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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半日闲 【小说】初夏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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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初夏的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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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21-4-20 13:5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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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路不拾猫 于 2021-4-20 14:09 编辑

题记:

一个孤独的质子遇到另一个孤独的质子,将会是两个质子孤独的排斥,然而,如果他们各带一个电子的猫,或许会结合成一个透彻的氢分子,一辈子生活在木星美丽的漩涡里。我这样认为,但,谁知道呢...



(本篇构思简单,情节平凡,稍微有点无聊的文艺范,容易看困,好在没有低俗桥段,可以作为唯一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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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1-4-20 14:00 |只看该作者

1,

  妈妈说:你应该留下来,或者至少在某个地方留下来,这样我能看到你在那个地方,好好的,没有居无定所,没有茹风饮雨,这是我当初生你所不想的。
  
  然而之于我,总麻木于那些理所应当感恩的东西,寻不到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这是一个没有边界的森林,每个角落里都渗透着一种诱惑的气息,那是一种远方的诱惑,远方的人因此过来又过去,带着异乡的口音讨论着异乡的风景,从未停下过脚步。
  
  我也是这般,带着不道德的执拗,流浪在九州之野。背着画架,背着自以为是,用不干涸的笔,描摹着春夏秋冬,描摹着嬉笑怒骂,然后把一幅幅的冲动寄向远方,寄给毕业季里充满幻想的那个她,寄给风中失望的她,寄给已为人妇的她,寄给已为人母的她。然后不久,那些来自她供职的出版社的那些没有体温但可以解醉的货币数字,便浮动在我的卡片里,时高时低,起初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希望,然后是绝望,然后是习以为常的冷漠,我永远流浪在她的远方,年复一年。
  
  当次大陆的杜鹃绕过高原,万里迢迢地啼响在北方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个城市,晚春的梨花带雨,开在傍河的公园里。
  
  没有吃早餐的上午,我从租住的公寓出发,淋着安静的小雨,来到梨花树下的长凳边,站着发呆。迟钝而又固执的思考着这个世界的阴谋,任思绪飞入河底的卵石,寻找着某个质子的踪迹。
  
  思绪的流浪总是难以越过食物的边际,灵魂也是。中午将近,我拿起手机,寻找着我的外卖。
  
  藕色的雨衣,制式的电瓶车。
  
  “是的,我看到你了!”
  
  她掀下头盔,整理了一下微卷的马尾,从车座的保温箱里拿出了我的外卖,
  
  “嗯,没错,紫菜包饭,是您的吧!”。
  
  “是的,多谢,辛苦了!”
  
  她笑笑,盖上保温箱的盖子,准备离开。
  
  又回头问我:“这下雨天的,您在这公园做什么呀,是什么维修工作吗”
  
  我忽然觉得有趣,这种猜测带着某种年代久远的无厘头的味道。
  
  “嗯,我在修理人生!”,我戏谑着说。
  
  “嗯,嗯,哦,哦”
  
  她点着头,似乎很认可我的答案,我甚至不太把握她是否听清楚了我的幽默。
  
  “这个公园里有好多猫猫呢,很可爱的,都不怕人。“ 她继续说道。
  
  “我没有看到呀,难道我还没有修炼成人形,他们躲着我?!” 我继续我的戏谑。
  
  “嗯,嗯,可能下雨了没有出来。”
  
  她继续无视我的“幽默”,让我觉的自己是个无关的自我感觉良好的自恋狂。
  
  “拜拜,走了!”,她毫不在乎的消失在拐角。
  
  我苦笑着摇着头,回到长凳上咀嚼着我的食物,我喜欢紫菜包饭的简单,简单的风味,简单的衣裳和内心,清清爽爽,没有那么多的油腻和酸辣。
  
  我继续发呆,看着雨水悄悄的聚集,在叶子的尖端凝成晶莹,细致地看着这个世界的色彩,用力的做着欠身,然后倏然跳下,杳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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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1-4-20 14:01 |只看该作者

2,

  午后的风沿着城市的边沿吹过公园,吹拂着我的冷,我喜欢这种感觉,可以透彻的贯穿身体的麻木,之前这种通透总让我颤抖、生病,感冒流涕,然而现在不会了,就像晕船的水手,如果他的身体没有死去,总会屈服于现实的摇晃,然后学着去习惯晕眩,把虚弱挤压成坚强。
  
