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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天圆地方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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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圆地方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17-9-27 07:57 |只看该作者
34
清晨的鸟叫声惊醒了六哥,昨天晚上的事好像是个梦,他并没着急起来,因为从窗户看外边太阳还没出来。六哥爬在床头点了颗烟抽起来。昨天记得白玲说了很多,几乎就是听她一个人说话。人有的时候就是在做梦,不过醒着的梦是不能逃避的,因为没有结束。
此时的白玲却在呼呼大睡,廖素珍用力的推了一下说:“嘿!该起了,一会还得跑那么远的道儿上班去呢,快点着!”
白玲翻了一下身说:“妈,我困着呢,再让我睡会儿。”
“困昨天晚上你们俩那么晚回来?”廖素珍说。
白玲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身起来说:“妈,你可别跟我爸说。”
廖素珍点了点头说:“我又不是傻子,可你老瞒着也不是事呀,早晚让他知道了怎么办?”
白玲笑了笑说:“按说是不应该瞒着,我跟小六子搞对象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没做贼!”
“这里头不是还有一个陈静呢吗?你爸爸为什么不乐意?”廖素珍说。
“六哥说他跟陈静吹了。”白玲说。
“因为什么?因为你?”廖素珍听了说。
“他吹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还没说呢,您怎么先给我按上了?”白玲说。
“没有勾魂的鬼,谁去黄泉路?想必是小六子叫你缠的没办法。”廖素珍说。
“妈!越说越不像话了,您把我说成什么了?六哥和那个陈静俩人不对脾气。”白玲说。
“哎,想我女儿,站着不比谁矮,躺着不比谁短,要人儿有人儿,要个头儿有个头儿,干嘛非得等着人家挑完了才轮到你呢?”廖素珍这句话本是和女儿开玩笑,谁想白玲听了多了心。
“妈,我可告诉您,我喜欢六哥,六哥他也喜欢我,我们俩谁也没就和谁,什么叫挑剩下的?”白玲说。
“赶紧起来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吃完了赶紧滚蛋。”廖素珍说完走出了门。
白玲起来到院子里洗漱,扭头看了看六哥的屋子还关着门,走到门口敲了敲说:“还不起呢,一会儿咱们就赶不上车了。”
六哥走出了门说:“嚷什么?一会把师傅嚷起来!我早起来了。”
话音刚落地,白葆春站在屋子门口说:“小六子,你进来!”说完了走进屋里。
六哥和白玲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白葆春叫六哥干什么。
白玲给六哥打气说:“怕什么?大不了就跟他实话实说,再说了,也未必是问咱们俩昨天晚上的事,还是个大老爷们呢!”
六哥深呼吸了一口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着进了白葆春的屋。
六哥进了屋,白葆春手里拿着烟斗坐在椅子上说:“显见得你就是不用功了,都几点了还撅着屁股睡?我跟你三伯跟学员们都练了功回来了。”
六哥不敢说话,同时也想听听师傅到底要说什么,因为昨天的关并没过,他也不相信师傅仅仅是为了自己起的不够早才说这些话。
“你回去看看你大哥去,这些日子我也惦记他,月底的时候京东有个联赛,北京也来人参加,你和你大哥来一趟,就是不下场子比划,看看也长见识。还有,我要再听说你跟小混混儿瞎惹惹(打交道),别说我不给你留脸,你听清楚了吗?”白葆春说。
“听清楚了师傅。”六哥低着头答道。
“我月底比赛完了也回去些日子,你把白玲叫进来。”白葆春说。
六哥如释重负的走出屋子,白玲站在门口正着急,看见六哥出来赶紧问:“说你什么了?”
六哥假装凝重的说:“你还有功夫关心我呢,该你过堂了!”
“过堂?过什么堂?”白玲不解的问。
白玲虽然嘴上强硬,到底父亲威重如山,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走进屋里说:“爸,您叫我干嘛?”
“我和你妈不在家反了你了吧?”白葆春说。
“您不在家怎么反了我了?”白玲听了有点狐疑,因为到底心里有了惦记怕父亲知道。
“没人管你了?”白葆春说。
“我每天上班,您跟我妈一共走了俩礼拜,我回家一趟到这来一趟,我有什么功夫?”白玲说。
“崩跟我犟嘴,你这次回去叫你妈跟着你吗?”白葆春问。
“不用了,叫我妈照顾您和我干爹吧。”白玲说。
“照顾谁?我还用人照顾?”许三儿进门接着话茬说。
“我爸说让我妈跟着我回去呢。”白玲说。
“赶紧让你妈跟你走吧,我跟你爸爸都跟坐了监似地,特别是这个酒不让喝,可苦死我了。”许三儿说。
“三哥,你说我什么呢?”廖素珍进了屋说。
许三儿吓了一跳说:“听见了哈哈哈!”
“白玲,快去吃去,吃完了你们赶紧走。”廖素珍说。
白玲出了门,六哥问:“怎么样?”
白玲说:“什么怎么样?”
“审你什么了?”六哥说。
“凭什么审我?你打架惹祸,要审也应当审你呀?”白玲说。
吃了早点走到了车站,车很空,因为是总站。两人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六哥,我爸爸这关怎么过?“白玲说。
“我想好了,这个法子准灵。”六哥说。
“那你快说,什么法子?”白玲说。
“就一直瞒着,等有了孩子一叫姥爷就没问题了。”六哥说。
“你个傻六子……!”白玲揪着六哥的耳朵说。

从通州到北京的公交车是辆美国的老“道奇”,气喘吁吁的像头老牛,哼哼唧唧的又像个一怨妇。放在现在,这段路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在那时却要走将近两个小时。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白玲头靠在六哥的肩膀上睡着了。
六哥一动不敢动,因为他实在是被白玲睡的那么安稳的样子感到不忍心,窗外的风把白玲的头发吹到了六哥的鼻子和脸上,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味道已经久违了,第一次是在白玲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六哥想,她骄横,矫情,脾气暴躁,可现在谁能从这张安详的脸上看的出来呢?人是有很多面的,需要长期的观察和体会,多少时候,仅从一时的感受去判断一个人和一件事,回过头去再看会连自己都脸红。
六哥再一次想起了白玲昨天晚上在潮白河边上说话的样子,他现在只有两个字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感动”。六哥想,无论将来有什么样的沟坎,这个人我不会放弃她。
车子一阵晃动,白玲醒了,她看着窗外眯着眼睛问:“到哪了?”
“快了,还有三站地。”六哥说。
白玲看了看手表说:“下车得赶紧走,要迟到了。”
六哥说:“下车我得上医院。”
“上医院?你后背又疼了?”白玲吓了一跳说。
“后背倒是没事,我的肩膀压坏了,胳膊抬不起来了。”六哥说。
白玲明白了六哥在开玩笑,白了他一眼说:“拿你当枕头是看的起你,我还没嫌你脏呢!六哥,你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怎么就剩了困了呢?”
“心里没想头了,踏实了。”六哥说。
“傻六子,我可告诉你,别老拿我这个事当事说,没错,我是惦记你来着,可我也没像你说的那样,除了你我就没别的心思了?怎么着,这就开始切啃(揭短)我?”白玲想到母亲今天早晨说的挑到她这的话,立起眼睛说。
“你就这样不好,说翻脸就翻脸,你还懂不懂什么叫玩笑?”六哥说。
“什么玩笑都可以,就是不许你开这个玩笑!”白玲厉声的说。
”好!好!我惦记你来着,我到现在还惦记你呢,要不怎么你睡着了我没睡着呢这行了吧?”六哥说。
下了车,两个人倒的不是一趟车,分手时白玲说:“想着给我打电话听见了吗?别扭头就忘了。”
“我下了班到大哥那去,师傅让我去呢,你也去吧,到我们厂子门口等着我。”六哥说。
“几点?”白玲问。
“不见不散吧!”六哥说着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到了四点多的时候,白玲就盼着下班,一连问了小刘好几次。
“白玲,你有什么事是怎么着,刚问了又问?”小刘说。
“嗯,当然有事了,我今天要去看我大哥呢。”白玲也觉出自己不能掩饰有点慌乱的说。
“又是你爸爸的徒弟?”
“嗯!”
“我以为你相亲去呢,怎么着,跟陆丁吹了又找了一个?”小刘说。
“去你的,哪那么随便,再说我跟陆丁压根也没搞对象啊!”白玲心里想,虽然刚刚离开六哥几个小时,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这样呢?
下班坐车到了六哥的厂门口,大门里走出很多下班的人,虽然没有人注意白玲,她还是侧着身子站在路边,用眼睛的余光留神着六哥。
“六哥,就这么着了,明儿见吧!”
有人喊六哥,白玲回过头来,一眼认出那个说话的人是给沈建功结婚帮忙的三白。
“上车,我带着你。”六哥推着自行车走到白玲跟前说。
“哪的车?”白玲问。
“我借的,我的在家呢,我今天还没回家呢。”六哥说。
“干嘛骑车?”白玲说。
“这会儿正是堵车的时候,坐车的人太多了,不如骑车快呢。”六哥说。
白玲坐在六哥车子的后面,六哥骑了起来,为了躲避人,六哥有点左摇右晃。
“你不但不练功了,你带着我的业务也不熟了。”白玲开玩笑的说。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去接你。”六哥说。
“为什么?”白玲问。
“你矫情!”六哥说。
“现在呢?”白玲说。
“现在还那样,不过没辙了。”六哥说。
“你给大哥打电话了吗?”白玲问。
“打了。”
“大哥怎么说?”
“大哥能说什么,能不让去吗?”六哥说。
“这是图什么呢,他要是不乐意,我可不上赶着去。”白玲说。
“你还别说,我还就是没跟大哥说你也去。”六哥说。
“为什么?”白玲说。
“我怕他一听见你去真的不叫我去了。”六哥说。
“你放屁!大哥绝对不会这样。”白玲说。
到了沈建功家门口,沈建功早就站在门口等候,看见他们笑着说:“还想着我呢,我还以为不来了呢,快回家去!”
三个人进了院子,袁青正在做饭,一股炖鱼的味道钻进鼻子,六哥说:“我可有日子没吃鱼了,大哥做的多不多呀?”
“瞧你那点出息,你打算一个人包圆儿呀?”白玲说。
袁青听了笑着说:“多,你大哥的朋友钓鱼今天给送来的,我看着不少想留点你大哥都不干,非得让都做了。”
进屋坐下沈建功问:“师傅怎么样呢?”
“挺好,我刚从那来的,师傅叫我来看看你说他想你了。”六哥说。
沈建功听了默默不语,六哥问:“大哥,怎么了?”
沈建功摇了摇头说:“按说是我的不是,从这只胳膊坏了,我就跟丢了魂似地,也没看看他去,一想起可能就摔不了跤了,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嗨!大哥,好好养着,怎么不能摔呢,就是摔不了了又怎么样?”白玲安慰着说。
饭菜做好上了桌,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白玲说:“真香呀嫂子。”
“真香你们还不来呢,你大哥天天儿念叨你们。”袁青说。
喝了几口酒沈建功叹了口气说:“师傅到通州去是没辙,在城里头干什么呢?咱们哥仨一个让他省心的都没有,我是这个样儿,老二肉包子打狗一去就不回头,你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是觉得咱们没希望了。”
“大哥,你给老二打过电话吗?”六哥问。
“打过,好像不在那个单位了。”沈建功说。
“师傅说月底通州有个比赛,北京也有去人参加呢,叫咱俩也去。”六哥说。
“是应该去,可去了我也是上不了啊。”沈建功发愁的说。
“师傅说看看也长见识,不见得下场比划。”六哥说。
“他那是没辙了,他不乐意咱们上去给他露脸?”沈建功说。
“我想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呢,我这些日子捡起来练练,到时候我上去试试。”六哥说。
“应该的,你得这样想。”沈建功说。
“你后背好了么?万一把伤口撑裂了怎么办?”白玲问。
“没事,小心点,先练动静不大的,过几天好了再练用力的。”六哥说。
“还好,再晚了我更走不了啦。”沈建功说。
“为什么?”白玲问。
“你嫂子有了。”沈建功说。
“那可是好事呀,男孩女孩儿?”白玲兴奋的说。
“这不是废话吗,现在怎么知道?”六哥说。
“嫂子,你是想吃辣的还是想吃酸的?”白玲说。
袁青满脸通红的说:“我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行,我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上班做饭都不耽误。”
“那你准是女孩,女孩反应就不大。”白玲说。
“我说你是怀过孕是怎么着?”六哥说。
“我听我妈就这么说,说她怀我的时候就没事人儿似地。”白玲说。
“千万别是丫头,我就怕这个。”沈建功听了说。
“大哥,你怎么还重男轻女呀?”白玲说。
“我想着我要是摔不了跤了,将来让我儿子学这个呀。”沈建功说。
“得了吧,是儿子我也不让他学这个,多玄乎。”袁青说。
吃了饭坐了一会,白玲和六哥告辞,沈建功送到门外,六哥约定了去通州就来找他。
六哥骑车把白玲送回厂子,到了门口白玲站在那说:“练功可得小心着,你还有伤呢。”
六哥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白玲喊道:“回来,这就走了?”
六哥想起什么走过来亲了白玲一下,白玲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我早就要问你,你这手很熟练,跟陈静没少这样吧?”
“你问这个你叫我怎么说?”六哥为难的说。
“实话实说。”白玲说。
“你要捣后账就没劲啦”六哥说。
“我捣后账?我要捣后账我找你干嘛?我就想知道这个,有还是没有?”白玲说。
“有!”六哥咬牙说。
“你就不会说没有呀?”白玲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你让我实话实说的呀?”六哥说。
“你气死我了,你赶紧给我走,傻六子!”白玲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厂门。
六哥楞在那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玲为什么听了实话倒急了眼。
六哥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到了院子门口发起愁来,因为太晚了,叫门会吵了街坊。正在不知怎么办的时候,门开了,大毛探出头来。
“哥,你站在这干嘛?”大毛说。
“我这正发愁呢,你怎么还不睡?”六哥说。
“你没说不回来我给你等门呢。”大毛说。
两个人进了院子,六哥轻声说:“妈没问我吧?”
没等大毛说话,屋子里传出了老娘的声音:“小六子,你进来!”
大毛小声说:“妈正上火呢。”
“为什么?”六哥问。
“陈静今儿下午到咱家来了,跟妈哭天抹泪儿的说了半天走了,妈就生气了,说回来就扒了你的皮。”大毛说。
六哥听了心里一沉,来不及多想进了老娘的屋。
“你干嘛去了?”老娘问。
“去通州看我师傅去了。”六哥说。
“ 你师傅亲还是你妈亲呢,啊?”老娘说。
“您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我看看师傅这也没什么不对呀?”六哥说。
“小六子,你甭跟我打马虎眼,咱们家可都是本分人,我可没教给你缺德!”老娘说。
“我缺什么德了?”六哥听了觉得这话有来头。
“你跟陈静怎么回事?你跟你师傅的女儿白玲又是怎么回事?”老娘说。
六哥考虑过和陈静的事是早晚要和老娘交代的,可他没想到这事情来的这么快,有心就把事情说开了,看着老娘的架势怕是说不通,一时语塞。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吃着盆儿里看着碗里的?陈静哪点配不上你,我还担心人家不乐意呢,你可倒好,这么好的姑娘就不能入你的法眼?一准儿是那个叫白玲的狐狸精给搅和的,你今天跟我说实话,要不我就一头撞死你这儿!”老太太越说声越大。
“这是谁跟您胡吣(胡说)的?”六哥这句话是想引出陈静到底跟老娘说了什么,自己好有应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头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从你上霸州我就瞅着你不像话,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是什么变的我能不知道?”老娘看来今天是准备跟六哥战斗到底了。
“我不乐意和陈静在一起,婚姻是我自个儿的事。”六哥憋了半天鼓起勇气说。
“你放屁!婚姻是你自己的事这个不假,可你娶媳妇就是我的儿媳妇,我也得参与意见,不能你领回家什么我都得算着。你要觉得我这样不对,你从今天就甭进这个家门!”老娘说。
“不进就不进,我干嘛非得听您的呀?是您找媳妇还是我找媳妇呀?”六哥豁出去了。
”好哇,小兔崽子,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了,我今天跟你拼了!”老娘说着话朝床下冲过来。
“妈,你还让人睡觉不让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做值日去呢!”二毛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说。
“你甭管!”老娘说着话下了地,大毛过来拦住老娘说:“妈,您好好跟他说,再说了,这么晚了,您吵的街坊四邻的都睡不了觉,让人听见不笑话呀?有什么话明儿跟他说。”
大毛说完冲六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六哥服个软,六哥犹豫了一会说:“您也别生这么大的气,咱有话慢慢商量不好吗?”
老娘眼泪掉下来说:“兔崽子,你爸爸老早就撒手走了,把你们仨扔给了我,我容易吗?怎么这么点话儿都不听呢……。”
“你快睡觉去吧。”大毛趁机说。
六哥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想:怎么我搞个对象跟三国演义似地,看来陈静是不死心,六哥想起了在地坛时陈静跟他说的话:“我不反对你选择谁,可我反对你这种方式,你又不是皇上,干嘛我非得等着你挑呀?你要是现在对咱们的事定不下来,我看也别定了,好来好散的不好吗?趁着现在咱们相互牵涉的感情和精力还不多,拔出腿来还不那么费劲。”
看来陈静是觉得自己付出太多拔不出腿来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做事不果断,现在要比那个时候还难办!
六哥上班走出院子之前路过老娘的屋子,老娘在屋里喊道:“给陈静打个点话,俩人好好说说,你要不听我的还跟你玩命!”
二毛背着包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六哥说:“听妈这意思你要娶俩媳妇,哥,你本事可够大的。”
六哥抬起手来,二毛躲闪着一蹦一跳的跑出了院子。
六哥家里是个大杂院,根本就没地方,所以他又按照原来的做法,跑到后海去练功。后海有个跤场,原来很热闹,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上岁数的人在这玩。天渐渐的凉了,来的人就更少了,有的时候根本就没人。
六哥下了班到了后海,一个人在一片树林练起来,这里练功的家伙都是现成的,这些东不值钱,除了石头就是木棍绳索,一般人没有用,况且那个时候的人虽然穷,别人的东西是不能要的,现在的人好像不记得这个规矩了。
练出了一身汗,六哥坐在石头凳子上抽烟,远远的就看见白玲走了过来。
“你怎么上这来了?”六哥问。
“你说过,你以前老去北海和后海摔跤,我想你就准得去,我刚上了北海没有你,就找到这来了,够用功的六哥?”白玲笑着说。
六哥对白玲称呼自己已经有了经验,这经验被后来的日子证明百事不爽,白玲高兴的时候就叫“六哥”,不痛快的时候就是叫他“傻六子”。
“大哥说的对,得给师傅露脸。”六哥说。
“你万一要现了眼呢?我上回可看见了,你跟一口袋似地叫人给撂趴下了。”白玲说完这些话跟着一串笑声。
“现眼我也上。”六哥说。
白玲打开包拿出一个纸包说:“好,我替我爸爸犒劳犒劳你,烙饼卷猪头肉,这可是我在食堂排了半天队买的。”
“那我先吃了再练。”六哥说。
“不成,练完了再吃,论功才能行赏呢。”白玲说。
“你比我师傅狠。”六哥说。
白玲听了笑着说:“六哥,你知道你有个毛病,说了你就认真,我大老远的给你带来了,就怕你饿肚子,你怎么就当了真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吃?”六哥说。
“废话,我走了一身的汗,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吃,摔跤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玲说。
六哥真的饿了,这句话绝对不是贬低他,中国人多少年就跟这个“饿”字打交道,所以圣人才说出:民以食为天。
六哥吃着烙饼,白玲坐在他旁边说:“你慢点吃,六哥,你到底能不能去比赛呢?依着我,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你得小心着自己的伤。”
“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不疼了。”六哥说。
“你上回带的那个护腰真的管事?”白玲说。
“管事,不然就不是输的问题了。”六哥说。
吃了烙饼六哥说:“走吧。”
“不练了?”白玲说。
“什么时候了,一会你就没车了。”六哥说。
两个人出了后海,六哥看见前边有个的女人的身影,是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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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7-9-27 08:00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7-9-26 21:24
好事多磨,六哥六嫂终于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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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7-9-27 22:4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9-27 07:57
34
清晨的鸟叫声惊醒了六哥,昨天晚上的事好像是个梦,他并没着急起来,因为从窗户看外边太阳还没出来。六 ...

