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知音 于 2010-1-20 12:37 编辑
吵吵嚷嚷，车飞快地开回了旅店。那些汉奸焦急不安地在房里转来转去，孝感城内警报声响了一晚，低沉的声音使这小城的人不知所措，他们从没有听过警报声，更不要说深夜这种低沉深远的警报声。大家全知道是部队发出的警报，是部队出事了。这小城里的人不比我们武汉市的人，武汉市的人越是好玩的地方越是人多，而这里，家家户户全关紧着门窗。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
孝感是被我们闹混水了，这里不能呆了，警报声还在响，低沉的声音比凄厉的声音要乱人心得多。我们紧急商议的结果，是连夜走，分两批撒离孝感，一路是爬货车回去，一路是开这部吉普车回去，这是唯一的战利品，我们不能不要。
我从小就不聪明，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扒火车走，目标一分散， 我们全长着一付憨厚老实相，谁看见我们就会认为我们是毛主席的好学生。但我偏偏要坐什么吉普车走。坐火车的那批人很快分散朝铁路走去，他们个个像铁道游击队队员都会飞车的。警报还在低沉地响着，我们也得要尽快离开。跳上吉普车前，我真想抽那个汉奸一巴掌，这家伙连汉奸也没做好。
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警报声听不见了，我们才稍稍安下心来，明明知道解放军战士不可能出来追捕我们，但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我想，解放军不出来追捕我们也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正在三支两军，也怕支左支错了；另一方面，他们可能始终不相信就我们这一吉普车的队伍居然深夜敢抢大部队，还扛着消防斧。他们还是有点怕我们声东击西的，三十六计中，这叫瞒天过海暗渡陈仓，我们这次的行动居然深合兵法。
慌不择路，一路猛窜，行到岔路口，停车问路，天已蒙蒙亮了。一个正赶路的农妇告诉我们，往武汉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小路不好走，也不好认，还要翻一些坡呀山呀的，她说，她也是去武汉的，能不能坐我们的车？走小路她好带路。
林强有点犹豫，告诉她，坐这车有点危险，最好是不要坐。那农妇说，她不怕。
农妇上了车，我们转上了小路。
我不喜欢走小路，因为好像一个什么戏这样唱的：大路不走，你走小路呵……除了曹操兵败华容道这条烂泥巴小路外，最关键的一点，我觉得有点像关羽败走麦城，那个赵累还是王甫哭谏关羽舍小道而行大道。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说：纵有埋伏，我何惧之？结果，那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浑身如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的赤兔马却被东吴无名鼠辈潘璋手下更无名之辈的马忠在小道上用绊马索绊倒了。算了，跟他们说没用，他们连渡江侦察记也没看懂，哪能跟他们说三国演义？
天大亮了，我们的军用吉普颠颠簸簸地奔驰在小道上，看样子，前无阻截后无追兵，低沉的警报声早已没有了，孝感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解放军战士还在那里严阵以待还在高呼向革命小将学习向革命小将致敬吗？
脱离了危险区，我们又争吵起来，关键还是集中在没有一个好的侦察兵身上。但我后来还是慢慢明白了，除了好的侦察兵外，我们这一吉普车人，实在也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就凭这区区十来号人，还想打什么淮海战役平津战役的？如果是古德寺前的铁流，还有什么门砍不开了？各自山头，各自为战，就只能这样单兵奔袭一击不中全身而退了。妈的，孝感的造反派是怎么造的反？真的以为革命是请客吃饭是做文章？
吉普车一个急刹，差点让我的嘴啃上了前面的坐椅。天哪，吉普车的前轮已压在了悬崖边，孙俊的脸像死人一样白，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驾驶室中，紧抓着方向盘。又累又饿又困又气又急，还得不时回过头来争辩些什么，差点导致了类似马忠用的绊马索而使吉普遗恨千古的事件。
我们马上紧闭了嘴，一致公认孙俊的劳苦功高，这个劳苦功高，现在我们还安全地坐在车上就是一个证明，而且我们还一致同意，从现在起，什么事也不要再说，天大的事也等我们回去再说。
车慢慢地倒了出来。为了鼓励孙俊再接再厉，我们全体人马都坐在车上，表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并对他开车的技术充分的信任。我们问那个农妇，下不下车？她居然也说不下，好像她的胆子也并不比我们小一样。
车退了出来，又上正道了。其实，我对孙俊佩服死了，他做一行像一行，谁也没教过他开车，什么倒档进档离合器他倒一清二楚，没有钥匙什么车也能偷得到，也会开车撞部队的大铁门，现在也知道是挂倒档而不是进档。一天一夜不合眼的侦察，抢车，开车，撞门，现在又正在小道上朝武汉前进，多漂亮的两个酒窝呀，我又为孙俊抱屈，为马莉可惜。
终于，我们上了大路。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进武汉近郊了，前面就是丹水池，过了丹水池很快就会路过127、古德寺、161，我们就很快地回学校了，不知道全无敌兵团女战士是不是又在那里唱妻子送郎上战场？丹水池，那是进出武汉市的一道关卡，有解放军守着，检查来往车辆。
最起码还有三百米，关卡的护栏就放下来了，守卫边卡的解放军战士严阵以待。山高路远坑深，吉普纵横驰奔，谁敢横冲直闯，唯我孙大将军！冲过去，到了武汉，谁还怕谁？我们拉响了军用吉普上的警报器，也是那种低沉如海螺声的警报器，赤兔马嘶喊咆哮如腾空入海之状。
老实和尚系列文集---大抢枪 |
发表于 2010-1-20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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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0-1-20 12: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