  我忽然想起中午说过的话,不禁自嘲起来,是的,我还没有修炼成人形,而且愈行愈远。
  
  傍晚的时候,大片分崩离析的云朵躲闪着天空的蓝,夕烧被楼群遮蔽了一半,另一半发泄似得洒在公园的角落里。我走过海棠树的小径,一只橘白的猫也路过花坛旁边的草丛,我注视着它,它却没有回礼,自顾的拖着肥硕的身体走向河边的石阶。
  
  我无聊的尾随着它,它不以为意。
  
  石阶上已经聚集了七八只猫,狸花、奶牛,纯黑,杂白,玳瑁等不尽相同,但个个都挺着尾巴漫不经心的走来走去。旁边三两个老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讨论着毛色和性格的关系。
  
  她远远的来了,穿着橄榄色的风衣,提着一个装着猫粮和罐头的袋子。猫马上聚拢过去,几只蹭着她蓝色牛仔裤的裤脚。
  
  “都饿了吧,小可怜们!”
  
  她熟练的拿出几个一次性塑料饭盒,把猫粮分成若干份,列次放成一排。
  
  猫猫们便大嚼起来。那只肥硕的黄白猫边吃边呜呜的叫着,威慑着一旁抢吃的同伴。她便走过去,把它抱在一旁,喂它那唯一的猫罐头。
  
  我起初没有认出她来,直到她回过头来对我笑。
  
  她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孩,笑容也平淡无奇,没有书中的娇羞和妩媚。
  
  我礼貌的冲她笑笑。
  
  她开口说话:看到了吧,就是这些猫,可爱吧。
  
  我才意识到是她,那个送外卖的骑手,发梢微卷。
  
  我笑着说:“它们也定了外卖吗?”
  
  “嗯,嗯!”
  
  她继续用无端的肯定来回应我的所谓“幽默”。
  
  “这是它们每天吃饭的地方,傍晚或者周末都会有人在这里喂它们食物。我也经常来,你看它们认识我的。”
  
  "哦,那你为什么偏爱这只肥猫呢",我指着黄白猫问。
  
  "你没有看出来吗,她要做妈妈了,需要特别加些营养哦。"
  
  "这样呀,怪不得这么胖呢"
  
  "是啊,她名字叫黄花,你可以叫叫她,她知道她的名字的"
  
  "黄花!",我轻生的唤了一声,肥猫自顾的吃着罐头,没有丝毫回应。
  
  "黄花!",她唤道,肥猫抬起头,朝她喵呜叫了一声,又继续去吃她的美餐。
  
  "你看,她知道是在叫她吧!很乖的!"
  
  "嗯,不过好像只听你的呀,有点势利哦!对了,为什么叫金花呀。"
  
  "一般这种母猫都是三种颜色的,叫三花猫。但这只不一样,只有白里黄花,所以我就叫她黄花了。"
  
  "是你给她起的名字啊,听说宠物接受了你的名字后,你就要对它负责哦。"
  
  "哈哈,是呀,所以我一有空就来喂她呢!"
  
  她终于不只是"嗯嗯"的答应了,笑容似乎也活泼起来。
  
  "对了,你是干什么的呢,中午到现在一直在这里吗"
  
  "我是一个画画的"
  
  "画画?雨天画画吗?你的画呢?!"
  
  "还没有画!"
  
  "哈哈,你画画的东西呢"
  
  "早晨忘在公寓了!"
  
  "哈哈,你骗人,你肯定不是画画的!",她笃定我在开玩笑。
  
  "要不呢?好吧,我就是个修理工!"我苦笑着说。
  
  "嗯嗯,哦!"
  
  她又无端的点头答应着,认定了我是个修理工似的!
  
  "黄花什么时候生小猫呢?"
  
  "具体我也不好说,不过快了吧。柳条刚绿的时候,就听到她傍晚在河边叫春,好几天呢,后来不叫了,就很快胖起来了!"
  
  "黄花好厉害啊,'春'这么听她的话,叫之即来呀!"
  
  "嗯,嗯!都说猫三狗四,其实两个月猫就下崽了,一年能生两次呢。听其他人说,黄花也已经下了八九窝小猫仔了。"
  
  "这里的猫都是她的孩子吗?"
  