陈静在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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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7-9-28 15:46 |只看该作者
从通州到北京的公交车是辆美国的老“道奇”,气喘吁吁的像头老牛,哼哼唧唧的又像个一怨妇。

这比方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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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7-10-3 19:07 |只看该作者
35
对于陈静来说,所以不能面对事实除了对六哥的感情以外,心里不服气也是个原因。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对的,她不明白拿自己和六哥比,六哥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疑惑,委屈,甚至心中还有怨恨。她觉得这里只有一个原因是主要的,白玲在这里起了作用,否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要找六哥谈谈,每当想到这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因为屈就谁不是她的性格,或者说在碰见六哥之前她还从来没这样过。她记得谁说过一句话:爱情能够使人的智商退化。
当然,没有人是金刚不坏只身,感情的煎熬是痛苦的。以至于每当陈静路过北海的时候都会心里难受。六哥的样子老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有的时候甚至特意的去那里,她想知道是北海还是六哥让她忘不了。
她鼓起勇气的去找六哥正是六哥上通州的时候,陈静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每次一样的去他家里,因为她估计他们之间的事,六哥的家里人未必知道。
六哥的老娘是陈静的同事,她能感觉到老太太对她是满意的。在去之前陈静反复的回答自己,不是放弃不了六哥,只是为了问问为什么。
老娘看见陈静异常的高兴,连忙沏茶倒水。
“真不巧,小六子去了通州看他师傅去了,他没跟你说?”老娘一脸的笑容。
“没有。”陈静说。
陈静到了六哥家发现六哥不在已经觉得待在这很难受,因为她的计划是能碰见六哥,只要见到他,陈静觉得一切都好开始。现在跟这个老太太能说什么呢?想说说自己的委屈,又觉得那样自己就太掉价了,她不是为了弄清原因来的吗?
“这孩子就是心粗,干什么去我要不问他也不说。”老娘说。
喝了几口水陈静站起来要走,老太太拦住说:“别走呀,说不定他就回来了呢,昨天走的,再说了,他不在家你就不来了?咱们娘儿俩说会儿话,我一会给你弄饭,在这吃,啊?”
老太太的热情让陈静迈不开腿走出这个门,何况她也希望如老娘说的那样,万一六哥能回来呢。
接下来连陈静自己都不知道和老太太说了什么,中午的时候老娘弄好了饭,韭菜炒鸡蛋,这是陈静过去每次来的时候都做的,因为她说过喜欢吃。
“多吃点儿,你不长肉就是嘴不壮。”老娘说着往陈静的碗里夹着菜。
大概老娘也看出来,陈静这次来和以往不一样,话很少。
“怎么?你们俩闹别扭了?小六子就那玩意,狗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有我呢,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老娘安慰陈静说。
六哥老娘这番话一下子打开了陈静心情的闸门,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她放下饭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陈静一哭老太太有点六神无主了,慌乱的站起身来走到陈静背后,一手拿着毛巾说:“怎么了这是?好闺女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
同桌一起吃饭的二毛赶紧站起身来走出门外,看见从外边走进来的大毛说:“姐,我看这次咱哥悬了。”
“什么悬了?”大毛不解的问。
“陈静好像是来告状的,这不悬了吗?”二毛说。
“你塞饱了吗?塞饱了该干嘛干嘛去,什么事你老跟着掺和。”大毛训斥到。
“搞对象还哭天抹泪的,那还搞它干嘛?”二毛一边说一边走出院子。
陈静一哭老娘慌了神,一个劲的安慰说:“你跟大妈说,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护犊子。只要是他的不对我就给你出气。”
陈静就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的倒给了老太太,气的六哥老娘拍着桌子说:”好啊,小兔崽子!学会了这山望着那山高了,你等着回来我不扒了你的皮!”这句话就是大毛跟六哥说的由来。
“好孩子,你别伤心,我的儿子我知道,一定是那个白玲在中间搅和,我老早就不让他往他师傅那跑,这孩子就跟中了邪似地,闹了半天这哪是学本事呀,是那个小妖精勾着他的魂呢。”老娘说。
陈静擦着眼泪心里想,本来是想找六哥说清楚,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跑这诉苦来了呢?难道自己上这来是求六哥的老娘拉回六哥?这太伤自尊了。
想到这陈静站起身来说:“您要不问我是不说的,我找他就想问问,难道两个人的事就能这么随便吗?你想跟谁好我根本就不拦着,可你应该事先跟我说清楚,我心里窝的就是这口气,至于他跟不跟我真的无所谓。”
陈静这番话里有真心的自尊,也有给自己挽回面子的想法。
“对对,你说的对,不能这么不是人,谁教给他的呢?这孩子学坏了。”老娘说。
当娘的永远是袒护儿子,陈静的话叫老娘得出的是这样的结论,儿子的行为是谁教给他的,他原本是个好人。
陈静听着觉得好笑,说了声该回家了就走出了大门。
屋里剩下了大毛和老娘,老太太气的俩眼发直的说:“真是造孽呀,人家为什么哭呀,显见得是你哥哥招惹人家了,本来吗,一个大姑娘跟了你这么多日子了,这好说也不好听呀?这兔崽子气死我了!”
“妈,什么叫招惹了?”大毛说。
“招惹你都不懂?”老娘说到这不说了,因为她担心的是六哥可能和陈静有了不轨的行为,陈静是来讨公道的,要是这样事情就不好办了。
“妈,您也别老听一面之词,那个陈静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次来我都看她跟我哥吆三喝四的,我哥就得听她的,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大毛说。
“论模样长相论家境,人家哪点儿配不上你哥,说他两句怎么了?我告诉你这事情不在这儿,还是中间有人挑唆,就是那个白玲小妖精的事!”老娘提起白玲二字咬牙切齿。
“那我哥要真不乐意呢,您也不能强迫他呀?”大毛说。
“他懂得什么?我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呢,这么大的事能由着他?”老娘说。
很多看似偶然的事情,仔细分析起来其实不是偶然的,之所以认为巧合只是没有注意形成的原因。陈静在后海碰见六哥其实绝对不是偶然,和白玲是一样的原因。六哥平日对她不止一次的提到北海和后海的跤场,陈静在这个时候就想了起来。
北海是陈静喜欢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北海还不像现在游人如蚁,北海有太液池,琼岛,白塔,五龙亭,北海四时都有景致,陈静觉得它似乎永远都看不完。在认识六哥之前,她已经是北海的常客,她喜欢自己在这个地方独处。无论是烦恼的时候还是心情舒畅的时候,北海都能给她的心情以收获。
最近她更是经常来,她不回避到这来会引起对六哥的想念,不怕面对那段经历的影子,她是个心定的人,相反,她觉得也许任由这些回忆出现让能她明白什么,是过去还是将来。
北海的东甬道处有个跤场,陈静也去看,她觉得那个时候反对六哥摔跤唯一不对的是,她并不了解摔跤,摔跤是她和六哥分歧的原始点,而摔跤她却没看过。
陈静站在跤场旁边远远的看着,看着那一对对壮实的汉子的搏杀,摔跤的人有力量,他们的身影是那么强壮,摔跤的人聪明,他们是怎么在瞬间就把一个人轻松的放倒,摔跤的人豁达,无论自己倒在地上怎么狼狈和痛苦,他们的脸上永远是带着笑容的,陈静几乎被吸引了,她现在真的喜欢上那些在一个圆圈子里闪展腾挪的汉子了,六哥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作为一个特殊的观众,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站这里看摔跤,这让这些摔跤的人都大惑不解。他们变得敏感起来,胜者会在取胜以后朝她看上一眼,败者从地上爬起来最先做的也是要看看这姑娘。陈静慢慢的也熟悉了他们,她会给胜利者鼓掌,也会给失败者叫好,她甚至会在他们搏斗中大声的喊叫,陈静的参与给摔跤者增加了动力。北海和后海的跤场子都会记得有一阵一个姑娘在这里。多年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从外地或者国外回来,陈静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北海或者后海呆上一阵。
一次她搂着个子跟当年那些摔跤的人高矮一般的儿子,站在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跤场的地方说:“这里过去是个摔跤的地方,可惜你生的太晚了,这里的精彩你没看见过,妈妈那个时候老来这儿看,他们真的很棒,我还认识一个摔跤手,他也很棒!”
“妈,他现在在哪呢?”儿子问。
陈静沉吟良久说:“跟这个跤场子一样,无影无踪了。”
陈静在后海发现六哥的时候,白玲还没有来,这几天天气凉跤场没有几个人,就是这几个人也是在那聊天,看来今天他们不准备摔跤。陈静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六哥,所以她正准备走的时候,六哥骑着车子到了。六哥的出现让陈静心里一动,她为什么要来跤场,这些日子她好像觉得就是来看摔跤,她现在明白她心里就是想能看见六哥,六哥就是摔跤,摔跤就是六哥,是她自己把这些混淆了起来,所以她关注他们,之所以能够混淆是因为,摔跤的确吸引了她。
陈静远远的看着,看着六哥脱了外衣跟那几个人聊天,没聊几句,那几个人走了,六哥开始练功。陈静从六哥的表情上感到很失望,因为她原本以为六哥一定会因为他们的分开变得疲惫,起码不是这么精神百倍,是不是别人都会很快的忘记过去,只有自己还耿耿于怀呢?
我没做错什么,我不是总想找他问问原因吗?我并不想强迫他回过头来,但是,我必须给自己找个答案,他不能就这样随便。
陈静想着这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问什么呢?他有的是话等着我,即使就是一句,我不乐意跟你在一起了,你又能说什么?陈静觉得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喜欢北海在六哥之前,喜欢摔跤在六哥之后,这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她有点彻悟的感到,今天看见六哥这一切就应该结束了,再过去说一句话都显得多余。想到这陈静决定走了,她现在倒怕六哥忽然发现了她。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看见了白玲,陈静当然不会知道白玲今天到这来是第一次,她很自然的就会认为他们是经常这样在一起。这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这种不是滋味是妒忌,也是怨恨,陈静同时觉得一向自信和自重的自己,在这事实面前显得无聊起来,用喜欢看摔跤偶然和六哥相遇这样的说法,已经宽慰不了自己的自尊心了。
一个女人看待另外一个女人,她的评判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关系,这种看法绝少欣赏而更多的是审视。眼前这个白玲,说话的声音很大,这说明这个人不稳重,笑起来没有顾忌,说明她没有教养,陈静对自己是熟悉的,所以她用不着找什么参照物,只拿自己比就觉得,这是个外向的女人,六哥原来喜欢这样的女人?那说明过去自己对六哥的所有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看着六哥吃烙饼那种香甜样子,想起了自己和他也吃过东西,他可不是这个样子,起码陈静自己就会提醒他,陈静叹了口气,贫贱夫妻呀!他找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纸一样薄的没有内涵的女人,他不会幸福的,想到这陈静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平静里还有些惆怅,她扭头走了。
六哥看见陈静心里一惊,很多时间里,六哥只会在偶然想到她,特别是这次老娘的风波,但六哥不恨陈静,虽然和陈静在一起有过别扭,基本上是风平浪静,陈静的心机和稳重老像一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是六哥最不能忍受的。相比之下,白玲却让六哥觉得很畅快,因为白玲什么心情都会写在脸上。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特别是这个完美的人适合自己,和陈静分手以后,六哥也常想到过去的日子,即使到这来练功,他也曾经想到过他和陈静在北海的情景。不能说没有美好的回忆,眼前必须舍弃,选择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其实这种伤害同样的影响到了他,否则,他不会犹豫了那么长时间。
看到陈静的时候,六哥心里难受起来,他在试想着陈静一直在这个他们过去在一起的地方转着圈,一个自己没法摆脱的圈子,她可能现在最孤独,这孤独是六哥给他造成的,六哥时常这样安慰自己,陈静是老娘给他找的,她不适合自己是能理解的,可是,想起和陈静一起的日子,这样的话似乎是在骗人。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能给我一个机会去安慰她,我当然乐意。六哥想到这脸一阵的发热,这简直就是假仁假义,不是吗?陈静显然是看到了他们,如果自己对陈静的估计不错,那这种孤独能推到谁的身上?
“你看什么?”白玲发现了六哥的眼睛停留在远处的一个地方问。
“嗯,没看什么。”六哥心不在焉的说。
“刚才还挺欢式的,怎么一下子蔫了?”白玲说着顺着六哥的眼光看去,一条灰色的石子路,尽头有座假山。
“走吧,送你回去。”六哥说。
白玲做梦也不会想到六哥现在的心思和陈静的出现,她只是觉得六哥的突然变化奇怪,路上不停的追问。
“有完没完?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眼睛也得归你指挥?”六哥说。
“我觉得你刚才不对劲。”白玲说。
“我的后背疼。”六哥找了个辙说。
“我说不让你练你逞能呀?”白玲说。
“你的话是好意,可你跟我说话能不能不舞马长枪的?”六哥说。
“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卷着舌头,像猫一样?”白玲说完了自己先乐了起来。
“乐什么乐?这有什么可乐的,一个大姑娘家,就应该有沉稳,你比小子都豁得出去。”六哥说。
“你嫌弃我了?”白玲问。
“又扯没用的,我嫌弃你我费这个劲?以后你别来回跑了,我练功也不能安静,你也忙活。”六哥说。
“你怎么不能安静了,我碍着你什么了?”白玲说。
“我还得送你,这段时间我就能多练一会。”六哥说。
“那我要不用你送呢?”白玲说。
“不用送也别来了,折腾什么呢?”六哥说。
到了厂子门口,白玲看了看六哥说:“我以后还真的不去了,我怎么那么贱骨头?你站那干嘛?想那样?呸!我早就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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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7-10-3 19: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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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7-10-3 19:08 |只看该作者
可可秋心 发表于 2017-9-28 15:46
从通州到北京的公交车是辆美国的老“道奇”,气喘吁吁的像头老牛,哼哼唧唧的又像个一怨妇。

