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戈戈 于 2024-3-9 21:14 编辑
蕙兰和母亲、大姐正说着话,本家大娘推门走了进来。
这个本家的大娘,已过花甲之年的她身体健康,背不驼腰不弯,说出话来总是掷地有声,这个人在蕙兰的印象中就活脱是一个豫剧《朝阳沟》中的那个栓宝的二大娘。母子三人看来了客人,她们忙打招呼把她让到了炕上;蕙兰又起来倒了水放到她面前。说:“大娘喝水。”大娘用嘹亮的声音对着蕙兰问蕙兰:“多会儿回来的?”蕙兰说:“回来半天了。”母亲怕她问多了又勾起她的伤心事,忙问大娘说:“她大娘,听说前几天你被人给骗了,是真的吗?咋回事啊?”大娘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嗨,别提它了,提进来就窝心地慌!”大姐问:“咋回事啊,大娘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被骗?”大娘说:“都怪我,老想着天上会掉下馅饼来;可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呀?明知道是这个理,还是管不住自己。这不,那天我有事去二丫头(她的女儿)的服装店,走到半路上碰上几个卖衣服的妇女,她们见我看她们,便缠着我买她们的衣服。你们说咱家丫头就是卖服装的,能和她们买吗?这些日子二丫老说生意不好,我便想打听打听,她们这些走街串巷的挣不挣钱。于是我就随便问了她们几句,她们都是些南方人,说话有时我还听不大明白。我当时说:‘你们这样子挣不挣钱?’她们说:‘买得多就挣钱,买不多就不挣钱了。’我问:‘那你们一天能买多少?’一个女人说:‘二十多件吧。’我一听,二十多件那肯定是挣钱啦!二丫跟我说过:一件衣服至少挣十块往上。这二十多件少说也得挣二百元往上呀。也是我糊涂,便问人家一天咋就卖这么多呢?而我们二丫见了我,老是愁眉苦脸的,说现在生意不好做,是赔本赚吆喝。一开始咋问她们都不肯说,在我再三催问下,一个女人才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朵上说:‘看大妈你是个好人,不然是绝不会告诉您的。我们这是有能人指点。哪一天去哪个方向,到什么地方,走多少里路都有说道的。’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忙问:‘是什么能人啊在哪里?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心里想着:若有这样的能人,也给我们二丫指点指点。可我咋问人家就是不肯说,还吞吞吐吐的。我一看不就是想要几个介绍费吗,这年头兴这个,我懂!于是便对人家说:‘你们告诉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顺手掏出了身上的三十多元零钱。”大娘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又对着母亲说:“你说我这人傻不傻呀?人家见我给了钱,才说看我慈眉善目的是个好人,不然绝对不告诉我呢。后来她们就带我去见那个能人。一路上跟我那叫个亲呀,问这问那地和我拉家常。你说我要多傻有多傻,就把我家有几口人,都干什么的,今年都多大了全告诉了人家。走了一阵子,有一个女人说要去上厕所,让我们站下等她一会儿,我也不知人家是去报信了。事后想起来也晚了不是?当时这个女人好长时间才回来,我那时就纳闷,上趟厕所咋用这么长时间呢?她回来后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牌楼那儿,这几个人说:‘那个能人就在前面写着牌子的院里住,你进去后奔东房,墙上挂有测字算命的招牌。我们是不能进去的,怕能人知道是我们告诉你的后,以后就不指点我们了。我们在这儿连卖衣服连等等您。’说完就在这儿卖起了衣裳。我就依言进了那家的院子。走到东房下,门也没关,一看,还真有一个老人,干瘦干瘦的,和电视里的老道差不多;胡子挺长。见我走来便问:‘请问有事吗?’我一看还真像个有学问的。于是我走进屋里说:‘听说先生能掐会算,特地来请你指点的。’那人问:‘不知你要问什么?’我说:‘我那二闺女是做服装生意的,这些日子买卖不好,请问有什么法子能给转转运气?’他说:‘报上她的生辰来。’我知道他要的是二丫的生日,便将二丫的生日说给了他。那个人闭着眼睛用手掐算了起来。一会儿说:‘你女儿的财运很好,只是现在有些事情。不过说点别的还可以;如说财运,那是不能白说的。因为这是天机,泄露天机那是要折寿的。’我知道他是想要钱。不过当时我还多了个心眼,想看看他算得灵不灵。便让他先给我相了相面。他这一说把我吓了一跳,我们家有几口人,都多大了,都是干什么的,说得一点都没错。当时我还想:妈呀!可是遇上神仙了,合该我们二丫转运发财。却不知是先前哪个女人提前告诉了他。还傻呵呵地问指点财运要多少钱。这时那个人也不说话,用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我问:‘三十块?’人家一听,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说话。我这才知道是要三百块。当时我还觉得自己不傻,忙问:‘三百块能指点多少天?’那人说:‘一个月。’我想一天就是挣一百多,那三十天就是三千多,除去这三百还剩两千多呢。我想让他再减点,人家说不看就算了,还去别处测字算命呢。我一咬牙想:打个耗子还得有点油捻子哪;也是命该那天破财,身上真装了五百块。于是把准备往二丫店里送的钱取了给了他三百块。给了他钱后,这人掐算了起来。把每天去哪个方向,走多少里路写了一大张纸。我还对他千恩万谢呢。出来就兴冲冲地去了二丫的店里。和二丫一说,二丫不太信;当我说了人家一算就知道我们家的事后,她也有几分相信了。她决定去试试看。结果二丫托她妹妹看店,和那几个女人一样把衣服装了走街串巷去买。你们猜咋样?”说到这里她用一双布满皱纹却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蕙兰母子。几个人这时已明白了事情的结果。母亲问:“买了几件没有?”大娘气愤地说:“三天买了两件!回来二丫就找我发脾气,说脚丫子都走疼了,全是按那个‘能人’说的方向和路程走的。肯定是上当了!我还不信呢,忙去找那个人去说道。去了一打听说人早走了。把我给气得病了好几天。”大娘说着把一双手拍得啪啪直响。然后才接着说:“我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呢!没捞到一点好,却让二丫数落了半天。”蕙兰母子听完竟憋不住全乐了。大娘又说:“以后可要长记性,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儿。我就是想贪图便宜,才吃了大亏。”大姐听后说:“您这被骗三百元还不是多的呢,现在被夹个皮包就说是什么公司经理的骗走成千上万的有的是!”大娘听了睁大了一双老眼说:“是吗?”
母亲说:“不光是你,我前些日子不也被骗了吗。那天我上街,见一伙人正围着几个穿解放军制服的人在买药。那态度叫个好呀;人长得叫个端正呀,军帽上的红五星闪闪发光,领章帽徽鲜艳夺目,军装整洁干净。大热天每个人的风纪扣都严严实实。其中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是又端正又耐看。要说解放军咱们谁不相信呀。他们热心地介绍着各种药能治什么病,还说是解放军为了老百姓的健康,才这样到乡下走村串户的。当我问到我这哮喘病有没有药治时,人家说有。但带得不多,如果相信他们,他们回到军区后就给邮过来。为此不单是我,咱们街上好多的人都交了钱,为他们留了详细的地址,等他们给寄药呢。他们走后,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我们几个左邻右舍就让人按他们说的地址写了信去问。你猜咋着。信被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地。正在我们互相问着急时,电视里播了。现在有的人假冒解放军在诈骗。我们这才明白了。这年头可真是了不得,竟敢有人假冒起解放军来了,这还了得!唉,你说这以后还能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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