  "都不是,猫猫的仔仔大些后都会被妈妈赶走的,不会出现在妈妈的地盘里。"
  
  "猫猫果然是很独立的动物啊!"
  
  我感叹道,其实独立和孤独并没有实质的不同。
  
  之于我,或许更赞同猫的世界,聚在一起乞食,然后离开,孤独而专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收拾好垃圾,踏着斜阳的余辉走了,甚至忘了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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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1-4-20 14:02 |只看该作者

3
  昨昔的雨涤尽了旧时的尘埃,清明后的阳光洁净异常,像一个沐浴后的美人,让风吹着她的心情。
  
  我把画架放在一旁,闭着眼睛享受着生命的美好,品味着异乡的味道。思绪的尾巴继续漫步在昨天湿淋淋的原野上,寻找一种非凡的感觉。我展开画纸,凝住时光,一蹴而就。
  
  又是黄昏,她如约而至。同样的装束,同样的猫粮袋子。
  
  “你果然是画画的呀,是个画家吗?”她凑近我的画架,好奇的问。
  
  “不,不是画家,只是个爱画画的修理工!”
  
  “哈哈”,她终于“知趣”的笑出声来。
  
  “你这是画的什么呀,是这个公园吗?怎么好像还在下雨啊!”
  
  “是的,这是公园昨日的脾气,撒在了我这里”
  
  “哦,呵呵,不过挺好看的,这是油画吗?我不太懂哦”
  
  “不,这是彩铅画”,我一直不喜欢油漆的味道,一种油头粉面滑腻腻的感觉,我深爱着彩铅的细致、爽洁与清丽。
  
  “嗯,很美啊,不过上面怎么没有人啊”
  
  “因为有雨!”
  
  “嗯、嗯”,她似懂非懂地肯定。
  
  “听说画都好值钱的,你这样的一副能卖不少钱吧?”
  
  “不,我不是名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与旧报纸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没有一张空白纸的价值高!”
  
  “啊,是吗?这么说,感觉你们画画的也很不容易呢。”
  
  “没错,要不古人说,穷读书的,穷死画画的,我是先读书,现在又画画!”
  
  “哈哈,怎么会呢,你肯定在骗我了!” “还有,那你的收入靠什么呢?”
  
  “收入靠忽悠,就是忽悠那些不懂画的富人啊。那些人如果被忽悠得感觉你和半仙一样的有治愈功效,或者感觉你如乞丐般可怜,都会解囊布施的!”
  
  “哈哈,听不懂,你们都是文化人!”,“对了,你中午不会又是吃的外卖吧?!”
  
  “没有,我自己带了面包”
  
  “只吃面包啊,真可怜!要不要吃点猫粮啊,嘿嘿!”
  
  “不吃猫粮,我也要像黄花一样吃罐头!”
  
  “嘿嘿,你这人还挺能侃。你怎么不画几幅猫猫的画呢,你看它们多可爱呀!”
  
  “我画猫画不好,因为心里养着一只老虎。画你可以吗?”
  
  “切,得了吧你..."
  
  她又踏着夕阳的余晖走了,步履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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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1-4-20 14:03 |只看该作者

4,
  每日的黄昏,她都会带着猫猫们高高翘起的尾巴尖上的希望来到这里,像一个守时的小学生。同时也带着猫猫的小心翼翼,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我作画的地方走来走去,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向我这个牧师“忏悔”她的好奇。
  
  我细细的聆听,“幽默”地回答,然后她笑着踏着斜阳归去,栖息在城市森林的某棵树上。我一度猜测她梦的颜色,并把它画在画上。
  
  她从未问起过我的名字,也没有留下她的,或许这些对她来说不重要,抑或是太重要。
  
  那天,她给黄花摆好罐头,回过头来对我说:“总感觉你说话的方式,有种怪怪的味道,像胡椒一样。”
  
  我故意用手遮挡嘴巴,闻了闻口气说:“没有吧,我从来不吃胡椒,除非有人偷偷把它放在我的面包里。”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说话的风格,不如辣椒那么辛辣,但似乎有点嘲弄般的麻辣味!”
  