这比方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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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7-10-7 06:56 |只看该作者
36
星期六廖素珍回到了家里,这是上次白玲走的时候母亲跟她说好了的。白玲原本打算把六哥叫到家里,让母亲给他做顿好吃的,练功引起的别扭叫白玲放弃了这个打算,从后海回来,白玲就没再给六哥打过电话。
白玲的性格不吃亏,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叫她和六哥较劲,她虽然性格外向,但是个敏感的人,她会很及时的感觉到不对头,这个特点在以后和六哥的日子里,为六哥化解了很多的危机。这次六哥突然的变化,白玲当时只是感觉奇怪,遭到六哥的抢白也并没往心里去,所以当时她并没有想的更多,到了宿舍躺在床上,白玲仔细的想了想,她觉得六哥的不对劲还不是自己过分的敏感,这里是有问题的。什么问题呢?显然是六哥的心思问题,六哥的心思除了自己还有谁呢?自然是陈静。
不错,陈静是和六哥分手了,可人是有感情的,怎么知道六哥就能把她放下的那么干净?他会不会想起了什么,会不会见景生情?要知道,那里可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呀!
如果单凭白玲自己的性格,她觉得小六子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要不是自己对他动了心思,白玲并不在乎谁。自幼父母的宠爱,周围的人的娇惯,以及白玲接触异性的经历里,还没有和六哥这样的场面,可光是不服气不行,六哥一定是有心事。
如果六哥还惦记陈静,这是需要好好弄清楚的问题,六哥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怎么问呢?在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之下,六哥既使是真的有,他能说吗?
对于白玲来说,陈静就是个影子,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这让她连从比较里得出结论都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白玲觉得一定要弄清楚六哥现在想什么,这可不是糊里糊涂的事,如果弄砸了,别说自己抬不起头来,跟母亲那怎么交待?
白玲下班回了家,进门一股炖肉的香味就扑到鼻子里。
“妈,真香!”白玲脱了外套说。
“你三伯村里今天杀的猪,他叫我给你带回一个后座(后臀尖)来,足有五斤多呢,你爸爸嘱咐说,最好叫你六哥来,不是要比赛吗,慰劳慰劳他。”廖素珍说。
事情和心情不是一个节奏的时候,它们之间的冲撞好像是故意的,白玲正为六哥的事生气发愁的时候,母亲和爸爸偏要给他炖肉吃。
“比赛就比赛呗,炖肉吃干嘛?”白玲说。
“这话说的,师傅疼徒弟这可也是天伦,这回你吃着都是沾了他的光呢,你打电话叫他了吗?”廖素珍说。
“他现在正刻苦练功呢,准备给他师傅露脸,露脸现眼咱们不管,还没看出怎么着来呢,先下了本儿这不合算吧?”白玲要是犯了脾气,嘴能杀人。
母亲听出了话外之音说:“怎么了,你们俩又闹别扭了?你这个脾气,疼人的时候恨不得化了,恨人的时候恨不得杀了,行初一,行十五,这将来要是过日子哪成呢?”
白玲听了母亲的话并没反驳,洗了脸半躺在床上。
“听见了吗?你倒是打算怎么着?”廖素珍说。
“吃这顿肉他就能赢了?您老是上赶着惯着他干嘛?”白玲说。
廖素珍知道女儿的脾气,她要是不乐意做的事,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想了想说:“天也晚了,咱们吃饭,先给你吃成了吧?给他留点儿,明儿你叫他来。”

廖素珍的手艺好猪肉又是鲜的,的确是香。白玲吃了几口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六哥:这小子真没福气,要是不那样跟我较劲,现在也吃上了吧?转念一想,有些事情不是糊弄的事,是应该仔细的对待的,不在乎一时一会儿,不如晚上跟母亲讨教一下,想到这白玲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吃完了饭收拾洗漱完毕娘儿俩上了床,廖素珍劳累赶了半天的路自然就困了,刚要睡着白玲说:“妈,您先别睡呢,咱娘儿俩说会儿话。”
“这不是要命呢吗?在那伺候你爸爸和你三伯当老妈子,回来伺候小姐您用膳,你们也得让下人们歇会儿呀?”廖素珍不满意的说。
“妈,我确实跟六哥闹别扭了。”白玲说。
“你们俩闹别扭就跟刮风似地,这有什么新鲜?”廖素珍并没在意。
白玲把那天后海的事跟母亲说了一遍说:“妈,您说他是不是还没放下那个陈静?“
“人是有感情的玩意,石头子儿时间长了还捂热乎了呢,他一时半会能想起来也是常理。”母亲说。
“那不成呀,他跟着我想着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成什么了?”白玲说。
“你六哥不是那种人,这孩子厚道也正直,可他有了那段经历你不让他想那也不对,你得慢慢的化解他,你们俩人到一块儿容易吗?到现在你爸爸这关还没过呢,小六子他心里不是不知道呀?再说了,他能放下陈静找你,谁也没强迫他,这还是他心里头有你。”母亲说。
“可我老觉得他心里不踏实。”白玲说。
“这个我看还不是主要的,要紧的是他抖落利索没有。”廖素珍说。
“什么抖落利索?”白玲问。
“男女相处,除了言语动情,再就是肌肤之亲了,要是有了第二样儿,他能抖落利索吗?”母亲说。
白玲听了母亲的话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大概的意思也明白了,跟母亲聊天本来是想让她说出自己宽心的话,这下子又多了一份心思,白玲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玲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她现在真想马上看见六哥问个究竟,忍耐着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她就给六哥打了个点话,当然是让六哥来吃饭。
六哥这几天一心练功,白玲没来电话找他,他就以为是那天自己得罪了她,不住的安慰自己,女人嘛,就是小心眼儿,白玲是个忘性大于记性的人,用不了几天就会好。凭六哥对白玲的了解,在她气头上最好离她远点,让她自己冷却,正好抓紧时间练功也好去比赛。
老娘并没忘了叫六哥找陈静的事,总是问他,六哥都拿要去比赛没时间,和陈静并有事等等应付。老太太也想,到底孩子是大了,催急了反而不好也就罢了。
星期日早上,六哥起来,用冷水洗了脸和身上,穿好衣服要走二毛跑到跟前。
“哥,又来电话了。”二毛说。
“谁?”六哥。
“好像没听过,反正不是陈静,你又换一个?”二毛说。
“你是不是欠揍!”六哥说着走出院子去接电话。
白玲的电话很简单,叫六哥来吃饭,而且必须来。六哥说自己正要去练功,白玲说,家里现成的家伙和场地,吃完了可以在这练。
六哥放下电话心里想,果然不出所料,白玲就是自己冷却下来,心里一高兴骑上自行车朝宣武门走去。
六哥进了院子迎面看见了师娘,赶紧打了招呼:“师娘,白玲风风火火的叫我,您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廖素珍并不知道白玲这么快就打来了点话,看见六哥一愣,想起昨天自己说的话,知道白玲是动了心,心里犯了难,嘴上不便说。
“炖肉,昨天炖好了的,天太晚了没叫你。”廖素珍说。
“白玲呢?”六哥问。
“屋里呢。”廖素珍说。
六哥说着看了看白玲的屋子,想到自己不便进去,转过身来走过月亮门去了后院,打算在这练功。
六哥脱了外衣,正要练功,白玲站在月亮门前。
“还是炖肉管事,我要叫你未必来的这么快。” 白玲说。
听着白玲的口气,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六哥觉得白玲好像跟那天晚上在厂子门口没什么变化,这就是说,白玲叫他来是找茬来了?

“有炖肉吃又有人大早晨起来的上赶着请我,我也不能驳了面子是不是呢?”六哥一边上下抡着石锁一边说。
“小六子,我才发现,你可不傻。”白玲说。
“傻子你也不能跟我呀?”六哥心里定下了原则,既然掉进了陷阱最好不服软,这个时候要是顶不住,难受的时候可就在后头呢。
“我问你,你跟陈静倒底是怎么回事?”白玲说。
“怎么回事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六哥佯装不在意的说。
“说了一半儿,心里还藏着一半儿,你以为我不知道?”白玲说。
“我心里有多大地方,什么都藏着?搁的下吗?”六哥说。
“你先住了手,我有话跟你说,你到屋里来!”白玲说着转身走了。
六哥接着练功,并不理会白玲的命令,因为他打定了主意是不能软弱。
白玲回到屋里,母亲问:“你这么早叫他来就是为了吃肉?”
“他吃个屁,我还给他肉吃?我有东西没地方扔去了?”白玲狠狠的说。
“你要干嘛,你欺负他干嘛?男人就得给留面子,当着我呢。”廖素珍不放心的说。
“您甭管,您到大街上遛遛去。”白玲说。
“我不管,瞅着你们俩打起来?”廖素珍说。
“他贼人胆虚,他还有能耐跟我打起来,打起来我怕他是怎么着?”白玲说。
“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呢?我昨天就是那么一说,未准小六子就是那样,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呢?”廖素珍说。
“我今天是要水落石出的,这样大家都好。”白玲说。
白玲说完了看到六哥并没有来说:“妈,您叫他来。”
“我可不去,你当你是谁吆三喝四的?我告诉你,你可别把人家招急了,大家都下不了台。”廖素珍准备要挟一下女儿。
“您不去,我去叫他!”白玲说着往外就走。
廖素珍拦住白玲说:“我去叫他,叫了他你们好好说,不许打架,特别是不能在我这打起来,要打你们外边打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廖素珍走到后院,六哥已经练出了一身汗。看着六哥的样子,廖素珍后悔昨天跟女儿说的那些话。
“小六子,吃点东西再练吧,我都弄好了。”廖素珍说。
“练完了再吃,练功不能吃东西。”六哥说。
“白玲叫你呢。”廖素珍说。
“叫她等着!”六哥说。
廖素珍走出了月亮门自言自语的说:“这倒好,他们没打起来都拿我出了气了。”

廖素珍叫不动六哥,那边女儿又等着信,心里犯起难来,总夹在中间也不是事,三十六计走为上,索性不如真像白玲说的那样,自己找个地方溜达一会儿去,打起来打不起来看来都是做不了主了,想到这出了月亮门直奔了大门外溜之乎也。
白玲等在屋里,心里也翻腾起来,昨天虽然听了母亲的话有点坐不住,其实并没半点证据,即使六哥来了,自己跟他说什么呢,难道真的问他,你跟陈静有什么不轨行为?别说这话说不出口,就是说的出,要是真的没有这样的事,这不是血口喷人吗?六哥即使再让着自己,这样的事是不能容忍的,如果是真的有,问出来自己的下一步说什么呢?让她离开六哥,这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要是那么容易,问他干嘛呢?她想起了那次六哥把她扔到了雪地里的事。可既然叫了他来,没有交待这本身也说不过去,因为自己已经在他面前露出了意图,六哥的抵抗就说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要问的东西,左思右想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倒觉得六哥最好不来。
六哥练完了功,走倒院子里水管子底下冲起身子来,白玲听到了水响跑到外边说:“天都这么冷了,你还用凉水,你找死呀?”
“亏了你还是师傅的闺女,练完功用冷水冲最解乏,冷水一冲,毛孔就收紧,身体里的虚气跑不出去,一会身上就是热的。”六哥一边冲一边认真的说。
“着凉了呢?”白玲说。
“那就不是练功的,对了,你可别用凉水。”六哥说。
“我用你嘱咐,那我不是也跟你似地缺心眼了吗?”白玲说。
白玲给六哥递过一条毛巾,六哥擦干净说:“现在练完了,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六哥这句话是以攻为守,弄的白玲上不来下不去,连接着刚才的话茬说的勇气都没有了。其实,女人再强也是弱者,更要命的是,站在眼前的还是自己心爱的人,感情能够原谅的东西简直是无所不包,再加上,女人对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是宁可信其无也不愿信其有,正是因为这点,她们甚至就想听到她最想听到的话。
白玲回到屋里,六哥站在院子里想,看来抵抗是有作用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白玲已经没了底气,六哥甚至从那天就定下了对付白玲的基本原则,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师傅不是说过吗:“以不动而至动才是高手的境界”,先给她放了气!
六哥跟到屋里说:“不说也罢,总得给点吃的呀,舍不得肉,馒头烙饼总得有吧?”
白玲现在心里是百感交集,要问的东西还是牵动着心,要问的勇气却踪迹全无。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自己又犯了矫情的毛病呢?
“说你呢,愣在那想什么?给弄点吃的呀?”六哥说。
“我不喂白眼狼。”白玲说。
“我怎么白眼狼了?”六哥问。
“我给你送吃的,你怎么那么难为我,我能好受吗?”白玲说。
“就为这个呀?算我的不对行了吧?”六哥现在是装糊涂。
白玲本来是想拿这个话题引出自己要说的,因为她还是不死心,可在六哥的话语里,就像是自己真的就为了这件事,是借坡下驴还是继续不依不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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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7-10-8 19:15 |只看该作者
鹰兄这样辛苦,应该发个红包,年底得有好版友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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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7-10-9 07:54 |只看该作者
37
白玲犹豫着坐那没动,六哥看来是真饿了,来回的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吃。
“不把话说清楚,你就甭想吃!”白玲看着转来转去的六哥说。
“不是说清楚了吗,认了错了,还怎么着?”六哥皱着眉头说。
“你到我跟前来,看着我说。”白玲说。
“看着你说干嘛?”六哥说。
“眼睛说不了瞎话,我看着你眼睛就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白玲说。
六哥叹口气说:“要不说不能托生为女人,真是麻烦!”说着走到白玲跟前。
“我问的不是这个?”白玲说。
“还有什么,你凑齐了问,一会儿一句受不了!”六哥说。
“你到底跟陈静到了什么程度。”白玲说话的口气虽然很强硬,心里打起鼓来。
“要听实话?”六哥说。
“当然了。”白玲抬头看着站在跟前的六哥。
“就差领结婚证了,其它的都有,你问哪样儿呢?”六哥来了个以毒攻毒法。
“傻六子……你气死我了!”白玲朝六哥身上捶起了拳头。
“你问我,我还不说?你不就想知道这个吗? 我说什么也没有你信吗?”六哥两只大手攥住白玲的手说。
“我当然信了,我怎么乐意你有?”白玲说。
“那你问我?”六哥说。
“我就怕你心里放不下她。”白玲彻底被打垮了,刚才的神气十足的劲头已经跑到爪哇国去了。
“什么都没有,别说我不能那样做,就是我乐意,人家大姑娘家的也不能那样没忖量(节制),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你还叫我傻六子?”六哥说话的语气温和而且沉重。
白玲这个时候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只觉得自己可笑,怎么就动了这个心思?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个心思累的她六神无主,现在好像找到了答案……。
门推开了,廖素珍走了进来咳嗽一声说:“我说少爷小姐,是给您二位预备早点呢还是午饭呢?”
转眼离比赛的日子还有两天,六哥找到了沈建功,两个人和廖素珍以及白玲一起来到了通州,为了让六哥请假方便,许三儿还特意让通州的体委给六哥的厂子工会发了个邀请函,京东三县的摔跤队和北京应邀的各路跤手也陆续的到了通州。
许三儿和白葆春组成的摔跤队主要以许三儿的徒弟们为主,加上六哥,许三儿是领队,白葆春是教练。
六哥等人到了的当天晚上,许三儿在畅春楼大摆宴席犒劳三军, 许三儿高兴的眉开眼笑的举着酒杯说:“孩子们,这次咱们可是盼到了好时候,难得这么大的规模。通州本地和北京的体委都很当回事,比赛的时候还来很多的头头脑脑的,你们说什么也得争气。来!先喝了这杯得胜酒。”
“干爹,您的摔跤队能拿冠军么?”白玲问。
“拿了冠军和拿不了只要尽力我也高兴,我的意思是,咱们忙和了这么长时间,看看到底什么成果。你们听着,平常训练的时候得跟比赛似地,真到了比赛的时候,你就得放下心来了,这就叫练的时候打,打的时候练,不许慌神儿。”许三儿说。
“知道了!”徒弟们一起说。
“好!让老五跟你们说说,对了,教练哈哈哈!”许三儿说完坐下来。
白葆春站起来说:“三哥都说了,我也没什么说的,我和他一门心思的归置这点儿玩意儿,就是为了替祖宗争光。想起来你们都是‘天子跤’的后人,不能让这东西失了传,比赛就是一句话,以武会友,你们都拿出十分的精神头儿来,认认真真的打比赛使出能耐来,我是不论结果的。”
六哥听着师傅的话,仔细的看着师傅,师傅瘦多了,脸上有些憔悴,显然这些日子没少费心思。想到自己应名是白葆春的徒弟,却从来一无所获,并没有出人头地,心里有些惭愧。
“小六子,师傅好像脸色不好呢。”沈建功说。
“我也琢磨着呢,是不是太累了。”六哥说。
“但分要是争点气也能帮上他。你想,这回要是你、我、老二都在,都能上场,就是没拿名次,他心里也痛快,哎!”沈建功说完叹息不已。
“大哥,我上不是就代表你们了么?”六哥说。
“不一样,可也只能是这样了。”沈建功说。
“好!说多了就絮叨了,你们别愣着,吃饭就有个吃饭的样,现在万事都放下,使劲的吃喝哈哈哈!”许三儿说。
许三儿的大徒弟站起身来说:“我先替徒弟们敬师傅和师叔一杯,您们二位辛苦了!”
“好!小兔崽子,这个时候想起了这句话,好小子哈哈哈哈!”许三儿觉得分外的露脸,笑的合不拢嘴。
白葆春欠了欠身子以示谢意。
沈建功站起身来说:“三伯,咱们爷儿俩初次见面,我也代表我们师兄弟给你满上酒,感谢您对我师傅的照顾,也祝弟兄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着给许三儿满上酒。
许三儿高兴的说:“到底是京城来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不过挑你一下眼,我跟你师傅谈不上谁照顾谁,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哈哈哈!”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爹,我也敬您一杯,感谢您给我送了猪肉。”白玲说。
“哈哈哈哈,这叫什么词儿呀,闺女,不许起哄的啊?”白玲给许三儿满了酒,许三儿又是一饮而尽。
“别逞能啊,一会儿就喝醉了,我不在这你们就成精了!”廖素珍走到许三儿背后小声的说。
许三儿扭头说:“不要紧的,你走了我跟老五没喝酒,也没工夫喝,就忙和比赛的事了,你不信你问哪!”
“我问谁去?你们俩早就串通一气了。”廖素珍说。
“今儿高兴,应该喝点儿,你别老拦着。”白葆春说。
许三儿说:“大伙儿快吃,吃完了咱们去学校,先把比赛的安排说说,这不老五的徒弟们都到了,今天就算是正式组队了。”

