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静再一次受到了吴朋的邀请,他请她去家里吃晚饭。她隐隐感到如果去了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定会发生些变化,她也说不清最终的结果,可还是决定去了,她认为都是四十岁中年人了,情感应该还在理智的掌握之中。 吴朋开着新买的赛欧来接郝静。看到郝静举着把伞半遮半掩的站在路边,他打开车窗冲郝静笑道:“下雨时带把伞那叫雨具,你这夕阳西下时举着把伞知道叫啥不?”郝静收伞从容不迫地拉开车门在后排座坐定,悠然开口:“说!”吴朋:“阳具。”郝静仰天长笑:“果然无好话。”吴朋盯着郝静看了又看,说:“化妆的女人只能远远的欣赏,不能亲近,我的良苦用心又要白费了。”郝静看看后车镜里的自己,回答:“所以,你注定是个有阳具的孤单男人,这个世界的女性只有婴儿才不化妆,因为她还不懂得女为悦己者容。”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斗志昂扬,直到进了吴朋的家。 吴朋家的餐桌上没有郝静想象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上面报纸、烟盒、塑料袋杂乱的堆了一桌子。“这是你给我做的垃圾美食吧?”郝静动手收拾桌子,吴朋拉住她:“别干了,一会儿饭店里送菜来,让他们收拾吧。”郝静没有停手,眼睛不敢看向吴朋,声音颤抖:“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生存的人一定具有超凡的耐力,你是属熊的吧?”她已经心慌意乱了。吴朋看着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那温柔的声音能摧毁一切堡垒:“我是爱偷蜜的熊,专偷用爱情酿造的蜜。”吴朋走近她,她想退却,但是餐桌阻碍了她的行动,那充满温情的呼吸贴近了她的额角,她英勇的反抗却被自身的一种渴望取而代之,她极不情愿的掂起脚尖,抬起头,双唇微张,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召唤。 清脆的门铃打断了这对情人亲吻,他们慌忙分开,吴朋把门打开,是饭店送菜的服务生。郝静羞愧的转身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是自己吗?眼神迷乱,神情恍忽。郝静的家在洛阳,吴朋的家在青岛,她和他都是公司派往苏州某企业的业务负责人,两位中年人在异乡成为朋友,在精神上互相取暖的知己,用言语的暧昧打发无边寂寞的知己。刚刚结束的亲吻是两个人史无前例的亲密接触,这对她来说具有重大的意义,既然已经超越了某种人为的界线,还有没有必要再坚守肉体欲望的底线?郝静心里说:当然应该坚守。 服务生带来满满一桌子的菜,而吃饭的人已经没有半点食欲。他们先是无声的对望,又不约而同的笑了,接着就是沉默。这时候的吴朋也陷在矛盾中,尽管他始终认为那种名节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折磨,该弃之不顾。可不管怎样,女人的心思难以捕捉,他尊重郝静决定。于是,他使出惯用套路主动打破尴尬,讲笑话。说有个老公要出差半年,贤妻收完行李后,深情地塞了一盒砣避孕套给老公:“在外面实在忍不住的话,一定要戴套套。“老公亦深情相拥:“家里也不宽裕,还是用她们的吧。”郝静先是乐,后又联想到眼前这场景,突然心惊肉跳地起身要走。吴朋内心无比的失落,也没请她留下,而是很主动打开门,下楼,取车,送人。 经过金鸡湖时,那美丽的夜景使郝静情不自禁的连声赞叹,吴朋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到僻静的湖边停住,他起身挪到后排坐到郝静身边:“好好看吧,我陪着你看。”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散发着永恒的光辉,但始终比不上近处那七彩的霓虹夺目,湖水倒映,诱人魂魄。不觉中两人的双手已紧握在一起,用彼此的手心磨擦着湿润的情感。吴朋轻声说:“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为什么追求,我真想就这样安宁的坐上一辈子,抛开所有的一切。”这句话好像琴弦一样触动了郝静心中最温柔的那块,她把头枕在吴朋敦厚的肩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有张床就好了,我想跟你做爱。” 郝静醒来时,天色已朦胧,大朵的积云代替了星星装饰着天空,她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坏女人了,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她竟然一点羞愧也没有,相反她很快乐,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快乐,甚至于在这本该忏悔的时刻还想诱醒沉睡的吴朋。终于,她克制住没去那么做。她下了车,走近微波荡漾的湖水,她把手伸进水里,是她期待的那种清凉,她轻轻的对着空气问:“我出轨了,你会怪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