  我没有告诉他,这正是正宗的资深流浪者的味道。
  
  “那你喜欢辣椒还是胡椒!”我故意问道。
  
  “哈哈,都可以了,我来自楚蜀之交,麻辣通吃,不忌口的!”, 说完脸忽然绯红起来,好像想起来她故乡的辣似的。
  
  吃完罐头的黄花抬起头,看着她夕阳下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我,然后意味深长的走进了初夏的草丛里。
  
  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忧虑,或许终有一天,待猫猫的好奇耗尽,她会叹着气走开,任由不知名的胡椒的味道,游走在城市的夜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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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1-4-20 14:04 |只看该作者


5,
        黄花已经两天没有来了。
  
  "你白天的时候见过她吗“,她拎着猫罐头在我前面晃荡,不无忧虑的问。
  
  “没有呀,我今天还特别留意着呢,但只看到这几个翘尾巴的家伙。”我摇摇头,指着蹭着她腿的几只猫猫说。
  
  “难道真的去生宝宝了?我还以为得下周呢”,她喃喃道。
  
  “应该是的,我看她肚子鼓胀的厉害,也不像吃了东西不消化的样子,肯定是泄宝去了!”
  
  她今天忽然话多起来,还似乎在故意消磨时间,我猜她可能在等着二花猛然出现,或者等着其他什么事情。
  
  她说她的老家在山里,有稻田也有果树,似乎不缺什么,但村里的人总也富不起来,看着电视里的远方人日新月异,老的少的都会焦急的在村口叹气,于是没多久,就走了一大半的小伙子,又过了两年,早先出走的人回来,又把剩下的小伙子带走了,更带走了大部分的没有出嫁的姑娘。
  
  我对此表示深深的理解,这是一个群落的流浪,像极了非洲草原上的角马,跟随着草的鲜美漂泊,拉帮结派,拒绝孤独。这与我的漂泊有着大不同,我是那些角马中的长颈鹿,高傲的举着孤独,离群索居。
  
  她说她小时候的村子,也有很多的猫猫,于是我问道:“那些村猫也吃猫粮吗?”
  
  她咯咯的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们那里哪有什么猫粮狗粮啊?”
  
  那它们吃什么呢:“吃他们该吃的啊,老鼠。”
  
  “哦,原来如此!”
  
  我险些忘了猫的本分,就像忘了拍卖行那些官窑古董的本分,只记得他们价值连城装饰成的华丽,忘记了他们本是盛装人类体液的工具。
  
  “不过,光吃老鼠有时候是吃不饱的,因为每家都有猫,老鼠不够吃的,所以他们有时候偶尔也吃青蛙和麻雀。”
  
  “真是好残忍的猫猫啊。”我故意说。
  
  “还好了,麻雀比老鼠还多,老人说麻雀偷吃的粮食也比老鼠多,且非常难捉到。所以猫吃他们也不算残忍吧?!”
  
  我无言以对,这逻辑毫无破绽,因为它本不算逻辑。
  
  残忍与否跟吃谁的东西竟然有着直接关系,这应该是逻辑者的残忍。
  
  “那吃青蛙呢?”我继续问她
  
  “青蛙其实吃的不多,猫猫不爱吃青蛙的,除非真的饿坏了。好像是因为吃了容易消化不好。因为青蛙有些地方可能有毒。但我们村里人只吃青蛙的腿,用油炸一些,美味的很。”。
  
  她露出回忆美味时幸福的样子,让我深深的纠结着猫的残忍,肚肠里却有种对青蛙腿好奇的欲望,随着口津升腾起来。
  
  她继续说:”吃不饱的时候,猫猫就吃我们的剩饭。大米拌点菜汤,它们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坚强的猫猫啊。菜汤不辣吗?“
  
  “哈哈,是啊,辣呀。但是我们那里的猫猫和人一样,也喜欢吃辣的!我们邻村有一只大黄猫,就喜欢吃辣椒,辣椒快成熟的时候,它甚至会自己跑到菜地里去偷吃鲜辣椒!”
  
  “哈哈,那它肯定被辣椒腌透了,吃猫火锅都不用放辣子了!”
  
  “是啊,除了吃辣椒的猫,我们那里还有吃辣椒的羊,吃白菜的狗呢,我都见过的!”
  
  “真是神奇的地方,凑齐了奇异的吃素一族。”
  
  “是啊,我们那里挺好玩的。不过后来猫猫就少了!”
  