可能是沈建功给许三儿敬酒,许三儿对沈建功倍加赞赏。
“老五,我看你这老大宽额直鼻,长眉善目,大有君子风范,是个有良心的孩子。”许三儿说。
“嗯,这仨人就数他叫人放心,人宽厚,学玩意儿也踏实。可惜,胳膊上次摔坏了,至今不能练功,要不然这次是露脸的机会。“白葆春说着感叹起来。
“不对老五,这孩子就是胳膊没摔坏也不是鳌里夺尊的主儿”许三儿说。
“三哥,这是怎么讲呢?”白葆春不解的问。
“这种人做人易,学艺难。你想呀,心慈念善的人,逢事恭谦,轮到自己就所剩无几了,做人难不难呢?学艺要想出人头地,要的是刁钻古怪,这几个字正是这样的人最缺的,怎么能学的技艺精湛呢?”许三儿说。
“三哥再说明白点。”白葆春听了认真起来。
“我也是瞎白话,天底下最大的就是这个命字,任你天大本事,任你大善大恶,也逃不出命的手心。诸葛亮未出茅庐便知三分天下,通晓天文地理,善用阴阳八卦,算聪明人吧?还是有街亭之失,魏延之变,明知汉数已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逆势而为,后人说他是盖世的忠良,其实是命里注定。”许三儿说。
白葆春不知道许三儿怎么说了这么多令人费解的话,这又和自己的大徒弟有什么关系,点头只是听着。
“我的意思是说,良善之人,命乖运蹇,忠良之人死无葬身之地的,从古至今还少吗?”许三儿说。
“三哥说的我不明白。”白葆春说。
“我不是学过点相面吗?我就爱瞎琢磨,我看你们老大,终归是要倒霉在这个善良上。”许三儿说。
白葆春听了吓了一跳说:“三哥,我这仨徒弟你就见过俩,这俩都让你说的悬乎,小六子你说他早晚有牢狱之灾,老大又说是要倒霉,我看我真是倒霉了。”
“哈哈哈哈,君子人不畏时命,先知未必先觉。我这是瞎说,我看还是只信其有不信其无吧。”许三儿说。
“请教三哥的结论从哪来呢?”白葆春说。
“人的第一面眼睛是最干净的,因为这个时候不受其它干扰,时间长了就有先入为主的迷惑了,我刚才在老大敬酒的时候,灯下冷眼看他眼里老有泪花闪动,这是他的相,不是真有眼泪,这样的相貌必定是悲苦的。”许三儿说。
白葆春听了,看着热闹非常的酒席,半日无语。

比赛的头天晚上,许三儿开始排兵布阵,他和白葆春商量说:“老五,我看这回咱们有胜算。”
“三哥说说看。”白葆春说。
“京东三县的跤手虽然身体素质好有耐力,也有冲力,可是真正的京城跤法见得少,‘天子跤’以巧破拙,旨在智取,他们不习惯。若论京城的跤法,你我是受了真传的,咱这几个徒弟都知道,再加上小六子。可是,知道是知道,比划是比划,终不是实战,所以,我的这几个徒弟对付京东的人还是有把握的,平日里也没少和他们交手,胜多负少。小六子若能对付北京来的这人,我看咱们就稳操胜券了。”许三儿说。
“未必,即使如三哥说的那样,京城来的人也不不少呢,难道都是菜瓜,藏龙卧虎,怎么知道小六子就能抵挡?”白葆春说。
“老虎一个能劫道,耗子再多也是喂猫,京城来的也不各个都是好样的,再说,也不能都跟小六子交手,预赛就得淘汰一大半儿,咱们只要熬住了进入复赛,就有希望。”许三儿说。
“你还得给小六子说说京东的跤法特点,他不清楚呢。”白葆春说。
许三儿点了头说:“这个你就别管了,吃了饭我就叫他跟我走,今天我什么也不干,专门遛遛他。”许三儿说。
“三哥费心吧。”白葆春说。
沈建功不能上场,帮着做上了后勤,跟师娘买东到西,为参赛者准备器械服装,也忙得不亦乐乎。白玲看到马上就比赛,心里替六哥担心起来。
“你有把握吗?”吃完晚饭,白玲把六哥拽到一边问。
“输赢自有天定,我哪能说我一定就有把握。”六哥说。
“我瞅着我爸爸和我干爹对你抱着希望挺大,万一你没露脸,我怕他们失望,可我还怕你强努着伤了身子。”白玲说。
“你这就叫前怕狼后怕虎,我要像你这样想法,非得输不可。”六哥说。
“我昨天都没睡着觉。”白玲说。
“你要不睡觉我就能赢,那从今天起你就熬着。”六哥说。
“你会不会说人话呀?我这替你担心你怎么还挖苦我?”白玲听了不高兴的说。
“你就别跟着裹乱了,我想好了,使出最大的力气来,赢不赢的我尽力了,这是我自愿的,又不是谁逼着我上的。”六哥说。
正说着白葆春走了过来:“小六子,你三伯叫你呢!”
六哥听了急忙去了,白玲看着六哥的背影发愣,白葆春却看着女儿若有所思。

