继而又当上了中学老师，中学高级老师，教语文。他的最大不幸是30多岁时，爱妻患癌症撒手西去抛下三女一儿。如今儿女均成家立业，他却一直未再娶。我问他，这究竟为何？他说当初是因为孩子多而小，怕连累她人。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已没有意思，再说还有92岁的老娘需要他来照顾，算了！
　　
　　云路说，你们都不错，都有退休工资可拿。我是要靠劳动来养活自己，现在从村东到村西，只剩下我一个养猪专业户了。我养母猪，母猪产小猪，我再把小猪养成肉猪卖掉。只要不出大事，一年下来挣上几万元是不成问题的！我没有劳保，还要存些钱下来养老。我说，你儿子媳妇都在常州，以后有儿子养你呢！他说，我们老两口尽量不要去麻烦他们，用自己的钱心里踏实。下午没事搓搓麻将，小快活。农民嘛，还能图个啥！云路有一点很得意，他说，别看你们一个个比我快活，可是我的身体你们哪个也比不上，我目前什么病也没有。
　　
　　还有一个叫优定，他先是跟一位老兽医学专给牛看病，后来发觉没前途便去了武进县××水泥厂，现在每月也有近两千多元的退休工资好拿。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几个老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几十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机会在一起叙旧聊天。这次在我的召集下终于坐在一起，感叹光阴如箭，人生如梦。
　　

云山曾见

在秋阳下回忆当年，感叹生涯，很是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