  “发生了什么。”
  
  “那些年县里每年都免费发放老鼠药,搞得到处都是死老鼠和死麻雀。到处溜达的猫猫吃了这些免费午餐后也跟着一块死了!”
  
  “那村里人多伤心啊!”
  
  “是啊,不过也是老人伤心多一些。年轻人都出去了,没人在乎猫猫的生死!”
  
  她说完,忽然沉默了下来,夕阳映着她眼睛里一些闪闪的东西。
  
  我陪着她沉默。
  
  过了一会,她继续说:”所以现在我们村的猫也很少了,偶尔有那么一两只,也是圈在家里,跟城里一样,是吃猫粮的宠物了!“
  
  “那老鼠药现在还年年有吗?”
  
  “有啊,每年乡镇里都发,巷口地头都会派专人去撒,插个“鼠药投放处”的牌子,不过我妈说,除了毒死了几只不识字的羊和斑鸠,已经毒不死老鼠了。老鼠早学精了,看到这些摆在明显处的东西就不吃;麻雀也是这样,似乎能看出那些颜色有毒。所以现在老鼠和麻雀还是一样多。只是猫少了,或者说养猫的人少了。因为那些老人总怕猫会死掉,死掉总会让人伤心很久。伤心的老人活不长的。”
  
  听完她家乡的“猫的没落史”,我们一起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发呆,思考这个世界是否应该得到什么启示。
  
  几只相熟的猫过来蹭我们的后背,眼睛却在意着兜里的猫罐头。
  
  夕光暗透的时候,她起身离开,第一次向我说了再见,我向她挥手,第一次感觉她略带羞涩的笑,竟然也是这么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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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1-4-20 14:05 |只看该作者

6,
  第三天,黄花依然没有出现,黄昏,她没有如约而至。我和那些翘着尾巴的猫一块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发呆,直到很晚才相互作别,一一散去。我想,她明天肯定会来的。
  
  第四天,依然发生了失望。我开始猜测着那天的不忍离去,或许是一场永别。
  
  莫名的哀伤堵住了我的灵感,那天,我那幅关于风的画,绝望的不知如何收笔。
  
  第五天下午的时候,她带着诡异的笑来了。我把激动的期待藏起来,挥着笔跟她打招呼。
  
  “你现在忙不忙?!",她期待的说。
  
  “从来就是个闲人!”
  
  “哈哈,好。告诉你个事情!”她故作神秘的说。”我找到黄花了!“
  
  “是吗,她搬家了吗,不在这个公园里了?“,我好奇的问道。
  
  “是的,不过也不远,有一站地吧,在一个立交桥下的隔断的洞里呢”
  
  “哦,她还好吧”
  
  “嗯,挺好的,我给她喂过罐头了。你知道吗,她真的生宝宝了呢。一共五只,两只黄的,一只白的,一只黑的,还有一只三花。”
  
  “哈哈,黄花生出了三花,好玩!都很可爱吧”
  
  “是呀,挺可爱的。要不要去看看?现在?”,她鼓动着我。
  
  我们朝她说的地方进发,阳光意外的好,透过立交桥的缝隙,照到下面不甚生长的绿化带上。一棵颓废的松树遮住了一个桥柱与斜坡形成的狭角,狭角的内侧有个隐蔽的施工留下的洞隙,黄花正在里面警觉的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好奇黄花竟是如何找到的这个诡秘的所在,更好奇的是她如何找到诡秘的黄花的。
  
  她小声的唤着,黄花便喵喵的走了出来,肚子果然小了很多。我上前打开罐头,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她呼噜噜的表达着信任。
  
  我偷偷溜到洞口探看,黄花回头警戒的看了我一眼,又放松下来。
  
  洞里果然有五只毛发稀疏的小猫,相互搭着睡觉,眼睛似乎还没有睁开,偶尔会吱吱地叫上两声。
  
  “猫宝宝几天了?”
  
  “我不是太清楚,昨天刚发现她的,估计有三五天了吧。你最喜欢哪只?”
  
  “猫仔们吗?哪个喜欢我我就喜欢哪个!”
  
  “哈哈,我最喜欢那只白的。你看看,就它最好看了,一定是个女孩。”
  
  “为什么白的一定是女孩?”
  
  “我直觉觉得!”
  
  “那白马王子骑得也是母马了?”
  