六哥到了学校的跤场,看见许三儿穿好褡裢早就站在那,这让他一时糊涂起来。
“三伯,您找我?”六哥说。
“穿上褡裢说话。”许三儿说。
“您这是干嘛呢?”六哥说。
“我替你师傅教教你。”许三儿说。
“您教我也应该,您就动动嘴就成,干嘛穿上褡裢?”六哥说。
“俗话说,身教重于言教,不跟你动动手你听不明白。”许三儿说。
“您这可是难为我,我怎么敢跟您动手?”六哥说。
“这是摔跤不是讲规矩,小六子,那年我在宣武门踢你那一脚你还记得不?”许三儿说。
这个问题叫六哥很难回答,说记得,这不是记仇吗?说不记得这明显是瞎话。
因为不知道许三儿什么意思六哥想了想说:“三伯,您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我看看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穿上褡裢!”许三儿厉声说。
六哥穿上褡裢,许三儿猛扑过来一个手别子把六哥摔出老远,六哥爬起来立脚未稳许三儿又是一跤把他撂倒,一连三跤把六哥摔的满脸是土,浑身都要散架似地生疼。
许三儿还要动手,六哥连忙说:“三伯,我知道了,凭我对我自己的了解,要撂倒您不难,可您要叫我动手,我是死也不敢!”
许三儿说:“好!我给你找个你敢的,老大过来!”
许三儿大徒弟走了过来,许三儿指着六哥说:“你给我狠狠的摔这小子。”
老大说:“六哥?”
“甭管是谁,你就使劲的摔?”许三儿说。
“六哥,师命难违,得罪了。”老大说着一晃膀子近了身。
六哥刚才叫许三儿摔的火起,只是不敢动手,现在看了老大心里想,论辈分他还得叫我师哥,正好拿他出气,于是抖擞精神迎了上去。
六哥使出浑身解数,老大被六哥摔的干脆爬在地上就不起来,冲着许三儿说:“师傅,您这都什么主意呀?我说不成你偏说成!”
“哈哈哈,好小子,成了,明天我就放心了。回去睡觉!”许三儿笑着说。
白葆春远远的站在那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六哥他们往外走,白葆春自己也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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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9 07:54 |只看该作者
闲山静水 发表于 2017-10-8 19:15
鹰兄这样辛苦,应该发个红包,年底得有好版友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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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7-10-9 13:34 |只看该作者
一个没留意,六儿和白玲在一起了~~剩下几节晚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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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9 13:34 |只看该作者
一个没留意,六儿和白玲在一起了~~剩下几节晚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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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17-10-10 04:55 |只看该作者
38
六哥回到屋里,大哥沈建功坐在床上抽烟。
“你干嘛去了?”沈建功问。
“三伯给我练功呢。”
“我刚拿回检录处的名单,京三县的我没看,我也不认识,我着重看了看北京的,大都以个人来的名义多,好多人我都认识。我看你有机会。”沈建功说。
“我不想什么,输赢我不在乎,就是想对得起师傅。”六哥说。
“小六子,你这样想没错,可古人说过一句话,取法乎上,得乎其中,撞大运,卖大肉的想法不成,不想赢比什么赛呀?”沈建功说。
六哥听了大哥的话心里很复杂,应了比赛是为师傅,可谁不想赢呢?摔跤是自己的爱好并不是有了师傅才喜欢的,可心里的确是没底,因为这么大的比赛还没参加过,特别是师傅,直到现在竟没有给他指点过一招一式,仅有的单独教练还是许三儿,六哥现在有点找不到北了。
比赛的场地设置通惠河边上(现在已经是月亮湾高档住宅区),主席台不过是一排桌子和椅子,上面悬挂这横幅,场地有点像农村的场院,摔跤并没有现在摔跤用的垫子,而是采取了传统的土质场地。来看比赛的不要票,人倒是很多。
开幕式也很简单,所有参赛的选手都站在场地中央,主持人宣布比赛人员或者代表队的名单,比赛就算开始了。
初赛分了好几处,所以看比赛的人可以随意看,远远望去,更像个农村的集市或者北京的庙会。别看样子土,摔跤却是货真价实,来的人都志在必得,胜负本就是人们对比赛唯一的衡量。
一天的初赛完毕,京东三县的摔跤手已经大部分落马,北京来的人也有很多被淘汰,许三儿的摔跤队也损折了不少。
晚上,许三儿跟白葆春说:“老五,看来咱们对摔跤的行市估计的太低了,特别是北京来的人,很多老玩意和老手段都看见了。证明像你我这样的老东西还没死绝。皇城啊,到底是树大根深。”
白葆春点头说:“好在咱们指着的几个人还在。”
这几天最着急的不是许三儿,不是白葆春,甚至不是六哥,最着急的就是白玲。
在白玲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图什么呢?怎奈爱屋及乌,六哥喜欢这个,她也不得不去关心,否则,父亲就是摔跤的名家,她却从来也没关心过。
白葆春守旧,他不喜欢白玲去看摔跤,他认为这样的场合女人去了会带来霉运。所以,白玲很想去看可不能去,只好盼着六哥回来打听消息。
第一天比赛以后,六哥在屋里和沈建功说话,白玲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了六哥说这次摔跤就是为了对得起父亲,扭头就去了白葆春和许三儿住的屋子。
进门许三儿正和白葆春说着明天比赛的事,许三儿看见白玲说:“俩爹你找哪个?”
白玲笑了笑说:“找你们谁都行。”
白葆春看了白玲一眼说:“干嘛?”
“爸,您觉得六哥成吗?”白玲的心思就是在六哥和自己的身上。
白葆春说:“这碍着你什么了?行不行的我说了不算,你干爹说了也不算,赢了就是行,输了就是不行,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您看着他要是不行,干嘛非得摔呢,谁行让谁去吧!”白玲说。
“要是早知道谁行还比赛干嘛,闺女,你这是气我们呢?”许三儿说。
“你问这个干嘛?”白葆春说。
“我也没事,我就是问问。”白玲说。
“该干嘛干嘛去,帮你妈干点活儿出去!”白葆春说。
白玲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廖素珍正在屋里。
“妈,我爸爸怎么跟神经病似地,说话就横着出来。”
“怎么了?”廖素珍问。白玲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你多余去问,你自己有软肋你不知道吗?”廖素珍说。
“我有什么软肋?”
“你和小六子的事你爸爸知道吗?这不是你的软肋吗?”
“我问问这个他也不能往那想呀?”白玲有点不服气。
“你爸爸眼睛毛儿都是空的,你还往前凑合?”
“那早晚也得知道呀?”
“现在不成,就是你爸爸同意了现在说也不成,你不知道轻重缓急。”
白玲一下子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连一贯理解她的母亲都变得不通人情了。
白玲正在郁闷,母亲说:“你听妈的话,就跟着我转悠得了,别往你爸爸跟前凑合,也别往小六子跟前凑合,我觉着你爸爸这几天就不对劲儿。”
“您怎么知道?”
“我跟了你爸爸这么多年,不用看我都能觉出来。”廖素珍很有把握的说。
白玲转身走了出来,院子里没人,只有光秃秃的梨树。月亮高悬在天上,像个烧饼大小,很亮。
白玲看着梨树发呆心里想,人老是转着圈子走路,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比如和六哥的事,白玲甚至有决心,即使父亲不答应也能坚持到底。在白玲心里想来,六哥的做法没道理,得了冠军就对得起父亲了?或者反过来想,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好恶让别人继承下来?
“你站这干嘛?”六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说。
“睡不着。”
“我喜欢这些梨树,我就是从这明白你的。”六哥说。
白玲正要说什么,六哥说:“你最好回去睡觉,师傅和三伯肯定是没睡呢,看见咱们俩又是麻烦。”
“麻烦什么?跟你在一块儿怎么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白玲立起眼睛说。
“现在不是时候,我得专心比赛,但行好事不问前程。”六哥说。
“六哥,我不喜欢你这样老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讨厌摔跤了。”白玲说。
白玲的话叫六哥一愣,这怎么跟陈静一个口气了呢?
“六哥,我想上河边你跟我去。”白玲说。
“你先走,我一会去找你”六哥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跟做贼似地?”白玲觉得心情大打折扣的说。
“你听我的没错,讲究不了的时候,你最好就将就。”六哥说完走回了屋子。
白玲看这六哥的背影心里想,傻六子要想弄明白看来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的比赛情况就更加明朗,京东三县的摔跤队几乎全军覆没。说起来并不奇怪,这些地方虽然练摔跤的人不少,但经过正规训练特别是有名师指点的并不多。摔跤和其它的事情一样,有很多东西没见过的是练不出来的,名师的难得就是见识。相比之下,许三儿的摔跤队还剩下八名队员就是这个原因。许、白都是京门摔跤高手的真传弟子,且是曾经以此谋生,他们无论是经验,技术,见识都技高一筹,许三儿的摔跤队在他们的训练下,特别是白葆春的加入,技艺大进。
北京来的跤手虽然不缺少名师指点,但能够有许三儿这样的规模和经常性训练的也不是很多,他们大都是个人爱好自己训练,技术和水平也参差不齐,业余的状态也是他们的弱点。
第二天比赛以后,进入复赛的已经剩下六名选手,其中包括六哥和许三儿的大徒弟。这让许三儿兴奋异常,他觉得这次机会真的来了,晚上他特意把六哥和自己的大徒弟叫到跟前说:“小子们,明天就看你们的了,挣点气,得了冠军 你们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买什么。”现在这种承诺听起来很可笑,可是那个时候能这样答应可不是一般的奖励。
晚上吃了饭,许三儿和白葆春把六哥和许三儿大徒弟叫到学校,让六哥奇怪的是,师傅白葆春并没有教他而是把许三儿的大徒弟叫的一边,教练自己的是许三儿。
许三儿和白葆春一招一式的耐心的说着,四个人两对,相隔的很远,远到六哥甚至听不见师傅跟许三儿大徒弟说话的声音。
“小六子,你听着我说话!”许三儿看六哥走了神的看着远处白葆春和老大的方向说。
“听着呢。”六哥说。
“听着呢,我说的什么?”许三儿问。
“您说的抓小领儿的手法。”六哥说。
“无论是武术还是摔跤,功夫是第一,最要紧的还不光是功夫,最要紧的是克服自己天生以来的弱点。养由基练射箭,为什么要躺在他媳妇的织布机底下看梭子呢,目的是练不眨眼。人的本性是防守大于进攻,比如我现在伸左手,你一定往右边躲,这是本能,练功就要打破这个本能,我伸左手你不躲,你往我跟前凑,你马上就看的出来比你的躲从容多了,你就有时间使招儿了。”许三儿滔滔不绝的说。
四个人一直练到半夜才收摊回来睡觉。
六哥走进屋子沈建功还没睡,看见六哥说:“小六子,明天就看你的了。”
“大哥,你说为什么今天师傅不给我说活儿,反倒给三伯的老大说呢?”六哥说。
“你呢,谁给你说活呢?”沈建功问。
“三伯呀。”六哥说。
“师傅虽然和三伯是世交,他们的师傅又是情同手足,可必定不是师出同门,各有招法,可能是为了让你们相互的取长补短吧?”沈建功说。
“那师傅和老大离着我八丈远干嘛呢?”六哥说。
沈建功听了也说不出所以然说:“赶紧洗洗睡了吧,明天精神头儿足着点比什么都强想那么多干嘛?”
六哥洗完了脸出来倒水,碰见廖素珍。
“还不睡呢?”廖素珍说。
“师娘,白玲呢?”六哥一边说一边看着白玲的屋子说。
“回北京了。”廖素珍说。
白玲走了,因为她觉得真是太闹心了。担心六哥被摔坏了,担心他不能取胜,担心父亲的想法,特别是最近的父亲的阴阳怪气,在白玲的心里,爱是简单和坦白的,因为这东西藏不住也捂不住。由于对六哥的情感也会引发或者附加很多的其它内容,这点白玲不是没有准备,现在她所看见的好像是以往的试金石,一个放大镜,让她把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六哥可爱,因为他厚道,宽容,真诚,可六哥在感情上是个瞎子,正是因为如此,白玲觉得六哥常常把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的地步。父亲重要的好像就是摔跤,即使干爹也是如此,从这一点上,白玲更加可怜母亲,母亲不但善良而且聪明,她什么都明白,难得她是怎么过来的。他们都在争取什么?他们为什么活着?虽然白玲到宿舍去住是六哥引起的,可是现在她特别的想这个地方,小刘的笑容,宿舍的清净,她有的时候甚至想到陆丁。
白玲又一次选择了逃避,这是在她几乎没有了苦恼的时候的逃避,她想最好是一个人呆着,更想躲个清净,六哥得了冠军或者没得,父亲的态度,母亲会怎么说等等,都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六哥听了师娘说白玲走了,心里也嘀咕,转念一想,白玲在这也是自己的负担,走了好!走了他就清净了。
第三天的比赛北京只剩下了牛街的摔跤队,看比赛的人好像看上瘾,人一天比一天多,到了最后半决赛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又一个惊喜让许三儿高兴的差点蹦起来,那就是上午的比赛以后,最后的决赛竟然是许三儿自己的摔跤队,对手就是六哥和许三儿的大徒弟。
“老五,回家睡觉去吧,他们爱谁是谁了哈哈哈!”许三儿的脸都放了光。
“看看他们哥儿俩在这个场合怎么摔法。”白葆春说。
“你看吧,我回去告诉弟妹,赶紧预备东西,晚上好好的喝一顿,老五,没白忙哈哈哈!”许三儿说。
“你也别走,咱俩看看热闹。”白葆春说。
决赛开始了,许三儿的大徒弟站在六哥面前浑身的不自在,因为几天前还和他交过手,心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这还摔什么呢?按照他的想法,这冠军就是六哥的,再说了,自己人跟自己人较什么劲呢?所以,前几个回合双方都很保守,或者干脆就不用力了,好几次险些被判罚,因为摔跤不主动出手是要罚分的。
中间休息的时候,白葆春把许三儿大徒弟叫到跟前说:“这跤摔的不像话了,你别糊弄观众,谁得了冠军是谁的!”
许三儿也嘱咐六哥,一定把老大拿下。
两个人又上了场,老大认起真来,招式凶猛,六哥体会到,那天师傅看来没给老大白说,眼见得就有长进觉得也很棘手。
场外的许三儿和白葆春紧盯着两个人,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看的观众兴趣盎然不住的大呼小叫。最后一个回合的时候,六哥好像不在了状态,连连失误,最后竟然叫老大干净的一个“背跨”把六哥摔出了圈外,全场的人轰动了,齐声为老大鼓掌,六哥站起身来和老大握握手低头下了台。
“怎么茬儿这小六子,不能够呀?”许三儿满脸疑惑的说。
“就这个水平,已经发挥的不错了,多少日子不练功,临阵磨枪你还打算他能怎么着?”白葆春说完扭头走出了场地。
对于白葆春来说,他只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从来天上是不能掉馅饼的,偶然和巧合不仅于人无益反而有害。
从比赛开始的时候,白葆春就想假如六哥能侥幸进入半决赛,或者进入名次就应该很好的了,因为直到今天,六哥并没有真正的踏下心思的在功夫里。如果进入决赛,许三儿摔跤队以外的人和六哥对阵,那就看六哥的造化了,无论输赢他大概都能得到启示,如果是在自己的队里产生决赛的选手,白葆春认为只有一个人是六哥的对手,那就是许三儿的大徒弟。
白葆春决定好好的调教大徒弟,让他能够战胜六哥,这样六哥既能知道学艺的根本,也能让许三儿心里高兴,因为他看的出,许三儿是多么希望他的队伍里有个冠军。这就是白葆春自从比赛到现在一招一式也没调教六哥的初衷。当然,白葆春对六哥了如指掌,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的人,所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白葆春只需把这么一点告诉许三儿的大徒弟就行了。结果出来了,这让白葆春心里又高兴又内疚,高兴的是,终于成就了三哥许三儿,内疚的是,六哥何尝不想得冠军,他更知道六哥这次来比赛也是想给他白葆春露脸。
所以,比赛完了白葆春立刻就退了场,他不想看六哥,他觉得小六子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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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17-10-10 04:55 |只看该作者
隐香 发表于 2017-10-9 13:34
一个没留意,六儿和白玲在一起了~~剩下几节晚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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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17-10-13 07:38 |只看该作者
39
比赛的当天晚上,许三儿摆了庆功宴,大家高兴异常,特别是许三儿,挨着个的敬酒,不觉大醉,酒席没散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葆春叫人把他扶到屋里。
第二天一早,六哥和沈建功跟许三儿和白葆春告别。
“好!你们先回去,我再留你师父他们一天也叫他们回去。”许三儿说。
许三儿的摔跤队赢了比赛就好像过年,不断的有朋友同行来祝贺,又喝了一天,晚上许三儿谢绝了一切应酬在家里摆下一桌酒饭,席间没有外人,只有白葆春两口子、许三儿和他的大徒弟。
“老五,这话要说就显得远了,我得好好的谢谢你。”许三儿举起酒杯说。
“三哥,这是干嘛?”白葆春连忙说。
“这次咱们赢了比赛,你是头功一件。”
“三哥是怎么了?你不是也没少费劲?孩子们也争气。”白葆春说。
“老五,今天没有外人,三哥眼里是不揉沙子的,小六子这跤输的冤枉。“许三儿忽然话锋一转。
白葆春心里一动说:“小六子能耐就到了那,这有什么冤枉的?”
“我也觉得六哥最后这几跤不像他从前那样。”许三儿大徒弟说。
“你们的意思是……?”
白葆春话没说完许三儿拦住说:“一定是你嘱咐了小六子,让他让着老大,我明白你的心,你想让三哥露脸。”
白葆春觉得许三儿说对了一半连忙说:“三哥,这些日子我跟你形影不离,我什么时候和他商量过?”
“好啦,不说了,商量也罢没说也好,这个情我是领了,不过老大你要记住,这个冠军应该是你六哥的。”许三儿说。
许三儿大徒弟站起身来说:“五叔,我明白我师傅的意思,六哥没在,我敬您两杯酒,一杯给您,一杯给六哥。”说完连饮两杯。
“老五,快过年了,你们两口子也该回去了,过了年你再来,我不能老把着你们。”许三儿说。
“你是怕老有人看着你喝酒不方便是真的。”廖素珍说。
“天地良心,我巴不得你们在这,这些日子我跟过年一样。”许三儿说。
“三哥,你也上我们那住些日子,咱们一块过年吧。”廖素珍说。
“我一个人惯了,哪也不爱去,这就应了那句戏词,‘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哈哈哈!不过老五,过了年你可还得回来,我这回是一事不烦二主。”许三儿说。
“三哥放心,我也乐意跟着你干。”白葆春说。
“等着咱们把这个学校办的像了样咱们就不管了,让老大他们干,那个时候我跟你走,回北京去看看那些老朋友。”许三儿说。
吃完了饭,许三儿和白葆春又说了半宿的话,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觉。
白葆春回到了北京,转眼就临近了春节,那个时候的春节是件大事,人们过节的态度和现在也有区别,现在的人想的是到哪去玩,去吃喝,而那个时候的人却想着怎么准备年货,准备接待亲友。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廖素珍一早起来就张罗扫房,白玲由于还没有放假,白葆春和老婆忙碌起来。打扫干净以后,准备吊钱,窗花,对联,年货等等,白葆春又和老婆跑了趟厂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
白葆春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觉得劳累异常,廖素珍安慰说:“一年就用你这一回,瞧这唉声叹气的,我的事还多着呢。”
晚上白玲回到家里,看到收拾一新的房间,还有放在父亲八仙桌上的春联吊钱儿,窗花,心里高兴起来,这些东西带来了年味儿。
看到了这些东西,白玲想到了常顺义,每年这些东西都是他去准备,而且还会给白玲带来好吃的东西,想到这心里也难过起来。
父亲大概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说:“我跟你妈给你买了”糖瓜”了,放在屋外的窗台上去找你妈要去。”
糖瓜儿是老北京的一种吃食,是用麦芽糖熬制的,拉成长条的叫“关东糖”,做成圆状的小陀的叫“糖瓜”,粘性很大吃了粘牙,现在已经无人问津。糖瓜的用途除了给孩子解馋以外,主要的功能是祭灶,传说这一天,供奉在家里的灶王爷就要升天,去玉帝那汇报这一家的善恶,来年的正月灶王爷还会再次回来。所以,那个时候,灶王爷在家里有很重要的地位,被奉为一家之主。
为了怕灶王爷上天去瞎说八道,在腊月二十三这天祭灶的时候就给他供糖瓜,一个是甜甜他的嘴贿赂一下他,另外,糖瓜很粘,灶王爷吃了就张不开嘴,这样即使不能言善亦不能言恶。
不过我讲述的这个时期,虽然文革已经结束,但灶王爷是没地方找去,白葆春给女儿买糖瓜不过是个风俗而已。
白玲跑到了屋外果然看到了放在窗台上的糖瓜,同时放在窗台上的还有一溜红红的柿子。
白玲拿着糖瓜咬了一口,立刻就被沾上了牙,她跑到厨房里,母亲正在做饭。
“妈,这糖瓜真粘。”白玲说。
“粘点儿好沾住灶王爷先的嘴,怎么没把你嘴沾上。”廖素珍说。
“那干嘛,我也不升天给你们告状。”白玲说。
“你爸爸这些日子心情就不好,大过年的,你可别胡说惹他生气。”廖素珍说。
“他干嘛心情不好?”白玲不解的问。
“不知道,小六子要是来给你爸爸拜年你也嘱咐他,别瞎说。”廖素珍说。
六哥回来上了班,组长老胡把他叫到旁边说:“小六子,你可不像话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你就没正经上过班,上边老来问,我是扛不住了。”
六哥听着老胡的话觉得蹊跷说:“这次我到通州参加比赛人家有邀请函哪?”
老胡说:“这回不说,你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头儿会怎么想?这回去密云又没人了,头派下来了,点着名的让你去,你瞧着办吧。”
“那也得等过了年哪?”六哥说。
“你同意去就成,当然得过了年呀,他要是连过年都不让过,我就跟他们急!”老胡说。
六哥心里明白,支农点苦没人愿意去,直到后来,去的人简直就成了改造,有点错就发到那去,老胡这个仗义其实根本就用不着。
“说什么时候了吗?”六哥问。
“过年一上班你就得走,不过,要说三白够哥们,听说你要去主动就报了名,我还正愁咱们这凑不够俩呢。”老胡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六哥跟三白说:“你这是何苦,我也不买你的帐呀?”
“六哥,你真得去表现一下了,你知道现在班里头都说你什么,说你加入了流氓团伙!”三白说。
“凭什么?”六哥问。
“我要是头儿我也得怀疑你,你老不上班呀?现在是个机会,你去了就没人说闲话了。”三白说。
“那你干嘛报名?”六哥问。
“你给我们哥们立过功,无以为报,我大哥说了,要是有了机会能报答你命都能舍。”三白说。
“我给你们立了什么功?”六哥问。
“这一刀还不可以吗?后来我们又去了东华门,大白梨吓得跟孙子似地。六哥,这次你走的时候,我大哥说要给你送行。”三白说。
六哥听了想起了师傅的话:“我要再听说你跟小混混儿瞎惹惹(打交道),别说我不给你留脸,你听清楚了吗?”
“送行就不必了。”六哥说。
“六哥,知恩不报非君子,我大哥给你送行怎么了?你当着我乐意跟你去?”三白听了六哥的话不高兴的说。
“那你也别去!”六哥说。
“君子以义为朋,小人以利为党,义气这俩字是不能丢的,再说了,我也怕你闷得慌。”三白说。
“最后一句是实话?”六哥听了心里一动,到底是哥们。
“孙子蒙你!”三白说。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送行!”六哥说。
下午白玲来了电话,说父亲的朋友从外地来看他,送了点花生来,叫六哥去拿点儿。
“上哪拿去?”六哥问。
“上我们家拿去,我还给你送去?”白玲说。
从通州回来,白玲就没见过六哥,也没打听过摔跤的名次,六哥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问,他给自己定了条对付白玲的办法,不去主动招惹她。
下了班六哥到了师傅家,一进门就闻见做饭的香味,廖素珍看见了六哥说:“你倒挺能赶嘴,饭刚做得。”
“我师傅在呢吗?”六哥问。
“在屋里呢。”
“白玲呢?”
“还没回来呢,我想也快了。”
正说着话,白玲进了门:“妈,我大哥生了。”
廖素珍叫女儿说糊涂了:“你大哥生了什么?”
“生一闺女,七斤多呢。”白玲说。
“这孩子说话着三不着两的,那是你嫂子生了,你大哥连蛤蟆也生不了呀!”廖素珍说完乐了半天。
三个人进了屋,白葆春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白玲把沈建功有了小孩的话告诉了父亲,白葆春听了也很高兴。
“满月的时候我去看看。”白葆春说。
“大哥怎么没告诉我呢?”六哥说。
“我也是打电话问他他才说的,大哥重男轻女,听他说话的口气还不高兴呢。”白玲说。
“这点倒随他师傅,当初我生你的时候,他也撅了好几天嘴呢。”廖素珍说。
“爸,真的?”白玲问。
“听你妈的呢。”
“怎么不是?当时我妈在咱们这伺候月子,瞧见你那样就说‘你要不乐意我抱走’你才不敢了的。”廖素珍说。
“你当着孩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嘛?饭得了了吗,吃饭。”白葆春叫老婆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饭菜上了桌六哥说:“对了师傅,我托人从酒厂里弄了点净馏,我给您带来了,您尝尝。”
“什么叫净馏?”廖素珍问。
“就是直接蒸馏出来的没有勾兑的酒。”白葆春说。
“那不是喝酒精吗?你还嫌你师傅喝的不够?”廖素珍说。
六哥从外边自行车上拿回了个塑料桶,廖素珍看了更眼晕的说:“还拿了一桶?”
“让我师傅慢慢喝。”六哥说着给白葆春倒了一杯。
“还有蘑菇,我最爱吃这个了”白玲看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也是你爸爸那个朋友带来的,爱吃也得匀着,这桌子上好几个人呢!”廖素珍说。
“给你来一块儿。”白玲说着夹了一块放在六哥碗里。
喝了两杯酒,白葆春说:“今天没外人,小六子,我有两层窗户纸给你捅破了。”
六哥听了竖起耳朵,不知道白葆春说的这两层窗户纸是什么。
“师傅,您说。”
“你也倒上一杯。”白葆春说。
六哥倒上酒,白葆春说:“一个是这次比赛,你知道你怎么输的吗?再有就是你和白玲,这两件事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一直也没得功夫,今天正好。”
六哥听了笑了笑说:“摔跤就有输赢,实话跟您说,我就是让着老大,因为我知道三伯他特想他的摔跤队有个冠军。您给他帮忙也是为了这个,我别的干不了,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从一开始我就想,如果最后要是让我碰上咱们自己的人,无论他是谁,我就让给他。”
白葆春听了六哥的话心里一愣,原来小六子就是成心这样做的,自己还老认为是自己把这件事弄成的。
“哦?可你怎么知道我不让你就能赢呢?”白葆春说。
“老大我跟他交了不是一次手,他没开过张。”六哥说。
“好小子,你要是有这样的心胸我就痛快了,来,喝了这杯!”白葆春心里一热,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能这样。
廖素珍听了说:“我说小六子这孩子厚道,看来我就没说错,不过你三伯看出来了,他还说是你跟你师傅商量好了的呢。”
“你三伯还看出一件事来,就是你跟白玲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们这事,我知道我管不了。”白葆春说。
“师傅,这个事我也跟您有交待,我和陈静早就吹了,不是为了白玲,没有她我也不乐意了,因为我们俩的性格合不来,您老担心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您就小看我了。”六哥说。
六哥说的从容,一点也没有过去在师傅跟前说话的紧张样,白玲本来是为了后一件事担心的,没想到六哥就这样三言两语的给说了出来。
白葆春听了半天说到:“其实我想的多了,小六子,所有这两件事你能知道我不是难为你吗?”
“当然知道。”六哥说。
“好!今天就把这段撂到这不说了,喝酒!”白葆春心里觉得宽绰了很多。
一桌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廖素珍张罗着去热菜,白葆春一个劲的催六哥倒酒。虽然,廖素珍不乐意叫白葆春喝酒,今天并没拦着,她觉得去了一块大心病。
师徒俩喝的面红耳赤,白葆春说:“我知道我做人死性,可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改不了。”
“那我也跟着您死性。”六哥说。
白玲捅了六哥一下,她觉得六哥这话说的是好意可不好听。
“捅我干嘛,死性的师傅就有死性的徒弟。”六哥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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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4 00:4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可可秋心 于 2017-10-14 00:45 编辑