  “哈哈,不是吗?”她饶有兴味的调皮地问道。
  
  “当然不是!”
  
  “真的假的,都是公马吗?”
  
  “也不算是。准确来说是骟马!哈哈”
  
  “什么是骟马?”
  
  “骟马就是被太监了的公马!”
  
  “啊,怎么这样啊!?”她脸色微红,似有羞涩。
  
  “是啊,不骟的话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因为想做坏事而坏事,尤其要命的是正在打仗或者做其他紧要的事情的时候。所以,一匹好马,必须骟掉欲望。”
  
  “但那样还是一只好马吗?”
  
  “这个..."
  
  我忽然对这个哲学有点伦理逻辑上的语塞。只能敷衍道:”王子说是好马就是真的好马!“
  
  “切!”她不屑反驳的神情让我隐隐心动。
  
  这时候,一只黄色白鼻子的猫宝宝吱吱地叫了起来,我乘机说:”你看,这只咪咪就很赞成我。它肯定就是喜欢我的那只!我得给它做个记号,起个名字,你说应该叫什么呀。“
  
  她捂着嘴咯咯地笑。
  
  “那就叫 咯咯 吧”,我即兴拍腿而定。
  
  她给她喜欢的白猫起名叫“白雪”,还不厌其烦的给其他的起名字叫“黄瓜、黑炭、彩球”,都是俗的难以启齿的名字。但她说“叫贱名的多,阎王爷记不住谁是谁,懒的勾魂,所以容易活,我听相声里说的。”
  
  那日下午的阳光,夹杂着荼蘼花的味道,熏人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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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1-4-20 14:06 |只看该作者

7,
  一连几日,或早或晚,我们都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看黄花,走在路上,天南地北的乱扯,然后告别,各回本分。我依然没有问她的名字和电话或者生活的情况,她也没有。
  
  有那么几次间歇的沉默,或许是绝好的机会,我们都没有把握,或者因为没有把握去把握,故意任其游走消失了。
  
  那些问题就像处女的敏感区,一靠近就觉得心跳异常,总担心会开启一个过敏状态。
  
  积聚了好久的初夏的雨,终于在那一天午后狂躁起来,卷着草叶树枝恣肆狂荡,任意妄为。我的半幅画作淋漓成浆,我索性揉起来,潇洒地扔进垃圾桶。
  
  河边的台阶上蹦跳着雨花,一只猫也没有。
  
  我告诉自己,在这样的天气里,她无论如何应不会来了。但还是在原地徘徊好久,听着雨的喧闹——我本来就爱着这种胜似淋浴的舒畅,不是吗?
  
  雨一直没有停下来,我落寞的走过路灯的昏黄,回到了公寓。
  
  夜里,我胡乱的做着梦,辗转在各种情绪的黑暗里。
  
  早晨的阳光刺入卧室,我头疼欲裂,用尽气力支起身子,喉头塞咽着鱼刺般的痛。
  
  我知道,我感冒了,我竟然神奇的生病了。
  
  我强迫自己喝下两大杯热水,然后坐在窗前发呆,细细品味着病痛的浑浊。意外的感冒表明我终于“修炼”成人,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凭吊。
  
  下午的公园浮荡着云雨后的畅快,我坐在靠近河边的长凳上,几只猫走过来,嗅嗅我的鞋,晃着身子又走开了,带着所期非人的失望。
  
  我沿着那条路走到那座立交桥下,松树后面一片狼藉,那个原本有着黄花一家的洞里一团泥泞,空空如也。
  
  黄昏来的格外的早,西边的天空正在积聚着雷声,这场雨,未尽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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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1-4-20 14:07 |只看该作者

8,
  我发起烧来,身体里的冰使我颤抖,却烫伤了裹在身上的被子,似有丹气缭绕。
  
  一只只猫窜来窜去,在梦境与幻境里跳跃,分割着我的身体和灵魂。
  
  我梦到她的笑,她的一本正经。 她的羞涩化成一只胆怯的小猫,躲着靠近,躲着触碰,胆战心惊的躲到阴暗里,不复召唤......
  