谁说的傻六子,我看他一点都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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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4 07:0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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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葆春感慨的说:“可惜你七叔不在了,这个节我本来就过的憷头(发愁),他要是在多好?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一桌子的人眼圈都红了。
“小六子,你说你七叔要是在,听见了刚才咱们说的,他会说什么?”白葆春问。
“大年根儿底下的,你老提死鬼,不吉利。”廖素珍说。
“谁说老七是死鬼?他不是死鬼!小六子,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白葆春真的也过了量,完全没有了在徒弟面前的威严。
“老五,这可是好事,咱们哥儿俩得多喝几杯,小玲子,给我倒酒!”六哥学着常顺义的口气说。
廖素珍吓了一跳,真怕六哥的莽撞惹怒了白葆春,站起身来说:“我拿糖瓜去,粘上你们的嘴,小玲子,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嘱咐好了他,这回好!管师傅叫了老五了,一会我就成了他嫂子!”
“哈哈哈哈哈,对,小六子,你学的真像,你七叔就得这么说。”白葆春乐着说。
白玲也觉得这爷儿俩有点过,现在虽然无事,等明天清醒了,第一个别扭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说不定就拿出什么法子难为这些人。
想到这连忙说:“别喝了,酒有什么好喝的,喝完了都这个成色?”说着就去抓六哥的酒杯。
“你别拦着他,我今天看看小六子到底有多大的量。”白葆春说。
“我没多大的量,真有量也不至于让我三伯揍的我鼻青脸肿的。”六哥想起了那次许三儿的教训。
“你记仇?”白葆春说。
“不是记仇,我现在一喝酒就想起这件事来。”六哥说。
“小六子,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想到你小子的肚子里有这么大的韬略儿,从今以后我得另眼看待你了。”白葆春说。
“这没什么,这点儿事要是还想不出来,那还出来混?”六哥说。
白玲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彻底的喝多了,六哥的话里有了几分得意,他完全忘形了。
“傻六子,你再喝我就不理你了!”白玲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是呀,你们爷儿俩吃饭,别喝了,过年有多少酒喝不了呀,小六子,听话,过年再跟你师傅喝。”
六哥到底还有几分清醒,看见白玲扭身走出去自己也放下酒杯说:“好!就听师娘的,我不喝了,我也该回家了。”
说完站起身来,廖素珍拦住说:“喝点热茶再走,现在你都晃悠了。”
六哥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没事的,师傅,我走了啊!”
说完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门,白玲正站在门口生气看见六哥出来说:“你干嘛去?”
“我得回家了,我妈又该着急了。”六哥说。
“你这样儿怎么走的了?”白玲说。
“没事,你看着,我一点事也没有。”说着话六哥朝自行车走去,离车子还有二尺远就去扶车把,一下子扑了空摔在地上。
白玲跑过去怎么也扶不起来:“妈,快来呀!”
六哥喝多了酒一个跟头扑倒在地,白玲说什么也扶不起来只好叫母亲,廖素珍听见喊声出了屋门,娘儿俩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六哥偌大一个身躯,说什么也搬不动。
正在这时,白葆春打开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肩膀靠着门框卷着舌头说:“小六子你……别走,我还……没跟你说……说完呢!你现在就……给你大哥打电话,叫他……把孩子抱……来给我瞅瞅!”
说着话就往门外走,廖素珍怕他也跟六哥似地摔在地上,赶紧扭过身来跑过去扶住他拽到了屋里说:“你这是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人家孩子连满月都没出呢,能给你抱来吗?你快躺床上去,我去扶你那宝贝徒弟。”
廖素珍扶着白葆春上了床,给他脱了鞋,又赶紧跑了出来帮白玲。
“就让他在这躺着得了。”白玲气的说。
“这不是没有的事情吗?大腊月的把他冻坏了?”廖素珍说。
“冻死他活该!谁让他往肚子灌那么多猫尿的?”白玲说。
“胡说!大年根底下的,死呀活的。”廖素珍说。
白玲忽然扭身跑回屋子里,转身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茶缸子。
“你这是干嘛?”廖素珍不明白女儿要干什么。
“我瞧电影里那些受刑的人昏迷过去的时候,就拿凉水喷在他的脸上他就能醒,不成咱们试试这招儿。”白玲说。
“你这不是胡来吗?电影里的那是疼晕过去的,这是喝晕过去的不一样呀?你现在就是给他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儿他也醒不了呀?”廖素珍说。
白玲不由分说含了一口凉水朝六哥脸上喷了过去,六哥开始没动静,白玲一连又是几口,真不含糊,六哥居然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
“小六子,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儿,你可急死我了。”廖素珍又用力拉着六哥说。
白玲娘儿俩拼劲了力气总算把六哥拉了起来,六哥此时并没有清醒,眼睛半闭着在娘儿俩的搀扶下进了白玲的屋子,之所以搀到白玲的屋子是因为,这里离六哥摔倒的地方最近。
进了屋六哥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在白玲和廖素珍睡的床上。娘儿俩已经气喘吁吁。
“小玲子,你弄点热水给他擦擦脸上的土,就手儿拿进个盆子来放在床边儿上,预备他吐酒。我瞧瞧你爸爸去,我听那屋里有动静,八成已经吐了,哎!这那是喝酒呀,这不是遭罪呢吗?”廖素珍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
果然不出廖素珍所料,不一会六哥一个翻身吐起酒来,白玲把盆往床边凑着,还是溅到床单边上。严格来说,白玲还没有结婚,这房子按照老规矩来说还是闺房,白玲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男人,看到六哥这个样子着急、生气、讨
并且陌生。一屋子酒气冲天味道难闻。正吐着廖素珍走了进来。
“妈,这可怎么办,烦死我了!”白玲撅着嘴说。
“你爸爸老这样,我都伺候一辈子了,你是不管也不知道,吐了就好了,吐了就不难受了,我一会到那屋给他弄点热茶加点白糖,你给他喝了。”廖素珍说。
“我还给他茶喝?我现在恨不得一脚就把他踹出去,您闻闻我这屋都什么味儿了?比茅房都难闻!”白玲说。
廖素珍抬头看到屋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很多白玲的内衣之类的女私用品,赶紧拿下来塞到柜子里说:“ 你也不看看,这东西怎么能挂在这,让男人看见?”
六哥反复又吐了几次,已经是半夜,看看六哥是醒不了了,白玲发愁起来,这样瞪着眼睛看着他,自己怎么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六哥醒了,满鼻子都是一股熏香的味道。六哥进过白玲的屋子,最多没超过十分钟,而且也是有限的几次,加上酒醉,睁开眼睛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扭过头来,发现和衣而卧的白玲,白玲背朝着六哥跨着床边躺在那。
这是怎么了?白玲怎么会和自己睡在一个床上?再看看墙上挂有白玲的照片,六哥明白了,一定是昨天喝多了弄到这个屋里来,这是白玲的房间。想到这六哥翻身爬了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低头怎么也找不到鞋,回过头去看了看白玲又不敢叫,只好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发愣。
白玲听到六哥的动静也睁开眼睛,这一夜她都是在竖着耳朵听六哥的动静里过来的,只是刚刚睡着不久。
“你找什么?”白玲转过身来问。
“找我的鞋。”六哥说。
“你应该找找你的脸!”白玲说。
“都怨我,你快给我把鞋拿来我好走。”六哥说。
“那鞋吐的都不能要了,我给扔了!”白玲说。
“那我穿什么?”六哥本来不敢回头看白玲,因为他知道这次是把白玲惹翻了,听说鞋叫她扔了心里着急扭过头来说。
白玲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也看着六哥,因为熬了夜,她的眼圈有些发黑,一头乌发散落在枕头中间,六哥看了心里一动。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处的位置到底因为什么还说不清,加上惹了这个祸,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
白玲看着六哥儿俩眼看着自己,不由得也面红耳热,以攻为守的问:“你看着我干嘛,扔了,你把我怎么着?我要是有劲,我把你都扔出去!”
“看来,将来咱们俩要是结了婚,我还不能跟你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六哥虽然酒醒了,可是酒精在血液里的残余部分仍然在发挥作用。
“你这德行你还想跟我结婚?做梦去吧你!”白玲说着自己也觉得可笑乐了起来。
“白玲,昨天我可是立了大功的,我喝成这样可都是为了咱俩。”六哥点上烟说。
“别在我的屋里抽烟,本来就够难闻的了,我都点了一宿香了。”白玲说着抢过六哥手里的烟卷扔在地上。
“我昨天就像个鸭子,表面平静脚底下乱忙,说到咱俩的事你知道我心里多紧张?心都跳到嗓子眼儿,可我必须装的若无其事,师傅果然就认可了,你说是不是立了功了呢?”六哥说。
白玲听着六哥的话,想起昨天他和父亲的对话,心里真的很钦佩六哥,六哥是个敢作敢当的爷们。
“就算是有了功,你也不能折腾我一宿呀?你这点功劳都让你的罪过给抵了!”白玲坐起来说。
两个人离的很近,用小说离惯常的描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其实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廖素珍推门走了进来。
廖素珍进门时,白玲正用手搂住六哥的脖子,六哥吓了一跳,好在摔跤的人都有反应,抬手支起白玲的手躲闪开。
白玲想,母亲是知道自己多么喜欢六哥,其实是用不着躲闪的,另外她是个求真的人,爱为什么要躲闪呢?六哥是害怕还是装都不可取,何况,白玲今天真的很高兴,她觉得苦旅已经结束,同时她也觉得,不但是六哥,人都有一种违背本意而为之的做法,如果说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无奈的,有了机会为什么还要这样呢?白玲决定在母亲面前考验一下六哥,即使真的令他难堪的话,白玲觉得也很好玩。
“你躲什么?你刚才还亲了我一下呢。”白玲说。
六哥想不到白玲竟然这样说,满脸红的发紫的说:“你这不是瞎说吗?”
“就是,妈,他刚才就是亲了我一下。”白玲说。
廖素珍乐着说:“你们俩赶紧洗脸吃早点,完了事该干嘛干嘛去,趁着你爸爸还没醒呢。”
“我的鞋让她扔了。”六哥想起了鞋。
“没有,在外边窗台晾着呢,昨天白玲给你刷了。”廖素珍说。
白玲给六哥拿进来鞋,虽然还有点潮湿,六哥也只好将就。
早点吃完,白玲说:“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六哥说:“我们那从来也没早放过,三十上午还得半天呢。”
白玲说:“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我放假了,你下班找我来,咱们去买点过年的东西。”
“小六子家里头用不用他帮忙呢?你别老占着他。”廖素珍听了说。
“行,我晚上找你来。不过我就不上家来了,昨天喝的这样,我怕师傅说我,你说个地方我等你得了。”六哥说。
“你师傅哪有资格说你,他自己不是也喝这样吗?”廖素珍说。
“对了,你知道吗? 你昨天管我爸爸叫老五来着。”白玲说。
真正喝醉了的人,能记住的就是他还没喝醉那段,以后事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六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大醉,什么也不记得,听了白玲的话吓了一身汗。
“我怎么敢这么说。”六哥说。
白玲把说这话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六哥脸红的不敢看人。
六哥吃完早点上班走了,廖素珍说:“小玲子,你可不许这样儿,你老是算计小六子干嘛?”
“我有的时候觉得他傻乎乎的挺好玩的。”白玲说。
“还有,你刚才这段儿只可以在我跟前耍,叫你爸爸看见了,那可就是事了,昨天小六子在你的房间里没走,你千万不能说漏了。”廖素珍说。
晚上六哥下了班,如约的在王府井大街和白玲见了面,天气虽然冷,由于是年底,大街上的人仍然很多。在白玲的眼里,六哥本来能限制她的地方就不多,现在更是如此,她觉得和六哥之间已经没有距离。
白玲挎着六哥的胳膊,六哥觉得别扭说:“你好好的走道,叫别人看见叫什么?”
“这怎么了?谁不是这样?六哥,你有个地方我觉得没劲,你老是在乎别人怎么想,别人碍着你什么了?”白玲不解的说。
“总得有个样儿。”六哥说。
“有个什么样,装的样儿?我就不听你的。”白玲说着还往六哥跟前凑了凑。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市场上的商品已经丰富起来,两个人在大街上转了好几家商店,真的有很多东西想买,可是口袋里的钱又是个问题。
“六哥,我想给大哥的孩子买点什么,你说买什么呢?”白玲说。
“买个老虎帽。”六哥说。
“你个土老冒,现在的孩子还有戴那个的吗?也没地方买去呀?”白玲说。
“我买东西是外行,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六哥说。
“我想给他买身婴儿装。”白玲说。
买了婴儿装又买了点过年的东西,白玲说饿了,六哥说:“那就找地方吃点什么。”
“我口袋里没钱了。”白玲说。
六哥本来囊中羞涩听了说:“买个火烧的钱我口袋里还有。”
白玲瞪大眼睛说:“傻六子,你就能给你老婆买个火烧?我跟你干嘛呀?”
“还能买一碗粥。”六哥说。
白玲看着六哥认真的样子笑着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这傻样儿!”
两个人走出王府井大街到了沙滩,六哥忽然想起了隆福寺里的小吃说:“我代你去个地方,你保证爱吃。”
到了隆福寺,白玲和六哥找了个小吃店,要了炸灌肠,年糕,粳米粥。
“六哥,你口袋里还有钱吗?”因为那个时候都是先付钱,这些东西都是六哥买的,所以白玲问。
六哥听了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跟了你一场,你到现在头一回请我吃饭,你就请我吃这个?”白玲说。
“等我有功夫请你去东来顺吃涮肉。”六哥说。
“什么时候你有功夫呢?”白玲问。
“你有点正经的,这么多人让人听见笑话。”六哥知道白玲是有意拿他开玩笑说。
两个人正说着,六哥抬头看见三白和他的几个哥们走了进来。
“六哥,哈哈少见,怎么上这儿来了?”三白说。
“我跟她买点东西,路过这儿。”六哥含糊的说,因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谁呀,给介绍一下吧?”三白在沈建功结婚的时候看见过白玲,也知道六哥和白玲的经历,故意的问。
“你不认得?”六哥问。
“好像见过,这就是那个谋权篡位的新嫂子吧?”三白说。
没等六哥说话,白玲转过头来看了看三白说:“我谋谁的权篡谁的位了?”
六哥怕白玲翻脸赶紧说:“你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瞎说什么?”
“嫂子,别往心里去,我是跟我六哥开个玩笑,大过年的别瞪眼哪?”三白说。
“你就是三白吧,我听你六哥说过你,知道你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现在倒真是领教了。”白玲说。
“哈哈,嫂子,别生气,哥几个,给六哥六嫂上菜!”三白说。
就在三白和六哥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买好了酒菜,呼啦的放了一桌子。
“我今天可没工夫,我们就是吃点东西垫补垫补。”六哥这样说是怕白玲因为三白的话不给他面子伤了和气,所以赶紧脱身。
果然白玲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你要乐意跟他们吃就吃吧,我可得走了。”
三白一把拽住白玲说:“嫂子,女人小心眼不假,可没你这样小心眼的,我不过就是句玩笑,你怎么当起真来了,我老听六哥说你有男人的性格,看来他也是瞎说八道。”
“我不爱听你说话。”白玲说。
“那是因为我没说让你爱听的,你坐下,我这就开始捧你,哈哈哈!”三白硬拉着白玲坐下说。
多少年以后,敢跟六嫂说话不留后路的只有三白,就是从这次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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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17-10-14 07:03 |只看该作者
可可秋心 发表于 2017-10-14 00:43
谁说的傻六子,我看他一点都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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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17-10-25 19:10 |只看该作者
好些天木见鹰兄了,来问个好。
小说来源生活高于生活,各色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生活的积累,也因此鹰兄才下笔滔滔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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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发表于 2017-11-2 06:0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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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很丰盛,六哥看了说:“你们哥几个很有钱哪?”
三白说:“我们都是光棍,自己挣钱自己花,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今天我大哥发奖金,我们哥四个发了奖金就是吃,一个月最少不也是四回吗?”
三白的把兄弟周老大说:“六哥,自从上次给你添了麻烦,我们哥几个心里一直就不落忍,好几回跟老四说,约你出来表示一下,老四说你最近忙我们也没打扰,今天碰见了,说什么也得好好的跟你喝喝。”
白玲听了喝酒立刻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六哥的样子说:“慢着,喝酒就免了吧。”
白玲这样一说,四个人八只眼睛看着六哥,谁也不好意思说话。六哥看看大家有点下不来台就说:“是这么回事,昨天我在师傅那喝高了今天还难受呢,改日怎么样?”
“我就知道今天六哥是不能给面子的,因为身不由己,看来咱们也得长心眼,别老早把早的弄个对象,干什么都不方便了。”三白说。
“三白,这可是你让我坐这的,你要是咸的淡的没完,我可真走了,不但我走,我叫你六哥也走你信不信?”白玲立起眼眉说。
六哥知道白玲的脾气,觉得她说话生硬就劝到:“都是朋友,你好好说话,你当着跟我呢?”
白玲听了不服气,三白拦着说:“六哥,不碍事的,我是脸皮比城墙拐弯儿还厚的人,这刚到哪呀?六嫂,您接着说,使劲的说,死乞白咧的说,什么时候说够了,说痛快了,说舒坦了,说的再也不想说了什么时候算完,我让你看看兄弟我的耐心。”
三白这一串儿话一口气说下来,跟相声的“惯口”似地把白玲给气乐了:“真委屈你了,当工人屈了你的才,你应该说相声去。”
“六嫂,知道我六哥又要出征了吗?”三白问。
“上哪?”
“支农点儿呀?”
“怎么又去,你怎么没告诉我?”白玲扭过头问六哥。
“想等过了年再告诉你。”六哥说。
“你们单位没人了?干嘛老让你去?”白玲说。
“六哥在我们单位基本就属于坏分子一类了,所以到支农点去改造这很正常。班儿不正经上,流氓聚众斗殴挨了刀,这不是坏分子是什么?”三白说。
“三白,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他还不是为了你吗?”白玲说。
“我知道,你知道,可单位里的人不知道呀?我没良心?本来我已经轮了一回了,这次我主动报名跟他去,我怎么是没良心呢?”
“什么时候走呢?”白玲问。
“过了年一上班就开路。”
吃完了饭,三白等人告辞,六哥和白玲走出饭馆。外边掉下了雪花。
白玲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说:“去多长时间呢?”
“跟上次一样,得俩月。”六哥说。
想起上次六哥走正是白玲最痛苦的时候,所以这次听了这件事白玲感到特别的别扭。
分手的时候,白玲问:“你初几上班?”
“初六。”
“你什么时候上我们家呢?”
“我跟大哥约好初五去给师傅拜年。”
“你初四自己先来一趟,我给你准备点东西。”白玲说。
年三十儿的晚上,六哥的老娘照例在家包好饺子以后,把六哥父亲的相片放在八仙桌上,供上一堂年饭,点上高香。过年供祭亲人是常有的,老娘却还有个特殊的方式,那就是把孩子叫到跟前磕头,她要念叨几句,大都是这一年最高兴或者最烦心的事,与其说是说给自己的丈夫听,到不如说是说给孩子们听,这也成了教育孩子的办法。
“老伴儿呀,什么我都挺顺心的,你就别惦记了,就是小六子今天的期末考试不及格,这可怎么好?”记得某一年老娘是这样说的。
老娘的话是有话则长,无话就短,有的时候,过年祭奠的这个仪式上,她并不说什么。
今年老娘的台词是:“老伴,都挺好的,孩子们都挺结实的,我也挺好。本来想着今年告诉你,你就要有儿媳妇了,可是后来又黄了,叫个狐狸精给搅合了,孩子大了,我说了也不管事,可愁死我了。”
六哥听了老娘的话,觉得很无奈,老娘凭什么就认定了白玲是狐狸精呢?要是这样,将来怎么办?
“妈,您瞧您说的,你怎么就认定了人家是狐狸精呢?”六哥说。
“我不管,我跟你爸爸说话呢,我没跟你说,难道我跟他说说也不成吗?”老娘说。
“难道非得听您的就不是狐狸精了?”六哥说。
“我知道,现在是新社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成了,我没管你呀,可有一样我有我的自由,我不认可她,这你可做不了我的主。”老娘说。
六哥还要说什么,大毛站在身后捅了一下六哥,六哥没说话。
“妈,煮饺子吧?”大毛说。
“煮。”老娘说了坐到床上,满脸的愁云。
“哥,放炮仗呀?”二毛手里拿着鞭炮说。
六哥站在门口点着了炮仗,此时正是子夜,满胡同大街的炮声响成一片。
此时白葆春一家也坐在桌子前,桌子上酒菜饺子摆好了,白葆春拿出鞭炮说:“今年得好好放放炮仗,崩崩这一年的晦气。”
放了鞭炮一家子坐下吃饭,白葆春自己独自喝着酒。年对人口少的家庭来说显得比平日还要寂寞。每年有常顺义在,多少还热闹些,今年没了他,白葆春觉得这个年分外的没劲。
白玲想着六哥过了年就要走,心里也不舒服,说了声“我回屋里去了”就走了。
廖素珍收拾了桌子给白葆春沏好了茶,白葆春说:“你跟白玲回屋呆着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老婆走了,白葆春独自在桌子跟前抽烟喝茶,刚才这顿饭他只吃了几个饺子,倒是弄了一肚子酒,此时坐在这头晕脑胀,门开了,白葆春看见常顺义走了进来。
“老七?”白葆春一愣说,常顺义还是笑呵呵的,就是不说话。
“老七,你怎么来了?你可想死我了……。”白葆春说到这泪如雨下。
“五哥,你别难过,咱们见面的日子多着呢。我得走了,我还要看看别人去呢。”说完话,常顺义走了出去。
白葆春猛的站起身来要跟出去,睁开眼睛却是南柯一梦。他用手抹去眼泪,长叹一了声。
转眼就到了初四,一大早白玲就催着母亲炸酱,要满满的两罐头瓶子。白玲又找了几个大号的饭盒,把过年的炖肉,炸丸子……等等装了三大饭盒。
廖素珍看着白玲说:“嘿……嘿!不是我心疼东西,你总带不了俩月的吧?这点儿东西我们还得过年呢,今天才初四。”
“我听说他去的那个地方什么也吃不着。”白玲说。
“你要这样我们就什么也吃不着了。”廖素珍笑着说。
廖素珍炸了点年糕对白玲说:“去叫你爸爸,一会儿就吃饭,这年糕是牛街的,他最爱吃了。”
白玲走进白葆春的屋子,看见父亲盖着被子,脸朝里躺在床上。桌子上的茶杯还敞着盖,烟斗放在茶杯旁边,看样子是刚刚睡着。
白玲没有叫父亲,走出来对母亲说:“妈,我爸爸还没起呢。”
“今儿怎么了,他就没晚起过。”廖素珍说着进了屋。
白玲正要进自己的屋子,屋内传出母亲的惊叫:“小玲子,快来!”
白玲跑进父亲的房间,白葆春没脱衣服,脸色铁青两眼紧闭,口中流出涎液。
“爸!”
“葆春!”
娘儿俩用力喊着,六哥进了门。
“怎么了?”六哥吃惊的问。
“快瞧瞧你师傅吧,这是怎么了?”廖素珍连哭代说。
“快上医院!”六哥虽然没有医学知识,他看的出,师傅情况不妙。
白玲飞身跑出去打电话,六哥一个劲的叫着师傅,他摸着白葆春的手,已经是冰凉,
白葆春因心肌梗塞离开了这个家,尸体留在了太平间里,家里搭起灵堂。廖素珍娘儿俩哭成了泪人,六哥叫来大哥沈建功。
哥儿俩商量了一下,由沈建功去通知亲友,六哥去通州给许三儿报丧。
“我说先不告诉你三伯,再把他也急坏了。”廖素珍说。
“师娘,这哪行,现在不告诉他,以后就没法说了,早晚也是这么回事。”六哥说。
六哥说完走出去,坐车去了通州。
一来凭借白葆春在跤界的名气,再有是因为正好过年,人基本都在家,下午的时候就来了很多的人,屋子里头待不下,站了半个院子。正房前搭起了灵棚,大门首挂起“恕报不周”的白字灯笼。屋内设了灵位,白葆春的遗像前镀金的香炉点着天、地、人三根绝命香,两旁是两盏“长明灯”,供果中间是早上廖素珍炸的那盘年糕。
老大沈建功支应着往来的吊客,白玲扶着母亲在灵旁哭泣,此时天气骤然阴暗下起了鹅毛大雪。
天快黑的时候,大门一声响亮,许三儿冲了进来直奔灵堂,六哥紧随其后。由于动作突然,屋里的人吓得一愣。
许三儿两眼发直站在灵位前,嘴唇哆嗦了半天忽然喊道:“白葆春……老五!你……你可坑死哥哥了……!”说完放声大哭。
许三儿一边哭一边拍着上供的八仙桌,把那油灯震得不住的颤抖。
廖素珍本来哭的浑身无力,看见许三儿如此,勉强走过来扶着他说:“三哥,你可别再把自己哭坏了,三哥……!”
白玲也过来相劝,许三儿全然不顾周围的人,一把搂过白玲哭着说:“闺女,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叫他回来,这……这就是要了我的半条命呀!”说罢又大声嚎啕起来。
六哥说:“三伯,您是怎么答应我的,不过分难受。”
许三儿哭的让周围的人也倍感凄惨,很多人不知道他是谁,沈建功说了许三儿的来历,就有圈内的人走过来相劝。
许三儿哭了半天抹了把眼泪说:“小六子,老大,从现在开始,你师傅的事就听我的了,诸位,我先给大伙儿道乏。”
摔跤的都知道许三儿的名字,好几个人站出来说:“听您的吩咐,我们就在这候着。”
“今天是初四,年还没过,年逢丧事不能有凶,虽然咱们不能照老年间的规矩,把亡人停在眼前,我兄弟的相片就如人在,过了初五出殡,今天起就是丧期,我和老大小六子守灵,诸位跟老五有交情的,我先谢了!”许三儿说。
沈建功走过来说:“三伯,我们哥儿俩就行,您就歇着,给我们做主就成。”
许三儿瞪起血红的眼睛说:“这是我和老五的事,你别拦着!”
众人有了出殡的日子,天色已晚,逐个的告辞。老大沈建功送出门外,六哥磕头谢孝。
灵堂内剩下了廖素珍母女,许三儿和沈建功六哥五个人。
许三儿说:“你们都歇着,我守着他。”
廖素珍说:“三哥,这有孩子们,你就歇着,你要是难受坏了,别说我们,就是老五他也不安心哪!”
许三儿听了说:“是我对不起他,这个学校就让他过了力,现在他走了,我还有什么心思?我要是现在不守着他,他走了我上哪找他去……?”
人走光了,天上的雪还在下,雪很大,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哗哗”声。
六哥叫过白玲说:“你去把师娘领到你屋里照顾好她,三伯有我和大哥呢。”
白玲搀扶廖素珍走了,屋里剩下师徒三个人,许三儿说:“你们给我找瓶酒来。”
六哥要拦着,沈建功说:“让他喝,这时候拦不住。”
找了瓶酒许三儿倒上一杯放在供桌上泪流如注的说:“老五,三哥想不到你这么狠心,我想明白了,该死的是拉不住的,我回去以后也不去管摔跤学校的事了,咱们过去是指着摔跤吃饭,现在的人怎么会跟咱们一个想法?你虽然嘴上没说,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是三哥白活了!”
说完话,许三儿自己倒了一杯干了,六哥说:“三伯,您别灰心,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许三儿又倒上一杯酒说:“我和你师傅为了我们的师傅,你们要是为了我们,这救不了摔跤,人有个念想就得了,干嘛非得死乞白咧的?你们俩人听我的话,好好的照顾你师娘和白玲,好好的过日子,过去的一篇儿必须得翻过去,我和你师傅都吃了这个亏。”
“三伯,您别太难过了,您要是想喝酒,我们俩就陪着您。”沈建功说。
“我心里难过,我不应该在宣武门酒铺里碰见小六子,那样老五就不能去找我,也就没有了今天。世界上的事不知道是不落埋怨的……。”许三儿说。
正说着,白玲走了进来。
许三儿看见她说:“你干嘛不陪着你妈去?”
白玲说:“我妈不放心您,叫我过来看看您。”
“不用担心,你爸爸走了,我不能跟着他,这不像话。今天当着你爸爸,我做个主,小六子,冲着三伯的面子,你能照看好她们娘儿俩吗?”
“三伯……这不用您嘱咐,我师傅就跟我说过。”六哥泣不成声的说。
“我想把你师傅埋到潮白河边上去,那我有坟地,我到死也想守着他,白玲,你把干爹这意思跟你妈说说,看她到底乐意不乐意?”
“干爹,不用跟我妈商量,我就乐意。”白玲含着眼泪说。
许三儿喝了一宿的酒,一直熬到了天亮,门外的雪已经停了,足有半尺厚。
初五举行了送葬仪式火化了白葆春,廖素珍按照许三儿的意思,把骨灰埋在了通州。白葆春虽然世代生活在北京,亲戚却很少,家族人丁不旺,虽有亲戚也都是远房,许三儿的建议并没有遭到异议。
办完丧事许三儿把大家送到村口说:“老五到了我这就算到了家,你们就别不放心了,活着我守着他,死了我就跟他作伴儿。以后清明忌日你们想着给他来烧把纸添柱香就成。”
晚上回到家里,廖素珍打发走了沈建功,考虑到他还有个没出满月的小孩。
“你回家的时候在大街上转两圈,别直接就回去,小孩眼净,别吓着她。”廖素珍嘱咐到。
六哥看到师娘虽然难过,因为是个明白人,尚且能够支持,想到今夜人去楼空,偌大一个院落就剩下娘儿俩,真是凄惨。
“师娘,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就回来,今天晚上我就睡我师傅屋里陪着你们娘儿俩。”六哥说。
廖素珍说:“回去看你妈的意思,大过年的谁乐意这样呢,她要是不乐意你也别强硬着,我们娘儿俩成。”
六哥回家把事情说了,老娘虽然一脸的不高兴,想到死人必定是大事,也就答应了。
白葆春的住处离村落和城里都有一段距离,想当初他决定在这居住无非是为了练功清净,所以院落显得孤独,谁想到这竟然成了个大问题。现在他走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六哥怎么想也觉得不稳妥。自己在这住着也不是常事,将来怎么办?
晚上六哥和师娘及白玲商量:“我师傅这一走这么大的院子剩下你们娘儿俩这不是事,我的意思看看您的亲戚里谁在城里有闲房,你们先搬出去住些日子,等过了这个难受的劲儿再说。”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廖素珍坚决的说。
六哥看着师娘态度坚决不好再说,拆了灵棚撤了供桌,把院子及屋内打扫干净已经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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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发表于 2017-11-2 06:08 |只看该作者
可可秋心 发表于 2017-10-25 19:10
好些天木见鹰兄了,来问个好。
小说来源生活高于生活,各色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生活的积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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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发表于 2017-11-24 14:29 |只看该作者
鹰哥走到哪儿,我撵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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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发表于 2017-11-25 23:10 |只看该作者
“脉象虚浮兼有滑涩,舌苔黄,面色青白而嘴唇润红,这是心焦之症,虽无大碍,即使服药也不见得马上见效。”