  我在昏昏沉沉中病了七日,在第七日的黄昏还魂。
  
  我对着镜子剃去积蓄了一周的胡子,像个剃度皈依的僧人,剃尽三千烦恼丝。我在想,如果我放任毛发在人间生长,我会不会长成一只猫的模样。
  
  这时候我想起了她,她的消失不吭一声,让我悲伤。
  
  我裹紧风衣,在黄昏里保护我初愈的虚弱,公园里的猫,徘徊在长椅南北,直到夜色深静,并没有她。
  
  第二天的黄昏也没有她。
  
  第三天,也没有。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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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1-4-20 14:08 |只看该作者

  9,
  
  明天是火车的离开,今天是雨。初夏也有春天似的长雨,只是更浓更大,落在公园里,满是人间的尘味。
  
  公园里没有一只猫,只有我。
  
  我在等一份紫菜包饭。送餐的人是薛定谔的猫,我在等待一个现实的塌缩。
  
  她如若从渺茫的可能性里走出来,会否像当初那样,在雨色里向我招手,笑着,也可能哭着。
  
  她会问我这些天为什么消失,去了哪里,我也会问她,盯着她闪烁的眼睛。
  
  她会从保温箱里拿出一只吱吱叫的小奶猫,那是我的“咯咯”。她会说她救出了暴雨中无家可归的黄花,并告诉我其他所有猫宝宝都找到了好人领养。
  
  她会说她领养了那只她取名“白雪”的猫。她会说她找我找了好久,每天都要找,只为了想问一下我要不要领养“咯咯”。
  
  她说“咯咯”的时候,让我非常怀念她的笑,因为现在她在哭。她哭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嘴巴比一只奶猫哭的时候都大。
  
  我会沉默在雨中,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那时,我的心已不再属于我。
  
  我觉得我就是一只猫,流离在初夏的风雨中,等待一个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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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1-4-20 14:09 |只看该作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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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1-4-20 16:4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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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1-4-20 16:48 |只看该作者
我先占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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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1-4-20 17:16 |只看该作者
真可怜女神梦在最后向离别的方向坍塌了,所以下次要多等等,先加上微信再领个小猫就有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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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1-4-20 17:17 |只看该作者

可以把这个字编辑下,变成未完待续,这样读者就有更多浪漫的想象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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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1-4-20 20:47 |只看该作者

慢慢看,这个是相当的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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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1-4-20 20:48 |只看该作者
花间可可 发表于 2021-4-20 17:16
真可怜女神梦在最后向离别的方向坍塌了,所以下次要多等等,先加上微信再领个小猫就有话题了

彼此喜欢的可能就是这种羞涩,注定的流浪,谁也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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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1-4-20 20:50 |只看该作者
花间可可 发表于 2021-4-20 17:17
可以把这个字编辑下,变成未完待续,这样读者就有更多浪漫的想象空间了

这是一个开放的结局,薛定谔的猫可能塌缩成活的,也可能是死的,送餐的人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她,一切尚没有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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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1-4-20 20:52 |只看该作者
一只猫引发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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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1-4-20 20:53 |只看该作者

是好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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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1-4-20 22:49 |只看该作者
猫里求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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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1-4-20 22:51 |只看该作者
得不到,总是最好的。
太多了,又怎的消受?
少是愁多也是忧
秋天的江水汩汩的流

国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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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1-4-21 07:38 |只看该作者
猫早!遇见就是这样美丽动人!温暖而感伤,像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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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1-4-21 09:12 |只看该作者


哈哈,这个词用的绝妙。我之前还有个毛里求斯的客户呢,好多年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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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1-4-21 09:12 |只看该作者
诗意天涯 发表于 2021-4-20 22:51
得不到,总是最好的。
太多了,又怎的消受?
少是愁多也是忧


缺失的,总是被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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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1-4-21 09:13 |只看该作者
千与千寻 发表于 2021-4-21 07:38
猫早!遇见就是这样美丽动人!温暖而感伤,像路猫!


千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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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1-4-21 09:53 |只看该作者
这是散文与小说合体吗,开篇很华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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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1-4-21 09:57 |只看该作者
唉,干嘛把女主写成送外卖的,我那天在等红绿灯的时,看到一个小姑娘送外卖,那种落寞,我只想到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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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1-4-21 09:57 |只看该作者
猫大是唯美浪漫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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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1-4-21 10:39 |只看该作者
路不拾猫 发表于 2021-4-21 09:12
缺失的,总是被想念的

所以你还是感谢缺失吧,要不不会这么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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