滑脉和涩脉不可并见啊。滑脉如盘走珠,涩脉如轻刀刮竹;滑脉主痰饮积滞,涩脉主精亏血损或络中血淤。脉之兼相常见,唯虚实不可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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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发表于 2017-11-26 07:35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7-11-25 23:10
“脉象虚浮兼有滑涩,舌苔黄,面色青白而嘴唇润红,这是心焦之症,虽无大碍,即使服药也不见得马上见效。” ...

多谢指点!
这不小说是写完了的,因为有一百一十万字之多,我没有再发,因为这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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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发表于 2017-11-26 14:44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26 07:35
多谢指点!
这不小说是写完了的,因为有一百一十万字之多,我没有再发,因为这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我说的是医学专业方面的东西,也只是个见,鹰哥不要在意
时间对每个人都一样,看您的作品比看那些驴逼扯到马胯上的作品好到天上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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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发表于 2017-11-26 16:10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7-11-26 14:44
我说的是医学专业方面的东西,也只是个见,鹰哥不要在意
时间对每个人都一样,看您的作品比看那些驴逼扯 ...

这个我怎么会在意?我是巴不得给我提点意见。
真的我是这么想的,一百多万字太多了,不适合在论坛这样的地方发,我已经发的我多觉得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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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发表于 2017-11-26 18:56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26 16:10
这个我怎么会在意?我是巴不得给我提点意见。
真的我是这么想的,一百多万字太多了,不适合在论坛这样的 ...

你只管发,我们只管看,一次两集,两天一回,哪里会不适合嘞古人说锦衣不可夜行。好作品有益教化,先生要不吝奉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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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发表于 2017-11-26 20:27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7-11-26 18:56
你只管发,我们只管看,一次两集,两天一回,哪里会不适合嘞古人说锦衣不可夜行。好作品有益教化,先生要 ...

好,就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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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发表于 2017-11-26 20:2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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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没了,六哥走了,白玲觉得天就塌了下来。她原本想告诉六哥,想让他去跟厂里商量一下,这次能不能不走,想到这她又觉得,即使六哥不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六哥在这陪着自己和母亲,别人会怎么看?所以她还是没和六哥说。
六哥走了以后的头一个夜晚是难熬的,白玲和母亲老早的吃了饭,母亲可能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所以这几天除了难过并没有其他的表现,现在一切冷静了下来,雪夜下的院落、静静的夜晚让她把一切都想起来。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叨念着什么,无论白玲怎么劝。
“你爸爸这个时候就该要开水了,忘了就急眼,现在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妈,您老说这些,我听着心里难受,您不能不说吗?”白玲说。
“三十儿晚上他说他看见你七叔了,我就应该觉出这不是好兆头。”廖素珍并没在意女儿的话,接着自言自语的说。
白玲看着窗外,月光下,父亲的房子在雪地的映照下分外的显眼,那几扇窗户黑乎乎的像眼睛一样绝望的看着天空。
“妈,要不咱们搬到我爸爸那间屋子里住得了。”白玲说。
“我连那屋子都不敢看,不是别的,我……我看见就难受。”母亲说着又掉下眼泪来。
“那总不能就这样空着呀?”白玲说。
“空着我就觉得他还在那屋里,要是咱们搬进去,我就觉得他没了。”
母亲的话叫白玲摸不着头脑,她听了心里既难过同时也害怕,必定是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只有她们孤独的娘儿俩。白玲不敢说自己害怕,因为那样显得自己没良心,可害怕是真的。
“妈,我觉得六哥说的对,要不然咱们就在城里找个房子先住一段儿,省的您老伤心,等过些日子您好点了,咱们再搬回来。”白玲说。
“我不去,我走了你爸爸怎么办?”廖素珍说。
“我爸爸”……”母亲的话叫白玲无从解释,心里更加害怕,她后悔让六哥走了。
门口有汽车的响声,接着有人敲门,娘儿俩都竖起耳朵。
“谁?”廖素珍看着白玲问。
“不知道。”白玲说。
门越敲越响,白玲大着胆子走出了屋外,她觉得现在母亲能依靠的就是她了。
“谁?”白玲问,声音显得特别的大,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白玲开门,我是你二哥。”门外是麻金城的声音。
白玲打开大门,院子外边停着一辆吉普车,车子还没有关掉发动机,车灯在雪地里形成两道光柱照向远处的树林。
麻金城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站在门口,看见白玲对车里面的司机说:“车里等着我。”
对于白玲来说,在这样的夜里看到麻金城无异于看到了救星,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不随人愿,麻金城的久违和过去的不快叫白玲怎么也热情不起来。
“你怎么来了?”白玲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必定是父亲的徒弟,过去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一起厮混了这么多年,在今天这个时候看到他,这话无论如何也欠妥。
此时廖素珍也走出了屋外,看到麻金城眼泪流了下来。
“师娘……。”麻金城扶着廖素珍有些哽咽。
“老二……你怎么就不来了呢?”廖素珍声泪俱下。
“别站在院子里,都进屋去。”此时白玲倒成了旁观者。
麻金城扶着廖素珍进了屋,白玲关上大门也跟了进来。
“我想上我师傅那屋去看看。”麻金城说。
三个人打开了白葆春的屋子,八仙桌上还放着白葆春的相片,从通州回来以后,六哥在清理屋子的时候特意留下了这张相片,为的是想师傅的时候只需添上香火就成了,没想到竟然好像是给麻金城预备的。
廖素珍拿出了香炉和檀香,麻金城点上香。
“给你师傅磕个头吧!”廖素珍说。
麻金城跪在桌子前一个头磕在地上竟然不抬头,白玲只看到他的肩膀在抽动,听到沙哑悲切的哭声。白玲觉得,男人的哭声更能撕人肺腑。
“二哥……你来了就好,别太难过了。”白玲眼泪也流了下来。
麻金城抬起头来又恭敬的磕了两个头,满脸是泪的说:“我没在北京,我回来听办公室里的人说我大哥给我打了电话,我问了大哥才……才知道师傅没了……,师傅,我……我来晚了,徒弟做梦也想不到您能走的这么快……,师傅,我对不起你!”
麻金城说着又哭了起来,廖素珍和白玲也跟着哭,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悲切之声。
哭了好一会儿,白玲拿着手巾递给麻金城说:“二哥,你别哭了,我妈这刚好点。”
麻金城站起身来抹了把眼泪,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委屈。
廖素珍被麻金城扶着坐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说:“老二,你这一下子没了影,你师傅他心里头一直就别扭,他不说可我看的出来,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因为什么不来呢?”
母亲要问这些白玲已经感觉到了,但白玲还是不愿意这这个时候或者无论什么时候听到这个问题。
“妈,他这不是来了吗?您干嘛老问?”白玲说。
麻金城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他没回答廖素珍的话,问了师傅病故的经过说:“这样哪行?师娘,您跟我走吧,我现在住的宽绰,家里有地方,那的空气也好,您到我那散散心再说,我这次就是来接您的。”
麻金城要把廖素珍接走,白玲没有料到。她不能拦着,因为麻金城是父亲的徒弟,他有这个资格,她同时也相信母亲不会答应,所以站在旁边没说话。
廖素珍听了果然说:“我哪也不去,我得在这陪着你师傅。”
“师娘,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您想想,白玲上班以后,家里就您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个院子您不是更难受,您听我的,上我那住一段时间,心情好了再回来。”麻金城劝到。
虽然白玲不乐意麻金城接走母亲,可他说的话却是实际情况,想到自己上班以后家里只留下母亲一个人确实让人发愁。
白玲正想着,麻金城说:“白玲,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呢,你劝劝老太太。”
“六哥也是这样说,让我们上城里找处房子住,等好点了再回来。”白玲此时没法说别的。
提到六哥麻金城脸上露出不屑的样子说:“话是句人话,可那小子就是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上城里那么好找房子?现在人都恨不得摞着睡,城里头房子都住的跟罐头似地,哪那么好找?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白玲想,麻金城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和六哥的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还说出什么呢,为了不让他说出更难听的免得自己听了不痛快说:“再等两天,等我妈好点了再商量怎么办。”
“师娘,我这可是诚心诚意,外边司机等着呢。”麻金城说。
“你怎么不叫人家进来?外边那么冷。”廖素珍说。
“我让他等一宿他也得等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麻金城说到这脸上露出得意的颜色。
廖素珍心里一个劲的翻腾,说实话,她这次看见麻金城觉得这孩子还是有良心的,丈夫一辈子拿徒弟当心尖,现在他死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态度让他们四分五裂,其实,想起真的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那滋味还真是难以想象。
“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去。”廖素珍说。
“别过两天,今天您就跟我走,白玲也跟着我走。”麻金城说。
“我得准备准备呀?”廖素珍说。
“准备什么,我那什么都有,您就穿暖和了跟我走就是了。”麻金城说。
白玲看见母亲竟然活动了心眼一时为难起来,拦着于情意上说不过去,不拦着如果让麻金城接走了母亲,日后自己也得往那跑,远近先放在一边,一想起那天晚上麻金城的做法,白玲不由得就心惊胆战。
“妈,要去您就跟我二哥走,我可不去,我怎么上班呀?”白玲想拿这个来限制一下母亲。
“你上你的班,你不是住宿舍吗?礼拜天你来看看老太太就成。”麻金城倒好像早就想好了似地说。
廖素珍还在犹豫,麻金城拉起她说:“走吧师娘,我也不是外人,您琢磨什么呢,再不走真把司机给冻坏了。”
“那小玲子今天怎么办?”廖素珍说。
“要不跟我走,明天我派司机送她上班,要不我先把她送到宿舍,两样儿由她挑。”麻金城说完看着白玲。
看来走已经成了定局,白玲只好说:“那你先把我送宿舍去吧。”
“好!你们娘儿俩去穿衣服跟我走。”
娘儿俩穿好衣服,廖素珍又拿了些手使的东西跟着麻金城上了车。
麻金城把白玲送到厂子门口说:“礼拜六我来接你。”
车子走远了,白玲站在那一时为难起来,这一切好像都安排好了,怎么今天六哥走了他就来了?母亲又为什么答应了他?父亲没了,六哥又走了,麻金城拉走了母亲,难道这世界上就该着撇下她一个人?想到这白玲眼泪围着眼圈打起转来。
白玲回到宿舍,小刘看见她说:“明天才上班今天就回来了?”
“你呢,你不是也回来了吗?”白玲说。
“我倒是想不回来呢,我明天再回来就来不及了? 我从窗户里看见,又是那个穿军装的把你送回来了,我现在有点迷糊,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我二哥,我爸爸的徒弟,你是有没事有瞎琢磨的瘾是怎么着?”听了小刘的话,白玲现在的心情分外的烦躁。
小刘回家过年,并不知道白玲的父亲死了,所以还在开玩笑,听到白玲的话里有埋怨的意思说:“你瞧你,越来越不识逗了,我是跟你开个玩笑,犯得上急扯白脸的吗?”
“我哪有心思开玩笑?”
“怎么了?”
白玲把父亲的死以及麻金城接走母亲的事说了一遍,小刘坐在白玲的身边说:“怨我,我不知道。”
小刘这么一安慰,白玲反而伤心起来,小刘赶紧安慰到:“白玲,看来你二哥对你还是不死心,我怎么就没这样的镜头呢,除了我们家小顾,再也没个男人正眼看过我,我想发愁都没机会。”
“我想不一定,我爸爸和我妈都没少疼他,他总得有良心,只是他接走了我妈,我不乐意上他那去,这怎么办呢?”白玲发愁的说。
“干嘛不乐意?有你妈在那呢,他能把你怎么样?”小刘说。
“不是因为这个,要是没有这样的关系,我是狠的下心来的,现在就得心里不乐意,表面还得装,我是最烦装的人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经历的太多,也许是悲伤和内心焦虑的结果,白玲半夜就发起烧来,小刘衣不解带看着白玲,早上盼着医务室来了人去看病,拿了药回到宿舍小刘去上班,除了中间她回来给送了碗面汤,屋子里就剩下白玲一个人。
白玲躺着床上想,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否则自从爱上六哥就没消停过,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天,所以惩罚自己呢?
晚上回来,白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刘,小刘说:“我们家那有座小庙,不知道供的是谁,我老去烧香,灵着呢,要不等你好了,再赶上礼拜天,你上我们家去,你也去烧烧香?”
白玲听了觉得小刘可笑也可爱,不知道庙里供奉是什么神灵居然还去烧香,这可应了那句话,磕头烧香不知道供的是哪路的神仙。
白玲开始只是发烧,并没有在意,一直烧了三天不但吓坏了小刘也让她自己开始担心起来。临近周末的时候,厂子里派了车把她拉到医院,诊断为胆囊炎。由于是急性病症,白玲住了院,眼看着不能去看望母亲又不能说明真像,白玲着起急来。忽然想到大哥,给了小刘电话号码去叫沈建功。
沈建功接到电话跑到医院,白玲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自己就变得孤苦伶仃,如今看到大哥倍觉亲切,心中难过起来,禁不住掩面哭泣。
“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大个子还哭,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沈建功安慰说。
沈建功劝住了白玲,白玲把麻金城接走母亲的事和大哥说了一遍。
沈建功听了也觉得纳闷,师傅死的时候他考虑应该告诉麻金城一声,于是给麻金城打了电话,结果被告知不在北京,既然不在他也就没在葬礼上提这件事。怎么又跑到师傅家接走了师娘呢?
“接走也对,省的你们娘儿俩守着空屋子难受,我要有地方我早就接走师娘了,他是师傅的徒弟,他也应该的。”沈建功说。
“可我不乐意上他那去看我妈。”白玲抽泣着说。
“那怎么办?”沈建功问。
“我想让你把我妈接回来。”白玲说。
白玲的话让沈建功为了难,麻金城接走师娘按说没什么不对,也不能有什么目的,就沈建功对麻金城的了解,此人除了心胸狭窄,非豪爽坦荡之辈以外,并无恶德,如果去接回师娘,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刚接走几天我就去接回来,老二要是不乐意呢?再说接回来还不是又回去守着空屋子?”沈建功说。
“我们娘儿俩在家熬着,等六哥回来就好办了。”白玲说。
“这不像话,我去了怎么说呢?”沈建功为难起来。
“我不管,你今天就得去!”白玲对沈建功一向是不讲理的。
“好!好!我去,你别着急,踏踏实实的养病。”沈建功无奈的说。
沈建功嘱咐了白玲几句话,又托付了小刘几句转身走出了医院。
小刘看着沈建功的背影对白玲说:“你大哥真好。”
白玲见沈建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又听了小刘的夸奖心里踏实了许多说:“就是我大哥才是好人呢,我就能磨他,有的时候急的他脸红脖子粗的。”说完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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